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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第68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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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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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五卷目录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四

  宋六

  李邴       滕康

  勾涛       韩𬘓

  汪应辰      尤袤

  李浩       李椿

  刘珙       王蔺

  王希吕      黄祖舜

  黄中       胡晋臣

  颜师鲁

官常典第六百八十五卷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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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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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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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 进士第,累官为起居舍人,试中书舍人。北方用兵,酬 功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 史,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 赋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 请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钦宗” 即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职,提举西京 嵩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猷阁待制。逾岁,召为兵 部侍郎兼直学士院。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 草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 都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 福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贼,元唯唯不 能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 在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 丞郑玨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玨为 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 章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 四月,拜尚书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 六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 密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 州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 累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绍兴五 年,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 事:《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 赏格。大略谓:“关陕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 陕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 得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 本,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皋、王进、杨珪、 史康明,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 千人,或出淮、扬,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 而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 尚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 远,威名素著,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 “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 将,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 谋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 宜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 俦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 成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 分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 司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 至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 固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 为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 本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 诚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 为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 船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 之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 隶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 臣度敌人他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 自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 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汉以出吾右, 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 之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以误敌者,如吴 人疑城之类,皆预为措画。今长江之险绵数千里,守 备非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 最紧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制,次紧、 稍缓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所谓措画之方 有五,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敕榜。大略 谓“因秋冬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 而爵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 常寒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 阙,使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 今诸郡厢禁穴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 百人。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馀傔 从衣粮使自僦入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 其衣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 和好为名,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 馀力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 止左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 斟酌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 灭之,谓宜降敕榜,明著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 此亦兵家所谓伐谋代交者。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 宣德意,先振恤,通关津,遣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 大姓,结为山砦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 募有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 南州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 邀阻。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 州郡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 生乃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 秩而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 善良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更生之望。”不报。邴 闲居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

滕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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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 进士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 郎、尚书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靖康二年,元帅 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率群臣劝进,除太常少卿, 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意 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兼” 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会显谟阁学士 孟忠厚乞用父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祐太后之侄 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者。”武义大 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恩 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转 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上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升 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内 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后军统制韩 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祇 缘捕盗微劳,遂”“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 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 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 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抵牾阁而未下。 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 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 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未几,移跸钱 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 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 敢萌不轨者,无先事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恻 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 之诏不著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 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 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 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再三褒谕,称其有 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 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建炎三 年,宰相吕颐浩议幸武昌,为趋陕之计。既移跸建康, 又议欲尽弃中原,徙居民于东南,康力持不可,上悟 而止。未几,上请太后奉神主如江西,以参知政事李 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康为资政殿学士,同从卫以 行。邴辞疾,又命康权知,以刘玨为贰。赐康褒诏,许缀 宰执班奏事。康从卫至洪州,刘光世护江不密,金人 绝而渡。康等仓卒奉太后趋虔州,殿中侍御史张延 寿论“康与玨无忧国之心,至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 迫”,责授康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几,许自 便,复左朝请大夫,提举明道宫。绍兴二年九月,卒,年 四十八。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文集》二十卷。

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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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涛字景山,成都新繁人。登崇宁二年进 士第,调嘉州法掾、川陕铸钱司属官。建炎初,通判黔 州。田祐恭兵道境上,涛白守,燕劳之。祐恭感恩厉下, 郡得以无犯。湖湘贼王辟破秭归,桑仲、郭守忠攻茶 务箭窠砦,将犯夔门。夔兵素单弱,宣司檄祐恭捍御, 涛帅黔兵佐之,贼溃去。宣抚张浚奏涛知巴州,不赴。” 翰林侍读学士范仲荐,召见,论五事,除兵部郎中。七 年,迁右司郎宫兼校正。日食,上言。八月,迁起居舍人, 以足疾,命阁门赐墩待班。九月,兼权中书舍人。时沿 边久宿兵江浙,罢于馈饷,荆、襄、淮、楚多旷土,涛因进羊祜屯田故事,事下诸大将,于是边方议行屯田。淮 西都统制刘光世乞罢,丞相张浚欲以吕祉代之。涛 谓:“祉疏庸浅,谋必败事,莫若就择将士素所推服者 用之,否则刘锜可。”浚不纳。祉至,果以轻易失士心。未 几,郦琼叛,祉死于乱。浚闻之,夜半召涛愧谢。时帝驻 跸建炎,欲亟还临安,涛入见曰:“今江、淮列戍十馀万, 苟付托得人,可无忧顾。适此危疑,讵宜轻退,以启敌 心。”因荐刘锜。帝即命以其众镇合肥。川、陕宣抚使吴 玠言都转运使李迨朘刻赏格,迨亦奏玠苛费。帝以 问涛,涛曰:“玠忠在西,纵费宁可核,第移迨他路可尔。” 帝然之。会金人废刘豫,金、房镇抚使郭浩遣其弟沔 奏事,涛察沔警敏可仗,乞诏谕陕右诸叛将,乘机南 归。帝命涛草诏,沔持以往,闻者流涕。十二月,除中书 舍人。八年,除史馆修撰,重修《哲宗实录》,帝谕之曰:“昭 慈圣献皇后病革,朕流涕问所欲言,后怆然谓朕曰: ‘吾逮事宣仁圣烈皇后,见其任贤使能,约己便民,忧 勤宗社,疏远外家,古今母后无与为比。不幸奸邪罔 上,史官蔡卞等同恶相济,造谤史以损圣德,谁不切 齿?在天之灵,亦或介介。其以笔属正臣,亟从删削,以 信来世。朕痛念遗训,未尝一日辄忘,今以命卿’。”涛奏: “数十年来,宰相不学无术,邪正贸乱,所以奸臣子孙 得逞其私智,几乱裕陵成书。非赖陛下圣明,则任申 必先有过岭之谪,臣亦恐复蹈媒孽之祸。”帝慰勉之。 六月,《实录》成,进一秩,就馆赐宴。复修《徽宗实录》,以中 书舍人吕本中为荐,丞相赵鼎,谕旨宜婉辞纪载。涛 曰:“崇宁、大观,大臣误国,以稔今祸,藉有隐讳,如《天下 野史》何?”七月,除给事中,求去,以徽猷阁待制知池州, 改提举江州太平观。俄除荆湖北路安抚使、知潭州。 秦桧尝令人谕意欲与共政,涛以书谢之。桧讽言官 劾之,不报。涛上书论时事之害政者:“大臣密谕王伦, 变易地界,一也;蔡攸之妻近居临平,咫尺行都,略不 畏避,二也。小大之臣,凡在谪籍,皆已甄叙,恶如京黼, 尚蒙宽宥。今侍从之臣,初无大过,理宜牵复,三也。河 南故地,复归中国,新附之民延颈德泽,承流之寄,当 加精选,四也。台谏为耳目之司,今宰相引援,皆同舍 之旧,倚为鹰犬,五也。”帝叹其忠直,赐缯彩、茶药,且令 事有大于此者悉以闻。秩满,提举太平观。十一年,帝 谓秦桧曰:“勾涛久闲,性喜泉石,可进职与一山水近 郡。”秦桧对永嘉有天台、雁荡之胜,帝曰:“永嘉太远,其 以湖州命之。”俄以疾卒,年五十九。《遗表》闻,帝震悼,顾 近臣曰:“勾涛死矣,惜哉!”赠左大中大夫。涛身长七尺, 风貌伟然,颇以忠亮自许,国有大议,帝必委心延访, 往复酬诘,率漏下数刻始罢,料边情如在目前,知名 之士多所荐进。有《奏议》十卷。

韩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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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云麓漫抄》:“𬘓字子礼,绍兴八年任潭州判官,上书 论和议之非。知州李昭祖得其副本申朝廷,得旨:‘韩 𬘓小官,动摇国是,降官编管循州。告词云:‘守臣坐汝 之罪来上’。及到贬所,又为将官韩京所招,举家死’。”

汪应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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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应辰,字圣锡,信州玉山人。幼凝重异常 童。五岁知读书,属对应声语惊人,多识奇字。家贫无 膏油,每拾薪苏以继晷。从人借书,一经目不忘。十岁 能诗,游乡校,郡博士戏之曰:‘韩愈十三而能文,今子 奚若’?应辰答曰:‘仲尼三千而论道,惟公其然’。未冠,首 贡乡举,试礼部,居高选。时赵鼎为相,延之馆塾,奇之。” 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人,年甫十八。御策以吏道、民力、 兵势为问,应辰答以“为治之要以至诚为本,在人主 反求而已。”上览其对,意其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 少子,引见者掖而前,上甚异之。鼎出班特谢,旧进士 第一人赐以御诗,及是,特书《中庸》篇以赐。初名洋与 姓字,若有语病,特改赐应辰。上欲即除馆职,赵鼎言 且令历外任,养成其材,乃授镇东军签判。故事,殿试 第一人无待次者,至是取一年半阙以归。舍人胡寅 行词曰:“属者延见多士,问以治道,尔年未及冠,而能 推明帝王躬行之本,无曲学阿世之态。”应辰少受知 于喻樗,既擢第,知张九成贤,问之于樗,往从之游,所 学益进。初任赵鼎为帅幕,府事悉谘焉。岁小旱,命应 辰祷雨名山,即应。越人语之曰:“此相公雨。”鼎曰:“不然, 乃状元雨也。”召为秘书省正字。时秦桧力主和议,王 伦使还,金人欲以河南地归我。应辰上疏谓:“和议不 谐,非所患和议谐矣,而因循无备之可畏。异议不息, 非所患异议息矣,而上下相蒙之可畏。金虽通和,疆 场之”上,宜各戒严,以备他盗。今方且肆赦中外,褒宠 将帅,以为休兵息民,自此而始。纵忘积年之耻,独不 思异时意外之患乎?此因循无备之所以可畏也。今 朝廷方排群议之初,大则窜逐,小则罢黜,至有一言 迎合,则不次擢用。是以小人窥见间隙,轻躁者阿谀 以希宠,畏懦者循默以备位,而忠臣正士“乃无以自 立于群小之间,此上下相蒙之所以可畏也。臣愿勿 以和好之可无虞,而思患预防,常若敌人之至。”疏奏秦桧大不悦,出通判建州,遂请祠以归。寓居常山之 永年院,蓬蒿满迳,一室萧然,𫗴粥不继,人不堪其忧, 处之裕如也。益以修身讲学为事,自是凡三主管崇 道观。在隐约时,胸中浩然之气,凛然不可屈。张九成 谪邵州,交游皆绝。应辰时通问及其丧父,言者犹攻 之,而应辰不远千里往吊,人皆危之。通判袁州,凡所 予夺,人无异词。始至,或以其书生易之,已乃知吏师 所不能及。丞相赵鼎死,朱崖扶丧过郡,应辰为文祭 之曰:“惟公两登上宰,皆直艰危之时;一斥南荒,遂为 死生之别。事已定于盖棺,恩特容于归骨。”吏付之火, 其子借三兵以归,道出衢州,章杰为守,希桧意指,应 辰为阿附,为死党。符移讯鞫,遍搜行橐,求祭文不可 得。时胡寅遗桧书,谓此书不足竟,事乃寝。通判静江 府,逾期不得代,乃沿檄归省其母,继差通判广州。时 桧所深忌者,赵鼎、张浚,鼎既死而浚独存,未快其意。 江西运判张常先笺注前帅张宗元与浚诗言于朝, 其词连逮者数十家,将诬以不轨而尽去之。狱既具, 桧死,应辰幸而免。明年,召为吏部郎官,迁右司。母老 乞外,丞相苦留之,曰:“方进用,未应尔。”应辰曰:“亲老矣, 不可缓。”乃出知婺州。郡积欠上供十三万缗,朝廷命 宪漕究治,应辰谓急则扰民,乃与诸邑蠲宿逋,去苛 敛,定期会,窒渗漏,悉为补发。寻丁内艰去,庐于墓侧。 服阕,除秘书少监,迁权吏部尚书。李显忠冒具安丰 军功赏五千馀人,应辰奏驳之。权户部侍郎兼侍讲。 应辰独员当剧务,节冗费,常奏班直,转官三日,而堂 吏增给食钱万馀缗,工匠洗泽器皿仅给百馀千,而 堂吏食钱六百千,塑显仁神御,半年,功未及半,而堂 吏食钱已支三万,银绢六百匹两,他皆类此。上惊其 费冗,命吏部裁之。金渝盟,诏求足食足兵之策,应辰 奏曰:“陆贽有云:‘将非其人,兵虽多不足恃;操失其柄, 将虽才不为用’。臣之所忧,不在兵之不足,在乎军政 之不修。自讲和以来,将士骄惰,兵不阅习,敌未至则 望风逃遁,敌既退则谩列战功,不惟佚罚,且或受赏。 方时无事,诏令有所不行,一旦有急,谁能听命以赴 国家之难?望发英断,赏善罚恶,使人人洗心易虑,以 听上命,然后号令必行矣。”三十二年建储,以孝宗名 与唐庐江王、晋楚王同,诏改为晔,应辰以为与唐昭 宗同,白左相陈康伯,遂改今名。集议秀王封爵,应辰 定其称曰太子本生之亲。议入,内降曰:“皇太子所生 父,可封秀王。”暨内禅,拟于传位日降赦,应辰言:“唐太 宗受禅于高祖,明年正月始改元。”乃从其说。又议改 元重熙,应辰谓契丹尝以纪年,遂改隆兴。一朝大典 礼,多应辰所定。议太上尊号,李焘、陈康伯密议以“光 尧寿圣”为称。及集议,或谓:“尊号始自开元,罢于元丰, 今不当复。况太上视天下如弃敝屣,岂复顾此?”应辰 主之尢力。或又言:“主上奉亲,乌得援‘元丰自却为比’?” 于是议状书者半,不书者半。明日,应辰复与金安节 等十二人各陈所见,大概谓“光尧”近乎“神尧”,“寿圣”乃 英宗诞节,尝以名寺。御史周必大亦以为问,应辰答 以“尧岂可光”是语。有闻之德寿者,高宗因上过宫云: “汪应辰素不乐,吾于是有诏。尊号之议,已尝奏知,不 容但已。”安节等遂奉诏。应辰连乞补外,遂知福州。未 几,升敷文阁待制,举朱熹自代。在镇二年,会朝廷谋 蜀帅,乃以敷文阁直学士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 陛辞,特降诏抚谕。入境,以书与宣抚使吴璘,令以抚 谕诏申严号令。既至,免利路民饷运,徙沿边戍兵就 粮内郡,纵保胜义士复业,存左藏所解白契二百万 以备不虞,悉奏行之。有谓蜀中纲马驿程由梁、洋、金、 房,山路峻险,宜浮江而下,诏吴璘措置。执政、大将皆 主其说,应辰与夔帅王十朋力言其不便,遂得中止。 二税勘合,每贯取二十钱,乾道诏旨尝减三之一。有 欲增之者,应辰与两漕臣列奏言:“勘合不以钞计,而 以贯、石、匹、两计,是阳为减而阴实增之也。以成都一 路计之,岁入三十万。今以所增为六十万,计以四路 不知几倍,虽非兴利者所便,而民受其赐多矣。”璘时 驻蜀口,武兴精兵为天下冠,既老且病。应辰密奏以 “关陕大将”,系国安危,所当预图,于是执政传旨,若璘 不起,令制司暂领其任。暨璘死,应辰遂摄宣抚之职, 蜀道晏然。虞允文寻以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应辰 援张浚例,乞罢制司,不许。总所牒委官核四川匿契 税,应辰奏“其不便者四,曰妨农废业,曰纵吏扰民,曰 违法害教,曰长奸起讼。比户部已令人自首,州县收 并已不少,其未尽者,有见行法令,不宜为此烦扰。”上 曰:“论极有理,速罢止之。”蜀大旱,诏问救荒之策,应辰 奏:“利、阆、绵、梓军马粮料,随民力均敷,官虽支籴钱,民 不得半价。若选官就岁熟处籴之,可以宽民力,第无 钱束手,乞给度牒。”上曰:“汪应辰治蜀甚有声,且留意 民事如此。给度牒四百,永为籴”本振济。遂移书诸路 漕臣,亟救荒,且以绵、剑、和籴告之,而全蜀蒙惠。刘珙 拜同知枢密院事,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 才能,臣所不及。”已得旨召还。邛之安仁年饥,挻起为盗,害及旁郡。即具奏,且檄茶马使招捕,旬月间,诛其 渠魁,馀悉抚定。或白之虞允文曰:“汪帅得无掩盗事 不上闻乎?”宣司乃密奏,使人绐应辰曰:“邛寇事未敢 奏,不审制司如何?”应辰以奏检报之,允文内愧,将行, 代纳成都一府激赏绢估三万三千九百八十四匹。 冬,入觐,陛对,以畏天爱民为言。上曰:“卿久在蜀,宽朕 西顾忧,军政民事,革弊殆尽。蜀中除虚额,民间当被 实惠。”应辰奏:“虚额去则州县宽,尚有两事,曰预借,曰 对籴。预借乃州县累岁相仍,对籴则以补州县阙乏。 民输米一石即就籴一石,或半价,或不支,且多取赢。 陛下近捐百万除预借之弊,对籴患止数州,愿并除 之,则弊革无馀矣。”除吏部尚书,寻兼翰林学士并侍 读。论爱民六事,朝堂议不合,不悦者众。一日,陈良祐 登对,上告以汪应辰言:“卿在蜀多诞谩。”良祐奏:“臣与 应辰昨同从班,应辰请外,得衢州,臣惜其去,同奏留 之。时边奏方急,臣不知应辰将为便私计也。”奏既上, 应辰以此大憾,乃为是说以中臣耳。上曰:“乃尔邪?”应 辰在朝多革弊事,中贵人皆侧目。德寿宫方甃石池, 以水银浮金凫鱼于上,上过之,高宗指示曰:“水银正 乏此,买之汪尚书家。”上怒曰:“汪应辰力言朕置房廊, 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邪?”应辰知之,力求去。会复出 发运均输之旨,叹曰:“吾不可留矣,但力辨群枉,则补 外之请自得。”乃力论其事有害无利,遂以端明殿学 士知平江府。韩玉被旨拣马过郡,应辰简其礼。玉归, 谮之于上曰:“臣所过州县,未有若平江之不治者。”上 怪之。平江米纲至,有折阅事上,连贬秩,力疾请祠,自 是卧家不起矣,以淳熙三年二月卒于家。应辰接物 温逊,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有七年。桧死,始还 朝。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少从吕居仁、胡安国游,张栻、 吕祖谦深器许之,告以造道之方,尝释克己之私,如 “用兵克敌”,《易》“惩忿窒欲”,《书》“刚制于酒”,惩窒、“刚制皆克 胜义,可不常省察乎?”其义理之精如此。好贤乐善,出 于天性。尤笃友爱,尝以先畴逊其兄衢,虽无屋可居, 不顾也。子达,继登进士第,仕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 士。

尤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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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袤字延之,常州无锡人。少颖异,蒋偕、施 垌呼为奇童。入太学,以词赋冠多士,寻冠南宫。绍兴 十八年,擢进士第。尝为泰兴令,问民疾苦,皆曰:‘邵伯 镇置顿,为金使经行也,使率不受而空厉民。漕司输 槁秸,致一束数十金,二弊久莫之去,乃力请台阃奏 免之’。”县旧有外城,屡残于寇,颓毁甚,袤即修筑。已而 金渝盟,陷扬州,独泰兴以有城得全。后因事至旧治, 吏民罗拜曰:“此吾父母也。”为立生祠。注江阴学官,需 次七年,为读书计。从臣以靖退荐,召除将作监簿。太 宗正阙丞,人争求之,陈俊卿曰:“当予不求者。”遂除袤。 虞允文以史事过三馆,问谁可为秘书丞者,佥以袤 对,亟授之。张栻曰:“真秘书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 院检讨官,迁著作郎兼太子侍读。先是,张说自阁门 入西府,士论鼎沸,从臣因执奏而去者数十人。袤率 三馆上书谏,且不往见。后说留身密奏,于是梁克家 罢相,袤与秘书少监陈骙各与郡。袤得台州,州五县, 有丁无产者输二年丁税,凡万有三千家。前守赵汝 愚修郡城,工才什三,属袤成之。袤按行前筑,殊卤莽, 亟命更筑,加高厚,数月而毕。明年大水,更筑之,墉正 值水冲,城赖以不没。会有毁袤者,上疑之,使人密察, 民诵其善政不绝口,乃录其《东湖》四诗归奏。上读而 叹赏,遂以文字受知。除淮东提举常平,改江东。江东 旱,单车行部,核一路常平米,通融有无,以之振贷。朱 熹知南康,讲荒政,下五等户租五斗以下悉蠲之。袤 推行于诸郡,民无流殍。进直秘阁,迁江西漕兼知隆 兴府。屡请祠,进直敷文阁,改江东提刑。梁克家荐袤 及郑侨以言事去国,久于外,当召,上可之。召对,言:“水 旱之备惟常平、义仓,愿预饬有司随市价禁科抑,则 人自乐输,必易集事。”除吏部郎官、太子侍讲,累迁枢 密院正兼左谕德。轮对,又申言民贫兵怨者甚切。夏 旱,诏求阙失,袤上封事,大略言:“天地之气,宣通则和, 壅遏则乖,人心舒畅则悦,抑郁则愤。催科峻急而农 民怨,关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滞而士大夫有失 职之怨,廪给朘削而士卒有不足之怨,奏谳不时报 而久系囚者怨,幽枉不获伸,而负累者怨强暴杀人。 多特贷命,使已死者怨有司买纳不即酬价,负贩者 怨人心抑郁。所以感伤天和者,岂特一事而已。方今 救荒之策,莫急于劝分,输纳既多,朝廷吝于推赏,乞 诏有司检举行之。”高宗崩前一日,除太常少卿。自南 渡来,恤礼散失,事出仓卒,上下罔措。每有讨论,悉付 之袤,斟酌损益,便于今而不戾于古。当定庙号,袤与 礼官定号高宗,洪迈独请号世祖,袤率礼官颜师鲁、 郑侨奏曰:“宗庙之制,祖有功,宗有德。艺祖规创大业, 为宋太祖;太宗混一区夏,为宋太宗。自真宗至钦宗, 圣圣相传,庙制一定,万世不易。在《礼》,子为父屈,示有尊也。太上亲为徽宗子,子为祖,父为宗,失昭穆之序。 议者不过以汉光武为比。光武以长沙王后布衣崛 起,不与哀、平相继,其称无嫌。太上中兴虽同光武,然 实继徽宗正统,以子继父,非光武比。将来祔庙在徽 宗下而称祖,恐在天之灵,有所不安。”诏群臣集议。袤 上议如初,迈论遂屈。诏从礼官议,众论纷然。会礼部、 太常寺亦同主高宗,谓“本朝创”业中兴,皆在商丘,取 商高宗,实为有证始诏从初议,建议事堂,令皇太子 参决庶务。袤时兼侍读,乃献书以为:“储副之位,止于 侍膳问安,不交外事。抚军监国,自汉至今,多出权宜。 乞便恳辞,以彰殿下之令德。”台臣乞定丧制,袤奏:“释、 老之教,矫诬亵渎,非所以严宫禁、崇几筵,宜一切禁 止。”灵驾将发引,忽定配享之议。洪迈请用吕颐浩、韩 世忠、赵鼎、张浚,袤言:“祖宗典故,既祔然后议配享。今 忽定于灵驾发引一日前,不集众论,惧无以厌伏勋 臣子孙之心。宜反复熟议,以俟论定。”奏入,诏未预议 官详议以闻,继寝之,卒用四人者。时杨万里亦谓张 浚当配食,争之不从。补外,进袤权礼部侍郎兼同修 国史、侍讲,又兼直学士院,力辞,上听免直学士。淳熙 十四年,将有事于明堂,诏议升配。袤主绍兴孙近、陈 公辅之说,谓“方在几筵,不可配帝,且历举郊岁在丧 服中者凡四维。元祐明堂,用吕大防请,升配神考,时 去大祥止百馀日,且祖宗悉用以日易月之制,故升 侑无嫌。今陛下行三年之丧,高宗虽已祔庙,百官犹 未吉服,讵可近违绍兴而远法元祐升侑之礼?请俟 丧毕议之。”诏可。孝宗尝论人才,袤奏曰:“近召赵汝愚, 中外皆喜,如王蔺,亦望收召。”上曰:“然。”一日论事久,上 曰:“如卿才识,近世罕有。”次日,语宰执曰:“尤袤甚好,前 此无一人言之,何也?”兼权中书舍人。复诏兼直学士 院,力辞,且荐陆游自代,上不许。时内禅议已定,犹未 谕大臣也。是日谕袤曰:“旦夕制册甚多,非卿孰能为 者,故处卿以文字之职。”袤乃拜命内禅。一时制册,人 服其雅正。光宗即位,甫两旬,开讲筵,袤奏:“愿谨初戒 始,孜孜兴念。”越数日讲筵,又奏:“天下万事失之于初, 则后不可救。《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又历举唐太宗不 私秦府旧人为戒。又五日讲筵,复论官制,谓:“武臣诸 司使八阶为常调,横行十三阶为要官,遥郡五阶为 美职,正任六阶为贵品。祖宗待边境立功者,近年旧 法顿坏,使被坚执锐者积功累劳,仅得一阶;权要贵 近之臣,优游而历华要,举行旧法。”姜特立以为议己, 言者因以为周必大党,遂与祠。绍熙元年,起知婺州, 改太平州。除焕章阁待制,召除给事中。既就职,即昌 言曰:“老矣,无所补报。凡贵近营求,内除小碍法制者, 虽特旨令书请,有去而已,必不奉诏。”甫数日,中贵四 人希赏,欲自正,使转横行。袤缴奏者三,竟格不下。兼 侍讲,入对言:“愿上谨天戒,下畏物情,内正一心,外正 五事,澄神寡欲,保毓太和。虚己任贤,酬酢庶务,不在 于劳精神,耗思虑,屑屑事为之末也。”陈源除在京宫 观,耶律适嘿除承宣使,陆安转遥郡,王成特补官,谢 渊、李孝友赏转官,吴元允、夏永寿迁秩,皆论駮之,上 并听纳。韩𠈁胄以武功大夫、和州防御使用应办赏 直转横行,袤缴奏,谓:“正使有正法,可回授,不可直转。 𠈁胄勋贤之后,不宜首坏国法,开攀援之门。”奏入,手 诏令书行。袤复奏:“𠈁胄四年间已转二十七年合转 之官,今又欲超授四阶,复转二十年之官,是朝廷官 爵专徇𠈁胄之求,非所以为摩厉之具也。”命遂格。上 以疾,一再不省重华宫。袤上封事曰:“寿皇事高宗,历 二十八年如一日,陛下所亲见。今不待倦勤,以宗社 付陛下,当思所以不负其托。望勿惮一日之勤,以解 都人之惑。”后数日,驾即过重华宫。侍御史林大中以 论事左迁,袤率左史楼钥论奏,疏入不报,皆封駮不 书黄。耶律适嘿复以手诏,除承宣使,一再缴奏,辄奉 内批特与书行。袤言:“天下者,祖宗之天下;爵禄者,祖 宗之爵禄。寿皇以祖宗之天下传陛下,安可私用祖 宗爵禄,而加于公议不允之人哉?”疏入,上震怒,裂去 后奏,付前二奏出。袤以后奏不报,使吏收阁,命遂不 行。中宫谒家庙,官吏推赏者百七十有二人,袤力言 其滥,乞痛裁节,上从之。尝因登对,专论废法用例之 弊,至是复申言之。除礼部尚书。驾当诣重华宫,复以 疾不出,率同列奏言:“寿皇有免到宫之命,愿力请而 往,庶几可以慰释群疑,增光孝治。”后三日,驾随出,中 外欢呼。兼侍读上《封事》曰:“近年以来,给舍、台谏论事, 往往不行。如黄裳、郑汝楷事,迁延一月;如陈源者奉 祠,人情固已惊愕。至姜特立召,尢,为骇闻。向特立得 志之时,昌言、台谏皆其门人,窃弄威福,一旦斥去,莫 不诵陛下英断。今遽召之,自古去小人甚难,譬除蔓 草,犹且复生,况加封植乎!若以源特立有劳,优以外 任,或加锡赉,无所不可。彼其闲废已久,含愤蓄怨,待 此而发,傥复呼之,必将潜引党类,力排异己,朝廷无 由安静。”时上已属疾,国事多舛。袤积忧成疾,请告不 报。疾笃,乞致仕,又不报。明年,转正奉大夫,致仕,遂卒年七十。赠金紫光禄大夫。《遗奏》大略劝上以孝事两 宫,以勤康庶政,察邪佞,护善类。又口占遗书别政府。 袤少从喻樗、汪应辰游,樗学于杨时,时程颐高弟也。 方乾道、淳熙间,程氏学稍振,忌之者目为道学,将攻 之。袤在掖垣,首言:“夫道学者,尧、舜所以帝,禹,汤、武所 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设教,近立此名,诋訾士君子。故 临财不苟得所谓廉介,安贫守分所谓恬退,择言顾 行所谓践履,行己有耻所谓名节,皆目之为道学。此 名一立,贤人君子欲自见于世,一举足且入其中,俱 无得免,此岂盛世所宜有?愿徇名必责其实,听言必 观其行,人才庶不坏于疑似。”孝宗曰:“道学岂不美之 名,正恐假托为奸,使真伪相乱尔。”待付出戒敕之。袤 死数年,𠈁胄擅国,于是禁锢道学,贤士大夫皆受其 祸。识者以袤为知言。尝取孙绰《遂初赋》以自号,光宗 书扁赐之。有《遂初小槀》六十卷,内外制三十卷。嘉定 五年谥文简。子棐、概孙焴,礼部尚书。

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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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浩字德远,其先居建昌,迁临川。浩早有 文称。绍兴十二年,擢进士第。时秦熹挟宰相子以魁 多士,同年皆见之,或拉浩行,毅然不往。调饶州司户 参军,襄阳府观察推官,连丁内外艰,继调金州教授, 改太常寺主簿,寻兼光禄寺丞。轮对,首陈‘无逸’之戒, 且言宿卫大将杨存中恩宠特异,待之过,非其福。上” 悟,旋令就第。自秦桧用事塞言路,及上总揽权纲,激 厉忠谠,此习尚存,朝士多务慎默。至是,命百官转对, 浩与王十朋、冯方、查籥、胡宪始相继言事,闻者兴起。 浩不安于朝,请祠,主管台州崇道观以归。孝宗即位, 以太常丞召。时张浚督师江、淮,宰相多抑之,浩引仁 宗用韩琦、范仲淹诏章得象故事,乞戒谕令同心协 济,兼权吏部郎官。浩雅为汤思退所厚,御史尹穑欲 引之以共挤浚,因荐浩。及对,乃明示不同之意,二人 皆不乐。逾年,始除员外郎兼皇子恭王府直讲。在王 府多所裨益,且因事以及时政,书之于册,幸上或见 之。王亦素所爱重。他日外补累年以归,王喜曰:“李直 讲来矣。”未几,宰相召为郎者四人,将进用之,尤属意 浩,浩默然无一辞。同舍皆迁,浩独如故。逾年,浙河水 灾,诏郎官、馆职以上条时政阙失,浩谓上“忧劳如此, 今何可不言。”即奏疏指论近臣并及宰执惟奉行,台 谏多迎合,百执事顾忌畏缩,反复数千言,倾倒罄竭, 见者悚栗,上不以为忤,执事者深忌之。乞外,得台州, 州有拣中禁军五百人,训练官贪残失众心,不逞者 因谋作乱,忽露刃于庭,浩谓之曰:“汝等欲为乱乎?请 先杀我。”众骇曰:“不敢。”乃徐推其为首者四人,黥徙之, 迄无事。除直秘阁。并海有宿寇,久不获,浩募其徒自 缚赎罪,即得其魁。里豪民郑宪以赀给事权贵人门, 囊橐为奸,事觉,械系之死狱中,尽籍其家,徙其妻孥。 权贵人教其家讼冤,且诬浩以买妾事,言者用是挤 之。疏方上,擢参政刘珙越次奏曰:“李浩为郡,获罪豪 民,为其所诬,臣考其本末甚白。”上顾曰:“守臣不畏彊 御,岂易得邪?且门章安在?”珙袖出之,遂留中不下。大 理观望,犹欲还其所没赀。上批其后曰:“台州所断,至 甚允当。郑宪家赀,永不给”还,流徙如故,浩始得安。明 年,除司农少卿。时朝廷和籴米八万,董其事者贱籴 湿恶,隐克官钱,户部不敢诘。浩白发其奸,下有司穷 竟。户部欲就支稽见数,大理附会之。浩争曰:“非但惠 奸,且亏军食。”上是其言。会大理奏结他狱,上顾辅臣 曰:“棘寺官得刚正如李浩者为之。”已而卿缺,又曰:“无 以易浩。”遂除大理卿。时上英明,有大有为之志,廷臣 不能奉行,诞慢苟且,依违避事。浩前在司农,尝因面 对,陈经理两淮之策,至是为金使接伴,还奏曰:“臣亲 见两淮可耕之田,尽为废地,心尝痛之。条画营屯,以 为恢复根本。”又言:“比日措置边事甚张皇,愿戒将吏 严备御,无规微利近功,日与大臣修治,具结人心,持 重安静,以俟敌衅。”上悉嘉纳。宰相议遣泛使,浩与辨 其不可,至以官职訹之。浩怒,以语触之,且力求外,以 直宝文阁知静江府兼广西安抚。有尚书郎入对,论 及择帅事,上曰:“如广西,朕已得李浩矣。”又谕大臣曰: “李浩营田议甚可行。”大臣莫有应者。浩至郡,旧有灵 渠通漕运及灌溉,岁久不治,命疏而通之,民赖其利。 邕管所隶安平州,其酋恃险,谋聚兵为边患,浩遣单 使谕以祸福,且许其引赦自新,即日叩头谢过,焚彻 水栅,听太府约束。治广二年,召还,入对,论俗不美者 八,其言曰:“陛下所求者规谏,而臣下专务迎合;所贵 者执守,而臣下专务顺从;所惜者名器,而侥幸之路 未塞;所重者廉耻,而趣附之门尚开;儒术可行,而有 险诐之徒;下情当尽,而有壅蔽之患;期以气节,而偷 惰者得以苟容;责以实效,而诞慢者得以自售。”上问 “诞慢谓谁”,浩具以实对。翌日,谓宰相曰:“李浩直谅。”遂 除权吏部侍郎。时政府有怙宠窃权者,党与非一,自 浩之入,已相侧目,且欲以甘言诱之,浩中立不倚,拒 弗纳,于是相与谋嗾。谏议大夫姚宪论浩以彊很之资,挟奸谀之志,寘之近列,变乱黑白,未及正谢而罢。 乾道九年,提举太平兴国宫。明年夏,夔路阙帅,命浩 以秘阁修撰宠其行。夔有羁縻州曰“思州”,世袭为守 则田氏,与其犹子不协,将起兵相攻。浩草檄遣官为 劝解,二人感悟,歃血盟,尽释前憾,边得以宁。逾年,以 疾请祠,提举玉隆万寿宫,命未至,以淳熙三年九月 卒,年六十一。诸司奏浩尽瘁其职以死,诏特赠集英 殿修撰。浩天资质直,涵养浑厚,不以利害动其心。少 力学为文辞,及壮,益沈潜理义。立朝慨然以时事为 己任,忠愤激烈,言切时弊,以此见忌于众。平居未尝 假人以辞色,不知者以为傲,或谮于上前,上谓“斯人 无他,在朕前亦如此,非为傲者。”小人惮之,诱以禄利, 色正不回,谋害之者无所不至,独赖上察其衷,始终 全之。为郡尤洁己,自海右归,不载南海一物。平生奉 养如布衣时,风裁素高,人不敢干以私云。

李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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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椿字寿翁,洛州永平人。父升,进士起家。 靖康之难,升翼其父,以背受刃,与长子俱卒。椿年尚 幼,槁殡佛寺,深竁而详识之。奉继母南走,艰苦备尝, 竭力以养。以父泽补迪功郎,历官至宁国军节度推 官。治豪民伪券,还陈氏田,吏才精强,人称之。张浚辟 为制司准备差遣,常以自随。椿奔走淮甸,绥流民,布” 屯戍,察庐、寿军情,相视山水,砦险要,周密精审,所助 为多。隆兴元年春,诸将有以北讨之议上闻者,事下 督府。椿方奉檄至巢,亟奏记浚曰:“复仇伐敌,天下大 义,不出督府而出诸将,况藩篱不固,储备不丰,将多 而非才,兵弱而未练,议论不定,纵得其地,未易守也。” 既而师出无功,浚尝叹实才之难。椿曰:“岂可厚诬?天 下无人,唯不恶逆耳,而甘逊志则庶其肯来耳。”浚复 除右相,椿知事不可为,劝之去。明年春,浚出视师,椿 曰:“小人之党已胜公,无故去朝廷,踪迹必危。”复申前 说甚苦。浚心是之,而自以宗臣任天下之重,不忍决 去。未几果罢,监登闻鼓院。有所不乐,请通判廉州以 归。未上,召对,知鄂州。请行垦田,复户数千,旷土大辟。 移广西提点刑狱,狱未竟者,一以平决之,释所疑数 十百人。奏罢昭州金坑,禁仕者毋市南物。移湖北漕。 适岁大祲,官强民振粜,且下其价,米不至益艰。仓椿 捐所强粜数而不遏其直。未几,米舟凑集,价减十三。 每行部,必前期戒吏具州县所当问事,列为籍,单车 以行。所至取吏卒,备使令。凡以例致馈,一不受。言事 者请下诸道为式。召为吏部郎官。论广西盐法,孝宗 是其说,遂改法焉。除枢密院检详。小吏持南丹州莫 酋表,求自宜州市马者,因签书张说以闻。椿谓:“邕远 宜近,故迁之,岂无意?今莫氏方横,奈何道之以中国 地里之近,小吏妄作,将启边衅,请论如法。”说怒,椿因 求去,上慰谕令安职。迁左司,复请外,除直龙图阁、湖 南运副。兼请十三事,同日报可。大者减桂阳军月桩 钱万二千缗,损民税折银之直,民刻石纪之。除司农 卿。椿会大农岁用米百七十万斛,而省仓见米仅支 一二月,叹曰:“真所谓国非其国矣。”力请岁储二百万 斛为一年之蓄,择临安守,椿在议中。执政或谓其于 人无委曲,上曰:“正欲得如此人。”遂兼临安府,视事三 月,竟以权幸不便解去。椿在朝,遇事辄言,执政故不 悦。及是转对,又言:“君以刚健为体而虚中为用,臣以 柔顺为体而刚中为用。陛下得虚中之道,以行刚健 之德矣。在廷之臣,未见其能以刚中守柔顺而事陛 下者也。”执政滋不悦,出知婺州。会诏市牛筋凡五千 斤,椿奏:“一牛之筋才四两,是欲屠二万牛也。”上悟,为 收前诏,除吏部侍郎。又极言阍寺之盛,曰:“自古宦官 之盛衰,系国家兴亡。其盛也,始则人畏之,甚则人恶 之,极则群起而攻之。汉、唐勿论,靖康、明受之祸未远, 必有裁制之,不使至极,则国家免于前日之患,宦官 亦保其富贵。”门禁宫戒之外,勿得预外事,严禁士大 夫兵将官与之交通。上闻靖康明受语,蹙额久之曰: “幼亦闻此。”因纳疏袖中以入。最后极言“当预边备,如 欲保淮,则楚州、盱眙、昭信、濠梁、涡口、花压、正阳、光州 皆不可以不守;如欲保江,则高邮、六合、瓦梁、濡须、巢 湖、北峡亦要地也。”以病请祠,不许,面请益力,乃除集 英殿修撰、知宁国府,改太平州,赐《尚方》珍剂以遣。既 至,力图上流之备,请选将练习,缓急列舰,上可以援 东关濡须,下可以应采石。年六十九,上章请老,以敷 文阁待制致仕。越再岁,上念湖南兵役之馀,欲镇安 之,谓椿重厚可倚,命待制显谟阁、知潭州、湖南安抚 使,累辞不获,乃勉起。至则抚摩凋瘵,气象一如盛时。 复酒税法,人以为便。岁旱,发廪劝分,蠲租十一万粜, 常平米二万,活数万人。潭新置飞虎军,或以为非便。 椿曰:“长沙一都会,控扼湖、岭,镇抚蛮猺,二十年间,大 盗三起,何可无一军?且以费县官缗钱四十二万,何 可废耶?亦在驭之而已。”未满岁,复告归。进敷文阁直 学士致仕。朝拜命,夕登舟,归老野塘上。椿年十五岁, 避地南来,贫无以为养,不得专力于学。年三十,始学《易》。其言于朝廷,措诸行事,皆《易》之用,嶷然有守,存心 每主于厚,尤恶佛老邪说。淳熙十年,卒,年七十三。朱 熹尝铭其墓,谓其“逆知得失,不假蓍龟,不阿主好,不 诡时誉”云。

刘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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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珙字共父,子羽长子也。生有奇质,从季 父子翚学。以荫补承务郎,登进士乙科,监绍兴府都 税务。请祠归,杜门力学,不急仕进,主管西外睦宗院。 召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迁礼部郎官。秦桧欲追谥 其父,召礼官会问,珙不至,桧怒,风言者逐之。桧死,召 为大宗正丞,迁吏部员外郎,置令式庭中,使选集者” 得自翻阅与吏辨,吏无得藏其巧。兼权秘书少监兼 权中书舍人。金犯边,王师北向,诏檄多出其手,词气 激烈,闻者泣下。御史杜莘老劾宦者张去为,忤旨左 迁,珙不草制,莘老得不去。从幸建康,兼直学士院。车 驾将还,军务未有所付,时张浚留守建康,众望属之。 及诏出,以杨存中为江、淮宣抚使,珙不书录黄,仍论 其不可。上怒,谓宰相曰:“刘珙父为浚所知,此特为浚 地耳。”命再下,宰相召珙谕旨,且曰:“再缴则累张公。”珙 曰:“某为国家计,岂暇为张公谋?”执奏如初,存中命乃 寝。真除中书舍人、直学士院。田师中死,其家请以没 入王继先第为赐。李珂关通近习,求为督府掾,诏从 中下,珙皆论罢之。出知泉州,改衢州。湖南旱,郴州宜 章县李金为乱,朝廷忧之,以珙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入境,声言发郡县兵讨击,而移书制使沈介,请以便 宜出师,曰:“擅兴之罪,吾自当之。”介即遣田宝、杨钦以 兵至。珙知其暑行疲怠,发夫数程外迎之,代其负任。 至则犒赐过望,军士感奋。珙知钦可用,檄诸军皆受 节制,下令募贼徒相捕斩诣吏者,除罪受赏。钦与宝 连战破贼,追至莽山,贼党曹彦、黄珙执李金以降,支 党窜匿者尚众。珙谕钦等却兵听其自降,贼相率纳 兵,给据归田里第,上诸将功状有差。上赐玺书曰:“近 世书生,但务清谈,经纶实才,盖未之见,朕以是每有 东晋之忧。今卿既诛群盗,而功状详实,诸将优劣,破 贼先后,历历可观,宜益勉副朕意。”除翰林学士、知制 诰兼侍读,言于上曰:“世儒多病汉高帝不悦学,轻儒 生,臣以为高帝所不悦,特腐儒俗学耳。使当时有以 二帝三王之学告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陈 圣王之学所以明理正心,为万事之纲。上亟称善,拜 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辞不获,因进言曰:“汪应辰、陈 良翰、张栻学行才能,皆臣所不逮,而栻穷探圣微,晓 畅军务,曩幸破贼,栻谋为多,愿亟召用。”上可其奏。兼 参知政事。奏除福建钞盐岁额二万万,罢江西和籴 及广西折米盐钱,及蠲诸路累年逋负金钱糓帛巨 亿计。上尝以久旱,斋居祷雨,一夕而应。珙进言曰:“陛 下诚心感格,其应如响,天人相与之际,真不容发隐 微纤芥之失,其应岂不亦犹是乎?臣愿益谨其独。”上 竦然称善。龙大渊、曾觌既被逐,未几,大渊死,上怜觌 欲还之。珙言:“二人之去,天下方仰威断。此曹奴隶耳, 厚赐之可也。若引以自近,使与闻机事,进退人才,非 以光德业、振纪纲。”命遂止。殿前指挥使王琪被旨按 视两淮城壁,还,密荐和州教授刘甄夫。上谕执政召 之,珙请曰:“此人名位微,何自知之?”上以琪告。珙退坐 堂上,追琪至,诘其故,授牍使对。琪恐请后,不敢,乃叱 使责戒励状而去。会扬州奏琪檄郡增筑新城,珙遂 奏罢琪,语在《陈俊卿传》。珙时争之尤力,殿中皆惊,以 故独罢为端明殿学士、奉外祠。陈俊卿言:“珙正直有 才,肯任怨,臣所不及,愿留之。”诏改知隆兴府、江西安 抚使。入辞,犹以六事为献。上曰:“卿虽去国,不忘忠言, 材美非他人所及,行召卿矣。”至镇,首蠲税务新额及 罢苗仓大斛,属邑奉新有复出租税,穷民不能输,相 率逃去,反失正税,并奏除之。除资政殿学士、知荆南 府、湖北安抚使,以继母忧去。起复同知枢密院事、荆 襄安抚使。珙六上奏恳辞,《引经》据《礼》,词甚切,最后言 曰:“三年通丧,三代未之有改,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 说,已为先王罪人。今边陲幸无犬吠之惊,臣乃欲冒 金革之名,以私利禄之实,不亦又为汉儒之罪人乎?” 服阙,再除知潭州、湖南安抚使。过阙,入见,极论时事, 言甚切至。上再三加劳,进资政殿大学士。以行安南 贡象,所过发夫除道,毁屋庐,数十州骚然。珙奏曰:“《象》 之用于郊祀,不见于《经》,驱而远之,则有若周公之典, 且使吾中国之疲民,困于远夷之野兽,岂仁圣之所 为哉!”湖北茶盗数千人入境,疆吏以告,珙曰:“此非必 死之寇,缓之则散而求生,急之则聚”而致死。揭榜谕 以自新。声言兵且至,令属州县具数千人食。盗果散 去,其存者无几。珙乃遣兵戒曰:“来毋亟战,去毋穷追, 不去者击之耳。”盗意益缓,于是一战败之,尽擒以归, 诛首恶数十馀,隶军籍。淳熙二年,移知建康府、江东 安抚使、行宫留守。会水且旱,首奏蠲夏税钱六十万 缗、秋苗米十六万六千斛,禁止上流税米遏籴,得商 人米三百万斛,贷诸司钱合三万;遣官籴米上江,得十四万九千斛。藉主客户高下,给米有差。又运米村 落,置场,平价振粜,贷者不敢偿。起是年九月,尽明年 四月,阖境数十万人,无一人捐瘠流徙者。进观文殿 学士。属疾,请致仕,孝宗遣中使以医来。疾革,草《遗奏》 言:“恭、显、伾文,近习用事之戒。今以腹心耳目寄之,此 曹朝纲以紊,士气以索,民心以离,咎皆在此。陈俊卿 忠良确实,可以任重致远;张栻学问醇正,可以拾遗 补阙,愿亟召用之。”既又手书诀栻与朱熹,其言皆以 未能为国报雪仇耻为恨。薨,年五十七,赠光禄大夫, 谥忠肃。珙精明果断,居家孝丧继母卓氏,年已逾五 十,尽哀致毁,内外功缌之戚,必素服以终。月数喜受 尽言。事有小失,下吏言之,立改。临数镇,民爱之若父 母。闻讣有罢市巷哭,相与祠之者。

王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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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蔺字谦仲,庐江人。乾道五年,擢进士第, 为信州上饶簿、鄂州教授、四川宣抚司干办公事,除 武学谕。孝宗幸学,蔺迎法驾,立道周,上目而异之,命 小黄门问知姓名,由是简记。迁枢密院编修官,轮对 奏五事,读未竟,上喜见颜色,明日,谕辅臣曰:‘王蔺敢 言,宜加奖擢’。除宗正丞,寻出守舒州。陛辞,奏疏数条”, 皆极言时事之未得其正者。上曰:“卿议论峭直。”寻出 手诏:王蔺鲠直敢言,除监察御史。一日,上袖出幅纸 赐之曰:“此览陆贽《奏议》,所陈深切。今日之政,恐有如 德宗之弊者,可思朕之阙失,条陈来上。”蔺即对曰:“德 宗之失在于自用,遂非疑天下士。”退即上疏陈德宗 之弊,并及时政阙失,上嘉纳之。迁起居舍人,言:“朝廷 除授失当,台谏不悉举职,给舍始废缴驳。内官、医官、 药官,赐予之多,迁转之易,可不思警惧而正之乎?”上 竦然曰:“非卿言,朕皆不闻,磊磊落落,惟卿一人。”除礼 部侍郎兼吏部,尝因手诏谋选监司,欲得刚正如卿 者,可举数人。即奏举潘时、郑矫、林大中等八人,乞擢 用。会以母忧去,服除,召还,为礼部尚书,进参知政事。 光宗即位,迁知枢密院事兼参政,拜枢密使。光宗精 厉初政,蔺亦不存形迹,除目或自中出,未惬人心者 辄留之,纳诸御坐。或议建皇后家庙,力争以为不可。 因应诏上疏,“愿陛下先定圣志。”条列八事,疏入,不报。 中丞何澹论之,以罢去。起帅阃,易镇蜀,皆不就。后领 祠,帅江陵。宁宗即位,改帅湖南,台臣论罢,归里奉祠 七年,薨。蔺尽言无隐,然嫉恶太甚,同列多忌之,竟以 不合去。有《奏议》传于世。

王希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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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希吕,字仲行,宿州人。渡江后,自北归南。 既仕,寓居嘉兴府。乾道五年,登进士科,孝宗奖用西 北之士。六年,召试,授秘书省正字,除右正言。时张说 以攀援戚属擢用,再除签书枢密院事。希吕与侍御 史李衡交章劾之,上疑其合党邀名,责远小监当。既 而悔之,改授宫观。方说之见用,气势显赫,后省不书 黄,学士院不草诏,皆相继斥逐。而希吕复以身任怨, 去国之日,屏徒御,蹑履以行,恬不为悔。由是直声闻 于远迩,虽以此黜,亦以此见知。”出知庐州。淳熙二年, 除吏部员外郎,寻除起居郎兼中书舍人。淮右择帅, 上以希吕已试有功,令知庐州兼安抚使,修葺城守, 安集流散,兵民赖之。加直宝文阁、江西转运副使。五 年,召为起居郎,除中书舍人、给事中,转兵部尚书,改 吏部尚书。求去,乃除端明殿学士、知绍兴府。寻以言 者落职,处之晏如。治郡百废俱兴,尤敬礼文学。端方 之士,天性刚劲,遇利害无回护意,惟是之从。尝论近 习用事,语极切至,上变色欲起,希吕挽御衣曰:“非但 臣能言之,侍从、台谏”皆有文字来矣。佐漕江西,尝作 《拳石记》以示僚属,一幕官举笔涂数字,举坐骇愕。希 吕览之,喜其不阿,荐之。居官廉洁,至无屋可庐,由绍 兴归,有终焉之意,然犹寓僧寺。上闻之,赐钱造第。后 以疾卒于家。

黄祖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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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祖舜,福州福清人。登进士第,累任至军 器监丞。入对,言:县令付铨曹专用资格,曷若委郡守, 汰其尤无良者’。上然之。权守尚书屯田员外郎,徙吏 部员外郎,出通判泉州。将行,言:‘抱道怀德之士,不应 书干禄,老于韦布。乞自科举后,有学行修明,孝友纯 笃者,县荐之州,州延之庠序,以表率多士。其卓行尤 异者,州以名闻,是亦乡举里选之意’。”下其奏礼部,遂 留为仓部郎中。迁右司郎中,权刑部侍郎兼详定敕 令司兼侍讲。进《论语》讲义,上命金安节校勘,安节言 其书词义明粹,乃令国子监板行。荐李宝勇足以冠 军,智足以料敌,诏以宝为带御器械兼权给事中。张 浚薨,其家奏留使臣五十馀人理资任。祖舜言:“武臣 守阙者数年,今素食无代,坐进崇秩,曷以劝功?乞为 之限制。”遂诏勋臣家兵校留五之一。户部奏以官田 授汰去使臣,祖舜言:“使臣汰者一千六百馀人,临安 官田仅为亩一千一百,计其请而给田则不过数十 人。”事不行,保义郎梁舜弼、汉弼,邦彦养孙也,并阁门祗候。祖舜言阁门不可以恩泽补。迁知池州,刘尧仁 升右文殿修撰,知新州,韩彦直升秘阁修撰,祖舜言: “修撰本以待文学,不可幸得。”故资政殿学士杨愿家 乞遗表恩,祖舜言愿阴济秦桧,中伤善类。皆寝其命。 秦熹卒,赠太傅,祖舜言熹预其父桧谋议,今不宜赠 帝傅之秩,追夺之。迁同知枢密院事。金主亮犯淮,刘 汜败,王权走上,将诛权以厉其馀。祖舜言:“权罪当诛, 汜不容贷。刘锜有大功,闻其病已殆;权、汜诛,锜必愧 忿以死。是国家一败兵而杀三将,得无快于敌乎?”上 嘉纳。薨于官,谥庄定。

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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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中字通老,邵武人。幼受书,一再辄成诵。 初以族祖荫补官。绍兴五年廷试,言孝弟动上心,擢 进士第二人,授保宁军节度推官。二十馀年,秦桧死, 乃召为校书郎,历迁普安、恩平府教授。中在王府时, 龙大渊已亲幸,中未尝与之狎,见则揖而退。后他教 授多蒙其力,中独不徙官,迁司封员外郎兼国子司” 业。芝草生武成庙,官吏请以闻,中不答,官吏阴画图 以献。宰相谓祭酒周绾与中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 何耶?”绾未对,中曰:“治世何用此为?”绾退谓人曰:“黄司 业之言,精切简当,惜不为谏官。”充贺金生辰使。还,为 秘书少监,寻除起居郎,累迁权礼部侍郎。中使金回, 言其治汴宫,必徙居见迫,宜早为计。上矍然。宰相顾 谓中曰:“沈介归殊不闻此,何耶?”居数日,中白宰相,请 以妄言待罪。汤思退怒,语侵中。已乃除介吏部侍郎, 徙中以补其处。中犹以备边为言,又不听,遂请补外, 上不许,曰:“黄中恬退有守,除左史,且锡鞍马。”金使贺 天申节,遽以钦宗讣闻。朝论俟使去发丧,中驰白宰 相:“此国家大事,臣子至痛,一有失礼,谓天下后世何 竟得如礼?”中自使还,每进见,辄言边事,又独陈御备 方略,高宗称善。不数月,金亮已拥众渡淮。中因入谢, 论淮西将士不用命,请择大臣督师。既而以殿帅杨 存中为御营使,中率同列力论不可遣。敌既临江,朝 臣争遣家逃匿,中独晏然。比敌退,唯中与陈康伯家 属在城中,众惭服。天申节上寿,议者以钦宗服除当 举乐,中言:“《春秋》君弑贼不讨,虽葬不书,以明臣子之 罪,况钦宗实未葬,而可遽作乐乎?”事竟寝。兼给事中。 内侍迁官不应法,谏官刘度坐论近习龙大渊,忤旨 补郡,已复罢之,中皆不书读,群小相与媒孽,中罢去。 尹穑希意诋中为张浚党。乾道改元,中年适七十,即 告老,以集英殿修撰致仕,进敷文阁待制。居六年,上 御讲筵,顾侍臣曰:“黄中老儒,今居何许?年几许,筋力 或未衰耶?”召引对内殿,问劳甚渥,以为兵部尚书兼 侍读。中前在礼部尝谏止作乐事,中去,卒用之。至是 又将锡宴,遂奏申前说。诏遣范成大使金,以山陵为 请。中言:“陛下圣孝及此,天下幸甚。”然钦庙梓宫置不 问,有所未尽。上善其言,不能用。未满岁,有归志,乃陈 十要道,以为用人而不自用;以公议进退人才;察邪 正;广言路;核事实;节用度;择监司;惩贪吏;陈方略;考 兵籍。上亟称善。中力求去,除显谟阁、提举江州太平 兴国宫,赐犀带香茗,除龙图阁学士,致仕。凡邑里后 生上谒,必训以孝弟忠信。朱熹裁书以见,有曰:“今日 之来,将再拜堂下,惟公坐而受之,俾进于门弟子之 列,则某之志也。”其为人敬慕如此。其后上手书遣使 访朝政阙失,进职端明殿学士。属疾,手草遗表,犹以 山陵钦宗梓宫为言,深以人主之职不可假之左右 为戒。淳熙七年八月庚寅,卒,年八十有五。九月,诏赠 正议大夫,中有《奏议》十卷,谥“简肃。”

胡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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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晋臣,字子远,蜀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 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 孝宗召赴行在。入对,疏当今士俗、民力、边备、军政四 弊。试学士院,除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兼右曹 郎官。轮对,论三事:一、无忽讲读官,以仁宗为法;二、责 谏官以纠官邪,责宰相以抑奔竞;三、广听纳,通下情”, 以销未形之患。又极论近幸。上览奏色动,晋臣口陈 甚悉,至论及两税折变,天威稍霁,首肯久之。赵雄时 秉政,手诏下中书问近幸姓名,晋臣翼日至中书,执 政诘其故,晋臣曰:“近习招权,丞相岂不知之?”即条具 大者以闻。上感悟。自是近习严惮晋臣,以亲年高,求 外补,知汉州,除潼川路提点刑狱,以忧去,服除,再召, 以五事见,曰选将帅、广常平、治渠堰、更铨法、通楮币。 上谓辅臣曰:“胡晋臣言可行。”除度支郎,累迁侍御史。 朱熹除兵部郎官,以病足未供职。侍郎林栗与熹论 《易》不合,因朱熹不即受印为傲慢,晋臣上疏留熹而 排栗,物论归重。光宗嗣位,迁工部侍郎,除给事中,每 以裁滥恩、惜名器为重,内降持不平,上嘉其有守,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正谢日,上命条上军政 利害。既而朝重华宫,孝宗谓曰:“嗣君擢任二三大臣, 深惬朕意,闻外庭亦无异辞。”晋臣拜谢,除参知政事

兼同知枢密院事。上自南郊后久不御朝,晋臣与丞
考证
相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

为先,次及亲君子,远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恺切, 弥缝缜密,人无知者。未几,薨于位。赠资政殿学士,谥 文靖。

颜师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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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传:“师鲁字几圣,漳州龙溪人。绍兴中,擢进 士第,历知莆田、福清县。尝决水利滞讼,辟陂洫绵四 千里。岁大侵,发廪劝分有方而不遏籴价,船粟毕凑, 市籴更平。郑伯熊为常平使,荐于朝,帅陈俊卿尤器 重之,召为官告院,迁国子丞,除江东提举。时天雨土, 日青无光,都人相惊。师鲁陛辞,言田里未安,犴狱未 清,政令未当,忠邪未辨,天不示变,人主何繇省悟?愿 诏中外极陈得失,求所以答天戒,销患未形。”上韪其 言。寻改使浙西。役法敝甚,细民至以鸡豚罂榻折产 力,遇役辄破家。师鲁下教属邑,预正流水籍,稽其役 之序,宽比限,免代输,咸便安之。盐课岁百钜万,本钱 久不给,亭灶私鬻,禁不可止。刑辟日繁,师鲁撙帑缗, 尽偿宿负,戒官吏毋侵移,比旁路课独最。上谓执政 曰:“儒生能办事如此。”予职直秘阁。农民有垦旷土成 田未及受租者,奸豪多为己利。师鲁奏:“但当正其租 赋,不应绳以盗种法,失劭农重本意。”奏可,遂著为令。 入为监察御史,遇事尽言,无所阿挠。有自外府得内 殿宣引,且将补御史阙员,师鲁亟奏:“宋璟召自广州, 道中不与杨思勗交一谈。李鄘耻为吐突承璀所荐, 坚辞相位不拜。士大夫未论其才,立身之节,当以璟、 鄘为法。今其人朋邪为迹,人所切齿,纵朝廷乏才,宁 少此辈乎?臣虽不肖,羞与为伍。”命乃寝。继累章论除 职帅藩者:比年好进之徒,平时交结权幸,一纡郡绂, 皆掊克,以厚苞苴,故昔以才称,后以贪败。上出其疏 袖中行之。十年,繇太府少卿为国子祭酒。初,上谕执 政择老成端重者表率太学,故有是命。首奏宜讲明 理学,严禁穿凿,俾廉耻兴而风俗厚。师鲁学行素孚, 规约率以身先。与诸生言,孳孳以治己立诚为本。艺 尤异者,必加奖劝。由是人知饬励。上闻之,喜曰:“颜师 鲁到学未久,规矩甚肃。”除礼部侍郎,寻兼吏部。有旨 改官班,特免引见。师鲁献规曰:“祖宗法度,不可轻弛, 愿始终持久,自强不息。”因言:“赐带多滥,应奉微劳,皆 得横金预外,朝廷会,如观瞻何?且臣下非时之赐,过 于优隆;梵舍不急之役,亦加赐赉。虽南帑封桩,不与 大农经费,然无功劳而概与之,是弃之也。万一有为 国制变御侮、建功立事者,将何以旌宠之?”高宗丧制, 一时典礼,多师鲁裁定。又与礼官尤袤、郑侨上议庙 号,语在《袤传》。诏充遗留礼信使。初,显仁遗留使至金, 必令簪花听乐。师鲁陛辞,言:“国势今非昔比,金人或 强臣非礼,誓以死守。”沿途宴设,力请彻乐。至燕山,复 辞簪花执射。时孝宗以孝闻,师鲁据经陈谊,反复慷 慨,故金终不能夺。迁吏部侍郎,寻除吏部尚书兼侍 讲,屡抗章请老,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泉州。台谏、侍从 相继拜疏,引唐孔戣事以留行。内引奏言:“愿亲贤积 学,以崇圣德,节情制欲,以养清躬。”在泉因任,凡阅三 年,专以恤民宽属邑为政。始至,即蠲舶货,诸商贾胡 尤服其清。再起知泉州,以绍熙四年卒于家,年七十 五。师鲁自幼庄重若成人,孝友天至。初为番禺簿,丧 父以归,扶柩航海,水程数千里,甫三日登于岸,而飓 风大作,人以为孝感。常曰:“穷达自有定分,枉道希世, 徒丧所守。”故其大节确如金石,虽动与俗情不合,而 终翕然信服。嘉泰二年,诏特赐谥曰“定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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