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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第12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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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学汇编 学行典 第一百二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一百二十九卷
理学汇编 学行典 第一百三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一百二十九卷目录

 中和部总论

  易经乾卦

  书经虞书大禹谟 商书仲虺之诰 盘庚中

  礼记乐记

  周礼地官

  子华子执中

  韩诗外传论中一则

  申鉴杂言上

  近思录道体

  朱子大全集答张敬夫

  朱子全书中和

 中和部艺文一

  中者天下之大本赋    宋文彦博

  与范景仁论中和      司马光

  答韩秉国书         前人

  答秉国第二书        前人

  中和论           前人

  上徽宗奏          陈瓘

  中和旧说序         朱熹

  和铭           元吴澄

  中和堂铭         明邵宝

  论中一           徐渭

  论中二           前人

  论中三           前人

  论中四           前人

  论中五           前人

  论中六           前人

  论中七           前人

 中和部艺文二

 中和部杂录

学行典第一百二十九卷

中和部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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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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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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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

本义正中不潜而未跃之时也。大全西山真氏曰:《易》以二五为中,故九二曰“龙德正中”,九五曰“飞龙在天”,皆以得中故也。初则勿用,三则危,四则或上则悔。夫干天德,圣人之事也,必以中为贵,以不中为戒,则天下之至善,岂有过于中者乎?

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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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大禹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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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厥执中。

蔡传心者,人之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发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发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尧之告舜,但曰“允执其中。”今舜命禹,又推其所以而详言之。大全问“‘精一’,程子曰:‘精是精,别此二者,一是守之固。伊川云:‘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此语甚好。”问:“‘既曰‘精一’,何必云‘执中’?”曰:“允’字有道理。‘惟精惟一’,则信乎能执其中也。‘允执厥中’,与孟子所论‘子莫执中’者,文同而意异。盖精一于道心之微,则无适而非中者。其曰‘允执其中’,非徒然而执之矣。‘子莫之为执中’”,则其“为我”,不敢为杨朱之深,兼爱不敢为墨翟之过,而于二者之闲执其一节以为中耳。故由三圣以为中,则其中活;由子莫以为中,则其中死。中之活者,不待权而无不中。中之死者,则非学乎。圣人之学,不能有以权之,而常适于中也。权者权衡之权,言其可以称物之轻重,而游移前却,以至于平,盖所以节量仁义之轻重而时措之,非如近世所谓将以济乎仁义之穷者也。中只是个恰好底道理。《尧告舜》只这一句,舜告禹又添“人心道心精一”三句,又较仔细。三句是“允执其中以前事”,是舜告禹做工夫处。尧告舜一句,是舜已晓得那三句了。尧舜禹相传,只就这心上理会,也只在日用动静之闲求之,不是虚空中讨一个物事来。

《商书仲虺之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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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 昆。

蔡传“中”者、天下之所同有也,然非君建之,则民不能以自中,而礼义者、所以建中者也,以义制事,则事

得其宜。以礼制心。则心得其正而中道立矣。如此则非特有以建中于民。而垂诸后世者。亦绰乎有馀裕矣。

《盘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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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设中于乃心。

蔡传“中者,极至之理。”各以极至之理存于心,则知迁徙之议为不可易,而不为浮言横议之所动摇也。大全新安陈氏曰:“中者,人心同然之理,何待于设?正缘群臣徇于私情之一偏,则中之理亡矣。汝不当偏为私己计,当分汝所谋所念以从上,各设中理于心,则明见利害,自有不偏之准在于胸中,不至于偏私矣。”

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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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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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大全延平周氏曰:“《乐》能道中和,而中和得之则各有条理,故曰‘《中和之纪》’。”

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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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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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以《六乐》防万民 之情而教之和。

订义郑司农曰:“五礼谓吉、凶、军、宾、嘉;六乐谓《云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项氏曰:“伪则有所作为,中本湛然,作则反中矣。情常患于流放,和贵中节,流则非和矣,是故以五礼六乐防之。礼非能教中也,防其伪则中自不失矣;乐非能教和也,防其情则和自不失矣。或谓制其欲以复其性,非也。礼乐直防之使不作耳,非”谓情伪已入。复从而制之也。

郑锷曰:“惟五礼由中而制,所以著诚而去伪故。”

“可以防其伪” 惟六乐由和而作。所以涤邪心而全正性。故可以防其情。情伪已去。则反其自然之中和。何不可之有。

子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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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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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华子》曰:“圣人贵中,君子守中,中之为道也几矣。寓 中六指,中存乎其闲,两端之建,而中不废也。是故中 则不既矣。小人恣雎,好尽物之情而极其执,其受祸 也必酷矣。何以言之?朱明长赢,不能尽其所以为温 也,必随之以揪敛之气而为秋;元武沍阴,不能尽其 所以寒也,必随之以敷荣之气而为春。孰为此者?天” 也。天且不可以尽,而况于人乎?是故诚能由于中矣, 一左一右,虽过于中也,而在中之庭;一前一却,虽不 及于中也,而在中之皇。“及小人好尽,则远于中矣。远 于中则必窘于边幅而裂矣,必触于岩墙而僵矣,必 坠于坑堑而亡矣,如以石而投之于渊也,不极则不 止矣。”悲夫!天道恶尽,而昧者不之知也。古之君子,齐 戒以涤其心,奉之而不敢失者,其中之谓欤?天地覆 压,中不磨也;阴阳并交,中不渝也;五色元黄乱于前, 中不失也。悲夫!世之小人,快其志于俄顷之久,而促 失其所以为中也,危国丧身,而不早悟也。唯其恻然 而以中怛之,怛之而不早悟也,是之谓下愚而不可 动化者也。

韩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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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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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不贵苟传,唯其当 之为贵。夫负石而赴河,行之难为者也,而申徒狄能 之。君子不贵者,非礼义之中也。“山渊平天,地比齐秦 袭,入乎耳,出乎口,钩有须,卵有毛”,此说之难持者也, 而邓㭊惠施能之。君子不贵者,非礼义之中也。盗跖 吟口,名声若日月,与舜禹俱传而不息。君子不贵者, 非礼义之中也。故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 不贵苟传,惟其当之为贵。《诗》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 言当之为贵也。

荀悦申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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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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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食和羹以平其气,听和声以平其志,纳和言以 平其政,履和行以平其德。夫酸咸甘苦不同,嘉味以 济谓之和羹;宫商角征不同,嘉音以章谓之和声;臧 否损益不同,中正以训谓之和言;趋舍动静不同,雅 度以平谓之和行。人之言曰:“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则 几于丧国焉。”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晏子》亦云:“以水 济水,谁能食之?琴瑟一声,谁能听之?”《诗》云:“亦有和羹, 既戒且平。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此之谓也。

近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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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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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 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达道。 中者, 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闲,停停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 出则不是,惟敬而无失最尽。 杨子拔一毛不为,墨 子又摩顶放踵为之,此皆是不得中。至如‘子莫执中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么执得?识得,则凡事物上 皆天然有个中在那上,不待人安排也。安排著,则不 中矣。问:“时中如何?”伊川先生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默 识心通。且试言一厅则中央为中;一家则厅中非中, 而堂为中;言一国则堂非中,而国之中为中。推此类 可见矣。如三过其门不入,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居陋 巷则非中也;“居陋巷”在颜子之时为“中”,若三过其门 不入,则非中也。

朱子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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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张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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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字之说甚善,而所论状、性、形、道之不同,尤为精密, 开发多矣。然愚意窃恐程子所云“只一个中字,但用 不同”,此语更可玩味。夫所谓只一个中字者,中字之 义未尝不同,亦曰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已矣。然用 不同者,则有所谓在中之义者,有所谓中之道者是 也。盖所谓在中之义者,言喜怒哀乐之未发,浑然在 “中,停停当当,未有个偏倚过不及处。其谓之中”者,盖 所以状性之体段也。有所谓“中之道”者,乃即事即物, 自有个恰好底道理,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其谓“之中” 者,则所以形道之实也。只此亦便可见来教所谓状 性形道之不同者。但又见得“中”字只是一般道理,以 此状性之体段,则为未发之中;以此形道,则为无过 不及之中耳。且所谓“在中之义”,犹曰“在里面底道理” 云尔,非以“在中”之“中”字解未发之“中”字也。愚见如此, 不审高明以为如何?

朱子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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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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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父问“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曰:“中者,是状性之体,性具于心,发而中节,则是性自 心中发出来也。” 问:“喜怒哀乐之未发,不偏不倚,固 其寂然之本体,及其酬酢万变,亦在是焉。故曰:‘天下 之本’。发而皆中节,则事得其宜,不相凌夺,固感而遂 通之和也。然十中其九,一不中节,则为不和,便是有 碍,不可谓之达道矣。”曰:“然。” 问“喜怒哀乐未发谓之 中。”曰:“喜怒哀乐,如东西南北,不倚于一方,只是在中 闲。”又问“和。”曰:“‘只是合当喜,合当怒。如这事合喜五分, 自家喜七八分,便是过其节;喜三四分,便是不及其 节。”又问:“达’字,旧作‘感而遂通’字看,而今见得是古今 共由意思。”曰:“‘也是通底意思。如喜怒不中节,便行不 得了。而今喜天下以为合当喜,怒天下以为合当怒, 只是这个道理,便是通达意。大本、达道’,而今不必说 得张皇,只将动静看。静时这个便在这里,动时便无 不是那底。在人工夫却在致中和上。”又问“致”字。曰:“而 今略略地中和,也唤做中和。‘致’字,是要十分中,十分 和。”又问:“看见工夫先须致中。”曰:“这个也大段著脚手 不得。若大段著脚手,便是已发了。子思说‘戒慎不睹, 恐惧不闻’,已自是多了,但不得不恁地说。要人会得, 只是略略地约住在这里。”又问:“发须中节,亦是倚于 一偏否?”曰:“固是。”因说:“周子云:‘中也者,和也,天下之达 道也’。别人也不敢恁地说。‘君子而时中’,便是恁地说。”

中和部艺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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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者天下之大本赋以天下之教由此而出为韵              宋文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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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者存乎性”,性者命于天,为万化所宗之本。乃七情 未发之前,澹乎自持,政教自兹而出矣。感而后动,吉 凶由是以生焉。原夫《赜礼》典之渊微,得中和之用舍, 圣人极之以育物,君子循之而化下。人生而静,故能 用其中焉。教所由兴,是以谓之本也。始其惟寂惟寞, 何虑何思,道所从而隆矣。人可得而由之,喜怒不形, 守为朴素之本。嗜欲将至,散成礼乐之基。外物未牵, 《中扄》是敩。苟能发以中节,是致广而成教。始惟所禀。 金则义而木则仁。终乃有迁,父为慈而子为孝。是知 言其中者,哀乐之未发。谓乎本者,教化之必由。蕴之 则五常尽在,散之则《百礼》交修。何异夫大朴将分。上 者道而下者器。洪钧欲播达乎萌而出乎勾,得不载 考斯言,详观至理,虽化育之甚大,亦权舆而自此。诚 明内著,两仪蟠极之宗;和顺外融,万物经纶之始。有 如此者,不其伟而为最灵而可美,著达道以攸宜。若 然,则天下之精,无能及此,纵域中之大,何莫由斯?故 知道不自于天生,礼非从于地出,起于人性之静,肇 彼民心之质。所以王者之“致中和”,虽百虑而同归于 一。

《与范景仁论中和》
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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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再拜。自四月来,连于梦得处领三书,以无的便,久 未之报,惟景仁必能察其非惰慢也。来书主鬴斛论 甚确。光寡学,于锺律实所不解,不足以辨是非。曏者

互相攻难,聊资戏笑耳。至于中和为养生作乐之本
考证
此皆见于经传,非取诸光之胸臆,不可忽也。《诗》曰:“呦

呦鹿鸣,食野之苹。”鹿得美草,犹呼其类共食之,况君 子得美道,可不告其执友而共学之乎?何况区区仰 告之勤,而景仁却之之坚,曾不熟察也。来字云:“致中 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五帝三王中和之化行,则阴 阳和,动植之类蕃,非为一身除病也。夫和者,大则天 地,中则帝王,下则匹夫,细则昆虫草木,皆不可须臾 离者也。岂帝王则可行,而一身则不可行耶?人苟能 无失中和则无病,岂待已病然后除之耶?夫养生用 中和,犹割鸡用牛刀,所益诚微,然生非中和,亦不可 养也。譬如用勺水涤一器,景仁见而责之曰:“夫水所 以浮天载地,生育万物,汝何得用之涤器如此,则可 乎不可乎?”又云:“孟轲养浩然之气,言荣辱祸福不能 动其心,非除病之谓”也。夫志,气之帅也,苟不以中和 养其志气,能浩然乎?苟气不浩然,则荣辱祸福交攻 之,终日戚戚,陨获充诎,能无病乎?孔子曰:“仁者寿。”又 曰:“大德必得其寿。”彼仁与德,舍中和能为之乎?又云: “向之病,诚由饮食过中。”是固饮食之中,非中和也。光 诚愚,不知饮食之中,非中和更为何物也?光所以愿 者,欲“景仁举措云为,造次颠沛,未始不存乎中和,岂 于饮食独舍之乎?”此则尤所不解也。夫“中和之道,崇 深闳远,无所不周,无所不容,人从之者如鸟兽依林, 去之者如鱼虾出水,得失在此,于彼奚损益焉?”而光 重复反复言之,犹嘘温以助春,吹寒以佐冬,徒自困 苦,夫何为哉?正身遇所忠爱,不能自默耳。夫自己未 能力行,而遽以强人,此孔子所谓道听而涂说,宜人 之不见信也。然景仁明如离朱,中和之益,著于《南山》, 岂景仁所不能睹哉?或者偶未之思耳。曏者所蒙教 诲,何敢忘之?但承其意,不承其术,谨当熟读《中庸》,以 代《素问》、巢原,熟读《乐记》以代《考工记》《律历志》,庶几有 得于桑榆,启发其端,皆自益友之赐也。光再拜。

《答韩秉国书》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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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丁通直来,蒙贶书,审起居安和,至喜。示谕。见与 景仁书,似怪论议有所不同,此何言哉?朋友道废久 矣。光述《中和论》所以必欲呈秉国者,正为求切磋琢 磨,庶几近是耳,岂欲秉国雷同而已。雅闻秉国有论, 光不胜其喜,故因景仁请见之。何谓怪也?然光至愚, 于秉国之论犹有所谓未达者,请试陈之,惟秉国择 焉。秉国云:中之说有二,对外而言,一也,无过与不及, 一也。此诚如谕。然中者皆不近四旁之名也,指形而 言之,则有中有外;指德而言之,则有和。此书以《中庸》 为名,其所指者,盖德也,非形也。如秉国所谕,则《中庸》 应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乃其既发谓之外”,不 则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虚,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乃相应也。秉国又云:“虚则明,塞则暗。”此诚如所谕。然 所谓虚者,非空洞无物之谓也,不以好恶利害蔽其 明是也。夫心,动物也,一息之闲,升天沉渊,周流四海, 固不肯兀然如木石也。惟贤者治之,能止于一,择其 所止,莫如中庸。故《虞书》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也。”凡 人固有无喜怒哀乐之时,当此之际,其心必有所在。 小人则追求嗜好,靡所不之,惟君子能自处于中庸 之地,不动以待事也。《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 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又曰:“为 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 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言所止各有在也。荀子曰: “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 成人。”亦言所定在于德也。又曰:“人何以知道?曰心。心 何以知?曰虚一而静。”心未尝不藏也,然而有所谓虚, 不以所已藏害所将受谓之虚。心未尝不两也,然而 有所谓静,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然则虚者固不谓 空洞无物,静者固不谓兀然而木石也。凡曰虚曰静 曰定云者,如《大学》与荀卿之言,则得中而近道矣;如 佛老之言,则失中而远道矣。光所以不好佛老者,正 谓其不得中道,可言而不可行故也。借使有人真能 独居宴坐,屏物弃事,以求虚无寂灭,心如死灰,形如 槁木,及有物欻然来感之心,未免出应之,则其喜怒 哀乐未必皆能中节也。曷“若治心养气,专以中为事, 动静语默,饮食起居,未始不在乎中,则物虽辐辏横 至,一以中待之,无有不中节者矣。”秉国又引王辅嗣 解,“复其见天地之心”,以证虚无为众本之所自出。夫 万物之有诚皆出于无,然既有,则不可以无治之矣。 常病辅嗣好以老庄解《易》,恐非《易》之本指,未足以为 据也。辅嗣以雷动风行,运变万化,为非天之心,然则 为此者果谁邪?夫雷风日月山泽,此天地所以生成 万物者也,若皆寂然至无,则万物何所资仰邪?天地 之有云雷风雨,犹人之有喜怒哀乐,必不能无,亦不 可无也。故《易》曰:“云行雨施,品物流形。”《诗》曰:“君子如怒, 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但动静有节,隐见有 时,不可过与不及,过与不及皆为灾害,必得中然后 和,和然后能育万物也。自有天地以来,阳极则阴生, 阴极则阳生,动极则静,静极则动,盛极则衰,衰极则盛,否极则泰,泰极则否,若循环之无端,万物莫不由 之。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皆天地之心。然《复》者,阳 生之卦也。天地之大德曰生,故圣人赞之曰“复”,其见 天地之心乎?言天地之道,虽一往一来,本以好生为 心也。《易》曰:“幽深”而辄敢妄为之解,其罪甚大,亦不自 识其是与非也。抑求之空言,不若验之实事。窃闻秉 国平日好习静光,不胜区区。愿秉国试辍习静之心, 以为习中之心,动静语默,饮食起居,皆在于中,勿须 臾离也。久而观“其所得所失,孰少孰多,则秉国必自 得之矣,岂待光之烦言哉!愚虑如此,所不及者,不惜 更示,不宣。”光再拜。

《答秉国第二书》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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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辱四日所惠书,诲以所未喻,幸甚!幸甚!书文甚 多,援据甚广,光欲一一条对,则恐逐枝叶而忘本根, 徒费纸札视听,无益于进道,是宜直指其大要而言 之。今光与秉国皆知《中庸》之为至德而信之矣。所未 合者,秉国以无形为中,光以无过与不及为中,此所 谓同门而异户也。夫喜怒哀乐之未发,常设中于厥 心,岂有形于外哉?荀卿《大学》所谓虚、静、定者,非寂然 无思虑也。虚者,不以欲恶蔽其明也。静者,不以怵迫 乱其志也。定者,不以得丧易其操也。《中庸》所谓中者, 动静云为,无过与不及也。二者虽皆为治心之术,其 事则殊矣。今秉国合而为一,恐未然也。周公思兼三 王,以施四事,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孔子终 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道,岂得寂然无思虑哉?苟为 不思又不虑,直情径行,虽圣人亦恐喜怒哀乐不能 皆中节也。《中庸》所谓“诚者天之道”,言聪明睿智天所 赋也。“诚之者人之道”,言好学从谏人所为也。“不勉而 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谓圣德之已成者也。“择善而 固执之”,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谓贤人之好学者 也;人一能之,己百之,谓愚者之求益者也。夫不历坱 埤,不能登山;不沿江河,不能至海。圣人亦人耳,非生 而圣也,虽聪明睿智过绝于人,未有不好学从谏,以 求道之极致,由贤以入于圣者也。故孔子曰:“我非生 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又曰:“吾十有五而志于 学。”至于七十,然后从心所欲,不逾矩。以孔子之德性, 犹力学,五十有五年乃能成其圣,况他人不学而能 之乎?若谓圣人生知自天,必不可及,则颜子何为欲 罢不能,孟子何为自比于舜哉?舜戒群臣曰:“予违汝 弼,汝无面从。”使舜生而圣,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夫又 何弼哉?《诗》称文王“不闻亦式,不谏亦入”,言其性近于 道,处师弗烦,在傅弗勤,非谓不学而不谏也。光前书 论中已备矣,恐秉国尚未详览而熟察也。光前书云: “愿秉国动静语默,饮食起居,皆在于中,勿须臾离也, 久必自得之。”秉国亦尝留意审其言乎?今有人馈食 于吾二人者,吾二人未尝而先争之,一人曰咸,一人 曰酸曷,若相与共尝,则知“其味矣。又有馈药于吾二 人者,吾二人未服而先争之,一人曰寒,一人曰温,曷 若相与共服,则知其验矣。中美食也,良药也,光愿与 秉国,强勉而试行之。”师旷曰:“秉烛之明,孰与夜行?吾 人虽老矣,继今而学,犹庶几其有益也。往来之言,奚 以多为?”

《中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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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从学贵于博,求道贵于要,道之要,在治方寸之 地而已。《大禹谟》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 执厥中。”危则难安,微则难明。精之所以明其微也,一 之所以安其危也,要在执中而已。《中庸》曰:“喜怒哀乐 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君子之心于喜 怒哀乐之未发,未始不存乎中,故谓之中庸。庸,常也, 以中为常也。及其既发,必制之以中,则无不中节,中 节则和矣。是中和一物也,养之为中,发之为和,故曰: “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和者天下之达道也。智者知此 者也,仁者守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乐者乐此者也, 政者正其不然者也,刑者威其不从者也,合而言之 谓之道。”道者圣贤之所共由也,岂惟人哉?天地之所 以生成万物,靡不由之。故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 育焉。”孔子曰:“君子无终日之闲违仁。造次必于是,颠 沛必于是。”故曰:“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也。”孔子曰: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又曰:“回也其心, 三月不违仁,其馀则日月至焉而已。日月至焉者,斯 已贤矣。”以是观之,能久于中庸者盖鲜矣。孔子曰:“智 者乐,仁者寿。”盖言知夫中和者,无由而不自得,能无 乐乎?守夫中和者,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能无寿乎?《小 雅》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又曰: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盖言君子 有中和之德,则邦家安荣,既乐且寿也。孔子曰:“克己 复礼为仁。”盖言礼者中和之法,仁者中和之行,故得 礼斯得仁矣。孔子《闲居》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以至 于气志既起。《乐记》曰:“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以至于 “不言而信,不怒而威。”盖言乐以中和为本,以钟鼓为 末也。《商颂》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盖言政以中和为美也。《大雅》曰:“惠此中国,以绥四 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盖言刑以中和为贵也。子曰: “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又曰:“回也, 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杨子曰:“纡朱怀金之乐也。 外,颜氏子之乐也内。”盖言圣贤内守中和,虽幽隐贫 贱,不失其乐也。刘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 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中庸》曰:“大德 者必得其寿。”盖言君子动以中和为节,至于饮食起 居咸得其宜,则阴阳不能病,天地不能夭,虽不导引 服饵,不失其寿也。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夫志, 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志至焉,气次焉。故孟子养德, 以气言之。盖能谨守中和之志,不以喜怒哀乐乱其 气,则志平气顺,德日新矣。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及 夫德之成也,沛然不息,确然不动,挺然不屈,故曰“其 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不有道义以充其 内,能如此乎?”故曰:“配义与道,无是,馁也。”凡人为不善, 能欺天下之人,不能欺其心,虽忌而行之于其心,不 能无芥蒂焉,然则浩然之气不存矣,故曰“行有不慊 于心则馁矣。”君子优优从容以养其气,虽不敢忽忘, 亦不正以为事,欲其速成,故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 勿忘,勿助长也。操之则存,舍之则亡,久而无怠,然后 自得之。此其所以难言也。《扬子》曰:“藏心于渊,美厥灵 根。”君子存神于内,应务于外,虽往来万变,未尝失其 所守,是以百骸治而得本植焉,故曰:神不外也。志之 所至,气必辅之,君子乘之以为善,小人乘之以为恶, 故曰气者所适,善恶之马也。君子守中和之心,养中 和之气,既得其乐,又得其寿,夫复何求哉?孔子曰:“狂 者进取。”又曰:“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如光之谓 矣。虽然,此皆纂述圣贤之言,非取诸胸臆也。夫道犹 的也,射者莫不志于的其中,否则未可知也,必俟有 道者乃能裁之。

《上徽宗奏》
陈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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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 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盖历数在躬,则有天命 也;允执其中,则尽人事也。天人两得,则四海不穷而 天禄永固矣。尧之所以命舜,舜之所以命禹者,如是, 则祖宗之所以命陛下者,亦可知矣。陛下奄有神器, 以天之历数在圣躬也,今所以保四海而固天禄者, 在允执厥中以奉天而已。无过不及之谓中,不高不 下之谓中,不左不右之谓中。如天之有北辰,众星之 所拱也;如地之有洛邑,道里之所均也;如五行之有 土,万物之所以生也;如五脏之有胃,百骸之所以立 也。知其理而言之者,儒生之所能也;体其道而行之, 则非圣人不能也。《列子》论出石入火之事,以谓仲尼 能之而能不为也。能高而不为高,可谓中矣。故《六经》 之道,高而不可不中者也,岂唯《六经》为然哉?老子之 道可谓高矣,然以百姓心为心,则取域中之大焉,有 去甚之说焉。老尚如此,况吾儒乎?显诸仁,藏诸用,一 弛一张而不失乎中者,然后足以经世也。今天下学 者求治道于庄、老,而于汉唐之事皆不取焉,失于高 矣,故不中也。又天下之士,一南一北,彼用则此废,此 用则彼废,失于偏矣,故不中也。不中则如车轮无毂 不能转物,不能转则为物所转,此自然之理也。《尧曰》 四句,自有次序,故历数在躬,则当“允执厥中”,“允执厥 中”,然后永保天禄。

《中和旧说序》
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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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蚤从延平李先生学,受《中庸》之书,求喜怒哀乐未 发之旨,未达而先生没。余窃自悼其不敏,若穷人之 无归,闻张钦夫得衡山胡氏学,则往从而问焉。钦夫 告余以所闻,余亦未之省也。退而沉思,殆忘寝食。一 日,喟然叹曰:“人自婴儿以至老死,虽语默动静之不 同,然其大体莫非已发,特其未发者为未尝发尔。”自 此不复有疑,以为《中庸》之旨果不外乎此矣。后得胡 氏书,有与曾吉父论未发之旨者,其论又适与余意 合,用是益自信,虽程子之言有不合者,亦直以为少 作失传而不之信也。然闲以语人,则未见有能深领 会者。乾道己丑之春,为友人蔡季通言之,问辨之际, 予忽自疑斯理也。虽吾之所默识,然“亦未有不可以 告人者。今析之如此其纷纠而难明也,听之如此其 冥迷而难喻也,意者乾坤易简之理,人心所同然者, 殆不如是。而程子之言出其门人高弟之手,亦不应 如此谬误以至于此。然则予之所自信者,其无乃反 自误乎?则复取程氏书,虚心平气而徐读之,未及数 行,冻解冰释,然后知情性之本然,圣贤之微旨,其平 正明白乃如此。而前日读之不详,妄生穿穴,凡所辛 苦而仅得之者,适足以自误而已。至于推类究极,反 求诸身,则又见其为害之大,盖不但名言之失而已 也。”于是又窃自惧,亟以书报钦夫。及尝同为此论者, 惟钦夫《复书》,深以为然。其馀则或信或疑,或至于今, 累年而未定也。夫忽近求远,厌常弃新,其弊乃至于 此,可不戒哉!暇日聊检故书,得当时往还《书槁》一编辄序其所以,而题之曰《中和旧说》,盖所以深惩前日 之病,亦使有志于学者读之,因予之可戒而知所戒 也。独恨不得奉而质诸李氏之门,然以先生之所已 言者推之,知其所未言者,其或不远矣。壬“辰八月丁 酉朔。新安朱熹仲晦云。”

《和铭》
元·吴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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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而不流,训在《中庸》。颜之岂弟,孔之温恭。孔颜往矣, 孰继遐踪。”卓彼先觉,元公淳公。元气之会,淳德之锺。 瑞日祥云,霁月光风。庭草不除,意思冲冲。天地生物, 气象融融。万物静观,境与天通。四时佳兴,乐与人同。 泯若圭角,眷然心胸。如玉之润,如酒之𬪩。睟面盎背, 辞色雍容。待人接物,德量含洪。和粹之气,涵养之功。 敢以此语,佩于厥躬。

《中和堂铭》有序
明·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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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堂后旧有退食之堂曰“中和” ,岁久颓圮,扁亦不存。前知州华仁甫既复旧制,仍模刻文公先生,大书“中和堂” 三字以揭之。后学邵宝来知州事,睹名思义,深有所敬者,于是述古训作铭,嵌诸壁闲云。铭曰:

“万感俱寂,一真自如。性之本然,衡平鉴虚。无有作好, 无有作恶。情感于外,各适所度。孰其思之,是曰《灵台》。 动静相因,体用兼该。于皇上帝,降此嘉德。恭惟先师, 示我显则。去圣逾远,正学失传。卑逐权谋,高骛清元。 矧兹有政,可远伊迩。操简御繁,敢昧所思。戒惧慎独, 师有训谟。毫忽弗念,圣狂异涂。揭名堂楣。志在勉彊” 我师,俨临朝夕瞻仰。

《论中一》
徐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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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中之至者,必圣人而始无遗,此则难也。然习为中 者,与不习为中者甚且悖,其中者,皆不能外中而他 之也,似易也。何者之中也者,人之情也,故曰“易也。”语 不为中,必二氏之圣而始尽。然习不为中者,未有果 能不为中者也。此则非直不易也,难而难者也。何者? 不为中。不之中者,非人之情也。鱼处水而饮水,清浊 不同,悉饮也,鱼之情也,故曰“为中。”似犹易也,而不饮 水者,非鱼之情也,故曰“不为中。”难而难者也。二氏之 所以自为异者,其于不饮水不异也。求为鱼,与不求 为鱼者异也。不求为鱼者,求无失其所以为鱼者而 已矣,不求为鱼也重。曰“为中”者,布而衣,衣而量者也。 自童而老,自侏儒而长,人量悉视其人也。夫人未有 不衣者,衣未有不布,布未有不量者。衣童以老为过 中,衣长人以侏儒,是谓不及于中,圣人不如此其量 也。若夫释也者,则不衣矣;不衣,不布矣。不布而量何 施?故曰:“不为中黄之异缁也。”则《首譬》曰:“尚欲为鱼也。” 尽之矣。虽然,鱼有跃者化者,时离水而彻饮者,有矣, 似难而易也。鱼不化不跃而不离水也,而饮必无不 清者。有之乎?似易而难也。故曰:“《中庸》不可能也。”

《论中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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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人,其得一同也。人有骸,天无骸,无骸则一不役 于骸。一不役于骸,故一不病;一役于骸,故一病。一不 病者何?尧传舜,舜传禹,曰“道心者是也。”一病者何?尧 传舜,舜传禹,曰“人心者是也。”微者何?骸胜一,而一者 膏日火以消矣。危者何?一不能胜骸,而骸者土日篑 以高矣。中之云者,酌其人之骸而天之之谓也。犹曰 半其道心,亦半其人心者之谓也,故曰:“中也。”是中也 难言也,言半则几于堕而执矣。故曰:中也者,贵时之 也,难言也。凡二圣者,其始之治其心于土阶者,不过 三尺,中治其躯于形者,不过七尺,中治其夔及其象, 九其男,二其女者,多亦不过数人。中而卒之利亿兆 争参两者,皆是物也,是二圣人之善因也。因其人而 人之也,不可以天之也,然而莫非天也;亦因其不可 纯以一而一之也,然而莫非以一也。故精也者,精之 乎此中也。一也者,一之乎此中也。精也者,治玉者之 切与磨也。玉玉而切与磨之,则一也。此二圣人之中 而益中者之功也。二圣人者,以骸治骸,以人治人者 也。骸者何?窍也、鞹也,躯也、壳也。噫二圣人不能强人 以纯天也,以其人人也,是二圣人之不得已也。至语 其得一也,则人也犹之天也。

《论中三》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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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古以至今,圣人者不少矣,必多矣。自君四海,主 亿兆琐至治一曲之之艺,凡利人者,皆圣人也。《周》所 谓“道在瓦砾,在屎溺”,意岂引且触于斯耶?故马医、酱 师治尺棰,洒寸铁,而初之者皆圣人也。吾且以治者 举人出一思也,人创一事也,又人累千百人也,年累 千百年也,而后天下之治具,始大以明备。忠而质,质 而文,文而至于不可加,而具之枚亦不可数。使令者 一人也。而曰“我自为之”,而自用之,而又必待其全而 复用,则终古不治矣。故治必累圣人而后治。夫既已 如是,而足以治矣,而彼一人者,又曰“我必自为之而 后治之”,则非愚则病惑者矣。故治莫利于因。因而博, 则其去自为而自用者不远也。惟因而不博者得之。

夫孔子学几七十矣,老矣,炼而酌且审矣,亦博而且
考证
约矣,而所删、所定、所赞而所修者几何哉?治备是矣,

民可以使由而止矣。而今之治者顾曰:“我且博焉。”则 非愚且病惑者矣。故曰:“贵因故”又曰:“因又不贵博。”农 咀草,轩与岐也、区也、缓也、和也、鹊也、仓也,而七者必 曰:“我自为农也,自为”轩也,自为岐也,而区而缓而和 而鹊而仓,而自方也,非苦悖且不暇。故曰“贵因,因又 贵不博。”孔所删诸者是矣。故曰“孔子集大成”,集其大 于帝者王者也。虽然,之方也而方之,抑末也而方方 者一也,一者方方者也。故旦也者,以其因者,思兼于 方,则不必皆合,不合则思,思则得,得则待旦,待旦则 果用而果合,是之谓因方而不病于方,是之谓“药之 王。”医之纲乃明德则丑矣。分则有常,必使之农其农 而商其商,视其木以梁。今之乱学者,类以梁而不视 其木者也。故强齐民而学帝与王之学,以为尽帝与 王之梁。

《论中四》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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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博者,一之影也,蜕也,而一,始安有博?凡博者,悉病 也。凡圣人之博,博其所分也。譬之医奕,吾奕也,奕有 谱,尽奕谱而奕止矣。吾医也,医有谱,尽医谱而医止 矣。故博也,亦约也。不博其分,而博其所不分,而后有 百子。百子而用者,自霸以强,自强以谲,自谲以攘,而 纵以横,而莫知其所终,悉博也。”博而无所用者,则今 之所云词家之流者是也。夫词其始也,而贵于词者, 曰兴也。故词一也,古之字于词者,如彼而人兴。今之 字于词者,如此而人亦兴。兴一也,而字二耳,兴一而 字二者,古字艰,艰生解生易,易生不古矣。不古者俗 矣。古句弥难,难生解,解生多,多又生多,多生不古,不 古生不劲矣。是时使然也,非可不然,而故然之也。兴 不兴,不系也。故夫《诗》也者,古《康衢》也,今渐而里之优 唱也,《古坟》也;今渐而里唱者之所谓宾之白也,悉时 然也,非可不然而故然之也。故夫准文与诗也者,则 文与宾,康与里,何可同日语也?至兴,则文固不若宾 康不胜里也,非独小人然,大人固且然也。今操此者 不负此之兴,而急彼之不兴,此何异夺裘葛以取温 凉,而取温凉于兽皮也,《木叶》也,曰为,其为古也,惑亦 甚矣。噫木兽之又难能也。今且紫而败素矣,绣而烂 缬矣,剪楮矣,织蝥矣。夫论媒者贵许婚,劝贷者贵出 镪。贵兴也,非教咻于齐楚也。齐语而败婚,齐语而脱 镪,何取于齐咻也?举一焉。今之为词而叙吏者,古衔 如彼,“则今衔必彼也;而叙地者,古名如彼,今名必彼 也。其他靡不然,而乃忘其彼之古者,即我之今也,慕 古而反其所以真为古者,则惑之甚也。”《虽然》之言也, 殆为词而取兴于人心者设也。如词而徒取兴于人 口者也,取兴于人耳者也,取兴于人目者也,而直求 温凉于兽与木也,而以为古者,则亦莫敝于今矣。何 者?悉袭也,悉剿也,悉潦也,一其奴而百其役也;其最 下者,又悉朦也,悉刖也,《悉自雷》也,悉《求唐子》而不出 域也,悉青州之药丸子也。语之其所合者则兴然;语 之其所不合与不知者,不笑则讪且怒矣耳,而曰“唐” 矣;语初盛,则愕矧其上耳,而曰“汉”矣。舍有味乎其言 之辈数语,则涸矧其上,是其诸所为奴而役者,多不 逾数叶楮,少不能数十百字而止耳。往往拾唾馂以 为腴,而自以为养。闲从而论其兴于心,并其所谓兴 于耳目口者,而忽焉其若丧。夫其弊也如是,则不博 也。乃不知其俑也,俑于博也。

《论中五》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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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德,三语纲也;八条目”,二十语目也,三虚也,八实 也,三阖也,八开也,三根本也,八枝叶也,三起八也,八 结三也。“本末”二字云者,一篇之眼也。何谓眼?如人身 然,百体相率,似肤毛臣妾辈相似也。至眸子则豁然 朗而异突以警。故作者之精而习者瞰是也。文贵眼 此也。故诗有诗眼,而禅句中有禅眼。《大学》首篇,人人 “熟之者也,而文之体要尽是矣。通其故,千万篇一也。 首,尻与脊也。然而一开一阖者,则又且无定立也,随 其所宜而适也。故凡作者,长短不同,此同也;丰脊不 同,此同也;诗与文不同,此同也;自上古之文与诗,与 今之优之唱,而白之宾者不同,此同也;多此者,添蛇 足也;不及此者,断鹤足也;而昧此而”妄作者,《貂》不足 也。指画并攫,抟泥而思饱其腹也,将以动众焉而顾 失其𫍲也。

《论中六》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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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譬以今吴之画首英,浙之画首进也。今丐画者,实 以英与进也,而名以公与孤,必否也。今丐文者,实以 左与屈,而名以左与屈,必否也,必赵以孟也。何轻者 之不贵赝,而贵赝者之不轻耶?非此宜赝,而彼宜不 赝也。古之文也一,今之文也二,文也一。故荐者必文, 文者必贵,贵者必尚。而今也实者亡矣,而其尚者尤 习也,不得于实而犹希其名,故习贵赝也,实改而名 不改也。非今之求文者,求文于既贵者之责也,乃今 之求文者,求文于未贵者之责也。若《画》则一而未尝 有改也,今求文于士者,亦一而未尝有改,斯无赝文矣。

《论中七》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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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聃也,御寇也,周也,中国之释也,其于昙也,犹契也、印 也”,不约而同也,与吾儒并立而为二。止此矣,他无所 谓道也。其卒流而为养生,聃之徒之为也。入不测之 渊海以学没而已者,非求以得珠也。至海之半,不期 而得珠焉。而后之学没者,遂迁其学于珠。此养生之 说炽,而他端者始猬兴而榛塞之由也。故道之名,岐 于此,与释与儒而为三,而本非三也。二之三,嫡之庶, 统之,闰也。楚之有昭、景也,甲氏也。汉之有,《陀》也。

中和部艺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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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吟》
宋·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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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亦故无他,须是识《中和》。心上语言少,人闲事体多。 如霖回久旱,似药起《沈痾》。一物尚不了,其如万物何。

中和部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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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子大道篇》:“上决而成天,下决而成地。既已决也, 命之曰中。决必有所合也,合之曰和。中和元同,万物 化生。”

“神鼎”,熟物之器也。上水而下火,二气升降以相济,中 和之实也。

《萤雪丛说》:“圣人之处事,与常人不同。常人之处事,多 有不及。惟圣人之处事,不患不及,祗恐太过。夫子称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者,盖欲勉进中 年而学洗心退藏之书,则处事得中,断无不及之患。 今不曰无不及,而特曰‘可以无大过者,此圣人谦益 之辞也。《中庸》曰:‘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宁’’” 非君子之中庸乎?尝观夫子于三百篇之诗而断以 “思无邪”之一言,此见夫子得《诗》之中也。于《易》则曰“无 过”,于《诗》则曰“无邪”,是皆一意。

《正学编》:中者,虚体也。天地惟大中,故能生万物,人心 惟大中,故能应万变。冲漠无朕,万象昭然,其中之蕴 乎?故曰“大中。”无动无静,万感毕应,无始无终,一真冲 融,是之谓中虚。

观微子《中庸》之道,中和尽之矣。修道之功,致中和尽 之矣。中和二者,一中焉尽之矣。一中之学,心学也。心 统性情,道该体用。

海樵子:“夫允厥执中”,尧授舜也。执中无权,孟子戒子。 “莫也大哉中乎,权在矣夫。论中以权,自孟子始也。” 《漱石闲谈》:“二月初一日为中和节,以其揆三阳之中, 配仁义之和。”唐德宗时,李泌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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