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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第28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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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二卷目录

 清介部纪事二

 清介部杂录

学行典第二百八十二卷

清介部纪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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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张元素传》:“元素,蒲州虞乡人,仕隋为景城县户 曹。窦建德陷景城,执将杀之,邑人千馀号泣请代曰: ‘此清吏,杀之是无天也。大王即定天下,无使善人解 体’。”建德命释缚,署治书侍御史,不拜。闻江都已弑,始 为建德黄门侍郎。贼平,授景州录事参军。

《李元纮传》:元纮再世宰相,有清节。其当国累年,未尝 改治第宅,僮马敝弱,得封物赒给亲族。宋璟尝叹曰: “李公引宋遥之美,黜刘晃之贪,为国相,家无留储,虽 季文子之德,何以加之。”

《冯元常传》:元常从弟元淑及后时,历清漳、浚仪、始平 三县令。右善去恶,人称为神明。与奴仆日一食,马日 一秣。所至不挈妻子,斥俸馀以给贫穷,咸讥其近名。 元淑曰:“吾性也,不为苦。”中宗降玺书劳勉,付状史官。 元淑约洁过于元常,然刚直不及也。终祠部郎中。 《杜暹传》:暹补婺州参军,秩满归,吏以纸万番赆之,暹 为受百番。众叹曰:“昔清吏受一大钱,何异哉!”为郑尉, 复以清节显。开元四年,以监察御史覆屯碛西。会安 西副都护郭虔瓘与西突厥可汗阿史那献、镇守使 刘遐庆更相讼,诏暹即按入突骑施帐,究索左验。敌 以金遗暹,暹固辞。左右曰:“公使绝域,不可失戎心。”乃 受焉,阴埋幕下。已出境,乃移文𢌿取之。突厥大惊,度 碛追不及去。

《陆象先传》:“象先弟景倩,为扶沟丞。河南按察使毕构 覆州县殿最,必得实。有吏言状曰:‘某彊清,某诈清’”,惟 景倩真清。终监察御史。

《钱徽传》:徽任庶子时,韩公武以赂结公卿,遗徽钱二 十万,不纳。或言非当路,可无让。徽曰:“取之在义不在 官。”时称有公望。

《崔衍传》:“衍俭约畏法,室无妾媵,禄稍周于亲族。葬埋 嫁娶,倚以济者数十家。及卒,不能蒇丧,表诸朝,赐赙 帛三百段,米粟称之。”

《王丘传》:“丘以礼部尚书致仕,丘更履华剧,而所守清 约,未尝通馈遗,室宅童骑敝陋,既老,药饵不自给。帝 叹之,以谓有古人节。下制给全禄,以旌洁吏。”

《卢怀慎传》:怀慎清俭不营产,服器无金玉文绮之饰, 虽贵而妻子犹寒饥,所得禄赐,于故人亲戚无所计 惜,随散辄尽。赴东都掌选,奉身之具,一止布囊。既属 疾,宋景卢从愿候之,见敝箦单籍,门不施箔,会风雨 至,举席自障,日晏设食,蒸豆两器,菜数柸而已。临别, 执二人手曰:“上求治切,然享国久,稍倦于勤,将有憸 人乘间而进矣,公第志之。”及治丧,家无留储。帝时将 幸东都,四门博士张晏上言:“怀慎忠清,以直道始终, 不加优锡,无以劝善。”乃下制赐其家帛百段,米粟二 百斛。帝后还京,因校猎鄠杜间,望怀慎家环堵庳陋, 家人皆有所营者,驰使问焉。还白“怀慎大祥。”帝即以 缣帛赐之。为罢猎,经其墓,碑表未立,停跸临视,泫然 流涕。诏官为立碑,令中书侍郎苏颋为文,帝自书 《卢奂传》:奂为吏有清白称,天宝初,为南海太守。南海 兼水陆都会,物产瓌怪,前守刘巨鳞、彭杲皆以赃败, 故以奂代之,污吏敛手,中人之市舶者亦不敢干其 法。时谓“自开元后四十年,治广有清节者,宋璟、李朝 隐、卢奂三人而已。”

《玉壶冰》:张志和居江湖,自称烟波钓徒,筑室越州东 郭,茨以生草,椽栋不施斤斧,豹席棕𪨗,每垂钓不设 饵,志不在鱼也。门阻流,水无梁,秦少游为构之,号大 夫桥。陆羽尝问孰为往来,曰:“太虚为室,明月为烛,与 四海诸公共处,未尝少别。”

《卢氏杂说》:郑馀庆清俭有重德。一日忽召亲朋官数 人会食,众皆惊,朝僚以望重,凌晨诣之。至日高,馀庆 方出,闲话移时,诸人皆嚣然。馀庆呼左右曰:“厨家烂 蒸去毛,莫拗折项。”诸人相顾,以为必蒸鹅鸭之类。逡 巡舁台,盘出酱醋,亦极香新。良久就餐,每人前下粟 米饭一碗,蒸胡芦一枚。相国餐美,诸人强进而罢。 玉《壶冰》:天随生,宅荒少墙,屋多隙地,前后皆树杞菊, 以供杯案。至夏中,枝叶生硬,气味苦涩,犹责僮儿采 掇。人言千乘之邑,非无好事之家,日欲击鲜为具以 饱君。君独闭关不出,率空肠贮古圣贤道德言语,何 自苦如此?天随笑曰:“我几年来忍饥诵经,岂不知屠 沽儿有酒食耶?”

《唐书韦贯之传》:“贯居辅相,裴均子,持万缣请撰先铭
考证
答曰:‘吾宁饿死,岂能为是哉’!”生平未尝通馈遗,故家

无羡财。

《辽史张俭传》:俭拜太师、中书令,奏事便殿,帝见衣袍 敝恶,密令近侍以火夹穿孔记之,屡见不易。帝问其 故,对曰:“臣服此袍已三十年,时尚奢靡,故以此微讽 之。”上怜其清贫,令恣取内府物。俭奉诏,持布三端而 出,益见奖重。

《宋史贾黄中传》:“黄中字娲民,沧州南皮人,太平兴国 二年,知昇州。时金陵初附,黄中为政简易,部内甚治。 一日案行府署中,见一室扃钥甚固,命发视之,得金 宝数十匮,计直数百万,乃李氏宫阁中遗物也。即表 上之。上览表,谓侍臣曰:‘非黄中廉恪,则亡国之宝将 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三十万。”

《国老谈苑》:太祖以范质寝疾,数幸其家。其后虑烦在 朝大臣,止令内夫人问讯。质家迎奉,器皿不具。内夫 人奏知,太祖即令翰林司送果子床、酒器凡十副以 赐之。复幸其第,因谓质曰:“卿为宰相,何自苦如此?”质 奏曰:“臣向在中书,门无私谒,所与饮酌,皆贫贱时亲 戚,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

范质,性俭约,不受四方遗赂。自五代以来,宰相取给 于方镇,由质绝之。为相辅,居第止十一间,门屋卑隘, 周太祖尝令世宗诣质,时为亲王,轩马高大,门不能 容。

《名臣言行录》:张咏寝室中无侍婢,服玩之物閴如也。 李畋尝侍坐庑下,因谓咏寝禅室不如,咏哂曰:“吾不 为轻肥为官以至此。吾往年及第后,以诗寄傅霖逸 人云:‘前来失脚下渔矶,苦恋明时未得归。寄与巢由 莫相笑,此心不是爱轻肥’。”岂今日之言也。

毕士安虽贵,奉养无异平素,未尝殖产为子孙计,故 天下称其清。王文正为相,尝面奏曰:“士安仕至辅相, 而四海无田园居第,没未终丧,家用已阙。今其妻贷 于臣家,其不负陛下可见矣。”

《国老谈苑》:寇准出入宰相三十年,不营私第。处士魏 野赠诗曰:“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洎准南迁时,北 使至内宴,宰执预焉。使者历视诸相,语译导者曰:“孰 是‘无地起楼台’?”相公毕坐,无答者。

《名臣言行录》:王文正作舍人时,家甚虚,尝贷人金以 赡昆弟,过期不入,辍所乘马以偿之。王质因阅家藏 书而得其券,召家人示之曰:“此前人清风,吾辈当奉 而不坠,宜秘藏之。”又得颜鲁公为尚书时,乞米于李 大夫墨帖,刻石以摹之,遍遗亲友,终身不贪,所至有 冰蘗声。

《贤奕》:范蜀公与温公同游嵩山,各携茶以行。温公以 纸为贴,蜀公用小黑木盒子盛之。温公见之惊曰:“景 仁乃有茶具。”蜀公闻其言,留盒与寺僧而去。

《宋史刘恕传》:“恕素贫,无以给甘旨,一毫不妄取于人。 自洛归,时方冬,无寒具,司马光遗以衣袜及故茵褥, 辞不获,强受而别。行及颍,悉封还之。”

《国老谈苑》:刘温叟累居显要,清贫尤甚,未尝受人馈。 知贡举时,有经学门生居畿内者,献粟草一车,温叟 却之,其人曰:“此物出于躬耕,愿以致勤。”温叟不得已 而受之,即命家人置衣一袭以为答,计其直,即倍于 粟草矣。自是无敢献遗者。

《唐语林》:李师古跋扈,惮黄门为相,未敢失礼,乃寄钱 物百万,并毡车一乘。使者未敢进,乃于宅门伺候。有 肩舆自宅出,从婢二人,青衣䍀缕,问何人,曰:“相公夫 人。”使者遽归以告,师古乃止。

《名臣言行录》:“刘道原家贫,至无以给旨甘,一毫不妄 取于人。其洛阳南归也,时已十月,无寒具,光以衣袜 一二事及旧貂裘赠之,固辞,强与之行及颍州,悉封 而返之。于光而不受,于他人可知矣。”

贤奕仇大然守四明,雅爱一幕官。一日,问及日用多 少,曰:“早具少肉晚菜羹。”大然骇曰:“某为太守,居官不 敢食肉,只是吃菜。公为小官,乃敢食肉,定非廉士。”自 尔见疏。

《宋史钱勰传》:勰奉使吊高丽,凡馈饩非故所有者皆 弗纳。归次紫燕岛,王遣使二吏追饷金银器四千两, 勰曰:“‘在馆时既辞之矣,今何为者’?吏泣曰:‘王有命,徒 归则死,且左番已受’。勰曰:‘左右番各有职,吾惟例是 视。汝可死,吾不可受’。”竟却之。

《谯定传》:“钦宗召定为崇政殿说书,以论弗合,辞不就。 高宗即位,定犹在汴,右丞许翰又荐之,诏宗泽津遣 诣行在。至维扬,寓邸舍寠甚,一中贵人偶与邻,馈之 食不受,与之衣亦不受,委金而去,定袖而归之。其自 立之操类此。”

程史盘石。赵逵以绍兴辛未魁《集英》之唱,后三年,以 故事召归,为校书郎。时秦桧老矣,怙权杀天下善类 以立威,搢绅胁息。赵至,一见光范,桧适喜,欲收拾之, 问知其家尚留蜀,曰:“何不俱来?”赵对以贫未能致。桧 顾吏嗫嚅语,有顷,奉黄金百斤以出,曰:“以是助舟楫 费。”赵力辞之,吏从以出。同舍郎或劝以毋拂桧意者赵正色曰:“士有一介不取,予独何人哉?君谓冰山足 恃乎?”劝者缩颈反走。吏不得已归,犹弗敢以其言白 桧已不乐。居久之,语浸闻,桧大怒曰:“我杀赵逵如狝 狐兔耳,何物小子,乃敢尔耶?”风知临安府曹泳罗致 其隶辈,而先张本于上曰:“近三馆士不检,颇多与宫 邸通,臣将廉之,其酝祸不浅矣。”会得疾十月,而有绛 巾之招。高宗更化,微闻其事,十一月,亟诏兼官。朱邸 继复召对,擢著作佐郎,谓之曰:“卿乃朕自擢秦桧日 荐士,曾无一言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权贵,真天子门 生也。”又曰:“两王方学《诗》,冀有以切磋之。”上意盖欲以 此破前谤。赵之未召,实为东川佥幕总领。符行中有 子预荐,意其为类试官,密以文属之,赵不启缄,掷几 下。既而符氏子不预榜,总因以他事捃摭之甚峻,然 卒不能污。赵之介特有守,盖已见于《初筮》云。

《邻几杂志》:“供奉官罗承嗣住州西,邻人每夜闻击物 声,穴隙视之,乃知寒冻,齿相击,赠之毡,坚不受。妻母 来见,其女方食其枕中豆,赠之米面,亦不敢纳,遂挈 其家居州南。”都下俗语谓之州南聚赡穷亲四十口,尝辞水路 差遣,云:“法,乘官舟载私物不得过若干斤重,恐罹此 罪,乞换陆路差遣。”

《竹坡诗话》:李京兆诸父中有一人尝为博守者,不得 其名,其人极廉介。一日迓监司于城门,吏报酉时,守 亟命闭关。已而使者至,不得入,相与语于门隙,使者 请入见,曰:“法当闭钥,不敢启关,请以诘朝奉迎。”又京 逓至,发缄视之,中有家问,即令灭官烛,取私烛阅书。 阅毕,命秉官烛如初。当时遂有“闭关迎使者,灭烛看 《家书》”之句。

《癸辛杂识》:大父少傅素廉俭,侨居吴兴城西之铁佛 寺,既又移寓天圣佛刹者几二十年,杜门萧然,未尝 足迹至官府。时杨伯子长孺守湖,尝投谒造门,至不 容五马车。伯子下车顾问曰:“此岂侍郎后门乎?”为之 歆叹而去。时寓公皆得自酿以供宾祭,大父虽食醋, 不取之官库。一日与客持螯,酰味颇异常时,因扣从 来,盖先姑婆乳母所为斗许以备不时之需者,遂令 亟去之,曰:“毕竟是官司禁物,私家岂可有耶?”其自慎 若此。待子弟仆甚严,虽甚暑,未始去背子鞋袜。 《金史王政传》:“政权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兼掌军资。是 时军旅始定,筦库纪纲未立,掌史皆因缘为奸,政独 明会计,严扃𫔎,金帛山积,而出纳无锱铢”之失。吴王 阇母戏之曰:“汝为官久矣,而贫不加富,何也?”对曰:“政 以杨震四知自守,安得不贫?”吴王曰:“前言戏之耳。”以 黄金百两、银百两及所乘马遗之。

《元史王都中传》:“都中清白之操,得于家传,所赐田宅 之外,不增一畽,不易一椽,廪禄悉以给族姻之贫者, 人以是多之。”

《张雄飞传》:“雄飞刚直廉慎,始终不易其节。尝坐省中, 诏趣召之,见于便殿,谓雄飞曰:‘若卿可谓真廉者矣, 闻卿贫甚,今特赐卿银二千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 雄飞拜谢。将出,又诏加赐金五十两及金酒器。雄飞 受赐封识,藏于家。后阿合马之党以雄飞罢政诣省, 乞追夺赐物。裕宗在东宫闻之,命参政温迪罕谕丞 相安童曰:“上所以赐张雄飞者,旌其廉也,汝岂不知 耶?毋为小人所诈!”塔即古阿散请检核前省钱谷,复 用阿合马之党。竟矫诏追夺之。塔即古阿散等俄以 罪诛。帝虑校核失当,命近臣伯颜阅之。中书左丞耶 律老哥劝雄飞诣伯颜自辩,雄飞曰:“上以老臣廉,故 赐臣,然臣未尝敢轻用,而封识以俟”者,政虞今日耳。 又可自辩乎?

《辍耕录》:李仲谦思让,滕州邹县人。至元间,由嘉兴路 吏贡补浙西按察司书吏。廉介有为,上侍父母,下抚 两弟。每退食自公,则闭户读书,稽今考古而教训之。 俸薄,奉养不给,妇躬纺绩以益薪水之费。仲谦止有 一布衫,或须浣濯补纫,必俟休暇日。至是,若宾客见 访,则俾小子致谢曰:“家君治衣弗可出。”

胡汲仲先生长孺,号石塘,特立独行,刚介有守。赵松 雪尝为罗司徒奉钞百锭为先生润笔,请作乃父墓 铭。先生怒曰:“我岂为宦官作墓铭邪?”是日,先生正绝 粮,其子以情白,坐上诸客咸劝受之,先生却愈坚。观 此,则一毫不苟取于人,从可知矣。故虽冻馁有所不 顾也。先生尝《送蔡如愚归东阳诗》有云:“薄糜不继袄 不煖,讴吟犹是钟球鸣。”语之曰:“此余《秘密藏中休粮 方》也。”

《遂昌杂录》:江浙儒学提举柯山斋讳自牧,尝访胡穆 仲先生,时天大寒,日出已久,而胡先生尚未起。柯曰: “何为?”先生曰:“天寒,承挟纩,故尚卧耳。”于是柯往宗阳 宫,语杜南谷尊师曰:“胡穆仲苦寒无绵袄,尚僵卧在 家。”杜即恻然,携十两絮、两缣绢往遗之。先生坚拒不 肯受,杜强之而先生怒。已而寒解,柯问先生曰:“何为 不受?”先生笑曰:“杜名道坚,尝云:某为谈朋炒,也要教 他知得,亦有不炒他的。夫杜异教能贤,而先生清节 若是,要皆难得云《野史刘崧传》:“崧拜礼部侍郎,摄吏部尚书,操行清苦。 微时有田五十亩,居官未尝增置,所居室敝,半覆以 茆,十年一布被,为鼠伤始易之。居官未尝以妻子自 随。为北平时,携一”童往,至则遣还。明灯读书,往往达 旦。

先进遗风董大参公朴。公大父曰应轸,解元,官佥宪。 丈夫子七,蝉联科第,有并时为南北御史者,独公父 未仕。公少鲁,攻苦诵读,日不能识数行。邻父见而怜 之,谓其父曰:“郎君不慧,读书非其质也,奈何苦之?曷 不令牧耶?”公闻之愤,丐工画一牧子,牧牛置座右,益 奋励坚苦力学,比长而发慧,卒成进士,以文学显,累 官大参。公中年家居,时按楚直指使者,公门人也。其 秋当主监临欲中公子,先时缄书起居,公密封所拟 《秋试经》旨寄公,公发书览而火之,竟不以示子。子故 亦绩学负儁材者。后科遇别直指监临,亦卒中式,是 为士毅,号三泉。公参江藩时,三泉公为举人,家食,遣 仆候公宦邸,公召至榻前,问:“举人家居何为?”仆对云: “里中比年大祲,饿殍塞途,举人日募工瘗殍骼几千 计矣。”公恻然。又问曰:“举人故窭甚,募工费何能办?”曰: “每一殍,计工费榖若干斛,皆贷于族叔某也。”公曰:“是 义当为者。”因还书勉三泉公大意云:“凡义所当为者, 暗然默而行之,更勿以章示人。若微有取名意,则浅 陋甚矣。”其书尚存,余省览之,中数百言,谆谆道此事, 更无一语及家私也。公嗣致政归林下,不肯以片字 干公府。尝有邻翁横罹盗诬,为郡捕而过其门,跪泣 诉于公曰:“公素习我善良,望活我。”公曰:“汝故知我素 不干公府也。”其人顿首泣而去。已而徐复心怜之,召 之还,曰:“忆汝昔年新筑室,余曾诗以贺,汝尚在否?”其 人曰:“在。”曰:“汝第持此往,余不作别字也。”其人执诗以 见郡守,守览公诗,即戄然曰:“而非良善董公,肯以一 字假汝耶?”遂释之。其见重于时若此。公晚岁豫为宅 兆,豫制挽歌。三泉公嗣谒,选为蜀别驾。己丑岁,以公 务至京,其年新第进士,黄、刘、陈三公候之邸,公胥令 之侍坐,首戒之曰:“慎勿轻买田,吾为举人”时,为人欺, 买田数亩,为所累,甚谨识之。嗣陞州守,宦十数年许, 仅一青布袍,一革靴耳。赴任时,诸子请曰:“大人平生 志节,儿辈能谅,一切生事,不敢少觊望大人矣。第念 大人年高,蜀中多美材,后事可为计也。”公曰唯唯。既 致政归,诸子迎之水次,问公曰:“往者儿请命为后事 计者,如何?”公曰:“‘吾闻之人云:杉不如柏也’。子曰:‘大人 今所具者柏耶’?公莞然曰:‘吾玆载有柏子在,种之可 也。吁!公时子孙振振如是,其所种柏子远而蔽荫耶’!” 余闻刘端敏公师事三泉公,其清节亦有自也哉! 《蓉塘诗话》:“陈信字履信,杭州人。先任大理寺评事,转 兵马指挥,升苏州府通判。在任二年,有惠政,廉而公 直。正统十一”年,年六十有六,乞致仕。苏之富人以重 赆追送,一毫无所取,而其家实贫。郡人杜璚有诗送 之云:“甘辞荣禄赋归田,又却苏民馈赆钱。一任此生 贫到骨,却留清节与人传。”

贤,奕方司徒公钝,当分宜柄国时,宠赂滋章,天下士 宦靡然不堪问矣。公独峻却馈遗。其人或言:此具薄 俸,非取诸民者。公曰:“汝俸几何,奈推以遗我?汝不能 其官,我不能为汝庇遗我何为?”或复曲为词曰:“此书 一帙耳。”公又曰:“余自入仕,所习惟一《大明律》,何暇读 他书?”竟不受。有郎差临清者,谆谆诲之曰:“往闻荐绅 过此者,必具丰饩华燕。今民穷极矣,民之膏脂非尔, 我所藉以奉人面皮者。”召同乡中士绅饮,序以齿列, 不论官。座中尝有进士以齿加于京堂上者,具尝恶 草,而情固款洽也。尝讯诸进士曰:“汝辈几人一寓,几 人一隶?大都?”所言皆前辈时事时套,若勿闻。已。 轩𫐐为浙江按察使,四时一布袍,蔬食不厌,约诸僚 三月出俸易肉一斤。故旧经过,辄留饭,惟一肉。或至 杀鸡,皆惊异曰:“轩廉使杀鸡为客,大破费。”天顺间,首 用公为刑部尚书,请告陛辞,上问公曰:“昔浙江廉使 考满归家,仅二竹笼,是汝乎?”公顿首谢。

山云出镇广西,有郑牢者,老隶也,性鲠直敢言。公进 之曰:“世谓为将不计贪,我亦可贪否?”牢曰:“公初到,如 一新洁白袍,有一沾污,如白袍点墨,不可湔也。”公又 曰:“人云土番馈送,郤之则疑且忿,奈何?”牢曰:“居官黩 货,朝廷有重法,乃不畏朝廷,反畏蛮子耶?”公笑而纳 之。镇广西逾十年,廉操始终不渝,固不由牢,牢亦可 尚云。

天台鲁中丞穆,登进士后,还乡,杜门读书,绝迹请谒。 嗣戒行还京,有司具赆赠之,固辞弗受。或曰:“行以赆, 礼也,奈何拒之?”鲁公曰:“筮仕之始,未有分毫益于乡 里,而先厉之,忍乎?”嗣刘忠宣发解时,台司檄有司佐 赆,公里中阻饥,恳辞之,心与鲁公同。穷视其所不取, 达可知已。近世俗子一离黉序,希觊有司,如责偿夙 负。识趣若此,世何赖焉。

宪副刘公仁宅,华容人,忠宣公父也。仕为瑞昌令,邑 人严某令高安,同入觐,文定遣一价往瞰之,价还白公曰:“严丈富贵,雅称官也。刘丈槁席布被,瓦盆煤灶, 犹然穷人耳。”公心识之。刘与严皆公邻邑人,且有姻。 严卖刘,特先见,贽以币,公麾之,刘嗣见具茗一袋,蜜 一缶耳。公嘉纳之,寻擢为御史。刘公为御史时,六七 人共一马,更迭出入。常与同僚约,过除岁各具一肉 一蔬,或具肉二豆,酒一壶。同僚深讶其俭,公出所有, 惟一枯鱼而已。后陞广西宪副,归囊惟七金云。正统 间,文定以展墓归里,刘公时为御史在京,公还朝便 造焉。问忠宣曰:“汝父在否?”曰:“在道中未回。”曰:“汝母安 在?”曰:“适邻家磨面去。”乃起遍视家中所有。遂引忠宣 诣寝室。见床上惟蒲席布被褥。喜曰:“所操若是。可称 御史之职矣。”

李文正公东阳,幼负俊才,藉有清誉。冬月不炉,披册 操觚,不胜其栗,辄就日而暴之,日移亦移,其俭如此。 张尚书邦奇,公门人也。一日侍坐,有兴化守者,亦公 门下士,以觐事至京,缄两帕四扇,令从吏馈公。公曰: “扇以染翰固可,但多帕奈何?”吏顿首于庭,乃启缄取 扇而归其帕云。

刘忠宣公大夏戍肃州,行时故人赠遗,悉谢绝,止受 同年李文正一羊裘。至肃无资,诸司惮瑾,毋敢馆谷, 三学生徒轮食之。有总戎某,公所举者遗百金,公不 受。参将某遣使致馈,敕其使不受,仆不肯返。公曰:“吾 老惟一仆,日食不过数钱。若受此,仆窃之逃,不将只 身陷此耶?”寻同戍锺尚书橐资,果为仆窃而逃,人服 公《先识》云:

于肃愍公谦被害时,籍其家,无长物,惟上赐盔甲袍 带。未几代公尚书陈汝言败,上曰:“于谦囊橐磬悬,汝 言赃秽山积,贤否相去,奚啻天渊。”石亨害公者,从旁 听上言,低头大惭。

刘襄毅公纮被逮时,上命太监尚亨籍其家,止得黄 绢一疋、故衣数事。亨还言公贫状。上亲阅其赀,嘉叹 良久,立释公,且赐钞万贯,旌其廉。

刘忠宣宣召时,户侍刘宇觊柄用,泰陵鉴识其人曰: “宇小人也。”而宇故恨公不为己地。寻附瑾,得入政府, 嗾瑾曰:“籍刘尚书家可得几万金?”瑾因矫制逮公属 官校罗某,阚公资产。罗至,廉知公贫,馈罗以酒器,固 辞不受,惟索诗一律载之。夫货贿未有悖入不悖出 者,三公以籍没益显其廉,先识此耳。俾分宜辈蚤能 识此,奚肯以身为沟洫,以家为外府,藏蝎囊虺,以自 毒害其子孙哉?

胡公寿安,初任信阳,调获鹿,后任新繁,在官未尝肉 食。其子自徽来省,居一月烹二鸡,胡怒曰:“吾居官二 十馀年,尝以奢侈为戒,犹恐弗能令终,尔如此不为 吾累乎?”胡三宰大邑,不携妻子之任。或诮之,胡笑曰: “吾辈读圣贤书,论居官治民之法,孰不欲砥砺名节 哉?及登仕路,以耳目玩好声色之物,丧所守者多矣。” 矧妇人小子尤易惑也。以是计之,故不欲妻子之为 累耳。

董损斋公成进士后,以差过岳州,时刘忠宣公宅忧 在里,造谒焉。忠宣留之饭,饭麦糈,馔惟糟虾,无他具。 公因感省,终身推雅操云。

《野史朱瑄传》:“瑄成化五年举进士。弘治八年,迁右副 都御史,巡抚江南。惟贞介有守,居三年,乞致仕。生平 不言财利归之,日饔餐不给。都御史王璟以赈荒至, 馈米四十石。瑄谢曰:‘方赈饥民,宁及饥官乎’?固予,卒 不受。有司欲为树坊,瑄恐烦民,力辞之。市儿剪纸钱 为戏,旁一儿曰:‘朱都堂不爱真钱,何事假钱耶?家居’” 七年,中外交荐,而瑄遽卒,家人不能具殓,至称贷毕 事焉。

贤奕。蒋司空公瑶为扬州刺史,会武庙南巡,诸省骚 动,凡乘舆供御,及宦寺宫妾、亲军赂遗莫可赀算。公 曰:“备亦罪,不备亦罪。备则患及于民,不备则患止于 身。”乃仅鸠供应之具,不复横敛以为媚悦。自衣青布 袍,朿黄金带,奔走周旋。权幸江彬辈横加折辱,不为 动。一日,上捕得大鲤,谋所鬻者,左右正欲中公,曰:“莫 如扬州知府。”上乃呼而属之。公归,括女衣并首饰数 事,蒲伏而进曰:“鱼有直矣,他无所取,惟妻女衣装在 焉,臣死罪!臣死罪!”上熟睨之曰:“汝真酸子耶?吾无须 于此,其亟持以归,鱼亦不取直矣。”由是清节动天下, 历仕至工部尚书,白首悬舆,卒无改于《羔羊》之节,士 论韪之。

《野史王勋传》:“勋选涞水知县。正德初,宦官归葬亲者, 所过州县,供张甚具,勋牲醴而已。刘瑾闻之怒,欲加 罪。奄人有家于涞者,屡以勋为解,瑾使人入县署觇 之,妇子纺绩萧然,惟衣带挂壁,乃释之。时伶人奏伎 御前,一鬼跃舞于途,诸达官过之,鬼恬不畏,忽传呼 王勋来,鬼亟趋避,问何故?鬼为谚曰:‘官不要钱。神鬼’” 肃然,由是勋名彻内庭。特赐旌奖,令吏移檄示天下 为吏式。擢汾州知州,寻去官,躬耕食力,不履城市者 三十年,乃卒。仝府崔铣尝语人曰:“王汾州之苦节,不

可及也
考证
《濯缨亭笔记》:尚书童公轩,性寡合,不妄取予。居南京

时,家人衣食或不给,惟三原王公馈以米及白金,或 不受。毘陵王尚书㒜知其介,不敢致馈,值有持礼币 求文者,因谓曰:“童公之文胜余,令人导汝往求之。”至 则童公问其人曰:“汝自来乎?抑有使之者乎?”其人以 寔对,遂却而不纳。其介如此。

《见闻录》:刘忠愍公球事兄甚谨,同居合食,始终无间 言。从弟玭为莆田知县,奉夏布一疋,即日封还,贻书 戒之曰:“守清白以光前人,此非所望于贤弟者。”其家 法如此。

念庵罗公以修撰归家,道经芜湖,病亟矣。时项东瓯 为抽分主事,留公就医药,而太夫人与母舅俱焉,橐 中萧然也。时有扬州贾以关税某事下狱重辟,知公 为项君所礼重,托公母舅与医生和会,愿得公居间。 出狱则献一女为公妾,而装千金为嫁资。然公素性 清冷,无敢言者。适项君视公疾,母舅即以事恳,项君 曰:“公死则以办棺殓,生则归而治公生产。”项许之,而 语甚久。公心动,觉而呼项君至床第,问曰:“项兄知我 某即死,愿成就我为明白鬼。”项知不能掩,吐其寔而 惧。公怒曰:“此出自弟意也。”公曰:“兄岂爱我者?我若死 而无所备,后事兄不有俸在耶?何至垂绝,而以此事 累罗某?”项谢过唯唯,泪如霰出,则命焚香祝天曰:“罗 公天下贤者,而天忍夺之哉!”病间,项以六七十金助 公行,则坦然受之。适舟中医者送公理前,语公曰:“是 大贾不活矣。项君必以我故,而不敢脱之狱。”乃贻书 谢项,因潜为解之。贾得生寔,不知公力也。

《明臣十节》:“杨公继宗知嘉兴九年,止一老仆,朝夕饭 两盂,蔬两豆而已。”

《先进遗风》天台鲁中丞穆登进士后,还乡,杜门读书, 绝迹谒请。嗣戒行还京,有司具腆赆赠之,固辞弗受。 或曰:“行以赆,礼也,奈何拒之?”鲁公曰:“筮仕之始,未有 分毫益于乡里,而先厉之,忍乎?”后拜佥都御史,历仕 二十馀年,家无馀赀,被服如寒士。卒之日,家无以殓, 赖诸公卿赙,始克襄事。

《明外史杜伟传》:“伟为工部主事,榷税荆州,不私一钱, 专务宽恤,课乃不及额。期满引疾归,登舟见二木桶, 诧曰:‘此非荆州物乎’?”投之江而去。以缺额且不赴考 核,被论。当事重其清操,特免考核。

《见闻纪训》:“叶肃卿为刑部郎中,以勘狱忤时宰,谪戍 辽东。余服阕赴京,会于苏。苏人魏维翰亦为刑部郎, 谪戍还家,来访余因同过肃卿舟,坐中语及郡守李 公曰:‘此君之同年也。今君远戍,宜有厚赆’。肃卿艴然 不悦曰:‘魏君乌得为是言!吾留此岂有觊耶’!既别,遽 解缆去。李公闻之,疾趋挽留一饯不肯止,乃遣吏持” 赆追至浒墅。再三陈恳。悃意第颔之。所赆虽笺饵微 物。皆峻却。无一受者。

清介部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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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广譬》篇:“焦螟之卑栖,不肯为衔鼠之唳天;元 蝉之洁饥,不愿为蜣螂之秽饱。是以御寇不纳郑阳 之惠,曹参不美晋楚之宝。”

鸿苞:世人恒言清士,士而曰“清谭”何容易哉?五浊之 夫,稍知自好,卜居山水之间,幽室靖庐,焚香扫地,啜 茗摊书,风神高旷,萧然暎人,便以清士归之,此为境 清,非为心清。若放情山水,间杂丝竹,婆娑靖庐,颇娱 玩好,焚香啜茗,或染淫欲,此亦可谓之清士乎?今之 所谓清士,多此类耳。必也外绝滓秽,内领清虚,物障 尽捐,心境两寂,名为“清士”,故可贵也。

伯夷峻廉隅之节,于陵尊溪刻之行,论者高之。然俶 傥旷达之士,不必其然。管夷吾贪耎,不立小节,而匡 时定霸,建钜人伟功;郭汾阳畜声伎,穷奢欲,而奇勋 精忠,为唐社稷臣。晋谢安石、唐白乐天、宋苏子瞻,皆 风流蕴藉,留心丝竹,放情山水,流连诗酒,酣畅宾客。 外示通伟,内存贞素,和而不流,淤而不染,道门谓之 “和光,禅昧谓之羼提,达者高其风标,愚夫诮其泆荡。 迨日久论定,风华,暎人千秋艳慕。”嗟乎!贤达风流,市 人亦风流;贤达放荡,市人亦放荡。贤达市人之所以 异者,在心之染不染也。不然,管夷吾之与梁丘据同 一贪耎,郭汾阳之与元载同一奢欲,谢安、苏白之与 熙载、陶榖同一风流,其邪正清浊霄“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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