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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庵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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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正庵集
卷之十
作者:李显益
1773年
卷十一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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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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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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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也可使南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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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居敬而行简。则居敬自有工夫在。行简亦自有工夫在。此朱子所以谓程子之说不合于仲弓本意。而陆稼书言行简工夫。以格物穷理为言。此说是。而亦是上一层事。不知当下行简处自有工夫在。若其上一层事。则不但格物穷理。居敬亦是耳。程子之说。朱子谓非仲弓本意。而集注犹取之者。盖以行简则一也。而居敬而行简者。其简为好底简。居简而行简者。其简为不好底简。则其行与居之相关可知。然则程子之说。亦非专是本指之外。此朱子所以又谓与本文不相妨者。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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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不违。日月至焉。是谓不违于仁。至于仁则内外宾主。内外是仁之内外。宾主是宾主于仁也。然则仁是屋子。不违者至者。是宾主也。语类说虽不一。其中有曰仁譬如此屋子。颜子在此里面主。曰仁犹屋。心犹我。常在屋中则为主。此语最精。或问说。则与此少异。恐难从之。

子谓子夏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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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儒小人儒。是兼浅深说。小人儒。从浅处说。则如假真售伪。骛外循私者是已。然从深处说。则一念之向外者。亦是已为己为人。义理之说亦然。朱子所谓小人固有等第。然此章之意。却无分别者是此意。然则子夏虽是言切问近思之后。安知无一念之向外者。辅氏说固是。从或问洪氏意。然至谓言切问近思之说。则必不至此。是以小人儒。只作浅处看。非朱子之旨。

稼书之专以远大为軆者非是。且以近小远大。分为人为己者亦非是。子夏之为小人儒。只以专意于近小而不务远大故耳。非近小直是为人也。语类所谓非细密谨严直是为人。细密谨严。而小小事不肯放过。委曲周旋。人情投时好者。是为人也。

樊迟问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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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鬼神而远之。或问以鬼神为祀典之正。敬而远之。为严之而不凟。此则似幷祖考之神言之。但集注曰。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且引程子人多信鬼神惑也之说。则似只以祷祠卜筮吉㐫祸福言。当以此为正。若主或问说。以不正者。为不可谓之鬼神。而不使人敬而远之。亦不使人亵而慢之。则如媚神求福。作虗器祀爰居之类。不在举论中矣。而双峰,虗斋,晩村,稼书,都梁辈所言。皆失其本旨矣。

知者乐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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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言。仁者动而静。知者静而动。以喜怒哀乐发未发为言曰。仁者。喜怒哀乐之时。静底意思常在。知者。喜怒哀乐之未发。此动底意思亦常在。上句则是。而下句则大过不成义理。仁知动静交互意思。当于用上看。未发处则只是一耳。不可如此说。

君子博学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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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则是为工夫下手语。故曰弗畔于道。弗畔者。未能与道为一之谓。此是一义。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则流于杂学。约之以礼。而不博学于文。则流于邪遁。故以既博学于文。又约之以礼者。为弗畔于道。此又一义。皆就于之以字上看出此意。然下说是程朱之旨。颜子所谓博我约我。着两个我字。则是从成就处言。故为言精深。与此不同。孟子所谓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是不说礼字以对之。用将以反说等字一气说下。故为专为知要。与此不同。随所言而异其义。如此。

虗斋谓君子于所博者。一以是约之。殊不知语类曰之字。但指其人而言。非指所学之文而言。则约之二字。不必作约其所博看。盖只是约与博对。文与礼对。文是千头万緖者。故曰博。礼是收束一身底。故曰约。

子见南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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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尹和靖。今有南子。子亦见之乎。曰不敢见。曰圣人何为见之。曰能磨不磷涅不淄。真西山谓居乱邦见恶人。惟圣为可。夫子见南子,阳货。佛肸,不狃召。皆欲往。大贤以下则不然。此说皆是。然愚意佛肸,不狃之召而往。惟圣人为可。大贤以下则为不可。若其见南子。则既入其国。仕其朝。有见小君之礼。则虽非夫子。亦无不可见之义。盖其圣贒所处之别。在于以灵公之国为乱而不入居与否。不在于见南子与否。以此与佛肸,不狃召而往者。同为非大贤以下事者。过矣。

中庸之为德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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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不偏不倚。为未发之中。无过不及。为已发之中。而曰不偏之谓中。则为是不偏。不只为未发之中。辅氏说。似以不偏之谓中为未发。未然。

庸是平常道理。万古不可易者。则夷,齐之谏伐。似当为庸。汤,武之放伐。似当不得为庸。而朱子以汤,武之放伐为庸。以夷,齐之谏伐为不是庸。此如何也。中与过不及。有相去远者。有争之以毫厘者。夷,齐,汤,武。是争之以毫厘者。须较看夷,齐,汤,武所为。虽合于时中。则可见庸与中非有二。中即是庸。则合于时中者为庸。不合于时中者为非庸。盖以善恶是非言。则夷,齐,汤,武。俱为善为是。以中与过不及言。则汤,武合于中。夷,齐则不尽合于中也。难之者曰。孔子称夷,齐以求仁得仁。则夷,齐是仁矣。岂有仁而不为中庸者乎。曰。仁者。以不失其本心之德。天理之正言。中庸是合乎时中。无一毫过不及者。夷,齐之事。虽不失其本心之德。天理之正。未必皆合乎时中。无一毫过不及处。则谓之求仁得仁。而不谓之中庸。无不可。盖此仁字。只以其心之所存言。未必兼事之权度一一合宜处言。与圣人之仁通内外本末。全体无一毫欠者。差有间也。更详。其事未尽合乎中庸。则其心所存。亦必有未尽仁处。非其内与本则尽。而独其外与未有未尽。此体用所以为一源也。然则夷齐之仁。若对圣人之仁言。则必有所分别。而其所分别者。心与事皆然。非心则同。而事则不同。其不为中庸。亦在于与圣人有分别处。盖争毫厘之间。

博施济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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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德。爱之理。以专言偏言分则可。以心与事分则有少差。盖爱之理。着之理二字。则不得全为事故也。朱子之以克己复礼。与欲立欲达。分心之德爱之理者。亦岂以爱之理专为之事乎。都梁谓立达只是事。故朱子谓是言爱之理说得差。

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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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而不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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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村曰。今日但当笃信。朱子所谓笃信者。即如朱子谓砒磐可食。亦当食之。此语痛快。而都梁非之曰。朱子绝不把砒磐与人吃。殊不知朱子谓可食。则所谓砒磐决非砒磐。特自家错认为砒磐耳。但当食之而已。窃以是为晩村解。

默而识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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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而识之。是谓不言而存诸心。则存诸心三字内。似包知行意思。或问以拳拳服膺弗失为言。则服膺弗失。是言行之无过不及。是则又似行底意多。然恐此只是主理而言。默而识之。只是言理。不待言语讲说。而自能默契于心。存而不忘也。存则自可及乎行。而非直言行也。盖此虽不以行言。而与心解一义自异。心解云者。只是知之。而未必能存诸心也。学不厌。亦未有学而不习者。则固兼知行言。然此亦恐讲边意思多。语类曰。默而识之。心与理契。学不厌。便是更加讲贯。此恐是本旨。

德之不修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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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安之以修德讲学。分属于尊德性道问学。则无不是。而小都梁驳之。却以尊德性。只作涵养。而谓修德有诚正修许多工夫。岂一涵养可尽。殊不知尊德性句内包得涵养省察力行意思。且谓讲学。单指致知。非如道问学中兼道中庸崇礼之力行而言。此则又不知道中庸崇礼。朱子只作致知之属。不可以此直为力行也。

甚矣吾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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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有有所思而专一则梦。有无所思而兆见则梦。此则虽圣人亦有之。所谓有所思而专一。非系着之谓。系着者。不当思而思。思而又过中。留在心下。不能去者。是也。若所思者。是正当合思底事。又是当专一而专一者。则宜其有见于梦。此与系着者之事不同。孔子之梦见周公。只以此耳。

志于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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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之序。或问以至道而后。德为据。据德而后仁可依。依仁而后。艺可游为言。而胡氏谓道德仁所当先。艺可以少后。其说与或问不同。轻重之伦。辅氏以志据依游为言。而胡氏谓志据依。所当重。游可以少轻。二说不同。而胡氏似长。盖如辅说而又谓先者重后者轻。则是成据德。轻于志道。依仁轻于据德。恐不成说。不如以先后之序。为志据依游轻重之伦。为道德仁为重。艺为轻矣。

饭䟽食饮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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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曰亦在其中。则与颜子之不改者有间矣。语类曰。孔,颜之乐不必分。不改。是从这头说入来。在其中。是从那头说出来。二说不同。而语类似是后来之论。然则当以语类为主。孔,颜之乐不必分。虽孔子乐处。亦无不可下不改字者。程子之说。似亦只是如此。而陈氏以一能字。分却孔,颜异处。其说似然。而恐终非朱子后来之旨。窃详文义曰。饭䟽食饮水。曲肱而枕之。则当曰乐亦在其中。曰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则当曰不改其乐。此朱子所谓从这头说出去。从那头说入来者也。

我非生而知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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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圣人看得地步阔。自视犹有未满足处。非全无事实而但为设辞也。又曰。圣人虽是生知。然事事理会过。无一之不讲。以此看则圣人之所学者。不但礼乐名物古今事变。虽是义理上。亦必有所讲。盖虽非学知于人。非费却思索穷究。而得于其精微曲折处。未必全无所理会。所谓生而知之。盖以大纲说耳。尹氏之只以礼乐名物古今事变言者。似于此意欠了。

不语怪力乱神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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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字是敬鬼神之神。敬鬼神之神。不外于造化之迹。故集注以造化之迹言之。然曰造化之迹。则是直以阴阳往来屈伸者言。其所言者阔。敬鬼神之神。则只是其中祭祀之神。若有若无者耳。其所指少别。此不可不知。然集注引谢氏语人而不语神之云。则其意亦只作敬鬼神之神。而其以造化之迹为言者。盖以敬鬼神之神。元包在其中故也。

盖有不知而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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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次也知字。语类曰。知以心言。得于闻见者次之。则此以知字为心知也。或曰。胡氏以生知为言。都梁以至知为言。其实只是一般也。苟能知之。极其知则其知不局于闻见而为心知矣。圣人之生知。亦不外是矣。但都梁以知之为知。至知之次为格物。夫格物是通上下而言。则格物何独非知之之事。而只以见闻作格物乎。见闻与知之。只是有高下之分。何尝有工夫效验之可言乎。其说有病。

仁远乎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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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以虗灵不昧。为道心之体。以人心为气质物欲所拘蔽。不得为虗灵不昧。以朱子心只有个出入之说为证。此盖以道心为体。人心为用。如罗整庵之论。以人心为恶。如程朱初年之说也。殊不知道心人心。只以心之用言。而虗灵不昧。不但道心也。虽人心。即其善者则不失为虗灵不昧也。人心生于形气云者。与气质所拘所指而言者自异。不可混而一之。出入存亡。又是以操舍言。与人心道心不同。其说大段不是。

若圣与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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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则仁与圣。有等级之可言。曰。圣与仁。吾岂敢。则仁与圣。似只是一般。然则语类之以圣与仁。分作化未化者。诚似可疑。岂语类此段。是论博施章者之误入于此耶。圣与仁。固仁则便为圣。然其实虽无不思不勉。只是思中勉得亦是仁。则圣与仁。盖不能无别。

大而化之之上。更无高一等底地位。博施章所谓圣则造其极之名。亦不过是大而化耳。而都梁谓大而化之之圣。非极尽地头之圣。非是。

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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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其可谓至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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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让。二程则以不立逃之文身为言。集注,或问,语类。则只作固让之意。小注则谓古公将卒。令季历让国于泰伯。而三让不受。二程之说。朱子不从。而小注说亦未然。盖泰伯之让。早在于逃之荆蛮之日也。

集注曰。以泰伯之德。当商周之际。固是以朝诸侯有天下。而或问则却以谢氏其德亦可以朝诸侯有天下云者为不是。此当从集注也。盖太王之立王季。只以泰伯之不从。而非以泰伯之德不足以朝诸侯有天下也。

或问。谓不赴毁伤不为不孝。此与吴越春秋古公卒。泰伯,仲雍归赴丧毕。还荆蛮云者。不同。

以天下让。只谓有周则当有天下故也。固不论德之如何。而虗斋以荆蛮人翕然归之。遂成吴国。使其袭周邦而为之。岂不足以有天下为言。以此为以天下让之义。推之过矣。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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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之义有三说。动正出时。须远暴慢近信远鄙倍者。即集注之说也。平日庄敬诚实涵养。则动正出。自能远暴慢近信远鄙倍者。即程子之说。集注旧本之说也。语类所载。此两义杂出。当细辨看也。至于上蔡之以动正出为工夫。龟山之以暴慢信鄙倍为人之施己。则朱子已辨之矣。

章句操存二字。非必以动正出之前言也。动正出时能如此者。亦是操存也。盖察其暴慢不信鄙倍而远之近之者。即省察而远之近之。则操存自在其中也。陈新安以下之分属于动静者非是。陈氏则以上三句为操存。殊不知上三句只是地头。无工夫之可言也。仁山亦言动正出之间。即存养地头。即陈说之意也。

以能问于不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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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从事于斯云者。固是据颜子之已能而言也。非谓颜子着力于此也。然以或问所论洪氏说看。则虽着力如此。亦无不可。而朱子谓若是着力。不几于诈乎。此恐非定论。此正学者之所可学处。而非着力不能。则何可槩以其着力而为之诈乎。

可以托六尺之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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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百里之命。吕氏谓为诸侯。谢氏谓无流离饿莩之患。此以命字。为民命也。然此与集注之说不同。集注则只作摄国政。作摄国政。则命只是命令之命也。或问则不及辨此矣。

狂而不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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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曰。狂恐不可以进取之狂当之。欲目以轻率可否。曰。此狂字。固卑下。然亦有进取意思。然则范之以进取言狂。杨之以肆言狂。俱无不可。但此狂字。以侗与倥倥对。则是病痛意多。而与狂简之狂。有少异。直以进取释之。有未精。

巍巍乎舜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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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以得天下为言如或问说。然其必以舜,禹言者。盖以舜,禹以匹夫得天下故也。语类所谓举他身上切底事言之者。此意也。今主或问谓非以得天下为言。而直抹杀此意则非矣。

舜,禹固为天下忧勤。而以为天下忧勤。为不与之事。如晩村说则不可。此只是不以势位为乐之意。以忧勤解者。直是外来义理。

大哉尧之为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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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德则是捴括之名。曰成功文章。则是其发见呈露者。虽下发见呈露字。亦非直是体用之谓。此如捴言天。则曰天之德。此德字内。四时之功。日月之文。莫不在焉。而指其发见呈露处。则独以四时之功。日月之文言可也。新安说。不至为非。

曰德则固包得四时日月。而其实天之事。无外于四时日月耳。以成功文章。为指其德之一二。如虗斋,稼书说。非是。

舜有臣五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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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五人十人之数为盛衰。则唐虞之际。于斯为盛。似谓周之才盛于唐虞之际。然谓以五与十。而谓周之才盛于唐虞之际。非其实。且于斯二字文义决不如此。语类曰。若从元注说。则是乱臣十人。却多于前。于今为盛。却是舜臣五人。不得如后来盛。盖元注则以于斯为盛。作盛于唐虞。元注。即或问所谓孔氏说也。五人十人。只是偶然提举耳。非有以五与十。较其盛衰之意。则虽是五人。亦不为不盛于十人也。然则孔子说时如此说。未为与于斯为盛相戾矣。而林次崖谓舜有臣五人一句。为门人所着。小都梁说亦然。过矣。

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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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罕言利与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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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利字。是利者。义之和之利。非放于利之利。只是虽义之和之利。而专于此。则为放于利之利。然所主而言。则是义之和之利。若是放于利之利。则不当与命与仁幷谓之罕言也。此命字。是以气数而言。非性命之命。语类虽曰只是一个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然又曰。命只是穷通之命。曰。此只是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之命。言命则废事也。曰。凡吉凶祸福皆是命。若尽言命。恐人皆委之于命。而人事废矣。此恐是正义。此仁字亦非以仁之方言。仁之方则虽恒言何妨乎。只是如圣与仁。则吾岂敢未知。焉得仁之类是已。精义。横渠,范,尹。以命直作性命之命。或问则谓人当修己而俟之。然后可以立命。若多言命。则人事不修而反害于命矣。此则全作修身以俟命之命。语类则或兼言。而以气数言者多。虗斋则全以理言。都梁则合而为言。未知谁可。然恐当以或问说为正。

子畏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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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是礼乐制度。则以道对言。固是道为本文为末。然只曰文则道自在其中。文之得丧。便是道之兴废。而吕氏,尹氏似以文与道二之。此可疑也。而语类曰。道只是有兴废。却丧不得。文如三代礼乐制度。若丧便扫地。朱子亦如此说。然集注曰。道之显者。谓之文。曰不曰道。而曰文。谦辞也。则道与文。不可分言明矣。恐当以此为正。更详之。合而言则文之得丧。便是道之兴废。而分而言则道则丧不得。文则有得丧。果如语类说。不可疑也。

可与共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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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所引程子说。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字。考之精义。则曰人多以反经合道为权。其实未尝反经。曰。古今多错用权字。才说权。便是变诈。或是权术。不知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才合义。便是经也。曰能用权乃知道。亦不可言权。便是道也。自汉以下。更无人识权字。集注所引说。盖朱子点化。此三段者也。然细考此三段。曰。权只是经所不及者。何尝直曰。权只是经乎。曰。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曰。才合义。便是经也。其谓合义。谓便是经者。亦非直谓权只是经也。况曰。不可言权。便是道乎。朱子之点化如此。实未知其故。而语类有一段。曰。伊川又云。权是经所不及者。此说方尽。所谓权只是经。似以此句言也。而此则又谓之如此。又未知如何也。

乡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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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于乡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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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固恂恂为主意。似不能言。为形容恂恂者。然分而言。则一为貌。一为言。故集注曰。其容貌辞气如此。然则分言貌看无不可。至于便便言惟谨尔。则分明只以言言。故集注以言不可不明辨详问。而极言但谨而不放为言。虚斋之以似不能言为兼貌。惟谨尔为言貌不离者。非是。

君子不以绀緅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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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分明以绀为齐服。緅为练服。则其不以为餙。盖以别嫌之意。陈氏谓其色不正。不用为餙。非集注之旨。

必表而出之。盖谓先着里衣在内。而表𫄨络以出之也。此虽只曰𫄨络表出。而着里衣之意。自在其中。盖不着里衣。则𫄨络不为表出而见体也。都梁谓里衣所以深自敛束。亦不见体也。此与集注不同。集注则以表出。为欲不见体。里衣亦不见体。则何在其以欲不见体。释表出也。

李氏谓羔裘朝服。玄冠祭服。用之于吉。故不以吊。此说有病。羔裘玄冠不以吊。主意在哀死而变服也。非重朝祭而不以其服用于吊也。如李说则非朝祭之服。则虽非素可以吊耶。

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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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也。非助我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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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主意。在于深喜颜子之无所不悦。而非助我者一句。则只是反辞。以明其为无所不悦耳。故集注不以非助我者。无所不悦。两下为说。只主无所不悦而言曰。颜子之于圣人之言。默识心通云云。而若非助我者。则只以其辞若有憾焉带说此。其义岂不明白。而晩村曰。从有憾之词。托出深喜之实。都梁曰。于憾之中。寓深喜之实。其说未免宾主之倒置。与集注说不合。且虽自谓不分作两截。而毕竟为分作两截之归矣。

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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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问。颜渊死。孔子不与之车。若有钱还与之否。曰。有钱亦须与之无害。若然则孔子之不与。不在于视义之可否。财之有无与葬鲤不同。而只在于从大夫之后。不可无车也。未知如何。语类此说。非正释。特推说其或当如此也。盖孔子视颜渊犹子。则孔子之有财。即颜渊之有财也。孔子若有钱。则以此为颜渊之椁。固无害于称家有无。而于鲤之葬。虽已无椁。前则无财。故无椁。今则有钱。故有椁。又何害于一视耶。鲤与颜渊之有椁。既非非礼。而无则无之。有则有之。莫非义之所在。若厚葬之非。则不但以椁而言耳。语类说。无可疑。

闵子侍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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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其死。似是不问义与非义。只是死不以正命之谓。而如比干。亦可谓不得其死也。杨氏之只以死于非义。为不得其死。恐未然。盖虽是义当死处。必刚强者可以办。则此只为不得死之象。若其死于非义。则当兼学未入精微之奥处看。

子贡问师与商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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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以师之过。商之不及。为渐至于兼爱为我。此说或问不论。而语类则曰师,商之过不及。与兼爱为我不关事。此当从。且伊川之以兼爱为过。为我为不及。亦未尽。只以仁言而以兼爱为过乎仁。为我为不及乎仁则可。然其实皆是过者事。而兼爱为过于仁。为我为过于义耳。如此看。更好。

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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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问为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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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曰。克己复礼为仁。如谓之相似。与孝悌为仁之本。为仁由己之为。不同。林次崖谓克己复礼为仁。犹孝悌为仁之本之为字。小都梁谓与为仁由己之为字一㨾。皆与语类说不合。非是。集注为仁者。所以全其心德也。所以字释为字。而如曰克己复礼。是所以为仁也。此以为字为谓之之义者。小都梁。虽引此为己说之证。而其实不然矣。

胡云峯以蔽交于前。为眼在前。只是前一面来。以知诱物化。为耳在两傍。左右前后皆可来。此说穿凿。且制外安内。只是制外养中之谓。则虽用之于视箴。而其实于视听言动。无所不然。以此对知止有定。为视听内外之证。可乎。

子张问崇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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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双峯说。不但忠信是德。徙义是崇一句。凿甚。其谓本。如屋之有基。日新。如土培其基。日至于高一句。亦非是。盖此只作主忠信之譬。以忠信为基。主之者为土培则是矣。不然而如饶说。则是主忠信无工夫。只徙义。为忠信之工夫。岂其然乎。

君子成人之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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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字。集注释以诱掖奖劝。以成其事。则亦实矣。故或问以范氏以成为称者。为未尽圣人之意。然则语类成字。只是欲字云者。亦为未尽。

樊迟问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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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迟未达。虽非有问语。而必有使夫子。知其为未达者。都梁说未莹。且迟之未达。专在于知之辨别。悖于仁之周爱。则自家未达之意。是在于知。故其语子夏谓以问知也。不但以认夫子所答。专是知事而如此也。此亦都梁说未尽。且都梁此一疑。又一疑之说。此一疑则是矣。又一疑则未必是迟之意。然则集注。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只如小注。未晓。兼言仁之谓以下所包者广。不止言知。照应则可知其然。此亦都梁说。非是。

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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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待子而为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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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曰。胡氏之说。只是论事理合如此。设若卫君用孔子。孔子既为之臣而为政。则此说亦可通否。曰。圣人必不肯北面无父之人。若辄有意改过迁善。则孔子须先与断约如此。方与他做。以姚崇。犹先以十事与明皇约。然后为之相。而况孔子乎。若辄不能然则孔子决不为之臣矣。朱子此说。足为当日孔子仕卫断案。然则饶氏之谓孔子为卫世卿有权力。当灵公初死辄未立之时。为之云者非是。虽然与辄约以废辄立郢。断不能成。是以朱子又曰。只是说与他。令自去就。亦难为迫逐之。盖辄感化而从孔子。则幸矣。不然则孔子亦末如之何。只有不仕而已。

樊迟问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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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之夷狄。不可弃。似是虽蛮貊行矣之意。此谓虽夷狄之邦。此道理则不可弃也。而语类曰。之夷狄。临之以白刃。而能不自弃。此则谓虽死生患难之际。亦不可弃也。二义似少异。而以集注勉其固守而勿失云者看。下说似是。然谓以蛮貊可行而不可弃者。亦非所以勉其固守而勿失乎。恐上义为本旨也。

不得中行而与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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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谓狂狷。皆有过不及。而饶氏以志极高。为狂者之过。行不掩。为狂者之不及。知未及。为狷者之不及。守有馀。为狷者之过。都梁非之。谓狂者之过不及。只在行不掩处。狷者之过不及。只在知未及处。此说似然。而饶氏之说。亦无不可。盖行既不掩。则其志终有过高处。知既不及。则其守终有过高处。然则其为过。虽由于行不掩。知未及。而其过处。则只在志极高守有馀。以志极高行不掩。分过不及。以知未及守有馀。分过不及。何妨哉。极高有馀字。带得过意。

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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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伐怨欲不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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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己。与克伐怨欲不行。不可分未发已发。虽同是已发。而克己则是尽根株克去者。不行则是只是外面不行者也。胡氏之以夜分之际。已发之后为言者。非是。且未发。不可只以夜分之际言也。

克己与不行。曰。是以已发言。同是为省察。而都梁以敬以存养。为克己之消除根株。四者不行。为省察边事。至以集注之潜庄隐伏。为未发事。而曰曰庄曰伏甚重。未发之先。非是。

子路问成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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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才全德备。浑然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以兼四子之长而言。中正和乐。粹然无复偏倚驳杂之蔽。以文之以礼乐言。此文义明白。而蔡虗斋曰。必文之以礼乐。方才全德备。浑然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不然。

胡云峯以公绰之不欲为德武仲之知。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为才知与勇是达德。则以此为才。可乎。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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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化化字。语类谓消融了无固滞。而双峯则谓变化气质。一年胜似一年。恐双峯说当从。盖伯玉进德之功。老而不倦。则六十犹能变化不已。至于消融无固滞。则是几于大化矣。伯玉虽贤。不及于此矣。更详语类曰。此句说得不切实。伯玉却是个向里做工夫人。庄子说。自有过当处。此则以庄子所谓六十化。为消融浑化。而特以庄子之以此称为太过。窃详六十化三字。语意果不以变化气质。方用工夫者言。然则语类此说的当。双峯说不必从。

或曰以德报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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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报怨。集注。或问之不同。农岩尝疑之。而与遂庵书。怨只是恚恨之意云者。恐得之。盖或者所问以德报怨怨字。元只是以君父之仇以下言。若乃君父之仇。则虽或者。何以谓以德报之耶。其所问元自如此。则夫子所答以直报者。亦只是君父之仇以下。是以集注。以爱憎取舍言。若君父之仇。则其所报。何可谓爱憎取舍耶。曰。爱憎取舍。则其以君父之仇以下言明矣。且其必以爱憎取舍言者。盖以君父之仇以下。则其报与不报。只是爱憎取舍。而舍却爱憎取舍。则报字无模着处。此所以必以爱憎取舍言者。而若或问之以君父之仇言。则农岩所谓推说及此者。是也。而不但为推说也。盖或问之作。在于集注前。故朱子此时。则看得报字怨字太广。说得如此。然则集注或问有定。与未定之分耳。语类论以德报怨。以盗千金与千金为言。且以吕晦叔贾昌朝事为证。未尝以君父之仇为言。且此主在上位。有用舍之权者言。然后报字意方明白。集注。以爱憎取舍言耳。

莫我知也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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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上达。人多以下学为初学事。上达为成德事。然不必如此看。下学上达。只是下学中有上达处。是以曰。下学人事。上达天理。岂有人事外天理哉。如君臣父子人伦日用应接事物。莫非下学人事。则此自初学至成德皆然。岂有高下彼此之殊哉。下学此人事。则自然觉得其理之所当然所以然处。此乃上达也。此亦岂有初学成德高下彼此之殊哉。是以曰下学而自然上达。曰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曰人事形而下。其事之理则形而上也。学是事而通其理。即夫形而下者。而得其形而上者。其无高下之分。于此可见。而若其又谓之循序渐进。则盖必下学人事。然后方可上达天理故云耳。初不为洒扫应对。则何以晓洒扫应对之理。以此而谓循序渐进。此岂以初学成德阶级地位言哉。但下学上达。逐项上有下学上达。捴会言有下学上达。逐项上下学上达。如学一事。则知此一事之理。是也。捴会言下学上达。谓逐事如此。无事不如此。则下学上达。浑然为一个物事。而其人事处。皆下学。天理处。皆上达如是而已。

卫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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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问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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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敬。南轩谓敦笃于敬。而双峯谓笃自笃敬自敬。既与忠信对。则笃自笃敬自敬看为是。语类所谓笃者。重厚深沉之意。敬而不笃。则有拘迫之患。亦非谓笃于敬也。盖以笃自笃敬自敬而言。只有敬而无笃。则有此患云耳。都梁说误矣。

参前倚衡。或问谓尹氏拳拳服膺之说以言。其所以至于见其参前倚衡者则可。直以是为参前倚衡之事则不可。盖拳拳服膺者。不忘乎忠信笃敬也。参前倚衡。则服膺之熟。而自不能忘于是耳。此则盖以拳拳不忘。为所以致参前倚衡之事。以参前倚衡。为拳拳不忘纯熟之效。盖分别说有层级。而集注则以念念不忘随其所在。常若有见。虽欲顷刻离之。而不可得为言。其下着然后二字。以言自然不离之意。此则分明兼工夫说。语类。亦谓参前倚衡如此。念念不忘。伊川谓只此是学。此则专以工夫言也。此与或问立语。微有不同。盖此章子张所问。只是行夫子所答。只是行底道。则言忠信行笃敬。参前倚衡。只是据现成底为言。参前倚衡。只作忠信笃敬纯熟意看。如或问说。无不可。但夫子之以此告子张。盖欲子张之用力于此。则兼工夫说。如集注然后意始备。当以集注为正。

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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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农岩杂识所说。正得朱子之旨。今且以语类明之。语类曰。三代之直道。行于斯民也。古亦此民。今亦此民。三代能行之耳。曰今日之民。即三代之民。三代盖是以直道行之于民。今亦当以直道行之于民。曰三代所以直道而行。只是此民。曰斯民也。三代尝以此行直道矣。曰所以字。本虗意味乃在此。观乎此则朱子之旨。非直以直道而行。为三代之民之行直道也明矣。都梁之说。亦槩如此。但农岩则以三代圣主。能行其直道为言。都梁则以专以君言者为非。本文只曰三代。集注。只曰三代之时则专以君言者似非。然就其中言直道之行。则固当以圣主为主耳。亦不妨。

人能弘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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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弘道。虽为兼体用言。而只当如语类以戒惧谨独为言者。盖道之体。性也而人以戒惧之工。弘此性矣。道之用。四端也而人以扩充之工。弘此四端。如斯而已。四如黄氏以人之得是道于心。寂然而无一理之不备。为容受之弘。是则天之所赋。非人之所为。何以为人能弘道者乎。弘是廓而大之。则盖以人之事言也。

知及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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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得之。属知及之。必失之。属仁不能守。则得之得字。就知上言。盖知之事。如学问思辨工夫至。则是有得也。必不以得之为知及中有仁在矣。况可以必失之。为仁守中知不真故必失也耶。然则其失之者。咎在于不知。而不在于不仁守矣。都梁说。不然。

语类。以庄莅动礼。为新民工夫。盖以莅是莅民。动是动民故也。此是一义。又以庄不莅。动不礼。为不得其正。敖惰而辟。盖以莅之动之。虽以民言。而庄与礼。则是系己分事。故集注。亦谓气禀学问之小疵。此又一义。与新民之说。不相妨也。但敖情而辟。正是不庄。不得其正。则是上一层心上事。以此为不庄可疑。或是记录有误耶。

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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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三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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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以心为血气。心之理。为道心。血气为人心。人心为人欲。心岂止是血气乎。道心岂专是心之理乎。人心岂直是人欲乎。其说非是。

齐景公有马千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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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只是世人贵富而贱贫。不知富而无德之不足道。贫而有德之为可尚。故特举齐景,夷齐以为言如此。未必有幷举齐景。不复兄仇。利有其国。夷齐让国等事之意。都梁说。推之太过。

阳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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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武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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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是夫子之常言。则其本意。盖谓君子是教此者。小人是学此者。而若子游所引之意。则不过言无人不当学道之义。而其主意在小人学道一句。以贴以弦歌教人耳。然则此君子学道。固非直持自家。而亦非谓武城中有君子小人。君子则如此。小人则如此也。小注勉斋,云峯说。大槩得之。都梁说。武城中自有学士大夫。自有庶民。非君子即小人云云。非是。

佛肸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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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或者谓匏瓜元无求食。不求食之为言。则以匏瓜之不食为言。可疑。此只谓我何如匏瓜之系而不见食于人者乎云耳。此说似然。然匏瓜是本见食于人者。何故曰不见食于人乎。且系而不食。文势分明。以匏瓜言。盖此只是譬辞集注说。无可疑也。

小子何莫学夫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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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虗斋以集注考见得失。为考见己之得失。此与勉斋说略同。而非朱子之旨。或问朱子辨张子,范,吕,杨氏之说曰。夫子之意。盖谓诗之所言。有四方之风。天下之事。今古治乱得失之变。以至人情物态之微。皆可考而知也。此岂为观己之志者乎。且群直是处群之道。怨直是处怨之道。而虗斋曰。群谓可用于群也。怨谓可用于怨也。此亦未妥。都梁亦言得失是学者得失。而为于诗考见之。亦虗斋之说也。

礼云礼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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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之本。程子以序和言。范尹以敬和言。或问谓程子以礼言。礼之体也。范尹以人言。礼之用也。二说各有所指。但此章之旨。则当以程子说为当。或问说如此。而集注则其释礼之本。直以敬以将之为言。程子序和之说。则置在圈外。是以敬和之说为主意也。未知如何。然当以集注为正。盖孔子之意。只是叹人之用礼乐者。昧其本而专事其末。则主人言可也。

古者民有三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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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气质之偏则是于好处。带得不好者下。此则全是不好耳。狂肆矜廉愚直。即所谓气质之偏而好处。带得不好者。荡忿戾诈。直是不好者。而此则不得为疾矣。是以曰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

惟女子与小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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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只是语御臣妾之道。若谓小人。是为恶之小人。则为恶之小人。当斥之不暇。何以曰养乎。或问说此义已明。小注。南轩小人阴类云云。非是。

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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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子去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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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比干囚死先后。不但或问辨之已明。集注亦曰。杀比干。囚箕子。则朱子之定论可知。双峯之必为异说。何哉。纣之或杀或囚。在于谏之之如何。何必以囚当在先。而谓箕子之囚。先于比干之死耶。

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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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危致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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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以可字。为仅可之可。而谓见危致命。未必为当致之命。见得思义。未必辨非义之义。祭思敬而未必无不尽之情。丧思哀而未必无不尽之礼。此亦非是。且此可字。虽是仅可之可。如其所说而其为仅可。不过以为士之道。不但在此四事耳。岂谓此四事。不尽其当然乎。非当致之命。则是为死于非义也。况曰。见得思义。则是直是义耳。又何有非义之义。尚有未辨者乎。仅可之意。谓在三个思字也。然曰思。则是以已能之者言。不当如是说。

子夏之门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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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之说。自首章至此三章。皆有过高之病。诚如勉斋说。如其可已矣。语意太快焉。能为有亡。语太迫切。如之何其拒人。亦未免落偏。此三句。圣人之言则决不如此。然则勉斋说无不可。都梁非之过矣。勉斋何尝直以致命思义。祭敬丧哀。执德弘信道笃。为过高耶。其谓过高。只以此三句耳。

日知其所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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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忘其所能。语类谓与温故知新意不同。而曰温故知新。则是温故中得新底道理。此章则因新知而带得温故。此则只谓立言语意不同。而以月无忘其所能。为温故则然矣。或问则直谓以无忘所能为温故。不可谓温故者。虑其遗忘而温习之。无忘所能。则其见之明守之固。无待于温习。而自不能忘。二说稍异。然月无忘其所能。亦以学者用工言矣。学者之用工。月无忘者。非虑其遗忘而温习之而何。然则语类说。恐当为正。

博学而笃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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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初本心不外驰。而事皆有益。勉斋以博笃切近。为心不外驰。学志问思为事皆有益。此不成说。或问曰。程伯子之言。心不外驰之谓。叔子之言。事皆有益之谓。盖以伯子学要鞭辟近里着己等语。为心不外驰。叔子学不博不能守约等语。为事皆有益也。何尝分博笃切近与学志问思为言。如勉斋说乎。

问与思。固是就所已博学者。而问之思之。然此乃相因有序之事。非直是纲与目。如大学之明德八目也。语类所谓博学是大䂓模。近思是渐进工夫。其意亦非直以博学为纲。思问为目也。新安说非是。都梁之右之非矣。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只是平铺说。如中庸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何可以其为相因有序。而直以博学为纲乎。问与思则谓在学中固可志。亦岂直是学中事乎。

凡言彻上彻下。是兼上下之谓。然则樊迟问仁章。程子说此是彻上彻下语。圣人初无二语。充之则晬面盎背。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非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为下。晬面盎背。笃恭而天下平为上也。况可以仁为下。晬盎笃恭为上。如云峯说乎。此所谓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亦非谓博学笃志切问近思为下。仁为上。盖恭敬忠与学志思问。为通上下之事。在圣贤分上。为圣贤事。在学者分上。为学者事。故云耳。

大德不逾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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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义说。或问所辨有未尽。程子说小德。如嫂溺之事。语类辨之曰。援溺事。却是大处。这处是当做。更有甚出入。如汤,武征伐。三分天下有二。都将做可以出入恁地。却是大处。非圣人不能为。岂得谓之小德。此则显以程子说为不然。而或问只曰。程子至矣。盖以语类第二条看。朱子亦初看如程子说。想作或问时。如此看耳。

语类第二条。以嫂溺援之以手。为小德出入而以着可也字。为吴氏此章有弊之意。此非集注之意。集注之引吴说。只谓子夏不分观人律己。只说小德有出入可也。则或恐学者律己。有自恕之弊。故云耳。

可也二字。非以出入为可也。虽出入。而以大者不逾。故亦为可耳。或问曰。谢氏以未至于圣为言。则出入乃其自恕而不能勉者。非子夏之所可矣。此以出入为非。未尽合理。而以子夏所可为在于出入也。非集注之意。

子夏之门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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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义入神。精之者。心也。入神则谓精之。而入于神妙之境。盖形容精之之事。非直指理也。此所以与洒扫应对。为事之精粗本末。而理则于精粗本末。无不在耳。不但洒扫应对为形而下。精义入神。亦为形而下。故朱子不曰。精义入神。是形而上。而曰精义入神。有形而上之理。此乃分别理气之十分精处。不可不细看出。勉斋以入神之神。为理之妙而不可测。殊不知此神字。只是神明之神。

双峯之以事为末。理为本。既非是。而又谓精义入神。不离乎洒扫应对之中。直是以精义入神为理。而不为事也。亦非是。

双峯之说。似本于集注。学其末而本便在此一句。然集注之意。则非谓洒扫应对之中。有精义入神也。洒扫应对之理。只是精义入神之理。则为洒扫应对而精义入神之理。不外乎此。故云耳。

难能处。可见未仁。曰难能。则似为仁。而难能只是过高故耳。则难能处。可见其未仁。都梁以未仁为全体。难能为非未仁。不然。此与下章堂堂难与并为仁一般而谢氏谓堂堂。不害为仁。朱子非之。盖难能堂堂。已自带得未仁意思。

堂堂乎张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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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谓谢,杨皆谓病夫子张之不可辅而为仁。以文意求之。盖病其踈略简倨。而于己无切偲之益观感之助耳。此说与集注小异。集注则固兼两义释之。而先言不可辅而为仁。后言亦不能有以辅人之仁。则是以不可辅而为仁。为主意也。当以集注为正。而都梁却以不能辅人为仁为主意。至以亦不能亦字。为幷为仁幷字。不成说。

尧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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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曰咨尔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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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大本云者。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之理。中庸云者。理之在事而无过不及之地。此语恐与后来定论小异。大本只是喜怒哀乐之未发。不必着之理二字。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则不可只作理之在事。

不知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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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三知。不全以致知言。盖见利不趍。见害不避。然后方为知命。耳目有所加。手足有所措。然后方为知礼。则此岂专是致知之事乎。且此三者。皆君子之事。则何可谓圣学始事乎。以此章之系于篇终。为使学者。知要之义则可也。以始终为言。则似非本旨。云峯说。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