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李后主与南汉后主书
外观
仆与足下叨累世之盟,虽疆畿阻阔,休戚实同。敢奉尺书,敬布腹心。
昨大朝伐楚,足下疆吏弗靖,遂成衅隙。初为足下危之,今敝邑使臣入贡,皇帝幸以此宣示曰:“彼若能幡然改图,华车之使造廷,则百万之师,不复出矣。不然,将有不得已者”。仆料大朝之心,非贪土地也,怒人不宾而已。且古之用武,不计强弱小大,而必战者有四:父母宗庙之仇,一也;彼此乌合,民无定心,二也;敌人进不舍我,退无守路,战亦亡,退亦亡,三也;彼有败亡之势,我乘进取之机,四也。今足下与大朝,无是四者,而坐受天下之兵,决一旦之命,安国家利社稷者,固如是乎?夫强则南面而王,弱则玉帛事大。屈伸在我,何常之有。违天不祥,好争危事,天方相楚,尚未可争,而况今日之事邪?地莫险于剑阁,而蜀亡矣。兵莫强于上党,而李筠失守矣。
窃意足下国中,必有矜智好谋之臣,献尊主强国之策,以谓五岭之险,非可遽前,坚壁清野,绝其饷道。依山阻水,射以强弩。彼虽百万之兵,安能成功?不幸而败,则轻舟浮海,犹足自全,岂能以万乘之主而屈于人哉?此说士之常谈,可言而不可用。异时王师南伐,水陆并举,百道俱进,岂暇俱绝其饷道,尽保其壁垒?或用吴越舟师,自泉州航海,不数日至足下国都矣。人情恟恟,则舟中皆为敌国。忠义敢死之士,未易可见。虽有巨海,孰与足下俱行乎?
近奉大朝谕旨,以为足下无通好之心,必举上秋之役。即命敝邑,速绝连盟,虽善邻之心,期于永保。而事大之节,焉敢固违。恐煜之不得事足下也。臣子之情,尚不逾于三谏,煜之极言,于此三矣。是为臣者可以逃,为子者可以泣,为交友者亦惆怅而遂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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