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涧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一
|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 卷第四十一 元 王恽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弘治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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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第四十一
序
鄘诸君会射序
君子之学贵乎有用不志于用虽曰未学可也圣门
之艺有六而射为重盖射者男子之事志有事于四
方也近岁鄘诸君于二仲月肄诸射事予虽不敏
亦从事其间呜呼郷饮废而长㓜之序乖大射废而
君臣之义缺今之去古也远矣欲人之知礼也难矣
兹射也匪曰嬉游为乐将少长是序匪曰侥幸为得
将心体是正匪曰致远为功将中鹄为善匪胜巳是
怨反诸己为贤匪酒醴是
而辞养为恭匪多筭为
能而进退可度夫如是其于修盛徳远不肖习威仪
复郷饮而适丗用不由斯而有渐乎若夫野旷天清
露禾栖畒霜气折胶秋声厉木土气充而耦同燕角
劲而弦裂张侯去百步之外揖逊务君子之孕得之
心应之手箭如鸱叫羽若星飞虽末敏及参连神凝
剡注追驺虞牧野之风致矍相堵墙之𮗚庶几绎巳
之志张本乎四方之事诚君子有用之一端也孔子
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
弈者乎为之
犹贤乎巳矧君子正已之具也哉因序其事而赓之
以歌歌曰
古道下散文武岐中原气折兵尘飞四郊多垒乃我
责谁云武事非吾知不见东家矍相事当年凛凛无
全齐丈夫况当志四方射先禄后非吾欺只今天地
一射圃国俗靡靡从风披图书束置奎𪧐黯弧矢高
射腾寒辉
天道既如此智者相时行所冝又不
见台城䧟辱古所
舞于不救高皇危诸人清谈不
适用𣈆室竟堕东门机乃知六艺射
重丗不可废
诚有为寄谢一丁相诮子恐人迂乃坐书痴
投壶引
古之人心正意诚之学无或不在也予于投壶见之
矣壶之义三代之遗制也自诸侯至于卿大夫靡不
行焉或堂或庭野外军中必设两阶以明宾主之礼
置壶楹间取其中也北面受矢尊其宾也两党相向
比其诚也弦以狸首杀其等也鼓以鲁薛节其事也
胜欲不胜养弗能也司射申诫儆其慢也若夫左右
盍簪临壶荷矢身跛倚则壶不相直也气涣散则志
不能碇也手不端则矢弗能顺也必也心正意诚神
凝于内坐与壶相当扶与矢相应故的然而中无过
不及之差岂非诚心正已之道欤且古之为学怠墯
之气不设于身其或少焉必有休息之具曽不以奇
技
巧令人心荡而狂也故壶之义有足尚焉然壶
亦兵象也与射礼略同盖兵㐫战危人情之所恶燕
饮娱宾人心之所欲也先王因其所欲而寓其所恶
于其中俾乐为之不厌则平日之所尚乃异时之所
用也且汉唐以来戏之事多矣独奕之技行于今
不废然迹其用心倾危抵𡾟一着一机司明以之眊
乱灵台为之
抢必决其存亡而后已传曰性相近
也习相远也术之不善择也如此悲夫予自宪䑓秩
满居闲不出者动渉旬朔时雨霁堂庐清停披之馀
无以休息用此以佐雅歌之乐庶几动静周旋其心
一出于正方之既饱而嬉莫知所向者其贤乎哉其
贤乎哉至元辛未夏六月望日序
游洄溪序
夫燕游观览盖所以増放旷而摅烦滞也故君子所
不废焉岁戊辰夏四月既望时雨霁景气清嘉苗濯
秀二麦含实翰林先生拉二三子联骑出郭由郡之
西按辔邍隰周览物华既而掉鞅东首㝷盟洄溪
之上于是步兰皋俯清流䕃佳树藉碧草鸟嘤嘤而
遗音鱼跃跃以腾水飞鸣潜泳各遂所冝悠然之思
与渊流俱而莫际其涯颢然之气与造物游而不知
其所极先生曰吁乐哉斯游也于是谈尘屑飞朱弦
声眇从容质问不觉前席二三子怡然洽所欢充然
有所得不知老之将至日之云夕也风乎咏归又何
啻遗尘枉而摅壅郁者哉因援毫为之序
帝王镜略序
东莱云六艺之文学者之大端也其次莫如史然史
书浩自迁固而下不啻数百万言学者虽资禀精
彊至于极其致而得其要者或寡矣矧童子𥘉学者
欤近读遗山先生镜略书所谓立片言而得要者也
其驰骋上下数千载之间综理繁会数百万言之内
骈以四言叶以音韵丗数代谢如指诸掌历代之能
事毕矣然先生北渡后力以斯文为巳任孰谓斵大
材而就小室抵和璞而煇丘陵者乎是书之出若为
童蒙学习者之所设也然传不云乎君子之道孰先
𫝊焉孰后倦焉循序而进有不可躐等者士人张敬
叔贫而好学家藏是书今刊之以广其𫝊亦可以见
其用心焉尔彼𥘉学者一旦心志通逹由堂入奥又
且得𮗚约取之法焉是则一镜之略不为小𥙷者
也至元四年岁丁卯重午前二日题
王氏藏书目录序
河南房扈王氏为卫之著姓百有馀年 祖宗以奉
反相传略无长物逮 先君思渊子北渡后亦不治
生产怡然以闭户读书为业闻一异书惟恐弗及其
弱冠时 先君气志精强目览手笔日且万字不十
年得书数千卷或者曰藏书如是尚尔为先子曰吾
老矣为子孙计耳有能受而行之吾丗其庶矣乎丗
人知荣保其爵禄不知一跌足赤吾之族知冨宝其
金玉一慢藏巳为盗所目也何若保书之为宝乎若
子若孙由是而之焉为卿相为牧字为善人为君子
上以致君泽民下以立身行道道其在于是矣由是
而𮗚 先君立丗之志贻厥之谋何其远且大哉呜
呼先君去丗将近二纪不肖某今年四十有一遗
言在耳遗书在椟感念耳昔不觉泣下因复慨叹仕
不为进退足自乐盖所恃者此尔然置之而不力其
读读之而不践其道与无书等矣𫝊曰遗子黄金满
籝不如教之一经此诚先君之志也可不懋敬之哉
至元四年秋七月曝书于庭与儿子孺校而帙之则
各从其类也述书传目录叙
汲郡图志引
客有过仆而问曰子之经求卫事纂集图史所向欲
何为哉仆应之曰述先君之志也昔先子无恙时尝
训某曰卫有图经旧矣北渡巳来百访而不一见丗
郡人也生于斯长于斯䆠学于斯聚族属于斯由宋
而金而
皇朝百有五十馀祀不谓之遗俗可乎且卫得天中
桑土之野北通燕赵走京洛太行峙其西大河经
其河山之间盘盘焉一都会也及论其郡国之本
未舆地之因革牧守政教之贤否土产风俗之醇醨
山泽利益之𨼆显人物古今之盛衰则藐然不知责
将谁归至如淇水各川也而指为李河铜关近防也
而曰壁列门羌公显号也而曰康叔冢殷溪明表也
而
太公泉共城伯国也而曰叚天子城赵越太守
也而曰越王墓淇口会亭也而曰卫新台岗名望
而祀张骞山号仙翁而归
氏视𫉬嘉而曰故城以
顿方而作顿丘枋里而为枋头而又汲水湮而无闻
金堤荡而失据其甚则白圭讹而为鸡黒麓谬而为
鹿迷惑忘返以至于斯可胜叹哉是皆吾平昔欲正
之而不忘者也吾老矣终当毕此一事付之青箱无
几先君捐󠄂馆雅志罔就呜呼痛哉中綂建元之三
年予自堂吏来归闲中䌷绎经史得■先人所藏遗
书泪洒行间忾叹久之曰精爽不昧有継志述事庶
少慰尔于是聚书一室研精致思蟫蠧群言外则访
诸𦒿𪧐杂采传记碑刻复为按行属邑以覆其所得
噫汲雄望也自康叔迄今几二千馀岁其幽光潜徳
灵踪盛迹随陵谷起㓕不可殚纪徴文献则坠简已
亡怀旧俗则高年无几瞻言丘垅旌纪寂寥不肖何
人能发越其间哉然先子遗教不可坠也良史所载
传信后也故特取其人物政教风俗关于治乱为后
丗之法者群分而类聚之复著辨论等篇凡若干卷
题之曰汲郡志曰郡者何包上下而言也书成因自
𥬇曰谚有之家畜弊帚享之千金其不肖之谓欤然
非敢示诸作者庶几来者志存肯构其治梓作室以
是为朴斵坦墉之始丹艧墍茨之本可乎客唯而退
时至元丙寅秋九月重阳日引
会玉簪花诗序
玉簪花之名品也然唐宋以来骚人赋客歌咏不多
见岂花之种昌于近代欤较其繁昌在京师为㝡盛
岂花之性憙凉风土使之然耶当其庭轩暑退幽砌
凉新翠筳高耸瑶花盛陈湛露气于碧霄映仙姿于
月户素影以之轻盈芳心为之容与至若肌肤绰约
来姑仙也绿云婆娑坠晓鬟也幽香浓远眇不知其
几许也其畏景便阴低昻倚伫意韵飘潇如欲
举
所谓玉华同驾纷簪导以何翩风标可人占高秋而
所安神不为之馁而敢告来者能永遵仪法不惟徳
归于厚有以见吾皇考継述启迪之方祖妣承家守
节扬厉无穷之意也至元三十年夏四月翰林学士
中奉大夫知
制诰同修 国史裔孙恽百拜而为之序
南阳府瑞芝诗卷序
天地之大气无不周也其至和纯粹之极随徳感召
而祯祥之故应干上则有卿云景星发于下则有醴
泉朱草芝为物瑞然产之不恒秀之而特异者盖
不一二数焉完颜公尹阳之明年有芝产于方城
民家凡四本诚秀丽而殊常者也其骈枝连叶突如
云兴幢然盖植有累至十六七者英华韡晔颜如渥
丹可翫而爱郡之吏民视履考祥奔走庭下咸谓公
视事已耒行有以召之故也如役使时而田里安赋
敛均而物情𠃔疲痏者为之息肩方苞軆者使之不
天是慈祥恺悌之方拊循惠养之实夹洽备至感召
休徴物效灵光者也公曰方今 王泽下流皇风远
畅意者仁厚之化行乎江汉域者衣
草木昭回光
而为开先之兆也昭昭矣予何敢以当之即篚置以
闻众复曰非常之瑞归美于上臣分当然弗产于邻
郊它邑而呈祥于提封㴠濡之下不蒸于颠枿栋隆
而擢芳于陂泽野人之圃亦由布宣中和导
徳化
下克灵承之自也是不可无闻于后遂绘彩灵姿求
太史纪瑞者属之俾上以颂天休滋至之繁下以见
郡守惟良之美
余将事在申因其请楽为书诸卷
端
文府英华叙
仆自弱冠时从永年先生问学先生以科举既废士
之特立者当以有用之学为心于是日就通鉴中命
题或有其义而亡其辝或存其辝而意不至者课之
以为日业虽云此何时也然观多事之际斯文有不
可废焉者小子其勉旃及长年以来绵历丗故愈知
先生之言为有徴至元三年予自鲁返卫居闲痛悼
堕窳日以书史振励厥志因睹古人临大节处大事
征伐号令涣汗云为之际含章时发以之功业成而
声名白者良𥨸
慕焉遂断自战国巳上迄于金取
其文字粲然适用于当丗观法于后来者得若干首
题曰文府英华非敢妄意去取第类集以广怡说其
或从事力列属辝比事庶有效于时寔自先生之教
之中来也是不可不序四年丁卯秋孟三日引
宋緫尹母夫人庆八秩诗序
人与天地叁所贵者生所欲者夀福全徳邵此又夀
者之可楽也予䆠游燕朔接丗家甚多至于享高年
之安具五福之庆者緫尹宋君母夫人其一也夫人
姓魏氏济人出膏浸𬪩薫丗为名族及归处士贞
顺俭约服僮僮早夜以中馈是承处士姿冲适楽
易以文儒重一时为中令耶律公所知憙宾客楽施
予尊爼谈咏有承平故家风味故轩事填咽鹤盖交
阴于门者无虚日夫人躬俭内𦔳壶仪有则宾至率
撃鲜供具佳肴名醸齐㓗严整未常计家有无俾不
足于宾所也处士尝与客语久夫人适幈户间有所
闻客去即曰直谅易言我虽诚人则有爱𢙣焉再思
可也其顺成辅佐君子至意类多此子四俱教之读
书虽出就外传庭训之际以孝悌忠信为主曰孝者
行之源悌者顺之至忠者臣道之极信又朋友所湏
以成者立身名本其在于是汝等敬之勉之古
阴教有助夫人之谓也长曰汉臣河南府路緫管忠
勤长厚不类今人次鲁臣愿而克家恬于仕进次唐
臣才硕有干局侍仪司法物库使次楚臣学多艺
能有处士风
上邸潜时以琴阮侍左右有年今以致养日严为事
夫人今年寿登八秩康寕精爽发微艾容睟然饮啖
如五六十人岁时拜庆子孙满前斑衣彩䄂雁行玉
立其团栾香火之情雍肃闺门之化融融
萃于
一堂之上不谓福全徳邵可乎吾是知召南美化本
于正始而有麟趾鹊巢之应洪范之九五根于攸好
徳一言而夀为五福之尊祯祥有自于宋氏槩可见
矣求诸公赋诗歌咏其所贵可楽之美属恽而为之
序
緫尹汤侯月台图诗序
苏门山水明秀为天下甲盖有东佳丽潇洒之胜
而无卑湿蒸炎之苦诚中州之江也涌金门外西
行三里而近曰苏氏别墅中有大石月如周列座
鼓八因得名曰月台其形胜大槩溪环竹外山倚云
旓空翠湖光动荡无际苍烟白鸟容与鸣集渡野彴
穿林篁而入中凿莲溏削方洲
亭其上青梅苍桧
四面间植奇花异卉繍错其下牡丹台酴醿洞又为
东西别圃春则醉其香夏则清其暑秋月可翫冬梅
可探而赏也四时之景皆新而其楽亦无穷也暮春
𥘉郡人游历始于百泉晓翠经柳湖𩀱塘梅溪而
迄焉止息故共头月台寔为一方首尾之冠至元丙
子春予自晋东还取道共城友人于焉觞予为一日
留睹其废硙修复堰蹊高敞云烟竹树光贲畴昔询
之知为府尹汤侯易而主也是年冬与汤会燕出所
绘月台图且曰为仕䆠牵率罔𫉬徜徉其间以遂𥘉
心今欲求诸公题咏庶见其素蕴虽北东西时得
展玩犹一到其中也吾子为我序之尝念天壤间佳
境幽人胜士乐之而不能有豪宗贵族有之而不暇
乐三十载间吾见此四易主矣不知当时宾从轮蹄
凡几往返得穷云烟鱼鸟之𧼈彼幽人胜士畅情适
意不以物之有无为楽而贵游豪宗虽有之能遂其
乐而乐方为巳有虽然今君以才术通顕投功名之
会膺长沙方岳之寄而能以此为怀岂他时倦游知
止之心急流勇退之举将张本于斯欤十四年上元
日序
古要览序
予性澹癖无他嗜好独扵古
噐爱而不置虽造次
必摩挲瞪视辨其铭款为何代何物间有𠩄得则悚
然起敬想见当时气象令人有不
巳者弟𠩄见不
广䆒其义未详耳十四年春余入翰林四十有七日
侍左丞相耶律公扵玉堂坐间出宣和古啚三十
卷示予因假以帰与院史赵复
锺鼎韵欧阳子薛
尚功款志吕氏古李群舒考右等图参读而莭约
之观其制作之精微锡用之𠩄以
籕之古而不苛
文章之雅而不迫物象形垂儆万世其为法深且
远矣因念三代吾不淂而见之淂见是噐斯可矣矧
微辞奥旨引㩀考证扵粲昭著生平𠩄疑前贤或阙
而莫可致诘者一览而尽得怡然理顺涣焉冰𥼶笔
削既巳
其类而作若干卷题之曰古要览客有
过而𥬇曰子之学弃俗尚寂寞惟恐其不古也其
如适越而冠章甫何予应之曰不然方今
明天子御极神圣慈武抚四海而有之礼噐缛典将
维新是啚一日告功神明郊祀飨献之礼行有每事
而问者拠𠩄淂而告之曰此鼎也也卣也匜也爵
也罍也牺也象也如是而已其扵鲁两生间安知无
一日之长乎客𥬇而退扵是乎书以为序
书𦘕目录序
豋昆仑之墟者知宇宙之大临沧海之渊者见鱼龙
之富故达人大观必扵物之𠩄萃而𦤺意焉乃䏻竆
古今之変极天下之𮗚否则与管窥䓁耳若夫历代
之法书名尽唐以太宗好之笃宋以徽庙耽湎之
甚搜访百至品苐装潢比三代传宝至陪葬昭𨹧閟
蔵内殿仍置官典校署之曰秘省何其崇㢤当时自
非宠锡贵近赐观诸王思欲𫠆首一窥胡可淂已且
唐迄今五百有馀岁𦍒而存者又无㡬唐亡而五季
宋残而金源氏金灭而
国朝兴其间兵乱相継散亡劘烬又不可胜纪
圣天子御极十有八年当至元丙子春正月江左平
冬十二月图书礼噐并送亰师■𠡠平章太原张公
兼领监事仍以故左丞相忠武史公子杠为之贰寻
诏许亰朝士假观予适调官都下日饱食无事遂与
左山啇台符叩阁披阅者竟日凡淂二百馀幅〈书字一百〉
〈四十七幅𦘕八十一幅〉怡然有𠩄淂冲然𥼶𠩄愿精爽洞达滞
思为一摅所谓升崑颠而见洪𮎰之大俯
渤而骇
光怪之多也呜呼三光五岳之气缊𬘡盘礴发扵人
为精华𫝊扵代为英物以数百载萃聚韫蔵之盛积
而为崇丘浍而为渊府一旦颙颙然拭目而观可谓
千载一遇也因念人与事机其会与否皆有数存其
间九年春予一夕梦谒平章张公〈名易字仲一太原人〉扵府苐
之东堂酒数行发书一柜示予皆彩啚绘本金文玉
牒今观中秘𠩄有璀璨辉赫与梦中𠩄见者尽同吁
亦异㢤𫝊曰欲将至有开必先信㢤斯言也作书
尽目录序
故翰林斈士河东南北路宣抚使张公挽
诗序
岁甲寅冬先生故经略史公至过卫恽以诸生贽
文上谒承顾睐独异逮中綂辛酉先生自河东宣抚
改授翰林学士兼中书省参议其秋恽亦以都司就
列机务之暇接论思殊款至元二年公以前东平宣
慰起复签山东等路行省事适恽从事在鲁又奉间
燕者两月六年已已冬不肖应御史辟出真定候公
于頥斋尊酒从容言𥬇竟见因及西台故事时公精
力未衰然经丗之怀尚眷眷不置也厥后恽官平
阳饫闻公填抚时政绩章章在人心不去者甚悉私
念自甲寅迄壬申岁廿年间与公会合者五联事者
再似不偶然也故知公为颇详公资刚严有经济噐
业遇事风生果于断划其庭议剀切矫矫有长孺志
节至扶善良嫉奸𢙣又似夫王义方对仗时辞气生
平素蕴在河东展也尽至今三晋间爱仰如神明乃
以霹𮦷手目焉虽时致龃龉其耿耿自信不疑者气
终不少下公殁后三年甥王革来过追惟畴昔怆然
动零落丘山之感余亦为歔欷也想遗直之不复悼
斯文之如线勉为哀挽庶荅顾遇知巳之厚且代封
龙招来之此二魂而有灵鉴兹哀悃公字耀卿姓张氏
太原友城人早举进士声藉场屋间既而以台掾进
为入仪观秀伟山立扬休望而知为正人端士夀八
十终镇州頥斋其自号云不书名贵之也至元丁丑
秋谨序
赵徳明母刘氏庆八十诗序
人皆以寿为楽然使吾亲夀寿而康寕兹人子之至
楽也鼔邑赵君徳明予官晋府时幕从事也每与之
接不下带而存者皆和气愉色其临事行巳洞洞属
属若持
奉玉惟恐弗胜予异之而不及问戊寅春
会京师其母刘氏金进士都水监勾之女穰县簿
𦒿徳唐甫之妹年虽高聦明安健纫缝在手不持杖
作箸力先怀远府君不幸早丗三十年间昶曁二弟
靖炳颇试所历及有孙六人女孙二人重孙二重女
孙六同居无间言是皆母氏慈爱恭俭阴教有方之
力也昶等不肖愧弗能纡青拖紫儋爵析圭以显荣
为养用报劬劳之徳今岁夀开八秩将归省庆尚
赖贤士夫见之歌咏归慰母心以为闾里光予告之
曰夀福冨贵众人之所欲也若今之冨贵似可求而
得唯夀与福命之于天不可幸而致彼高明家虽三
牲日养未免使亲有顾虑可忧之戚崇高而安者子
孙多亲不待之叹今君职虽卑禄虽薄与仲弟軰怡
然以志为养其乐也融融吾知案上一杯菽水过于
五鼎七牢矣时也恒山之阳滹池之滨风和而昼明
鸟嘤而华粲绿萱婆娑于堂背舞䄂栏斑于𰯌下朝
而倚其门夕而倚其庐俟子之来归君其行矣试以
吾言语诸郷人而曽闵和乐之气将有闻风而兴起
者焉至元十五年季春清明日序
㓗古老人注难经序
医之有难素犹六经之有春秋易也书虽尽言言不
极意神而化之存乎其人㓗古张先生医师之大学
也以是书注释虽未免有仁智殊见体用不回之
间于是研思凝神探索玄奥发遗意于太素之𥘉出
妙理于诸家之表使体用一源得失两判复随其疾
证附以禁忌方论述经解廿四卷先生高弟东垣老
人以其书授罗君谦甫兵后文多坠简及得田氏口
传易水遗旨百馀条苴𥙷脱漏遂为完书予尝观其
旨要顾天下之事未有不极其理而能臻于妙者矧
医术精微主司万命惟其至精非一丗之所能备惟
其至微非一贤之所能穷故轩歧开天如大易之书
其卦越人撮要犹三𫝊之赞其经迨㓗古讲解古今
之善传注之能事毕矣诚生民之命脉医学之渊会
也呜呼毉固难事学即能至至于提挈造化会归一
身如秦扁窥五臓而洞症结察形声而辨死生推原
本自心融手应坐収神圣康济之功要以理明学
精诣其极有不期然而然者其功用之实咸在是书
学者冝尽心焉而太史公扁之术得于饵桑君之
薬饮上池之水特以诊视为名恐未之思尔谦甫将
板行以夀其传求题诸篇端予嘉其学术及物之外
能光昭师道如是可谓知本也巳先生讳元素易水
人㓗古其自号云至元十七年岁次庚辰中伏日序
宋东溪墨梅图引
性之所得于天有不行而至不学而能者况托物游
艺意存所寓者哉緫尹汉臣善写梅乐之终身而不
厌且梅以墨绘黯淡枯寂无声色𦤀味可嗜而恱盖
性之所得有不容自巳者余尝踏雪过溏入东阁
主人开樽小酌醉中出示所制溪雪春风等图亦以
淡僻故为把玩者久之觉冷香踈影动荡于几案门
令人翛然有孤山篱落之想后考试洛阳复与君会
府署之梅花堂庭之所植者皆是也因举觞相属曰
永梅之渊薮又久官于此殆将俾使君移船花光
臻超然之极致耶东归悉以近作赆予其风味之胜
潇洒之工又非向时吴下矣及入汳觧装尽为好事
者索去呜呼君今已矣梅寕复得邪其弟唐臣义夫
辈追忆风流事亡如存联缀遗墨求名士夫题咏将
昭大兄游艺之美耒属引其端汉臣于余契久且敬
故知为人颇详君天姿诚悃与人交有终始于修身
齐家孝友纯至一门之中融融怡怡以及于政是知
托物寓意于岁寒三友之间者不徒模写形似俾自
得之𧼈冠时人而名后丗也十七年立秋日秋涧序
新修调元事鉴序
土之有志于道者当以圣人为则有志于天下者当
以宰相自期降是夫何言焉然宰相者辅天子坐庙
朝经纶一丗岂偶然哉是在彼者得之为有命而在
我者乌得而不尽之哉况相之为任正已以格君心
之非进贤以尽知人之鉴理物以代天地之化
以成天下之务需以学术而为之先若不学无术
则暗于政体是最大臣之所深敝故贤如𫝊说典学
𥘉终圣若周公思兼四事逮夫叔丗多故大学之道
不明于上爕理化为权衡论思变成机务相之徳业
其所存而不亡者几希矣此事鉴之所以作也呜呼
三代而上如禹益稷契其谟猷徳业光极臣道日星
丽天尚何议拟故断自殷周巳来终之近代上下千
有馀载间其相之贤否具列无遗俾历朝之用舎一
代之安危前后鳞差易于即见至若善或当与详其
所可法𢙣或可夺书其所由然凖以䕫契伊周之所
行断以孔孟诸儒之正论间以臆见附之要本徳学
材识公明正大以道事君为事业经纶之最至如遭
际圣杰不善更化祇以权谋功利为尚虽济一时而
不可多得终非鉴之所先务也仆老矣壮而所期见
于丗者百不能一必故朝夕覃思是编庶成一书亦
畎畒不忘之心也俾后之君子有志于斯民者识前
言而明治体稽往行而处事机其于衮聀不无少有
𥙷焉至元二十年岁次癸未夏六月十有七日序
颜鲁公书谱序
古人以书学名家者甚众今独取鲁公而谱之者重
其人以有閞于风教故也兼公之书上则窥三苍之
馀烈中则造二王之微妙下则极古今书法之变复
济之以文章气节之美故后人作之终莫能及东坡
云评书兼论其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昔莆阳郑
樵尝集公代有金石刻得七十有五予之耳闻目睹
洎有其名而亡其书者得六十有二备录家藏实有
五十有一只以憺僻酷爱营求三十年之久才所得
如是念其之无力自非夤縁物聚于所好亦巳难
矣呜戏公之书今存于丗者无几加之岁刓月敝有
劘㓕而已可胜惜哉若夫千金之璧为丗重宝人能
碎而不靳者以求而可复有也若公之书寕复载得
邪故余作谱按公春秋与所书碑刻岁月官封详考
而次第之俾观者知公之书因物赋形变态百出其
胸中忠义之气葱葱郁郁散于笔墨之闲者至终老
而不少衰所谓止见性情不见文字令人想见当时
气象有兴起而不能已者是不亦閞于风教者乎谱
既成客有过予而问曰二王乃真行之祖颜陈纵横
曽不逾矩
若即而为法乎余曰不然孔子吾徒之
愿学也然升堂入室固当有序若即此而求临池之
妙则思过半矣客谢而退至元癸未得伏日序
卫生宝鉴序
医与造化参学之精者为难至著书垂训兾后丗必
然之用者为尤难罗君谦甫东垣先生之高弟尝谓
予言𥘉授简席下东垣曰汝将为为人之学欤闻道
之士欤请曰走虽不敏幸蒙先生与教理之深诣廼
所愿也故十年间虽祁寒盛暑亲炙不少辍真积力
久尽传其𥝠漱不传之妙大抵人之疢疾不外夫阴
阳変徴我䏻参两闻会一身推穷其所受根源方为
可尔用是以所得验于日用之间如敌在目中然后
审薬为攻未尝不如吾之所必取也因集为一书题
曰卫生宝鉴曰辨误者证丗之差谬明其理之所自
也曰择方者别夫薬之精粗寒燠以酌其疾证之冝
否也曰纪验者述其巳之拯料与彼之深浅见其功
效之实也仆平昔所得者如是吾子其为我序之予
闻医之为学右圣贤致知格物之一端也轩岐巳来
难素灵枢等书累数千万言自非以医为巳任者孰
克而䆒之若罗君者可谓以医为任而䆒其理之所
自欤昔王彦伯医声既白列三四灶煮薬于庭老㓜
塞门来请彦伯曰𤍠者饮此寒者饮此风者气者各
饮此初不计其酬谢今罗君亦以道心济物复能著
书垂后兾必然之用其仁心普眼当与彦伯同流其
谁曰不然故乐为题其端云至元癸未岁清明日序
〈王彦伯酉阳杂爼云唐人为道士善医术〉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第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