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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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
△崇宁二年癸未,一一○三
1、正月案:据《朔闰考》,是年癸未,正月辛巳朔。甲申,诏:“诸路教授自外任移者,除依条通理考任,许就仕升改,其教导有方贡试如法者,仍听保明再任,内广南路应升改者,减举主一人。”《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2、乙酉,中书检会任伯雨等上言云云。诏:“任伯雨除名勒停,编管昌化军;陈瓘除名勒停,编管廉州;龚夬除名勒停,编管象州;马涓除名勒停,编管澧州;陈祐除名勒停,编管归州;李深除名勒停,编管复州;张庭坚除名勒停,编管鼎州。江公望责授衡州司马,永州安置;邹浩除名勒停,昭州居住,以上并永不得收叙。王觌除名勒停,临江军居住;责授道州别驾、台州安置丰稷除名勒停,建州居住;奉议郎、监中岳庙陈次升除名勒停,建昌军居住;降授承议郎、管勾玉隆观谢文瓘除名勒停,邵武军居住;责授楚州团练副使张舜民除名勒停,房州居住。”《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治迹统类》云:知枢密院蔡卞追仇元符之末言者疏己罪恶,而任伯雨论其欲追废宣仁一事尤为切至,乃上疏自辨,以伯雨为首。于是三省检伯雨等所奏,乙酉,分贬邹浩、陈瓘等十人于诸州,独伯雨远谪昌化军。
3、己丑,诏许茅山道士刘混康修建道观,仍令直奏灭福,无得隐匿。混康有节行,颇为神宗所敬重,故上礼信之。《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七。原注:此据蔡絛《史补》增入。当考混康是何许人。七月二十三日赐“先生”号。蔡絛《史补》:道家者流,上嗣服之初,于释、老好尚,未有适莫。鲁公喜佛,因导上以性理天下,始建崇宁万寿寺,后改天宁。又尝于端午日因内道场上焚香再拜,以礼佛身,其舍利四散,迸出于水晶匣外,上为之赞焉。方士刘混康有节行,为上所听信,大诋佛氏。案:《宋史蒋静传》云:茅山道士刘混康以技进,赐号“先生”。其徒倚为奸利,夺民苇场,彊市庐舍,词讼至府,吏观望不敢治。蔡絛《国史》补有节行语,不尽可信。
4、辛丑,诏:“学校长善育材,无以文胜质;选贤兴能,无以私挠法。毋恪于始而怠于终,毋便己私而挠官事。”《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5、丁未,东上邠门副使、新知岢岚军王厚权发遣河州兼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据王厚奏议正月二十八日状云:二十七日奉敕授前件差遣,今用之,去年十二月八日迁邠副。《王厚传》:自鄯、湟之弃,畔羌多罗巴等迎陇拶之弟曰谿赊罗撒复国。朝廷赐陇拶姓名曰赵怀德,拜河南节度使,还邈川,谿赊罗撒之党谋掩杀之,怀德惧奔河南,郎阿章及缅什罗等更挟以令众种落。议者谓诸羌连结,且生边患,朝廷方谋镇辑,而大臣有荐厚者。于是诏供职邠门,因问复故地,厚对状,命知河州兼洮西安抚。厚请择人以自助,诏遣内客省使童贯与偕往。按:七月五日,童贯方自供奉官转皇城使、果州刺史,初遣时安得便为内客省使?本传盖因《王厚行状》致误。《王厚行状》:议者以为诸羌连结,且生边患,上方锐意绍述,愤奸谋蹙国,决策复诸郡,历选将帅,无以易公,大臣亦多论荐,是冬诏公供职邠门公事。恢复故地,当以恩信招纳为本,俟其顽悖不服乃加诛,不过破荡一二族则皆定。以湟州旧治,人情浃洽,往则可得鄯、廓,须逾年再出,然后可定此故地也。大河之南,河源、积石之域,土广人众,隐然自成一国,亦宜以时抚有大挌新疆。上嘉纳之,赐对崇政殿,知河州兼洮西安抚。熙帅复异议,公请择人协力。诏遣令内客省使童贯以往,协济军谋,天威益振。公条具赏予降人冠带、金币、旗盾等,及军须要阙,上皆亲为区处,出自御府,传置相望于道。召熙帅赴阙,以公权行帅事。附塞羌闻公来,驰书迎于境,乃分遣间谍深入谕恩信,阴送款者甚众。遂檄岷州高永年及公弟端等,各令招纳。案:王厚少从父韶兵间,畅习羌事。元祐弃河、湟,厚疏陈不可,且诣政事堂言之。蔡京既治元祐弃地之罪,仍欲开边,故有是命。《宋史王厚传》:命厚安抚洮西,遣内客省使童贯皆往。仍沿旧传之讹,当用《续长编》注正之。又《宋史吐蕃传》,以谿赊罗撒为谿巴温之子,亦与《续长编》注所引《王厚传》不合。
6、蔡京为右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原注:制词云:“适远戎之弗率,繄多算之图功。师不逾时,虑无遗策。”盖以荆湖挌土功也。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春正月,辰、沅州蛮纳土。案:《东都事略》系乙未日,《十朝纲要》、《宋史》系之乙酉。《东都事略舒亶传》云:亶知南康军。辰州蛮叛,以直龙图阁、知荆南州亶选形势,得飞山福纯坡,建新城为控扼之要,以功除待制。《编年备要》云:辰州故黔中地。汉、唐皆建郡县,五代弃而不通。自熙宁始复置沅、辰,元祐又弃之。猺人恃险作过。去秋,诏以知南康军舒亶知荆南府。又以荆南去辰州七百里,非用兵应急之术,令亶交府事与监司,亲往辰州措置。至是奏知辰州杨晟臻等一千六百馀人及李阅奏知徽州杨昌佥等六百馀人并纳土讫。诏奏告太庙及永裕陵,加亶待制,并臣表贺。未几,曲赦荆湖两路,改诚州为靖州。《宋史蒋之奇传》云:徽宗立,复为翰林学士,拜同知枢密院。明年,知院事。沅州蛮扰边,之奇请遣将讨之,以其地为徽、靖二州。崇宁元年,知杭州。考蒋之奇知院事在建中靖国元年,沅州蛮扰在崇宁元年,得地在崇宁二年。《十朝纲要》云:崇宁二年正月,改诚州为靖州,徽州为莳竹县。《蒋之奇传》语皆失实。
1、二月案:据《朔闰考》,是月庚戌朔。 癸丑,讲议司言:“市舶合措置事,乞令逐路转运司相度以闻。”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二。
2、戊辰,讲议司言:“修立产茶州军不得私卖京东西、河东北路许商旅以官茶兴贩条,告捕支赏等依《元符令》、《格》。”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二。案:《宋编年通鉴》系于元年十二月,《文献通考》同陈氏《通鉴续编》亦系于是月,云:茶自嘉祐通商,至熙宁中,李稷稍复榷法,而利复归于官。至是蔡京请仍旧禁榷官买,即产茶州县随所置场,申商人、园户私易之禁令。商人于在京榷货务及所在州郡自买于场户茶,储于笼篰,官为抽盘循第叙收息讫,批引贩卖,岁入百万缗以进御。自是盗贩公行,民滋病矣。
3、庚午,案:下事,《十朝纲要》、《东都事略》并系甲子,《宋史·食货志》又系五月。 初令陕西铸折十铜钱并夹锡钱,左仆射蔡京奏:“据陕西转运使许天启案:《文献通考》卷九云副使。《宋史·食货志》云许天启者,京之党也。时为陕西转运副使,迎合京意,请铸当十钱。 申送到新铸铜铁钱样,已降指挥,铜钱于岁终须管铸钱二十万贯,铁钱铸二百万贯。自来铸钱,张官置吏,招刺军兵,所费不少,而军兵之役最为辛苦,官得至薄,率三钱得一钱之利,盖是久失擘画。今陕西、河中府等处民间私铸最多,召募私铸人,令赴官充铸钱工匠;广为营屋,许其一家之人在营居止,不必限其出入;官给物料,尽其一家人力鼓铸。计其工直,率十分中支若干分数充其工价,又可收私铸人在官。盖昔人招天下亡命,即山铸钱之意。欲令许天启相度,疾速准此施行,仍与旧来军工相兼鼓铸。今来所铸铜钱,除陕西、四川、河东系铁钱地分更不得行使外,诸路并令折十行用其钱。惟令陕西铁钱地分铸造,却于铜钱地分行使,贵绝私铸之患。如有私铸,并以一文计小钱十科罪。又陕西铜钱至重,每一钱当铁钱三或四,今夹锡铸造,样制精好,欲一钱当铜钱二支用。令许天启相度依此施行。”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六。案:《纪事本末》字多错误,兹依《文献通考》卷九校改。蔡絛《史补》云:国朝铸钱,沿袭五代及南唐故事,岁铸之额日增。至庆历、元丰闲为最盛,铜、铁钱岁无虑三百万贯,及元祐、绍圣而废弛。崇宁初,则已不及祖宗之数多矣。鲁公秉政,思复旧额,以铜少终不能得,考夫古人之训,子母相权之说,因作大钱,以一当十。《文献通考》云:夹锡钱始于二年。河东运判洪中孚言:“二虏以中国钱铁为兵器,若杂以铅、锡,则脆不可用,请改铸夹锡,当二当十铁钱。”从之。尚书省言:“崇宁监铸御书当十钱,每贯重一十四斤七两,用铜九斤七两二钱,铅四斤一十二两六钱,锡一斤九两二钱,除火耗一斤五两,每钱重三钱。”
4、丙子,诏诸路学田,一路所管户绝田多寡不同,以有馀不足相补,通一路支用。从讲议司奏请也。《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二。
5、戊寅,王厚言:“熙宁间,神宗皇帝以熙河边事委任先臣韶,当时中外臣僚凡有议论熙河事者,蒙朝廷批送先臣看详可否,议论归一,无所摇夺。今朝廷措置一方边事已究见利害本末,欲乞自今中外臣僚言涉青唐利害者,乞依熙宁故事,并付本路经略司及所委措置官看详。”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6、诏:“青唐自神宗以来遣人绥纳,久有向汉之心。昨王赡等因其归顺朝廷,许之招怀,只缘帅司不务协心,致其疑沮,故一方功绪,终未克就。自那回兵马后来,彼土酋领向慕中国其心不已。今差知河州王厚专切招纳,走马承受童贯往来勾当,仰本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共协力济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厚二年二月二十八日奏为应接招纳事,此密札诏旨,不得其实日,今附此。初草于二月十七日,再命入内供奉官童贯重修建临平山旧塔。初草盖据温州报状,然王厚二十八日所被密札云,已差走马承受童贯往来西河路勾当,不应此时却差至杭州。今不取,要考蔡京临平修塔事,姑存此。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二月,尊元符皇后为太后。案:《东都事略》,甲寅日,宫名崇恩。《十朝纲要》同。
又:云:诏立殿中监尚食、尚药、尚酝、尚米、尚辇凡六局。案:《十朝纲要》、《宋史本纪》系辛酉置六尚,缺一,当补“尚舍”二字。周城《宋东京考》卷三云:六局:尚食、尚药、尚酝、尚衣、尚舍、尚辇。此云“尚米”,当为“尚衣”字之误也。《编年备要》云:自唐以来,殿中、内侍各自有省。元丰官制,虽未及新作,殿中省及除人。按本《志》云,监、少、丞皆与秘省官相联,则亦是文臣之职矣。本《志》又云:旧制,判省事二人,以无职事朝官充。虽有六尚局,名别而事存。凡官随局而移,不领于本省;而殿中监视秘监,为寄禄官而已。又《续长编》载张诚一尝请以内侍为殿中省官,神宗不可。或谓盖不欲外官与宦官同,意或然欤?盖唐六尚之职,今多属宦者。大抵元丰更制,武官及内侍皆未暇及,非独此也。崇宁监、少、丞亦用文臣,惟六尚乃用宦者,北司之盛,此亦一端。
又:云:内侍郝随复以修内司进用。于是缮修大内及诸司、庶府、景灵宫工役大作。案:陈次升《谠论集》有《奏弹郝随复进三官状》。考次升于元年九月前已贬黜,此年正月除名,郝随之进用,当在元年次升》未贬之前,此盖为缮修事追书之也。《十朝纲要又书于下月戊戌。
1、三月案:《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四注云二年三月乙酉,六日是庚辰朔也。 乙酉,讲议司言:“诸路州学生,以前举终场人数二百人以上,以一百人为额,数少者,以二州或三州并附一州聚学。今聚学尚有不及二百人之处,即于法未有定额,欲将所并聚学并旧有教授不及二百人之处听以前举终场三分之二立为定额。其上舍、内舍及拨定人,并视一百人之额随数减定。”案:《文献通考》卷四十六云:县学则裁其见籍,率三而汰一。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又卷百三十二。
2、诏:“应元祐及元符之末党人亲子弟,不论有官无官,并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阙下。令开封府界各据地分觉察。如当职官知而不纠,或不用心探缉,遂致容隐,别因事败露者,并重行黜责。其应缘趋附党人罢任在外、指射差遣及得罪停替臣僚,并依党人子弟施行。”《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
3、辛卯,朝奉郎、管勾玉隆观黄庭坚除名勒停,送宜州编管,以湖北转运判官陈举》奏庭坚撰《荆南承天院碑》,语言涉谤讪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原注:本传云,采摘其间数语以为幸灭,此碑今不传。案:《编年备要》载碑记较《续宋编年通鉴》所录为详。其文略曰:“儒者尝论,一佛寺之费,盖中民万家产也,实生民谷帛之蠹,虽馀亦谓之然。然自馀省事以来,以观天下财力屈竭之端,国家无大军旅、勤民丁赋之政,则旱蝗水溢,或疾疫连数十州,此岂生民之共业!盈虚有数,非大力所能胜者邪!然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常多。王者之刑赏以治其外,佛者之祸福以治其内,则于世教,岂小补哉!而儒者常欲合而轧之,是何理也?”又《名臣言行续录云:“承天寺僧为先生乞塔记,文成书碑,碑尾但书作记者黄某,立石者马某。陈举前请曰:‘某愿讬名不朽,可乎?’先生不答,举由此憾之。举知先生昔在河北与赵挺之有怨,挺之执政,遂以墨本上之,谓幸灭谤国。除名勒停,羁管宜州。”
4、庚子,诏:“刘混康肃恭祀事,达于上境,自春以来,时雨未降,朕甚忧之。当体至怀精,加祷请所建殿宇,赐名天宁、万寿。”《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5、癸卯,诏知河州王厚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职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三月,亲试举人,赐霍端友以下五百馀人及第有差。案:《宋史·本纪》:三月癸卯,赐进士及第、出身五百三十八人。《治迹统类》云:知举安惇上合格进士李阶等。丁亥,御集英殿策试,乃赐霍端友、蔡佃、宇文粹中、王赏、彭俊民、杨时、汪藻、王次翁、王庚、刘湜、史汝士、任稼、孟庚、任居实、汪伯彦、张守等以下五百三十八人。阶,深之子而陈瓘甥也。时特奏名安忱对策,言使党人之子阶魁,南官多士,无以示天下,遂夺阶出身,而赐忱第。忱,惇兄也。《编年备要》云:又黄定等十八人皆上书邪等,上临轩,召谓之曰:“卿等攻朕短可也,神宗、哲宗何负于卿等?”亦并黜之。后因大观四年赦,并与改官。《通鉴续编》云:其尝上书在正等者升甲,邪等者黜之,蔡京请之也。叶梦得《石林燕语》云:熙宁初,改经义取士,兴建太学,讫崇宁罢科,秋赋每榜魁,南省皆迭为得失。始馀中榜,邵刚魁得;次徐驿榜,馀干落;时彦榜,黄中魁得;次黄裳榜,侯绶落。惟焦蹈榜,陶直夫落,差一榜。次七榜李常宁、毕渐、李釜、蔡薿榜,章𫟅、李朴、蔡靖、陈国林皆得;马涓、何昌言,霍端友榜,费元量、王瞻、陈宾皆落,不差一人,亦何怪也。时谓之“雄雌解元”。
又:云:复市易务抵当库。案:《十朝纲要》系癸卯日。
1、四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己酉朔。癸丑,张商英为尚书左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东都事略》、《宋史》俱系于戊寅。
2、丁巳,诏焚毁苏轼《东坡集》并《后集》印板。《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原注:臣僚上言,当考,姓名明著之,只云从某人之言即可,不失事实,其言不须具载,诏旨有之。案: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一云:崇宁二年,有旨天下,碑碣榜额系东坡书撰者,并一例除毁。盖本于淮南西路提点刑狱霍英所请,当与此同时事也。
3、戊午,诏:“提举司每路教授及十人以上者,岁举改官增三人,不及者一人不许举。他官有能训导学生中太学上舍数及八分者,提举学事官保明以闻,国子监验实,依《太学博士正录法》改官。”《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4、癸亥,讲议司乞下诸路茶场具开场以来商旅所纳钱数申国用房。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二。
5、甲子,诏付王厚:“委汝以招纳青唐事,措置施设,蕃中情伪如何,审量羌人诚心向化,有无端绪。已上设施方略,应酬对答语言,并仰具确实事状奏来。”《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6、戊辰,诏:“应自元祐以来将元丰、熙宁臣僚责降,及自元符三年责降绍圣、元符臣僚,除已降指挥牵复外,其合得恩数有尚拘存亡之限,仰吏部勘会。元非犯赃罪,看详指实,计其合得官,除俸给外,不以存亡,并特与给还。应见贬谪命官,除元祐奸臣及到贬所未及年外,未量移者,与量移;应合叙用人,依该非次赦恩与叙。”《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
7、己巳,童贯至熙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据王厚四月二十四日奏。若据申密院功状,则云贯五月至熙州。按此月二十四日奏又云先遣贯往河州,五月十五日奏贯宣谕云云,必功状误也。王厚三年六月二十四日申密院功状云:“二年三月二十四日至熙州体问,得元符弃地之后,诸羌因我城垒聚粮,准备结集兵众,以为固守之计。又湟州境内巴金、癿当、把拶宗等处,形势险厄,自来羌人负以为固,有一夫当之、万众莫前之说。议者因此多言湟、鄯难复得,亦难守。然厚久已详察诸羌情状,分离不一,互相窥伺,必不能并力同心,保有其地。若奉扬国威,示以恩信,必能瓦解来降。其违命者亦不过一二族,则皆破胆矣。厚先在湟州日,镇抚境内,颇见畏怀。闻厚复来领帅,各已欣赖,间通信息,愿为中国用者甚众。于是选委通判兰州事王端、将官李忠、王亨等勾当招纳,散遣亲信人深入说谕。有禄厮结族首领巴金城主遵巴,及聂农族首领羌贼用事者癿当多罗巴之副结令干等大种名豪,相继出降。各补授官爵,给以财物,使其党归,广布恩威。其馀深在羌中为凶党胁制不能自拔者,亦往往阴送降款,奸猾彊悍之徒闻,各忧惧,聚众自守。厚以为事机如此,当速用兵出塞,服畔招携,指期可集,若稍犹豫,变不可知。节次具状奏闻及申禀朝廷去讫。厚自到熙州计度军需粮仗之属,分委诸州通判催督,运至河州安乡关及兰州京玉关下,两月皆办。是岁五月,童贯至自京师,传语劳军,将士皆奋,遂奏请师期。诏以六月十四日出熙州。”按厚自叙如此,然童贯以四月二十一日至熙州,方此时厚至熙州才一月耳。既称两月,故不得不以贯五月乃至。然则厚所自叙,要不可凭,姑附注此。
8、庚午,诏国子监印书赐诸州县学。《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9、甲戌,王厚奏:“臣体问得河南、河北诸羌,以大小陇拶争国之故,人心极不宁贴。诸族酋首,互有猜忌,遂以兵革更相侵掠,杀戮其下人众,缘是愈更携贰。今来事机如此,正所谓以夷狄攻夷狄,乃中国之利。臣见与童贯计议,乘此从长措置,及选委得力蕃部,令同使臣李德庆前去笃丁计会。缅什罗蒙送文字与大陇拶评洎事务,才候起发,别具奏闻。”又贴黄:“大陇拶虽累与郎阿章仇,赛得胜,终恐为青唐吞并,及慕汉家威德,决有归顺之意。其郎阿章亦以数败,内怀恐惧不安。臣今与童贯并召高永年在此商量,乘此机便,前去措置。但臣等稍似出界,即诸处彊梗酋豪当尽款服。其间或有说谕不从,即行翦戮,庶几一两月便见大定。伏乞圣慈详察。”《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0、乙亥,诏:“三苏集及苏门学士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秦观及马涓文集,范祖禹《唐鉴》、范镇《东斋记事》、刘攽《诗话》、僧文莹《湘山野录》等印板,悉行焚毁。”《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又百二十二。案:百二十二系苏、黄、张、晁、秦毁板事于崇宁三年正月,盖二年四月字之误也,今并书于此。毁苏轼《东坡集》已见上丁巳。“三苏集,”当依《十朝纲要》改作“苏洵、苏辙”四字。
11、戊寅,臣僚上言:“故宰相王珪遭遇神宗,擢在政府凡十六年,其所蒙被恩泽,无与比伦。逮神宗违豫,至于大渐,是宜早建储君,以定人心。而乃迟疑顾望,语及同列,谓是他家事,外庭不当管;又密召高士充,欲成其奸谋。其为悖逆,前后臣僚言之甚详云云。伏望检会元符三年后来指挥,并令改正,依所得指挥施行。”诏:“王珪追赠官并谥,王仲端、王仲薿并放罢,遗表恩例减半。”《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原本系王珪、程颐两事于正月二十四日戊寅。考正月辛巳朔无戊寅日,二十四日为甲辰。《宋史·本纪》书夺王珪赠谥、追毁程颐出身文字于四月戊寅赵挺之为中书侍郎之后,则正月字讹也。《编年备要》、《通鉴续编》皆系四月,今从之,移编于此。
12、臣僚上言:“谨案通直郎致仕程颐学术颇僻,素行谲怪,专以诡异聋瞽愚俗。顷在元祐中因奸党荐引,朝廷遂命以官,劝讲经筵,则进迂阔不经之论,有轻视人主之意;议法太学,则专出私见,以变乱神考成宪为事。”诏:“程颐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其入山所著书,令本路监司常切觉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案:《宋编年通鉴》云:论程颐学僻行谲,聋瞽世俗,近以入山著书,窃意妄及朝政。《编年备要》云:言者谓:“颐学术颇僻,素行谲诞。绍圣中虽尝明正罪罚,而元符之末叙复过优,尚以通籍致仕,田野出处自如。朝廷有大政令,则其徒更相迭和,指而议之,毁坏风俗,莫此为甚。访闻本人,近日以入山著书为名,未悉所著书是何等文字。窃如野史小说之类,妄及朝政,欺惑天下,后世不可不察。”诏除名,所著书令监司严切觉察。毕氏《续通鉴》云:范致虚又言:“颐以邪说诐行,惑乱众听,而尹焞、张绎为之羽翼,乞下河南尽逐学徒。”颐于是迁居龙门之南,止四方学者,曰:“尊所闻,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门也。”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四月,更盐法。案:《十朝纲要》云:是月始更盐钞法。《九朝编年备要》云:蔡京为新法盐钞,以通、泰煮海,号东南盐,行之东南诸路;滨、沧煮海,号东北盐,行之东北及畿甸诸处。而畿甸诸处,旧解盐界也。今以东北盐充之,而解盐独行于陕西与河东,是以西钞多滞,两池天产殆与土壤俱积,而钱钞至都又为榷货务所阻,故诸路军盐价皆增长,乞立赏,禁人扇动钞法。诏从之。
1、五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己卯朔。庚辰,户部言提举学事司乞州县学之费通一路财用应副。案:《文献通考》卷四十六云:提学司通一路财计,均给学费,仍行部摘试文,检括当否,生员尝试公私,试虽不中,亦复其身勿事。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2、丙戌,刑部、大理寺以开封府勘鞫曾布之妻魏氏并子纡、练等交通请赇,具狱来上,三省检会臣僚上言:“窃见开封府根治曾纡等取受赂遗、干求差遣等公事,称曾纡计赃二千五十三贯。”曾布并妻悦而罢。翌日,言者交攻,布由是得罪。《纪事本末》卷百三十。案:《宋史·本纪》:是日,责授曾布廉州司户参军,衡州安置。据《续长编》文,责授事在下月辛酉,云:魏氏计赃一千九百三贯,曾缲计一百四十六贯,五硕计二十三贯,合计之为二千七十二贯。与此数不合,当有字误。
3、戊子,诏不置教授州军置学处,学生以百人为额。《纪事本末》卷百二十 六。
4、甲午,诏颁梁安国等二十二人昨上书谤讪节文云云。案:《十朝纲要》系之辛卯,又“二十二人”作“三十二人”,讹。
5、诏:“宝文阁直学士、左中散大夫、知应天府路昌衡落职,提举明道宫;朝散大夫、直秘阁、管勾太极观张恕落直秘阁,降授朝奉大夫,添差监高邮军酒务;朝请郎、管勾鸿庆宫杨瑰宝降授朝奉郎,添差监宿州盐茶酒税;降授朝奉议郎、权发遣华州陈并降授承事郎,添差监涟水军盐茶酒税;降授宣德郎、新差佥书秀州判官事周锷降授承务郎,添差监泉州茶盐税;朝散郎、管勾崇禧观萧刓降授承议郎,添差监漳州盐税;右朝散大夫、管勾崇福宫赵越降授朝散大夫,添差监无为军盐酒税;丁忧人前承议郎倪直孺降授宣德郎,添差监南剑州盐税;朝奉郎滕友特降授奉议郎,添差监泗州盐税。梁安国、何大受、苏回、檀固、王箴,并勒停,永不收叙。安国,齐州;大受,襄州;回,华州;固,湖州;箴,通州,并羁管。邓允中、梁俊民、江恂、陆表民、方适,并特讻替,私罪事理重,永不得改官。叶世英追夺元授假承务郎,刘经国前死,故不及责。《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一。原注:安国等五人,允中等六人及世英、经国,并不见所居官,当考。此十三人本末具载之《实录》,但载路昌衡等二十二人责罚、其所上书词并削去,今复具载于前。案:原文多错误字,今据崇宁三年六月党人碑校正。“江恂”,党人碑作“江洵”,兹年十二月丁巳,诏改臣僚姓名,与奸党同者,亦作“江恂”,与此文同。元年九月乙未,所开元符臣僚邪下有“江洵”,与党人碑文同,盖二人也。又正文诏颁梁安国等二十二人,原注引《实录》,亦云路昌衡等二十二人。今检所载,祗有二十一人;原注云允中等六人,今祗五人,盖此处脱书一人也。
6、丙申,讲议司言:“两川以坊场钱岁数十万缗,朝廷拨充陕西常平,许商旅于沿边纳钱兑便,每一千加三百以饶商旅。看详陕西铁钱太轻,若复加饶,则为太优。”诏罢加饶。《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二。案:《宋史席旦传》:旦知成都府。入见,言:“蜀用铁钱,以其艰于转移,故权以楮券,而有司冀赢羡,为之益多,使民不敢信。”帝曰:“朕为卿损数百万虚券,而别给缗钱与本业,可乎?”对曰:“陛下幸加惠远民,不爱重费以救敝法,此古圣王用心也。”自是钱引稍仍故。
7、甲辰,改杭州安乐坊曰安济。《续长编》卷四百三十五注。案:杭州安乐坊,苏轼所建。轼以杭州水陆之会,因疫病死比他处常多,乃裒集羡缗得二千贯,复发私橐得金五十两以作病坊,名曰安乐,事在元祐四年十一月。原注:云:崇宁二年五月二十日改名安济。据钱氏《朔闰考》,是月己卯朔,二十六日甲辰也。
8、是月,姚雄自华州观察使降复州防奭使。《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注。案:注云在五月末,无日。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五月,废内侍寄资法。案:《十朝纲要》系癸未日。《九朝编年备要》云:旧制,内侍至东头供奉官,在内庭只许暗悰资给,恩数俸料,并未该受,谓之“寄资”,转出方正授以所寄之官。今直转正官,不用寄悰,只于官上冠以“入内内侍省”,若内侍省字恩数俸给皆得之,此乃蔡京媚近习,变乱法度之大者。下改都知等官,亦此意也。又按仁宗朝,因赵之请,诏御药院当转出外,而特留者毋得累寄所迁资序。司马光、吕诲于英宗朝同论祖宗之制,勾当御药院常用供奉官以下,至内殿崇班则出,近岁居此,皆暗悰官资食其廪禄,非祖宗本意。则知寄资已是弊法,况可尽废之乎!是月,又改都知为知入内内侍省事,副都知为同知,押班为佥书。
又:云:铸当五钱。案:《十朝纲要》系辛卯日铸,上亦当依《纲要》,补“诏江、池、饶、建州”六字。《九朝编年备要》云:去冬,令陕西铸折五铜钱,至是户部尚书吴居厚言:“江、池、饶、建四监,岁铸缗钱一百三十馀万,近年浸少,欲别定劝沮之格。”诏从之。又令江、池、饶、建、舒、睦、衡、鄂八州,将每年上供小平钱缩减万数,增入料例,铸当五大钱,以“圣宋通宝”为文,其背铸“当五”二字。据《宋史食货志》:五月,令陕西、江、池、饶、建州,以岁所铸小平钱增料改铸当五大铜钱,以“圣宋通宝”为文,继而并令舒、睦、衡、鄂钱监,用陕西式铸折十钱。是当五钱惟江、池、饶、建四州铸之,舒、睦、衡、鄂只铸当十钱也。今检《纪事本末》,于二月书铸当十钱,于此略之,三年正月戊子书诏罢铸当五钱,改铸当十大钱。盖有脱文,故致前后不相蒙。
1、六月案:钱氏《朔闰考》:是月戊申朔。丙辰,诏县学生不及二十人处,许依州学例并附邻近大县一处教养。《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2、辛酉,臣僚上言:“曾布妻魏氏计赃一千九百三贯,曾缲计一百四十六贯,五硕计二十三贯,及各有银数。谨按布身为宰相,受国重恩,当明天子在上,不务尽公守法以报朝廷,而敢受赂狼籍,研穷有状,欲望详酌,特降睿旨施行,以戒为臣之贪者。”诏并依刑部、大理寺所断刑名,特不以近降赦原,责授贺州别驾,衡州安置曾布,授廉州司户参军,依旧衡州安置;勒停人前承议郎曾纡特送永州编管;承奉郎曾缲除名。《纪事本末》卷百三十。案:原文系此事于八月辛酉,“八”盖“六”字之讹。以八月丁未朔诏,已有除曾布已责廉州司户参军、衡州安置外之文,则曾布之责必在八月前矣。《十朝纲要》系于五月癸未,《宋史·本纪》系于五月丙戌。据《续长编》,前月开封府勘鞫,具狱来上,翌日,言者交攻,布由是得罪而责授。又在是月辛酉,特非八月耳。《十朝纲要》云:凡交通之人,自胡宗回、米芾以下责授有差。
3、王厚、童贯发熙州。初厚与贯会诸将部分军事,诸将皆欲?兵直趋湟中。厚曰:“贼恃巴金、把拶之险,挟大河之阻,分兵死守以抗我师,若进战未克,青唐诸部之兵继至,夏案:“夏”,原本作“忧”,误。兹据毕沅《续通鉴》校。 贼必为之援,非小敌也。不若分兵为二,南道出安乡,讻其前;北道出京玉,捣其后。贼腹背受敌,势不能支,破之必矣。”贯犹未决,厚曰:“他日身到其地,计之熟矣,愿毋过疑。”遂以岷州将高永年为统制官,权知兰州姚师闵佐之,及管勾招纳王端等率兰、岷州、通远军汉蕃兵马二万案:《东都事略《王韶传》作“三万”,厚亦以兵三万出安乡》。《宋史高永年传作“二万”。 出京玉关,厚与贯亲领大军出安乡关,渡大河,上巴金岭》。《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据厚申密院功状修入。汪藻《青唐录》:六月,厚、贯发总领蕃兵将官高永年、蕃兵将官李忠、熙州将卒叔詹、河州将卒叔献、兰州将卒姚师闵刘仲武、通远军潘逢王用及王亨党万等,提兵分道并进,谿巴温、谿赊罗撒诱群羌旅拒我师,我师稍衄,不能前。明日,休士鼓行,连日大捷,遂围湟州。部族漆令等二十一族大首领钦奖等五十馀人率小首领四百馀人皆来降,谿巴温、谿赊罗撒遁去,收复湟州并通川堡、通湟寨、省章峡、口堡、安陇寨、宁洮、谿当城、宁川堡、安川堡、南宗堡城寨十馀所。案:原注高永年、李忠称将官,对蕃兵言之也。熙州将卒叔詹、河州将卒叔献。二“卒”字,似宜作“辛”。十一月乙酉,骨延岭之败,云诸将辛叔詹、辛叔献皆为贼所伤,即是人也。兰州将卒,“卒”字似衍,“潘逢”后作“潘逵”。
4、癸亥,王厚次河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5、甲子,王厚次安乡关。童贯率统领官李忠等以前军趋巴金城,旧名安川堡,在巴金岭上,多罗巴使其三子长曰阿令结,次曰厮铎麻令,次曰阿蒙率众拒守。城据冈阜,四面皆天堑,深不可测,道路险狭。我师至,望见城门不闭,偏将辛案:原本亦作“卒”,兹据毕沅《续通鉴》改。 叔詹、安永国等争先入,贼出兵迎击,师少却。安永国堕天堑死,叔詹等驰还,几为所败,会雨,各收军而止。童贯遣其麾下来告,厚使数骑驰戒李忠曰:“日既暮矣,善自守,明日大军至,当为诸军破贼。”翼日乙丑,贼以大众背城而陈,埤闲建旗鸣鼓;将决战,复有疑兵据高阜,张两翼。会厚以军至,贼望见气沮。其酋长又往来城下部勒其众,厚乘高列大帅旗帜示之,遣人谕以恩信,开示祸福,数返。阿令结曰:“吾父今夕当至,正好相杀。”其弟亦不肯降,语益不逊,遂命诸将布阵攻城,贼力战拒险,我军不能过天堑。厚亲至陈前,督彊弩射之,贼少却;别遣偏将邹胜率精骑由闲道缭出其背,贼大惊,因鼓之,诸军四面奋击,杀阿令结、厮铎麻令于阵,其幼弟阿蒙流矢中目贯脑遁去,多罗巴率众来援,闻败,亦遁去。日未中,大破贼众,凡斩首二百一十二,擒九十八,降五百馀户,遂克其城。贼恃巴金之险,以一战胜负,不逾刻而败,军威大震,远近争降附。厚诛彊悍首领数百人,入据其城,遣高永年引兵万馀出京玉关。《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并用厚申密院功状修入。十九日王厚奏:“臣今月十四日帅领汉蕃将兵等起离熙州,至十八日进兵收复〈月丽〉哥堡,旧赐名安川,已于当日具状奏闻去讫。十九日自〈月丽〉哥堡前进至瓦吹,驻军止宿。昨赐名宁洮,沿路遣委归顺酋首译语使臣等,各往本族照管抚慰部族,悉令安心住坐,不得惊疑,及推谕朝廷抚存恩意去讫。大军自入湟州界,除〈月丽〉哥堡首领多罗巴男阿令结等三人据城与官军抗,再三遣人招抚说谕,并不听从。又缘多罗巴父子将向顺心白人户,擅行杀戮,诸蕃皆怨仇,若不略行诛讨,恐不足震服桀黠之众。昨来废弃湟州并管下城寨,止缘多罗巴父子为扰之故。今来大军进复湟州,须至将此酋并馀党尽行翦灭,即湟州境内遂可一成安宁。臣等寻令将佐等顿兵〈月丽〉哥城下,引致阿令结兄弟三人出城,与之接战。仍遣诸将分兵攻夺其城,阿令结等乃率众向前力斗,我军寻斩获阿令结并其弟厮铎麻令二人首级,小弟阿蒙为流矢中目贯脑,遂窜去。初闻多罗巴自本族奔至〈月丽〉哥救应,至中路,逢见阿蒙,始知男阿令结等二人已被诛戮;及闻官军占据〈月丽〉哥,遂投还,本族人户见其窜败,不肯接纳;及忽都城为汉兵守奭,潜伏所在,见今未知去处。臣令得力人散行根逐,次令诸羌闻汉兵既诛阿令结等,其多罗巴处巢穴皆各为汉兵所据,莫不欢悦。多称自来只被多罗巴父子侵扰,致令部族不得安心住坐,男女等又不得躬亲出汉,公参告阿邪,奏知东京,官家与男女做主。臣已再三说谕,令安心归族住坐,除多罗巴窜走见根逐外,阿令结等既已诛死,众心无不悦服。大军沿路经由部族地分,遂无纤毫惊虞。汉、蕃并各安贴。今取二十日进军癿当,抚定其馀羌众,及令权知河州李忠带领本将人马照管厢军家丁,修筑癿当,控扼险要。臣与童贯帅其馀将卒前去收复湟州,合行措置事件,节次别具申陈。”次六月二十二日,王厚奏:“臣契勘自奉朝旨措置招纳西蕃部族,以远近羌众相继归款,遂为青唐酋长所知,遣多罗巴等据守,并六心、谿丁等族分据要害,隔绝降羌。其多罗巴等据守〈月丽〉哥堡,在巴金岭之上,峻长三十馀里;六心、谿丁等据守把拶宗,在湟水之南,傍有通道,却稍平易。臣遂与童贯亲率诸将出安乡关,上巴金岭,进次〈月丽〉哥。其城中拒守之人五千有馀,众开门,尽锐敌官军。臣与童贯鼓率士卒,亲督诸将夺险,数路并进,遂斩多罗巴男阿令结、铎厮麻令,并射中第三男阿蒙,仍斩彊悍首领数百人,然后得城。今来心白羌酋悉皆降顺,即时说谕,遣令归族,安心住坐。其把拶宗路易于措置,臣止遣高永年引兵万馀人出京玉关前进招纳,而六心、谿丁等族首领部众闻臣等大军已破〈月丽〉哥堡,诛阿令结等,其势大沮,不能固守把拶宗,相率遁去。今高永年一行人马已乘势进至通湟寨。见取二十一日前进,与高永年会合,所有〈月丽〉哥获捷,已具奏闻去讫。”据厚所称,〈月丽〉哥堡在巴金岭上,峻长三十馀里,把拶宗在湟水南,旁有通道,却称平易,恐与蔡絛所记铁堠子岭相关,须详考之。
6、乙丑,诏付王厚:“近据尔等奏,已卜此月十四日,统率兵众出塞应接,未委大军登陟进途次第,节日所至去处及沿边逢迎归顺蕃族多寡、人情向慕如何,更宜遵依累降,丁宁处分,上体朝廷委曲诫谕之意,慎勿轻易粗率,不顾利害,落贼奸便,惟在稳审,从长措置,多方招纳,是早得抚定一方,乃纾西顾之忧。”《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据厚家供到,乃六月十八所降诏也。厚六月二十六日奏为奉御前处分,令稳审措置,即此十八日诏也。十八日发下,二十六日奏上。递角,大率八日或九日即到。
7、丙寅,王厚进军次瓦吹,旧名宁洮寨;高永年等进据把拶宗城。《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8、丁卯,初巴金之战,有射阿蒙中其目者,拔矢而遁,道遇其父多罗巴引众来援,告之曰:“兵大败,二兄皆死,我亦重伤,汉家已入巴金城矣。”父子相持恸哭,恐追骑及,偕驰而去。至癿当城,所居附顺者张心白旗甚众,复惧见禽,逾城奔青唐。癿当亦险要之地,与忽都城、青丹谷相连,闲可抵鄯、廓;其东即宁川等处,异时叛羌窃据,多出断道,为湟州大患。至是多罗巴馀党犹盛,王厚虑其或掎我军后。是日,大军留宁洮,厚与童贯率李忠等将轻骑二千馀人趋癿当,破不顺部族,焚其巢穴,临大河据险,得古城之北,命李忠及党万率众筑而守之,后赐名来宾城,即日,还宁洮。《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9、戊辰,进下陇朱黑城,陇朱黑城旧名安陇寨,分兵据新旧各城。《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0、己巳,进至湟州。会别将高永年等军于城东阪上。先是,永年等既出京玉关,以乙丑原注:六月十八日。收复通川堡。羌贼拒把拶宗之险,前锋王亨、刘仲武等谕之,不肯下。贼党有谋内应者,永年闻之,率大众赴之力战,夺其险,杀获甚众。内应者见我师得利,皆争倒戈,贼大奔溃,遂克罗瓦抹逋城。罗瓦抹逋城旧名通湟寨。越三日,原注:即二十一日戊辰。永年等先至湟州,陈于东阪之上,城中贼酋望见师少,有轻我心,谋以翌日奇兵击破之,会厚大军至,贼不敢发。是日,诸将各率所部,列?帜,鸣锺鼓环城,遣人约降。其大首领丹波秃令结尽拘城中欲降者,据城不下。厚与童贯引中军登城南山,视城中,尽见其战守之备,分遣诸将各据一面攻城。贼援力兵自城北宗水桥上继至,势益张。日暮,诸将有言:“贼得援力生,我师攻战久已罢,请暂休士卒,徐图之。”厚与贯曰:“大军深入至此,是为死地,不急破其城,青唐王子引大众来援,据桥而守,未易以旬日胜也;形见势屈,将安归乎!诸将不以计取,顾欲自便,岂计之得邪!敢再言者斩!”于是诸将各用命,死士乘城。贼以石纵击,垂至堞而坠,奋复上者,不可胜数。鼓四合。昼夜不绝声,矢下如雨,城中负盾而立,旝动,贼皆掩耳号呼。《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1、庚午,别遣骁将王用率精骑出贼不意,乱宗水上流,击破援兵,绝其路,乘胜夺水寨。初,元符闲筑城宗水之北以护桥,至是贼据守之。有蕃将包厚缘城而上,捴抢击贼,引众逾入,贼退保桥南。厚开其门,王用因以其众入据桥城而战,贼势犹未沮,遂火其桥,中夜如昼。诸将乘火光尽力攻城,贼不能支。大首领苏南抹令咓潜遣人缒城送款,请为内应,许之。是夜,王亨夺水门入,与其麾下登西城而呼曰:“得湟州矣!”诸军鼓噪而进。丹波秃令结以数十骑由西门遁去。《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2、辛未,黎明,大军入湟州。假高永年知州事,完其城而守之。攻凡三日,斩首八百六十四,生禽四十一人,临阵降者一百八十三人;前后招纳湟州境内漆令等族大首领潘罗谿兼篯七百五十人,管户十万。厚具捷书以闻。《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此皆用王厚三年六月申密院状修入。
13、王厚奏:“契勘节次被受御札处分及枢密院札子指挥,招纳西蕃部族,仍专一措置边防事务。臣谨遵依圣训,统帅将兵,前去新边应接降羌,经画故地。已于六月十七日亲率大军分两道渡黄河,出安乡、京玉二关,所过城寨部族,逐一宣扬朝廷恩信,人人抚接,务尽欢心。先有大首领奘迎降,案:“奘”上当有“令”字,下文云大首领“令奘”等。 臣等乘机径至邈川城下,会合高永年北路人马。有青唐遣到大首领丹波秃令结等劫众据城抗守。臣与诸将攻拔其城。至二十四日丑时,臣与童贯及诸将官属收复湟州,寻分兵屯守要害堡寨,仍召已降酋长厚加犒劳,各遣归族,抚辑蕃部,安心住坐,并无惊扰。所有新边一行事务,见行区处,略已贴定。其收复湟州境内地里、户口,谨具画一数目如后须至奏闻者:一、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周围边面地里共约一千五百馀里,东至黄河兰州京玉关,西至省章峡宗奇界,次西至廓州黄河界,南至河州界,北至夏国盖朱界;一、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一十所:通川堡、通湟寨、省章寨、峡口堡、安陇寨、宁洮寨、扌乚当城、宁川堡、安川堡、南宗堡;一、招纳到湟州管下部族并户口大首领膝令等二十一族,户口约十馀万,计大首领令奘等五十馀人,小首领把班等四百馀人。臣检会自奉朝旨措置招纳以来,至今叆及数月,一方边事,已见成效,此皆圣算幽微,动达机变,致边臣遵依从事,举无遗策。仍以温厚恩信,普加安恤,故羌、胡异俗,悉皆向化,莫不举种内附,愿为汉民。今湟州一境,土壤膏腴,实宜菽麦,控临西夏,制其死命,前世所欲必复之地,今仍一举得之,此缘朝廷威灵,诞施无外,是使臣等得措微力,共济大功。所有新降首领已依元降等第支给例物,补授官爵;其下户口人众,亦差委使臣、蕃官遍加抚存,务令安静;所有逐处贼寨,见行相度紧慢,团结兵夫,节次修定去讫。谨具捷奏以闻。”又贴黄:“今来再行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诸羌降附,兵不血刃,自古无有,圣德所及,千古盛事。伏乞宣抚三省、枢密院施行。”《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4、甲戌,王厚奏:“今月二十六日准御前札子称:‘知尔近已统率兵将出寨安乡、京玉,与夏国、青唐等接境,虑师出之后,主帅远离内地,贼人窥伺间隙,忽来侵犯两关,乘势奔讻,越河作过,可疾速差那得力将副军兵在彼守把,仍严行戒饬,须管夤夜,明远斥堠,多作提备,勿使少落贼奸便,以折挫国威者。’臣契勘自大军离熙州日,首遣将官沈言带领人马屯守京玉关照应;夏国窥伺边面,又差将官刘成、陈迪引兵赴安乡关驻札照应。西蕃河南彊梗部族,仍令成等常切轮往南川寨巡绰边面,觉察奸寇。今来臣等既已收复湟州及管下城寨,蕃部各已安贴。详今两关边面皆在湟州之悰,篱落完固,臣虽居外,必保无虞。兼臣亦自丁宁沈言等,详审探伺,过为提备去讫。伏望圣慈时宽顾虑。”初,湟州未克,青唐王子谿赊罗撒率众来援,过安儿峡,闻城破,遂次宗哥城,以丹波秃令结不能守,斩之以徇。时论者皆欲席卷而西,王厚与童贯及诸将议曰:“湟州虽下,形势未固,新附之人,或持两端,青唐馀烬尚彊,未肯望风束手,我师狃于新捷,其实已罢,若贪利深入,战有胜负,后患必生。岁将秋矣,寨外苦寒,正使遂得青唐,诸城未可兴筑。若不暴师劳费,则必自引而归,玩敌致寇,非万全之策。往年大军之举,事忽中变,正以此耳。湟州境内要害有三:其一曰癿当,在州之南,前已城之矣。其二曰省章,在州之西,正为青唐往来咽喉之地,汉世谓之湟峡,唐人尝修邠道,刻石记其事,地极险阻,若不城之,异日兵出,贼必乘闲断我归路。其三曰南宗寨,在州之北,距夏国卓罗右厢监军司百里而近,夏人交构诸羌,易生边患,今若城之,可以控制。况此三地正据鄯、湟腰背,控制之利,可断其首尾之患。厚在元符间,已尝建论不从,竟致弃地之事,覆车之辙,何可复蹈!且三城既毕,湟境遂固,降者悉为吾用,地利可佐军储,形势所临,威声自远,益加招抚则降众必多,此支解虏之术也。明年乘机一举,大功必成。”或谓厚曰:“朝廷之意,必欲亟定青唐,从而有功,必受重赏;违之且得罪。”厚曰:“忠臣之谊,知体国耳,遑他恤乎!”遂以是日甲戌移军趋省章东峡之西,得便地曰洒金平,建五百步城一座,后赐名曰绥远关。大军驻关中,谿赊罗撒尚在宗哥,遣其大首领奔巴令阿昆等五辈将蕃书案:毕沅《续通鉴》作“五辇持蕃书”。诣军门,请保渴驴岭以西而和,书词每至益卑。时军中已定议保完湟境,来春进取,且欲懈贼斗志,使不为备。于是以便宜听所请,移书张示威信,贼中大震,关城毕工。《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
15、乙亥,案:元本作己亥,考六月戊申朔,无己亥日。以原注附〈月丽〉哥堡捷奏十日后,推之,捷奏在月之十八日乙丑,后十日当为乙亥,月之二十八日也。 诏付王厚:“据童贯六月十八日奏,〈月丽〉哥堡有不顺多罗巴男阿令结主管,遂以大兵拒敌,广施智勇,攻破本堡,斩多罗巴男阿令结并亲属部族,捷报事者,委尔措画抚纳,而小𧮪敢不恭顺?统师叆出,忽成大功,杰酋既除,一方绥静。抚定必见有期,盖出尔良谋,朝廷有赖坐观能策,朕甚嘉焉。可速具的确得功将兵人数开析闻奏,以锡恩赏均。宜多方经营,更在稳审,慎勿恃其胜气,不顾利害,辄生轻易粗略,致少减威远之体,落贼奸便。”《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九。原注:厚被此诏不见月日,今约时附〈月丽〉哥堡捷奏十日后。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云:六月,中太一宫火。案:《十朝纲要》书于月末,亦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