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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犹堂全书/第二集/第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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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与犹堂全书
第二集第十卷
作者:丁若镛
1938年
第十一卷

论语古今注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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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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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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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启,开也。曾子以为受身体于父母,不敢毁伤,《孝经》文故使弟子启衾而视之。”○曰:“《诗ㆍ小雅ㆍ小旻》篇文。”○补曰吾知免者,知其得免于刑戮。○曰:“呼小子者,欲使听识其言。”

曰:“自知免于患难。”○驳曰非也。《集解》ㆍ《集注》,皆不以为免于刑戮者,以古有刖足,本无断手,而曾子‘启予手’,似无与于刑戮,故第以毁伤言之。然毁伤有二法,一是刑戮,一是扑损。‘易则易,于则于’,两骑作说,谓之患难,可乎?古者原有支解之刑,故〈秋官〉条狼氏誓仆曰杀,誓驭曰车轘,云:“车裂也。”三代盛时,早有此法。《春秋传》云:“人轘高渠弥。”十八又曰:“轘观起于四竟。”卄二《史记ㆍ蔡泽传》云:“吴起枝解。”《淮南子》云:“张仪枝解。”皆车轘之遗法也。然则启其手足而自幸其免于刑戮,是其义也。君子怀刑,故重于犯恶,战兢临履,岂可但以乐正子之下堂伤足当之哉?薛畏斋云:“临终将这身体还造化,方不愧于天地,不愧于父母。人若有曾子之心,便是龙逢比干身首分裂,与启手启足一般。不然即老死牖下,与刀锯戮辱何异?”

《孝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祭义〉曰:“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此固孝子之至意,然曾子临终之语意,不止是。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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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孟敬子大夫仲孙捷。”云:“武伯之子。”朱子曰:“问之者,问其疾也。鸟畏死故鸣哀,人穷反本故言善。容貌举一身而言。”〈玉藻〉之九容补曰暴,猝急也。义见下慢,怠惰也。信者,诚之著也。朱子云:“近信则非色庄。”朱子曰:“辞,言语也。气,声气也。〈玉藻〉云:“气容肃。”〈乡党〉云:“屏气似不息者。”鄙,陋也。”○补曰倍与偝通,谐声为悖。皆乖反之意○邢曰:“木豆谓之豆,竹豆谓之笾。《尔雅ㆍ释器》文豆盛菹醢,濡物也笾盛枣栗。”凡燥物皆笾实也补曰有司,谓笾人ㆍ醢人及宗祝之类。

李充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慎终始,在困不挠也。禽兽之将死,不遑择音,唯吐窘急之声,人若将死而不思令终之言,唯哀惧而已者,何以别于禽兽乎?是以君子之将终,必存正道,不忘格言,临死易箦,困不违礼,辩论三德,大加明训,斯可谓善言也。”此义极好,然经旨在有意无意之间。

曰:“此道,谓礼也。动容貌,能济济跄跄,则人不敢暴慢之。正颜色,能矜庄严栗,则人不敢欺诈之。出辞气,能顺而说之,则无恶戾之言入于耳。”○驳曰非也。疑‘斯远’二字宜属他人,故为此说。然若如说,‘斯近’二字又难读。朱子之义,不可易也。○又按〈邶风〉曰:“终风且暴。”《毛传》曰:“暴,疾也。”疾风谓之暴风,故其诂如是也。〈项羽本纪〉曰:“何兴之暴。”动容貌,有二病,一是急疾妄动,一是怠惰重动。二者俱不中礼,故欲远之。

引证《说苑》曰:“曾子有疾,孟仪往问之。曾子曰,‘鸟之将死,必有悲声,君子集大辟,必有顺辞。礼有三仪,知之乎?’对曰,‘不识也。’曾子曰,‘坐。吾语汝。君子修礼以立志,则贪欲之心不来。君子思礼以修身,则怠惰慢易之节不至。君子修礼以仁义,则忿争暴乱之辞远。若夫置樽俎列笾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虽勿能可也。’”〈修文〉篇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挍,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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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挍,角也,报也。象交手相争曰:“言见侵犯不挍。”坊本,误作校曰:“友,谓颜渊。”○知为颜渊者,以‘昔者’。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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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六尺之孤,幼少之君。”曰:“六尺之孤,年十五以下。”云:“《周礼ㆍ乡大夫职》云,‘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七尺为二十,六尺为十五也。”补曰寄,委任也。百里,诸侯之国也。古法,上公之封,不过百里。《易》曰:“震惊百里。”命,一国之兴亡也。《诗》曰:“骏命不易。”○曰:“大节,安国家,定社稷。”补曰国有艰险之会,如竹之有节,是大节也。○补曰夺,强取也。○朱子曰:“与,疑辞。也,决辞。设为问答,所以深著其必然也。”

曰:“寄命者,摄君之政令。”云:“君在亮阴,可当国摄君之政令。”驳曰非也。委以国政,则皆是寄命,岂必亮阴之冢宰乎?管仲子产,是寄命也。

曰:“托六尺之孤者,若周公霍光。”○驳曰非也。所论,上不必达于周公,下不可逮于霍光霍光虽不负昭帝,功不掩罪,何足与于是?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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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士,业道之称。弘者,函容之大也。《易》云:“含弘光大。”毅者,执守之强也。毅字,象猛兽发怒毛竖任,行者所担负也。〈小雅〉云:“我任我辇。”〈王制〉云:“轻任幷重任分。”弘者,量也。毅者,力也。任重致远,须力量也。《诗》曰:“德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

曰:“毅,强而能断也。”○驳曰非也。《左传》曰:“致果为毅。”所据者,此也。然彼是军行之旧诀,非此经之义也。朱子改之为强忍以是也。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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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诗所以感其善心,礼所以束其筋骸,非礼,勿视ㆍ听ㆍ言ㆍ动乐所以和其志意。感发故能兴起,束饬故能立身,和壹故能成德。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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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民,谓农ㆍ虞ㆍ工ㆍ商也。由之,谓由斯道也。知之,谓知斯道也。非精义入神,不可以知道,故曰‘操贱业者,不可使知之,惟士业道’。《易》曰:“百姓日用而不知。”《礼》曰:“儒者以道得民。”

曰:“此一民字,除学宫俊秀及士ㆍ官师外,即官九职任民之民,其事即九职任事之事。如三农ㆍ园圃ㆍ百工ㆍ商贾以及虞衡ㆍ薮牧ㆍ嫔妇ㆍ臣妾ㆍ闲民,皆民也。三农生九谷,园圃毓草木,百工饬八材,商贾通货贿,皆事也。使之者,但使播种艺植,而不告之以因天因地之情,但使饬化阜通,而不更导之以审曲面势懋迁化居之意,祗使行事,未尝使知义也。上之不使民知,岂欲愚黔首哉?”○此说似然,犹未备也。

曰:“夫天下之人,有君子焉有小人焉,其必一君子治众民,然后天下治。若使天下之人,家谕户晓,而民咸为君子,是天下无民也,无民非国也。故虽之世,民自民矣。非上之人不能喩之,如人愚黔首然,以其不可故也。”○驳曰非也。孔子亲口自言曰:“有教无类。”〈卫灵公〉而又反之曰:“不可使知之。”有是理乎?《书大传》曰:“公ㆍ卿ㆍ大夫ㆍ元士之适子,十五入小学。”故说者遂谓孟子所云‘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弟之义’者,亦不过贵族。然〈王制〉曰:“卿ㆍ大夫ㆍ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所谓国俊者,即朱子所谓凡民之俊秀者。《周礼ㆍ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以乡八刑纠万民,以五礼防万民之伪,以六乐防万民之情。凡万民之不服教者,归于士。”名曰万民,岂复有尊卑贵贱于其间乎?圣人之心,至公无私,故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岂忍以一己之私欲,愚黔首以自固,阻人之路哉?设欲自固,亦当教民以礼义,使知亲上而死长,然后其国可守。真若愚黔以自固,则不逾期月,其国必亡,其验也。特道体至大,造端乎夫妇,而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彼耝耰锻斲之贱,贩粜渔猎之徒,将何以尽知其精微乎?况资禀不齐,愚鲁不慧者,贵族亦时有之,况贱族乎?若是者,但可使由之而已,非欲隐之,力不给也。孔子所言者,势也,非谋也。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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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自作乱恶不仁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人作乱”○补曰古者贱则贫,言贫则贱在其中,言富则贵在其中。子曰:“富而可求,吾亦为之。”

引证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者。”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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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周公者,周公旦。”云:“春秋之世,别有周公,恐与彼相嫌,故注者明之。”补曰骄,矜己也。吝,啬施也。或曰吝当读之为改过不吝之吝。骄者,自矜其善也。吝者,不改其恶也曰:“骄亢则君子不至,吝啬则小人不附。”

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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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谷,禄也。”陆氏《释文》○孙绰亦云补曰古者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然好学者苦少。甫及三年,必舍学趣仕,故孔子叹之。

曰:“谷,善也。言人三岁学,不至于善,不可得。言必无也,所以劝人学。”○驳曰非也。不至于谷者,恶人也。不易得者,难得也。凡物之美者,谓之难得,今也忆慕恶人曰如是者难得,有是理乎?适足以沮人学,不知其劝也。

质疑君子学道,非为仕也,然君子未尝不欲仕。若以志于禄者,皆以为非,则全德者少矣。且三年学,不可谓久。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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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笃,牢固也,《尔雅ㆍ释诂》注谓笃其信道之诚,以好学也。○补曰善,犹修也,通作缮,亦修治也。《庄子》云:“庖丁善刀而藏之。”谓守其至死不变之志,以修道也。《中庸》曰:“修道之谓教。”补曰危者,将亡也。乱者,不治也。不入不居,互文也。

曰:“不入,始欲往。不居,今欲去。危者,将乱之兆。”○驳曰非也。不入不居,别无深贱。且危甚于乱,朱子云:“乱邦,未危而刑政紊。”谓之将乱,可乎?

曰:“守节至死,不离善道。”○驳曰非也。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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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位,朝廷所立之地。在大臣之位,当谋大臣之政,在邑宰之位,当谋邑宰之政。贱而无位者,不谋仕者之政。○曰:“此与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本是一章,复简重出。”

曰:“欲各专一于其职。”云:“此章,戒人侵官也。”驳曰非也。古有官联之法。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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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师挚乐师,名。”下篇云:“大师。”补曰始者,三篇之始作也。终则曰三终乱者,一篇之卒章也。朱子云:“乱,乐之卒章也。”古者合乐,必歌三篇,〈周南〉则〈关雎〉ㆍ〈葛覃〉ㆍ〈卷耳〉也。见〈乡饮〉ㆍ〈乡射〉ㆍ〈燕礼〉诸篇洋洋,溢发之意,孔子听乐而归,追忆而赞美之。

曰:“始,犹首也。道衰微,之音作,正乐废而失节,大师,识〈关雎〉之声,而首理其乱者。”○驳曰非也。首理其乱,而犹曰〈关雎〉之乱,则仍乱矣。○《楚辞》注曰:“乱者,乐节之名。”《国语》云:“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辑,成也凡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辞。〈乐记〉曰:“既奏以文,又乱以武。”古赋乱曰皆卒章也。见《大全》《史记》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司马迁亦误读。

顾麟士曰:“案〈乡饮礼〉ㆍ〈乡射礼〉ㆍ〈燕礼〉,乐凡四节。工歌〈鹿鸣〉之三,此第一节。笙入,乐〈南陔〉之三,此第二节。间歌〈鱼丽〉之三,笙〈由庚〉之三,此第三节。乃合乐〈周南〉ㆍ〈召南〉,此第四节。解乱为卒,则此第四节,处三节之后,是其义矣。”○驳曰非也。若然,师挚之始,又何解?

考异王应麟云:“师挚郑康成太师之名。太师孔安国以为哀公时人,康成以为平王时人。”○此事可疑。或之乐章,本是太师所编定,《周礼》大师教六诗故名之曰‘师挚之始’,非孔子所亲见者,今不可考。

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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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狂,肆也。侗,无知貌。《庄子ㆍ山木》篇云:“侗乎其无识。”朱子曰:“愿,谨厚也。悾悾,无能貌。”○曰:“马之蹄啮者必善走,有是病而无是德,则天下之弃才也。”

曰:“侗,未成器之人。”○驳曰非也。成器者岂易乎?

子曰:“学,如不及,惟恐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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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学一字为句。○补曰如不及,其情如行人趁关门,恐其闭惟恐失,其情如贪夫见金玉。

曰:“学自外入,至熟乃可长久。”○驳曰非也。孔子之意,非谓既得而患失也。向道而行,如有重宝在前,为他人所先获,此之谓惟恐失之。

子曰:“巍巍乎!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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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巍巍,高大之貌。”○补曰有天下,谓取以为己有也。孟子云:“朝诸侯有天下。”自古以来,凡得天下者,无不用意用力,独二人,无意天下,全不用力,而天下自至,是其巍巍然超绝百王,不可几及者也。○补曰与,干也。不以身干与其事曰:“言己不与求天下而得之。”云:“自以功德受禅,不与求而得之。”

王充《论衡》曰:“经云‘上帝引逸’,谓也。承安继治,任贤使能,恭己无为,而天下治。故孔子曰,‘巍巍乎!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王莽传〉,太后诏曰:“选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孔子曰,‘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刘寔作〈崇让论〉云:“有天下不与,谓贤人让于朝,小人不争于野。以贤才化无事,至道兴矣。已仰其成,何与之有?”○驳曰非也。任贤使能,政之大者,安在其不与政也?此与‘恭己正南面’一节,指意不同,当从何晏之说。

江熙曰:“受禅,有天下之极,故乐尽其善,叹不与并时。”驳曰非也。此谓孔子不与也,岂非曲解?

子曰:“大哉!之为君也。巍巍乎!惟天为大,唯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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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则,法也。”○曰:“荡荡,广远之称。”○补曰名,犹名言,《左传》云:“名言玆在玆。”谓形诸言语也。文章,礼乐法度之著见后世者也,谓虽不能名言,其文章粲然。

曰:“民无能识其名。”一本无‘其’字曰:“仁如天,不可名状,非不识其名也。”○驳曰说,是也。

引证《孟子》曰:“孔子曰,‘大哉!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君哉!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滕文上〉《孟子》所引,与《论语》不同。或亦记者之误。

引证《春秋繁露》:“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则之。’则之者,大也。‘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言其尊大而成功也。”〈奏本〉篇

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陆氏本,作有乱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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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五人,皋陶伯益。”○曰:“乱,治也。《尔雅ㆍ释诂》文治官者十人,谓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荣公太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其一为文母。”云:“太姒也,从夫之谥。”补曰特言孔子者,承武王之言,故称姓。才难,谓人才难得也。际者,交会也,谓圣主贤臣相遇之际也。《庄子》云:“仁义之士贵际。”斯者,武王之时也。言际会,至而尤盛,故彼五而此十。然有妇人焉,不能满十,其难可知。○曰:“三分天下,有其二,故之人,咸被其德。”曰:“其馀九州而有其六文王率诸侯以事,是服事也。”韩献子云:“文王之叛国以事,知时也。”见四年

曰:“际者,交会之间。交会之间,比于最盛多贤才。”○驳曰非也。际者,圣主贤臣之际会,孔子本论人才之盛衰,则于斯为盛者,谓际会,至而尤盛也。昔五而今十说岂可通乎?

质疑《集注》云:“周室人才之多,惟之际,乃盛于此,降自,皆不能及。”○之命官,本二十二人,非不多矣。此经所言者,不过五人,至于十人,不得云彼盛于此。且语脉颠倒,恐非本旨。旧说虽有病,亦以为最盛,诚以五与十不相当也。

考异朱子曰:“乱本作乿,古治字也。”○曰:“《古文尚书》‘德惟乿,否德乱’,正与《集注》合。乿字,从爪从糸从乚,取以手理丝而有条理也后人乱字加乙,与乿字相似,故遂误以乿为乱。”见〈通义〉曰:“乱之为治,亦犹粪之为扫。不然,《尔雅》何有乱治也之文?”

考异陆氏《释文》曰:“予有乱十人,或作乱臣十人,非。”○王应麟《困学纪闻》云:“《释文》‘予有乱十人’,《左传》,叔孙穆子亦曰‘武王有乱十人’,刘原父谓‘子无臣母之理’,妇人盖邑姜也。然本无臣字,旧说不必改。”○梅氏〈泰誓〉虽不足信,其称‘乱臣十人’者,本窃此经文也。旧本之原作‘乱臣’可知。《左传》之文,安知不落一字乎?

曰:“孔子武王之言而及文王之德,且与泰伯,皆以至德称之,其指微矣。”云:“范氏谓其指微,得非专为名分言欤?以泰伯文王为至德,以为未尽善,非指微欤?”此说谓孔子亟称太伯文王为至德,其意为微刺武王也。其言有难通者,美文王以刺武王,可也,美泰伯以刺武王,不可也。何者?美泰伯文王受其刺,岂独以武王为未尽善乎?且以名分言之,文王其可曰恪守名分乎?三代之法,皆天子邦畿千里,上公不过百里,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安在其守名分乎?且之克周公之所为也,武王何尝独办?之先正,偏于武王常有不满之意,其论不公。总之,泰伯之至德,不害于文王文王之至德,不害于武王,其必立一而废一,若冰炭之不能皆热,则恐非孔子之本意。孔子文王周公,必无所贬,则独贬武王,有是理乎?

引证周生烈子云:“尝驾五龙以腾衢,尝服九駮以驰涂,此上御也。”出《太平御览》柳识〈吊夷齐文〉云:“五刃不砺于库,九骏伏辕于涂。”○王应麟云:“五龙ㆍ九駮,谓五臣ㆍ九臣。”

子曰:“,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吾无间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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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间,罅隙也,象月入门隙言翕然爱慕,无罅隙然也。○曰:“菲,薄也。致孝,祭祀丰洁。”○朱子曰:“黻,蔽膝也,以韦为之也,与韨通冕,冠也,前低而后高,冕者,俛也皆祭服也。沟洫,田间水道,以正疆界备旱潦者也。”云:“方里为井,井间有沟,沟广深四尺,十里为成,成间有洫,洫广深八尺。”补曰三者,所以薄于自奉而厚于神人。

曰:“言己不能复间厕其间。”○驳曰非也。不知何解。

质疑《集注》云:“谓指其罅隙而非议之。”云:“〈先进〉篇,‘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相好,而孔子间之,则是可曰指其罅隙而非议之,今所论者一人而已,又安有罅隙之可指乎?闵子骞为一边,其父母昆弟为一边,故得称曰‘人不间’。若单言子骞,则‘人不间’三字,用不得矣。

子罕第九凡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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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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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罕,希也。利,谓利民ㆍ利国之利也。命,天命也。仁者,人伦之成德也。数言利则伤义,数言命则亵天,数言仁则躬行不逮,斯其所以罕言也。

曰:“仁者,行之盛也。寡能及之,故希言。”○《论语》记夫子言仁,多矣。然言之既罕,记之不遗,其实不多也。司马牛问仁,子曰:“为之难。”注云:“行仁难。”故其言也讱,此罕言仁之义也。子曰:“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躬所行者仁而已。君子之罕言仁,恐言之先于行也

袁沧孺曰:“此三者,圣人何尝不言?只是要把利与命与仁并言,圣人则罕言之也。盖天理ㆍ人欲,不容一口而谈。如‘赐不受命,而货殖焉’,此不以利与命并言之一征也。如‘仁者先难而后获’,此不以利与仁并言之一征也。此是分剖道心ㆍ人心之意。”说,与此同驳曰非也。古文条畅,不如是拘挛也。苟如是也,下‘罕’字不得。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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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达巷者,党名。〈曾子问〉云:“昔者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此党之人,美孔子博学道艺,不成一名而已。云:“专精一艺,则人以一艺称之,而得有所成名。彼则博学而泛兼众艺,则人不得以一艺称之。””○曰:“闻人美之,承之以谦,吾执御,欲名六艺之卑也。”

曰:“达巷党人,惜其不以一善得名于世。”○‘大哉’二字,无憾之辞,岂有嗟惜之意乎?

王应麟云:“甘罗曰,‘项槖七岁为孔子师。’董仲舒〈对策〉云,‘此亡异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孟康注,‘党人,项槖也。’《隶释》载〈逢盛碑〉,以为后槖孟康之说,未知所出,《论语注疏》无之。”○驳曰非也。道听而涂说也。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纯,音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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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冕,祭服之冠。见〈春官ㆍ司服〉曰:“古者绩麻三十升布以为之。”云:“注〈丧服〉云,‘布八十缕为升。’”曰:“纯,丝也。丝易成,故从俭。”蔡清云:“用丝比之,绩麻为之者,较为省俭。”朱子曰:“臣与君行礼,当拜于堂下。君辞之,乃升成拜。云:“案〈燕礼〉,公酬宾,宾降西阶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宾,升成拜。注升成拜,复再拜稽首也。”泰,骄也。”○曰:“孔子时君弱臣强,径自拜于堂上。”

曰:“冕,缁布冠也。”○顾麟士曰:“《书ㆍ顾命》,‘王麻冕ㆍ黼裳,卿士ㆍ邦君麻冕ㆍ蚁裳,太保ㆍ太史ㆍ太宗皆麻冕ㆍ彤裳。’吕氏云:“麻冕ㆍ黼裳,王祭服,卿士ㆍ邦君祭服之裳皆𫄸。今蚁裳者,盖无事于奠祝,不欲纯用吉服,有位于班列,不可纯用凶服,酌吉凶之间,示礼之变也。”又据〈士冠礼〉,缁布冠,不必即为麻冕,但《集注》亦本孔安国,不敢深辨。”○〈顾命〉上文云:“二人雀弁,四人綦弁。一人冕执刘,一人冕执钺,一人冕执戣,一人冕执瞿,一人冕执锐。”皆直言冕。惟王及卿士ㆍ邦君ㆍ太保ㆍ太史ㆍ太宗,特标麻冕,则冕与麻冕异矣。麻冕或是冕上加麻,如〈曾子问〉所云麻弁绖,出疆君薨,其入共殡服与此经所论麻冕者,原自不同。顾氏欲以〈顾命〉之麻冕当之,谬矣。然冕者,俛也。前低后高,其状微俛,故名之曰冕。与缁布冠,其制绝殊。孔安国训之为缁布冠者,盖谓冕亦黑布所制之冠,非直指冠礼始加之缁布冠也。云:“冠者,首服之总名,冕者,冠中之别号。”

曰:“《周礼》有六冕,以平板为主,而用卅升麻布衣板,上玄下𫄸,故云麻冕礼也。”○驳曰非也。《周礼ㆍ司服》,冕服有六,而六服同用一冕,特其旒数有多少耳。〈夏官ㆍ弁师〉注况冠冕之色,缁则全缁,素则全素,爵则全爵,雀头色綦则全綦,青黑色上玄下𫄸之冠,未之闻焉。〈玉藻〉之玄冠缟武,非所引也

引证《大戴礼》云:“贵本之谓文,故尊之尚玄酒也,豆之先大羹也,大路之素幭也,郊之麻冕也,一也。”○《荀子ㆍ礼论》曰:“郊之麻絻。”《韵会》云:“麻冕也。”《集韵》,亦作㡈《史记ㆍ礼书》亦用此语。麻冕,盖郊祭所用也。

曰:“纯,黑缯也。”见《释文》王应麟曰:“音纯,侧基反,而《释文》以为下音。今读者从上音如字,非也。按《仪礼疏》,古‘缁’ㆍ‘䌶’二字并行。缁布之缁,本字不误。䌶帛之䌶,多误为纯。《周礼》‘纯帛’注,纯实缁字,古缁以才为声。”《诗ㆍ行露》笺:“䌶帛。”《释文》云:“䌶音缁,依字糸旁才,后人以才为屯,因作纯。”又〈丰〉诗笺云:“士妻䌶衣。”《仪礼》:“纯衣。”《释文》无音,亦非。《集解》:“纯,丝也。”取《说文》丝美于麻,孔子谓之俭者,蚕丝易于细缫,布缕难于细绩故也。

引证《白虎通》曰:“麻冕者何?宗庙之冠也。”前俛而后仰,故谓之冕。所以用麻为之者,女功之始,示不忘本也〈祭统〉曰:“君纯冕立于阼。”纯冕即古之麻冕,则是又通用于郊庙矣。

朱子曰:“八十缕为升,须是一幅,阔不止二尺二寸方得。”云:“古尺仅当今尺五寸五分弱,其二千四百缕,虽用细丝减半,亦无所容,况麻质粗,又非可甚细者,升八十缕,岂注疏相传之误耶?”曰:“古二尺二寸,只是今一尺二寸尔,却用二千四百缕为经,是一寸布,用二百经也。其细密难成,可知。”○今俗以四十缕为一升,而其极细者,无逾于十五升,则八十缕三十升之说,本是先儒相承之误,今不可考。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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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绝,无之尽者。毋,《史记》,作无。”○补曰意者,亿也。贾谊〈鵩鸟赋〉云:“请对以意。”或作臆以意亿度曰意也。下篇云:“亿则屡中。”必,犹期也。固,坚执也。〈曲礼〉云:“将适舍,求毋固。”我者,己也。舍己从人,谓之毋我。

曰:“以道为度,故不任意,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故无专必。”○驳曰非也。

曰:“绝四,其实绝二而已,毋意即毋必也,毋固即毋我也。”○驳曰非也。

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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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畏于。曰:“文王既没,文不在玆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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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畏,惧也。○曰:“人以兵围之。”○曰:“邑。”○仲氏曰:“文不在玆,谓〈彖〉ㆍ〈象〉在此。玆者,指简编也。”○曰:“文王既没,故孔子自谓后死。”仲氏云:“对既没而言。”补曰与通作预,从也,参也。《中庸》云:“夫妇之愚,可以与知。”○仲氏曰:“孔子明于《易》道,将作〈翼传〉,以传后世,时未及成,故曰‘天欲亡此文,则我不得与有力于此文,如是则人可畏天其不欲亡此文,则我不当死于今日,人其奈我何’?云:“其如予何者,犹言奈我何也。”

曰:“玆,此也。言文王虽已死,其文见在此。此,自谓其身。”○曰:“言天将丧此文者,本不当使我知之,今使我知之,未欲丧也。”○曰:“天之未丧此文,则我当传之。人欲奈我何,言其不能违天以害己也。”○注ㆍ注,粹然无瑕,唯不言其文为何书耳。然文王所著之书,其因孔子之力而传之后世者,唯〈彖〉ㆍ〈象〉而已。所谓斯文,非即〈彖〉ㆍ〈象〉乎?○仲氏曰:“斯者,指物之词,某在斯ㆍ示诸斯,是也。若示诸斯之下,不言指其掌,则后世孰知其为掌乎?彼不言掌,终无以知为掌。此则文王之文,唯《易》而已,不言而自明若以道为文,则上有,下有周公,何必文王是举乎?圣人一生,唯听天命,故《周易》一部,不离其身,过有难,得指而言之耳。古圣人绍天明禀天命之法,并有易象,继往开来者,舍孔子其谁?孔子胸中已具一部〈十翼〉,此时姑未撰述,故有此言也。”

质疑《集注》曰:“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不曰道而曰文,亦谦辞。”○孔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见上篇道则言道,文则言文,不必以晦者为道,显者为文。又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见上篇圣人遇患,每毅然不屈,恐未必一向执谦。且变道言文,未必为谦。斯文者,文王之遗文也。《易》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

事实《春秋》六年春,公侵。《左传》云:“公侵,取,为讨也。云:“地。取不书者,归之。”往不假道于,及还,阳虎使自南门入,出自东门。云:“阳虎将逐三桓,欲使得罪于邻国。””○〈孔子世家〉云:“孔子,将适,过颜克为仆,,弟子以策指之曰,‘昔日吾入此,由彼缺也。’之城缺处人闻之,以为阳虎阳虎尝暴人,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貌类阳虎,拘焉五日。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惧。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玆乎?’”○曰:“阳虎曾暴于颜克俱行。”○曰:“定公之时,季氏虽在军,不得专制。凡过不假道,穿城而躏其地,其令皆出自阳虎邑,必欲为伐取以释憾,而城适缺,颜克穿垣而入,之暴以是也。至十五年,夫子过,适颜克为仆,以为而围之。”○之为邑,审矣。阳虎之暴于,如在目中。

司马贞曰:“邑。”《史记》注曰:“原有邑,但此时夫子去司寇出走。至八年始反,其非邑,可知。若《庄子》谓是地,则邑,或据《史记》,谓是邑,然阳虎不得暴邑,此真风马不及之事。乃有谓在地者,见《集注》卷首,则夫子初适,当桓司马之厄,是时主司城贞子,未尝畏。其次适,为人所沮,虽近,然又与人无涉。最后则厄于之间,其非难,又明白可据者。”

引证《琴操》云:“孔子郭外,颜克举策指穿垣曰,‘往与阳货,从此入。’”《论语纬》云:“阳虎家臣颜高者,去为孔子弟子,适令御车而前,故人疑之耳。”

曰:“畏于者,记者以众情言之,其实孔子无所畏。”○驳曰非也。圣人亦有七情,兵至不畏,有是理乎?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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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大宰,是太宰也。”太宰即天官冢宰曰:“太宰疑孔子多能于小艺。”朱子曰:“太宰盖以多能为圣。”曰:“纵,犹肆也。言不为限量将,殆也。谦若不敢知之辞”○曰:“君子固不当多能。”朱子云:“多能,非所以率人。”

曰:“太宰,官名,或,未可分。”○曰:“《左传》十二年,‘公会槖皋子使太宰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又子贡尝适。故以为是太宰也。”○曰:“孔子,遭桓魋之厄,微服而去,岂复有问子贡者?太宰即也。”○曰:“六年,公会,与子贡语,十二年,公会槖皋,与子贡语,其秋公会卫侯皇瑗,与子贡语,则为太宰可知。”或曰:“六年,亦有太宰,与夫差问答,见〈檀弓〉。是年夫子正在,而子贡随之,所谓从我于,是也,则此或是太宰,亦未可知。”○哀公季孙因太宰而纳赂,则亦有太宰说,是也。

徐奋鹏曰:“说者皆斥太宰之谬,然说个与字及何其字,则亦非直以多能为圣人也。乃揣摩而未得其所以多能意。”○此说精。

袁了凡云:“‘太宰知我乎’,有谓之知我者,有谓之不知我者,俱非语意。当时太宰知我多能之故乎,以起下。”○此说亦好。

曰:“纵,谓纵之,听其所为也。子贡言夫子未受天命,是以不得行圣者之事耳。圣者之事,谓制作也。作者之谓圣。若天纵之则夫子且圣,将且也而其人适又多能也。”○此说甚好。恐是正义。

曰:“固,故也。将,大也。”注云:“天固纵大圣之德。”驳曰非也。

曰:“子云,‘吾不试,故艺。’”《集注》,与上章合为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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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牢,弟子琴牢。”《家语》云:“琴牢人也。字子开,一字。”○云:“子牢。”曰:“试,用也。孔子自云,‘我不见用,故多技艺。’”

曰:“与前章异时而语,故分之。”云:“弟子记夫子此言之时,子牢因言昔之所闻有如此者,其意相近,故并记之。”曰:“《论语》于门弟子,例称字,或以子称,未有单称名者,唯此与‘问耻’单称名,其为二子之自书无疑。”盖前十篇,皆琴张所记,其文奇崛而简,后十篇皆原思所记,其文典实而详。所以然者,文字如其为人也‘试艺’ㆍ‘问耻’二章,诚若之所记,然遂执此文,并谓二十篇皆二子所记,则未必然也。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本,空空作悾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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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此一节,孔子谦言,我本无知,因诲人得恢拓其所知。○补曰鄙夫,固陋之人也。鄙夫所问必浅近,然我空空无所知,难于答。○补曰叩,击也。〈学记〉云:“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两端者,事之终始,物之本末也。端,头也竭,罄尽也。言人有问于我,我执其所问或事或物,必考其终始,稽其本末,罄竭而无遗蕴,以此之故,渐有所知。

曰:“知者,知意之知也。知者言未必尽,今我诚尽。”○曰:“有鄙夫来问于我,其意空空然,云:“空空,虚心也。”我则发事之终始两端以语之,竭尽所知,不为有爱。云:“尽其所知,无爱惜也。””○驳曰非也。空空者,夫子自空空也。明上无知之实空空之故,稽考典籍,究其终始,罄其本末,以此之故,渐有所知。既曰无知,又曰竭其所知,可乎?本无矣,又何竭矣

曰:“叩,发动也。”云:“叩击,有发动之意。”击槃,谓之考槃。叩头,谓之稽首。《礼》注以稽首为稽留之意,非也。稽者,叩也稽考典籍,本是击发之义,此六书之假借也。〈学记〉曰‘入学鼓箧’,亦谓其稽考箧中之书籍,非谓振之谓鼓声也。鼓字当从攴,不当从支也。鼓ㆍ考ㆍ叩,皆谐声击也叩其两端者,考其两端也。稽考典籍,则精义妙旨,发动而出来,然训叩曰发动则不可。

子曰:“凤鸟不至,不出图,吾已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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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圣人受命则凤鸟至,朱子云:“时来仪,文王时鸣于岐山。”出图。朱子云:“图,伏羲时出。”〈河图〉,八卦是也。”○朱子曰:“皆圣王之瑞。”

曰:“〈礼器〉云,‘升中于天而凤鸟降。’”○〈周语〉曰:“惠王十五年,有神降于,内史曰,‘国之将兴,其德馨香,明神降之。昔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即祝融之兴也,梼杌次于丕山之兴也,𬸚𬸦鸣于岐山,是皆明神之志者也。’”内史,直以凤凰为天神,其言必有所据,不可以禽鸟言也。○又按《书ㆍ顾命》云:“弘璧ㆍ琬琰在西序,天球ㆍ图在东序。”明〈河图〉亦玉石之类,故得与诸玉列于两序。龙马背文之说,本出纬书,不可从也。详见余《书说》孔安国西京之大儒也。真若有五十五点奇偶之文,如今之所云〈河图〉,则注〈河图〉曰八卦,有是理乎?

王充曰:“吾已矣夫,夫子自伤不王也。”○驳曰非也。夫子梦楹之日,自叹曰:“明王不兴,天下其孰能宗予?”见〈檀弓〉夫子平生之志,于斯可见,自伤不王,有是理乎?

引证《大戴礼ㆍ诰志》篇曰:“圣人有国,则龙至不闭,凤降忘翼,出服,出图。”○《管子》曰:“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出图,出书,地出乘黄。”○〈礼器〉曰:“飨帝于郊,升中于天,而凤皇降,龟龙假。”○龙龟假一事也,出图一事也,出书一事也。谶纬之家,阴窃《管子》,乃谓龙负图龟含书,其云龙马者,欲暗合乘黄之文不亦妄乎?

子见齐衰者ㆍ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皇氏本云:“虽少者,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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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齐衰,周亲之丧服。”朱子云:“言齐衰,则斩衰从可知。”补曰衣裳,朝祭之服,谓纯衣𫄸裳之类。○曰:“作,起也。云:“坐则起。”趋,疾行也。”○补曰执亲丧者敬之,推吾孝也,被公服者敬之,推吾忠也,目无见者敬之,推吾诚也。不欺于冥冥

曰:“哀有丧尊在位,恤不成人。”○驳曰非也。所记者,敬也,哀恤则那?

云:“瞽者,乐师,故夫子敬之。”○驳曰非也。

沈虹野曰:“见之,我坐而见彼之行过也。过之,彼坐而我行过之也。”○驳曰非也。上见字谓目见也,下见字谓礼见也。行过则作以礼,来见则不作乎?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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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喟,叹声。”○补曰钻,锥穿也。○曰:“弥,益也。”○曰:“前后言恍惚不可为形象。循循,次序貌。”○补曰诱,导之以好言也。徐奋鹏云:“教字硬,诱字软。”博,廓而广之也。约,束而小之也。六经为文,四勿为礼。○补曰卓,高貌。截然超绝,无所攀援,曰卓也。卓越者,超绝之意末,无也。邢氏末由,言无迳路可攀援也。此颜子叹夫子所造之高也。

引证扬子《法言》云:“之卓。”注云:“之苦亡它,惟苦孔子之道卓然高坚也。”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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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疾甚曰病。”○补曰臣即〈丧大记〉所称小臣也。子路豫备小臣,将以扶体。〈丧大记〉云:“体一人。”此是人君之礼,当时大夫使家臣为之。孔子亦大夫而时无家臣,子路使门人为之。○曰:“少差曰间。”○补曰无臣而为有臣,谓非君而用君礼也。大夫亦家臣之君补曰礼,四人扶体,因以属纩。故曰‘死于臣之手’。○补曰大葬,谓以卿礼葬。大司寇,卿也丧有小臣,则其葬宜亦备物,用卿礼也。死于道路,谓弃之不殣也。

曰:“子路欲使弟子行其臣之礼。”○驳曰非也。臣也者,扶体之小臣也。〈檀弓〉云:“卜人师扶右,射人师扶左。”陈澔曰:“君疾时扶其体。”〈丧大记〉云:“体一人。”云:“手足也。”〈士丧记〉曰:“御者四人,皆坐持体。”士无臣御者为之《礼》所谓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妇人不绝于男子之手者,穀梁氏亦云皆指此礼。《左传》,灵公卒,公子曰:“君没于吾手。”二年《大戴礼》云:“曾子之病,曾元抑首,曾华抱足。”摠之,有臣者用臣,无臣者或用御者,或用家人,其礼不可逾也。不唯是也,小臣楔齿,小臣缀足,小臣抗衾,小臣爪足,又爪手小臣翦须。并见〈丧大记〉或大胥是敛而众胥佐之,君礼也或众胥是敛而大胥侍之。大夫礼苟非君ㆍ大夫之有臣者,不能备物,子路乃欲豫备此臣,以治孔子之丧,此孔子所以既觉而责之也。

曰:“子路久有是心,非今日也。”○驳曰非也。孔子疾病日久,其疾未差,其臣未罢,故曰久矣行诈。

曰:“大葬,谓君臣礼葬。”○驳曰非也。稽之经传,有以人君礼葬,有以卿礼葬,大夫礼葬,未闻以君臣礼葬,经可以周章乎?人君以人君礼为大葬,若庄公不得大葬者也,卿以卿礼为大葬,若公孙敖不得大葬者也。不许以卿礼葬丧有臣,则其葬亦必用卿礼,卿礼非孔子之所愿,故责之如是。

曰:“先儒多惑此说,以为素王ㆍ素臣,后学由是责子路欺天。吾谓子路刚直无谄,必不以王臣之臣欺天,本谓家臣之臣,以事孔子也。”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贾,音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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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韫,韦裹之也。○曰:“椟,匮也。”与匵同曰:“善贾,谓贾人之善者也。”○曰:“沽,卖也。”○补曰沽之哉沽之哉,亟言其当卖也。○曰:“我居而待贾。”○曰:“士之待礼,犹玉之待贾,必不枉道以从人。”○朱子曰:“子贡孔子有道不仕,故设此问也。”

曰:“得善贾,宁肯卖之耶?”云:“若人虚心尽礼求之,夫子肯与之乎?”善贾之为价为估。《集解》ㆍ《集注》都无明释,然疏谓‘若人求之’,则似以为商贾之贾。惟陆氏《释文》‘贾,音嫁’,相传善贾者高价,岂不谬哉?君子怀宝,待明王而售其道,如玉人藏玉,待善估而售其货。若以善贾为高价,则是待高官厚禄售其道也,而可乎?古者宝玉买卖,非贾人则不能。故《左传》云:“韩宣子有环,其一在商,宣子谒诸郑伯子产弗与,宣子买诸贾人。”卖玉,固贾人之事也。○又按〈聘礼〉云:“贾人启椟取圭,云:“贾人,在官知物贾者。”上介受圭,屈缫出授贾人。〈少仪〉云:“致废衣于贾人。””此皆贾人之奉公者。注家读贾为价,恐未必然。

曰:“韫,藏也。”○云:“韫,里也。”见《释文》曰:“韫,裹之也。”○义,非也。藏椟而藏,自不成说。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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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东方之有九种。”《后汉ㆍ东夷传》云:“有九种,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曰:“以时无明君,故欲居东夷。”○补曰陋,鄙狭也。○曰:“君子所居则化。”何异孙《十一经问对》云:“君子居之,指箕子言之,非孔子自称为君子也。”○李尚迪《恩诵堂集》,有此说

一说曰:“九夷。一曰玄菟,二曰乐浪,三曰高丽,四曰满节,五曰凫臾,六曰索家,七曰东屠,八曰倭人,九曰天鄙。”亦出《后汉书》驳曰玄菟乐浪武帝四郡之名,非孔子之所得知也。

王充《论衡》曰:“孔子疾道不行于中国,志恨失意,故欲之九夷也。”〈问孔〉篇

子曰:“吾自,然后乐正,〈雅〉ㆍ〈颂〉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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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反哀公十一年冬,是时道衰乐废,孔子来还乃正之。”云:“十一年冬,孔文子将攻太叔疾仲尼命驾而行,人以币召之乃归。”注云:“于是自,乐正,〈雅〉ㆍ〈颂〉各得其所。”补曰得其所,谓得其序次之宜也。

王应麟曰:“《石林》云,‘季札乐,以〈小雅〉为德之衰,〈大雅〉为文王之德,〈小雅〉皆变雅,〈大雅〉皆正雅。庄王武王作〈颂〉,以〈时迈〉为首,而〈武〉次之,〈赉〉为第三,〈桓〉为第六,以所作为先后。以此考之,〈雅〉以正变为大小,〈颂〉以所作为先后者,诗未删之序也。论政事之废兴,而以所陈者为大小,推功德之形容,而以可告者为先后者,删《诗》之序也。’”○此义,明矣。季札所观,所论,皆未删之诗也。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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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公卿,君大夫也。上大夫为卿父兄,宗族尊者。同姓曰父兄勉者,匍匐相求之意。○补曰困者,被其所揜也。《易》曰:“困于酒食。”困卦文补曰言我粗能为此,何足有无于我哉?

曰:“言我何能行此三事,故云,‘何有于我哉。’”一云:“人若能如此,则何复须我,故云,‘何有于我哉。’”曰:“他人无是行,于我,我独有之,故曰‘何有于我哉’。”○驳曰皆非也。如之说则太谦也,如之说则太傲也。

曰:“公卿连言,似自王朝之士言之,不可以公为国君。若诸侯之士,不可言公卿。”○曰:“《左传》云,‘公ㆍ卿宣淫。’公,谓灵公,卿,谓二大夫,孔宁仪行父则诸侯之国,未必不言公卿也。又〈小仪〉云,‘适公ㆍ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亦侯国之礼也。’”或曰:“〈燕义〉云,‘不以公ㆍ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注,‘公,孤也。’恐此章公ㆍ卿,亦以上公之国言之。”说,是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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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逝者,人生也。自生至死,无时不逝。〈魏风〉云:“逝者其耋。”补曰斯,为川也。舍,止息也。○曰:“见川水之流迅速,且不可追复,故感之而兴叹。”

曰:“凡往也者,如川之流。”○逝者之为何物,注疏皆不明言,将谓之日月之光阴乎?光阴者,昼夜也。谓昼夜,不舍昼夜,其言无味,将谓之‘天地化生之机ㆍ天体健行之运,昼夜不息’乎?天道循环,无往不复,非如川流之一逝而不反,其喻未切。惟吾人生命,步步长逝,无一息之间断,如乘轻车而下斜坂,流流乎不可止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而学者恒忘此机,此夫子所以警之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别是一义,非此经之所宜引

王应麟曰:“《楚辞辨证》云,‘颜师古曰,“舍,止息也。屋舍ㆍ次舍,皆此义。《论语》不舍昼夜,谓晓夕不息耳。今人或音舍者非是。”’《辨证》乃朱子晚岁之书,当从之。”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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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疾时人薄于德而厚于色,故发此言。”朱子云:“《史记》孔子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丑之,故有是言。”徐奋鹏曰:“好德者,道心也。好色者,人心也。人心反真切,道心反冷淡。”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覆,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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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为山,筑土为假山也。○曰:“篑,土笼也。”○补曰覆,倒泻也。《易》曰:“覆公𫗧。”补曰吾,指造山之人也。垂将成而沮止者,亦吾所止也,无所藉而奋进者,亦吾所往也。以喻进德修业。

曰:“中道止者,我不以其前功多而善之。”见其志不遂,故不与也曰:“始覆一篑,我不以其功少而薄之。”据其欲进而与之驳曰非也。朱子曰:“其止其往,皆在我而不在人。”

梅氏〈旅獒〉篇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孟子》曰:“为高必因丘陵。”古盖有因其高而为高者。《周礼ㆍ大司乐》云:“冬日至,奏乐于地中之圜丘,夏日至,奏乐于泽中之方丘。”皆筑土为山者也。

《辍耕录》曰:“万岁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阳,人名花岛中统三年修缮之,其山皆以玲珑石叠叠峯峦,隐映松桧,隆郁秀若天成。”《南史ㆍ阮孝绪传》云:“虽与儿童游戏,恒以穿地筑山为乐。”

考异《汉书ㆍ礼乐志》及《后汉书ㆍ班固传》注,篑皆作匮。《通雅》云:“一篑通作一匮ㆍ一块ㆍ一㙺。”〈明堂位〉云:“土鼓ㆍ蒉桴。”郑注:“蒉,当为块。声之误也。”《通雅》,非也。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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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不惰,谓颜子听夫子之言,而欣勤不怠也。

曰:“颜渊解,故语之而不惰,馀人不解,故有惰语之时。”云:“馀人不能尽解,故有懈惰于夫子之语时。”曰:“语之而不惰,即教不倦也。陈咸听父教谄,故假寐而首触屏风,否则狂如曾点鼓瑟未终,亦且备闻三子之撰。若谓圣门惟能听语不惰,他即不然,则非矣。〈学记〉曰,‘古之教者,时观而勿语。’必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则舍之。舍即惰也。”○驳曰非也。何晏之说谬,故邢昺似从而实违之,萧山欲强辨而重建之,不亦拗乎?子曰:“也于吾言,无所不悦。”语之而不惰者,言之而悦也。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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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颜回早死,孔子于后叹之也。”吴程云:“谓,犹论也。与〈雍也〉篇‘子谓仲弓’同。”补曰惜其进未可量。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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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谷之始生曰苗,吐华曰秀,成谷曰实。”○曰:“言万物有生而不育成者,喻人亦然。”○曰:“此章亦以颜回早卒,孔子痛惜之,为之作譬也。”

陈栎云:“或谓孔子颜子,非也。”○驳曰非也。颜子虽夭,德则成熟。若以此章为惜颜子,则嫌不能成德,故弃义也。然夫子所言者,天地生物之理也。天既生是人,不与之以年,使不能充而大之,是所谓天难谌也。若以喻学,则其言泊然无味,无嗟惋感慨之妙。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ㆍ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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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后生,谓年少。”补云:“犹长者之称先生。”曰:“年少之人,足以积学成德,诚可畏也。”○补曰今,谓孔子与诸弟子相遇之时也。群弟子常以当时为盛际,故夫子之言如此曰:“无闻,谓令名无闻。”

曰:“安知将来者之道德,不如我今日也?”○驳曰非也。夫子与后生少年,度德量力,较短絜长,有是理乎?

王阳明云:“无闻,是不闻道,非无声闻也。”王崇简亦云驳曰非也。

引证《大戴礼》,曾子曰:“年三十ㆍ四十之间而无艺则无艺矣,五十而不以善闻则不闻矣,七十而未坏,虽有微过,亦可以免矣。”〈曾子立事〉篇

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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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法语者,弹拂引法之言。云:“人有过,以正道告之。”巽与者,柔顺相助之言。与,助也言既正矣,虽恶人能无面从乎?义屈故不得不从言既逊矣,虽恶人能无暂悦乎?辞婉故不得不悦补曰改者,改其过也,绎者,继其功也。如抽丝之连续不绝

曰:“巽,恭也,谓恭孙谨敬之言。”云:“言有彼人不逊,而我谦逊,与彼恭言。”驳曰非也。

曰:“绎,陈也。”见《释文》曰:“绎,寻绎也。”必能寻绎其言行之乃为贵驳曰非也。寻者,寒而复温也,绎者,缫之不绝也。混称寻绎,何谓也?

王观涛云:“能无者,必然之势也。法则理无可逃,必定是从。巽则情无所拂,必定是悦。”○说得真切。

考异扬子《方言》曰:“悛怿,改也。自山而东,或曰悛,或曰怿。”郭璞注曰:“《论语》曰,‘悦而不怿。’”○注,非也。

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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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学而〉篇已有此文,记者异人,故重出之。”

曰:“慎所主友。”云:“凡亲狎皆须有忠信者。”驳曰非也。已见前。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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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大国则三军帅,将也。”○补曰匹夫,一夫也。犹一马之谓匹马

曰:“三军虽众,人心不一,则其将帅可夺。”侯氏云:“三军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己。”补曰不可夺志,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曰:“匹夫,庶人也。士大夫已上有妾媵。庶人贱,但夫妇相配匹而已,故曰匹夫。”○驳曰非也。湛甘泉云:“正以三军,来形匹夫。匹夫,犹言一人也,非微贱之谓。”此说,是也。匹夫匹妇,犹言一夫一妇也。李崆峒亦云

曰:“志非在外也。”○《孟子》曰:“志,气之帅也。”盖本于此经。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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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敝,坏也。”○曰:“缊,枲著。”云:“杂用枲麻以著袍。”○云:“如今麻苎筋类。可置之夹袄中者。”朱子曰:“袍,衣有著者。”衣夹絮曰著补曰貉,似狐善睡。〈考工记〉云:“貉逾汶则死。”狐貉,裘之美者。○李闳祖曰:“忮是疾人之有,求是耻己之无。”云:“忮,害也。”补曰人之所欲,在于富贵逸乐,人有是则忮之,我无是则求之,万恶皆从此起,故曰非此二者,何用不善?云:“臧,善也。”曰:“此〈邶风ㆍ雄雉〉之篇。”朱子曰:“孔子引之,以美子路。”案,立而不耻,是不忮不求补曰终身,犹恒也。《孟子》云:“乐岁终身饱。”不忮不求而止,则去恶而已,如无谄无骄,不如乐道好礼故曰何足以臧?

邢曰:“〈玉藻〉云,‘纩为茧,或作襺缊为袍。’注云,‘衣有著之异名也。纩,谓今之新绵。缊,谓今纩及旧絮也。’陈澔云:“纩,新绵也。缊,旧絮也。”驳曰说ㆍ说,皆非也。以絮之新旧,别其衣名,有是理乎?纩既蚕丝之名,则缊必是异于蚕丝者,但枲麻之筋,不足以取暖。或曰兽畜之煺去毛者,以其毛著之如絮,则名之曰缊,毛在外曰裘,毛著内曰缊孔子必与衣狐貉者,对举而双言之,但无证据,姑从说。

胡炳文曰:“〈礼韵〉,贮亦作著,通作褚,以绵装衣之谓。”○〈士丧礼〉云:“握手著组系。”今字书录于入声。

曰:“不忮以下,当别为一章。”○驳曰非也。缊袍ㆍ狐貉之立而不耻,真是不忮不求,故孔子引而美之,子路喜而诵之。若别为一章,有何意味?

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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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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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岁寒,谓至冬木叶黄落也。雕,瘁也,零也。○曰:“凡人处治世,亦能自修整,与君子同,在浊世,然后知君子之正。”

曰:“大寒之岁,众木皆死,然后知松柏小雕伤,平岁则众木亦有不死者。”○驳曰非也。若岁大寒,则他木无恙,松竹多死。盖冬荣之木,至冬犹不敛藏,故受伤最深,众木其气下行,故得无恙也。何晏之说,其当于理乎?

谢肇淛曰:“松柏后凋,松柏未尝不凋也,但于众木为后耳。凡木皆以冬落叶,至春而后发叶,松柏独以春抽新叶,既长而后,旧叶黄落,今南中花木有不易叶者皆然也。迺知圣人下字不苟如此。”《五杂组》〈礼器〉云:“松柏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其观物之精,不如《鲁论》。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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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明以烛理,故不惑。朱子心常乐天,故不忧。程子气能配义,故不惧。朱子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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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修业之谓学,《易》曰:“君子进德修业。”率性之谓道。达天德可与共故诲不倦,《诗》ㆍ《书》ㆍ执礼,皆雅言未可与适故罕言命。性与天道不可闻补曰植身不动曰立,孔子云:“三十而立。”衡称得中曰权。权者,称锤也中庸者,道之极致,故曰‘可与立,未可与权’。云:“虽能有所立,未必能权量其轻重之极。”

曰:“虽学或得异端,未必能之道。”○驳曰非也。虽不归异端,亦有安于小而不趋于大道者。

曰:“虽能有所立,未必能权量其轻重之极。”以为曰:“注犹失其义,权者经权之权,岂轻重之权耶?”○程子曰:“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自以下,无人识权字。”《公羊传》十一年九月,人执祭仲。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权者何?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韩康伯注〈系辞〉云:“权,反经而合道,必合乎巽顺而后,可以行权也。”权者,圣人之切喻也。有衡于此,其星五两也。置银子一两则其权县于一两之星,乃得中也。银子三两则其权不得胶守一两之星,必移之于三两之星,然后乃得中也。以至四两五两,莫不皆然。胼胝,颜回闭门,皆移之而得中者也。尾生抱柱,伯姬坐堂,皆胶之而失中者也。高中玄云:“经乃有定之权也,权乃无定之经也。”权之所期,在乎中庸,圣人所谓择乎中庸,正是衡人之择星以安锤也。后世论道者,率以中庸为经,以反中庸为权。于是,丧不守制曰权,葬不备文曰权,贪纵不法曰权,篡逆无伦曰权。凡天下悖乱不正之行,一以权为依,斯盖世道之大祸,程子所论严矣。陆贽〈论替换李楚琳状〉云:“权之为义,取类权衡。衡者,秤也。权者,锤也。故权在于衡,则物之多少可准,权施于事,则义之轻重不差。若以反道为权,以任数为智,历代之所以多丧乱而长奸邪,由此误也。”○此论明确真切。

《淮南子》云:“溺则捽父,祝则名君,势不得不然也。此权之所设也。故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此嫂溺手援之馀义也。误讲此义,则每陷于不义,吁!可畏也。

曰:“夫学而之道者,岂不能立耶?吾谓正文传写错倒,当云,‘可与共学,未可与立,可与适道,未可与权。’如此则理通矣。”○驳曰非也。经不可改也。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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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逸诗也。”○朱子曰:“唐棣,郁李也。偏,《晋书》作翩。”〈角弓〉诗云:“翩其反矣。”补曰此诗之义,虽不可详,要是兄弟乖反,或夫妻反目,以唐棣之翩反喻之。○补曰思深则千里如户庭,情疏则一室如山河,故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学者思之又思,则无坚不透,无深不达。孔子引此诗以戒之。即断章取义之法此章,旧与上章合为一章,为反经合道之证。其义甚谬,朱子分而二之。

曰:“华反而后合。赋此诗者,以言权道反而后至于大顺。思其人而不自见者,其室远也,以言思权而不得见者,其道远也。”夫思者,当思其反,反是不思,所以为远。能思其反,何远之有?言权可知,唯不知思耳。思之有次序,斯可见矣曰:“唐棣偏反,有似行权。”○驳曰非也。何晏之说,傅会拘曲,全不成文。朱子拨难反正,氛翳廓清,萧山欲还立旧说,其心术之不公如是矣。

质疑《集注》云:“反亦当与翻同,言华之摇动也。”读反为翻,则远字亦叶于圆反〈角弓〉诗云:“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婚姻,无胥远矣。”上下叶韵,正与此诗同。反当如字读,恐不必读作翻。

曰:“夫树木之花,皆先合而后开。唐棣之花,则先开而后合。言偏者明其道偏,与常反也。”○驳曰非也。偏,当读作翩。

乡党第十凡三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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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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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乡党者,乡党之会也。乡饮ㆍ乡射类古制,国城之内,九分之。如井田中为王宫,面朝后市。庙社在王宫之内左右各三乡相向。共六乡乡者,向也。党者,于乡之中,别以五百家为党。○曰:“恂恂,温恭貌。”○补曰古者发号施令,皆于宗庙。若受命于先君者然宗庙朝廷,论道议政之地。○曰:“便便,辩也。虽辩而敬谨。”案,〈尧典〉‘便秩’或作‘辩秩’。便ㆍ辩本通字

曰:“乡党,与故旧相接,谦恭之甚也。宗庙,行礼之处,朝廷,布政之所,当详问极言,故辩治也。”○乡党之礼尚齿,耆旧所集,其貌宜恭。虽非耆旧,凡众人之会,宜主温恭。即入里必式之义又案孔子所以便便于宗庙者,为论道议政也。必以行礼言之,岂不疏哉?子入太庙每事问,故以‘详问’二字当之。然详问者,安详柔声以问也,岂可曰辩辩乎?古礼听朔于太庙,视朝于路寝。故〈玉藻〉曰:“诸侯皮弁,听朔于太庙,裨冕,视朝于路寝。”〈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春秋二百四十年之间,惟文公四不视朔。视朔者,朝享太庙而后为之,故《春秋》书之曰‘四不视朔’,‘犹朝于庙’。庙者,论道议政之地,岂但行礼而止?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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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王制〉,诸侯上大夫卿,〈王制〉云:“大国三卿。”下大夫五人。”○曰:“侃侃,和乐之貌。訚訚,中正之貌。”云:“下大夫稍卑,故与之言,可以和乐。上大夫爵位既尊,故与之言,常执中正,不敢和乐也。”曰:“君在,君出视朝也。”疏○朱子以上节为君未视朝时朱子曰:“踧踖,恭敬不宁之貌。”按,踧与蹙通。〈小雅〉云:“蹙蹙周道。”又〈小雅〉云:“执爨踖踖。”补曰与与,敬慎犹豫之貌。《老子》云:“与兮若冬涉川。”

质疑《集注》云:“侃侃,刚直也。许氏《说文》云訚訚,和悦而诤也。”○曰:“下大夫位卑,与之言,宜和乐也。刚直,非待卑者之道。且〈先进〉篇云,‘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注家皆云,‘行行,刚强之貌。’若以侃侃为刚直,则冉有子贡子路何异?”○又曰:“上大夫位尊,与之言,宜以中正也。若与之和悦,恐近于面谀,故不可也。”

曰:“与与,威仪中适之貌。”○驳曰非也。《庄子》注以容与,谓从容闲适之貌。云中适者,亦此意也。然君出视朝,方踧踖齐遫之不暇,其敢容与回翔以自适乎?与与者,若疑焉若惧焉若顾焉,不敢专断之意也。

张南士曰:“〈王制〉注列国三卿者,司徒ㆍ司马ㆍ司空也。然而六官备具,谓之下大夫,有小宰ㆍ小司徒ㆍ小司马ㆍ小司寇ㆍ小司空,共五人,谓之下大夫。”独阙小宗伯曰:“不然。之三官,则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此卿也。乃有公子求ㆍ太宰臧孙纥为司寇,夏父弗忌为宗伯,皆是上大夫,皆不称小,是下大夫中原有上大夫在其间。”○〈牧誓〉,戒众惟举司徒ㆍ司马ㆍ司空,〈立政〉亦惟司徒ㆍ司马ㆍ司空是举,故郑玄遂谓大国三卿,即此三官。然〈立政〉并举文王武王而言之,则武王不当守诸侯之制。〈尧典〉命官,亦惟司徒ㆍ司空ㆍ秩宗而已。冢宰ㆍ司马ㆍ司寇,未有明文,将谓亦三卿乎?《周礼》仕者本是六等,大夫三等,士三等,其上大夫谓之卿。天子诸侯,宜无差等,六官之长,皆上大夫为之,其中得天子之命,为之卿者三人而已,故谓之三卿。○总之,《周礼》大夫有三等,〈王制〉卿有三等ㆍ大夫有二等,不相合也。此经云下大夫者,当是中下二等,通谓之下大夫也。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皇氏本作‘左右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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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摈,接宾者也。主国之君所使出接宾者勃,变色也。”○曰:“躩,盘辟貌。”朱子云:“盘辟,乃盘旋曲折之意。”朱子曰:“所与立,谓同为摈者也。摈用命数之半。”如上公九命,则用五人,以次传命曰:“揖左人,左其手,揖右人,右其手。”朱子云:“揖左人,传命出,揖右人,传命入也。”朱子曰:“襜,整貌。”云:“一俛一仰,衣前后襜如也。”曰:“疾趋而进,张拱端好,如鸟之张翼也。”○朱子曰:“复命曰宾不顾,纾君敬也。”云:“宾虽退,主君敬犹存,摈告宾去不顾,则主君之敬,可缓解也。”《周礼ㆍ大行人》:“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各随其命数。宾次于大门之外,主人使摈者出而请事,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主国之君,公则摈者五人,侯ㆍ伯四人,子ㆍ男三人。”○朱子曰:“摈各用其命数之强半,下于宾,以示谦也。”○又曰:“古者相见之礼,主人有摈,宾有介。宾传命于上介,上介传之次介,次介传之末介,末介传之末摈,末摈传之次摈,次摈传之上摈,上摈传之主人,然后宾主方相见。”云:“宾主各有副,宾副曰介,主副曰摈。”陆稼书云:“孔子是时,盖为次摈。揖者,揖而传之以命也,故云揖所与立。所与立者,皆本国之臣僚,同为摈者也。若末摈传之末介,则不可以左右言。”

曰:“‘宾不顾矣’,此当时礼辞也。〈聘礼〉,‘宾出,公再拜送,宾不顾。’宾私面于大夫,大夫送之,再拜,宾不顾。〈公食大夫礼〉,‘宾出,公送于大门内再拜,宾不顾。’古者宾礼毕而出,即不回顾,主人送,拜之,亦不回顾,示易退之义,故皆曰宾不顾。当时辞令,遂谓宾出为不顾也。”见《通义》

曰:“翼如,言端好。”本,作端正曰:“复命,白君宾已去矣。”本,作复命者,承命作摈,其事已毕,故复命也。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陆氏本,趋下无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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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鞠,曲敛也。君门虽大,敛身如狭小,不容其身也。”○朱子曰:“中门,中于门也,谓当枨𫔶之间,按,枨谓东枨也,𫔶在两扉之中央君出入处也。按,君出入亦由𫔶右,为与宾分左右《礼》,‘士大夫出入君门,由𫔶右,不践阈。’〈曲礼〉文”○曰:“阈,门限。”○补曰不中门者,为据尊也。君所出入处不履阈者,嫌践危也。云:“一则自高,二则不净。”补曰位,大夫士所立之定地,在公庭之左右,即朝廷之位过位则弥近君,故弥敬。○补曰立乎其位,或与大夫言,不敢出声,似不足者。孔子位尊,故过下位而得立乎上位曰:“摄齐,抠衣也。”云:“将升堂时,以两手当裳前,提裳使起,恐衣长转足履之。”○朱子云:“抠衣去地尺。”补曰屏,敛也。〈金縢〉云:“屏璧与圭。”朱子曰:“息,鼻息出入也。近至尊,气容肃也。”○补曰出,退朝而出也。○朱子曰:“等,阶之级也。”补云:“诸侯之阶七等。”补曰逞,解也。《左传》九年云:“乃可以逞。”朱子曰:“渐远所尊,舒气解颜。”○曰:“没,尽也。下尽阶。”○朱子曰:“趋,走就位也。”无进字补曰复其位,反庭中大夫之位。

曰:“中门,谓枨𫔶之中央,君门中央有𫔶,两旁有枨枨谓之门梐枨𫔶之中,是尊者所立处,故人臣不得当之以立。”○公门之制,两旁有枨,中央有𫔶,𫔶之左右,各为一路,以达两阶。东西阶君出入由𫔶右者,邻国之君来聘,则宾由𫔶西,即𫔶左主君由𫔶东即𫔶右故也。人臣由𫔶右者,不敢自居以宾礼也,则所谓立不中门者,不中于𫔶右之中央,非谓两扉之中央也。〈曲礼〉‘由𫔶右’之注,〈玉藻〉‘介拂𫔶’之注,宜详检也。〈玉藻〉云‘宾入不中门,不履阈’,则此经亦或是入不中门。立ㆍ入,声相近而致误也

曰:“过君之空位。”○曰:“空位,谓门屏之间,人君宁立之处。君虽不在此位,人臣过之宜敬。”《尔雅》云:“门屏之间谓之宁。”宁者,门之内ㆍ屏之外也。人君听治,或于门,或于寝。于门则负屏而立,此之谓宁也。然过位ㆍ复位,上下照应,宁则皆宁,廷则皆廷,不得异释。孔安国以复位为来时所过之位,云:“初时所过君之位。”来时所过若是宁位,则书之曰‘复其位’,有是理乎?陆稼书云:“复其位,是朝班之位。《孟子》曰,‘朝廷不历位而相与言。’即此位。”过位者,过士大夫之位也。

曰:“衣下曰齐。”○曰:“〈曲礼〉‘抠衣’,注云,‘齐谓裳下缉也。’然则衣谓裳也。对文则上曰衣,下曰裳,散则可通。”○说,是也。

曰:“趋下本无进字,俗本有之,误也。”见《释文》郑玄〈聘礼〉注引‘没阶趋进’,有进字。本有进字,可知然其经文云‘下阶发气,举足又趋’,即没阶而趋无进字。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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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圭,瑞玉。朱子曰:“诸侯命圭。聘问邻国,则使大夫执以通信。〈考工记〉:“桓圭公守之,信圭侯守之,躬圭伯守之。朝觐执焉,居则守之执主器,执轻如不克,〈曲礼〉文敬谨之至也。”○朱子曰:“上如揖,下如授,谓执圭平衡,手与心齐,高不过揖,卑不过授。”步趋之间,其手微有上下,但高不过揖,卑不过授补曰战色,犹战栗之色。○朱子曰:“蹜蹜,举足促狭也。”○曰:“如有循,举前曳踵。”朱子曰:“行不离地,如缘物也。”○曰:“享,献也。〈聘礼〉,‘既聘而享,用圭璧,有庭实。’”○补曰有容色,其容舒也。〈聘礼〉云:“及享,发气,盈容。”曰:“觌,见也。既享,乃以私礼见。”○曰:“愉愉,和悦也。”

曰:“上如揖,授玉宜敬。云:“上如揖,就下取玉,上授与人时也。俯身为敬,故如揖时也。”下如授,不敢忘礼。云:“授玉而降,虽不执玉,犹如授时,不敢忘礼也。””○曰:“下如授,谓奠玉置地时也。”○驳曰非也。案〈聘礼〉执圭之法曰:“授如争承,如相争夺然,犹恐失之下如送,云:“敬如君送然。”君还而后退。下阶,发气。还者,回旋也”与此‘上如揖,下如授’,其文相似,而义不合也。

顾麟士曰:“〈曲礼〉,‘执天子之器则上衡,国君则平衡,大夫则绥之,士则提之。’此如揖如授者,亦以诸侯也。”

曰:“孔子定公九年仕,绝无朝聘往来之事,疑‘使摈’ㆍ‘执圭’两条,但孔子尝言其礼当如此。”○曰:“《左氏》,史迁所载恐不无轶事,是书出于门人之亲记,乌得而疑之?”

引证〈聘礼〉曰:“执圭,入门,鞠躬焉。及享,发气焉,盈容。私觌,愉愉焉。”○记〈乡党〉者,记夫子动容中礼也。

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𫄨绤,必表而出之。本,无‘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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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绀,深青扬赤色。”《说文》云补曰緅,深赤浅黑色。〈考工记〉曰:“五入为緅。”〈考工〉注云:“染𫄸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今《礼》俗文作爵,言如爵头色也。”曰:“饰者,领袖缘也。”○补曰红,赤白色,《说文》云紫,赤黑色。《说文》云:“青赤色。”曰:“亵服,私居服。非公会之服亵尚不衣,正服无所施。”○曰:“袗,单也。𫄨绤,葛也。精曰𫄨,麤曰绤。”○曰:“表而出,注,亦无‘之’字加上衣。”补云:“如裘之有裼。”补曰出,谓出门而适他所也。○绀緅红紫,皆鲜艳之色,朱子云:“红紫近于妇女服。”故君子不用。

曰:“一入曰緅。云:“〈考工记〉,‘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尔雅》曰,‘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竀。’孔氏云,‘一入曰緅。’未知出何书。”绀者,齐服盛色,以为饰衣,似衣齐服。谓齐居之服緅者,三年练,以緅饰衣,为其似衣丧服,故皆不以为饰衣。云:“〈檀弓〉云,‘练衣黄里縓缘。’注云,‘练中衣,以黄为内,縓为饰。’””○曰:“意言绀是玄色也,緅是浅绛色也,而礼家三年练,以縓为深衣领缘,不云用緅。且检〈考工记〉‘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则緅非复浅绛,明矣。故解者相承,皆云注误也。”○古人齐居,必用玄冠,故〈玉藻〉曰:“玄冠丹组,诸侯之齐冠也。玄冠綦组,士之齐冠也。”此所谓玄而齐也。孔氏疑绀玄同色,故以绀为齐服,其实三《礼》五经,都无证验,况緅之与縓,深浅绝殊,而误以为緅是练服。孔子方以鲜艳异常之故,不以为饰,乃云‘疑于齐丧,故不以为饰’,不亦谬乎?○王应麟曰:“《石林》云,‘孔氏误以緅为縓,则緅不近丧服。《集注》谓“緅绛色以饰练服”,亦用注。’”蔡清云:“莫说非正色,既非正色,如何齐ㆍ丧用之?”

曰:“绀緅紫,玄之类也。红,𫄸之类也。玄𫄸所以为祭服,乃其类也。绀緅木染,不可为衣饰,红紫草染,不可为亵服而已。”曰:“绀,玄色。緅,浅绛色。”○驳曰非也。木染ㆍ草染,何伤焉?《淮南子ㆍ俶真训》:“以涅染緅,则黑于涅。”

曰:“朝祭之服,皆有先王之制,故不须言。独亵服有从俗者焉,孔子所行廼尔。”○此说亦好。

曰:“但言红紫,则五方间色,皆不用也。”○颖子严曰:“木克土,以青加黄,故绿为东方间色。火克金,以赤加白,故红为南方间色。”驳曰非也。孔子有‘恶紫之夺朱’一语,故纬书严黜间色,然朱是赤黄色,未尝非间色。绞者,苍黄之色,君子以为裼衣。见〈玉藻〉綦者,苍白之色,朝士以为组缨。见〈玉藻〉朱绿无非间色,天子以为冕藻,人君以为杂带。见〈玉藻〉何先王之恶间色,不及儒乎?《礼》曰:“夫人缫茧,朱绿之,玄黄之,以成君服,以祀先王。”〈祭义〉文朱绿非间色乎?《春秋传》云:“浑良夫紫衣狐裘,数其罪而杀之。”十七以紫衣为君服也。《管子》云:“桓公好服紫衣,人尚之,五素易一紫。”桓公冠必紫緌。见〈玉藻〉诚若间色可贱,是二君者,何苦为此?人苦不读书耳。《礼》曰:“衣正色,裳间色,非列采不入公门。”〈玉藻〉文明正色ㆍ间色皆在列采之中。〈邶风〉云:“绿衣黄裳。”伤上下倒置,非全不用绿也木克土ㆍ火克金,有何实理,而禁绿禁红,若是其严峻乎?先王无此法也。孔子之不饰绀緅,不服红紫者,以其鲜艳太过也,岂以间色之故乎?

曰:“必加上表衣然后出之,为其形亵故也。”○朱子曰:“表而出之,谓先著里衣,表𫄨绤而出之于外,欲其不见体也。《诗》所谓蒙彼绉𫄨,是也。”○皇氏本,作表而出,本无‘之’字,注,亦无‘之’字〈檀弓〉云‘绖而出’,文例正相同也。

曰:“表,谓加上衣也。古人冬则衣裘,夏则衣葛。若在家则裘葛之上,亦无加衣。若出行接宾,皆加上衣,故云‘必表而出’也。然裘亦加衣,而独云𫄨绤者,嫌暑热不加,故特明之也。”又云:“衣里之裘,必随上衣之色,使衣裘相称,葛之为衣,未必随上服色也。”曰:“按〈玉藻〉云,‘振𫄨绤,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注,‘振读为袗。袗,襌也。表裘,外衣也。二者形且亵,皆表之乃出。’亦足以证此章之义。”○此义不可易。

考异皇氏本,袗作缜。○陆氏本,袗作紾。并训单

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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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羊子曰羔,鹿子曰麑。○补曰羔裘白,故缁衣以裼之。易其色麑裘深黄,故素衣以裼之。易其色狐裘杂白,故黄衣以裼之。易其色裼也者,易也。中外之色,相变易补曰亵裘,衬身之服。如所云亵服长,欲揜腰也。短右袂,便作事也。亦云亵裘无裼。云:“上无加衣,故不云衣。”

曰:“羔裘黑,故缁衣以裼之。麑裘鹿子皮,素衣以裼之。朱子云:“麑,色白。”狐裘黄,故黄衣以裼之。凡服必中外之色相称。”○驳曰非也。羊羔之色,无不纯白,其黑者幸耳。鹿色深黄,惟斑点微白,仙家称有白鹿,其绝无可知。狐色虽黄,古人狐裘,原用狐白,故〈玉藻〉曰‘君衣狐白裘,士不衣狐白’,明卿大夫同服狐白,惟士勿之。由是言之,中外之色,必相变易,所以济其色之太偏耳。乃曰‘中外之色相称’,何其乖反至此?○〈小雅〉曰‘彼都人士,狐裘黄黄’者,〈玉藻〉云‘士不衣狐白’,彼都人士本服狐黄之裘也。

曰:“私家裘长主温。”云:“家中常著之裘。”驳曰非也。燕居之服,亦有上衣,有亵服。亵也者,狎也,昵也,岂可训之为私家乎?

曰:“缁衣羔裘,视朝之服也。”诸侯视朝,与群臣同服曰:“素衣麑裘,视朝之服也。”曰:“黄衣狐裘,大蜡息民之祭服也。大蜡则皮弁素服,搜索群神而祭之息民则黄衣狐裘。腊祭先祖,因令民大饮,谓之息民”○曰:“其受外国聘享,亦素衣麑裘。〈聘礼〉注〈郊特牲〉云,‘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三裘所用,皆无明文,诸儒以意言之耳。《诗》云:“羔裘如濡,洵直且侯。”见〈郑风〉羔裘者,朝见之常服也。《诗》云:“狐裘蒙戎,匪车不东。”见〈邶风〉则使于邻国,犹服狐裘,何必息民之祭,乃服狐裘乎?晏子一狐裘三十年,将谓晏子一生惟有息民之祭乎?子路与衣狐貉者并立,岂必每与于蜡宾乎?黄衣黄冠,乃是野人之杂服,岂可以‘黄衣’二字之偶同,据以为证乎?

引证〈玉藻〉:“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君子狐青裘,玄绡衣以裼之,麛裘,绞衣以裼之,绞者,苍黄色羔裘,缁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麛裘者,麑裘也。绞衣之色,要亦浅淡,与素衣不远也。

〈玉藻〉疏云:“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袭衣,袭衣之上有正服。”方氏云:“所谓裼者,未尝无袭,由露其裼衣,故谓之裼耳。所谓袭者,未尝无裼,由掩以袭衣,故谓之袭耳。”驳曰非也。《礼》曰:“表裘不入公门,无裼而裘在外者袭裘不入公门,裼之上重著衣者君在则裼尽其饰也。”并〈玉藻〉明裼者,见君之服也,疏而可从乎?

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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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寝衣,寝寐所服之衣也。其制盖如亵裘而长朱子曰:“其半盖以覆足。”谓屈而反折之,以覆足补曰言必有者,明他人所无而夫子独有也,亦以明冬月之必有也。故其文在亵裘狐貉之间。○补曰狐貉之厚,谓茵褥之属。厚则温居,坐也。子谓曾子曰:“居,吾语女。”

曰:“寝衣,今之被也。”○曰:“衣者,昼之被,被者,夜之衣也。”○驳曰非也。衾裯之为文也,古矣。《诗》云:“抱衾与裯。”《礼》曰:“缁衾赪里,幠用敛衾。”〈士丧礼〉〈内则〉曰:“县衾ㆍ箧枕。”岂必以寝衣名之乎?众人之所同有者,书之曰‘必有寝衣’,亦无是理。

曰:“狐貉在家,以接宾客。”云:“在家接宾之裘。”驳曰非也。居一字,不见有接宾之意。

程子曰:“此错简,当在‘齐必有明衣布’之下。”○朱子曰:“如此则此条与明衣变食,既得以类相从,而亵裘狐貉,亦得以类相从矣。”朱子云:“齐主于敬,不可解衣而寝,又不可著明衣而寝,故别有寝衣。”曰:“如说则必有明衣,必有寝衣,齐必变食,居必迁坐,四必字文理贯通。”

去丧,无所不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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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去,除也。”○朱子曰:“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曰:“〈玉藻〉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ㆍ角,左宫ㆍ羽。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则否。佩玉有冲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补曰无所不佩,则璜ㆍ琚ㆍ瑀ㆍ珩ㆍ觿ㆍ玦之属,皆备也。

王逸《楚辞》注云:“行清洁者佩芳,德光明者佩玉,能解结者佩觿,能决疑者佩玦,故孔子无所不佩。”○驳曰非也。孔子自以多德而备佩诸物,有是理乎?

质疑《集注》云:“觿砺之属,亦皆佩。”○〈内则〉,觿砺是事父母者所宜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