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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庵先生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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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陶庵先生集
卷十八
作者:李縡
1803年
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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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士洙圣源○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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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耑告。喜甚空谷之跫然也。稍凉侍学万胜。此间遇秋稍健。而朋友次第散去。讲诵之声。几乎寂然。申君光斗,李汝固才来会。而大心又向洛下。聚散无常。工夫极疏阔。此非细忧也。左右归时所言。其能实践否。西行拟于秋夕后即发矣。意外叨冒辅养之任。连章控扣。未易卸免。此事未收杀。未可远游。世间事极难如人意。而毕竟必蒙被重谴而后已。惶悯如何。逸云尝一见。而爱其静寂。蘗溪,小雪又是咫尺。江山之胜。亦不易多得。今玆委示。深认远意。但所乏者买山之资。将如之何。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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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毕读后。更为温诵正文。方至冶长篇末。讲䂓略为变通。三日一讲。并旬讲一旬为四次。务欲沉潜玩绎。不至有向来匆匆促迫之患。可能得力否。达卿昨始归去。衡老十月来。月馀方还。渠亦深以不见贤为恨耳。诸友往往有长进者。不知左右能长得几分否。异日相见。可以得之于眉睫间也。讲说之外。更无别法。惟每日以无身过乎无口过乎无心过乎三者自省。大抵万般罪过。不出此三件。似为要切。试此奉闻也。

答朴士洙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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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之仕于卫。朱子曰误处不在致死之时。乃在委质之初。使子路早知事辄之非则必不委质矣。若晩觉则虽既仕之后。亦必去之。然当其有孔悝之难。忽然始觉其非则亦将如之何。以子拒父。天下之大逆。既知其为逆则必不顷刻立于朝。况为之致死乎。然常时不知其非。食其禄而不去。到今急难之时。以为吾今始觉委质之非。今无可死之义而逃去。则人必以为诈矣。若曰既失于始。今虽觉悟。不可变改也。则人于大义。固有始迷而终觉者。既觉之后。亦不可因循而遂其非也。若曰在义则无可死。而只以临急变改。有托辞偸生之嫌。不可不死也。则死生亦大矣。岂有本无可死而避嫌而死者乎。

仕危邦者。无可去之义。食禄而避其难。君子不为也。然子路临死结缨。其意盖不欲为苟然者。果能明知其非义则死生固大矣。亦岂肯苟死耶。况事无大小。只当于吾心无愧。外人之疑不疑。非可论也。然子路病处。实在于以不知为知。故夫子正名之训。非不明切。而不惟不悟。反以为迂。是将之死迷复而已。恐无如来示者耳。设有之。程朱论卫辄事详矣。苟以此义揆之。不逃不死之间。亦或有可以善处之矣。然非可与权者。未易语。如何如何。

答朴士洙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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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别意。甚觉悄然。一书自葛川褫至。如更相见也。今日果陛辞而归侍否。千里旷违。情事可知也。李童大德送去。须善护以往。留时不废书课亦幸。惟十一岁枫岳之行。可谓发得太早。在渠殊非惜福之义。可惧也。无别语可赠。惟一慎字而已。如何。

答朴士洙问目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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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罕言命。命固是一个命。然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程子曰命之理微。此则主理而言。或问语类诸说则又多主气而言。若主气数则其所以罕言者。于教学者修身以俟之义尤切。然此命字恐不可舍天命赋予之理。而专以寿夭穷通言也。朱子于集注。终取程子说则可见其主理。而气数亦包在其中也。如是看如何。

来说似是。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朱子云如中庸学问思辨四者甚切。然使放心不收则何者为学问思辨哉。又云学者须先收拾这放心。不然此心放了。博学也是闲。审问也是闲。如何而明辨。如何而笃行。此言求放心然后学问思辨方有安顿处。勉斋云学问之道。非止一端。如讲习讨论玩索涵养持守践履扩充克治皆是。其所以如此者。非有他也。不过求吾所失之心而已。此言求放心在于讲习以下许多用工。两说不同。窃谓自始学而言则先收放心。立个基本而后。可做学问思辨之工。如朱子说是也。以学者终身用工而言。则讲习以下。无非求放心。如勉斋说是也。二者固相须。而然以孟子本文而已矣者观之。则勉斋说意味尤长。窃恐本注及所引程子说。皆兼此两义。如是看不悖否。

愚意以朱子说。为本章正义。

答朴士洙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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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还。得所留书。继因朝纸。知已辞朝矣。其后声信阔然。但用恋郁。便至问字深慰。渐热侍奉政况万祉。亲厨得具甘旨。浑家俱免顑颔。国恩如此。何以为报也。官事旷废之馀。无怪其多事。况当歉岁。赤子颠连。其忧尤切己。然犹不至设赈否。治民本非易事。以迂儒而猝应吏役。必多生疏。然贤既烂读大学矣。心诚求之一条。足以用之有裕。如何如何。西土视他道最称官闲。何至于废读书耶。无徒汩于朱墨。收拾旧学而后方可劝起邑子。事之次序如此矣。千万加慎。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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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领悉。谓官闲可以安坐读书矣。岂知絮乱猬集之至此耶。然不欲循常掩置。有振厉做去之意。此甚可喜。百事无难易。惟一诚字可了。况闻学政已略有头緖。千万勉旃。留谷初既错报则势当于监色处推征充数。而至于自首则姑徐之。未报之前如或有营门诘责则惟从实直对而已。如何如何。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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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良荷远意。玆世不出则已。出则动必罣碍。贤已为亲而屈则恐不必乃尔。只当尽心职事。以为活民报国之计。有难冒情势而后始即决归为得之。迷见则如此。更存熟量而善处之也。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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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隐之丧。恸惜何言。今日世界。终是躁竞者𬸣腾。恬静者穷饿。奚独此友而已也。孙儿既冠。而娶妇亦不远。非不嘉悦。而痴𫘤如一。深有愧于温公十五以上之训矣。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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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牒诉之烦少杀。永夜亲灯松桂读书之诗。于君见之矣。何等慰喜。此身深居静养。昔疾无加。时与士友点检旧业。觉有意味。独恨士洙在远。无以资相长之益耳。

答朴士洙问目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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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谒。家礼只言主人。要诀言虽非主人。随主人同谒无妨。而问解亦然。然独行则以为不可。尤庵则曰揆以生时诸子晨谒。各自如仪。且家礼出入时入大门告庙。一如长子独于晨谒。有所不敢者。未知其义也。又曰晨谒之礼。亦不系主人之有无矣。问解之不许独谒。是固严宗法之意。而尤庵之言。亦有可据。未知将何的从。

以尤庵说观之则虽非主人而亦可行晨谒。终恐问解所载义理为长。

顷日下教。以为父丧中祖死者。无论殡与未殡。皆服三年。为正当底道理。以此例之则祖丧中父死者。亦当无论练前练后而皆为三年之服矣。第祖丧三年几尽而遭父丧。则大祥前馀日虽至少。而亦可代服以尽其日数耶。

向日鄙说。盖以尤翁已定论。故欲遵用耳。大祥前馀日无论多少。皆当追服以尽其数也。

答朴士洙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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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期尚遥。等待为悯。先声无怪其有之终副大名之下则其何幸也。利害成败。未可豫料。但当殚吾诚意尽吾职责以待之而已。启草不至。故就疏本略论其当否。以资财择。三勋事固可论。而此非时急。又是既往。姑留置。差待日后无事时。并与肃庙庭享数相而论之。期于黜去而后已。恐为得计也。

与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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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闻君有谪行。然而路过水原必有书。而日久无至者。以此或意其讹传矣。初三日朝。大纪始送致君所留书矣。使于其前一日得此。则庶可走人书问于木川宿所。而已无及矣。岭海之别。相见固不易。而书亦阙然。怅恨曷喩。行李之艰辛。不问可知。见借大纪马过限后。似无他亲旧。西山血脚之劳。势必不免。不知何日能抵谪所耶。朝纸所出关系君事。自岛配传旨以后并录出以送。益章时有赵台祥。君又得权贤矣。此亦有阴有阳。不可无对待之理耶。第一件事。头势甚突兀。不如疏云云。亦有理。然何不可之有。所恨措语颇有可议。且不能痛陈义理。以开圣听耳。在君祸福毁誉。不足为言。惟圣上过举每如此。区区忧迫。何可状喩。

与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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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昨作书欲付禁都便。而巧致纬繣。儿子以畿幕入肃。故使之讨便传去矣。能免濡滞否。日候晩犹不寒。南土可知。行子授衣。其无时急之忧否。风土与谪居凡百。有书则细报也。此间病劣如昨。昨者有老槐阴下亦登高之句。意象可见。两诗草呈。望须和送。俾替千里面目也。窃想昨已行灵寿题名之盛典。孤臣华祝之诚。必不自已也。似闻朴台致隆疏救君而斥权贤。圣批至严。投畀甲山。而忙未详报矣。

与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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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累书俱达否。行后一不闻声息。不知何日抵谪。而其处风土飮食凡百之节如何。似闻新倅才下往。而其言曰我虽武人。岂是饿死朴某者。如此则无食不足虑。今日风寒若此。而令子自谓造冬具以往。无衣又不足虑。松江相国围篱白木书大学故事。君素知者。读书之外。更以何事相勉耶。或言西浦,疏斋诸公遗泽未沫。近处学子从君游者必多云。然则不患孤寂难遣否。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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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宗人家人马之还。获承安问。此是别后第一音信。倾慰可言。前此屡寄书。能一一达照否。路中血脚之说。盛行于京里。而不谓徐君能作借驴之景建矣。名浮于实。世事类如此。还可笑也。或传君卸鞍之明朝。已大读书。愚喜谓傍人曰此公又将入吴光运褒启中耶。为之一笑。吴疏声息。或已闻之否。圣批于此不加峻。故人谓匪久宥还。而此岂可易耶。惟望于荣辱毁誉之际。不少动心。专力于涵养省察之功。勿徒以多读为事。使于归后得以刮目相视也。七枚柚子。真所谓匪女为美美人之贻者。曾见楚骚有嘉橘二字。方欲取读而想像其风味也。

与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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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吏归便付书已达否。寒暖无常。近日旅况何似。客土凡百。已惯熟有头緖否。令子归侍已有日。则无衣非可忧矣。亦无绝粮之患否。此间调息粗安。而讲事不实。达卿还家。安阴慎君叙来。留十数日将还。康仲鸿春去秋来耳。圣朝过举频仍。尹掌令光天启请收还李彦世投畀之命。因入对有不辨淑慝径作大训之奏。自上震怒亲鞫。命结案。终不肯。刑到二十七度。愿一抚父肌而死。自上恻然。以为秉彝之天犹不泯。特贷其死。栫棘黑山岛。而去时许令见老父。李台又仍其谪所栫棘。论者谓近日三言官。李不及君。君不及尹云尔。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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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道真实意○昔苏子由谪南海。其兄子瞻寄诗有此语。两苏本非知道者。徒言而行不得。然此五字在学者。实为立心之始力行之本。故书此用备座右观省之资。

与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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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付书。长弟关听否。寒燠乖常。日来谪况安护否。此间调息粗安。而朝夕讲诵之际。未尝不思君。孙儿云梦见君忽来同座。匪久似宥还。然近日朝廷风浪相接。观此头势。岂有还期之可论耶。尹台筵奏之关系大训者。朝报所出外。未能详知。而以其刑祸特重。故其名最高。然未论其他。吴光运之疏。于君极意褒扬。指论尹台以为不齿人类。君于此一着。当逊与尹一头矣。好笑好笑。

答朴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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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便至。得累幅手札幷诗篇。恍然相对叙怀。殊不知海峤之为遥也。闻诵读之声。盈于棘屋。在南土不可谓非幸。吾亦劝送泗川新倅之子。曾与君同业者矣。未及达否。今世因谪致富之毁。于君非所虑。但当看作训长糊口者流而已。屋下合说底言。朱子亦尝以为不妨矣。又何疑焉。承读易已过半。此中相守朋友所业。未有能似此之多者。宜其为感君恩之一端也。然似磨驴三字。庭行则可。而为学则不可。故和章已寓此戒。愿痛改前习。实下新工。无徒为此自疚之辞也。辱属墓文。谨当偸暇留意。而文成后当留待面商也。

与朴士洙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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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热尚尔支离。瘴土凡百。何尝不悬念也。不知方读何书。许多与竹问答诗览悉。病未和送。君之交情。非他人所可测。而妄以一言判之曰。有心不似无心者。又胡问答苦云云。君归或有可忘日。此君终不负吾君。未知以为如何。

答朴士洙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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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要题主祝辞。言兄告于弟某。父告于子某。而不言称号。某之一字幷包称号及名耶。

某字实包称号及名。

家礼祔祭祝云跻祔孙某官而不书名。若以卑幼而祔则当书其名耶。

书其名似无不可。

再昨年仲父丧在腊月。而闻讣则在翌年正月。备要小祥条。只有亲丧先满先除。后满后除之语。而期服追服则不论。然窃以为闻讣若在丧出之月。则虽是追服而可除于小祥日。若在逾月后则宜满月数。盖以功缌追服。亦必满月。不可以期服而径除。如何。

服制事理应如此。

与朴士洙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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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腊十四书。稍慰阻思。吾亦岁前再付问札于邸便。又欲作复之际。朝纸忽至。昨日大臣金吾堂上入对时。有特放之命。虽未闻筵语。而感祝圣恩。河海可量。令伯走书相报。因令去奴讨书。人马虽去。自巡营颁赦书而后方可出谪。幸勿径离棘中。待营县赦书。方首归路。归时粮资。亦或有助之者否。

答南宫道由问目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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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章句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夫理与气不可分而言之。而理则无迹。气则有形。以其有形者言之则人身之五脏。乃是五行之气也。以其无迹者言之则人性之五常。乃是五行之理也。肝为木心为火脾为土肾为水肺为金者。看作气以成形处。木之理为仁火之理为礼金之理为义水之理为智土之理为信者。看作理亦赋焉处。何如。

四肢百骸魂魄五脏。莫非阴阳五行之气。而其理则为健顺五常。理气之妙。固混沦无间。然欲细分而言之则来说亦是。

知觉者。人心全体妙用之摠名。所以通寂感而主性情者也。性中固有仁义礼智。而非知觉则不能发而为四端。故朱子既曰具此理者。知觉之体也。行此情者。知觉之用也。此则不易之论。而其于仁说。有云知觉智之事。盖知觉气也。智则性也。不可以气之发用者。唤做五性中一事。而仁说揭训。反与前说有相迳庭。此无乃初年未定之论欤。

朱子以当时学者有以知觉言仁者。故仁说所云。盖曰知觉乃智之事。非仁也云尔。且智固性也。而其发处属气。所以是之非之者。非知觉而何。然则以知觉为智之事者。未见其可疑也。大抵知觉亦有体用。所以能知觉者体也。所以为知觉者用也。来教所引朱子具此理行此情之说。亦只是就知觉上论其体用耳。然终始主于用者为多。今曰知觉者。人心全体妙用之摠名。所以通寂感而主性情云者。无亦说得太过否。

栗谷人心道心图。道心专属于善一边。人心则属于善恶几者。何也。人心听命于道心则始以人心而终可为道心矣。不然则必流于人欲。故属之于善恶未分之境欤。

人心观惟危二字。其当属于善恶几者。无疑也。

仁义礼智信。是谓五常。而亲义别序信。亦谓之五常者。何也。且亲义别序信五者。亦可以分属五性欤。

五性与五典。同谓之常者。盖得于天者为性。见于行者为典。而均是常理也。以五典分属五性。亦自成说。而鄙意则尝谓父子属仁。君臣以下皆属义。礼智则行乎其中。即孟子知斯节文二者之意也。如何如何。

性者。心中之理也。心者。贮性之器也。贮此性而发此情者是心也。则可谓心先动欤。性乃心中之理。而心之能动者。实性之所以动。则可谓性先动欤。心与性既是一物。心统性而性为体。则可谓偕动而不可分先后欤。朱子曰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底处二字。亦无些子分殊意思欤。

先动偕动云云。俱有病。而性先动三字。尤为害理。不可分先后之说则是矣。而朱子所谓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底处二字。下得精妙。可谓同而异者矣。深味之可见。

心之静者为体动者为用。静时无动。动时无静。而兰溪范氏有云百虑纷扰而所谓至静者固自若也。以此观之。此心动时又有一个心至静自若于邪思浮念起灭纷扰之里也。范氏所论。果为得否。

兰溪所论。盖指心之本体而言。

以心观太极则心亦一太极也。万理之总会于一心者。犹万化之总会于太极。太极之上一圈。即人性本然之体也。下一圈之阴阳动静。即人心未发已发之体用也。其下圈之五行。即人心之五常也。其下圈之乾男坤女化生万物者。即人之五性感动。散为万事者也。而康节所谓心为太极者。固指此而言欤。

心为太极。大体似然。

河图与太极图合而看之。则自是一物。河图之虚中五与十。即太极之上圈也。河图之天一天三天五天七天九为阳。地二地四地六地八地十为阴者。即太极下圈之分阳分阴也。河图之天一得五为六而是为老阴。地二得五为七而是为少阳。天三得五为八而是为少阴。地四得五为九而是为老阳者。即太极之盛阳盛阴。穉阳穉阴。分居左右者也。而河图天五之土居中。故太极之土亦居中欤。河图之八卦干为父坤为母。震坎艮为长中少男。巽离兑为长中少女。则太极之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者。亦为万物之父母。而六子包在其中欤。

河图太极固是一理。自然沕合。然观河图且细穷河图。观太极且细穷太极。今未穷其理而遽欲合而一之。假令说得尽通无窒碍处。亦恐非循序致精之道。况未必尽通而无窒碍处者耶。愿姑徐之。

答南宫道由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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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闻勉赴场屋。可知昔疾今愈。然杜门守静之馀。复此劳攘。得无夺志之患。而区区得失。亦不足动吾一发否。学力深浅。于此不难见矣。古人诗云一日看除目。三年损道心。此言可惧也。不知已有所自试而自警者否。求助之意良好。但卒卒未可及他。姑以此奉砭。千万勤励。以副相爱。

答南宫道由问目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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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圣贤论气质善恶者。皆就已发时而言。则未发之前。只可着气质二字。而不可言气质之性欤。圣人与众人。其本心之全体虚明一也。而众人则未发之时。其气质之浊驳者。非一切浑化而无也。只是气不用事。故本分浊者驳者一边在了。而自不敢干涉于本体之明矣。此则未发之时舜跖所同者也。及其外物触形。气乃用事。而其清者发而为善。浊者发而为恶。则本性之搭挂在气中者。亦未免和气而随恶。故谓之气质之性有善有恶。而程子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者。亦指此而言欤。

所论与鄙见有不同者。夫性之为言。都是堕在气质以后。性何曾离了气质。惟孟子所言性善。只剔得善一边而言者耳。然未发时则不可着得气质二字。虽昏愚之人。或有未发境界。则虽一霎之顷。全是湛一本然之体。有清而无浊。有粹而无驳。但不能数有。有亦不能久矣。不如是。何以云未发时尧舜与涂人一也。若曰本分驳浊一边在了。则不几于善恶混者耶。此是本领头脑。一有差失。其害至大。千万深念之。

答南宫道由中庸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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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序文曰原于性命之正。夫天之所命。是之谓性。则不曰命性。而乃曰性命者何也。

从原头说下则命先于性。如中庸天命之性是也。自浅处入深则性先于命。如易之尽性至命是也。以此推之可见。

人心每听命注。朱子曰只是义理与人欲之辨。此以人心属之人欲者何也。

小注朱子说。通首尾细看。元无可疑。试就此段改人欲二字为人心则其果成说乎。缘是而疑朱子以人心属人欲可乎。

末段小注云大学不出性字。中庸不出心字。夫大学虽不言性而明德明命。即是性也。中庸虽不言心而戒惧谨独。亦是心也。且正心之方。在于明善复初。故大学序文。必提出一性字。传心之法。在于精一执中。故中庸序文。必表出一心字欤。

大学人之性三字。足见性善底意。不可谓全不出性字。而中庸则无一心字。岂非善言易不言易之义耶。明德明命。即是性云云。固是矣。而于中庸言心之证则独举戒谨二段。不已疏乎。以愚观之。中庸一部。无一字不说心。而未发已发。即其大头脑耳。至于论序文两段语。似欠分晓。明德是大学之纲领。中和是中庸之体要。所以有说性说心之不同。此其义理当然。非以经文中不出心性字。而故于此致详也。

戒惧谨独章末注。虽分属动静。然细推之则戒惧亦兼动静。故其注曰君子之心。常存敬畏。此则通动时而言也。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此则以静时而言也。小注朱子又曰戒慎恐惧。是未发。然只做未发。也不得便是。所以养其未发。据此以观则不可全属于静者明矣。而致中和章注。以戒惧分属致中一边者何也。自戒惧而约之云者。亦是静在动中。由动至静。非如谨独之全属于动。而不复干涉于静。故所以两边分属欤。

戒惧亦兼动静一句。诚是诚是。但其下所以解释此义者。不免爽误。朱子尝言戒慎恐惧四字压得重。是盖就未发时言也。非如来示之分作未发与发后两段也。章句中虽不二字。亦是通动静而言。不独常存敬畏一句而已。慎独固是戒惧中一事。然以戒惧对慎独言之。则戒惧属静。慎独属动。章末所以分属中和者。以此也夫。

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七情中一二事若或不中节则不得为和欤。一个皆字。似是包七而为言。

发皆中节一皆字。固包七而为言。然七者之发。又各随其所发而皆得其中。如此看。方无渗漏。

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夫择与守。可分属知行。而此章之以此二者。全属于知一边者何也。

此章居舜,回之间。兼择守之义。章句亦云承上章起下章。则恐不可谓全属知一边也。

君子和而不流小注。朱子以夷,惠为和而不流。中立不倚。夫隘如伯夷。不恭如柳惠者。朱子许之以中和何也。盖隘者清之极。不恭者和之极。孟子则谓之清和。朱子则许以中和者。只取夷,惠大本处而言也。孟子复谓君子不由。朱子复谓二子有弊。胡氏亦谓不合中庸者。特虑后人学夷,惠不得而先学其隘与不恭也。故有是言欤。

来示中隘者清之极不恭者和之极两极字。并改以弊为当。夷,惠之得圣名。正以其清和之极。而曰清曰和。已是堕在一边。故有隘与不恭之病矣。然朱子之许以中和者。只取其清和极处而言耳。

鸢鱼章小注程子所云。鸢上面更有天在。鱼下面更有地在者。愿闻指意之所归。

恐是隐约说道体无穷之意。

第十三四五章。言身位与家。以见费之小者。十七八九章。言四圣之孝。以见费之大者。而乃于中间插入鬼神章者。何也。此章所以通贯前后之义。愿得闻焉。

十二章始言费隐。夫天地之间流行发育。莫非理之用。而其为用神妙不测。故近小远大上下。无非所以说费者。而至于所以为费者则莫得以窥测。亦莫得以形容。至此方说出鬼神。盖鬼神者。理气妙合无间。而微则其体。显则其用。非此。无以见天地妙用之机也。前后费之小者大者。固何尝不入于体物之中。而下段郊社宗庙。亦莫不原于祭祀一节。宜此章之处乎前三章后三章之间也。

鬼神章曰体物而不可遗。盖言鬼神之妙。固为万物之体。则不举言天下万事万物。而独以祭祀一节。为体物之验。何也。万物始终。无非鬼神。而就其中指出所当祭之鬼神。以其洋洋如在。随祭而昭著者。盖所易见处也。故于此而验之。使人推识万物屈伸许多理欤。

天下万事万物。无非所以体乎鬼神者。而独举夫祭祀如在之状者。岂非以彼之无而有者。证此之有而无者耶。来示所谓指出所当祭之鬼神者。正所以明夫一理一气感通尤易故也。然则造化发育之鬼神。祭祀歆格之鬼神。非是两个物事。而实则都凑在吾一心上。

孔子曰其气发扬于上。其气者。是指百物之精气欤。朱子云昭明是人死时一段光景。则不可并言物也。沙溪云草木禽兽之死。不应有昭明焄蒿凄怆之气。百物只是百骸之属。尤翁曰凡物其形消尽。而其精气之不泯者为鬼神。昭明焄蒿凄怆。乃其精气之著见者也。朱子,沙溪专指人鬼言。尤翁兼指人物言。将何适从。

愚意当从尤翁说也。人亦百物中一耳。朱子之说。不必生疑。

二十一章所谓诚明。即生知安行之事。所谓明诚。即学知利行之事。故其下二章。以圣人之尽性贤人之致曲。分属天道人道。而其下章因言前知之诚。何也。盖圣人能尽其性。志气如神。而有此前知之明者。乃诚明之效故云然欤。

至诚尽性。诚也。至诚如神。明也。此圣人自诚明之验也。其次致曲明也。诚者自成诚也。此贤人自明诚之序也。虽天道人道间见错出。而其序次井井可见。

答南宫道由问目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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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常之礼。即四德之亨。四时之夏也。四德四时。其序皆顺。独于五常。不曰仁礼义智。而从古圣贤。皆以义先礼。易其间架。何也。

五常之以义先礼。盖由仁义是对立底关键。自系辞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一句。已相对说起。其与四德四时之序。不同固宜。况礼者仁之著。智者义之藏者耶。

朱子于中庸章句曰。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又于孟子注曰。人物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其不同者。独人于其间。得形气之正。而能有以全其性为少异。又答徐元聘书曰。人物之性。本无不同。而气禀则不能无异。独于告子篇注有曰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又曰徒知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而不知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与物异也。前后之说。似不同。如何。

自人物禀赋之初而言之则理同而气异。自人物有生之后而言之则气同而理异。告子则认气为理。只知其同而不知其所以异者。故孟子就其理不同处而明辨以辟之。此朱子所以于集注以气同而理异释之者也。观于答或人之问可知。或人答集注或问异同之说曰。于此言气同而理异者。所以见人之为贵而非物之所能并也。于彼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太极之无亏欠而非有我之得私也。以是质之于朱子。朱子曰此论得甚分明。且有条理。

外孙奉祀。朱子斥之以非族之祀。盖非礼也。然退翁有云外家无后。不忍其主之无归则权宜奉置别所。往来奠省。且栗谷,牛溪两先生皆奉其外家祀事。是出于不得已之意也。而既是无于礼之礼。故行之者逐节多碍。或云本家祭四代则外家祀当减一代。未知如何。父之外祖。于己为曾祖。则题主当以显外曾祖书之耶。其傍题则问解有阙之之文。然无傍题而奉祀。心或未安则书之无妨耶。

朱子非族之祀一句语。实为正论。以大贤而间不免此者。终是苟也非正也。愚意则为外孙者。设或不得已而权奉其祀。己身亡后。即当埋安矣。如所论则乃于非礼之中。欲参酌而通变之。是惟可以义起者能之。非愚昧之所可及也。

答南宫道由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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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章句云人物之生。各得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物者。统禽兽草木而言也。禽兽草木。亦禀是理而为性。则其有仁义礼智信明矣。若细分而言之。草木之枝叶本青者。是仁也。根着于土者。是信也。花之黄者。亦信之发也。其红者礼之发也。其白者义之发也。凡诸植物共有本分仁信。而惟为气所局。其所发花者。或从礼火而为红。或从义金而为白。而一木不能俱发五色花者。如禽兽中虎狼蜂蚁之或仁或义欤。

所谓物者既统禽兽草木而言。则禽兽草木。同具五性可知。曾前已略有往复矣。或问朱子以人具五行。物只得一行。答曰物亦具有五行。只是得五行之偏者耳。又有问性具仁义礼智者。朱子答曰此犹是说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阴一阳。继之者善。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虽昆虫之类皆有之。只偏而不全。浊气间隔。此意则来书已自说得。但其下细分云云有可疑者。天地之间。形形色色。盖莫不有理。然草木之枝叶本青者。是得春气而然也。谓之仁固宜。而至于信则元非与四德并列者也。只是四德之实有其理者也。今以根着于土谓之信。则其于命辞已不能无差。而又以花之黄为信之发。则信之头项亦多矣。红者礼之发白者义之发则独不曰青者仁之发黑者智之发。又何故也。枝叶本青者由于仁。而花之青者又仁之发。则仁之所发不已多乎。根着于土者由于信。而花之黄者又信之发。则信之所发亦不已多乎。徒见其支离。而卒无所发明矣。来书又言植物共有本分仁信。必举仁信二字者。抑何故耶。然则五行必以木土为主乎。窃所未喩。而且如是分排。是果何所用乎。来谕所云一木之不能俱发五色花者。如禽兽中虎狼蜂蚁之或仁或义者固是。而如三色桃之类则虽不可谓一本所生出。至于五色菊五色凤仙花等种。又何为而然耶。此皆化工肖物。至神至妙。不可测知处。如欲一一深究其所以然。则所谓徒费日而无所益者也。抑又闻程子之论格物。虽曰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而其上有求之情性切于身之语。其轻重缓急固有在矣。今以来书观之。忧戚中不能增益。是果何为而然哉。既以不能增益自病。则当知古人所云增益者欲其如何而有此言。所以增益者当用何功而见此效。以是体之于身验之于心。如吕荥公数年前大病已稍胜前。今次疾病全不动者。而自省察可也。又何必于疾病中强探隐奥之理。徒伤心气。毕竟无益。不过如阳明之漫用穷格工夫于一个盆竹而已乎。是所谓不知类者。恐宜反求其理于吾心。而自用权度审先后之序也。如何如何。书中又有进承不屑之教之语。所谓不屑之教者。乃拒绝其人而不教之也。如孔子之于孺悲。孟子之于滕更皆是。则又岂有进承之可论乎。此虽名言之小失。而亦可见不察之甚矣。恐宜自省。

答南宫道由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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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未报。洊问又至多荷。此中口呿不能言。而犹以书字通意。仅不废讲耳。昨日偶以一纸书示学子曰。一息未泯。此志不容少懈。敢言病乎。如贤亦多病。漫使知之。

答南宫道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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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病世悯俗之意。令人感叹。惟其如是也。故为士者不可不讲明道理。至如毁冠裂裳之事。流于异端。非吾道之所宜。偶书一纸以警策之。以为如何。道院讲任。不但公议所属。鄙意亦然矣。何用过辞至此。如贤者亦且执谦而难进。则其将虚此任而不为差出耶。有司虽或许递。吾必尼之。努力此事。非有难强之疾。辄赴而为他人倡也。

答南宫道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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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以大字书荀卿佹诗皓天不复。忧无疆也。千秋必反。理之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此三句以赐之。棂谨用其韵以献新春祝辞曰。天降纯禧。寿无疆兮。天卫斯道。病复常兮。小子承训。永勿忘兮。因以书请曰窃念佹诗书视之意。实启今人自慰之端。然而天运有往而不复。世道极否而无泰。常理已不足恃。清时终莫可俟。方切无疆之忧。愿闻必反之辞。

所示和章。良荷勤意。又不可无木瓜之报。故草此以还。○健而不息。配无疆也。勿疑其变。但道常也。毕竟天胜。庶不忘也。

答李生之𡌴○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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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遭罹横逆者何限。如贤盛年志学。遽陷罔测。非大有定力。其陨获如何。以是尤伤叹不能忘耳。毕竟天日垂烛。置之勿复道也。哀疚中不能相问。忽被先施专告。为慰多矣。所示辞意穷蹙。有若俟进退之者。情固戚矣。亦可谓不相知也。贤既俯仰无怍。岂有以此自疏之义。惟困心衡虑。此几不可失。朱子尝谕沧洲学者。以杜门依老苏法。以二三年为期。将大学诸书反复读之。更就身心上存养玩索。着实行履。有个入处。方好求师。今日用此方法。其于处患进学。两得之矣。如何如何。

安命不忧。○圣人以忧入于六极之中。当患难。虽忧无益。只益其穷苦。故曰不如安命。

与李生之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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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领悉。孔子盖有之一节。乡人之气质不齐。容或有昏弱之甚者。然其归趣则重在我未见力不足者矣。集注中为仁在己。欲之则是。志之所至。气必至焉云云。正是救病之药。而志字为主。更详味之。

答李生之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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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缕缕。备见雅意。如贤真实心地。固自不易。年来向学之志。亦不可谓不笃。而不幸疾忧缠绵。虚送许多日月。甚可惜也。追思向来留连讲讨之乐。亦何可易得耶。然而家中百事。处之当理。盖莫非学。而至于操存省察之功。忧患之暇。亦或有用力时节。千万毋自霣获。宽心平气。旋旋下得功夫也。

答郑鲁源师洙○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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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邈焉不相闻。只有一念如注而已。匪意耑问忽至。荷意良勤。喜审秋凉。侍学平迪。烝献之说。当时偶然及此。不谓铭佩在心。逐月程课。一一相报。不知同座诸友又能有用力如许者否。此身春夏以来。长与病邻。一件册子。亦无所了。当使贤索问。将何辞以报耶。愧服愧服。然烝冬祭也。古人献功实在岁末。贤或惠然不违去年时节。则所献之功。似不止此。幸勿自足而益勉勉也。读过千遍。非不烂熟。而到此境界。义不能贴字。心不能随口。此为学者通患。贤则不如是否。路脉可疑之云。此是好消息。非体之于身。岂易及此。朱夫子既以明善之要。诚身之本。就诸章内拈出而明示之矣。舍此恐亦无别法。如何如何。

答郑鲁源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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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千遍。不可谓无可献之功。但不知意象气味视未读时如何耳。见之不能透。行之不能笃。此非二病。惟转觉难而益难云者。似是真经历实体验。而然苟不吃得许多辛苦。岂有快活时节。幸勿以是持疑。而益勉勉不已也。昏惰之习。恐亦立志不固而然矣。此身年弥增而学愈退。此甚惶恐。区区所自信者。惟赤心为己。毙而后已耳。此八个字。如吾鲁源者。不可不知也。

答郑鲁源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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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坐山寮。无可道此怀者。忽蒙尊府远枉。仍得手问。实有跫然之喜。但长在畏约中。深可念也。此行诚未忍负亡者之志。而既到百物伤心。山水虽佳。岂有兴致之可言者也。诗札点检以还。益不禁潸然耳。所示用工之方略悉。欲以动静存心云云。语有病而意未畅矣。动静无违。即是持敬法。到得私意脱落。天理昭著。自然有清明气象。欲于应事读书之际。一一验察则不已劳乎。以此用力。此气象。终恐见不得也。下学上达。次第功程。不必他求。朱子论读书。始于小学终于中庸。真是八字打开。幸深思之也。此时闭门深居。诚得慎疾之道矣。然而此来意一相见而不能得。其为怅恨。如何可言。千万加护。益孶孶日进。慰此老怀也。

答郑鲁源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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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间好会。已因士元细闻。此岂易得之事耶。一月切偲。为益不少。无以负笈计左为恨也。所示工程。不可谓不笃。而惟实得甚不易。绳墨不严四字。正是鄙人老来病痛。欲克去而未能者矣。反省多惧。愿以此相勉也。

答金叔居维宽○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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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所告。不以为妄。而请益如此。此意良好。但以愚见之。平日容色言为之间。无往而非狭小。虽欲就其中指摘其一二如来示。而亦不能得。只当于心地上猛下工夫。必至于广大宽平而后已也。用力之久。某事之为狭为小。亦可以自知。不须问于人。如何如何。

答李凝之鼎禧○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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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至冤。知之者惟李台汝五一人。而今闻方受暇出外。其还不易期。此外更谁恃耶。恨君在远。昧于事几。不能及李台在朝时而为之也。闵令许折𥳑非难。而亦不必尔。彼如知君出入吾家。而吾所悯怜如此。则岂不为之随事顾恤耶。吾舅在时。于此事尝矜恻之矣。相见时若从容一白冤状。则此令必不至恝视。有以指挥之矣。但恐其家纷扰。难得暇隙耳。此纸出示。亦无妨矣。

答金敬夫勉行○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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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深荷眷眷。而一何疚叹如此。此实由于见待过隆。终无以称塞。贤固惭我。而我亦惭于贤矣。外面人事之阔略。顾何足道哉。愿且发愤力学。无徒为暴弃之归也。志文乃蒙不弃而辱与之往复。感怍无已。曾因士友闻大府丈有欲知吾家。须问十字桥头诗翁之语。自谓记实有不敢遽改者。岂老来还有攻破一生心之悔。不欲以诗人自居耶。恨不面承教语也。

答崔穉阳日复问目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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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父无嗣。以出继子之第二子主丧。而顾此变礼多有窒碍。题主及傍题。将何以为称。

出继子之第二子虽权为主丧。而至于题主傍题则中间既阙一世。称祖称孙。决知其不敢矣。侍养之名。不见于礼家。俗虽或有行之者。金进士昌业丈家恐难苟从。出继子之第一子。似是宗孙。以显从祖题主。而用班祔之例为宜。未知如何。班祔则无傍题矣。大抵别为立后。即大经大法。舍此则皆苟。而目下通变之不失其正者。惟此一事差可尔。

答李士肯构○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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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未有一日之雅。而远枉穷谷。猥辱盛礼。归后未数日。又申之以书问。辞义勤缛。荷意良厚。因此而获闻先德之盛。益知向道之诚。不胜感叹。但恐所施非其人耳。循省愧惧。不知所以为报也。科举之坏人心术久矣。一朝摆脱俗累。慨然为成己裕后之图。是固今世之所未易得者。而惟骤信过情之闻。一见而遽行束修之仪。又遽欲尽室以从。何其不自审慎如此。左右虽不知仆之空疏无实。而仆则自知已明矣。切愿深思遄改。无令仆益重其自误误人之罪如何。至于往来讲讨。即所谓不有益于我。即有益于彼者。仆虽寡陋。亦不敢辞也。

答吴伯温玮○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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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询备悉。士子举业。惟对策稍近古。而犹是自求举。其馀诵作。大抵为利。然欲行道者。舍是路无由。此程朱以来不设禁。而只戒其夺志者也。贤既以学问为主。以应诵为馀事。则岂不愈于专力时文者。而但贤麤心浮气。本欠凝静。苟不消磨得此病。恐不免两无所成矣。惟深自量度而决之也。

答吴伯温问目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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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缌之戚。无论本宗外党妻党。未成服前。忌祭墓祭茶礼皆当废。而如外党妻党之服。则使家中无服者代行亦可。虽丧出他所。只当论己之成服与未成服也。代行则似当单献无祝

时祭宗家虽不行。既是异宫则支孙似无不可行之义。

众子之丧未葬前。若异宫则当行祀。而主祭者于其丧为期大功则一献无祝。小功以下如常仪。

岭俗正朝墓祀。辄进行于腊月晦间。世谓出于退溪先生。而实则已见于朱子书中矣。以此推之。有故则退日而行。亦似无害于义。

五代以上先茔与高祖同岗。一祭一不祭。似若未安。而情虽无穷。礼则有节。不必嫌于独行。每岁十月。一祭五代祖以上。恐合于礼意。

祔祭日。与亡者祖父母忌日相值。则忌祭亦不可废。只行一献为可。

答吴伯温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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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闻在院有日。而书至又喜斋况均胜。十赋一策。于工夫则不为不多。而但栗翁学䂓中。为科业者不得留斋。使安人志学者众而能知此义。则必有鸣鼓之攻而此岂易耶。虽无人为此举。君则不可不知此道理。漫及之。

答吴伯温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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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似属气质之性。道心似属本然之性。先言人心者。次序似易。抑有意义欤。朱子以为道心原于性命之正。原字之意。似若根着于内。而王鲁斋曰原字自外推入。亦不违于朱子之说欤。

心性固不能相离。而亦不为无别。此章既王心而言则但当就心之发处看。不必以性之气质本然论之也。其先言人心者则形气具而后性命存。先后之序。似由于此矣。王鲁斋说本多疵病。但当一以朱子为定。不必强取他说而究其同异也。

答李大时正夏○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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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峡穷沍。辛苦远来。此意何可忘也。而有答外无书。自成拙法。归后亦旷一字问。岁新益切悬悬。即奉来书。审患路惫。强壮者亦有斯耶。殊虑殊虑。此间老人气力。入春后粗安。喜惧难状。深山中习静。纸窗土炉。万缘俱灰。而故里怀思。犹不能舍去。承有凤岭徊徨之叹。尤觉依依。纸末示及口给之害。固不止于屡憎。孔子亦尝以见恶。为其终也已。以其有见恶之实也。况见憎者屡乎。其害亦甚大。何可与君子多口之厄。比而同之也。更存思量为宜。

答金平仲时准○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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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移家还乡。脱去胶扰之场。好入清闲之域。岂非幸耶。留意礼书。尤可喜。前所云云。盖欲于名物上析其意义。如绖实衰摧之类。并以及于圣人作礼之本意矣。看时就此搜辑录示为望。程董学则之见可于晦翁者。此亦得见。拜揖之节。每多歧议。而是固末耳。何足深论也。

答金平仲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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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讲不废殊喜。然瞻拜先圣先师一节。贤尝微发于言端。而不谓其张大至此也。晦轩,栗翁固尝有此事。而此事晦,栗则可。于初学事体重大。宜不敢轻易为之。君意思非不好。而作事太锐如此。深可忧叹。朱夫子亦尝曰拜先圣。然其答徐志伯书。有曰堂中四壁。环列前辈之像。吾乃幅巾便服而游燕寝卧于其中。似亦非便。横渠亦言传得夫子画像。而无可设之处。正为此耳。幸试思之也。区区所望于贤者。惟专用力于实地工夫。无汲汲于弥文空名耳。如何如何。

答金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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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领悉。精诚固发于宵寐。而程子释梦见周公之义不分明。说梦而如或见之者。此意可深思也。且慨然有志于横渠遗矩者。其志诚大矣。学不及横渠而先有此作用。恐徒为自用自专之归。不若大读此翁西铭之书。以为本根田地之计也。

答金平仲问目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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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知之先我遭丧者。以书慰问亦不妨。而吾外家闵氏则不为此矣。如慰问则月日下。当称哀子某。其答丧人慰问者则书以某位哀前。于服人则不必称服前。依礼书之可也。

同宫之内。虽婢妾丧。亦废祭。况子侄乎。朝夕上食。成服前则可废。而异宫则虽成服前。无废上食之义。至于祥事则虽屡月之久。过葬后方可退行。而禫则过其月不可行。礼有明文矣。染患干净后始成服。即乡曲无识家谬䂓。未成服前祭奠废否。非所可问。亦非所可答也。

答金平仲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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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乍蹑贤关。大取狼狈而归。迂阔固儒者本色。而亦不料其不识世情至于此极也。大抵此事。志非不美。事非不好。而此宜为师长者发之。而君辈奉行而已。虽斋任之专掌士论。亦必得师长可与同事者而后可议。以掌议而轻自发论。亦不免逾越。况如君疏逖小生。何敢遽为作用。设或发论。直自作为节目于初单之中。不识事体。其亦甚矣。君闻见习熟。视此事若易行。而八方多士之所萃。何得如君乡里寻数之徒耶。愚每谓有书院皆可读书。而犹不能尽伸己见。量度事势。而或劝或不劝。自谓审慎。而往往亦多狼狈。书院亦然。况太学乎。尝忧君轻锐。戒之非一二。而病败乃如此。岂非圣人所谓愚而好自用者耶。从今杜门深处。大读书。以长见识而后方出世路为可。

答慎生克泰问目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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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据礼则缌。而所着服色诸节。更无可据明文。成服时着布网巾麤布直领。加以缌服。除服后以平阳子布直领白布带。以终三年。未知如何。其妻亦当从夫服。而妇人缌元无制服腰首绖。而此异凡缌。何以则可。

服缌仍心丧以终三年。既有明文。无可疑者。其间小节目。自当斟量。而至于布网巾。无或过否。妻当从夫。妇人服制。今俗缌则只布带。而古仪则具制服矣。

庶子为父后。其母题主。当以次子为之。而旁题或云不敢书。此说如何。朝祖。行者辞尊之义则妾之朝于夫庙无害否。

旁题。书亡母而去孝字则题亦何妨。朝祖。僭不敢为也。

答李生仁矩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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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箴说心。听箴说性。是有微意欤。且视与见。听与闻。字义有别耶。

视逐物外去底。听是收入来底。说心说性。似若有微意。然若谓视不可说性。听不可说心则亦滞矣。要在体认而得之。见闻比视听则泛然。视听则有意应之者矣。

召南诸篇大旨。皆曰被文王之化。而于行露章独言遵召伯之教者何也。且何彼秾矣。是王姬之诗。而载之召南何耶。

行露诗以前则都是好诗。至于是章则指始革其淫乱之俗者。故特书之曰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以重其辞矣。何彼秾矣则王姬固属之天子。而其下嫁独非诸矦耶。然则载之召南。恐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