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堂诗话
风月堂诗话 作者:朱弁 南宋 |
风月堂诗话二卷,宋朱弁撰。弁有曲洧旧闻,已著录。是编多记元祐中欧阳修、苏轼、黄庭坚、陈师道、梅尧臣及诸晁遗事,首尾两条,皆发明鍾嵘“‘思君如流水’,旣是卽目;‘明月照积雪’,羌无故实”[1]之义,盖其宗旨所在。其论黄庭坚“用崑体工夫,而造老杜浑成之地”,尤为窥见深际。後来论黄诗者,皆所未及。前有自序,题“庚申闰月”,考庚申为绍兴十年,当金熙宗天眷三年。弁以建炎元年使金,留十七年乃还,则在金时所作也。末有“咸淳壬申月观道人”跋,称得於“永城人朱伯玉家”,盖北方所传之本。意弁使金时遗其稿於燕京,度宗时始传至江左,故晁、陈二家皆不著录。观元好问中州集收录弁诗,知其著作散落北方者多,固不得以晩出疑之矣。其序但题甲子,不著绍兴纪年,殆亦金人传写,不用敌国之号,为之削去欤。 |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编辑]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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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在东里,於所居之东、小园之西有堂三。楹壁间多皇朝以来诸名卿画像,而文籍中多与左、司马、班、韩、欧、苏数公相对。以其地无松竹,且去山水甚远,而三径闲寂,庭宇虚敞,凡过我门而满吾座者,唯风与月耳,故斯堂也,以“风月”得名。又予心空洞无城府,见人虽昧生平必出肺腑相示,以此语言多触忌讳而招悔吝,毎客至必戒之曰:“是间止可谈风月,捨此不谈;而泛及时事,请釂吾大白[2]。”厥後山渊反复,兵火肆虐,堂於兹时均被赭垣之酷。风月虽存,宾客安往?予复以使事羁绊漯河,阅历星纪,追思曩遊,风月之谈,十仅省四五。乃纂次为二卷,号风月堂诗话,归诒子孙。异时幅巾林下,摩挲泉石时取观之,则曲洧、风月犹在吾目中也。
卷上
[编辑]诗祖风雅
[编辑]魏曹植诗出於国风,晋阮籍诗出於小雅,其馀递相祖袭,虽各有师承,而去风雅犹未远也。自魏晋至宋,雅奥清丽,尤盛於江左,齐梁已下,不足道矣。唐初尚矜徐庾风气,逮陈子昂始变;若老杜,则凛然欲方驾屈宋而能允蹈[3]之者;其馀以诗名家,尚多有江左体制,至五季则扫地无可言者。唐人尚不能及,况晋宋乎?晋宋尚不能及,况风雅乎?
诗语贵自然
[编辑]诗人胜语,咸得於自然,非资博古。若“思君如流水”、“高臺多悲风”、“清晨登陇首”、“明月照积雪”之类,皆一时所见,发於言辞,不必出於经史。故鍾嵘评之云:“吟咏性情,亦何贵於用事。”颜谢推轮,虽表学问,而太始化之,浸以成俗。当时所以有“书钞”之讥者,盖为是也。大抵句无虚辞,必假故实;语无空字,必究所从。拘挛补缀而露斧凿痕迹者,不可与论自然之妙也。诗之重用韵,音同义异者,古人用之无嫌。如民劳诗,一章用二“休”字韵是也。后人狃於科举之习,遂不敢用。唐韩退之答张彻诗用二“庭”字,石鼓诗用二“科”字,老杜夔府书怀诗用二“旋”字,卽其例也。
体物之语不务故实
[编辑]诗人体物之语多矣,而未有指一物为题而作诗者。晋宋以来,始命操觚[4],而赋咏兴焉。皆倣诗人体物之语,不务以故实相夸也。梁庾肩吾应教咏胡床云:“传名乃外域,入用信中京。足欹形已正,文斜体自平。”是也。至唐杜甫咏蒹葭云:“体弱春苗早,藂长夜露多。”则亦未始求故实也。如其他咏薤云:“束比青刍色,圆齐玉筯头。”黄梁云:“味岂同金菊,香宜配绿葵。”则於体物外,又有影写之功矣。予与晁叔用论此,叔用曰:“陈无己甞举老杜咏子规云:‘渺渺春风见,萧萧夜色凄。客怀那见此,故作傍人低。’如此等语,盖不从古人笔墨畦径中来,其所镕裁,殆别有造化也,又恶用故实为哉?”
诗之句法祖三百篇
[编辑]诗之句法,自三言至七言,三百篇中皆有之矣。三言,如“麟之趾”、“夜未央”、“从夏南”、“思无邪”之类是也。五言,如“谁谓鼠无牙”、“胡为乎株林”、“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之类是也。七言,如“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学有缉熙於光明”之类是也。而世之论五言则指苏李,论七言则指柏梁为始,是不求其源也。然世多作七言、五言,而三言、四言类施於铭、颂之中,虽间有用七言者,独於韩吏部、苏端明集见之。前辈云:“按柏梁之体,句句用韵,其数以竒,韩、苏亦皆如此。”然欧公作孙明复墓志,乃与此说不同,又未知何如也。岂欧公特变前人法度,欲自我作古乎?当更讨论之耳。
道林嶽麓寺题诗
[编辑]道林嶽麓寺,老杜诗云:“宋公放逐曾题此,物色分留遗老夫。”监察御史唐扶诗云:“两祠物色採拾尽,壁间杜甫真少恩。”宋考功以诗在天后时与沈詹事齐名,唐扶诗亦有闻於世。今观甫所自述及扶诗之语,则是宋之问犹有未道尽处,扶虽冥搜,不能出其右。
韩昌黎谒衡岳庙诗
[编辑]韩昌黎谒衡岳庙诗云:“五岳祭秩皆三公,四方环镇嵩当中。火维地荒足妖怪,天假神柄专其雄。喷雲泄雾藏半腹,虽有绝顶谁能穷。我来正逢秋雨节,阴气晦昧无清风。潜心默祷若有应,岂非正直能感通。须臾净扫众峰出,仰见突兀撑青空。”东坡作退之庙记云:“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雲。”卽取此诗也。其议论雄伟,读者皆竦。或谓“坡取此,似伤於太易”,予曰:“三百篇诗中,有妇人女子自言志者,仲尼不删去,以垂训後世。乃独疑坡之於退之乎!况坡所阅文字,过眼无遗者,他人纵时有所採,不过蓄以为诗材耳,必有未作大碑版而能取之以为议论者。此便是坡不可及处,君又何病哉!”
退之诗实载太一湫事
[编辑]长安太一湫,林木阴森,水色湛然;鱼游水面不怖人,人莫敢取者。林间葉落,鸟辄衔去远弃之,终年无一叶能堕波上者。韩退之诗云:“鱼虾可俯掇,神物安敢寇。林柯有脱葉,欲堕鸟惊救。争衔弯环飞,投弃急哺鷇。”盖实载其事。自唐以来已如此,今人所传非过论也。鷇,音“寇”,鸟子生哺者。
词曲诗之苗裔
[编辑]韩退之云:“馀事作诗人。”未可以为笃论也。东坡以词曲为诗之苗裔,其言良是。然今之长短句比之古乐府歌词,虽云同出於诗,而祖风已扫地矣。晁无咎晩年因评小晏并黄鲁直、秦少㳺词曲,尝曰:“吾欲託兴於此,时作一首以自遣。政使流行,亦复何害,譬如鸡子中元无骨头也。”
欧公评圣兪
[编辑]欧公评圣兪,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久则涵演深远,间以琢刻以出怪巧,然气完力馀,益老以劲。其应於人者多故词,非一体,於他文章皆可喜,非如唐诸子号诗人者僻固而狭陋也。又为人乐易,未尝忤於物。至於穷愁感愤,有所讥骂笑谑,一发於诗,然用以为欢,而不怨怼,可谓君子者也。
欧公聚星堂燕集分韵赋诗
[编辑]欧公居颖上,申公吕晦叔作太守。聚星堂燕集赋诗分韵,公得“松”字,申公得“雪”字,刘原父得“风”字,魏广得“春”字,焦千之得“石”字,王回得“酒”字,徐无逸得“寒”字。又赋室中物,公得“鹦鹉螺盃”,申公得“瘿壶”,刘原父得“张越琴”,魏广得“澄心堂纸”,焦千之得“金星研”,王回得“方竹杖”,徐无逸得“月砚屏风”。又赋席间果,公得“橄榄”,申公得“红蕉子”,刘原父得“温柑”,魏广得“凤栖”,焦千之得“金橘”,王回得“荔枝”,徐无逸得“杨梅”。又赋壁间画像,公得“杜甫”,申公得“李文饶”,刘原父得“韩退之”,魏广得“谢安石”,焦干之得“诸葛孔明”,王回得“李白”,徐无逸得“魏郑公”。诗编成一集,流行於世。当时四方能文之士及舘阁诸公,皆以不与此会为恨。
苏子美竹轩诗
[编辑]苏子美竹轩之集,皆当时名士,王胜之赋诗,人皆属和。子美诗其略云:“君与我同好,数过我不穷。对之酌绿酒,又为鸣丝桐。作诗写此意,韵如霜间鐘。清篇与翠幹,岁久日益浓。惜哉嵇阮放,当世已不容。吾侪有雅尚,千载挹高踪。”后月馀,一网打尽之语旣喧物论,而梅圣兪为赋“覆鼎伤众宾”〈杂兴〉之诗,乃悟子美“当世已不容”之句遂成诗谶,亦可怪也。
刘贡父论集古人句
[编辑]晁美叔秋监以集句示刘贡父,贡父曰:“君高明之识,辅以家世文学,乃作此等生活,殊非我素所期也。吾尝谓:‘集古人句譬如蓬荜之士适有重客,旣无自己庖厨,而器皿肴蔌悉假贷於人,收拾饾饤,尽心尽力。意欲强学豪奢,而寒酸之气终是不去。若有不速排闼而入,则仓皇败绩矣。非如贵公子供帐,不移水陆之珍,咄嗟而办也。’”美叔深味其言,归告其子曰:“吾初为戏,不知贡父爱我一至於此也。”
东坡或闻伯伦他文
[编辑]东坡云:“诗文岂在多,一颂了伯伦。”〈崔文学甲携文见过,萧然有出尘之姿,问之,则孙介夫之甥也。故复用前韵,赋一篇,示志举〉是伯伦他文字不见於世矣。予尝阅唐史·艺文志,刘伶有文集三卷,则伯伦非无他文章也,但酒德颂幸而传耳。东坡之论岂偶然得於落笔之时乎?抑别有所闻乎?
张司业谢裴司空寄马诗
[编辑]唐张司业籍得裴晋公马,谢诗云:“乍离华厩蹄犹澁,初到贫家眼尚惊。”王介甫曰:“观诗意,乃是一匹不善行、眼生驽马耳。我若作晋公,见此诗当须大惭也。”或曰:“籍为晋公所厚,以诗谢马,必不敢尔。况诗人用意不以此为工,自是介甫所以期籍者浅也。”
刘梦得戏酬白乐天诗
[编辑]白乐天自中书舍人出知苏州,刘梦得外集有戏酬白舍人曹长[5]寄诗言游宴之盛一篇,破题云:“苏州刺史例能诗,西掖[6]今来替左司。”左司,谓韦应物也。
晁叔用诗悟门
[编辑]晁伯宇少与其弟沖之叔用俱从陈无己学。无己建中靖国间到京师,见叔用诗曰:“子诗造此地,必须得一悟门。”叔用初不言,无己再三诘之,叔用云:“别无所得,顷因看韩退之杂文,自有入处。”无己首允之,曰:“东坡言杜甫似司马迁,世人多不解,子可与论此矣。”
遗鞭驿诗
[编辑]沈造尝言:“湖阴有遗鞭驿,盖识晋明帝微行视王敦营事也。温飞卿所赋湖阴辞刻石在驿中,前後过客作诗甚多,唯一篇最佳,而不著姓名。其诗云:‘鹢船犀甲下荆州,蜂目将军[7]拥碧油。虎帐觉来惊日堕,龙媒嘶去剧星流。姦萌问鼎身何在?计中遗鞭事可羞。幽草野花埋石径,无人为作晋阳秋。’”造为新郑令,以差车运粮事不均,力争罢去。已而朝廷知其爱民不屈,俾还本任。有识者称其慈惠出於至诚,以比古循吏。造字会道,蔡之西平人,霍榜擢第,官止於奉议郎。良可惜也。
老杜水会渡诗
[编辑]“山行有常程,中夜尚未安。微月没已久,崖倾路何难。大江动我前,汹若溟渤宽。篙师理暗楫,歌啸轻波澜。霜浓木石滑,风急手足寒。入舟已千忧,陟险仍万盘。回眺积水外,始知众星干。远游令人疲,衰疾渐加餐。”此水会渡诗也。
老杜历蜀诗可比吴道子蜀川画
[编辑]东坡云:“老杜自秦州越成都,所历辄作一诗,数千里山川在人目中,古今诗人殆无可拟者。”独唐明皇遣吴道子乘传画蜀道山川,归对大同殿,索其画无有,曰:“在臣腹中,请疋素写之。”半日而毕。明皇後幸蜀,皆默识其处。惟此可比耳。
老杜劔阁诗
[编辑]老杜劔阁诗云:“惟天有设险,劔门天下壮。连山抱西南,石角皆北向。”宋子京知成都过之,诵此诗,谓人曰:“此四句盖劔阁实录也。”
楼试可梦谶
[编辑]“闭门觅句陈无己,对客挥毫秦少游。正字不知温饱未,春风吹泪古藤州。”此黄鲁直诗也。鲁直作此诗时,无己作正字,尚无恙。建中靖国间,楼异试可知襄邑县,梦无己来相别,且云:“东坡、少游在杏园相待久矣。”明日,无己之讣至,乃大惊异,作书与参寥言其事。杏园,见道家书,乃海上神仙所居之地也。仙龛虚室以待白乐天之说,岂不信然耶?
东坡送李方叔下第诗用事精切
[编辑]东坡知贡举,李豸方叔久为东坡所知,其年到省诸路举子人人欲识其面,考试官莫不欲得方叔也,坡亦自言“有司以第一拔方叔耳”,旣拆号,十名前不见方叔,众已失色;逮写尽榜,无不骇叹。方叔归阳翟,黄鲁直以诗叙其事送之,东坡和焉。如“平生漫说古战场,过眼真迷日五色”之句,其用事精切,虽老杜、白乐天集中未尝见也。
参寥诗占坡先
[编辑]参寥自馀杭谒坡於彭城。一日燕郡寮,谓客曰:“参寥不与此集,然不可不恼也。”遣官妓马盼盼持纸笔就求诗焉。参寥诗立成,有“禅心已似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之句,坡大喜曰:“吾尝见柳絮落泥中,私谓可以入诗,偶未曾收拾,遂为此人所先,可惜也。”
参寥题东坡墨竹赠官妓诗
[编辑]坡在馀杭日,因会客,以彩牋作墨竹赠官妓,且令索诗於参寥。参寥援笔立就,其诗曰:“小凤团牋已自竒,谪仙重扫岁寒枝。稍头馀墨犹含润,恰似梳风洗雨时。”
辩才大师和参寥寄少游诗
[编辑]辩才大师梵学精深,戒行圆洁,为二浙归重,当时无一语文章。一日忽和参寥寄秦少游诗,其末句云:“臺阁山林本无异,想应文墨未离禅。”东坡见之,题其后云:“辩才生来未尝作诗,今年八十一岁矣。其落笔如风吹水,自成文理,我辈与参寥如巧人织绣耳。”
陈晁所得不同
[编辑]陈无己与晁以道俱学文於曾子固,子固曰:“二人所得不同,当各自成一家。然晁文必以著书名於世,无己晩得诗法於鲁直。”他日二人相与论文,以道曰:“吾曹不可负曾南豐。”又论诗,无己曰:“吾此一瓣香,须为山谷道人烧也。”
东坡善成晁伯宇
[编辑]政和以後,花石纲寖盛。晁伯宇有诗云:“森森月裏栽丹桂,历历天边种白楡。虽未乘槎上霄汉,会须沉网取珊瑚。”人多传诵。伯宇名载之,少作闵吾庐赋,鲁直以示东坡曰:“此晁家十郎所作,年未二十也。”东坡答云:“此赋甚竒丽,信是家多异材耶?凡文至足之馀,自溢为竒怪。今晁伤竒太早。可作鲁直微意谕之,而勿伤其迈往之气。”伯宇自是文章大进。东坡之语委曲如此,可谓善成人物者也。
东坡过海文章无人能及
[编辑]东坡文章至黄州以後,人莫能及,唯黄鲁直诗时可以抗衡。晩年过海,则虽鲁直亦若瞠乎其后矣。或谓:“东坡过海虽为不幸,乃鲁直之大不幸也。”
东坡诗文盛行崇观
[编辑]东坡诗文,落笔辄为人所传诵,毎一篇到欧公处,公为终日喜。前後类如此。一日与棐论文及坡,公叹曰:“汝记吾言,三十年後,世上人更不道著我也。”崇宁、大观间,海外诗盛行,后生不复有言欧公者。是时朝廷虽尝禁止,赏钱增至八十万。禁愈严而其传愈多,往往以多相夸。士大夫不能诵坡诗者,便自觉气索,而人或谓之不韵。
李易安佳句
[编辑]赵明诚妻,李格非女也。善属文,於诗尤工。晁无咎多对士大夫称之,如“诗情如夜鹊,三遶未能安”、“少陵也自可怜人,更待来年试春草”之句,颇脍炙人口。格非,山东人,元祐间作舘职。
东坡有“点砾成金”手
[编辑]参寥在诗僧中独无蔬筍气,又善议论。尝与客评诗,客曰:“世间故实小说,有可以入诗者,有不可以入诗者,惟东坡全不拣择,入手便用,如街谈巷说、鄙俚之言,一经坡手,似神仙点瓦砾为黄金,自有妙处。”参寥曰:“老坡牙颊间别有一副炉鞲,他人岂可学耶?”座客无不以为然。
晁文元芭蕉诗体物无遗
[编辑]草木之葉大者,莫大於芭蕉。晁文元咏芭蕉诗云:“葉外更无葉。”非独善状芭蕉,而对之曰“心中别有心”,其体物亦无遗矣。
圣兪少时专学韦苏州
[编辑]圣兪少时专学韦苏州,世人咀嚼不入,唯欧公独爱玩之。然欧公之论不及者,盖有深旨。后有知圣兪者,当自知之耳。
卷下
[编辑]参寥湖上绝句
[编辑]东坡南迁,参寥居西湖智果院,交遊无复曩时之盛者。尝作湖上十绝句,其间一首云:“去岁春风上苑行,烂窥红紫厌生平。如今眼底无姚魏,浪蘂浮花懒问名。”又一首曰:“城根野水绿逶沱,飐飐轻帆掠岸过。日暮蕙兰无处採,渚花汀草占春多。”此诗旣出,遂有反初之祸。建中靖国间,曾子开为明其非辜,乃始还其故服。
范德儒诗联
[编辑]范德儒崇宁之贬,与山谷唱和甚多。德儒有一联云:“惯处贱贫知世态,饱谙迁谪见家风。”议者谓此语可以识范氏之名节矣,当国者能无愧乎?
王介甫录百家诗选
[编辑]王介甫在舘阁时,僦居春明坊,与宋次道宅相邻。次道父祖以来藏书最多,介甫借唐人诗集日阅之,过眼有会於心者,必手录之,岁久殆录遍。或取其本镂行於世,谓之百家诗选。旣非介甫本意,而作序者曰:“公独不选杜李与韩退之,其意甚深。”则又厚诬介甫而欺世人也。不知李杜、韩退之外,如元白、梦得、刘长卿、李义山辈尚有二十馀家。以予观之,介甫固不可厚诬,而世人岂可尽欺哉?盖自欺耳。
论杜牧之
[编辑]杜牧之风味极不浅,但诗律少严。其属辞比事殊不精緻,然时有自得处,为可喜也。
温公入相元豐盗散
[编辑]元豐之末,盗贼蜂起,闻司马温公入相,众皆尽散。
晁以道论东坡和人诗
[编辑]令作对随家鸡,晁以道云:“指呼市人如使儿,东坡最得此三昧。其和人诗,用韵妥帖圆成,无一字不平稳。盖天才能驱驾,如孙吴用兵,虽市井乌合,亦皆为我臂指,左右前却,在我顾盻间,莫不听顺也。前后集似此类者甚多,往往有唱首不能逮者。”
晁以道寄京师姻旧诗
[编辑]崇宁间,凡元祐子弟仕宦者,并不得至都城。晁以道自洛中罢官回,遣妻儿归省庐,独留中牟驿,累日以诗寄京师姻旧,其落句云:“一时鸡犬皆霄汉,独有刘安不得仙。”此语传於时,议者美之。
晁叔用诗用王摩诘雪图事
[编辑]政和戊戌三月,雪昭德,诸晁皆赋诗。以晋书·五行志著为大异,颇艰於落笔。独晁冲之叔用用王维雪图事云:“从此断疑摩诘画,雪中自合有芭蕉。”人称其工。
汪伯强改陈文惠诗联
[编辑]陈文惠以使相守郑日,尝有后园十绝句,其间一联云:“雨网蛛丝断,风枝鸟梦摇。”议者谓“风枝鸟梦摇”之语极工,惜所对不称耳。吾乡人汪恺伯强易“雨网蛛丝断”为“露叶萤光湿”,工诗者往往多爱之。伯强毕榜及第,力学不倦,仕宦所至皆有声。
张天觉题寺诗
[编辑]韩师樸元符末自大名入相,其所引正人端士遍满台阁,然不能胜一曾布。而张天觉於政和初欲以一身回蔡京党,绍述之论难矣。未幾果罢去。自西都留守徙南阳道,过汝州香山,谒大悲,题长句於寺中,其略云:“大士悲智度有情,亦要时节因缘并。也应笑我劳经营,虽多手眼难支撑。”读者莫不怜之。
刘伯寿
[编辑]刘伯寿,洛阳九老中一老也。築室嵩山下,毎登高顶回,则於峻极中院援笔记岁月。捐舘之年,题云:“予今年若干岁,登顶凡七十四次矣。精力虽疲,而心犹未足也。”王辅道学士与其孙宣义郎字元静〈忘其名〉遊嵩,至中院,作一绝句,示宣义君云:“烂红一点出浮沤,夜坐-嵩峰顶上头。笑对僧窗谈祖德,当年七十四回遊。”-伯寿旣结菴-玉华峰下,号-玉华菴主。有妾名萱草、芳草,皆秀丽而善音律。伯寿出入乘牛,吹铁笛,二草以蕲笛和之,声满山谷。出门不言所之,牛行卽行,牛止卽止。其止也,必命壶觞,尽醉而归。嵩前人以为地仙云。
唐子西诗赋时事
[编辑]张天觉庚寅年六月拜相,唐庚子西赋内前行,所记皆当时实事,云:“内前车马拨不开,文德殿[8]下听麻回。紫微侍郎拜右相,中使押赴文昌臺。旄头昨夜光照牖,是夕收芒如秃帚。明朝化作甘雨来,官家新得调元手。周公礼乐未要作,致身姚宋也不恶。我闻二公作相年,人间斗米三四钱。”蔡嶷见其诗恶之,遂中以事,贬岭外。天觉相继亦出,子西又赋益昌道中三月梅花诗云:“桃花能红李能白,春深无处无颜色。不应尚有数枝梅,可是东君苦留客。向来开处当严冬,桃花未在交逰中。卽今已自丈人行,勿与少年争春风!”此诗亦为新进所忌。
吕微仲幸太学倡和诗
[编辑]元祐间,哲宗皇帝幸太学,宰相吕微仲有诗四韵,其第三联云:“再拜新仪瞻鲁圣,一篇古训监周王。”谓是日谒先圣,初行再拜之礼,及祭酒豐稷讲无逸也。然韩退之处州孔子庙碑云:“自天子而下,北面拜跪,荐祭,进诚,肃退,礼如亲弟子。”则唐以来行之矣,岂本朝偶未举此礼也邪?不然,安得谓之新仪哉?或云:“本朝虽曾行,而止於再拜,遂著之礼典,乃从当时曲臺之请也。”
李温用事属对
[编辑]李义山题马嵬一联云:“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温庭筠题苏武庙云:“回日楼臺非甲帐,去时冠葢是丁年。”尝见前辈论诗云:“用事属对如此者罕有。”
赵周翰用事并驱义山
[编辑]李义山文帝庙诗云:“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用事如此,可谓有功矣。本朝赵周翰亦有诗云:“露臺枉惜千金费,却把铜山赐幸臣。”可与义山并驱争先矣。
晁以道讥陈叔易被召诗
[编辑]唐秦系和韦苏州诗,具衔云东海钓客,试祕书省校书郎。本朝陈恬叔易隐居颖川阳翟涧上,号涧上丈人。大观间,宋乔年讽监司荐於朝,起为舘阁,书疏间犹不去“丈人”之号。晁以道作诗讥之曰:“东海一生垂钓客,石渠万卷校书郎。丈人风味今如此,鹤到扬州兴更长。”其後以道谒叔易於京师,有婢应门,严妆丽服,熟视之,乃故时涧上赤脚也。以道又作一绝云:“处士何人为作牙,尽携猿鹤到京华。可怜岩壑空惆怅,六六峰[9]前少一家。”
退之善与处士作牙
[编辑]王平甫阅韩退之送石洪温造二处士诗序云:“退之善与处士作牙。”
刘彦祖寄友人诗联酷似刘梦得
[编辑]舘职刘彦祖寄友人诗一联云:“别后频芳草,愁边更落花。”予举示晁以道云:“此语酷似刘梦得,殊可喜也。”
夜半鐘声
[编辑]唐张继宿平望诗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鐘声到客船。”永叔云:“句诚佳,其奈夜半非撞鐘时。”予览南史,载齐宗室读书,常以中宵鐘鸣时为限,前代自有半夜鐘,岂永叔偶忘之也?江浙间至今有之。
苏黄门评参寥诗
[编辑]苏黄门评参寥诗云:“酷似唐储光羲。”参寥曰:“某平生未尝闻光羲名,况其诗乎?”或曰:“公暗合孙吴,有何不可!”
“糕”字故实
[编辑]刘梦得嘉话云:“九日作诗,欲用‘餻’字韵,苦无故实。”予观隋·五行志载谣言曰:“八月刈禾伤旱,九月食餻正好。”则不为无故实矣,岂梦得偶未见之耶?
张芸叟器曹彦达
[编辑]曹暌,字彦达,慈圣光献太皇太后之再世孙也。气直不苟合,善属文,为曾子开所知。张芸叟尝与其父侍读使北,暌後见芸叟於长安,芸叟赠诗云:“故人有子早遗孤,三十陞朝短丈夫。但取声名似祖德,不曾辛苦谒当涂。”其为名流所器重如此。
太学生论诗
[编辑]太学生虽以治经答义为能,其间甚有可与言诗者。一日同舍生诵介甫明妃曲,至“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咏其语称工。有木抱一者,艴然不悦,曰:诗可以兴,可以怨。虽以讽刺为主,然不失其正者,乃可贵也。若如此诗用意,则李陵偸生异域,不为犯名教,汉武诛其家为滥刑矣。当介甫赋诗时,温国文正公见而恶之,为别赋二篇,其词严、其义正,盖矫其失也。诸君曷不取而读之乎?”众虽心服其论,而莫敢有和之者。
官驿题木槿花诗
[编辑]崇宁中,罗竦叔恭尝为予言:顷赴太学秋试时,自广陵取道隋堤,见官驿中木槿花,过客题诗甚多。其间一绝句云:“朝炊不及黔,暮车不生角。故应庭下花,无人见开落。”人亦有题字於其侧而赏叹之者,但恨不见赋诗者姓名耳。竦与兄靖仲谋俱登第,亦有诗名。
九日泛用牛山事
[编辑]杜牧之九日齐山登高诗落句云“牛山何必泪沾衣”,盖用齐景公遊於牛山,临其国流涕事。泛言古今共尽登临之际,不必感叹耳,非九日故实也。後人因此乃於诗或词遂以牛山作九日事用之,亦犹牧之用颜延年“一麾出守为旌麾”之麾,皆失於不精审之故也。
王立之、夏均父
[编辑]王立之、夏均父俱以宗女夫入仕。立之读书,喜宾客,黄鲁直、诸晁皆与之善,著归叟诗话行於世。均父名倪,饶财,亦好学。立之晩年中风,以左手作字,均父寄诗云:“犹喜平生蟹螯手,尚能半幅写行书。”晁以道见其诗,遂与之往还。立之名直方,为人正,称其名,然罕有知者。
东坡假梦诗以讽行中
[编辑]朱行中知广州,东坡自海南归,留广,甚疑其唱和诗亦多。坡还岭北,闻行中到广,士大夫颇以廉洁少之。至毗陵,梦中得诗一首,寄行中云:“舜不作六器,谁能贵玙璠?哀哉楚狂士,抱璞号空山!”其末章云:“何如郑子产,有礼国自闲。至今不贪宝,凛然照尘寰。”纸尾又题云:“梦中得此诗,自不晓其意。今写以奉寄,梦中分明用此色纸也。”或言东坡绝笔於此诗,其爱行中也甚矣。不欲正言其事,聊假梦以讽之耳。其後行中果以此免,坡真知言哉。
西崑体
[编辑]李义山拟老杜诗云:“岁月行如此,江湖坐渺然。”直是老杜语也。其他句“苍梧应露下,白阁自云深”、“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晩情”之类,置杜集中亦无愧矣。然未似老杜沉涵汪洋,笔力有馀也。义山亦自觉,故别立门戸成一家。後人挹其馀波,号“西崑体”,句律太严,无自然态度。黄鲁直深悟此理,乃独用崑体工夫而造老杜浑成之地。今之诗人少有及此者,禅家所谓更高一著也。
郑都官诗
[编辑]郑谷都官在唐号耽句者,尝有诗云“衰迟自喜添诗学,时取前题改数联”是也,然气格不高。初以鹧鸪诗得名,人谓之“郑鹧鸪”。近世士人有赠一贵官诗云:“赋令处士惭鹦鹉,诗遣都官让鹧鸪。”世亦多诵之,而莫有能道其姓名者。
董秦
[编辑]东坡言:“玉川子月蚀诗云:‘岁星主福德,官爵奉董秦。忍使黔娄生,覆尸无衣巾。’详味此句,则董秦}当时无功而享厚禄者。”董秦,李忠臣也。天宝末,骁勇屡立战功,虽粗暴,亦颇知忠义。代宗时,吐蕃犯阙,徵兵,忠臣卽日赴难。或劝择日,忠臣怒曰:“君父在难,乃择日耶!”后卒污朱泚伪命而诛。考其终始,非无功而享厚禄者,不知玉川子何以有此句。
东坡中秋阳关
[编辑]东坡中秋诗云:“暮雲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绍圣元年自录此诗,仍题其後云:“予十八年前中秋夜,与子由观月彭城时作此诗,以阳关歌之,今后遇此夜,宿於赣上,方南迁岭表,独歌此曲,聊復书之,以识一时之事,殊未觉有今日之悲,但悬知为他日之喜也。”
斡元造而夺造化
[编辑]晁察院季一,名贯之,清修善吐。论客言:东坡尝自咏海棠诗,至“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之句,谓人曰:“此两句乃吾向造化窟中夺将来也。”客曰:“坡此语盖戏客耳,世岂有夺造化之句!”季一曰:“韩退之云:‘语妙斡元造。’如老杜‘落絮遊丝白日静,鸣鸠乳燕青春深’,虽当隆冬冱寒[10]时诵之,便觉融怡之气生於衣裾,而韶光美景宛然在目,动荡人思,岂不是斡元造而夺造化乎!”
贾文元曲水园诗
[编辑]贾伋为予言,文潞公出镇长安日,吾祖文元公知许昌,遊公曲水园,留诗云:“夭桃秾李艳芳辰,丞相园林潩水滨。虎节麟符抛不得,却将佳景付遊人。”公得诗甚喜,乃作书并封园券与文元曰:“可便作园中主人也。”伋字仲思,文元五世孙也。
老杜论郑广文诗
[编辑]郑广文,唐诸儒多称其善著书,而不及其诗。杜甫八哀诗云:“昔献书画图,新诗亦俱往。沧洲动玉陛,宫鹤误一响。”三绝自御题,四方尤所仰。则与史官所载亦略相似,是能画之外所能亦不少。然甫於虔诗,则其相推服之语不及许十四、高三十五、元道州辈远甚。岂其诗之工比其画不为愧也耶?不然,甫於虔情分如彼,论其诗不应如此略也。
惠崇诗集
[编辑]僧惠崇善画,人多宝其画,而不知其能诗。宋子京以书託梵才大师编集其诗,则当有可传者。而人或未之见,恐虽编集而未大行於世耳。
食河豚时
[编辑]晁季一检讨尝为予言,归田录所记圣兪赋河豚云:“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於此时,贵不数鱼虾。”则是食河豚时正在二月。而吾妻家毗陵人争新相问遗,会宾客,惟恐后时,价虽高,无吝色,多在腊月,过上元则不复贵重。所食时节与欧公称赏圣兪绝不相同,岂圣兪赋诗之地与毗陵异耶?风气所产,随地有早晩,亦未可一概论也,故为记之。
予与客论诗
[编辑]有论诗者曰:“老杜以稷契自许,而有志於斯人者,故於茅屋为秋风所拔歌其词云:‘安得广厦数千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又云:‘呜呼!眼前何如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意在是也。”予曰:“孟子论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又言:‘得志,事虽不两立,而穷能不忘兼善;不得志,而能不忘泽民,乃仁人君子之用心也。’白乐天新製布裘诗云:‘安得万里裘,温暖被四垠。’亦其例也。然韩退之作谢郑群簟诗则曰:‘侧身甘寝百疾愈,却愿天日长炎曦。’其意与子美、乐天绝不相似,然退之岂是无意於斯人者?但於援毫之际,偶输二老一著耳。”客大笑曰:“退之文章不喜蹈袭前人,其用意岂出於此耶?抑为人木强,於吟咏犹然,果如欧梅所论也。”
客与予论诗用故实
[编辑]客或谓予曰:“篇章以故实相夸,起於何时?”予曰:“江左自颜谢以来乃始有之。可以表学问,而非诗之至也。观古今胜语皆自肺腑中流出,初无缀缉工夫。故鍾嵘云:‘经国文符,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至於吟咏性情,亦何贵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旣是卽目;“高臺多悲风”,亦唯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其所论为有渊源矣。”客又曰:“僕见世之爱老杜者尝谓人曰:‘此老出语绝人,无一字无来处。’审如此言,则词必有据,字必援古,所由来远,有不可已者。”予曰:“论事当考源流。今言诗不究其源,而踵其末流以为标准,不知国风、雅、颂祖述何人!此老句法妙处,浑然天成,如虫蚀木,不待刻雕,自成文理。其鼓铸镕泻,殆不用世间橐籥,近古以还,无出其右,真诗人之冠冕也。如近体格俯同今作,则词不遗竒,杂以事实,掇英撷华,妥帖平稳,殆以文为滑稽,特诗中之一事耳,岂见其大全者耶?予毎窃有所恨,故乐以嵘之言告人。吾子诚嗜诗,试以嵘言於爱杜者求之,则得矣。”
注
[编辑]- ↑ “‘思君如流水’,旣是卽目;‘明月照积雪’,羌无故实”:《诗品》序:“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卽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
- ↑ 大白:说苑·卷十一·善说:“魏文侯与大夫饮酒,使公乘不仁为觞政曰:‘饮不釂者,浮以大白。’文侯饮而不尽釂,公乘不仁举曰浮君。君视而不应,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醉矣。’公乘不仁曰:‘周书曰:“前车覆,后车戒。”盖言其危,为人臣者不易,为君亦不易。今君已设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举白而饮,饮毕曰:‘以公胜不仁为上客。’”
- ↑ 允蹈:恪守、遵循。
- ↑ 操觚:执简,谓写作。文选·卷十七·陆士衡〈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李善注:“觚,木之方者,古人用之以书,犹今之简也。”
- ↑ 曹长:唐人好以他名标榜官称,尚书丞郎、郎中相呼为“曹长”。
- ↑ 西掖:中书省别称。汉官仪·卷上:“左右曹受尚书事,前世文士,以中书在右,因谓中书为右曹。又称西掖。”
- ↑ 蜂目将军:世说新语·识鉴:“潘阳仲见王敦小时,谓曰:‘君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耳;必能食人,亦当为人所食。’”
- ↑ 文德殿:宋宫殿名。宋史·卷一百十六·礼志十九:“皇帝日御垂拱殿,文武官日赴文德殿正衙曰常参,宰相一人押班。”
- ↑ 六六峰:谓巫山三十六峰
- ↑ 沍寒:闭寒。谓不得见日,极为寒冷。左传·昭公四年:“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杜元凯注:“冱,闭也。”孔冲远疏:“牢阴闭寒,言其不得见日,寒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