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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岩集 (韩梦麟)/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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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凤岩集
卷之二
作者:韩梦麟
1807年
卷三

䟽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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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镇物情䟽代韩汝斗作○韩公。字圣八。号睡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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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生长边塞。蒙无知识。而区区忱诚。自有㓒室之忧。亦未尝不讲求乎当时之急务。未尝不隐痛于生民之巨瘼。思将蒭荛之说。欲陈冕旒之下。而地域夐绝。天门迥隔。未上龙门之十策。每切贾生之六叹矣。今乃𮖐足五岭之路。稽首九阙之下。敢以时务之最切而不可不施行者三条。民瘼之尤甚而不可不变通者三件。条列以陈。伏愿殿下垂察焉。何谓时务之不可不施行者。惟我关北。即圣祖龙兴之地也。如汉之丰沛。唐之晋阳。而其肇基之际。非常之迹。比汉唐尤有卓异者。昔我度祖大王之卜居于庆兴也。梦感白龙射殪黑龙。血流碧波。名以赤池。翼祖大王之避贼乎赤岛也。苍黄海头。无船可渡。而水忽自退。竟致利涉。此莫非皇天阴骘以启亿万代无疆之休烈。而其奇事异迹。终不可使泯没无传者也。且穆祖大王之始陶穴于庆源龙堂也。手植松一株。尚今茂密。不改清荫。穆祖德陵。旧在庆兴。今虽移安。遗墟尚存。此又圣迹之不可无记实者也。彼贤人长者杖屦之所及。犹且立祀而俎豆之。以寓后人景慕之诚。况我圣祖肇基遗迹陵寝旧地。岂可无记实诏后之典哉。噫。自太祖立国以来。抚绥北方。异于他道者。是盖不忘乎枌楡之盛念。而独于圣祖非常之迹。尚无刻铭表扬之举。恐未免为国家之欠典。伏乞殿下亟命有司。圣祖遗迹。镌记金石。立之于射龙池边肇基处。使后代臣民咸知圣祖遗烈。若是其伟壮。则岂但一国臣民之幸。亦有光于我圣上阐扬先烈之道。此时务之不可不施行者一也。六镇去京师数千馀里。朝家素以荒裔待之。专责以武艺。不揆以文教。六镇居民。无论上下。以驰马试剑为本业。以读书缀文为馀事。而其业武者。或参出身。或除边将。以至于怀郡章仗阃钺者。比比有之。其业文者则白首下帷。莫能成功。半世食贫。竟未免与草木同腐。故人皆贱而侮之。如有读书者。则必群聚而笑之曰彼将读书何为。只自空乏其身而已。其读书者。亦不敢以决科取第自期。以参乡解记姓名为能事。而至于留心实地饬躬励行者。则百无一二焉。此岂天之降才。独啬于北人哉。殆以教养之未尽其道也。今若别择六镇中有学行为士林所宗仰者。定为六镇都训长。又选一邑中有操守能文词者。定为一邑都训长。抄出年少儒生。先以小学家礼四书心经近思录等书劝读。责之以事亲敬长正心修身之道。次以诗书易春秋礼记韩马苏柳等书课读。教之以诗赋义疑论表对策之文。尽诚开导。不事文具。一邑训长则每季朔。招聚一邑诸生。或课讲读。或试制述。考其能否。报于本府。本府赏其能者而罚其不能者。六镇训长则每春秋末。招聚六镇诸生。或课讲读。或试制述。考其勤慢。报于巡营。巡营亦赏其勤者而罚其不勤者。则人才之盛。指日可期。而第念北道人情。虽有德望。苟无爵位。则人皆轻侮。不肯服从。六镇训长则自朝廷除拜。一邑训长则自巡营差出。而六镇训长则自巡营明其黜陟。一邑训长则自本官题其褒贬。则为训长者。必将尽诚于劝课。为诸生者。亦肯勉力于讲习。诚行此法。永久不废。则不过十年。文教蔚兴。此时务之不可不施行者二也。北土本以丰沛之乡。僻在遐裔之地。列圣之所矜恤而爱养之者。比他道尤异。而第以天陛既远。营门迥隔。黎民之疾苦。莫之省察。弊俗之浇诡。莫之规正。诚我圣朝果不弃六镇之民。每岁春秋。发遣绣衣。新旧替代。往来廉问。考官吏之能否。察民俗之善恶。则廉洁之吏。益励廉洁之操。奸宄之民。莫肆奸宄之心。如此则政焉有不善乎。俗焉有不美乎。如其不能焉。则又有一策。评事之职。虽以兵营幕僚。初非关涉于采察民隐。䂓正民俗。而前此留幕之时。则以其三司之臣来留近地。为官者有所严惮而不敢为非。为民者有所恐惧而不能为奸矣。夫何数十年以来。评事暂到北幕。旋即南还。既无畏惮之人。宁见刻励之风。今计莫若使评事恒留北幕。勿许即归。及其苽满。新旧面代。而不但责之以佐幕之任。兼又付之以纠察之职。以之惮压守宰。规正民俗。则𬏳瘵者得以苏息。奸宄者得以屏迹。此时务之不可不施行者三也。何谓民瘼之不可不变通者。会宁清市之日。其支定牛只猪口塩铁鱼藿等诸物。列邑所供。各有定数。此则各官均行之役。固无独劳之弊。至于庆源开市之日。通官辈自会宁路由锺稳。达于庆源。及其撤还之日。复由两邑。越去彼地。而庆源毕市之后。不去者或至十馀日。而两邑经过之日。留居者或至十馀日。则其供馈诸需。不可殚记。而其惩求诸物。罔有记极。细布多至千馀疋。其他首髢扇子纸地柳器铁物马鞍鹰铃雕羽猪口生鸡海错等杂物。不知其几数。若以民力殚竭为辞。而不能准数应求。则执其该任。毁裂其衣冠。系絷其手足。或冻之于夜雪。或加之以鞭棰。流血狼藉。求死不得。当此之时。虽贲育之力焉。而无可措手。仪秦之辩焉。而莫能开口。三邑差需物货。各至数百同。而今已罄竭无馀。朝家划给糓物。多至数百石。而未能补其万一。故民间尺布斗粟。无不搜括斤卖。以充其欲。膏血已尽。冤号彻天。一经此祸。如遭乱离。安有聊生之望。壑欲狼贪。去益层加。去年诛求。甚于昔年。今岁恐喝。倍于往岁。若此不已。三邑赤子。将靡孑遗。兴言及此。良可于悒。其为患害。若是酷烈。故上司则忧其赠给太多。每恐喝以枭示之律。当该任将。㥘于形戮。应求诸物。不以实报。故上司亦未知赠给之此多。朝廷亦未闻弊瘼之此甚也。会宁支定诸物。则三邑与他邑。一体输供。三邑应求诸物。则各官小无一毫送助。独此三邑有甚罪过。偏遭酷祸。未蒙矜恤。彼国之遣通官者。盖欲通两国之言语。以平互市间事耳。岂欲使之肆无厌之欲。惩科外之物也哉。诚以此弊。移咨彼国。会宁互市。依前仍置。庆源开市则合设于会宁。通官出来时。令箭约会后春胡将。一如乌喇宁㙮之为。则可除通官三邑往来虐求之大弊。此第一策也。不然则庆源府前江流中间。有所谓孤欲耳岛者。于彼地后春。乃二十里也。于我国则境内也。两国市场。开于此岛。各以其物交易而退。彼人宿止于后春。我国人则自还其家。勿使彼人来涉我境。则既不失两国和市之好。又可免通官惩求之患。如以此意往诱彼邦。则必无不从之理。此亦救弊之一策也。如以此两策为难行。则会宁开市时。锺稳庆三邑支定诸物。量宜分定于他邑。而北边储置之糓。亦为从优划给。以弭目前难支之患幸甚。近来前后评事。俱知此弊。或状闻或䟽陈。而庙堂尚无施行之事。臣窃为之慨然。此民瘼之不可不变通者一也。臣闻守令者。所以分忧而牧民者也。生民欣戚。一邑治乱。皆由守令之贤不贤如何耳。是以守令得其人则诸吏得其人。诸吏得其人则诸政得其宜。然则守令之不可不择人也明矣。朝家以六镇为远地。锺城府使外。皆以武弁差遣。武弁之治民。非必尽下于文倅。若其恺悌之政。廉洁之操。不如文倅。诚自今以后。五邑守宰。文武交差。则小小民弊。自可除去矣。且伏念六镇为邑。最为恶远。苟有形势。不乐为宰。故虽有文倅之差来者。未及苽满。遽以递归。徒使疲氓劳于送迎。所易新吏又不如旧。则无补治道。有害民事。自今以后。六镇守令。如无大过。毋轻递代。则困悴之民。庶可苏息。此民瘼之不可不变通者二也。六镇儒生辈。或以世代品官子支。入录于青衿录。或以世代校生子孙。分录于校院生案。常时守直于圣庙。春秋释菜时。斋会供祀。而其中读书讲礼。诵法先圣者。不无其人。操觚墨治举业者。殆居其半。此莫非列圣培养之效。圣上乐育之化。无远不届。不以边塞而有间也。只以地僻才偏。科目成立。与南中有异。而士子辈感祝圣化。作成兴起者。曷有其已。第惟边上守御事体自别。勿论儒校生。举皆入属于守堞。分隶于城垛。每当城噪之时。卸去章甫衣冠。扮作军卒摸㨾。手执器械。列立城垛。应号举火。一如城卒。则便是编伍之士也。故往在先朝。六镇儒生辈陈䟽请除春秋汰讲之规。自上特许三巡落不后汰定事。明有成命。至今遵行矣。不意昨年秋。备关及两营关文齐到。春秋例讲之后。又定别讲。必有苛深讲䂓。汏定贱役而后已。噫嘻六镇士子。比京华之簪缨世族。虽有差别。系是一邑中品官。表表知名者。而常时守直于圣庙。春秋习噪于城垛。循例应讲。亦云劳苦。而今又创出别讲汏定之䂓。一侧足。将未免转入于坑堑中。使我累代乡品之人。胥沦于卒伍隶队之役。六镇儒生辈。自夫此令之下。人人狼顾以为朝家以六镇儒生辈全不比数。以入属守堞军为不足。又欲汰定于贱军之役。人心胥动。怨言日兴。列邑今虽未及举行。而朝令之下。不可终寝。甚非抚恤边民镇安人心之道。伏愿圣明亟命有司。还寝六镇别讲汰定之令。以安六镇儒生之心。此民瘼之不可不变通者三也。且伏念兵者务精而不必务多。北兵营及各官马兵之数。不为不多。而徒有其名。初无其实。军马之自备者。十无一二。军装之未办者。什居八九。及其主将点阅之时。军马及军装。姑为借点。谋免一时之罪。如或不能借得。逃避不现。阙点生事。比比有之。平居无事之时。犹尚如此。如有不虞之变。将焉用彼兵哉。言念及此。诚可寒心。今若求斯兵之精炼。使该营帅臣。择马兵中贫不能自备战马弓矢器械者。一倂汰去。因作步兵。其能备战马具器械勇健者。抄出作队。一依亲骑卫四等都试例。兵监司巡历时。咸聚试才。优等没技者则特赐及第。居末与无分者则施罚有差。则人心欢喜。举皆乐赴。有才者益自进就。无才者亦能奋励。以至军马军装。亦当尽心预备。以为需用之器。此与徒存名目。元无实用者。不可同日而语。此亦边上军情之不可不变通者。故略此附陈。此虽出于区区献芹之诚。而文辞拙讷。不能备陈弊源。伏乞天地父母。恢翕受之量。推拯救之仁。可以施行者亟令施行。变通者亟令变通。则臣民幸甚。国家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批下。省䟽俱悉。条陈事。幷令庙堂禀处。

耻庵先生行实。呈御史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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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有德有功而人之所不能忘者。则国家有崇报之典。儒林致宗慕之诚。是以赠官以褒之。俎豆以享之者。乃所以表章乎当时。观感乎方来者也。惟玆穷绝之地。曾有德行之士。而以僻处荒裔。无人荐拔之故。生不得显扬。没不得褒奖。一道人心。居常抑郁者久矣。今者阁下体九重如伤之念。活一道滨死之命。而兼于赈救之暇。至诚搜访者。惟在于孝行学行节行三者。而将以归奏紸纩之下。欲为耸动一方之计。生等之素所嘅然于平昔者。庶几今而后可伸。故玆敢相率齐陈。伏愿阁下一一垂察焉。故参奉韩世襄。即北方理学之宗也。天资超迈。颖悟绝人。自幼为学。孜孜不怠。逐句逐章。必求践履之方。既长博通群经。求道益力。其任道致远之志。未尝须臾忘也。其为学也。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不睹不闻之际。恒存戒惧之意。燕闲幽独之中。不设惰慢之容。以至动静语默之间。交致其功。其居家也。礼以饬躬。义以处事。接宾客以和。教子弟以严。与人处也。必以事亲敬长等语。勤勤开导。与学者语也。必以希圣希贤等语。循循诲谕。尤讲明礼书。考据精博。虽变礼难处。必附经义。以之折衷。一时质问者。其归如市。真所谓迷涂之指南。稽疑之蓍龟也。盖世襄以前。北士贸贸。四子性理等书。鲜有通其义者。及世襄既出。定其勾读。正其音释。发其奥义。圣经贤传之旨。如指诸掌。其有功于国家之教化者。岂浅鲜哉。及其享年益高。充养既深。和气蔼然。平居恂恂若不甚可否。而至于论事是非。卞别淑慝。截然有不可犯者。常戒门人曰所贵于学者。以其言行相顾。幽显一致也。若口读而心不体。则岂免为上蔡鹦鹉之讥乎。孝友出天。事生事亡。各尽其道。信于朋友。睦于宗族。里闾之间。情义交孚。人莫不悦服而爱慕。一方之士毋论识与不识。皆仰之如山斗。及其既殁。多士会议。因其所居之傍。立祠以俎豆之。士林之尊仰。此亦可见矣。噫。以某之德行事功。而只得士林俎豆之享。未蒙国家崇奖之典。一方有识之叹。庸有极哉。若使此人生于南州。则赐谥赠官。自是应行之常典。而徒以生此穷乡。人无阐扬之者。故将使向所谓有德有功而人之所不能忘者。直泯没而无传。此生等之居常慨然。而思所以彻闻于当世之大人君子者也。玆当阁下博访学行节义之日。敢将某一生事实之在人耳目者。不谋同辞。齐声仰吁。此岂生等阿好之私言也。实是道内隶人之公诵也。阁下倘能归奏天陛。俾家表奖之恩。则岂惟大慰一方士林之望。实亦有合于国家隐卒之典矣。生等伏不胜悚惶之至。谨冒昧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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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渊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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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德业文章。并驾前贤。为一国矜式者。已不可名焉。而其泥涂轩冕之节。游历山水之趣。亦足以廉顽而立懦也。此一邦知德之士。所以莫不窃慕下风。俱有执鞭之愿者也。如某者乃浅陋一庸夫耳。奔走于势利。汩没于科臼。而犹有一端未泯者存焉。故自伏闻先生馀风以来。心悦诚服。常切高山仰止之怀。而跧伏穷荒。无由致身门墙。以承警咳。此心耿耿。未尝不往来于中也。岂意今者游览之行。乃临穷发之乡。而使此尘埃贱拙。得瞻其光辉也哉。既而侍坐听其緖论之一二。则胸中鄙陋。已觉潜消。而平日愿见之诚。今焉得偿。欢喜之情。当复何如哉。窃欲得伴隶人。以蹑清游之后尘。而第缘马瘠仆痡。未免自此而奉别。此恐遂为平生深恨也。此去考槃之陆数千有馀里。他日继此而得见。未易期望。空望行麈。自不觉下怀黯然也。

与退渔金公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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跧伏穷荒。闻门下直节文章。为一世所宗仰。而恨未供洒扫于门墙矣。及门下受玦茂山。则茂之去此仅数百里也。窃欲效区生之从韩文公于阳山。而困于贫病。有志未就矣。逮夫门下蒙霈还朝。绝意荣禄。育德丘园。言论风旨。尤非但曩日之卓然者。则自伤无状不得一立阶除之间。以望大君子道德之馀光也。顷见营吏私通。闻高驾当过书院。而适患心腹膨胀症。遍身炙灼。出入甚艰。故不得急驰迎谒。扶病寸进。仅达院中。则行旆已暂临即发矣。瞻望行尘。末由追及。惜乎生平所景慕而爱悦之者。一朝来临近地。而竟未遂既见之愿。此恐遂为终身之恨也。贱疾如有自力之势。则庶可趍谒于行驾所到处。而症情危苦。未果如诚。伏叹何极。玆遣儿子替候焉。伏望险程行李万安。不备。

与尹承旨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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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年拜谒。寔出于慕德之馀。而地域夐绝。便信亦稀。一二次申候之后。更不能以姓名仰烦隶人。区区怅缺之诚。岂敢少弛于中也。玆者因舍弟。得闻乐道之诚。阐学之业。有以上绍前贤。下开后学。则虽塞外鲁质。那无兴起之念耶。觱发比酷。起居际此若何。伏慕之忱。食息不置。梦麟年将七旬。重得奇疾。几入鬼关。今幸小苏。而永作病废。生不如死。此世晋谒。杳无其期。只切怅叹之至。

与松岩李公载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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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夏向热。伏惟气体茂膺万安。瞻慕之诚。食息不置。梦麟仅保将亲。他未名喩。晩生末学。学不知方。于义理精微。固难剖析。于其粗处。亦多有蒙昧昏塞者。每欲一进门下。以受钳锤。而多病多故。因循未能。此莫非求道不笃之致。自分平生未免此等人奈何。别纸录呈。仰质所疑。馀伏祝丈侍道体顺序万安。不备。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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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礼问解。祭需禁用油蜜果。以为不洁耶。南方则实果多品。虽不用造果。犹可充六品四品。北方则榛子外无他实果。如不用造果。则以何果充数。我国陵寝。皆用蜜果。此何意耶。

礼记凡糗不煎。注曰以膏煎之则亵而不敬。不用蜜果。恐亦此意。第鄙家未免随俗。用蜜果油饼。承询缩恧。不敢以正对也。陵寝之以蜜果代实果。未知其意果何如。

出主时忌祭则诣祠堂前。有叙立再拜之文。而时祭则无之。无乃忌祭则只出一主。再拜之礼。为其在龛诸主而然欤。

来教恐得之。

祝辞某朔云者。世皆书塡以初一日干支。而或者以为宜书本月月建云。此说何如。

朔即初一日也。既云某朔。则恐非月建。明道祭富郑公文。有曰岁次癸亥十一月壬寅朔云云。此例甚多。寅非十一月之建。则此可为证耶。

家礼祭物图。与要诀不同。家礼则果用六或四。要诀则用五或三。要诀则有汤。而家礼则无之。当从家礼耶。当从要诀耶。

果是地产阴属。故家礼以偶数用六品。而要诀本书仪用五品。盖非礼之本意。家礼之鱼肉。即鱼汤肉汤。非无汤也。但栗谷以家礼之鱼肉为生鱼生肉。故以汤作别行也。后生蒙学。虽不敢容喙于其间。而丧礼以裁酌诸说之书。而其图如此。则亦可槩见其从违之意耶。

与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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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伏受下覆书。伏审其时丈侍气体万安。伏慰且感。未容名喩。伊后日月亦久。伏问起居一向神相。瞻慕之诚。食息不置。梦麟亲癠匪轻。煎灼之中。家有毒疠。出避度日。私闷曷喩。家弟登庠。私幸虽深。而第非具庆之下。还切悲痛之怀耳。伏承贺语。不胜感戢。渠之自京还也。以归期甚迫。未克历谒。可叹就恐。晩生末学。多有疑晦处。而地域稍远。末由就正。敢将数件未达者。别纸录呈。伏望无惜赐教。启发蒙吝如何。馀不备。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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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敛衣裳。或𬘬或不𬘬者何义。

按士丧礼陈袭事于旁中。西领南上不𬘬注。袭事谓衣服。𬘬读为䋫。屈也。袭事少。上陈下不屈䟽。所陈之法。旁中之东。西领南上。以衣裳少。从南至北。则尽不𬘬屈也。推此则敛衣之𬘬。亦可知也。

齐衰绞带𫸩子。当在左耶右耶。以屈其右端之文观之。似当在右而不便于抻结。何以则可也。

礼云屈其右端为𫸩。则可知𫸩子之在右。

尤庵云魂帛当卧置灵寝。然则奉出灵座之时。当立置耶。此地则无立置者。未免非礼耶。束帛之制。人各不同。何以则可合于礼耶。

详尤庵语意。则奉魂帛于灵座时。似当立置。而按备要束帛图。似非立㨾。更商如何。束帛之制。礼文自分明。人之不同。不须问也。

谢吊赙状。某亲违世字。似当连书而上之者何义。

此状之例。于语之更端处。皆作别行。非上之也。观于上赙状及下门状。可见矣。

灵床东首。虽云非礼。而人家甚狭。殡侧仅设几筵。则灵床不得不设于几筵之后。东首或西首何如。

灵床南首礼也。而拘于不得已。不能如礼。则亦无如之何。

古人坐卧。常于床上。故死后用灵床。今则元无坐卧床上之事。死后用床。其无嫌于死其亲之义耶。

我国之人。生时既不用床。死后灵寝。象生时废床。恐亦不妨。然备要参国俗损益之书。而灵寝之具有床。用床亦无不可。死其亲之义则自别。恐不须引而为嫌也。如何。

䟽状中尊慈二字。虽于官秩极高者。亦当书之耶。

礼无官尊改称之文。恐当依礼。俗称台慈令慈。恐亦无妨。

奔丧条若除丧而后归家。则先之墓哭。除于家不哭。家即亲之平昔居处者。则追惟哀感。不得不尔。而谓之不哭者何义也。

亲之所居处。固哀情所激。而比体魄所在。犹不为无差。且括发加绖等节。本尸侧事。故礼文如此。然始归于家而情不自抑。一号叙痛。恐无大害义理。但此等易涉径情。不敢为说。

凡祭辞神。皆在纳主前。而三年内则匣主后辞神何义。

疑礼问解虞祭条。有此问答。考见如何。

出嫁女为兄弟之为父后者不降。则为人后者亦当不降。而礼无明文何耶。

出嫁女为本亲降服。虽与出后子同。而但嫁女则无夫与子者。容有归宗之义。故为兄弟之为父后者不降。恐不可以此疑出后子之亦不降也。如何。

侑食条云就斟诸位之酒皆满云。酒既满斟。则于何更添而满之耶。或云三献皆祭酒。故至是添酌。或云三献时姑不满斟。以待侑食。何说为得耶。

击蒙要诀时祭亚献条曰如初献仪。但不祭酒不读祝。而家礼只曰如初献仪。但不读祝。备要因家礼。不添入不祭酒三字。则盖以家礼为正。而三献皆有祭酒也。或人前说。恐得礼意。

启门后奉茶。只云分进。无以饭小许浇水之文。而世俗皆除数三匙和水何也。此亦不可废耶。

此无于礼者。而犹有象平生之意。虽行之。亦或无妨耶。然恐终近于俚俗。

虞卒练祥祭。无参神之文者。以孝子常侍几筵。故不拜云。而辞神时再拜何义。此有先儒之论而终有所未解。愚意参神似无妨如何。服人在他所者来参。则亦随主人无参礼耶。

既无参神。则宜无辞神。而礼有辞神果可疑。然礼文分明。决不可违礼而任己见也。主人无参拜。则服亲自外来者。亦当随主人无参也。如何。

大祥祔庙一段。只有告庙之文。而不言告之之日。大祥前一日。依吉祭例。预告之耶。于祥事才讫之后。而奉主入庙耶。

告祠堂文。见于大祥毕后。恐当大祥后告祔。

葬后未过祥祭前。改葬于他处。则当以本制衰服行事。而小祥除首绖又练冠。则或加缌绖行事耶。

按续疑礼问解。问祥后禫前改母坟。若依常时改葬制。服缌服则方在禫服中。缌服轻于禫服。舍重服轻未安。答曰衰麻已除。缌服方始。其为轻重。亦未可知。何可以白冠白衣。仍着于见柩之日也。若衰服未除。虽废缌服。犹是本位之服而不失从重之义也云尔。则未禫前改葬。以衰服行事。亦不为无据。而但不当既服衰而更加缌绖也。如何。

与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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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伏承下覆书及疑礼答目。奉读以还。不胜感喜。腊冬又伏受下书。而地远便稀。一纸替谢。尚稽至今。伏不胜罪叹之至。觱发比甚。伏惟先生气体茂膺万安。瞻慕之诚。食息不置。梦麟身虽免恙。而亲癠弥留。煎迫私情。曷可胜喩。晩生末学。非无向道之志。而孤陋无闻。终不免为小人之归。私自怜悼。曷胜愧恨。李判书居谪时。得誊写朱书数百篇。而有如瞽者之扪烛。不能窥其义理所在。则何有益于身心哉。恨不得就正以豁蒙蔀耳。馀不备。

与李判书箕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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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堂,畏斋两先生道德文章。闻之熟矣。恨生也晩。不得抠衣问业于鸦谷之下。伏闻阁下得家庭之学。名播一世。顷年之出按北节也。适有私故。不得进谒。心切怅仰。厥后滥蒙荐拔之惠。猥忝斋郞之任。而不敢以一书仰烦隶人。以致私谢慕德之忱。感恩之念。盖未尝少弛于中也。下念惟勤至。以泽堂先生文集下赐。俾塞外晩生末学。得备知文学之雄浑。德业之盛大。无异于亲炙而承诲。区区感悦之沈。庸有极哉。寒沍比甚。谨伏问此际气体神相万安。仰慕之诚。食息不置。梦麟年老病深。只有一息。一望盛德。杳无其期。伏切怅叹而已。

与李判书鼎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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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按节本道时。既下关文。使之报闻孝行及节义。又布乡约遗法。期变道内薄俗。而终又印给三纲二伦行实于梦麟处。要使遐乡愚夫愚妇。追慕古人善行。兴起其良心。阁下之劝勉节行。为如何哉。愚家有四嫠妇。而其自决效节。比古之烈妇无愧。而一则幸蒙恩典。以至㫌节。其馀三女遗迹。将未免泯没无传。甚可惜也。梦麟略记其事实。又为之咏其事矣。窃伏念阁下之崇奖节义。实国人之所共叹服也。如蒙阁下之顾恤。为之传及诗。如三纲行实之例。仍要朝中诸君子述作。付便下送。则梦麟当联为大篇。传之来后。虽未蒙㫌闾之恩。将必有辞于后世。岂不伟哉。玆敢录呈梦麟所为诗文。伏乞阁下特垂怜愍。千万幸甚。

答权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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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间。伏承下覆书。仍伏审阁下久有不安节。后因舍侄汝瑾之来。又伏闻愆候尚靳勿药。区区惊虑。曷可胜喩。村居穷僻。逢便未易。不得以一书仰申起居。只望气体复常。牙纛巡临矣。伏闻已迁内职。还朝在迩云。一道生民。举切失依之叹。而矧如梦麟之遍承恩眷者。当作何如怀耶。此地怀襄。振古所无。田土之在稍高之地者。得免漂沉之患。而穑事比常年稍优。在于水边者。未免全失。甚至于沉没家舍。所获之不稔。举可知矣。旧民居在小白山下下流之地。遇此灾疹。永失𤱶畒。水冲家后。几不免为鱼之惨。方谋移宅。尚未定居。良可苦恼。乡约塾讲。庶有丕变之渐。而阁下还朝之后。则想必中止。慨然何极。此乃国家化民成俗之本。是后按节者。必如阁下之勤勤戒饬。列邑守宰。皆如前日为之。则何忧乎俗不变民不谆。伏望阁下须以此意。归奏天陛。使后为方伯者。不废此法。而守令殿最。以乡约塾讲之勤怠为之如何。民年将八耋。死日已迫。此生更谒。杳无其期。矫首南望。不觉恋涕自零。未知以何日戒舝耶。

与李判书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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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春以后。风雪连酷。伏惟客中气体万安。伏慰区区无任下诚。梦麟母病沉绵。贱疾又苦。焦悯私情。未容名喩。阁下之吟兰玆土。非但阁下之不幸。实一国有识者之所共叹惜。而至如梦麟辈。以晩生末学。获瞻履舃之馀光。大有得于观感之间。则为幸深矣。而僻居远村。又为饥饿所困。只得一再谒而不得长执洒扫之役于门墙。则又怅然失所。自恨朽质。终无就矩之日也。奈何奈何。顷者进谒之时。伏见案上所置朱子学的。因匆卒不能窥其何语。然以册名观之。其为学者不可不观也审矣。窃欲借来传写以看。且以示后来之人。而既借得朱子大全。故不敢更请。要金泰杰诸人。使之请借誊书矣。第念渠辈科臼中人。以不着力于此等书。若未及写出。而阁下遽还朝。则他日安可更得如许书看耶。诚可叹也。

与申参议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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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朝以后。今几日月。而修书申候。未得如诚。旧日眷私。似已都忘。不敏之罪。无以自赦。暮春和煦。令监气体茂膺万安。区区伏慕。食息不置。梦麟宿病新痾。无日不苦。只恨溘然之不早也。南北修夐。晋谒无期。矫首南望。只切恋德之诚也。

答徐监司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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跧伏遐乡。饱闻盛德。而地域夐绝。恨未扫门。何幸按节本道。化洽芾棠。如得襜帷北巡。至临近地。则拟强衰疾。躬进节下。以偿宿昔之愿矣。北民不幸。遽当还朝。一方生灵。莫不嗟惜。矧如梦麟之素所景仰。有异凡民者耶。千万匪意。伏承下书。兼伏受帖下三种谷物。下乡愚贱。何以得此。揆分蹜踖。措身无地。第伏念曾无执鞭之劳。受此无名之馈。梦麟之伤廉。有不暇顾。而其在阁下。不瑕有伤惠之讥耶。又况梦麟计活。比前稍优。不加尺寸。犹免死亡。窃欲封还帖子。以全上下廉惠。而闻已减下重记。阁下已离咸山。非但恐得不恭之罪。更虑中间閪失之弊。敢此黾勉拜受。伏不胜愧叹之至。谨伏问霜寒。行中气体万安。区区伏慕。食息不置。梦麟年将八耋。荐遭天戚。私自闷怜。曷可伏喩。

与宋掌令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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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礼言。尤庵老先生道德文章。上继濂洛。后学依之如日月。仰之如山斗。而恨生也晩。不得抠衣亲炙于当时。犹幸承教于先生门人之门人。得闻馀韵之万一。近者乃知执事克绍家庭之学。蔚然为一世所宗仰。窃不胜欣慕之至。而年来病深。不能以一书为候。以表歆仰之诚。每读抵庆兴吴生书。知其不鄙贱陋。眷眷不忘之厚意。而曾所著鄙语。乃掇拾古人之粪壤。不成说话。而乃为吴友誊送。仰麈高眼。反蒙过奖。兼有白扇之惠。感佩之馀。还切愧赧之至。维夏渐热。伏惟起居万安。某积年沈痼。不自溘然。惨遭夭丧。悲悼私情。曷可胜喩。

与郑监司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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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麟跧伏穷乡。蒙无知识。而滥蒙矜恤之德。伏受米糓之馈。草野寒士。何以得此。惶恐踧踖。措身无地也。第伏念梦麟虽素患贫窭。不能自存。而至于今年。穑事稍优。蔬食菜羹。犹可供朝夕。无匮乏之患。虗辱周恤之恩。揆以分义。有所不敢。以帖子封纳于下执事。伏愿亟命收纳。不以为罪。则上无伤惠之失。下免逾分之责。于公于私。岂不两全。谨当身诣驻节之下。请伏不恭之罪。而适有疾病。故敢送儿子。以书替告。尤不胜惶惧僭越之至。

寄舍季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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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约及小学讲。巡相锐意为之。而列邑守宰奉行者甚鲜可叹。朝士奔竞。虽云甚矣。而岂意闵也之至此。所谓靡喆不愚者此也。甚为世道吁叹也。年事之惨。与去年一般。水下三邑。太半流亡。此邑贫民。亦皆荷担而立。边上为是空虗。可谓寒心。庙堂其知此耶。绣衣之不来何故也。运漕之不请何见也。痛哭流涕之语。犹为歇后也。庙堂不此之忧。方且以党论相攻。此岂是可仕之时耶。腊月殿最。得上考可幸。而须以谨勤和缓为心。终始不懈是望耳。

答金判尹汉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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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伏承前冬至月出下书。兼伏受下惠二蓂。惶感之忱。曷有其极。伏闻获蒙宠擢之恩。进居卿相之位。其在慕望之徒。曷胜喜忭之忱。暮春初畅。伏惟大监气体神相万安。区区伏慕。食息不置。梦麟伏蒙下恤。犹保一息。而宿痾新病。无日不苦。只恨就木之犹遅。奈何奈何。此地怀襄。前古所无。被灾之初。无一人生活之势。自分饿殍之载涂矣。及其收获之后。犹得免大歉之患。即今民事非去年颠连之比。而如大病新瘳。真元未复。特蒙朝家蠲减之德。庶有疲民苏息之喜。莫非大监宣力之恩。北民颂祝。何可胜喩。

答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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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伏穷巷。只俟就木之日矣。何幸今者荐承下覆。叠奉和韵。一洗尘眼。兼愈头风。爱玩之情。无异于得千金而获百朋。欣悦之忱。不啻如鱼川泳而鸟云飞也。当十袭珍藏。以为传家宝也。下书中乃以称道过情。一言为智责之。令人瞿然失图。不知所以仰答也。愚民若为一毫阿谀之事。浮实之誉。则不但获罪于阁下。将必取讥于侪流。民虽无状。不忍为此态也。顷日所呈拙韵。不成说话。而曏慕之极。贪于求教。敢效木瓜之投。图得琼琚之报。而不赐斤教。反蒙推奖。至以破戒挠守为谦。搏虎观猎为戒。梦麟求教之诚。未免归之虗套。阁下下赓之韵。似出于黾勉而为之者也。抚己惭怍。继以惶悚也。伏承视野问瘼之教。其时当迎拜马前耳。

答李龟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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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剥将尽。怀仰政苦。千万匪意。忽承惠牍。忙手开读。虽深感佩。而城主愆候。尚靳勿药。惊虑之忱。曷可胜喩。仆顷患胸腹。几作鬼物。今幸回甦。犹未完复。私悯何喩。舍侄辈无挠归家。稍弛久虑之怀。舍弟书中有从后继发之示。而更无信息。尤切悯郁。遐方蔑学。渠安有政事之可称。而承此清简之奖。还用愧叹。老先生遗稿。自咸昌印来。文章之发越。道学之宏博。固非末学浅见所可窥测。而其答诸子问目中。有平生所疑惑而欲质之于先生长者多矣。今玩诸条。实多顿释。如入𬬻锤中。亲承提耳之教。幸孰大焉。第以年老病笃。眼昏心迷。昨日所得。明日已失。后段才玩。前段已忘。只恨未得见于少壮之时而今始得于将死之日也。可叹可叹。

与京中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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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等自先世流落遐乡。因作塞外之民者。至今十馀世矣。时因科事。出入京洛。而旋即还乡。虽未得进候于吾同宗之贵显者。而惟是仰慕之诚。未尝一日不勤也。即于意外。伏见腊月出通文。始知有谱系修正之举。此诚吾宗莫大之事。孰不欣悦而乐为之应命耶。第恨通文晩到。今方收聚单子及出物。而各因贫穷。且困凶荒。恐未能及时输送。故先以鼻祖以下至我高祖直派。修成单子。因便付呈。而子孙录及诸宗处所出之物。待秋间科儒便。赍送为计。若未前毕谱役。则姑凭此单录入谱末。如其未然则待此地输送之期毕印。如何如何。虽成谱后。出物则当送呈。伏望勿以为咎如何。数日前。已以此意书告于草廛洞韩承旨宅。而虑或有浮沉之弊。故敢此仰渎。未知果能得彻于座下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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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设养士厅节目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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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必雕琢而后。可得成器。树必栽培而后。可得成材。物皆然矣。人有甚焉。自古人才之作成。未有不须教养而能成其美者也。北方虽岐丰旧地。而僻在遐陬。故朝家以荒裔待之。不曾留意于教养。人材之渺然。固其势耳。岂天之降才。独啬于北人而然哉。评事职兼教养。非不欲尽心。而每缘急于还朝。只一次试才而已。则安有功化能食其效于一场试制耶。此北士之平日所慨然者矣。今我评事金公之来也。不鄙夷北之士而待之以齐鲁。思所以作兴之方。既各试士于列邑。又咸聚都试于一所。优其赏而奖其能。此亦曾所罕闻者。而又以为诸处皆有养士厅。惟六镇无之。实欠作士之道。于是请得布谷于巡兵两营。又求助于列邑守宰与诸镇将。以充供士之需。且斫伐奇材。以构讲士之堂。而必于行营为之者。诚以行营即六镇道里均处也。又以评事留在之地故耳。待财聚工讫。将使六镇诸生。盍簪此堂。以受钳锤。昔日未琢之玉。今乃可得成器。未培之树。今乃可得成材。懿我金公。实有得于教育人才之道。而亦不负我圣上付托之旨。凡北人之冠章甫而衣缝掖者。孰不欢欣鼓舞而冀其成就也哉。虽然刱设其始。实维金公。典守其终。亦在任事者勤干。惟我任事诸人。其各勉旃。上以体金公之勤意。下以副多士之企望焉。

送李判书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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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在癸卯岁。故尚书张公之谪来于此也。其鵩舍适与弊居同里闬。每朝夕往来拜候。尝容问朝士之贤者。张公历数其名行气节者以告之。而语及明公曰朝士中如某人者。其文章德业。宜为当今第一流也。为搢绅领袖。负国家柱石之望。他日佐明主而致太平者。必此人也。愚固已藏之胸中矣。已而往拜。其时同摈者。今关东伯李公,今淮阳守洪公。细询明公之言论风旨。则与张公之所称道者无异同。而又有益闻其所不闻者矣。自是切切焉以不得遂执鞭之愿为叹。而每自念安得致身洛下。瞻望履舃之馀光也。年来窃闻明公不乐仕宦。厌弃爵禄。或捿屑于田园。或憔悴于泽畔。未尝一日安于朝廷之上。则又喟然叹曰天未欲平治我国家耶。何其使经济才而久甘退斥耶。去冬忽闻明公泣玦此州。则窃为时事惊叹。而私心喜幸以为我之平昔所景慕爱悦之而不得见者。一朝来此。吾可获遂既见之愿。而因执洒扫之役于门墙。其为幸也深矣。不幸适有疾病。未即以姓名自通。数月之后。始克进谒。其温良和粹之气。宽裕恭俭之容。令人不觉吝自消而心自醉也。既而蒙赐坐。听其緖论之一二。而有以覸其道德之所蕴。则益信昔年所闻于张尚书诸公者果不诬矣。窃欲因留门下。以受钳锤。而非但疾病沈痼。又为饥饿所困。愿莫之遂。遽尔辞退。则明公以朱子书大全数十卷见借。使之持归而读之。至惠以纸束及笔墨。使之抄誊其最要切者。以广其传。复以丘文庄所纂辑朱子学的出示。使之传写。用以窥圣学之准的。此莫非明公诱掖之勤。虽未能挟册问业。而与抠衣亲炙承其叩端之教者。顾何间焉。今也霈泽滂沱。鹊书远降。斯岂但明公私幸。实率土有识者所共庆喜者也。而如愚生墑埴之辈。赖而发蒙蔀者。遽失所依。则此其私心不能无介然者也。今明公之还朝。将必为执政为宰相。其肯翻然改辙。起图事功耶。抑将益坚素志。退处江湖。以待朝廷是非之定耶。愚也窃料明公之志。必不肯甘心于薰莸冰炭之同器。而与世俗相俯仰。若是则国事之疮痍。更谁能医之。生民之殿屎。更谁能苏之。此又愚生之不能无为公忧者也。惟当侧耳闻明公之进退。以卜世道焉。

送申参议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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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鳞九阙之下。泣玦千里之外者。不但为明公之不幸。放逐谏诤之臣。久处魑魅之乡者。实朝家之不幸也。赋贾生之鵩。佩屈子之兰者。非惟为明公之不祥。马无声于立仗。凤不鸣于朝阳者。实国家之不祥也。然而赖公之来。弓马之乡。得听诗书之教。摸棱之俗。幸闻正直之论。此则又幸莫甚而祥莫大焉。然而不幸者不终为不幸而有时乎幸焉。不祥者不终为不祥而有时乎祥焉。其奈幸焉而不久幸。祥焉而不常祥何哉。今者霈泽旁流。金环旋下。回泽畔之悴容。沾宣室之鸿恩。则曩日之不幸。今转而为幸。起湘江之卧龙。奋秋天之鹗翅。则前日之不祥。今变而为祥。而尚武之俗。终无可文之日。迷涂之乡。竟无可明之时。其为不幸而不祥也。夫岂少也。顾今玆乡。殿屎日甚。将转沟壑。名分扫地。已至紊乱。伏愿明公归奏天阶。亟命有司。运米而济饥饿之民。正名而定紊乱之俗。则边民之不幸者幸矣。北土之不祥者祥矣。未知明公其将留意于是否欤。

送洪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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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先大阮监司令公之吟兰于毡城也。愚以鲁质。获私不凡。屡进鵩舍。以听緖论矣。及其还朝也。犹奉尺书。时申起居之礼。而至其捐馆也。以地远病深。终未展渍绵之哭。怆感之忱。恒切于中。近者逖闻监司公子侄文章直节。克绍家庭之学。而正色立朝。为一世所宗仰。恨未扫门以望道德之馀光矣。何幸今者明公职教养佐北幕。到任未几。误听虗名。降屈威尊。辱临蔀屋。穷乡寒士。何以得此。揆分蹜踖。措身无地。既而瞻其威仪。敦庄浑厚。听其论议。正直公平。终夜承诲。不觉心醉。恍如复进监司公座下。望其宽裕之容。聆其雅确之论也。嗟乎身病沉痼。筋力衰耗。末由驰晋。再承警咳。而听于往来友朋之言。则南北多士。挟册登门。或难疑答问。或讲学论文。依然有洙泗洛建之风。尤欲踵门观听而不可得。只自慨然太息而已。此地凶荒。振古所无。窃以为庙堂必以阁下主赈。以济殿屎之民。然则麦秋以前。似未还朝。未前数月之间。谓当有更谒之便矣。圣上尚无监赈之命。阁下未受救饥之责。闻以明日将理归辕。而自顾病劣。无计攀别。怅缺之怀。当如何哉。设于他日明公虽按北节。念此衰朽实朝暮人也。安保其不死于棠化蔽芾之前耶。念及于此。不胜怏悒之至。伏望数千里岭路。行李万福。向慕之极。以二首短律为赆。岂敢以为诗也。聊以伸情私耳。

送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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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昔先大监判书公之按节北阃也。仁行如春。威行如秋。边境赖而苏息。人到今称颂之不衰。故阁下之初除玆邑也。邑中父老聚而相庆曰判书公恩威兼济。深得将士心。今其胤子为我邑宰。我邑其庶几乎。既而阁下来。为政于此邦也。以清净为本。以慈仁为先。奖文武正名分。知赃吏之舞奸则威而慑之。知女色之蠧政则斥而远之。苟利于俗。行之犹恐不足。苟害于人。去之犹恐不及。缮修楼堞。精炼戎器。蠲赋役简词讼。而其他抚恤之政。廉洁之操。不可殚记。虽杜,召仁政。何以过此。于是邑中父老又相与欣欣然曰我侯之为治也若此。吾侪前日之所料。果不虗矣。而益信判书公德化之行于国。实自齐其家始矣。方与之歌两歧而颂五袴者。今才岁一周矣。惜乎此地远恶。本非士大夫之所乐居。故瓜期未半。铜章先解。邑人之不幸。庸有极耶。诚意浅薄。未谐祈佛之愿。天门阻隔。莫遂借冦之诚。元元之怅恨。不啻若赤子之失慈母也。至如民者。𤱶畒中冗散一庸人耳。蒙无知识。而滥蒙推奖。数问死生。屡分官廪。二天深恩。独偏一身。而疾病沉绵。只得一再谒。遽当数千里攀别。区区怅缺。当复何如。玆构数行文以呈。而继之以四韵拙句。非敢以为文也。聊以叙下怀而已。

赠别奇注书彦观兄弟归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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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时曾闻高峯先生之德业文章。矜式于一世。师表于百代。而生也晩。不得抠衣于当时设科之日。山川隔阂。又不得与先生子孙之贤者游。以一听其遗风为恨矣。乃者二公以先生后昆。来此塞外。盖伯以谪。季以急难也。一见其志气温粹。言语辩博。可知其不坠旧训。克世其家矣。欣慕爱悦。已难胜记。况奇与韩。俱系箕圣之后。向仰之诚。又兼花树之情。岂不欲源源从游。以涤鄙吝之萌。而匪所稍左。只得一再见。遽作数千里阔别。此心耿怅。曷有其极。然白眉之蒙霈还朝。已属有为之会。季难之蓄锐南归。讵无展才之期。惟望或宰北州。或入北幕。使此幷州之乡拭目也。

送朱定叟赴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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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班超以书生投笔。有封侯万里外志。竟为西域都护。平定诸国。封定远侯。其魁烈盛迹。至今卓卓照人耳目。人孰不景仰而思欲慕效之也。吾友朱定叟少而业文。文思超绝。北方之士。未能或之先也。其才固足以有成。而乃自以此地文士无一二人显扬者。而业武者多光荣。于是慨然以班生日期。舍文墨而事决拾。未一二岁。果捷虎榜。客京求宦。非但自家自负不浅。乡人皆同辞以为此子才气超卓。必能早陟显要。可追班定远遗武。奈何旅食数载。徒饱酸辛。仅得一军校。屈不伸。于是乡人又相与咄嗟而曰以朱定叟才而久不得志。古人所谓青云难力致者非耶。是年冬。定叟以觐事下乡。余闻其至。驰往省之。问无恙外。不暇出一言。先问曰当今武人之仕于朝者姿貌魁伟。孰如吾定叟也。有高才能文词。孰如吾定叟也。常思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者。亦莫如吾定叟。而久沉没下位。未能振拔。岂宰相不之荐而圣主未之知耶。何其有才无命。一至此哉。定叟忽喟尔曰宰相则荐之矣。圣主则知之矣。顾为媢嫉者所谗。以至于此。余闻而叹之曰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疾。甚矣宵人之谣诼也。既又慰之曰昔孔夫子有言曰道之将行也欤命也。道之将废也欤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孟夫子亦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之所能为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余不遇哉。以此而观。则行废亦命也。穷达皆夭也。今子虽为谗口所困。莫非有数存焉于其间。子何足慨意也。虽然官不必嫌其卑。惟在尽吾心焉耳。子今为一骑将。犹足以少展其才。诚能佐上将。奋心力以御侮王室。如班生之为窦固使鄯善。以宣布汉威。则上将必挽而荐子于上。如窦将军之喜上超功效矣。如此则虽有谗者百人。乌能惎而间之哉。自是骞腾取封侯之印。如班生之为。则其盛迹伟烈。当无间于古今。他日太史氏载之书而传诸后。则后人之欲追吾友之迹者。未必不如吾友之欲效班公之烈。岂不伟哉。未几定叟复上洛。告行于余曰君岂无一言送我耶。余诺之而不必更赘以他说。故复理前语以为序。我友其勉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