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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類稿/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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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七 七修類稿
卷二十八
卷二十九 

曲語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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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捫虱新話》:王元澤詞曰:「露晞向曉,簾幕風輕,小院閑晝,翠徑鶯來,驚下亂紅鋪繡。倚危牆,望高榭,海棠帶雨胭脂透,又因循過了清明時候。倦遊宴,風光滿目,好景良辰,誰共攜手?恨被榆錢買斷,兩眉長皺,憶高陽人散後,落花流水人依舊,這情懷對東風盡成消瘦。」調寄《倦尋芳慢》。今曲中「簾參風柔,庭幃晝永,海棠帶雨胭脂瘦,因循過了清明也」等句,本諸此。

二花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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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蜀王建晚年,納徐耕二女,長為翊聖賢妃,次女順聖淑妃。後賢妃生王衍,淑妃號花蕊夫人,二妃遊燕汙亂,亡國後乃隨衍入唐,半途遇害。後蜀孟昶亦有花蕊夫人,乃作宮詞者,國亡乃隨昶入宋,後為太宗射死,亦姓徐。《菽園雜記》又云:墓在閩之崇安者,乃南唐宮人,選入宋宮,太祖號為小花蕊。予考二人最明。若是則有三矣。但就便入宋,死亦未必發葬閩地,恐崇安之墓為訛,不知陸公何據也?閩地彼時雖屬南唐,亦遙受降,唐自多事,閩復奪於吳越,獻表世宗,未必王氏宮人,民間女子,曾為李煜選也。

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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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集》云:芒種後逢壬入梅,夏至後逢庚出梅。《神樞經》云:芒種後逢丙入梅,小暑後逢未出梅。人莫適從。予意作書者各自以地方配時候而雲然耳。觀杜少陵詩曰:「南京犀浦道,四月熟黃梅;湛湛長江去,冥冥細雨來。」蓋唐人以成都為南京,則蜀中梅在四月矣。柳子厚詩曰:「梅實迎時雨,蒼茫覺晚春。」 此子厚嶺外之作,則又知南粵之梅雨三月矣。東坡吳中詩曰:「三旬過久黃梅雨,萬里初來舶趠風。」又《埤雅》云:「江湘二浙,四五月間有梅雨𪐲敗人衣服。」予嘗亦戲為詩曰:「千里殊風百里俗,也知天地不同相;江南五月黃梅𪐲,人在魚鹽水滷中。」是知天地時候。自有不同如此。

黃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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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言李白因崔灝《題黃鶴樓》詩既工,遂有恨不捶碎之說,故不再題而去,遂《題鳳凰台》以擬之。今集中以有《望黃鶴樓》古詩一首,意前聞訛矣。然細讀之,乃是題黃鶴山者,樓固因山而得名,不應無一句到樓字上,此必刊題之訛。不然,何有「崔灝題詩在上頭」之句耶?又楊齊賢之註:但遇黃鶴樓處,或注鄂州、岳州,又曰在邠州,不知何也。下文復雲因山得名,又似一矣。

奪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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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齋夜話》載:山谷曰:「不易其意而造其說,謂之換骨;規摹其意而形容之,謂之奪胎。」覺範復引樂天「醉貌如霜葉,雖紅不是春。」至東坡則曰: 「兒童誤喜朱顏在,一笑那知是酒紅。」此謂奪胎。予以山谷之言自是,而覺範引證則非矣,蓋東坡變樂天之醉,正是換骨,如陳無己《換南豐》云:「邱原無起日,江漢有東流。」乃變老杜「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皆此類也。若安石《即事》云:「靜憩鳩鳴午」,乃取唐詩「一鳩鳴午寂」,《紅梅》云:北人初未識,渾作杏花春。」即晏元獻「若更遲開三二月,北人應作杏花看。」此乃奪胎也。山谷之言,但加數字,尤見明白。則覺範亦不錯認,如「造」字上加 「別」字,「形」字上加「復」字可矣。

永樂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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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之號,必擇正大光明之字,少有疑似,即不用也。如淳熙之淳,先用此純字,人有言純字有屯字在傍,遂不用也。有因時事而用好字眼者,如國朝天順之類是也。必不可重用,古今不易之道。若用先朝字眼,有故而然,如唐德宗以建中、興元之亂,因思太宗貞觀、明皇開元為不可及也,故改元為貞元,各取一字,以法象之。至宋孝宗即用以為故事,如隆興則取建隆、紹興,乾道則改乾德、至道。若永樂乃宋時方臘,並南唐賊張遇賢年號,而正德亦宋時西夏賊之年號,不知當時廷臣,更無一人記憶及此。即劉豫之母諡慈憲,宋理宗生母亦諡慈憲之事歟?

張司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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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江幹張司封廟,宋太宗朝進士,仁宗景祐中,出為兩浙運司,名夏字伯起,雍邱人也。正史作兵部郎,由前為兵部郎也;舊碑作張太常,由後嘉祐又有功而贈為太常少卿也;宋祠典作工部夏員外,訛也;俗呼司封,以其有功,授司封郎中也。其稱謂不同如此。按《四朝聞見錄》云:杭州江岸,率多薪土,潮水衝激,不過三歲輒壞。夏令作石堤一十二里,以防江潮,既成,杭人德之。慶曆中,立廟於堤上。嘉祐十年,又因功贈太常少卿。正和二年八月,封寧江侯,改封安濟公,並賜其額曰「昭貺」。今廟中之碑作真宗時出為運使治塘。天聖間石塘又壞,運使田公、知府楊公,率僚屬祠公堤上,功成,贈太常官,封寧江侯,則慶曆年也。至大觀改元,封安濟,不知何據。予意葉紹翁之作《四朝錄》,尚近當時,所考必精,今廟之文,恐亦傳論。且真宗時司封既築,何數年之後,田公、楊公又為築之?既曰石塘復壞於天聖,何至慶曆之時,方稱有功?朝命贈官封爵時之相去又遠矣。若夫《四朝錄》以為作堤十二里,碑文曰四千六百四十丈,此則量約之數同也;但江塘有三十里之遠,而二文皆不言所修之處。予意必自司封廟地下至慶春門,蓋今自候潮門內以北一帶街坊土地,皆安濟之廟;必當時沿江小民,亦各立祠以祀;且慶春以北,又為新塘,乃國朝之築;而錢氏之築,想皆通塘之地矣,或歲久而中之定已壞,乃改為昭貺之再築;餘者或修或增,不至大壞,而為功之易耳。予嘗見杭誌祀典,於昭貺之下,欠載碑文,因留心以考之,故略言於右。

青衣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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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吳山重陽庵有泉,曰青衣洞泉,《臨安志》、《杭州府志》皆以為唐開成間道士韓道古遇青衣童子入洞,改名。按洞宋為寧壽觀之地,韓侂胄鑿山為園,作為流觴曲水,自青衣下注於壑,十有二折,瀦於閱古堂前,即名泉為「閱古」。故當時言官論侂胄有「創造亭館,震驚太廟之山」,蓋宋太廟正當泉下之山也。以考陸放翁《閱古泉記》,則記中但言泉之甘寒、清冽,鋪敘地景,無青衣之事也。又曰:泉壁有開成五年道士諸葛鑒元八分書;而《癸辛雜志》載為元年六月南嶽道士邢令開、錢塘令錢華題名,道士諸葛鑒元書,俱不言道士韓道古事也,作記時寧宗嘉泰三年。予意青衣之事,必見於嘉泰之後,咸淳之前,故陸記無而《臨安志》有也。今二老以為開成,非矣;而洞記以為見於大德丁酉,尤非也。予又恐韓閱古訛而為韓道古未可知,若夫建庵之日,必開成年間,鑿石之字可證矣。但恐名非重陽,至大德間,始有重陽之名,故石壁又有廣微子書「大重陽庵」字。今庵記曰韓之建庵無歲月,是考之不精,未知有八分題名之石刻,故泛雲耳。惜八分刻,歲久石泐,今不明白,如末後諸葛鑒元書,止有元書二字,可歎。

集古錄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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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集古錄》中載後漢孔君碑及孔德讓碑,前碑考云:孔子十九代孫,官至河東太守,惜其正當名字處而磨滅,不可知也。後碑考云:宣尼公二十世孫,都尉君之子,字德讓,曆郡諸曹吏,惜名磨滅不知也。碑在孔林中,予以先聖宗譜考之,十九代孫河東術守名震,字元上;二十代孫郡曹吏字德讓,名謙也,都尉君名宙,正孔震之弟。不知歐公當時每碑或考或論,皆有下落,此何不借孔譜以考之耶?今為補之,不知二碑今尚在孔林否?

共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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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讀董子《禱雨文》中,其神共工。意共工惡臣,舜所流也,何以主水?後見《淮麵子·原道篇》曰:「共工與高辛爭帝,不勝,遂潛於淵。」注謂共工以霸力行水於羲、農之間者也。杜預曰:「共工氏以諸侯霸有九州,在神農之前,太昊之後,亦受水瑞。」而律書顓頊有共工之陳,以平水害;兵家有共工水害,顓頊擒之之說。又史曰:「共工作亂,振滔洪水,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女媧氏戮之。」據此,則因其受水之瑞,能振滔之,死即以之為水神也,故後世言之者,以為名在羲、農之間是矣,非堯典「方鳩僝功」者,乃舜所流耳。其戮之者曰女媧、曰高辛、曰顓頊不同,世遠事微,紀之錯也。其曰為神者,豈有天人弗祐?以害天下者,可祀之耶?此董子所以不純也。

偽墨艾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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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賊魚暴幹,俗呼螟脯;其魚腹中之墨。可以書紙,經年而脫跡。奸詐之徒,或以書券也。又龜尿磨墨,寫字於木板,可進寸許,雖水洗斧削,亦不磨滅。艾納出西域,似細艾,又鬆樹皮上綠衣亦名艾納,以之和合諸香焚之,能聚其煙,青白不散,亦好人假以為仙者,皆以二物紿人。

張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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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雖以草書名世,予嘗見有郎官石之楷也,楷字無出顏、柳。柳雖有骨,似疏脫少勁拔,且書體一例。魯公之書,予所見者,《東方朔像讚》與《金天王廟題名》,皆大字也;一則莊偉,一則俊拔。小字如《幹祿帖》與《麻姑壇記》;《幹祿》則持重舒和,《壇記》則遒峻緊潔,似非一手所出,意者傳模鐫刻之有工拙耳。及觀《多寶》、《座位》等碑,則筆意又迥不同,把玩久之,筆畫形體,雖有粗細大小,而帖帖有法,愈看愈佳。此公之書百世不可也,殆如公之為人,雖所遇不同,無一毫之邪媚。正歐公云:杜濟之碑,雖不書名,殆非魯公不能也。正謂是耳。

易文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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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李蕭遠《運命論》曰:「何以正人曰義。」《易》曰:「履虎尾尾終吉。」《呂後·慎大篇》曰:「「,履虎尾,終吉。」

欸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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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歎聲也,亦作欸。本哀音,收灰、隊二韻,亦讀作上聲。欸,按《說文》無襖音也,乃即俗之乃字。《春秋傳》以為難辭,王安石謂繼事之辭也,而《說文》亦無靄音。今二字連綿讀之,是棹船相應之聲,柳子厚詩云:「欸乃一聲山水綠」是也。後人因柳集中有注字云:一本作「襖靄」,遂即音「欸」為 「襖」,音「乃」為「靄」,不知彼注自謂別本作「襖靄」,非謂「欸乃」當音「襖靄」也。黃山谷不加深考,從而實之:「欸乃是湖中節歌之聲,無結有《欸乃曲》。」已一錯也。其甥洪駒父又辯曰:柳子「靄一聲山水綠」,而世俗乃分欸乃為二字,誤矣。尤為可笑,不知此字為何字也?雖《海篇》雜字中亦無也。又按劉蛻文集有《湖中靄欸歌),劉言史《瀟湘詩》有「閑歌曖乃深峽裏」,元次山有《湖南欸乃歌》,則知二字有音無文者。特柳子用此二字,後人注之,毛晃增人韻中,故數子之意皆同,而用字自異,是數字不妨並行,特用其音意耳。《韻會》已少辯之矣。

桂花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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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花皆五出,蓋土之生物,五為成數也。岩桂止四出者,秋已屬金,西方金之成數又四也,故桂金色而四出,開於秋也。

曹操不復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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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本姓夏侯,父嵩,為中常侍曹騰養子。嘗意其富貴之極,何不復姓?後見一書云:當時有以讖緯進者云:古者名官職不言曹,自漢以來,始名官盡言曹也,至吏亦言屬曹,卒言侍曹。此非天意乎?操遂不復姓,此或實事。

綠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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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人稱人妻有淫者為綠頭巾,今樂人朝製以碧綠之巾裹頭,意人言擬之此也。原唐史李封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罰,但令裹碧綠巾以辱之,隨所犯之重輕以定日數,吳人遂以著此服為恥意。今吳人罵人妻有淫行者曰綠頭巾,及樂人朝製以碧綠之內裹頭,皆此意從來。但又思當時李封何必欲用綠巾?及見春秋時有貨妻女求食者,謂之娼夫,以綠巾裹頭,以別貴賤。然後知從來已遠,李封亦因是以辱之,今則深於樂人耳。

杭石經並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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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紹興二年,高宗宣示御書《考經》、《易》、《詩》、《書》、《春秋左傳》、《論語》、《孟子》、《中唐》、《大學》、《學記》、《儒行經解》五篇,刻石太學。淳熙中,考宗建閣藏之,親書扁曰「光堯石經之閣」。朱子修白鹿洞書院,奏請石經本,即此是也。元初,西禿楊璉真伽造塔於行宮故址,欲取碑石疊塔,時杭州路官申屠致遠力爭止之,幸而獲免。後學為西湖書院,碑閣俱廢。國朝改為仁和學,後洪武末徙仁和學於城隅之貢院,而石經亦舁致焉。歲深零落,踣臥草莽間,而龜趺螭首,十缺其半。宣德元年,侍御吳訥屬郡收緝,凡得百片,置之大成殿後兩廡,已為不全之器矣。然向微申屠公之力,此物安知其所耶?蓋亦《轟耕錄》中唐義士流也,惜無所考,不能備述其人耳。

又有高宗自制伏羲、堯、舜、湯、武、孔、顏、曾、孟讚並書,仍小書七十二賢讚、李龍眠圖像,今與石以並存,唯秦檜之文,侍御磨去之矣,近於正德十三年,宋侍御復移至杭州府學之廡。

至於歷代石經,漢有蔡邕隸書,傳稱六經,止是《易》、《書》、《公羊》、《禮記》、《論語》,此石在洛陽太學門外。魏有邯鄲淳所書三體石經,予意此亦恐訛。蓋淳乃漢順帝時人,作《曹娥碑》時,年必二三十矣,至魏文帝已百數十年,《魏略》載淳為博士,恐又一人,否則或梁鵠、鍾繇等書。晉惠帝時,侍中裴頠修學,書經刻石皆在洛陽。唐貞觀時,太宗命唐元度書九經訓釋,是名九經字樣。文宗時,高重為祭酒,與鄭覃復刻九經,皆在長安國學也。後蜀孟昶時,孫逢吉等五人書刻七經《周易》、《爾雅》、《毛詩》、《尚書》、《儀禮》、《禮記》、《周禮》於益都。宋嘉祐中,楊南仲、章友直篆書六經於國學。至高宗之刻,共八次也。《丹鉛》論以邕書為第二,熹平四年事,初刻在靈帝光和六年。予意既無書者姓名,年分又倒,恐亦非也。

相逢盡道休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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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仕路多誦之,不知唐人詩也。韋丹《寄靈徹》詩曰:「王事紛紛無暇日,浮生冉冉隻如雲;已為平子歸林計,五老岩前必共聞。」徹奉酬云:「年老身閑無外事,麻衣草坐亦客身;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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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杆有三義,木之欄杆,人人所知;若曹植詩曰:「月落參橫,北斗欄杆。」欄杆,橫斜貌也;又《長恨歌》曰:「玉容寂寞淚欄杆」,欄杆,眼眶也。故韻書有眼眶之訓。

歐陽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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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語陽秋》曰:韓退之作歐陽詹哀詞,言其事父母至孝。又曰讀其書,知其為慈孝最隆。及觀《國川名士傳》載:詹溺太原之妓,未及迎歸,而有京師之行,既愆期而妓疾革,將死,割髻付女妓以授詹。詹一見大痛,亦卒。斷為不孝,而《續談》亦以為未孝。餘讀其文集,詩有《發太原寄所思》,正其妓矣。至於《樂津店》絕句「有所恨」二章,是男女之色,皆好之者,念其為人,素必如韓之言,殆一時之偏蔽使之然也。韓非同傍相好之故,故亦曰「今其死矣」,而非若他人之辭,死於何症何所也。孟簡又有「惜之」之說,明矣。苟讀其書,求其為人,偏於情義之篤者,故韓公之言亦不誣。

翰墨全書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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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全書》,大德間劉應李所編,多取近代宋末詩文,篇章之下,多書字與號焉,顯者可知,餘無姓名,猶不具也。因以所知者,或名或字,以其世所行者書之於稿,以便檢閱。

羅狷庵、羅存齋、羅此庵、羅止之、趙紫芝、趙章泉、章義若、章懶庵、徐毅齋、徐山民、徐思叔、徐師川、戴石屏、戴東皋、韓澗泉、韓南澗、曾茶山、曾梅野、王初寮、王仲至、王盧溪、王教授、王臞軒、王從周、陳後山、陳簡齋、陳野雲、陳覺民、方秋崖、方北山、張芸叟、張文潛、張無垢、張商英、黃知命、黃白石、黃寅庵、黃通老、汪浮溪、汪龍溪、汪玉山、薑梅山、薑白石、潘轉庵、潘邠老、蕭千岩、蕭梅坡、朱灊山、遊唐林、遊寒岩、遊伯莊、尤梁溪、杜小山、李梅亭、任斯庵、鄧中齋、彭虛寮、劉溪翁、劉伯寵、劉篁栗、劉龍洲、劉後村、劉季孫、劉良佐、孫花翁、孫南叟、馮雙溪、袁遯翁、謝無逸、馮古洲、馬碧梧、梅和勝、鄒定、武允蹈、阮梅峰、林可山。

書經儀禮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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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書經多錯簡脫文,謂非古文也。宋《三朝志》載:雍熙中,日本僧奝然入貢云:國中有古五經。歐陽公《日本刀歌》云:「徐生行時書未焚,逸書百篇今尚存。令嚴不許傳中國,舉世無人識古文。」歐言未必無據。又《一統志》:永樂中沅州御史劉有年上《儀禮逸經》十八篇,是《儀禮》亦未亡也。不知當時廟堂無一人表章傳之,今日無一人奏以取之,豈古人求逸書之意耶?予問人,曰不知。豈所載皆非耶?

周公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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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周密公謹,居齊之樂,作書曰《齊東野語》;後來杭居癸辛街,書名《癸辛雜識》;泗水出山東魯縣,號泗水潛夫。又嘗居華不注之陽,號弁陽老人;以 「周子窗前草不除」,號草窗。其識號各有意也,記之。

劉徐紀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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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勝舊聞》載:劉伯溫泛西湖,望有天子氣於吳頭楚尾。及見張士誠、夜登虎邱,又曰:「天子氣尚在吳頭楚尾。」復過濠,謁郭子興。遇太祖,曰: 「吾主翁也。」深自結納。告曰:「後十年當為天子,我當輔之。」拂衣去。按劉伯溫行狀、誌銘、功臣錄,則見士誠以下俱無也。至正十九年,天兵才下處州,命孫炎為守,炎三請,伯溫方見。然後問道謁太祖於多金陵,遂相輔焉。後惟為母喪一回,非見而識之,久而復仕也。《舊聞》又云:徐中山王追及順帝,特縱而去之。郭滁陽有五子。亦謬也。徐、常二帥既定山東,會兵臨清,則順帝已集宮嬪議行矣。滁陽三子,自載廟碑。非讀書多而以耳聞著述,此野史所以誤人也。

夢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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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夢說,武王夢九齡,孔子夢奠於兩楹。文中子曰:「至人無夢。」則經傳之言非歟?夫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隨物而應,無因遷也,偶夢焉,神靈啟之也。故無夢者,無眾人因想之夢,日所擾之者也。《周禮》有六夢之占,漢《藝文志·七略·雜占》以夢為大。洪容齋曰:「今妄術如林,夢學殆絕。」非也。由晉樂廣因想之說興,而夢之理明矣;夢之理明而不必於占也,故至晉以後絕焉。

明皇遊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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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遊月宮,《異聞錄》以為同申天師,《唐逸史》以為同羅公遠,《集異紀》以為同葉法善;其中遊事又小不同,羅公遠多擲杖化銀橋之事,《集異記》載所遊過潞州,《幽怪錄》又為過廣陵,似此諸說不同。要非親切之言,真實之事,好奇者之所為也。或一時宮人傳說之事耳。

仙亦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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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觀仙家之事,如丁令威返家而人民已非,王質觀棋而伐柯已爛,則時刻已過百年矣。然人之所以慕神仙者,以其能長生久世。今須臾過百年,若七八十年,是過數千年矣。則其處世,亦若人之光陰也,後亦散去與人同,亦何貴哉?

象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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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聞象膽春在前左膊,夏在前右膊,秋則後之左膊,而冬則後之右膊。近會仕宦於廣西者云:土官嘗殺象享客,其膽不應四時、四膊也。予心疑其豈肉具十二生肖,各因其月分而以膽附耶?因考《埤雅》,舊說固具;又云:亦隨月轉在諸肉,如正月屬寅,在虎肉也,則與宦客所言相同。此理也,舊說為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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