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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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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
卷第三十六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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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朴進士之相○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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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議族譜增脩事。久思奉效。而只緣病宂卒卒。未暇商量。近始乘間遂意。其告文凡例。錄在別紙。幸覽後仍稟尊庭。有所進退之也。蓋此藏諸心中久矣。慮其體法難得正當。疏逖難得裒合。遷就次且。以至於今也。頃嘗借見完南李相家所爲章懿公子孫譜。足以增損取法。而且惟同宗之在州邑者。必以忠義口傳。爭萃宗家。靡遠而不達。苟欲爲之。其勢非甚艱者。及當布告則同宗參奉丈力能傳致。已有成言。爲此煩稟。如不以爲不可。望與此丈議之。要欲於裒合之後參互去就。繕寫校正。待奚數年完畢而徐圖便刊也。月晦當歸坡上。可得相開。

答朴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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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立後事。人家理勢有不可齊。其間情僞亦難懸料。誠不敢妄對。姑以今日議禮家言之。雖曰只奉父母之祀。旣有旁孫之得以上繼者。何苦而不爲立後乎。惟其大夫人之意如是則固難違誤。婦人之偏愛次子。欲用兄亡弟及之例者。不獨此家爲然。是則乃禮家之大禁。恐所謂左右妹兄不可不力加啓告。使得以其次子爲後者。得禮遠嫌。一擧而兩善矣。如何。

與參奉叔兼示諸姪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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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闌亡祿。判官宗兄竟至捐逝。遠外承訃。摧痛一倍。況念高王父廟龕次當祧毀。益令人愴感無以爲懷也。茲有一事久擬奉慁於座右而未能。謹敢覼縷。幸垂察焉。嘗觀自古君子之生於世。大則率性成德。以承先聖賢之遺緖。小則尊賢脩身。以無忝舊家祖考之烈而已。夫旣以尊賢脩身爲志。則其必欲推之昆弟及於宗黨。垂諸子姓。庶幾並心勠力於此。不但爲一身自勉之實者。庸有其極哉。世采愚陋不天。少失父兄之訓。長無師友之益。惟詞華是崇。聲利是事。苟趨科彀。反復汨沒。顚頓狼狽而後始幸有悟。然且怠廢放倒。重以疾病。讀書反躬。無少緊要處。日邁月征。進寸退尺。居然是四十已上人。徘徊逆旅。俯仰心事。言念平生。靦焉增恨。初不謂武侯窮廬之語。遂成我一大公案也。問不自揆。輒乃有志於敎養一家。蓋於壬寅哀誄已具其槩。而中間被參判兄相勖。深欲招合遠近子姪。以就規約。會値淪喪。復爲虛名窘迫。分逬西出。訖無所底止。使其略有可望者。遂幷至於泯昧。久益不振。良可惜也。夫以采之無似。猶將日督其過之不暇。迺敢欲以施及後來。強相勉厲。誠所謂不自量已矣。第亦有由然者。請試陳之。洪惟我家載積善慶節義自潘南。讜直自治川再樹風聲於世。而推原其本。莫不由先祖之麗澤圃隱。高王父之淑艾寒暄。率皆尊賢脩身。以成其學。可謂彰明較著者也。自是厥後。如曾王父昆弟之於李履素。王父昆弟之於柳泛愛。雖德有巨細而學有深淺。亦亡不各存師法。以此處家而爲良子弟。孝弟敦睦。楷範搢紳。立朝而爲賢士大夫。忠正好善。勒銘鍾鼎。又豈可不識其故耶。由茲以降。非無文章豪俊出於其間。而師法德義漸不逮古。式至於今日諸君。殆以流循俗習爲心性。推測計較爲議論。怠惰暴棄。悠泛度日爲事業。終身迷惑。罔覺其非。固無望於師友學問之道。而終亦不獲家世科名之業。此果何理也。嗚呼。尊賢脩身。先祖之所以興隆也。循俗暴棄。後屬之所以傾頹也。以古準今。益切痛恨。究厥病敗。寧不思夫以先祖之規矱。而正後屬之訛舛乎。此采旣不敢廢之於前。仍欲勉叔繼之於後。以冀萬一之效。其情亦可謂戚矣。況叔今已定居於舊洞。朝夕與諸姪相處。漸磨成就。正得其時。如欲矯流循之弊。則以聖賢道學爲必可信。而勿徒偏於菲薄。欲矯推測計較之弊。則以義理公正爲必可從。而勿徒泥於事勢。欲矯暴棄悠泛之弊。則以詩書語孟庸學家小之屬爲必可讀。而勿徒歸重於文辭科擧。苟由是道而崇節儉厲廉恥。修行誼守法禮。勉勉循循。不厭不怠。則上之庶幾入於堯舜之道。次之可以不墜先故之風烈。最下亦足少革今日卑下之志苟簡之論怠放之習。而充擴發揮。又何有於取一第而登淸朝耶。夫諸君之平生自畫。不肯少向於此者。豈其秉彝好德之心。與恆人殊。特以所謂好名之說有以惑志也。每念少時常侍先君子昆季坐隅。未嘗聞以此率人。顧自十數年來。忽有一種說話行於門中。強倡弱和。牢不可破。後生小子承襲耳目。以爲當然。凡係初學之立志未固者。士類之論議稍激者。行已處事之異於流俗者。擧以僞善訐直干名採譽斥之。馴至於由生徒而貶師長。因子弟而咎父兄。見外事而疑本心。殆同收司誅意之律。不特沮人之善心。而終亦自絶於聖賢之門庭。以爲高致。是誠何心也。夫所貴乎能卞名實誠僞之際者。爲其可以改彼之不善。以就吾之善也。然則諸君何不因此惕厲。尊賢修身。以造堯舜之道。以繼先故之風烈。以循天理之公。以守君子之操。以究爲己務實之致。以使經正民興。而只欲持此爲責人之資。全不悟其身。流循暴棄未有以愈於彼也。嗚呼。水火所以生人。而不愼則反貽禍患。飮食所以養身。而太過則反招疾病。惡好名。所以務實。而只知世習之當戒。不察吾學之可厲。則反成誤人而害己。甚可懼也。大抵欲開諸君之惑志。必先改叔之臆見。欲改吾叔之臆見。必先從事於此學。可以拔本塞源。氷釋理順。而大矯其弊也。聞叔頃年服闋之初。頗亦有意。而俄以某甲好名爲戒。遂至中輟雲。誠不滿一笑。豈有因人粗淺而廢吾聖賢之業旣已發端。終爲世俗常人而莫之恤耶。嘗謂吾朴自潘,治已下唯伯牛,鼎山二公爲能力學淸修。卓然鮮比。蓋伯牛已見師友於諸賢。而鼎山尤善訓導門下。從游者恆數百人。此則初不係於地分貧病。將無所往而不利。特叔未肯加之意耳。不識左右以爲如何。曾讀高王父墓碑。有所興感。聊寫一幅。以畀諸君。而終亦無少益焉。茲敢不自量已。申慁於叔。雖不能至庶幾知此意者。索居歲變。憂悔山積。回首京國。痛念先故。我心如結。不知所裁。如蒙不以采之無似。有所深繹於此而交勉之。又大幸也。

與經歷世基宗兄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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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不審起居何如。前承俯詢吉祭時。欲改職銜旁題兩事。意甚盛也。卒以撝謙不能變動先世所行爲斷。此則殊非所望。職御之先實次贈。非但唐宋皇朝皆然。近世亦多行之者。雖退沙兩賢有不能果改之言。今日從古。改正尙無不可者。況旁題。家禮本文明白彰著。中間爲諸儒亂說。故以至於此。固宜因此祧遷之會。依禮換寫。尤不可已也。遺訓之說。可謂美意。然世采亦嘗奉敎周旋於先叔父。而竊識其所存矣。當時無有謦欬此義者。故執爲一時之見。若到今日節拍有所開白。則卽當莞爾而從之。豈必務爲不經之禮加於先祖乎。兄之自謙益不然。旣知禮意如此。自當信服而無疑矣。若人家主祀者。必待人爲程朱。方定一家之禮。則古今天下寧有是理。亦何用聖賢之法哉。此事不改。將來如祭祀節目。無一可理會者。其害不細。切望以此意申議於仲兄。斷而行之如何。

與林川宗兄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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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聞以弟輒論祭禮。一家之諸議紛然。至乃以鄙語相加者。此誠愚僭不量。宜亦有以取之。然原其大意。不過崇禮法以尊先祖。破俗謬以正時享而已。以此獲詬。終不識其何說。而又聞因此歸咎長姪。幾不自容。此則近於已甚。尤切媿懼也。大抵其言必以輕變累世之舊規爲不可。弟請有以質之。蓋自先叔父承事以後。嘗以吾家止祭三代之義。遷五代祖正郞府君神主於長房矣。及其長房盡沒。禮當遷瘞。而弟謹申白於先叔父。以爲文公家禮。因程子定論。雖祭四代而不爲僭焉。請因此幾。還奉其主於本龕。叔父怡然曰在禮誠是。顧何所憚而不爲。況前日所行。未必有明文耶。爾須歸具告辭以來。吾當涓日還安。夫大夫祭三代。古禮國制之同然也。當初祧遷。又出於西浦大父之主議也。其事體重大。不患於無所據。而一聞文公定論之說。坦然行之而無疑。苟爲不然。正郞府君之主其已經瘞於金陵久矣。自今觀之。叔父所處。其可謂追孝盡禮。以能增光於先祖耶。抑亦不免輕變累世之舊規爲不可者也。必有卞之者矣。前聽於下風。以爲祭禮不在多言。只俟後日再來商議以定。世采於是竊仰左右之意已有所在。而回念先故。若出一矩。區區不覺感涕之幾隕。則計於其間必不以衆說而有所前卻也。茲欲力疾趨拜。以承初敎。第其始末曲折。已具本文。無甚滲漏。實能遠過於名爲合席而徒取爭卞。訖無歸宿者。故敢呈圖說一冊。幸乞從容領察。如以爲可則斷而定之。倘於高意有未安者。亦乞示其某條不合於禮。某條不合於人情。以爲繼此請敎之地如何。重念鄙說雖亦多端。而要其指歸。只是定祭饌而復時祭。減忌祭而罷生忌耳。其所以然者。不減忌祭則情俗益勝。祭饌無由而定。不罷生忌則事力不給。時祭無由而復。蓋今人雖以減忌祭爲戚。而若揆以各享一卓。悉遵正禮之意。則其視䙝品而瀆神者。無所薄矣。雖以罷生忌爲歉。而若揆以代復時享。克伸大孝之意。則其視小祀而非禮者。誠爲厚矣。其情勢義理明白如此。而必欲以輕改累世之舊規爲言者。何不觀於先叔父之以三代而爲四代。尤足繼述先祖之志。而非可擬議於後人也。此一言而決矣。此事已與尤丈,尹友反復歸正。非不知獨行家間。可免嘵嘵之議。而終始輒雲者。誠爲古人尊祖敬宗之義。不得不然故耳。言涉煩蕪。悚仄無任。

與仲固兄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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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別之歎。迨不自釋也。遠惟陽復。政候動止萬福。常以伯姪決科遲晩爲歉。今果大鳴。亦可謂不墜家聲矣。第竊聽於吾門近習。殊不思所以修學業秉忠義。以承夫潘,治,退,活諸祖繩武。立論則有若深懲世俗。干採趨合之可恥。而持身則不過終成自己因循苟簡之益下。言行彼此。自相齊楚。固不能眞爲誠實特立之行。以厭時人之心而拄其口也。況我先故所樹立卓卓如是。未知亦干世俗何事。乃終不見一箇於此有所振刷。而尤豈望其開發進益。以入於聖賢君子之域哉。仍念此姪文行有非偶然者。然其議論規模則想必未能超然自異於近習。而有以直追先烈之遺矩。由弟論之。今日鯉庭之訓。似或無以先此者矣。不識崇意以爲如何。弟之誦此言久矣。本不爲一人一事而發。仰惟左右亦必嘿諒耳。

答季肯兄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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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祝辭之疑。謹審其間曲折。第旣雲當祧則瘞主之義固在焉。似不須用遷於長房一節。創用別字以告也。蓋遷於長房之禮。出於後世。而古人所謂祧者舍瘞無他適故耳。鄙見如此。何足爲唯。亦惟審處之至幸。

與季肯兄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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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行日小雪釀寒。不審原隰驅馳。體履對重否。弟自楊山歸。適聞有意外事。不得已章皇來投於坡山先墓之側。行止遲速時未定。殊悶人也。溫公書儀。乃朱子家禮之源本。讀家禮者所不可闕。而國中無此書。自鄭寒岡金沙溪諸先生皆恨不能見。雖或轉託於人。求之燕市。蓋未有盡意以必得者。故每不遂也。切望從者千萬銘念。若果因此播諸東土。實爲斯文莫大之幸。向者面誨以勿看儒書相謔。而又不免如是。尤堪一笑也。上價台軒在舊誼。不可不仰候萬里之役。第弟屛蟄時從事禮間。累作當世貴人書。擧不見報。自取羞辱者多矣。以此次且不果。亦非謂李公必如他人也。顧弟方在訟歎中。茲未敢焉。幸爲之從容致意。鄙作自是禁語。想嘿之耳。餘祝征道自愛。

答季肯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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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示疑禮。一笑一媿。誠不識所以爲對矣。勤敎至此。敢用略具別幅。幸商量處之也。第外人不詳曲折。以君命旣下而不服外祖爲非。是可慮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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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後啓下之後。卽當告祠改題矣。入廟服色則或用深衣方笠雖告祠之後。其本親服似當仍遂。蓋不惟通典所謂五服當以始制爲斷而已。如喪服小記旣練而返則遂之之文。見家禮成服條皆可旁按也。

繼後外祖之服。恐不當追服。何者。所謂有君命則便成父子者。正指所繼父母而言也。若其五服之列。必爲告祠改題之後。方可稱親受服。今日旣未及行此大節於繼後父。則將以何義而先服外祖也。且外祖亡在前。而告祠在後者。恐亦不可直以諸親聞計稍後之例追成其服。蓋其亡時。與已未及成親故也。其隨外祖喪。或用素服似宜。至或本親及所繼父皆在三年之內。則似當卽告本親几筵以除衰之由。又告所繼父以制斬之意。改題行禮。尤不容少緩。蓋繼後受服之義甚重。難以所謂始制則遂之例。必待服盡而後始爲繼後斬服也。曾見通典詳論此事。無書可考深歎。

與季肯兄辛酉十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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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立石文字。欲付公議。不敢自當之意。略具於參議姪書。想能轉徹座下矣。弟於九歲時得見東史纂要先祖列傳。便思乙卯一擧。是吾東大義所繋。遂有裒集遺事之計。而誠不無所恨者也。先祖一時諸公牧隱,陶隱,陽村,三峯最著。宜其相述交際德義之重。而舍三峯誄文外一無見焉。厥後三百年間。亦不無論世君子。而獨退溪先生堇有一言之褒。吳公大源於纂要中悉以乙卯一擧歸之先祖。西崖柳公於圃隱年譜。亦頗委重而已。夫以先祖之大義正學。苟得退栗諸賢有以闡明之。則尤豈不爲日星於吾東。而乃當復墓立碑之日。輒用後孫私記。無一所發於先祖。到今浮議之橫生。未必不由於此也。今者朝廷追奬之擧。曠世所罕。若復於此。踵嘯皐所爲。則先祖之義烈德美。將何時而昭諸後世哉。如冶隱則已有砥柱碑。牧隱圃隱則亦有碑陰神道之屬。皆能大加發明。而獨我先祖每用後孫私記。豈不爲後人之歎恨耶。此弟之所竊悶者也。如慮尤丈之涉於張大則可請以節約。前日撰序文時有此請。故其文約而正矣。如慮明友之涉於宂長則可得以商量。俱無所妨礙。惟用後孫私記而無甚闡明。猶今之視前。爲不可之大。如何如何。初意尤丈旣已建請。似於敍事處有礙。玆欲屬文明友。今開一序物議。以爲非尤丈筆力。難以形容。況其敍事。只在述者之能而已。此言恐不可禦也。宗家姑無所報。聞其大意似亦倣此雲耳。茲欲更奉明敎而處之。謹敢申告。幸乞詳示。

答季肯兄十一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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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蒙回諭鄭重。辭義俱茂。大要皆出於務實惇本之意。有非如弟淺識所能及者。恭誦再三。使人不任媿服也。第念先祖乙卯之擧。其主意雖在於爲高麗救危亡之計。而其所關係自麗於尊中國攘夷狄之義。原其時勢。必欲扶持麗社則不可以不服事大明。必欲服事大明則不可以不卻元使。內外始終。分明是一串事。正孔子所謂仁者見之以爲仁。智者見之以爲智者。本無可異矣。蓋從其實事而言之。固當歸重於高明所執。而從其大致而言之。如尤丈所陳筵說有不可已者。誠以人臣知能盡忠極諫於其君。以存宗社者。雖亦所以自盡其道。而古今此類猶多。其或辨華夷明大義。使其遺風餘烈被於天下後世者。苟非仁人志士有聞於春秋之旨則不能。然則今日之得與名敎。有意乎微顯闡幽之道者。其所取捨。與夫聖朝之所褒崇將。在於彼乎。抑當在於此耶是必有所處矣。乃若其所爲。只能自救國家之危亡。而無甚交涉於此者。固宜不得以糢糊不明之說。有所厚誣之也。今先祖之事則不然。其於恭愍被弒金義殺使時曰爾來變故。當早詳奏。使上國釋然。於不署呈北元書曰先王決策事南。今不當事北。於請卻元使疏曰以理言則惠迪吉從逆凶。以勢言則南強北弱。夫棄順而從逆。天下之不義也。背強而向弱。今日之非計也。又曰委曲從順。服事大明者。先王之志也。先王晏駕之日。遂倡事北之議。爲臣子而反君父。使殿下得罪上國。又曰得其罪人。奉表達之天子。以待其察。且其辭意大體。自與文忠公疏無一不合。而退溪先生申之曰得見爭事北之疏。心甚聳激。至如嘯皐公記事之文。猶以華夷旣分。逆順理明爲首。是將何爲而不歸於尊中國攘夷狄之義者。而必以近似未當目之也。夫義莫大於君臣。然則高麗之臣事胡元。結爲婚媾者垂且百年。當此之時。先祖與文忠諸賢何不於元裔必爲輸忠竭力。以效陪臣不貳之心。而顧乃以決策事南爲順。倡事北之議爲逆。此豈非出於尊攘之大義。而又豈不以一時君臣之分。不得不掩於萬世華夷之防故耶。今但欲以其主意在於目前危亡之禍。而不察其關係根本自有所麗。則愚恐其所謂主意者。到此反失其正理而不足深論也。至如所敎麗亡殉於社稷者二人。前有先祖後有圃老雲者。可謂親切深遠。能見人之所不能見。奉讀以還。益覺斂袵。如鄙無似。亦嘗以謂勝國之亡。已決於乙卯一擧。先祖精忠誠無媿於圃老。而終未能如是斷然配合爲說矣。第無乃觀者狃於舊聞。猶不無顯微遠近之蔽如高明之視尊攘一款耶。亦可知人見之不同。難以一槩論也。如何。大抵此擧。旣係於尊攘之大義。粵自東方以來所未嘗有。而適値今日。時勢相符。主名敎者固不得不以此爲闡前賢啓聖意之道矣。然若推其始則爲高麗救危亡之計。實是當時主意。不可擧一而廢一。事理曉然無可疑者。其於立石文字。敢不奉承崇敎。以明內外始終一串之意耶。區區從初思欲自當者。亦非不勤。而徧考故事。惟子思之尊聖祖。伊川之表伯子爲然。雖如韓,歐諸家。未有闡揚其先祖。自爲百世之定論者。思,程大法。旣難僣擬。而挽近獨外王父玄軒公爲其五代祖西湖散人作墓表。盛有稱述。亦未知果允於公議否也。茲以趦趄乃有前書之請。及承回敎。其所持難。雖在於立言大意。而若其屬文之地。似有不欲強拂者。故適已因便略告於尤翁矣。勢俟其病快歇。委送殷兒。具道本末。庶幾不至於有所致誤。第未知其畢竟何如耳。無任翹慮千萬。眩撓略復。只冀恕諒。

答晦元世煜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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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辭一段。奉對倉卒。未究其義。細加思量。又詳朱夫子答李繼善問。雲攝主但主其事。名則宗子主之。不可易也。考曾子問諸說可見。所謂曾子問云云。卽君薨世子生。奉子以衰以名。偏告五祀山川之禮也。今當以此爲準。祝辭則以兒名爲告。行禮則以攝主代行。方爲大正。然此以襁褓兒論之。禮童子若八歲以上當室者。服喪與成人同。則今之行禮。只當尊長持執而敎導之。如哀慕不寧等語。自不必改用也。切望以此爲處如何。若其兒決不可。將來或不成模樣。則亦當用上禮而以攝行之意。告於始事之際爲好。

答晦仲弟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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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敬悉。儀禮喪服父爲長子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註曰此言爲父後者然後爲長子三年。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己爲宗廟主也。疏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已又是適承之於後。故正體於上雲。又乃將傳重者爲宗廟主。是有此二事。乃得爲長子三年也。愚謂此適適相承。已又是適。三適字與下文正體於上之正體二字不可異看。蓋父祖旣非適適相承。則其爲長子者恐無正體於上之義。今之服斬。無乃與此禮相剌耶。若閔丈所謂俗禮雲者。其意以謂都正大父長房已立後。而先大父以次子仍爲承重。本有歉於古禮。故今不可復引此而爲長子服斬之制也。此言亦難以無據斥之。愚意以彼以此。終不敢以服斬爲是。第愚見或涉拘滯。而寧越丈所行果不背於禮。則繼後猶得爲其長子服重。而次子承重之家反不得申斬。似亦未安。幸更問知禮者而處之如何。反復思量。未見它道理可以易此汰。冒悚冒悚。

與景時世集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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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謂君輩不喜爲學。正坐科業以爲之崇。以今度之。此猶非其窽也。君輩平日或謂白川路遠。無以自致請問其所業者。然今吾留此一旬。晝則無一人在旁。惟聞山鳥時鳴而已。若於此時相從。何事不言。何言不盡。而顧又漠然無意。計且以糧馬爲解。然於八九人中豈無一日之馬數日之糧乎。是亦無意而止矣始吾欲請庶叔歸日。時時相與通讀小學家禮。庶幾有所發明歸趣。不至阻礙於服行者。而此尤難成。蓋君輩異時與叔或集或散。終日諧笑。間以文談。不加檢責。故以爲無忤而有益也。稍可親信於我。今若遽以正道相勉而從事於禮法之書。則是猶一吾也。其不去之遠而拒之不信。以爲爲白川所誤者幾希矣。此尤難成也。然則惟不師先故。不親君子。言無定理。行無定法。以流俗爲道德。以時文爲詩書。因循於居常。煎迫於臨科。不知人間有此眞箇道理者。爲安於君之意而合乎君之道。此正吾所以爲戚戚不願其專汨於彼者也。過城悤悤。無一開口時。得此少暇。聊復云云。幸與叔詳覽一番。仍圖所以善其後者甚幸。他不能及。

答景時弟丁卯正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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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惟新元。闔履增祉。第念今已往赴齋所。憂喜交至。世人筮仕者狃於身計而不知事君居官之義。不以大小顯晦異。往往有忝於先德多矣。望君須視以爲戒。勿視以爲當然。庶幾不至墜跌也如何。李僉樞家喪故聞之慘傷。其變禮吾亦何敢妄論。蓋備要雖載通解嫡孫承重在小祥後則申心喪之文。然問解中有未知恰當之語。至於喪祭禮答問。與宗道使於朔望或朝奠。告於兩殯而行之。頃年國家於仁宣王后追服時。亦用此禮雲。然則今人遭此變禮者。似當以沙溪未恰之意。用退溪朔望之節而爲之矣。然古禮必於葬及小祥受服之義。不可輕議。幸告喪家更加博詢於知禮者處之爲當。聞番次尙遠。相見未易。係戀尤切。

與城中諸宗姪及兩錦都尉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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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王父治川先生祧遷長房之禮。久而未決。蓋以所歸者非所安。而諸議亦頗持難故也。且其或留或遷之際。必先爲奉主成享之資。然後乃可行之。此采與徵之素相商量者。而不謂其迫於東歸之計。無所經理。遽爾祧遷。若是其鹵莾也。時采返自海西聞而竊訝之。然以爲城中諸宗亦豈有全不慮此之理。且聞其叔嘗有大言姑欲親往而審之。昨於安隴之行。歷謁祠宇。適主人入城。只得參拜而退。其爲苟簡慢忽。難徧以一二擧。此心媿恨雖欲自贖其咎而不能得也。爲今之義。惟當追營其資。非可以少緩者。茲爲僉君言之。幸以轉稟於諸長者。而又各身任其責。庶不終爲因循廢閣之歸。重得罪於先祖也。一曰祠堂。蓋土木覆茅諸具。皆在其地。監董之任。主人父子亦必自當。而惟匠與糧所役不多。二都尉尤足得力。至其役時軍人雖用向日磨石之例。別無所礙。此最急者也。二曰祭祀。曾聞欲以所謂稧米。趁忌期而送助之。未知今果定議無替否。然當更爲議定恆式。兼行時祭參節之屬。以盡追遠愛敬之誠矣。但此一事。必藉財用實數。非一朝空言可辦得。惟望諸君詳量所入多少。務爲經遠之規。如有不通。往復審處。要不至有廢祭之患。誠爲大幸。三曰參謁。今義谷距京城僅四十餘里。拜廟則只費一日。參祭則夕往朝返。如非老病之人及怠惰不振者。俱似無所甚難。亦當定爲一法。或歲首出拜或大小祭時往參。期於歲內早晩各行一番參謁。因討保成祠祭之策及禮式節目。又不可已者。夫先生盛德大業。卓冠吾宗。今其子孫苗裔得備搢紳之列。無甚差忒者。皆先生覆冒流澤之力也。歲序漸遠。倏及毀廟之世。固已愴感無極。而其間祠祭小節又不逮故常。想諸君必能慨然媿恨於茲矣。然而聞之者不如見之者。見之者不如當之者。幸相與勉力成就。勿以病我迂滯昏耄之故而少忽焉。千萬切仰。

答泰徵姪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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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陰所報。良荷勤扣。舊基退贖。亦已聞之。第於其時不議新門。徑先出文雲。殆非尊祖敬宗之義。何其率易之甚邪。夫以潘南先祖大業盛烈。猶將立廟桑梓。爼豆百世。而乃至墓山無主。尙不獲子孫一歲一祭之報。此誠吾門之大恥。方計發謀定行。並推諸位。以復文公之禮意。而直恐宗黨委靡。事未歸正。次且至今矣。諸君不此之思。而只欲先彼。得無近於流歠齒決之譏邪。此則元有墓田。似無所難。特坐後嗣不能時省而謹行之耳。謹具一幅。煩乞左右躬議宗家。稟示曲折如何。高王父行狀。曾與通津兄議屬尤相。庶幾異日且便於請諡。茲以擬草一本送呈。亦乞詮稟。並議鑄洞父子而回示之。族譜諸件。未知今成何等次第。亦願與聞其槩也。

答泰徵姪戊午六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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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因營遞。獲承申帖。憑審比來旱熱。端居氣味益勝。其於傾荷之意。幾不省謝也。且覵雅旨。乃從衰病憂撓中。知以無端的用心處爲已患。則想於早晩必有玩索體察之功。非復偶然者。倘蒙後便有以不吝開示。則其慰今日離索孤陋之懷。固無大於此矣。蓋自近歲以來。漢中士風一味憒憒。同志四散。尤無着實工夫。惟李弟世弼能因患難有志吾學。似至於不敢遽已之域。其次兪顯叔亦頗留意於此事。去年歷訪。借得心經質疑以去矣。昨收其書。極有喫緊警省底意。前頭不無可望望。自左右更加勉厲之甚仰。生碌碌奉親。姑免他虞。惟此魃災洊劇。不止庚辛後轍。已則固有移就圻蔣之念。第無舍無穀。得少失多。殊不知所以爲決耳。

答泰尙姪辛酉九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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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及見舅姑禮。以家禮無贄二字。或通尊於舅姑者看。或只從諸尊長看。文義有異。尤春則必令執贄於祖父母。魯丈及生意以爲不必行。蓋祖父母卽所謂尊於舅姑者。初無同堂見婦之事矣。至於舅亡之家。恐當依有事則告例以參禮行之。惟其母在者。受贄而已。如何如何。

答泰尙姪九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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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示謹悉。鄙意亦不專在於卞破。而在於闡明。旣能闡明則紛紛之說不卞而自破矣。蓋立前碑時。退栗諸賢尙無恙也。若果因此具述事跡。作一定論。以詔後世。則褒奬之典想或不至如是之遲晩。而必無許多橫議又明矣。顧乃不出於此。此正今日所當深戒者也。然非惟宗家尙無回報。倘有改呈諡狀之擧者。擬欲更屬闡明一款於尤丈。而生則只依前日相議。爲黽勉。猶拙計之不然。遷延不成之責固可慮。而固陋苟簡。無所發揚於先祖之請獨不重歟。以此亦欲少觀其出場而處之也。如何如何。無贄云云之說。本自有據。然鄙意以爲如見舅姑者。卽指就兩階下各拜而言。如冠禮者就東西廊。每列再拜而言。蓋尊於舅姑者。非必祖父母兩位而已。誠難泛行。況丘氏儀節旣言其無贄。則尤似明白矣。

答泰尙姪甲子十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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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峯墓議。曾未有聞。而年序頓久。長老又盡。絶無相像依倣之地。未知將何以處之。大抵人言如此。爲子孫者只當親往其所。周視參驗。幸而得可證則實爲一宗之大慶。不幸而終無可證者。惟當擇義而處變而已。生本欲待春申往金壟所。宜先爲歷訪。第此事必須從容探問。俾無隱諱之端。然後可以得其實狀。且不爲善處而永失其墓者比比有之。茲擬到彼觀勢以報計也。譜謗此亦聞之。金慕齋先生嘗言譜牒之本。起於周禮小史奠繋世卞昭穆之文。丘氏大學行義補。已有其說。伯父舊序亦言周禮周道益詳矣。鄙意家之有譜。猶國之有史。不宜鹵奔。凡於式例。必考禮經。若其親親尊尊之道。固著於大傳。而貴貴賢賢之義。亦多間見於文王世子中庸等篇。今之所謂文行科仕。是亦其流屬也。近世坡尹,呂,閔諸譜皆已表出學行忠孝之人。茲敢不揆。竊取其義。以附於周禮周道。與夫彰旣往厲方來之旨。則雖有其謗。亦當審量輕重。如其果涉不安者。卻必刊正。苟不至是。自可仍而存之。惟在哀與徵之士元輩相議善後耳。洪陽官案謄本謹領。

答泰斗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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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岡兄旣出後伯父。今爲繼曾之宗。則所生親神王或同奉祠堂。或姑安別室。皆一時權行之事。非正禮也。但爲新主入廟。卒然奉來。已似以卑援尊之嫌。且新主仍在其所。而以舊主來入。是猶舊主反爲祔也。情理俱不安。家又無他室可以變通。則誠甚難處。然有一於此。大祥之日。奉新主出就正廳。行事訖姑勿遷動。而以屛障遮之。卽往上家廟所。告以禮當移奉。而在前未及今始追還之意。仍爲先奉於前日几筵所設處。且行移安之參禮訖。還正廳始告新主。以請入祠堂之意。復爲奉入。則先後主祔之義已自分明。而此後無難處之事矣。若所謂因新主入廟奉來之嫌。不過以在前因循之失而致此。不必深拘。況於早晩皆將不得免。則尤宜及時移安也。如何如何。

答泰斗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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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置祭田條計見田。每龕取其二十之一。祭先襍儀雲當爲二十之三以爲祭田親盡則以爲墓田。後凡正位祔位皆倣此。所謂祔位者。卽上文成人無後及三殤是也。今閔氏五世祖考妣神主當祧久矣。特以墓祭一事擬議未定。因循至此。蓋外孫奉祀。雖非禮。自其本宗言之。亦不得不謂無後之祔位也。祔位之置祭田。與正位無異。如是故魯西,草廬皆謂當行歲祭於其墓無疑。尤丈雖斥外孫奉祀。而其論祔位則亦同此。乃行祧而當行歲祭之說也。疑禮問解先祖與祖考墓同在一山。則當設一獻於先祖。以伸情禮。今沈司果祖考妣墓與小承旨公墓共託一岡。而四時上塚設祭。彼此懸殊。私心踧踖。不安甚矣。蓋亦由於當初祧埋時不思詳審處置之道而然。況今更祧大承旨公。禮制恰同。一祭一否。則尤爲不安。此乃當因祧禮並擧沈氏祖考妣歲祭之說也。祔位歲祭。說見家禮。實與有其廢之。不敢擧之義少異。且念吾家田民。皆出於閔氏。閔氏則皆出於沈氏。兩家旣並無後。其在國法。或當贈官。或當分給族人。而今不可遽變受人之託。享人之財產。而使其應行之墓祭闕而不擧。一任其魯莽弛廢。義所不敢出也。但家禮所主而行之者宗子也。今日所主而行之者外孫也。已甚逕庭。而諸家所行亦各有異。尤丈則以謂雖親外祖神主。卽當埋置而不可主。栗,牛兩先生家則凡諸祭祀。與本宗一體。俱似未安。今若難擧宗子主祭之法。而歲祭又不可廢者。恐當別置祭田。更爲之定規制。立廳庫具器用。使墓僕謹厚者看守勿怠。而主事之人時往行禮。庶幾不負其屬託恩義。而終無嫌逼之患也。祧遷時祝文儀節。錄在左方。幸考領爲妙。

答泰斗姪庚申八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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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祭儀。若以要訣說觀之。期服者葬後當祭如平時。但朱子於夫人及長子喪內。不擧四時祭。蓋長子固三年之制。而妻亦具體。非凡期服故也。然則今日墓祭三獻。亦正祭之類。恐不可行審矣。又鄭松江日錄雲喪中墓祭。栗谷先生及礪城,龜峯諸論皆以一獻爲當。蓋亦以非虞祔祥禫而用三獻盛禮爲不可也。如此則又無新舊輕重之嫌耳。

與泰遜泰輔姪別紙辛酉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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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褒贈之典。適又出於今日。實爲聖朝莫大之盛擧。但聞時議未得明白可證之端。欲只將贈諡旌閭爲擬。而因以旌閭無所爲慮矣。蓋先祖後事。邅迍至今未允於士論者。惟不贈諡不立廟兩節而已。贈諡則今將追擧。立廟則自古或有守臣及邑士請之而蒙許於朝廷者。罕有自朝廷直令爲之者。惟當中廟己卯時館儒之請鄭,金,鄭三先生從祀也。廟堂獻議。只以圃隱從祀。寒暄,一蠧則並令於平日講道之所立祠。官爲致祭。及皇朝嘉靖釐正文廟祀典時。令鄭玄,服虔諸賢以下黜廟。祀於本州數例而已。然金,鄭二先生竟以無講道之所。不得立祠各土。家廟自官致祭焉。觀其不成者。只爲不得其應立之所。則今若依己卯初議。令於先祖墳墓所在之官立祠給祭。最爲有據。但恐時議未必肯許。至於樓院所敎。自國家賜豎片右。別加名稱。以示旌異雲者。意與旌門同而其實過之。儘似直截可行。而但未知歷代典故亦有此等事體否也。立祠一節。必有以彼則專主道學。此則兼主節義持之者。然古今祠賢表忠之類。何嘗只主於道學耶。如栗谷先生之論圃隱。以謂只是忠臣。而國家旣已從祠文廟。爲東方道學之宗。則下此一等。雖用己卯初議所以處寒蠧者。恐不至以其曾擬於主道義之人而難行也。道學大致如右二款。若終不可則贈諡之日。並爲致祭。褒奬其節義。稍似典實。若守塚錄後之類。只成舊例。猶在其次。但未知時議果何以爲定也。大抵朝廷所處爲子孫者。誠不敢有所僭論。而若或以一時物議之矛盾。終至於誤定。使聖朝褒贈之美意。不克大闡則雖在其後孫。容有爲之從便懇告。以盡追孝之道者。昔蘇丞相頌爲其先祖。請刊草頭木腳之說於實錄。程太中珦時宰書。請諡其高祖羽。此皆可檢而行之。唯在僉君相時度宜。俾歸於大善也。世采初謂先祖墓時。有所奠告其意。與今日尤丈之論。殆有所謂不謀而同者。茲用別錄以呈。亦爲其文不無所發處故耳。

答泰淳姪戊午正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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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記說。略用奉報。然揆以鄙意。此書所記多雜。朱子儀禮通解脩刊者頗多。要非始學之急務。則一二文義。知亦可不知亦可。苟或有意者。恐其姑就洙泗洛閩中喫緊一書。專精緻力。仍得資其講質而歸之實體。爲方正當也。洛下人士固以場屋爲本業矣。今聞雖無此障。而猶各以私意所便自命。不合不公。殊無正法。甚可憂懼。茲爲君一發其愚。留念處之切仰。

與泰輔姪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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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受玦之行。人皆相唁。吾獨爲君賀。蓋氣銳則不以當事爲可懼。識固則不以人言爲可思。不有上天於此而苦其心志。行拂亂其所爲。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則又何以稱庸玉汝於成耶。此吾所以爲君賀者。不審左右將何以處之。以君年富學博。其於此事。想不至如人人之甚難。千萬裒多益寡。遜志勉學。少副區區之望。

答泰輔姪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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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奉委帖。就諦春暮仕履珍勝。忻慰不能已。所示延諡等節。固欲仰稟於大庭。有所指定以俟者。病宂未遂。方以爲媿。計其歸趣。似亦不出於來喩云云矣。唯於所論兩疏大意。不無矛盾於鄙見。蓋其一篇句語。雖似無明白請卻之證。然此不但麗史之言如此。東文選本疏題目亦已如此。誠無所事於深卞矣。今姑以其文質之先生。旣以先王決策事南。今不當事比。不署呈元之書。及當遣使恐喝之際。繼上兩疏。先陳逆順吉凶之義。次明先王服事之志。卒皆力攻廟堂欲迎之人。冀其與大臣忠直者早卞而處之。旣得罪首。奉表轉達於天子。以待其察雲。則此非所以卻之之義而何哉。原其始初。致使元裔遣使來諗者。實自仁任輩密喩金義殺明使奔款而作矣。苟不於此。冒死極論。明揭其罪。以爲拔本塞源。轉危成安之擧。而惟欲泛陳其大致。則名義雖正。恐惟不究於當時情實事機。無救於國家也。今以圃隱先生疏參之。其分正在於此。而受禍之輕重。亦自相係。然其末稍轉達於天子。以待其察之義則靡有不同。圃隱之意。欲令仁任革自執元使及吳季南諸人。送於京師。以爲卞明之地。先生之意。欲令他大臣之忠直者。究覈仁任之罪。繋囚以告於天子。然則安師琦,金義猶在其次。況於元裔之使乎。其所以精卻元使。固無大於是者。如欲只以篇內句語無及於請卻之意爲主。而疑其不甚關涉於斥元使明大義之事。不過成就一箇忠直敢言之人則誤矣。如何如何。事蹟文字。倉卒裒次。本未盡正。亦有遲經明眼而更修者。得荷指示。不任傾幸。其中與鄙所追考相合者頗多。茲謹一一修改以送。惟在領察。當得文正之說。曾聞尤丈之意偶相符契。不免私及於汝吉書矣。今聞。或者謂爲有所嫌礙。未知此君其更煩浼於外人耶。愚嘗以頃年尤,春諸公上章請易沙溪賜諡爲太過。今亦安敢有期必之心耶。若審其末恭侯公議之語。意自分曉矣。此君疏脫。幸早晩勉告俾。無致誤之端尤妙。

與泰輔姪壬戌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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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前因人聞君上章言事。不免乖激者。心甚憂歎。及過數日後始得見之。果然前聞不至相遠。蓋竊思念此非尋常議論之比。必於前頭有所大利害於國家。姑特假手於左右耳。時運所關。驚慮尤極。如生者固不足道。生平以爲朝廷朋黨者。實是古今亡國之大機。爲人臣子而不知戒此。或乃身自助成其患者。雖謂之不忠可也。漢宋朋黨之禍。不必遠引。國朝東西之目。今過百年。中間幾亡而不亡者非止一二。壬辰之外難。癸亥庚申之大革。皆由於是物明矣。不幸云云之說。始於去歲。不於他人而乃在吾家。此正家國莫大之患。第以其事本非大段。而厥後彼此各自斂縮。庶有保合之望。故私心喜幸又不知量也。不意君疏出於此除。論祀典則責人以意見草草而不免自蹈其說。論人則務爲峻激而不免反失其情。其他關涉延蔓之處。上自儒林。次及巨室。無所不屆。而其歸終麗於立黨相傾之嫌。如吾迂拙昏聾。尙且以此爲慮。況於世人窺探浮張之類。其言之噂㗍。庸有所旣耶。念左右靑年博學。志慮不群。當此災沴憂懼之會。剌口言事。其心必出於愛君忠國拔本塞源之計。而其間辭語亦有親切痛快深中時病者。想其所補於委靡混同之痼習。自不爲淺尠。而獨恨其不能深推義理時勢之大體。以爲吾心雖公。吾言雖正。吾旣不免時人之指目。其所方物出慮。必當十分詳審。可以有益於國家。而不此之謀。乃更不重不周如上所論。其流之弊展轉乖隔。必如向來已敗之轍。終置國家於危亡之域然後乃已。於斯時也。雖欲不歸咎於此疏。烏可得乎。且念吾家自曾王父昆弟以來。最惡朋黨之習。未嘗身與其間。而獨於癸未之斥栗谷。甲午之削松江,拙軒,西浦諸公。不得不自異於時議焉耳。至於南逸公。又有必加顯誅於金,沈。可以爲國之說。是果何等忠慮公道。當爲子孫百世之模範。而今忽到此國勢危急百孔千瘡之日。朋黨之作。反自君輩而始。則未知吾祖先其將嘿嘉而永垂休美歟。抑將驚動嚬蹙而誕降威戒歟。爲今之計。唯有惕然動心。勿以初見之率易。過於自信。勿以外人之稱奬。認爲公論。只思此疏爲他日黨禍之根抵。則是乃吾之平生一大公案。雖復被以黨比之罪而有不敢辭。更加悔責。一味退縮。姑不自與於時事。而益知義理時勢之衷。不可以已意率然輕斷。然後方得懲前而毖後。不審左右以爲如何。固知如生遲鈍懶怯之見。必且不能相入。而區區素所痛恨於黨論。與夫先世指趣所在。不得不略誦於君前。俾有萬一長慮卻顧之益。故茲用奉告。

答泰輔姪四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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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所及。謹悉多少曲折。反復諦閱。儘亦有說到明白處。惟此衰耗惛然。正賴諸君有以砭焫歸正耳。其何幸如之。天祐云云。曾見尤丈引用於淸陰年譜。略考綱目。只是晉岐二國事。然謂可以通看而不悖矣。今承示意。似更詳允。周秦唐梁之際。尋常以謂此乃無統之定例。非欲以不可帝者爲主。則豈或有未詳考耶。靖節甲子之義。聞之已久。所欲服膺而不舍者固非淺淺矣。第於昔年得其本集。諸家註說畢竟以此爲非實事。因有一絶曰淵明本晉人。甲子非其至。可笑豫章翁。千秋眞好事。以書曆面。雖於比歲未暇再檢。而平日意思自是如此。故前奉示喩。不欲反復者然也。洪範之說。苟以常情度之。固有如君所質者。只是集傳之屬九峯。出於紫陽晩歲。旣爲親藁百餘段以畀之。其餘單傳密授之奧義。容有非文字可與者。然則惟十有三祀。卽洪範篇首一大義。史氏之所記。箕子之所志。自與泰誓等文不同。決非偶然。其於傳義之間。亦必有些來歷。而不止爲孔氏之役者矣。況仁山諸公於漢唐註疏之說。未嘗少貸。而乃更主張如是。豈皆昧此常情之所同。苦爲索隱行怪之論而不憚邪。若如來諭。不問辭義傳襲之如何。乍見其疑貳。輒肆呵斥而曰未及釐正。曰記寫之誤。無少遲難。則其在古今經籍。不麗此科而平易可讀者。殆亦鮮矣。抑有一焉。昔者胡元之初。金仁山,熊退齋輩俱以宋朝之人。卓然自靖。號爲名儒。然而仁山跋通鑑前編。只書歲陽。退齋序翰墨全書。先書甲子姓名而後係以時某元幾年。以至許白雲之倫。輒皆直稱元人年號。其義何居。竊嘗思之。仁山諸公在於當時。國已亡矣。君已虜矣。天下爲元。誠無可冀於後者。歲陽甲子之外。更無他道。今日則不然。以東土言之。旣在海外。自有吾君臣。況其所以服事之者。力屈心痛。中間又不無復雪之議。昭著耳目。非若麗朝之於元。甘心臣妾也。以中國言之。毅宗雖殉社稷。而諸帝繼立。弘光二年隆武二年永曆十六年。今又有一脈正統在台彎之說。特吾邦怵於強暴威怯。不能以時得報耳。要其歸宿。雖不敢妄希於中天之運。而異時秉筆如紫陽夫子者。必將特書。不減爲東周之後轍。則當此之日。身生東土。偶復留落而不仕者。非如白雲諸公自梏於辮髮君臣之際。則其欲竊取箕子稱祀之義。重感漢人伏臘之喩。此亦只取先祖不忘舊之義。非比本朝於王氏也。單擧舊元於首。明華夷之先祖。未知其必以過僞而得罪於中庸也。如以無實而私行爲不安。則其或往往迎勑命奉玉帛。而乃反不遵國家常行之制。只得私識於文字者。如書上之幾年之類其果不爲無實而私行乎。大抵天下之義理無窮。人心之知見不同。立義者似僞。循實者多滯。言之則可。必遂則未可。行之則可。必同則未可。今雖斷然自以爲是。而倘非眞知實得搷撲不破者。安知異日使具眼之人見之。其所進退必當盡徇乎吾意而無少掣肘耶。此正區區所大懼者。且如相惜之意。非謂趙,許之所行全然無義。亦非謂左右於先祖事。初不擧華夷一邊也。聞君方以崇異端騰聲朝野。今若又以不書舊元於先啤。添作好料。鼓出千百謗囮。爲一時之僇笑者。猶操右券。夫以扶綱常明道理。萬萬不得已者。自取牴牾則所謂雖九死而不悔。終古賢人君子之所行固皆是道也。今其前後所執。未必盡歸於大正。已略可見。而徒被黮闇於俗人。以至貽害於家國。此又區區所大悶者。如何如何。忠義之說。亦謂凡人稱號。苟非大段乖繆者。只當從其自言而處之。未聞旁人拒而不受也。況其不書它官。而唯以遺蔭所得。務欲自守其身。正所以重其事而致畏愼之道者。今又見以爲非是。茲不敢終遂。且旣追錄爲某官則似必不無爭端故也。第前聞豐倅答語。謂刻役未半而疾勢方苦。切欲從近解歸雲。此當何以爲之。馳慮不已。

答泰輔姪癸亥十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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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戀承書。始審比寒。侍奉政況並福。忻荷不能已。生前自海西歸。閱月呻痛。殊亦爲悶也。今以聖候未寧。有非他疾之比。不獲已來在東郊。大略症情已臻安順無虞之境雲。臣民慶祝。誠無可量。所示松人事。詳在別幅。恐當添錄。其餘墓祭諸件。不容少緩。曾與徵之多有所商議。而此君遠出。此亦難以得力。茲謹奉煩於左右。如欲加意。早晩歸省時。一來商確。非細事也。千萬切仰。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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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朴而厚事。曾亦略聞矣。海東之朴。以勝覽考之。亡慮百三十餘家。其人輩雖欲冒入大族。奚必於許多諸姓中。必歸屬於潘南而後已耶。此卻難以深拒。蓋若欲以直泒相接。與我先祖而爲幾代祖孫。則其在義理。斷不可許矣。若直欲依其家傳舊籍。自爲潘南之姓。則非吾之可擅。所謂難以深拒者此也。惟其收入別譜一款。最當謹嚴。然亦有難得以遂廢者。嘗聞諸家族譜。皆有別錄。想必由此等事情而然。姑以吾家言之。錦山,長連之族。俱以詰字岦字。與平度公諱字旁邊相近而爲證。雖以大義不許其直泒之相接。而勢不得並絶於別錄。今此朴而厚元無誤稱世系之系。而但據舊籍欲爲潘南之姓。則其難遂廢者。誠有愈於錦,長兩族矣。吾意許入別錄無妨。此又有古阜居朴成龍者。幸持其世系及天順弘治間先世戶籍爲來見我。其誤稱世系之系。正與長連之族相同。唯所謂弘治戶籍者似可爲據。其於取捨之間。恐無異同。幸爲詮稟而量處之。蓋長連之許也。以其先祖鵰榜目系以本錦城三字爲明證。今此戶籍本潘南雲者。視彼較切。何者。曾亦詳考勝覽。羅州之朴有二姓。一則潘南一則押海。以此推之。安知所謂本錦城者。明非押海之朴耶。然念潘南旣爲廢縣。而吾家同宗自前於戶籍榜目。例皆以錦城羅州自稱。則有難獨責於此人。而世系之誤稱者。還足證明其出於潘南。所以不得不終計者矣。大抵必欲十分潔浄明白。無論新舊眞僞。不爲別䤸則已。苟或不免則亦必絶其誤稱世系。斷自渠先若詰若岦以下爲別泒。而又輒具列各人本色文字。如舊譜朴詰下所辨。使千百歲後曉然知其當初曲折。而別譜之譜改以錄字尤當。蓋譜者親而同之之意。錄者遠而異之之辭故也。如何如何。

松都祠宇。幸已奉安。而吾輩皆不得參。此恨如何。前頭又有迎額之擧。而儒生輩每稱物力甚屈。往往來言於生。計無所出。使人悶歎而已。惟墓祭一事極難處。如我先祖爲百世名賢。而墓田實在其下。然猶到今不擧歲一祭之禮。眞吾宗之大恥。不可使聞於他人者也。今寒食。延安朴時哲以參祭事親往墓下。則墓奴殊無行祭之意。只拜掃而退。以書相告。吾適在城。自官捉致其奴決罪矣。第念明年必復如此。勢無奈何。今當依古法。於寒食或十月一日行祭。祭饌則從家禮酌定。祭官則只以京中及延安,平山三處人輪次往來。且其墓田元數收稅。問於宗家。定爲幾石歸墓祭。幾石歸本家之制。案爲成籍。然後可以垂諸永久而無弊矣。平度公,觀察使兩位墓下。皆有子孫。而奉祭與否。亦未能知。此亦當在修擧中矣。金浦先墓。位數已多。而世代漸遠。先人在世時。累見其以輪行祭物來告者矣。厥後無所聞。蓋亦未擧奉祭之禮雲。生嘗爲是之悶。在十數年前。貽書錦昌,錦平兩都尉。使取潘南墓田餘穀數十石。買置各位墓田。以爲準禮行祭之需。而諸君不甚留意。生亦旋落窮峽。尙未有成。每切慨恨也。蓋所謂潘南墓田者。南郭從大父牧羅州時得贖田若干。歸之先山。其所收息今幾數百石。義當分用於此等處。故生意如此。且今諸家皆離金山。而獨左右歲時往來益處。則旣有其具。不患經理之難矣。千萬勿泛。

一。朴氏新羅始祖之後裔也。或曰某王時分遣諸宗室於列邑。遂爲別姓。分遣事。見吳氏澐東史繤要。或曰麗祖分遣新羅諸宗室列邑。使自爲籍。見汾西公所撰先梧窓公狀其必各有所據。而吾先之籍於潘南。未知果在何時也。第其大致。有不可昧然者。謹敢略著於此。以俟考證。

一。勝覽所載朴氏別籍殆百有三十餘家。考其奕世貴顯者。當以文竹山,武順天爲上。密陽,咸陽之屬次之。惟我潘南之朴。世未甚遠。而子孫亦不至大繁。然究其名德相承如潘南,治川二先生者。固是諸家之所罕有。至於仁宣兩朝。累應沙麓之祥。遂爲任姒之族者。求之諸家。實難與京。然則朴氏之在我國朝。無能並美於潘南。此亦所當表章者也。

答泰初姪乙丑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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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親旁粗遣。是爲私幸之大者。第以衰病日甚。看書存心。無一着實工夫。使人蚤夜悚然耳。聞君欲於所讀諸書。皆成箚記。擬以相訂。此古來學者規模。而今世無之。不意乃見於左右也。不必待其畢備。如有卒業者。亦可逐旋示及。更乞留念。是尼非懷之論。爲今世一大關捩。固亦有以自取者。然而因此必曰父與師孰重。又曰雖師道非則可絶。所謂師友之道。爲世所諱。破壞泯滅。可立而俟矣。然滔滔者皆是。無可告語。未知吉甫於此更看得如何也。此則非爲兩家。乃憂師友大義而言耳。生亦方以往歲云云。戒心不小。未知厥終稅駕於何地也。

與泰初姪十二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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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祠宇旣定新基。又得配享高祖位雲。自此湖南士論之闕典欠事。庶得大伸。其爲喜幸。不但爲後孫之情私也。但如鄙拙遠伏圻鄕。計亦無以躬睹盛擧。其爲悵歎如何可量。前示讀書箚記。極欲以時奉復。而旣緣遷厝。滾送半年。又適有次輯聖賢遺模事。不暇下手。近到山房。略始消詳大學一講以呈。須加領察。如其紕繆。亦可反以見喩千萬。因此始知左右所論。殊甚精當。殆非漢中諸友所及者。切乞從今以往。不住嘿識而深體。俾得有光於先業也。春間得德涵書。亦稱君知見不泛。豈或有邂逅講討之便耶。梁君未知年來進業更如何。前因羅生斗甲聞之。儘不昜得。但無相見之路奈何。此友亦似着實志學者。言欲春間再來。而其何可必也。未知左右或能西笑否。此間極有相討者。其勢未易。秪增悵望耳。

答泰初姪丁卯六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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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想已次第得之。大抵不出於去歲來書所謂各不能無意於黑白陰陽之分判者。今乃肆然說出。無一忌顧。由根本至枝葉。莫不皆然。自古安有自以爲正而指人爲邪。因成萬世公論者耶。所謂靡哲不愚。眞是準備今日語也。生則何敢復爲規責之道。只是以舊故親厚之誼相待而已。然聞或者斥采以亂本。或斥以依違其間。蓋欲各使同已。指彼爲邪。措己爲正。以故兩邊怒謗如山。計必洗垢索瘢。以至同浴裸裎之域。未知此事稅駕於何地也。錦城先祠厥後寂然無聞。上樑文亦自泰輔許三歲始送。想必不及於事也。治川配享。亦何以爲之。幸須詳示。

與泰初姪己巳三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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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事已暮矣。遠惟侍學安勝。一味懸想。生慘遭兩姪之喪。悲怛未艾。時事又變。竄逐相繼。至於海島幾滿。使人憂念。有不暇及於平日議論之同異也。奈何。尤丈,金相。想君亦有素分。其能要見於路次否。生遞職之後。猶有籌司國子兼帶。昨因黜享之節疏辭。且申自劾之意。幸蒙許遞。只是斯文喪矣。吾輩無所仰放。此誠千古所無之變。痛惋而已。柳生台三歸自海南。略道湖中士友消息。梁君尙持韜晦之計。在今末世。豈不爲好。但稍過則便非吾家規模。未知時加救藥之耶。林令其亦數得相從否。今日猶有此事屬已。可以潛相磨礱無甚害矣。如何如何。

答泰初姪七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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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奉老依昨。惟是世事至此。憂病交積。幾如醉漢模樣。數月尙未瘳。亦欲往省海壟。緣自南相再謫來。虞危多端。未果遂意。悶然如何。林令知近從游頗洽。使人聳動。此友與生相從殆將三十年矣。至今未見一以經學義理發難歸正者。因此屢效反復。而終無改轍。今則只得寒暄問訊而已。每覺菀歎。承書審多開益處。未知其有可相示者否。切須因便詳及之也。梁君當初望之甚遠。恐其或被末俗所動。或爲雜學所誤。不克大成。尋常心不能忘也。頃者人有來示所爲齋記者。觀其辭理。渾浩圓熟。實解儔匹。而第略玩其運用意趣。似若不屑於儒學規摹。而將欲別開門戶者然。其用功受病槩可見矣。因來書又聞讀馬史。益切憂念。向來一番前輩爲學樹立。非不卓然篤確。而特以中間差了路脈。歸於文詞。因以述作自任。則首尾幾昜主客。雖其病敗多門。而惟此所傷較大。豈非後人之鍳戒者耶。且慮湖中飽經近日景象。必有指道學爲禍胎如己卯時。以損賢者之志而益愚者之過。頃於柳公輔書略及此意。使之潛加勸諭於同志諸友。恐吉甫亦不可不知此意也。如何如何。

答泰初姪辛未十一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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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想不及覽矣。冬氣異常。遠惟孝履對毖。此間奉老堇保。惟是緬期將盡。追痛罔涯。大學後問者。昨謹奉留。今始商量。幸加領察。曾惠講目。屢歲不敢奉復者。蓋緣鄙於小大學及中庸近思錄。有讀書記。心經家禮有二書要解。抄列訓義。以便考訂。凡朋友所詢疑難處。多在其中。故其來學也。文理優勝者。使先看此書。必待有新義然後更問。惟其以講目相問則無以逐人謄送其書。不免別釐答問者非一。其功誠難。當如哀則竊欲一送其書。俾亦得於本冊所存。則勿論所無者申示。而求覓者相續。訖未自遂。今擬送呈。適又不及推到。數日後當付的便計計。所謂二書要解。已謄在崔生平仲許。亦可借看矣。然此皆草本未盡整頓者。切冀勿畀他眼千萬。

與弼成族孫甲寅十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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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滯城。見親舊間不變素履者蓋寡。惟左右庶幾免此。切冀於公私酬應之餘。靜坐讀。曾所理會數帙。自然意味深長。漸有新得矣。區區所望於令者不無其意。想有以深領之。楊山小碑。其能相議就緖否。窹寐不敢忘也。

答弼成族孫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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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寒至此。方用馳想。便來奉手疏。憑審侍下孝履支勝。慰釋無已。示意謹領。凡禮有必當全行者。有行之猶賢乎己者。如欲一以全行爲貴。則安有參酌古今之道。而禮文之半上落下者亦多矣。鄙意曾子問所論不敢私祭云云。皆從卿大夫官高者而言。初不係於士庶。而今乃通一世廢之。若其官高者。於國恤初喪。苟有別製成服。則雖不能全服君服。因出入時少表其義。如於師喪居則經出則否之制。則其或庶幾於不忘古道。亦非謂今日必行之爲快也。第其義雖或如此。今日卿大夫務爲全服親服。不相關涉於君喪。已成繆俗。又不詳當初成服之如何。不敢質言。以惹世謗。惟望量處。

答弼純族孫庚午十一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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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洞之喪。驚慘迄切。示及祔祭事。雜記旣言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祔於王父則似不以未三年拘也。但祖考妣新舊兩主未及同廟而先行合享。恐有所未安。誠如來喩。蓋無他考。經禮又不可廢。其義只當單行於祖考一位而已。未知如何。五禮儀及東人舊俗。亦有待三年而行祔者。然問解旣言父母喪中不行祖父母吉祭則是亦未配也。無如之何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