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民月令

四民月令　東漢
後漢大尚書崔寔譔

大關唐鴻學校輯

記

崔寔《四民月令》，任氏兆麟、王氏謨、嚴氏可均皆有輯本。三家之中，嚴氏較善，然其中有誤注爲正文、誤正文爲注者，又有誤引佗書入文入注者。余輯是篇，一皆釐正，而以《玉燭寶典》爲主。若《齊民要術》、〈校宋本。〉《北堂書鈔》、〈舊鈔本、南海孔氏刻本。〉《藝文類聚》、〈校宋本。〉《初學記》、〈舊校本。〉《太平御覽》，〈明補宋刻本。〉所引但刺取坿注而已。蓋各書多系摘割，或牽連枝蔓，故考索辭氣，時有岨峿，卽嚴氏所謂其文不類也。是知𢯱采古籍，固當精心孰審，玩其本文，期於辭達義舉，正未可專事攟摭矣。辛酉三月，大關唐鴻學斟訖並記。

四民月令

正月

正月之旦，是謂正日。躬率妻孥，

孥，子也。

絜祀祖禰。

祖，祖父；禰，父也。

前期三日，家長及執事，皆致齊焉。

禮︰將祀，心齊七日，致齊三日。家人苦多務，故俱致齊也。

及祀日，進酒降神。畢，乃家室尊卑，無小無大，以次列坐於〈此字舊脫，據《初學記》四、《太平御覽》二十九補。〉先祖之前；子、婦、孫、曾，

子，直謂子；婦，子之妻。

各上椒酒於其家長，稱觴舉壽，欣欣如也。

元旦進椒酒、柏酒。椒是玉衡星精，服之令人身輕能〈音耐。〉老；柏亦是仙藥。進酒次第，當從小起，以年少者爲先。〈《初學記》四、《白孔六帖》四、《御覽》二十九。〉

謁賀君、師、故將、宗人、父兄、父友、友、親、鄉黨耆老。是月也，擇元日，可以冠子。

元，善也。禮︰年十九見正而冠也。

百卉萌動，蟄蟲啟戶。乃以上丁，〈舊作「下」，今改。〉祀祖於門，

祖，道神。黃帝之子曰累祖，好遠遊，死道路，故祀以爲道神。正月草木可遊，蟄蟲將出，因以祭之，以求道路之福也。

及祖禰，〈三字舊在「祠先穡」下，今迻正。〉道陽出滯，祈福祥焉。

祖〈舊作「且」，今改。〉之日，並復祀先祖也。祈，求也。〈舊在「祈豐年」下，今迻正。〉

又以上亥，祠先穡，

先穡，謂先農之徒，始造稼穡者也。

以祈豐年。上除若十五日，合諸膏、小草續命丸、注藥及馬舌下散。農事未起，命成童以上

謂年十五以上至二十。〈舊作「三十」，據《齊民要術》三改。〉

入大學，學《五經》，師法求備，勿讀書傳；研凍釋，命幼童

謂九歲以上，十四以下也。〈舊作「十歲以上至十四」，據《要術》三補改。〉

入小學，學書篇章。

謂六甲、九九、《急就》、《三蒼》之屬。〈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

命女紅趣織布。自朔曁晦，

曁，及。

可移諸樹︰竹、漆、桐、梓、松、柏、雜木；唯有果實者，及望而止。〈舊作「上」，據《要術》四改。〉

望謂十五也；過十五日，果少實也。

雨水中，地氣上騰，土長冒橛，

橛，弋也。農書曰︰「椓〈舊作「椽」，今改。〉二尺橛於地，令地出二寸。正月冰解，土墳起，沒橛之也。」

陳根可拔，

〈此周雒京師之法。其冀州遠郡，各以其寒暑早晏，不拘於此也。〉

急𦸜彊土黑壚之田。可種春麥、螕〈舊作「蜫」，今改。〉豆，盡二月止。〈舊作「上」，據《要術》二改。〉可種瓜、

種瓜宜用戊辰日。〈《要術》二、《事類‧瓜賦》注。〉

瓠、芥、葵、䪥、大小蔥、

夏蔥曰小，冬蔥曰大。

蓼、蘇、牧㝛子及雜蒜。

亦可種此二物，皆不如秋。〈《要術》三。〉

可菹〈二字舊脫，據《要術》二補。〉芋。可別䪥、芥。糞田、疇。

疇，麻田也。

上辛，掃除韭畦中枯葉。是月，盡二月，可拔㓢樹木。命典饋釀春酒，必躬親絜敬，以供夏至、至〈舊作「主」，今改。〉初伏之祀。可作諸醬︰上旬�豆，中旬煮之。以碎豆作「末都」；

「末都」者，醬屬也。

至六、七〈此字舊脫，據《要術》八補。〉月之交，分以藏瓜。可以作魚醬、宍醬、清醬。自是月〈「自」、「月」二字舊脫，據《要術》五補。〉以終季夏，不可以伐竹木，必生蠹蟲。

或曰︰「其月無壬子日，以上旬伐之，雖春夏不蠹。」猶有剖析開解之害，又犯時令，非急無伐。〈《要術》五。〉

收白犬，可及肝、血。

可以合注藥。〈五字舊作正文，據十二月章正。　《玉燭寶典》一。〉

二月

二月。祠太社之日，薦韭、卵於祖禰。前期齊、饌、掃滌，如正祀焉。其夕又案家薄，饌祠具，厥明於冢上薦之；其非〈舊有「家」字，今刪。〉良日，若有君命他急，筮擇冢〈舊作「釋家」，今改。〉祀日。是月也，擇〈舊作「掃」，今改。〉元日，可結㛰。順陽習射，以備不虞。

虞，度也；度，猶意。以備寇賊不意之變。

陰凍畢澤，可菑美田緩土及河渚小處。

勸農使者氾勝之法。

可種稙〈舊作「植」，今改。〉禾、

美田欲稠，密田欲稀。〈《要術》一。〉

大豆、苴麻、

麻之有實者爲苴也。〈《要術》二與此同。〉

苴麻，麻之有蘊者，茡麻是也；一名黂。苴麻子黑，又實而重，擣治作燭，不作麻。〈《要術》二又云。今並列之。〉

胡麻。春分中，雷且發聲，先後各五日，寢別外內。

《月令》曰︰「雷且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

蠶事未起，命縫人浣冬衣，徹複爲袷，其有贏帛，遂爲秋製。

凡浣故帛，用灰汁則色黃而且脆。擣小豆爲末，下絹簁，投湯中以洗之，潔白而柔肕，勝皀莢矣。〈《要術》三。〉

是月也，榆莢成，及青收，乾以爲旨蓄；

旨，美；蓄，積也。司部收青莢，小蒸，曝之，至冬至以釀羹，滑香宜養老。《詩》云︰「我有旨蓄，亦以御冬」也。〈「詩云」下十一字舊脫，據《要術》五補。〉

色變白，將落，可收爲𨡭

音牢。

醬、䤅

音須。

醬。

皆榆醬者。

隨節早晏，勿失其適。自〈舊作「囙」，據正月章改。〉是月，盡三〈舊作「二」，據《要術》四、《御覽》九百九十八改。〉月，可掩樹樹枝，

埋樹根枝土〈「埋」，舊作「理」；「土」作「厺」。據《要術》四改。〉中，令生，二歲以上，可移種之。

可種地黃；及采桃花、茜

茜，染絳草也，音倩。

及括樓、土瓜根；其濱山可采烏頭、天雄、天門冬、朮。〈此字舊脫，據《藝文類聚》八十一補。〉可糶粟、黍、大小豆、麻子。收薪炭。

炭聚之下碎末，令棄之。擣，簁，以淅米泔溲之，更擣令熟，丸如雞子。以供竈鑪御寒之用，輒得通宵達曙，堅實耐久，踰炭十倍。〈《要術》三。〉

玄鳥巢，刻塗牆。〈《寶典》二。〉

三月

三月。三日，可種瓜。是日以及上除，可采艾、烏韭、瞿麥、柳絮。

柳絮，止〈舊作「上」，今改。〉創穴也。

清明節，命蠶妾治蠶室，塗隟穴，具槌、㭙、薄、籠。節後十日，封生薑，至立夏後芽出，可種之。穀雨中，蠶畢生，乃同婦子，以懃其事。無或務他，以亂本業；有不順命，罰之無疑。是月也，杏華盛，可𦸜沙白輕土之田。

氾勝之曰︰「杏華如何，可耕白沙也。」〈舊作「杏華如河沙也」，據《類聚》八十七、《御覽》九百六十八引《氾勝之書》補改。〉

時雨降，可種秔稻〈舊倒，據《要術》二、《御覽》八百三十九乙。〉及稙〈舊作「植」，今改。〉禾、苴麻、胡豆、胡麻；別小蔥。「昏參夕，桑椹赤」，可種大豆，〈舊有「也」字，今刪。〉謂之上時。榆莢落，可種藍。是月也，冬穀或盡，椹、麥未熟，乃順陽布德，振贍〈舊作「贈」，今改。〉匱乏，務先九族，自親者始。家無或蘊財，

蘊，積。

忍人之窮；無或利名，罄家繼富。

罄，竭也。

度入爲出，處厥中焉。農事尚閑，可利溝瀆，葺治牆、屋，以待雨；繕修門戶，警設守備，以〈舊倒，據《要術》三乙。〉禦春飢草竊之寇。自是月，盡夏至，煖氣將盛，日烈暵，

暵，燥也。

利以柒油，作諸日煎藥。可糶黍，買布。〈《寶典》三。〉

四月

四月。立夏節後，蠶大〈舊作「火」，今改。〉食，可種生薑。取鮦子作醬。蠶入蔟，時雨降，可種黍禾，

𪎭，黍之秫熟者，一名穄也。〈《要術》二。　此注，嚴輯在三月，並依注加正文「可種黍穄」四字，非。案︰王氏《廣雅疏證》云︰「《夏小正》、《尚書大傳》、《淮南子》、《說苑》皆云『大火中，種黍菽』，而《呂氏春秋》則云『日至，樹麻與菽』。麻生於二三月，夏至後則刈麻矣。今云『日至樹麻』，其爲『樹𪎭』之譌無疑。《夏小正》諸書並云『黍菽』，《呂氏》言『𪎭菽』，是𪎭、黍互通之確據也。」今據王說列此。〉

謂之上時。及大小豆、

美田欲稀，薄田欲稠。〈《要術》二。〉

胡麻。

是月四日，可作䤈、醬。繭旣入蔟，〈「繭」、「簇」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趣繰，剖綿；〈《要術》三作「線」，疑當是「絲」。〉具機杼，敬經絡。收無菁及芥、亭歷、冬葵、莨菪子。布穀鳴，收小蒜。草始茂，可燒灰。是月也，可作棗糒，以御賓客。可糴𪍿

大麥之無皮毛者曰𪍿也。

及大麥。收弊絮。別小蔥。〈《寶典》四。〉

五月

五月。芒種節後，陽氣始虧，陰慝將萌；〈舊作「前」,據《要術》三改。〉

慝，惡也；陰主殺，〈舊作「穀」，今改。〉故謂之慝。夏至《姤〈舊作「始」，今改。〉卦》用事，陰起於初，溼氣升而靈蟲生矣。

煖氣始盛，蟲、蠹並興。乃施角弓、弩，解其徽、絃；張竹木弓、弩，施其〈下「弩」、「其」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弦。以灰藏旃、裘、毛毳之物及箭羽。以竿挂〈「以」字舊脫，「竿挂」作「芋桂」，據《要術》三補改。〉油衣，勿襞藏。

爲得暑溼〈舊作「煮溫」，據《要術》三改。〉相黏〈舊倒，今乙。〉著也。

是月五日，可作酢；〈舊作「醢」，與後文複，據《要術》八改。〉合止利黃連丸、霍亂丸；采葸耳；取蟾諸

蟾諸，京師謂之蝦蟇，北州謂之去甫，或謂苦蠪；〈「去甫」，舊作「去角」；「苦蠪」作「苔就」。案︰《本草》蝦蟇，《別錄》一名去甫，一名苦蠪。此皆以形近而譌，今據改。〉可以合惡疽創〈舊作「直刺」，據《要術》三、《類聚》四、《御覽》九百四十九改。〉藥也。

──以合創藥。──及東行螻蛄。

螻蛄，有刺，〈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去刺，治產婦難，兒衣不出。

夏至之日，薦麥、魚於祖禰，厥明祠冢。〈此字舊脫，據二月、八月章補。〉前期一日，饌具、齊、掃滌，如薦韭、卵。時雨降，可種胡麻。先後日至〈此字舊脫，今補。〉各五日，可種禾及牡麻。

牡麻，青白，有華，無實，好肥理，兩頭銳而輕浮。一名爲枲也。〈舊作「牡麻有卜氣，無氣實」，據《要術》二補改。〉

先後各二日，可種黍。

蟲食李者黍貴也。〈《要術》一。〉

是月也，可別稻及藍，盡至後二十日止。〈「盡」、「止」二字舊脫，據《要術》二補。〉可菑麥田。刈蒭茭。〈舊作「英蒭」，據七月章改。〉麥旣入，多作糒，以供出入之糧。淋雨將降，儲米穀薪炭，以備道路陷淖不通。是月也，陰陽爭，血氣散，先後日至各五日，寢別外內。陰氣入藏腹中，塞不能化膩，先後日至各十日，薄滋味，毋多食肥醲；距立秋，毋食煮餅及水溲餅。

夏日飲水時，此二餅得水，卽堅強難消，〈舊作「強剛不消」；「堅」字，杜氏避隋諱。據《要術》三乙改。〉不幸便爲宿食，作傷寒矣。試以此二〈此字舊脫，據《要術》三補。〉餅置水中卽見驗；唯酒溲餅入水卽爛〈卽」字舊脫，此有「之」字，據《要術》三刪補。〉也。

是月也，可作𨡭醬及醢醬。糶大小豆、胡麻。糴𪍿麥、大小麥。收敝絮及布帛。〈此字舊脫，據《要術》三補。〉日至後，可糴䴸𪌯，

䴸，音敷。𪌯，音摷。

暴乾，置甖〈舊作「兒」，據《要術》三改。〉中，密封塗之，則不生蟲，至冬可以養馬。〈《寶典》五。〉

六月

六月。初伏，薦麥、瓜於祖禰。齊、饌、掃滌，如薦麥、魚。是月也，趣耘耡，〈舊作「私�」，今改。〉毋失時。命女紅織縑縳。

《詩》云︰「八月載績。」績，織也。云周八月，今六月也。縳，音篆；〈舊作「升」，據《集韻》改。〉絹及〈舊作「夏」，據《要術》三改。〉紗縠之屬也。

是月六日，可種葵。中伏後，可種冬葵，可種蕪菁、

至十月可收也。〈《要術》三。〉

冬藍、

冬藍，木藍也；八月用染也。〈《要術》五。〉

小蒜；別大蔥。可燒灰，染青、紺

古暗反。

諸雜色。大暑中伏，〈此字舊脫，據《要術》三補。〉可畜瓠，藏瓜，收芥子，盡七月止。〈此字舊脫，據正月章補。〉是月二十日，可搗擇小麥磑之；至二十八日溲，寢臥之下；〈此字舊脫，據注補。〉至七月七日，當以作麴。

起六反。凡臥寢之下十日；不能十日，六日、七日亦可。

必躬親絜敬，〈「必」，舊作「名」；「敬」作「靜」。據正月章改。〉以供禋祀，

禋，絜。

一歲之用，隨家豐約，多少無常。可糶大豆。糴穬、〈疑脫「大」字。〉小麥。收縑縳。〈《寶典》六。〉

七月

七月。四日，命治麴室，具薄、㭙、槌，取淨艾。六日，饌治五䅽、磨具。七日，遂作麴及磨。是日也，可合藍丸及蜀柒丸；曝經書及衣裳；

習俗然也。〈《御覽》三十一。〉

作乾糗；采葸耳。〈舊有「也」字，據《要術》三刪。〉

葸耳，胡葸，子可作燭。

是月也，可種蕪菁及芥、牧㝛、大小蔥子、小蒜、胡蔥；別䪥。藏韭菁。

菁，韭葩也。〈《要術》三。〉

刈芻茭。𦸜〈舊作「蕢」，今改。〉麥田。收柏實。處暑中，向秋節，浣故製新，作袷薄，以備始涼。可糶大小〈舊倒，據《要術》三乙。〉豆。糴麥。收縑練。〈疑當是「縳」。　《寶典》七。〉

八月

八月。筮擇月節後良日，祠歲時常所奉尊神。前期七日，舉家毋到喪家及產乳家；少〈疑當是「家」。〉長及執事者悉齊，案祠薄，掃滌，務加謹絜。是月也，以祠泰社之〈舊作「祠」，據二月章改。〉日，薦黍、豚於祖禰。厥明祀冢，如薦麥、魚。暑小退，命幼童入小學，如正月焉。涼風戒寒，趣練縑帛，染采色；

柘，染色黃赤，人君所貴。黃者，中尊。赤者，南方人君之所向也。〈《御覽》九百五十八。〉

擘綿、治絮，制新、浣故；及韋履賤好，豫買以備隆冬粟烈之寒。是月八日，可采車前實、烏頭、天雄及王不留行。是月也，可納婦。

《詩》云︰「將子無怒，秋以爲期。」

可斷瓠作蓄。

瓠中有白膚實，以養豬致肥；其瓣，以作〈此字及上「白膚」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燭致明者也。

乾地黃，作末都。刈萑、葦〈舊作「列萑莘」，據《要術》三改。〉及芻茭。收韭菁，作擣韲。可乾葵。收豆藿。種大小蒜、芥、牧㝛。〈二字舊脫，據《要術》三補。〉凡種大小〈舊倒，據《要術》二乙。〉麥，得白露節，可種薄田；

麥者，陰稼也，忌以日中種之。其道自然。若燒黍穰，則害〈「穰」，舊作「稷」；「害」作「�」。據《要術》一引《氾勝之書》改。〉瓠者也。

秋分，種中田；後十日，種美田。唯𪍿，早晚無常。得涼燥，可上角弓、弩，繕治，檠正，縛徽絃，遂以習射。施竹木弓及弧。

木弓謂之弧，音孤也。

糶種麥及黍。〈《要術》三作「糴黍」，疑「糴」字是。　《寶典》八。〉

九月

九月。治場圃，塗囷倉，修竇、窖。繕五兵，習戰射，以備寒凍窮戹之寇。存問九族孤、寡、老、病、不能自存者，分厚徹重，以救其寒。〈《要術》三。〉

藏茈薑、

生薑謂之茈薑。〈《要術》三。〉

蘘荷，〈《要術》三、《寶典》十一。〉作葵菹、乾葵。

其歲若溫，皆待十月。〈《要術》三，又九。〉

九日，可采菊華，〈《類聚》八十一、《御覽》九百九十六。〉收枳實。〈《御覽》九百九十二。　案︰《寶典》原缺九月一卷。諸書所引，文不相屬，今分載之。〉

十月

十月。培築垣牆，塞向、墐戶。

北出牖，謂之向也。

趣納禾稼，毋或在野。可收蕪菁，藏瓜。上辛，命典饋漬麴；麴澤，〈澤與釋通。〉釀冬酒。必躬親絜〈舊倒，據正月章乙。〉敬，以供冬至、臘、正、祖薦韭、卵〈舊作「仰」，今改。〉之祠。是月也，作脯臘，以供臘祀。農事畢，命成童以上入大學，如正月焉。五穀旣登，家儲蓄積，乃順時令，勅喪紀，同宗有貧窶久喪不堪〈此字舊脫；上「久」作「父」。據《要術》三補改。〉葬者，則糾合宗人，𠔏興舉〈「興」，舊作「與」。與、舉古通，文複。今據《要術》三改。〉之；以親疎貧富爲差，正心平斂，毋或踰越；務先自竭，以率不隨。是月也，可別大蔥。先冰凍，作涼餳，煮暴飴。可析麻，趣績布縷；作「白履」、「不借」。

草履之賤者曰不借。

賣縑帛、〈舊作「綿」，據《要術》三改。〉弊絮。糴粟、大小豆、麻子。收括樓。

以治蟲厲也。〈《寶典》十。〉

十一月

十一月。冬至之日，薦黍、羔，先薦玄冥於井，以及祖禰。齊、饌、掃滌，如薦黍、豚。其進酒尊長，及脩刺賀君、師、耆老，如正月。是月也，陰陽爭，血氣散。先後日至各五日，寢別外內。研水凍，命幼童讀《孝經》、《論語》、篇章，入〈此字舊脫，據《要術》三補。〉小學。乃以漸饌黍、稷、稻、粱諸供臘祀之具。可釀醢。伐竹木。買白犬養之，以供〈舊倒，今乙。〉祖禰。糴秔稻、粟米、大小豆、麻子。〈《寶典》十一。〉

十二月

十二月。〈此有脫字。〉日，薦稻、雁。前期五日殺豬。三日殺羊。前除二日，〈此字舊脫，今補。〉齊、饌、掃滌，遂臘先祖、五祀。其明日，是謂小新歲，進酒降神；其進酒尊長，及脩謁〈此字舊脫，據正月、十一月章補。〉刺賀君、師、耆老，如正日。

進椒酒，從小起。〈《御覽》二十九。〉

其明日，又祀，是謂蒸祭。後三日，祀冢。〈舊作「家」，今改。〉事畢，乃請召宗族、㛰姻、賓旅，

旅，客。

講好和禮，以篤恩紀；休農息役，惠必下浹。是月也，羣神頻行，

頻行，並行。

大蜡禮興；〈舊作「與」，今改。〉乃冢祠〈疑有脫誤。〉君、師、九族、友朋，以崇愼行終不背之義。遂合耦田器，養耕牛，選任田者，以俟農事之起。去豬盍車骨〈舊作「膏」，今據《要術》三改。〉

後三歲可合創膏藥。〈此字舊脫，據《要術》三補。〉

及臘時祠炙逢、〈舊作「�」。《御覽》三十三作「逢」。案︰孫氏《札迻》云︰「逢、蓬、麷字竝通。《周禮‧籩人》鄭司農注云︰『熬麥曰麷。』鄭康成云︰『今河閒以北煮穜麥賣之，名曰逢。』」今據孫說改。〉

燒飲，治刺入宍中，及樹瓜田中四角，去䗣蟲。瓜中蟲，謂之䗣；音胡監反。

東門磔白雞頭。

可以合注藥。

求牛膽，合少小藥。〈《寶典》十二。〉

《四民月令》畢

坿錄

《隋志》農家，《四人月令》一卷，後漢大尚書崔寔譔。《舊唐志》同。《新唐志》作崔湜，誤。宋不著錄。近人任兆麟、王謨皆有輯本，編次不倫，且多罣漏。王本又誤以《齊人月令》謂卽《四民月令》，而所采《齊民要術》，有今本所無者六事，其文不類，未知何據。余旣輯崔寔《政論》二卷，因兼及此書，蒐錄遺佚，得二百許事，省幷重複，逐月分章，爲十二章，定著一卷。有注，疑卽崔寔譔。徵用者或以注爲正文，今加「注」字閒隔之。而王本所采《齊民要術》六事，坿存俟攷。又《齊人月令》一卷，唐孫思邈譔。《宋志》在時令類，本今亡，竝坿於後，免與崔寔書混。夫農爲邦本，食爲民天。《洪範》八政，一曰食。孔子論政，先足食。自古及今，未有不知稼穡之囏難，而能有國有家者也。惜古書流傳日少。《漢志》農九家，見於《隋志》者，僅《氾勝之》一家；見於《新唐志》者，僅《尹都尉》、《氾勝之》二家，而多出《漢志》《范子計然》一家。至宋時著錄，乃起《齊民要術》，前此數家，絕無傳本，顧乃增收晚出空疏不適用之書，濫及茶蟹花石不急之務，殊非農家本意。同硯生洪頤煊始輯《范子計然》一卷、《氾勝之書》二卷，及余所輯此書，雖皆殘缺，然而網羅散失舊聞，竊有力焉。數十年後，未知能廣爲傳布否也。嘉慶乙亥歲秋九月，烏程嚴可均謹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