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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山堂外紀/卷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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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堯山堂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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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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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思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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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仲實。至正間官中書左丞。〕

  呂仲實未顯時,一日晨炊不繼,欲攜布袍質米於人,室氏有吝色,因戲作一詩曰:「典卻春衫辦早廚,山妻何必更躊躇?瓶中有醋堪燒菜,囊里無錢莫買魚。不敢妄為些子事,只因曾讀數行書。嚴霜烈日皆經過,次第春風到草廬。」次年果登第。

王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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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省參政。〕

  「錢太守」劉寵廟,在紹興錢清鎮,王叔能過廟下,賦詩曰:「劉寵清名舉世傳,至今遺廟在江邊。近來仕路多能者,也學先生揀大錢。」

陳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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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眾仲,莆田人。馬石田祖常按事閩中,一見奇之,舉諸朝,官國子監丞。〕

  元統初,陳眾仲為浙江儒學副提舉。在任日,雅好湖山,意有所屬,便乘興獨往,流連竟夕,得佳句則欣躍而題。後為應奉翰林,有《元夕懷錢塘詩》云:「武帝親祠太乙神,流光洶旭動星辰。竹宮典禮猶存漢,軹道山河已易秦。香逕至今啼木客,露盤無復泣金人。紅燈幾點東風裡,猶是元宵一度春。」

  楊州陳新甫生日,出紅玉杯飲客,陳眾仲為《賦紅玉杯》曰:「崑崙東阿含海日,石中玉子如日赤。神工夜發昆吾刀,剜作金杯盛酒吃。蟠桃初開緱母家,丹露滴入芙蓉花。廣陵公子酒如海,年年顏色襯朝霞。」

  東園主人有堂名樂全,虞奎章為作記,朝士大夫咸為歌詩。陳眾仲有「能守不成三瓦戒,樂全長得葆天均」之句。虞見之未解「三瓦」之說,俾詢之,眾仲云:「出《史記•龜策傳》注。」公深服其博記。

  王木齋尚書母亡時,靈幾瓶中山丹俄吐白華,人以為孝感,繪為圖。陳眾仲題其上云:「越丹一夕幻幽枝,宛見萱闈玉雪姿。安得文章如束皙,為君重補《白華詩》。」

傅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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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與礪,新喻人。〕

  元統三年,傅與礪奉使安南,宿天使館中,其國王以侍姬薦寢,與礪以詩卻之,曰:「夜宿安南天使館,主人供帳爛相輝。寶香燼起風過席,銀燭花偏月照幃。王母謾勞青鳥至,文簫先放彩鸞歸。書生自是心如鐵,莫遣行雲亂濕衣。」

  孫蕙蘭高朗秀慧,精近體五七言,語皆清雅可誦。年二十三,歸傅若金為妻,五月而卒。家人哭而稱之,因出其稿,若金特為編集成帙,題曰《綠窗遺稿》。其詩有云:「窗里人初起,窗前柳正嬌。捲簾沖落絮,開鏡見垂條。坐對分金線,行防拂翠翹。流鶯空巧語,倦聽不須調。」又「小閣烹香茗,疏簾下玉鈎。燈光翻出鼎,釵影倒沉甌。婢捧消春困,親嘗散暮愁。吟詩因坐久,月轉晚妝樓。」

  孫惠蘭寓殯湘中,傅與礪念之不置,賦詩曰:「湘皋煙草碧紛紛,淚灑東風憶細君。浪說嫦娥能入月,虛疑神女解為雲。花陰晝坐閒金剪,竹里春遊冷翠裙。留得舊時殘錦在,傷心不忍讀回文。」

達兼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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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泰不花,蒙古人,伯牙吾台氏。父為台州錄事,因家於台。年十七,江浙鄉試第一,廷試賜進士及第,自號白野,世稱白野狀元。〕

  達兼善《賦得上林鶯送張兵曹》云:「春日陽關道,鶯聲滿上林。來從金谷曉,飛度玉樓陰。柳嫩難分色,歌停稍辨音。明朝空解語,人去落花深。」

  達兼善《春日宣則門書事簡虞郡庵》云:「三月龍池柳色深,碧梧煙暖日。蜂粘落絮縈青瑣,燕逐飛花避綠沉。仙仗曉開班玉筍,雲韻春奏錫瓊林。從臣盡獻河東賦,獨有相如得賜金。」又《春日次宋顯夫韻》云:「帝城三月多春色,南陌風光畫不如。躑躅花深啼杜宇,鸕鶿灘暖聚王余。玉樓似是秦宮宅,金水元非鄭國渠。處處笙歌移白日,楊雄空讀五車書。」與兄本齊名,時號二宋,以配郊祁。)

  世祖思太祖創業艱難,俾取所居之地青草一株置於大內丹墀前,謂之「誓儉草。」白野公作宮詞十數首,其一云:「墨河萬里金沙漠,世祖深思創業難。卻望闌干獲青草,丹墀留與子孫看。」

  達兼善又二絕句,云:「繡簾鈎月夜生涼,花霧陰陰入畫堂。吹徹玉簫人未寢,更添新火試沉香。」「金吾列侍擁旗旄,五色雲深雉尾高。視草詞臣方退食,內官傳敕賜蒲萄。」

  後至元初,達兼善遷紹興路總管,僚友分題作詩餞行,得清風嶺(嶺在嵊縣,白野公立王貞婦廟於上)康里子山(がが)為賦《清風篇》曰:「清風嶺頭清風起,佳人昔日沉江水。一身義重鴻毛輕,芳名千載清風裡。會稽太守士林英,金榜當年第一名。一郡疲民應有望,定將實惠及蒼生。」(子山公書法妙一時,趙松雪後便及之。嘗問客:「有人一日能寫得幾字?」客曰:「聞趙學士言,一日可寫萬字。」公曰:「餘一日寫三萬字,未嘗以力倦而輟筆。」公號正齋恕叟,又號蓬累叟。)

  至正末,達兼善為台州路達魯花赤,與方國珍戰死平江一驛舟中,有《題吊四狀元》詩曰:「四榜狀元逢此日,他年公論定難逃。空令太守提三尺,不見元戎用六韜。元舉何如兼善死,公平爭似子威高。世間多少偷生者,黃甲由來出俊髦。(元舉王宗哲字也。至正戊子科三元進士,時為湖廣憲僉。公平,李齊字也,時為高郵府知府。子威,李黼字也,時為江州路總管。此四公者,或大虧臣節,或盡忠王事,或遇難而亡,故云。)

達理馬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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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正道,高昌人。父長壽,嘗為江浙廉訪監司,因家常之宜興。〕

  達理馬識禮初以蔭授寧國路府判,改授監吉安之泰和。至正九年九月到官,靜處一室,聲味泊然。書十字楹間,曰:「俸薄儉常足,官卑清自尊。」其厲志若此。

余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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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廷心。本唐兀氏,死難之日,有妾名滿堂,生子甫卒,棄水濱,偽萬戶杜某曰:「此必余參政子,是佳種也。」因舍所鈔諸物懷之而去。比三歲,或戲之曰:「爾父何在?」子以二指橫拂喉下曰:「如此矣。」是知廷心當日舉家伏節,猶倖存此遺孤也。〕

  浦江鄭氏九世不分居,余廷心贈詩有曰:「清源無濁流,芳蘭有競芬。離毫誦勿贊,勉哉賢子孫。」復大篆「浙東第一家」五字旌之。

  樊執敬為浙江參政日,觀潮,題詩樟亭云:「煙波閃閃海門開,平地潛生萬壑雷。大信不虧天不老,浙江亭上看潮來。」公之志可見矣。至正壬辰,紅巾賊亂,公張弓抽矢馳射於其間,賊應弦而斃者甚眾。自卯至申,矢盡死之。執敬與余廷心善,廷心稱其慨慷有大志,嘗別以詩曰:「光祿橋西惜解攜,春星欲傍露盤低。自來宮樹多離思,更著城烏在上啼。」

貢師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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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泰甫,號玩齊,宣城人。〕

  傅與礪起廣州教授,貢師泰送以詩曰:「買得吳舡便欲東,更騎羸馬別諸公。文聲久許江西盛,詩律因歸海外工。人羨義陽封介子,客從泰峙薦揚雄。五羊城下南風起,茉莉花香荔子紅。」

  貢友初者,貢師泰族子也。至正間,師泰為浙江行省參政,遂僑寓錢唐,友初自上都還錢唐也,師泰贈之詩云:「嗣宗諸侄仲容賢,客路飄零雪滿巔。曾為頌椒留子美,卻思戲蠟愛僧虔。十年湖海三杯酒,百里溪山一釣船。何日兵戈得休息?敬亭春雨共歸田。」

  郭矮梅《詠炭》詩云:「樵青黎面學崑崙,斫月撓雲樹欲髡。萬灶黑煙灰出劫,一星紅焰火還魂。污身若有仙翁幻,報國今無義士吞。曾似茅齋風雪夜,地壚暖溫溫。」貢友初喜誦之。

成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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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元章,蕪城人。〕

  鄱陽道士胡道玄嘗以一舟往來洪之東湖,扁曰活死人窩。成廷為賦詩曰:「一住行窩幾百年,蓬頭長日走如顛。海棠亭下重陽子,蓮葉舟中太乙仙。無物可離虛殼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門一笑無拘礙,雲在東湖月在天。」虞伯生亦賦詩曰:「大海何曾著死人?縱饒得活也逡巡。中黃土底埋焦谷,太白星前掃幻塵。銀漢槎頭成恍惚,布帆船子弄精神。太平歌里無生滅,惟有胡笳拍拍真。」

  張孟載有《春愁》詩,成廷因和其韻,錄寄楊鐵崖云:「小窗病酒懨懨臥,春色三分二分過。仙人漫織藕絲長,金銅難補菱花破。花間黃蝶也雙飛,葉底青梅才一個。彩筆題詩人未歸,愁腸一似車輪大。」

  成廷又嘗為《余氏賦寄庵》云:「此身江海即蜉蝣,小住庵中五百秋。萬劫有窮惟道在,八方無礙與天游。虎龍夜合黃金鼎,鸞鶴朝飛白玉樓。暫向人間忘爾汝,一瓢春酒肯相留。」

張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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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仲舉。其先晉寧人,父官杭州,因家焉。從仇仁近,以詩文名海內。文不如詩,而每以文自負。常語人曰:「吾於文已化矣,蓋未嘗構思也。」他日,翰林學士沙刺班示以所為文,請易置數字,若思者移時,終不就,沙剌班曰:「先生於文已化矣,何思之苦也?」仲舉大笑。蓋仲舉善謔引笑,故戲之如此。〕

  至正初,張仲舉為集慶路學訓導,御史下學點視廩膳。鄰齋出對云:「豸冠點饌,是日適用驢肉。」仲舉戲續云:「驢肉作羹。」御史聞之大怒,欲逮捕之,(御史蓋河南人。)乘夜逃奔揚州。時揚州方全盛,眾素聞其名,皆延致之。仲舉肢體昂藏,行則偏竦一肩,韓介玉為詩嘲之云:「垂柳陰陰翠拂檐,倚闌紅袖玉纖纖。先生掉臂長街上,十里朱樓盡下簾。」坐中皆失笑。時有相士在座,或曰:「仲舉病鶴形也。」相士曰:「不然。此雨林鶴形,雨霽則沖霄矣。」後入大都,致位貴顯,果如其言。

  張仲舉齋前海棠盛開,值春陰風作,賦惜花《摘紅英》詞云:「鶯聲寂。鳩聲急。柳煙一片梨雲濕。驚人困。教人恨。待到平明,梅棠應盡。青無力。紅無跡。殘香勝粉那禁得?天難准。晴難穩。晚風又起,倚闌爭忍?」

  張仲舉中秋對月,時張伯雨有約,以醉不赴,寄詩云:「明月中天雲霧消,酒醒涼思正飄飄。星河不動秋空闊,鐘鼓無聲夜寂寥。露下遠山皆落木,風來滄海欲生潮。仙家玩事無緣到,虛負樓聽玉簫。」

  張仲舉《閏九日游南屏山詩》云:「山僧領客興何長,慧日峰前俯大荒。舊俗尚存三令節,人生難過兩重陽。丹楓換葉隨秋老,黃菊留花過閏香。更欲摩崖訪陳跡,西風吹冷薜蘿裳。」

  張蛻庵在揚州,元夜臥病,賦《風入松》詞云:「東風巷陌暮寒驕。燈火鬧河橋。勝游憶遍錢塘夜,青鸞遠、信斷難招。蕙草情隨雪盡,梨花夢與銷。客懷先自病無聊。綠酒負金蕉。下幃獨擁香篝睡,春城外,玉漏聲遙。可惜滿街明月,更無人為吹簫。」

  張仲舉寫《夢惜分飛詞》曰:「相見依然人似舊。比似年時較瘦。笑問平安否?不言低掩羅衫袖。便欲窗前推枕就。無奈紅亻孱綠亻愁。驚起空回首。半床斜月疏鍾後。」

  中原紅軍初起時,旗上一聯云:「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其後,毛貴等橫行山東,侵犯畿甸,架幸灤京,賊勢猖獗,無異唐末。張仲舉在都下,《寄浙省周玉坡參政伯琦》云:「天子臨軒授鉞頻,東南無地不紅巾。鐵衣遠道三軍老,白骨中原萬鬼新。篆士精靈虹貫日,仙家談笑海揚塵。都將兩眼淒涼淚,哭盡平生幾故人?」

張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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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光弼,廬陵人。至正時為行省左右司員外,號一笑居士。〕

  張光弼初居楊完者左丞幕下,頗有功業之思,故其詩云:「免胄日趨丞相府,解鞍夜宿五侯家。玉杯行酒聽春雨,銀燭照天生晚霞。世亂且從軍旅事,功成須插御筵花。漢王未可輕韓信,尚要生擒李左車。」又云:「西樓柳風吹晚香,石榴裙映黃金觴。纖歌不斷白日速,微雨欲度行雲涼。笑看席上賦鸚鵡,醉聽門前嘶。早晚平吳王事畢,羽書飛捷入朝堂。」及張氏擅權,光弼憤焉,遂不事事,以詩酒自娛。其詩云:「一陣東風一陣寒,芭蕉長過石闌干。只消幾度懵騰醉,看得春風到牡丹。」蓋言時事也。

  張光弼嘗作歌風台詩云:「世間快意寧有此,亭長還鄉作天子。沛公不樂復何為,諸母父兄知舊事。酒酣起舞和見歌,眼中儘是漢山河。韓彭誅夷黥布戮,且喜壯士今無多。縱酒極歡留十日,慷慨傷懷淚沾臆。萬乘旌旗不自尊,魂魄猶為故鄉憶。由來樂極易生哀,泗水東流不再回。萬歲千秋誰不念,古之帝王安在哉!莓苔石刻今如許,幾度西風霸陵雨。漢家社稷四百年,荒台猶是開基處。」一日乘酣朗唱於瞿宗吉,以界尺擊卓,鏗然若金石也。笑曰:「吾死埋骨西湖,題曰『詩人張員外墓,足矣!」後竟如其言。

  張光弼又嘗作唐宮詞數首,為瞿宗吉誦之,中間云:「可憐三首《清平調》,不忄西涼酒一杯。」宗吉曰:「太白於沉香亭應制,親得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力士脫靴,不可謂不遇也。何必『西涼酒一杯』乎!」光弼亦大笑。

  張光弼作《輦下曲》,皆詠胡元國俗。其一首云:「守內番僧日念牛,御廚酒肉按時供。組鈴扇鼓諸夫樂,知在龍宮第幾重?」又云:「似嫌慧日破愚昏,白晝尋常下鈎軒。男女傾城永受戒,法中秘密不能言。」前首言僧亂宮闈,後首言僧亂民闈也。「釣軒」,今俗雲「釣闥」。僧房下鈎闥,而置婦女受戒於其中也。

王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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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元章,會稽人,號山農,人目為狂奴。當天大雪,赤腳上潛岳峰四顧大呼曰:「遍天地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膽澄徹,便欲仙去。」。〕

  楊璉真伽自至元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恢復佛寺三十餘所,時棄道為僧者七八百人,皆掛冠於上永福寺帝師殿梁間,而飛來峰石壁皆鐫佛像。王元章詩云:「白石皆成佛,蒼頭半是僧。」鑑湖天長觀有道士為僧者,獻觀於總統云:「賀知章倚托史彌遠聲勢,將寺改觀,乞復原日寺額。」楊髡從其語。一時傳以為笑。

  王元章嗜畫梅,畫成輒題詠,有詩云:「我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或以是詩刺時,欲執之,遂遁走。後太祖物色得冕,因與糲飯蔬羹,山農且談且食,應製作一絕云:「獵獵北風吹倒人,乾坤無處不生塵。胡兒凍死長城下,始信江南別有春。」上喜甚,謂可與共大事,授諮議參軍,一夕暴卒。

趙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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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子常,歙人,號東山。至正末為江南行樞密院都事,國初召修《元史》,不願仕,歸。〕

  趙東山年十二時,從胡井表學於家塾,賦《蟋蟀》詩云:「赤翅晶熒何處歸?秋來清響傍庭闈。莫言微物無情思,風虎雲龍共一機。」胡大驚異,賦《乳燕》詩答之,有「他年高拂雲霄上,莫負當時乳哺恩」之句。

  趙東山里中有二執友,其一因投荒過家,其一以磨勘需調,皆棲棲桑榆,猶戀雞肋者。一日同訪東山,見庭下有鋸匠解木,因以命題,東山口占絕句曰:「一條黑路兩人忙,傍晚相看鬢已霜。你去我來何日了?虧他扯拽度時光。」二執友知詩意諷已,相與感嘆罷去。

  趙東山《贊陸子靜》云:「儒者曰女學似禪,佛者曰我法無是。超然獨契本心,以俟聖人百世。」

陶宗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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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九成,號南村。崎嶇亂離,每以筆墨自隨。作勞之暇,時時休於樹陰,有聞見,摘葉書之,貯一破盎,去則埋於樹根,累盎至十數。一日,盡發其藏,得若干卷,題曰《輟耕錄》。〕

  陳汝嘉扁其所居軒曰皆夢,索陶九成題,為賦詩云:「北窗高臥羲皇上,不比南柯太守衙。塵世蕉陰方覆鹿,山童竹里自敲茶。黃梁旅邸空仙枕,春草池塘即謝家。萬事轉頭同一幻,怪來筠管忽生花。」

  陶九成《賦紅梅》調寄《一萼紅》云:「水雲鄉,又南枝逗暖,綽約漢宮妝。春艷分,朱鉛淺試,翠袖獨倚修篁。想應道,東風料峭,翦霞彩,零亂補綃裳。勾漏尋真,丹丘授訣,傲睨冰霜。畢竟孤標還在,縱天桃繁杏,難侶寒香。瑪瑙坡頭,珊瑚樹底,江南別是春光。且莫倚高樓,玉管怕、輕盈飛處誤劉郎。依舊小窗疏影,淡月昏黃。」

  陶九成《賦落梅》調寄《月下笛》云:「東閣詩慳,西湖夢淺,好音難托。香銷玉削,早孤標,頓非昨。阿誰底事頻橫笛,不道是、江南搖落。向空階閒砌,天寒日暮,病鶴輕啄。情薄,東風惡。試快覓飛瓊,共翔寥廊。水魂漠漠,謾憐金谷離索。有時巧綴雙蛾綠,天做就、宮妝綽約。待一點,脆圓成,須信和羹問卻。」

  至正間,陶九成避兵雲間泗濱,其地有林泉之勝,同時嘉遁者,皆文人高士,因仿司馬溫公故事作約語云:「百歲光陰,萬物乃天地逆旅;四時行樂,我輩亦風月主人。幸居同泗水之濱,況地接九山之勝。盡可傍花隨柳,庶幾遊目騁懷。節序,莫負芒鞋竹杖;杯盤草草,何慚野蔌山肴。雖雲一餉之清歡,亦是百年之嘉話。敢煩同志,互作遨頭。慨元之耆英,衣冠遠矣;集永和之少長,觴詠依然。訂約既勤,踐言弗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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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山堂外紀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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