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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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
[編輯]《左傳·莊公》曰:齊侯田於貝丘,墜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誅,責也。〉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於門,劫而束之。費曰:「我奚禦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詐欲助賊。〉伏公而出鬥,死於門中。
又《文公上》曰:戰於殽也,晉梁弘禦戎,萊駒爲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爲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汝爲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
又《宣公下》曰:楚圍宋,宋人告急於晉。使解楊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反言晉不救。〉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爲義,臣能承命爲信,信載義而行之爲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霄,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考,成也。〉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
又《成公上》曰:鞍之戰,齊逢醜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禦佐車,宛茷爲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醜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爲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又《昭公二十年》曰:初,齊鼻見宗魯於公孟,爲驂乘焉。將作亂,而謂宗魯曰:「公孟子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使子言不信也。〉子行事,吾將死之,以周事子。」〈周,終也。〉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宗魯之肩,皆殺之。
《國語》曰:晉文公誅觀駢脅之狀以伐鄭,〈鄭復敕曹觀公駢脅之狀,故見伐也。〉鄭人以名寶行成,公不許,曰:「與詹而師還。」〈詹,鄭大夫叔詹伯也。〉詹請往,鄭伯不許,詹固請曰:「一臣可以赦百姓,君何愛!」鄭人以詹與晉人,晉人將烹之。詹曰:「臣欲盡辭。」而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淫觀狀。臣曰:不可。夫晉公子賢明,若使復國,而得志於諸侯,禍不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知也。殺身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往,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不殺。厚爲之禮而歸之。
《史記》曰:漢之三年,項王圍漢王於滎陽。漢將紀信說漢王曰:「事已急矣,請爲王誑楚,王可間出。」於是漢王夜出女子滎陽東門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擊之。紀信乘黃屋車,傅左纛,〈季斐曰:纛毛羽幢在乘與車衡。〉曰:「城中食盡,漢王降。」楚軍皆呼萬歲。漢王與數十騎從城西門出,走城皋。項王燒殺紀信。
《漢書》曰:莽何羅〈本姓馬,明帝馬後恐其先人有反者,易曰莽也。〉與江充相善,及充敗衛太子,後上知太子冤,乃夷滅充宗族黨與。何羅玖虐,遂謀爲逆。金日磾視其志意非常,心疑之,陰獨察其動靜,與俱上下。何羅亦覺日磾意,以故久不得發。是時上行幸林光宮,〈服虔曰:甘泉一名林光。臣瓚案:林光本秦離宮,在甘泉。〉日磾小疾臥廬。何羅矯制發兵。明旦,上臥未起,何羅從外入。日磾心動,立入臥內戶下。須臾,何羅袖白刃從東廂上,見日磾,色變,走趁臥內欲入,行逆觸寶瑟,僵。日磾得抱何羅,因傅曰:「莽何羅反!」上驚起,左右拔刃欲格之,上恐幷中日磾,止勿格。日磾投何羅殿下,得擒縛之,窮治皆伏辜。
《東觀漢記》曰: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及李忠母妻子,皆繫獄,而令親屬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爲校尉,忠即時召見,責數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上聞而美之,謂忠曰:「今吾兵已成也,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忠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內顧宗親。」
又曰:信都反,爲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系邳彤父弟、妻子,使爲手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
又曰:張步攻耿弇,時上在魯,聞弇爲步所攻,自往救之。未至,陳俊謂弇曰:「虜兵盛,可且閉營休士,以須上來。」弇曰:「乘輿且到,臣子當擊牛釃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虜遺君父耶?」乃出大戰,自旦及昏,復大破之。後數日,車駕至臨淄,自勞軍也。
范曄《後漢書》曰:溫序,字次房,太原人。爲護羌校尉。行部至襄武爲隗囂別將苟宇等所劫。宇謂序曰:「子若與我幷威同力,天下可圖也。」序曰:「受國重任,分當效死,義不貪生,苟背恩德。」宇等復曉譬之。序素有氣力,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迫脅漢將!」因以節撾殺數人。賊衆爭欲殺之。宇止之曰:「此義士,有死節,可賜以劍。」序受劍,銜須於口,顧左右曰:「既爲賊所迫殺,無令須污土。」遂伏劍而死。
《英雄記》曰:王允誅董卓,卓部曲將李傕、郭汜不自安,遂合謀攻圍長安,城陷,呂布奔走。布駐馬青瑣門外,招允曰:「公可去乎?」允曰:「若國家社稷之靈,上安國家,吾之願也。如其不獲,則奉身以死之。」
《漢雜事》曰:景帝時,吳楚七國反,齊孝王狐疑,膠西濟北二國圍齊。齊使路中大夫於天子,還報曰:「堅守!」比至二國圍齊數重,無從入,二國與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漢已破。」大夫許之。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使太尉周亞夫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齊必堅守。」二國誅之。
《魏志》曰:許褚從征袁紹於官渡,徐他等謀爲逆,以褚常侍左右,憚之不敢發。伺褚休下日,他等懷刀入。褚至下舍心動,即還侍。他等不知,入帳見褚,大驚。褚覺之,即擊殺他等。太祖益親信之。
又曰: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劉整出圍傅消息,爲賊所得,拷問所傅語,賊謂整曰:「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駡曰:「我當必死爲魏國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終無他辭。又遣使鄭像出城傅消息,恪遣騎尋跡,得像歸。面縛繞城,令整、像大呼,言大將軍已還洛,不如早降。像更呼城中:「大軍近在圍外,壯士努力!」賊以刀築口,不使得語;遂大呼,令城中聞。詔追賜整、像爵關中侯。
又曰:王修,字叔治,北海人。魏國既建,爲大農郎中令。徙爲奉常。其後嚴才反,與其徒屬數十攻掖門。修聞變,召車馬未至,便將官屬步至宮門。太祖在銅爵台望見之,曰:「彼來者必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修曰:「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府。」修曰:「食其祿,焉避其難?居府雖舊,非赴難之義也。」
又曰:諸葛誕爲鎮東將軍,殺楊州刺史樂綝,據壽春反。遣司馬昭征之,斬誕。誕麾下三百人不降,昭令曰:「不降皆斬!」衆咸曰:「願從諸葛公,死不恨矣!」每斬一人,諸人顔色不變。時人謂之後代田橫。
《蜀志》曰:鄧艾伐蜀,遣書誘諸葛瞻:「若降者,必表爲琅琊王。」瞻怒,斬艾使。遂戰,大敗,臨陣死,時年三十七。衆皆散。瞻長子尚與瞻俱歿。
又曰:先主奔荊州,曹公追之。先主棄妻子走,使張飛將二十騎距後,飛據水斷橋,瞋目橫矛曰:「我張益德也,可來共決!」無敢近者。
又曰:嚴顔,巴郡人。益州牧劉璋使顔守巴郡,劉備入蜀圍成都,璋出降備,諸郡皆伏,惟顔守而不屈。使將張飛攻巴郡,生擒顔,呵曰:「汝見將軍至,何得不降,今逆戰乎?」顔曰:「卿等無狀,奪我州,我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飛怒,令左右斬之。顔曰:「斫頭便斫,何怒耶!」飛壯其忠節,釋之。
王隱《晉書》曰:嵇紹以天子蒙塵,奔詣行在。所值王旅不振,敗績於湯陰,百官左右皆奔散,准紹儼然端冕,以身捍衛。兵交禦輦,飛箭雨集,遂以見害。
《晉中興書》曰:譙王承爲湘州刺史,王敦遣參軍桓羆說承。以劉隗專寵,令討之,請承爲軍司馬。承嘆曰:「吾其死矣。地荒民饑,勢孤援絕。赴君難,忠也;死王事,義也。得忠與義,亦復何求!」便唱義衆府,長史長沙人虞悝慷慨有志節,共盟誓。囚桓羆,馳檄湘川。於是一州之內,幷皆同赴。
又曰:蘇峻反,桓彝爲宣城內史,往赴朝廷。長史裨惠等咸以宜且按甲以謀,須衆力齊集。彝厲色曰:「夫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今社稷之難而欲逡巡,將何以雲!衆力雖寡,義無寧處。」長驅往進。尋王師敗績,彝慷慨流涕,皆勸僞同,以紓交至之禍,如其不然,重兵必至。彝曰:「吾受國厚恩,不能死節,焉能忍辱與之通問!如其不濟,此即命也。」遣俞縱進軍。左右以力不敵,勸縱退軍,縱曰:「吾承桓侯厚遇,本以死報。吾之不可負桓侯,猶桓侯不可負國也。」遂力戰而死。峻遣韓晃因進軍討彝,力屈被害。
又曰:易雄,長沙瀏陽人,爲舂陵令。聞王敦作逆,譙王承檄至,雄馳檄遠近,列敦罪惡。俄而王師敗績,敦得肆暴收雄姑熟,以檄示焉,雄曰:「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國難,安以生爲!今日即戮,得爲忠鬼,乃其願也。」
沈約《宋書》曰:劉胡叛,淮南定陵人賈襲宗本縣已爲胡所得,率三十人救沈攸之。沈攸之言於建安王休仁,休仁拔爲司徒參軍督護,使還鄉里招集,爲胡所擒,以火炙之,問台軍消息,一無所言,瞋目謂胡曰:「君稱兵內侮,窺覦神器,未聞奇謨遠略,而爲炮烙之刑。僕本以身奉義,死亦何有。」胡乃斬之。
《後魏書》曰:河間公玄齊,烈帝之玄孫也。少雄傑魁岸,世祖愛其勇壯,引侍左右。從征赫連昌,世祖馬蹶,賊衆逼帝,齊以身蔽捍,決死擊賊,乃退,世祖得上馬。示曰:「微齊以身蔽捍,幾至危殆。」乃賜爵浮陽侯。
又曰:叔孫俊,字醜肆,少聰敏。年十五,內侍左右。朱提王悅懷刃入禁中,欲爲大逆。俊覺悅舉動有異,便引掣之,乃於悅懷中得兩匕首,遂執悅殺之。
範亭《燕書》曰:孟高,字弘義,長壯有雄姿。慕容暐即位,左遷衛將軍,出避難,將向龍都,禁衛四散,惟高及殿中將艾郎等十餘騎從行。達福祿,逢賊,高獨力戰,賊射殺之。
《唐書》曰:劉感,歧州鳳泉人。武德初,以驃將軍鎮涇州,薛仁杲率衆圍之,感嬰城拒守,城中糧盡,遂殺所乘馬以分將士,感一無所啖,惟煮馬骨取汁,和木屑食之。城垂陷者數矣。長平王叔良援兵至,仁杲解圍而去。感與叔良出戰,爲賊所擒。仁杲復圍涇州,令感語城中云:「援軍已敗,徒守孤城,何益也!宜早出降,以全家室。」感許之。及至城下,大呼曰:「逆賊饑餓,亡在朝夕!秦王率數十萬衆,四面俱集,城中勿憂,各宜自勉,以全忠節。」仁杲大怒,執感於城邊,埋腳至膝,馳騎射殺之。
又曰:張巡守雎陽,在圍中,每戰皆登城大呼,以助軍勢。眥血流面,牙齒皆咬碎。城將陷,巡西向拜曰:「臣不能全孤城,今爲賊淩逼,誓願爲鬼與賊爲厲,以答聖明。」及城陷,尹子奇入城見巡,問曰:「聞公每督戰眥裂,嚙碎牙齒。」因以大刀剔其口,見其存者不過三數。將存之,巡大詈之,賊黨皆曰:「此人必不爲我用,又得衆死心,不可留。」故害之。
《五代史》曰:後唐應順末,少帝失位,自洛涉河與數百騎欲奔鄴,時晉高祖改鎮常山,亦自郡詣闕,夜與帝遇於獲嘉東,遂俱入衛郡郵郵舍中。是夜,少帝伏甲,欲與徒臣謀害晉高祖,詐屏人對語。方坐於亭廡,帝密遣禦士石敢袖釒追立其後,伏甲者俄起,左右驚憂,敢素有勇力,擁晉高祖入一室,以巨木塞門。敢力當其鋒,尋死焉。
《呂氏春秋》曰:荊莊襄王獵於雲夢,射隨兕,中之。申公子培劫而奪之。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誅之。左右大夫皆進諫曰:「子培,賢者也。又爲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願王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荊興師,戰於兩棠,大勝晉,歸而賞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進請賞於吏曰:「人之有功也于軍旅,臣之兄有功也於車下。」王曰:「何謂也?」對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觸死亡之罪於王之側,愚以忠於君王之身,而持千歲之壽也。臣之兄嘗讀故記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必死。是以臣之兄驚懼而爭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發平府而視之,於故記果有,乃厚賞之。申公子培,其忠也可謂穆行矣。〈穆,美也。〉穆行之意,人知之不爲勸,人不知之不爲沮,行無高乎此者。
又曰:人殺衛懿公於熒澤,盡食其肉,獨舍其肝。弘演使還,哭畢,呼天而號,盡哀而止,曰:「臣請爲襮。」〈博、卜二音,表也。〉因自出其肝,內懿公之肝。
《新序》曰:崔杼殺莊公,申蒯漁於海,將入死之,其禦止之曰:「君無道聞於天下,不可死也。」申蒯曰:「安得食亂君之祿而死治君之事乎?」申蒯至門,曰:「請入吊。」門者以告崔杼,杼令勿內。申蒯曰:「汝疑我乎?吾與汝臂。」乃斷左臂以與門者,以示崔杼。杼陳八列令其入,申蒯拔劍呼天,鬥殺七列,未及崔子一列而死。
又《說苑》曰:楚有士申鳴者,在家而養其父,孝聞於楚國。王欲授之相,申鳴辭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鳴對曰:「舍父之孝子而爲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祿於國,立義於庭,汝樂吾無憂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鳴曰:「諾。」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爲亂,殺司馬子期,申鳴將往死之。父止之曰:「棄父而死,其可乎?」申鳴曰:「聞夫仕者,身歸於君而祿歸於親,今去子事君,得無死其難乎?」遂辭而往,因以兵圍之。石乞曰:「申鳴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其父以事兵,申鳴聞之必來,來與之語。」白公曰:「善。」則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鳴曰:「子與吾,吾與子分楚國;子不與吾,子父則死矣。」申鳴流涕而應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聞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祿者畢其能。今吾已不得爲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王賞之百斤金。申鳴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難,非忠臣也;定君之國,殺臣之父,非孝也。名不可兩立,行不可兩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於天下?」遂自殺。
《襄陽耆舊傳》曰:魏伐蜀,羅獻爲巴東太守。得劉禪委質定問,乃帥所部臨於都亭三日。吳聞蜀已敗,遂起兵西上,外托援救,內欲襲獻城以固其國。遣盛曼等水陸到,說獻以合同之計,獻乃會議曰:「今本朝傾覆,吳爲同盟,不恤我難而邀其利,可主降於北,臣求福於東乎?今守孤城,百姓未定,宜一決戰以定衆心。」遂銜枚夜擊破曼,旋軍保城,告誓將士,厲以節義,莫不用命。
《襄陽記》曰:劉備以習珍爲零陵北部都尉,孫權遣潘濬討珍,珍帥數百人登山自將,濬乃單將左右,自到山下交語。珍謂曰:「我必爲漢鬼,不爲吳臣矣。」濬攻,珍圍守月餘,糧箭幷竭。珍謂群下曰:「珍受漢中王厚恩,不得不報之以死,諸君何爲者耶?」乃伏劍自裁。
又曰:晉伐吳,張悌渡江戰,吳軍大敗。諸葛靚過迎悌,悌不肯去,垂泣曰:「仲思,今是我死日,且我作兒童便爲卿家丞相所扶,常恐不得其死,負名賢知,故今身殉社稷,復何所遁!」
《華陽國志》曰:曹公察關羽不安,使張遼以情問之,曰:「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恩,不可背之。要當立效報公。」公聞而美之。是歲,袁紹遣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公使遼、羽爲先鋒,羽望見麾,策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還。遂解延圍。公即表封羽「漢壽亭侯」,重加賞賜。羽盡封其物,拜書告辭,而歸先主。
《周處別傳》曰:氐賊齊萬年爲亂,乃以處爲建威將軍,進軍大戰,奮劍慷慨,仰天嘆曰:「古者將受賑,鑿凶門以出。蓋有進無退。我爲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乎!」遂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