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四百六十九
太平御覽 卷之四百六十九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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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六十九
人事部一百一十
憂下 懼
憂下
韓詩曰𮮐離伯封作也彼𮮐離離彼稷之苗離離𮮐貌也
詩人求亡不得憂懣不識於物視彼𮮐離離然憂甚之時
反以爲稷之苗乃自知憂之甚也
韓詩外傳曰魯監門之女嬰相從績之中夜而泣涕其偶
曰子何爲泣嬰曰吾聞衛世子不肖是以泣也偶曰衛世
子不肖諸侯之憂也子獨泣爲何嬰曰禍相及也今衛世子
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無憂之
毛詩節小弁曰踧踧周道鞠爲茂草〈踧踧平易兒也〉我心憂傷惄
焉如擣假寐永歎惟憂用老〈惄思也擣心疚〉
毛詩栢舟北門曰比門刺仕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
其志爾岀自北門憂心殷殷〈殷興也北門背明嚮隂箋雲自從興者諭巳仕於闇君猶〉
〈行而北出門也心爲殷殷然也〉
左傳僖上曰𥘿伯獲晉侯以歸𥘿穆夫人與太子罃弘與
女簡璧舎之靈臺薦之以𣗥〈在京兆鄠縣周之故臺也〉大夫請入公曰
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
左傳宣曰荀林父請死晉侯欲許士貞子諌曰不可城濮
之役晉師三日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
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闘況國相乎
左傳襄六年曰呉公子札來聘請觀周樂爲之歌鄁鄘衛
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爲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
東乎
左傳昭元年晉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
子羙矣哉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
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
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當璧謂棄疾事在昭十三年棄疾有當璧之命〉
史記曰應侯任鄭安平使將撃趙安平爲趙所困急以兵
二萬人降趙應侯席藁請罪𥘿法任人而所任不善各以
其罪之應侯當収三族王稽爲河東太守與諸侯通坐誅
應侯日以不懌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辱臣死
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䥫劒利
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逺夫以逺思慮而御勇士恐楚之
圗𥘿也今武安君死鄭安平叛內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
是以憂
㑹稽典畧曰越王近侵於強呉逺愧於諸侯乃脅諸臣而
欲與之盟吾欲伐呉柰何而有功群臣未對王曰夫主憂
臣辱主辱臣死何大夫而見而難使者計倪官卑年少其
居在後舉手而起曰殆哉非大夫易見難使是大夫不能
也王曰何謂也倪曰夫官位財弊王之所輕使死者士之
所重也王愛所輕責士所重也王豈難哉
辛氏三𥘿記曰大𥘿國隔海心無憂患遇善風二十日得
過心憂數年不得渡諺曰心無憂患不經二旬心憂患
逺離三春土人質直男女皆長一丈端正國主風雨不和
則讓賢而治
燕書曰慕容恪之威聲震於外敵𥘉列祖崩晉人喜曰中
原可圖矣桓溫曰慕容恪尚存所憂方重耳
列子曰𣏌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無所𭔃廢寢與食
列子曰仲尼間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
顏回顔回援琴而歌孔子問曰奚敢獨樂回曰吾昔聞
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回所以樂也
孟子曰樂人之樂人亦樂其樂憂人之憂人亦憂其憂從
下忘反謂之流從上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
無厭謂之忘先王無流連之樂荒忘之行也
王孫子曰趙簡子獵於晉陽撫轡而歎董安於曰今遊獵
樂也而主君歎敢問何也簡子曰汝不知也吾効廄養食
之馬以千數令官奉多力之士日數百欲以獵戰也憂隣
國養賢以獵吾也孔子聞之曰簡子知所歎矣
孫卿子曰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
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旣得巳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
無一日之憂小人未得也則憂不得旣得之又恐失之是
以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日之樂也
淮南子曰楚王亡其㣪而林木爲之殘〈楚莊王猿也接捷𨅶依木而處故殘〉
〈林以求〉宋玉亡其珠池魚爲之殫故澤火而林木憂〈憂見及也〉
淮南子曰夫捧爵酒不知於邑〈言其輕也〉潔石之樽則白汗交
流〈言其重也〉又況羸天下之憂而任海內之事者乎
又曰數匝之壽憂天下之亂猶憂河水少泣而益之也〈匝猶〉
〈至也或作卒卒盡也言垂盡之年不足以憂天下之 亂使水之多也〉龜三千𡻕蜉蝣過三日
以蜉蝣而爲龜憂養生之具人必𥬇之故不憂天下之亂
而樂其身之治者可與言道矣
𫟍曰智伯欲襲衛故遺之乗馬先之以璧衛君大酌
酒諸大夫皆喜南文子獨有憂色曰無方之禮無功之賞
禍之先也
又曰魯有賢女次室之子年適二十明曉經書常侍立而
吟涕泣如雨有識謂之曰汝欲嫁耶何悲之甚對曰魯君
年老太子尚小憂其姦臣起矣
郭子曰王東海𥘉過〈王承字安期東海內史〉登琅山歎曰我由來不
愁今日直欲愁太傅雲當爾時形神俱徃
又曰𥘉熒惑入太微尋廢海西簡文旣登祚復入太微帝
惡之時郗超爲中書郎在直引超入曰天命脩短故非所
計當無復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馬方將外固封疆內鎮社
稷必無斯之慮臣爲陛下保之簡文因頌席仲𥘉詩曰
士痛朝危臣哀主辱臣聲甚悽愴郗受假還東帝曰致意
尊公〈超父愔字方回〉家國之事遂至於此由身不能以道匡衡思
患豫防愧歎之𭰹言何能譬因泣下
語林曰陸士衡爲河北都督巳間搆內懷憂懣聞衆軍
驚角鼓吹謂其司馬孫拯曰我聞此不如華亭鶴鳴
俗曰王孝伯起事王東亭殊憂懼時住在募士橋下持
藥酒置左側諸其所念小人俞翼令在門前見人𮪍儐
從來汝便可取酒藥與我俄有行人乗過馬翼便進酒王
語翼汝更看定非官人王語翼汝幾誤殺我
楚辭曰心不怡之且乆〈怡樂〉憂與憂其相接〈接續〉惟郢路之遼
逺兮江與憂之不可渉
又曰望孟夏之短夜何晦明其歳惟郢路之逺兮魂一
夕而九逝
又白屈原放逐憂心愁悴防徨山澤仰天歎息楚有先王
之廟及公卿祠堂見圖𦘕天地山川神靈𤦺瑋及古賢聖
恠物行事因書其璧呵而問之以情懣舒冩愁思
又曰漁父者原所作也屈原放逐江湘之間憂愁歎吟曰
漁父避世隠身鈎魚欣然樂時過屈原川澤之域怪而問
之遂相應荅楚人思念屈原敘其辭以相傳焉
楊雄連珠曰臣聞天下有三樂有三憂焉隂陽和調四時
不忒年豊遂無有夭折災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樂
也聖明在上祿不遺賢罰不偏罪君子小人各處其位衆
臣之樂也吏不苟𭧂役賦不重財力不傷安𡈽樂業民之
樂也亂則反焉故有三憂
山海經讃曰焉得草是樹是蓺服之不憂樂天傲世如
彼浪舟任波流滯
懼
東觀漢記曰王莽前隊大夫誅謀反者李次元聞事發覺
馬欲出馬駕在轅中惶遽著鞍上馬出門頋見車方自
覺乃止
又曰龐萌還攻蓋延延與戰破之詔書勞延曰龐萌一夜
反叛相去不逺營壁不堅殆令人齒相繋而將軍聞之夜告
臨淮楚國有不可動之節吾甚羙之夜聞急少能是
蜀志曰𥘉孫權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剛猛有諸兄風侍婢
百餘人皆親執刀侍立先主毎入心常懍懍
國語曰驪姫告優施曰君旣許我殺太子立奚齊吾懼里
克柰何優施曰爲我具特羊從之飲酒中飲優施起儛謂
里克妻曰主盍㗖我〈大夫稱主妻亦如之蓋㗖我者也〉我教嗞茲暇豫事
君〈言我教里克暇安樂事君〉乃歌曰暇豫之俉俉不鳥烏〈俉俉踈遠之貌言其〉
〈智魯不如烏烏〉人皆集於蔚巳獨集於枯〈蔚喻茂盛枯喻衰落〉里克𥬇曰何
謂蔚何謂枯對曰其母爲夫人其子爲君可不謂蔚乎其
母旣死其子又謗可不謂枯乎〈言申生無母又謗可不謂之枯乎〉
呉志曰劉備詣京口見孫權求都荊州權借之共拒曹公
〈漢晉春秋曰呂範勸孫權曰將軍雖神武命世然操食有威力𥘉併荊州恩信未著冝以借備使撫安之多操之敵〉
〈而爲樹黨計之上也權從之也〉曹公聞以土地借備方作書落筆於地
石勒別傳曰勒治門閣至峻時有醉胡乗馬徑入府門勒
問門吏馮翥門閣有限走向馬入門爲是何人而不彈白
時號胡曰國人翥見問懼設對忘諱稱向有醉胡乗馬馳來
向即呵制不可與語胡人難與言非小吏所制勒歎曰故
正自難與言恕翥不問鞭犯門者沒所乗
新序曰白公之難楚人有莊善者辭其母將徃死之其母
曰棄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內其
祿而外其身今所以養母臣之祿也身安得無死遂辭而
行北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曰懼則何不反乎
莊善曰懼者吾私也死君公義也吾聞君子不以私害公
遂至公門刎頸而死
幽明録曰呉末中書郎失其姓名夜讀書家有重門忽聞
外西門皆開恐有急詔戶復開一人有八尺許烏衣帽持
杖坐牀下與之熟相視吐舌至𰯌於是大怖裂書爲火至
曉雞鳴便去門戶𨳲如故其人平安
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六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