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三十六年
春正月
[編輯]1月1日
[編輯]○朔戊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行望闕禮。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及百官問安。
1月2日
[編輯]○己未,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局量偏狹。〉狀啓,孫文彧、橘智正問答別錄,同封上送。略曰:「去壬寅十二月十八日,小人往倭館,置軍門諭書於高卓上,令智正再拜後,分榻對坐。坐定,橘倭致慰於小人等曰:『爲小島事,東西奔馳,不勝健謝。』小人等答曰:『大丈夫,以成事流名爲期,何念一時之勤勞乎?』橘倭曰:『今行有好奇否耶?』小人等答曰:『莫非好奇也。去春入馬島時,柳川等,款接慇懃,余以爲,此豈爲余之一身,而如此哉?必欲改心革面,輸誠朝廷之意也。將此誠朝廷之意,將欲建白於天將,上解皇上之赫威,下濟爾島之渴望,而一行員役,妬我功勞,煽出訛言以爲,孫文彧,虛揚馬島之誠也。松都留駐李總兵曰:「馬島之誠如此,家康之意又如此,則近日無零賊耶,」余不慮零賊追後,而答曰:「使價往復間,豈有零賊乎?」總兵大怒,出示邊報曰:「人言不妄也。汝安可逃罪?」余卽馳報眞大師處,細陳爾島事及總兵所報緣由,大師曰:「事巨則弊生,功大則毀至。人言何足傷哉?」大師卽躬進衙門,面稟萬老爺老爺轉報朝廷,以待處置,不意日本主計頭平淸正,令三官押刷人口,致書啓於福建金軍門,書辭甚慢。是以廷議不一,或以爲,乞款,似出中情,權許之可也。或以爲,行長見敗,淸正得權,必掠審彼此事情,然後徐當處之雲。老爺曰:「深慮小事,作魔於好事也。不如竝還其送物,而喩之以利害逆順也。」大師亦善喩柳川等,益加勉旃,亦使余馳往朝鮮,見馬島使,而細言此間事,毋致功虧一簣也云云。爾等與柳川,一遵大師指敎,終始效誠,則人之所欲,天豈有不從之理乎?』智正曰:『敬遵指敎。但小島誠信之意至矣,而無路暴達。調信招集被擄人口,頻數刷還,而迨無決語。小島先受大患必矣。貴國遣使家康,以喩天朝不許之意,然後可延一二年矣。』小人答曰:『凡事必稟於天將而處決,豈有擅遣使臣之理哉?』智正曰:『聞朝鮮,謬聽日本內亂之說,而不許雲。然耶?家康沈厚無詐,每恨秀吉殺掠無辜之民。兩國和好之日,若失此時,則禍或及矣。』小人答曰:『誠若爾言,而與秀吉行事相反,則何不盡還被虜人,以謝秀吉之罪乎?若如是,則天朝必許之矣。不然而爾島徒以口舌,盛稱家康則,天朝據何事而知之?』智正如有所失,默然良久曰:『大人之言,是矣。速還本島,將此意,細言於調信。』大槪小人到釜山,卽招橘使,同船出來我國人,盤問賊情,則皆云:「調信、去六月間,去大阪,見家康而回來矣。」又雲蕯摩州平義弘;旣已和合於家康也」雲。小人知渠等中調信之詐,卽饋酒,以利害喩之,則出來人曰:「在日本時,未聞此等事。但聞義弘揚言曰:『我與秀吉爭衡,一無見敗。今豈屈膝於家康哉?』云云。」小人等似信渠等所言,而因勢利導之,或折其兇謀,或喩其利害,橘倭似有欣然辭色而罷。』云云。」啓下備邊司。
1月3日
[編輯]○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聞刑曹參議李蘧母,今年百歲雲。世所罕有。李蘧特爲加資,以慰其母。」
○司憲府啓曰:「禁衛巡綽,在平時,猶不可不嚴。況此權御閭閻,事多踈虞之日乎?臣等竊聞,去月晦夜,大內至近之地,有投石毀墻之變,人多驚駭,至於內官開門視之,則兵曹、都摠府,當所把直之官,所當驚遑,奔走諦審生變之處,跟捕作變之人,汲汲處置之不暇,而寂無一人起動,終始放過。禁御宿衛之任,果若是乎?此夜之事,雖或細微,而衛士之不職,若此不已,則他日之變,雖有大於此者,臨機應變,其可望於此輩乎?其不謹警守之罪,大矣。不可不從重治罪,以杜後弊。請其日入直兵曹都摠府當所堂上,竝命罷職,郞廳、部將拿鞫,依律定罪。祀事極重,不可少忽。尋常所供,代用未安。況始交神明之鬱鬯乎?頃年該司乏鬱金,報稟該曹,而該曹以深黃代用,至捧甘結於濟用監,則當初所失,專在於該曹,而使祭享重事,未免苟簡之歸,其不敬祀事之罪,大矣。請其時該曹堂上、郞廳,竝命罷職。貢物詳定時,不分所用輕重,全減鬱金,致令該司無所捧納,苟且代用,遂至於累年如不祭,事甚駭愕。請磨鍊堂上郞廳,竝命罷職。」答曰:「近來人心極兇,其日果有此事。未知緣何,而或出於墻外近處嫌人,故爲嫁禍,或令警動。都不過如此,不足驚駭,予則置而不問矣。入直官等,安能跟捕?但不謹警守之責,在所難免。所論之人,竝推考。大槪御此閭閻,內外之制,不成貌樣,禁衛等事,亦極虛踈。寒心之狀,難以一一言之,鬱鬯代用事,依啓。」
○崔有源爲成均館司藝,金光燁爲司憲府持平。
1月4日
[編輯]○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1月6日
[編輯]○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觀察使詐頊狀啓:「慈山境內安國寺上臺庵前大石,自拔輪下,移在二匹許,郡守親自擲奸,則其石長四尺,廣三尺五寸,本基則深一尺許。變異非常故云。」
○辰時,白虹貫日。傳曰:「天變如此,極爲警惕。」
○政院啓曰:「日者,衆陽之宗,而慝氣凌犯,至於橫貫,此實災異之大者,而正現於歲首。石者,凝重之物,而忽然自拔,轉至他所,是亦變怪之甚者,而疊出於數朔。天道玄微,雖不敢指以爲某事,其爲爻象,槪是愁慘。目今國事艱虞,人心憂懼,市廛失業,怨讟騰天,邊鄙多聳,朝夕莫保。此正危急存亡之秋也,而朝廷無腹心之寄,大小悠泛,唯以退避爲計,置國事於無可奈何之域。制度文具,漸復舊規,奢華侈習,日以益滋,大布之衣,罕見士夫之間,婚姻之際,至用文繡之飾。竊念時事,無非危懼之兆,而目擊文物,宛然大平之像。安知非仁愛之天,出災異以警動之乎?天人之際,一理無間。人事盡於下,則誠意孚於上,轉移之機,捷於影響。誠使方寸之地,對越上帝,日用之間,天理流行,而無一毫私累之雜,則其於應天之道,思過半矣,而君臣上下,協心同德,痛絶文爲之末,克盡修省之實,則轉災爲福,亶在於此。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目見災異,心懷憂悶,不勝區區之情,惶恐敢啓。」傳曰:「啓辭是矣。應災之道固宜,隨事惕慮。不可以爲某事之應,但壬辰之前,此變無歲不有。壬辰之後,今年又復始見,尤爲驚懼矣。」
○備忘記曰:「頃日穴墻處,墻垣低微,最爲虛踈。補牢非晩,解氷卽時,次知內官,言聽改築事,言於各該司。」
1月7日
[編輯]○甲子,領議政李德馨、右議政柳永慶啓曰:「災異之作,近來尤數,隕星移石,已爲極駭,乃於歲首之月,有白虹貫日之變,景象甚慘,觀瞻震懼。夫日者,衆陽之宗,虹者,陰慝之氣。陽長之時,陰戾橫貫,此不知爲某事之應,而天之示驚,深矣。今者,時勢艱虞,民心怨苦,內外無一可恃,奄奄如將墜之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於具瞻之地,目見憂虞之形,唯日益甚,而未有毫毛裨補,屍素苟度,坐致國事漸非,變異疊出,無任惶恐震慄之至。伏望聖明,亟賜斥免,擇任輔相,克盡修省之道,以應天心,以回世道,不勝幸甚。」答曰:「災變極爲驚惕。宜勿辭,更勉國事。」
○以奇自獻〈外雖多質,內則如神,洞察世情。〉爲吏曹判書,徐渻爲兵曹判書,宋言愼爲刑曹判書,許筬爲弘文館副提學,李蘧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光俊爲刑曹參議,李善復爲司憲府持平,蘇光震爲司諫院正言。
1月8日
[編輯]○乙丑,設舟師對擧文科庭試於時御所,設武科殿試於慕華館。
1月9日
[編輯]○丙寅,政院啓曰:「法典內,宗親不得橫行民家雲,而近日亂離之後,此法墜地,宗親恣行外方,莫可禁抑,故今日西川君錦,呈辭單子。臣等實以爲難,而緣係病親歸覲,情理切迫,敢入啓矣。今者至下給馬之命,事出特恩,卽當遵奉施行,而非但有違法典,亦多後日之弊。敢此冒稟。」傳曰:「聞其母患病,下去率來雲,.而內宗之人,特爲給馬,不妨。」
1月11日
[編輯]○戊辰,兵曹啓曰:「今月初九日,西川君錦,覲親呈辭時,自上給馬事,傳敎矣。凡給馬之員,必政院把上,入啓允下,受馬牌後,始給馬匹,自是流來舊規,故兵曹待其把上,啓下之際,錦憤其時刻之稍緩,不恤事體,使其宗親府下人,闕門內,亂打兵曹下吏,至於裂破衣冠,喧囂之聲,澈於內外。闕門內至嚴之地,何敢如是?其縱恣之狀,極爲駭愕。不可不懲,請推考治罪。」傳曰:「允。」
1月12日
[編輯]○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舟師對擧庭試,取李命俊等十人。
○弘文館〈副提學許筬、應敎洪湜、副校理柳澗、鄭協、修撰睦長欽、著作閔慶基、正字宋碩祚。〉箚啓曰:
臣等伏以,天人之際,一理無間。天有仁愛之心,而人有驚懼之實,則天可以感,而災可以弭矣。恭惟殿下,嚴恭之念,恆軫於對越之時;修省之道,克謹於遇災之日,而誠未享天,變怪層出,乃於年前,龍罔之石,轉至他所,慈山亦如之,歲首之月,又有白虹貫日之變。夫石者,不轉之物,而轉移之變,疊見於旬朔;日者,衆陽之宗,而陰邪之氣,交貫於中。天之所以累威重讉,而警告之者,至此而極矣。嗚呼!殿下於此,其將付之或然之數,而莫之恤耶?抑將惕慮戒懼,側身修行,以爲應天之實耶?昔者,宋儒眞德秀有言曰:「僻君,忽災而自泰,故益侈而促亡;賢君,因災而自警,故修德而獲祉。」然則亡國恆於斯,享國恆於斯,其轉移之機,只在人君警省之如何耳。惟聖明留意焉。臣等伏見,壬辰之前,災沴當臻,凡日月星辰,風雨水旱,雷霆霜露,天地山川,事物之變,可怪可愕者,無歲不現,竟致無前之禍。至於十月之雷,恆星之隕,實壬辰所無之災,尤不可不以之知戒,故臣等卽將五者之弊,粗陳一封之箚。未知殿下,於其間,修何德、擧何政,以爲答譴之實耶?嗚呼!壬辰之災,如彼其多,而殿下旣不知懼於前,去年之異,若是其大,而殿下又不知戒,前後天怒,決不可回,衆災決不可弭,而今日乾文之示警,無惑乎亦孔之醜。殿下於此不之戒,諉之於變不足畏,而置修省於相忘之域,則臣等竊恐,天之示譴於殿下者,將不止此,而前頭之事,有不可忍言者矣。伏願殿下,兢兢寅畏,而益盡其誠,慄慄危懼,而懋敬厥德,不怨天而反諸身,不務外而求之內,試以人事之失,而痛加咎責於己曰;「敬天之誠,有所未至耶?勤民之政,有所未實耶?宮禁不嚴,而女謁盛耶?野有遺賢,而言路閉耶?用舍顚倒,昧陰陽消長之理耶?獄訟冤枉,召天地乖戾之氣耶?正心未得其要,而修身失其道耶?夫何災孽之至於此耶?」法天存誠,主敬謹獨,終始惟一,無時間斷,不以吾誠已盡而自怠,不以吾德已盛而自滿,常存戒懼於不覩不聞之地,以致昭格於無聲無臭之際,中和誠敬之功,旣積於內,而形著動變之效,自見於外,天地感應,而休祥竝至,神人協和,而災變自消矣。是乃所謂求在己之天,而天不敢違者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天災疊見,實由否德,兢惕罔措。今見箚論,深用嘉焉。當更加體念。」
1月13日
[編輯]○庚午,以許筬爲吏曹參判,申欽爲禮曹參判,朴弘老爲弘文館副提學,朴而章爲吏曹參議,李慶涵爲右副承旨,李覮爲義州府尹。
○備忘記曰:「御此閭閻,大內淺露且狹,人不能容。每欲稍退外墻,慮其有弊,因循到今。此非一二年暫御之處,不得已稍拓地勢三里,入墻外人家,闕內各處,次次退設事,兵曹、工曹,同議以啓。」
○戶曹啓曰:「臣等與工曹堂上,宮墻退築形止,眼同看審,西北則稍山脊,東南則觀其築墻形便處,周圍尺三里,則四千一百尺,而應入人家,申守淇家、禮曹衙門、備邊司排設金長生家、金殷輝家、司諫院排設金長生家、承文院排設常人家、金慶元家、尹乙臣家、鄭好善家、任鐸家、嚴曙家、林祐家、金應昌家、金德輝家、崔應秋家、沈孝謙家,十六坐。此外亦有破屋草家十餘區,而或傾圮年久,或窄小無形,不合公家移設之用。改築之際,許令本主撤去,似爲無妨矣。各人家所坐處及宮墻周圍形止,別爲圖畫以啓,伏惟上裁。」傳曰:「依圖形爲之,東面可觀勢先築。其應入人家,則勿論大小,須給其價,士人則或除職,方便處之。且從容移徙。」
1月14日
[編輯]○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恆福、右議政柳永慶。左承旨宋駿入侍。上曰:「近來天變非常,而新歲始見卿等,願聞格言至論。」德馨曰:「近日天變連仍,京外皆然。隕星移石之變,稽前史無比,又於歲首之月,白虹橫貫太陽,無日不陰霾。古書云:『元日至人日,陰霾不已,則時事必危。』無乃今之時爲然耶?上而天變疊見,下而人心未定。當此之時,自上更加惕念,擇任賢相,匡救時事可矣。如臣微劣,忝冒重地,坐誤國事,日就危急。伏願斥退愚庸,更擇賢輔,以爲扶顚之策如何?」上曰:「卿勿爲此言,更加勉之。」上顧鰲城府院君李恆福曰:「久不見卿,而今始見之。如有所蘊,悉陳無隱。」恆福曰:「小臣病廢職事,退伏私室,竊聞外方災異,比來爲甚。災異則眇茫難知,而都中人心,凶懼未定,有若朝夕有賊變然。臣之晝夜憂悶者,此也。」上曰:「我國人心,類如此。賊未來之前,如是騷動者何也?」恆福曰:「南北,時無邊釁,而人心如此,此甚殊常。頃日釜山被捉小船之倭,有若偵探而來,故愚民必以此爲騷動矣。」上曰:「舟師科擧事,兵曹誤爲處置矣。設科方外,事甚苟且,而又多不公之事。京華子弟及不干於舟師之役者,盡爲參榜,海防苦戍之人,落榜者居半。慰悅之事,反爲招怨之資,此不但兵曹之所失,實亦予之過也。落榜者怨望之狀,前日經筵,右相亦言之矣。」德馨曰:「舟師設科事,小臣始爲發端矣。自壬辰以後,格軍武士,久爲停擧,處處呼訴。十年苦戍之餘,國家不可無慰悅之擧,故設爲此科,而事與當初本意頓異,參榜者,皆不干之人,舟師格軍,則抱屈者過半。今則遂事不說,但格軍參榜之人,欲爲新選,呈訴於備邊司。依所願許爲新選,且別遣御史於兩南,各試其才,厚加賞賜宜當。」傳曰:「令該司回啓。」德馨曰:「臣見外方上番軍士之事,甚爲寒心。往年欲絶民怨,通融成案,而今則托以死亡,脫漏者不知其幾,遺存之軍,亦爲色吏所弄,納賄頉報,專不上番。宜令兵曹,修明軍案漏落之軍,令各官査覈其數,兵曹堂上、郞廳中,別擇詳明幹事之人,使之句管,則軍案可整,而上番侍衛,亦不虛損矣。」傳曰:「令該司回啓。」德馨曰:「臣見武勇之士,散亂無統,勞逸不均。兵家亦有統部什伍之法。今依此制,作爲統部,以統部相遞入番,則役使均平,齊整不紊矣。」傳曰:「令該司回啓。」宋駿曰:「近來民役煩重,怨咎騰天。下三道貢物,曾有蠲減之命,而守令專不奉行,使國家恤隱之意,歸於虛地。自今凡役蠲減事,着實擧行,使民得蒙朝廷實惠何如?」傳曰:「令該司回啓:」駿曰:「天使時許多貿易之物,專不給價,市民以此多怨。漸次準給之意,曉喩於市上,以紓其怨懟之心宜當。」傳曰:「令該司回啓。」德馨曰:「橘倭未去之前,對馬之倭,託言歸附,來在境上。速爲處置,俾無後虞可矣。」上曰:「處之如何?」德馨曰:「必參詳衆議,然後可定,而臣意以爲:『橘賊出來未還,此倭踵至,其情殊常,似不可卒然還送。先爲馳書於對馬島,以喩此倭無緣出來之意,往復之間,姑爲留置,以觀其情形可矣。」上曰:「此意如何?大槪決不可留也。」柳永慶曰:「馬島之倭,任意出來。自今爲始,不可久留,速爲入送可矣。」德馨曰:「戶曹之事,尤爲可慮。各司板蕩,凡諸經費之用,專辦於市民,不成模樣。前於經席,亦達此意。戶曹堂上一員,別擇詳明勤幹之人,使磨勘,且檢飭各司,專委句管,則庶有頭緖矣。」傳曰:「令該司回啓。」永慶曰:「武士講經,只取通以上,似非武士之講。雖儒生之講,尙用粗略,而於武士則過重,恐爲未穩。」傳曰:「令該司議啓。」上曰:「昨來高大監揭帖,領相覽之耶?」德馨曰:「未及見也。」上曰:「揭帖內,多有未安之語。至發指名參奏,逆君命等語。若或不美之言,徹於皇上,則爲之奈何?」駿曰:「頃日爲差官設酌,而渠輩固辭不受。是亦出於未便。」上曰:「龍文席,必皇上所求,不可不盡力爲之。」德馨曰:「頃者,張謙率來王祿雲者,素是奴隷人也,而今則爲張謙信任之人,又與朝鮮女交嫁,相通書簡,我國凡事,無不通之,至於朝廷間事,亦皆傳播。彊界有截,其意有在,至於細微之事,莫不探悉,甚可懼也。」永慶曰:「差官接待之際,該司專不致力。下人不足說也,該官亦如是,甚爲未安。」上曰:「必以此等事,發怒也。」永慶曰:「用銀子,雖設嚴禁,而赴京時,買賣銀兩,不啻累百。中原之人,孰不聞知?以此而禁彼之買賣,則彼必生怒矣。」上曰:「卿不知採銀之弊乎?若聞用銀之路,則不能支矣。」上謂宋駿曰:「全有亨上疏,指何事也?疏內有別段謀策乎?」駿曰:「所陳非切時之謀策,多有朝廷上事,而辭說煩多,難以口舌盡達,且粘別段帖黃於空行下三處,皆堅封著署。臣等不敢擅拆,啓稟開見矣。」上曰:「予有悶迫一事。領相前日亦悶之矣。予自少,多經喪患,到今衰老日甚,萬機之夥,了無可堪之理。封世子,天使往還後,則此正傳位之時也。前日有此傳敎,而遷就至今者,非不欲也,時勢然也。天將回還之後,國恤大婚、相繼而起,故未果爲也。今之所以言者,預告大臣,使之早知予意也。自古人君之壽限,比凡人尤促。今予氣力昏耗,精神錯亂,視事之際,多有顚倒之患。承旨在近,必知予之事矣。遭時顚覆,一之謂甚,其可再乎?東宮春秋鼎盛,猶可爲也。歷代之事,遠不可詳,以我朝之事言之,太祖、太宗、世宗三朝,皆有此事。揆諸典禮,豈不可也?今以白髮老翁,常御經筵,勢所不堪。是豈高聲講讀之年耶?予之言,非出於情外,卿等預知之。」德馨曰:上敎如此,入侍之人,欲死無地。「上曰:」勿復爲此等言,安意聽之可也。「德馨曰:」國事危急,朝夕難保。當此之時,所當克勵聖志,圖恢基業之不暇,而遽有如此傳敎,入侍之人,誰無欲死之心乎?「永慶曰:」聞有引接之命,以爲必有疇度廟謨,而顚倒入侍,今承聖敎如此,不勝未安。「上曰:」予言出於至城,卿等須知予意之實如是也。精神氣力,日衰月憊,有如將落之日,萬機之煩,不能自決。仍冒大位,又値顚覆,則爲之奈何?「德馨曰:」國事艱虞,人心危懼,但所恃者,聖明在上,圖恢舊業,而傳敎如是,竊恐此言之漏洩於外也。「上曰:」予之此意,非所諱於國人者也。豈恐漏洩於外也?天地鬼神,實所監臨,又安敢矯飾爲說乎?卿等洞察予之所欲爲,而快許之可也。「宋駿曰:」國事日漸艱危,固宜堅定聖志,不遑他務,猶懼不可,而至有如此未安之敎,臣等實憫焉。「永慶曰:」賴聖明在上,得至於今日,而傳敎如此,臣不知所達矣。「上斂容良久,設爲他說曰:」脫有緩急,誰可爲都元帥者?領相必知其可堪任之人矣。「德馨曰:」在廷之臣,聖明之所昭知矣。臣則時未知某人爲當也。「上曰:」統制使何日啓行乎?「德馨曰:」今日當行,而分防事,必當與兵曹判書商議而去,故明日欲爲發程雲矣。「上曰:」李慶濬之爲人,予曾於宣傳官時見之矣,臨行,當引見而送之。「上曰:」頃見慶尙道監司狀啓,欲以郭再祐爲尙州牧使,而啓辭內,有謝病辟穀之語。其無乃方外之人耶?「駿曰:」此必狀啓中文字之誤耳。豈眞有如此事乎?「德馨曰:」往在嶺南時,聞再祐之爲人,人物樸野,有如木槓,徑情直行,堅執不撓,同事之人,或多厭之。但慶尙右道,得至保全者,未必非此人之力也。以此右道之人,多有服之者矣。「上曰:」濟州之爲邑,非特我國之形勢,實乃天下之形勢。萬一失守,爲賊窟穴,則以我國之兵力,恢拓極難。濟州失禦之日,實是亡國之秋也,而不遑他事,姑置度外,予甚憂之。「德馨曰:」聖敎所謂天下之形勢者,極爲允當。小臣在南中時,親承聖旨,故常有意於斯,與他人反覆論之,則其州之形勢則無比,而經亂以後,居民死亡殆盡。以僅存之民,當劇煩之役,雖以形勢之故,得全於今日,而人物之彫殘,比來爲甚,調發軍卒,不滿數百,所産之馬,亦不如前。州城廣遠,難以固守,山城雖險,絶壁無水,必有焦渴之患矣。如非金守信,則守之甚難矣。「上曰:」此則非今日之所能守也。「俄而全有亨上疏,自外入,上方覽其疏,故領相以下,皆退伏其位。上以疏內別錄貼黃,示領相曰:」其意如何?「德馨曰:」持公論者,孰不欲去朋黨之弊也?觀其處心行事之跡,則賢不肖,自爾可別矣。自上莫如鑑空衡平,好惡當其可,則罷朋黨之習,無踰於此矣。「上曰:」予前日亦見全有亨之疏。疏內多有知兵略之說,故欲問韜略,暫爲引見,而其爲人,則實不知也。「德馨曰:」其時之事,小臣亦記憶耳。別錄貼黃,皆是危言矣。「須臾,上投疏於床下,中使持疏而入。未幾遂罷黜。
○諫院啓曰:「伐登浦權管石之瑛,爲人無狀,其祖母死於亂初,仍瘞於城內人家近處,事定之後,尙不收拾其骸骨,改葬於郊外。凡在見聞,莫不痛憤。請命按律定罪。」答曰:「依啓。」
1月15日
[編輯]○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1月16日
[編輯]○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1月17日
[編輯]○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節度使李時言〈短小精悍,膽略過人。〉馳啓曰:「冬日稍暖,水上水下之胡,往來絡繹,凶謀叵測。在我之備,不可不急。煙臺候望、伏兵等事,令沿邊各堡,日新檢飭事。」
1月18日
[編輯]○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辰時,上御別殿,講《周易》。
○以朴承宗爲禮曹參判,申欽〈爲人回邪,毒澈之黨。〉爲兵曹參判,鄭㷤爲右副承旨,宋應洵爲同副承旨,鄭昌衍爲同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司諫,朴東彥爲司宰監正,洪慶臣爲副應敎,權盼爲相禮,具義剛爲弼善,李德泂爲掌令。
1月19日
[編輯]○丙子,全羅道觀察使韓浚謙狀啓:「朝廷別立武學,使良家子弟,皆屬於此,其意甚盛,而所謂武學長者,庸冗居半,只爲嘲笑之資。竊念上年舟師別試,錄名無役之人,幾至數千。其中有役,而名漏軍案,不在水陸調遣之中者,亦不啻數百。以此輩屬之武學,免其征役,專心鍊業,則足當一隅。惟彼光陽、順天、南原、羅州等地,各設一陣,使之連絡,與私賤牙兵,一體操鍊,則事有統攝,不無利益矣。事體不重,則號令不行。必自朝廷,特有施措,然後可期奉行。扶安居前郡守金弘遠,頗習軍務,興陽居僉知金彥恭,亦合於助防之任。若以此等人,別爲稱號,使之預爲征繕,則庶無窘急之弊矣。且舟師之用,專賴鮑作,而散處海濱,應官役者無幾。前縣監林懽,世居羅州,頗知此事。竝令該曹商議,假一號下送,使之收拾何如?」啓下備邊司。
1月20日
[編輯]○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1月21日
[編輯]○戊寅,以備忘記,傳於政院曰:「校正賞格,更思,則一日與累十日同賞,似爲未穩。且郞廳陞職,堂上亦不可不陞職。此是傳後之書,改磨鍊如是。堂上竝賜熟馬,而洪進、許筬、李好閔、朴弘老、申湜,竝加資。尹根壽最久,而已爲輔國矣。郞廳,竝賜兒馬。康復誠、李德胤、金光燁、尹光啓,竝陞職。韓百謙亦日久,而已爲資窮,準職,亦賜兒馬。」
1月22日
[編輯]○己卯,嘉禮廳啓曰:「兩王子吉禮時物目,一依平時橫看,謄書啓下矣。但亂後,該司物力不逮,故前日貞愼、貞惠、貞淑翁主吉禮時,橫看付物目謄書入啓,則自內付標以下,只付標物件,該司措備矣。今則例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知道可減者減之。」
1月23日
[編輯]○庚辰,王世子問安。
○黃海道觀察使申渫狀啓:「延安府使金權,殺夫罪人婢風德,不爲堅囚,仍致逃躱,己過期限,尙未追捕。金權罪狀,朝廷處置何如?」啓下司憲府。
○備忘記曰:「《周禮》,有造言之刑,國典,有亂言之律。今後造作無根不測之語,自相煽動者,顯是中間奸人之所爲。推覈按律,處斬籍沒,或依車法梟首,以爲後戒事,備邊司等,傳敎掛榜知委。」
1月24日
[編輯]○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1月25日
[編輯]○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鰲城府院君李恆福上箚,辭軍器寺提調。有曰:「臣事國無狀,名在姦黨,一名爲姦身、負大累,顧影目動,聞言膽慄,行遇三尺,面猶發慙。況領三千,其何能安?且必以大臣,領都監者何居借重也?徒名匪重,待人乃重。今身輕如葉,責重如山。以輕任重,鮮不敗矣。」答曰:「卿亦有是言乎?宜勿辭。都監之事,更加盡心,革弊撫循,揀選訓鍊,使三軍協和,旌旗變色。古人有言曰:『將用其民,先和而造大事。』又曰:『敎之以禮,勵之以義。』養士之道,豈但投石超車而已乎?深有望於卿也。近來都監,不事其事,頹靡苟度,切宜當戒。宜體予意。」
1月26日
[編輯]○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上因經筵官啓辭,命政院,下求言之旨於四方。有曰:
予以不辟,嗣守遺緖,失德召寇,墜喪基業,上以貽辱祖宗,下以負愧臣民。幸賴先王陰騭,皇上眷顧,收拾餘燼,不失舊物者,一紀於玆矣。慄慄袛懼,夙夜焦心,圖所以懲前毖後,庶幾無得罪於群臣百姓,而民怨益深,天怒愈加,星殞石移,可駭可愕之變,疊見層出,至於歲首之月,陰慝之氣,干犯衆陽之宗。孰非可懼,而斯爲尤酷。壬辰以前,此變屢現,而終致滔天之禍。未知前頭,復有何事?試觀今日之人心,有如風濤洶湧,靡所底止,乍聞訛言,輒思潰散,土崩瓦解之形,迫在朝夕。王者以民爲天,而民心若此,豈予之否德,有以致之?究厥所由,責實在予。嗚呼!中興莫如自強,而薪膽,少刻勵之志歟?撥亂唯在任人,而忠賢,無腹心之寄歟?乘輿服用,漸復舊儀。予之所以崇儉者,有愧於大布歟?度支經費,專倚市廛。予之所以足國者,或戾於藏富歟?紀綱墜地,而陵替之漸日長,將何以振起歟?賞罰倒施,而虛僞之風日滋,將何以勸懲歟?宮禁不可不嚴,而攀援請托,或有其蹊歟?朝廷不可不正,而回邪讒佞,或乘其隙歟?言路欲其開廣,而牽裾未聞,仗馬有戒,是予虛受之量未弘歟?俊又欲其登庸,而薦鶚無人,遺珠有嘆,是予敷求之誠未至歟?世道溷濁,苞苴興利,而予不知禁歟?宮掖橫恣,占奪起怨,而予不知察歟?致於賊使要和,實肆窺覘,而沿海一帶隄備踈虞,脫有警急,未知何策以禦之?北鄙多聳,弘寇朶頤,而邊城列堡,徒守虛堞,異時衝突,未知何計以制之?興言及此,若隕淵谷。今玆數者,固予之所及聞知,而抑未知窮閻蔀屋之下,愁嘆之聲,怨咨之狀,又將何限?宜乎仁愛之天,愍然於上,出災異以警動之,多療之民,胥怨於下,散而之四方也。海隅蒼生,疇非赤子?癢病痾痛,擧切吾身。一物失所,是予之辜。致此扤捏,誰任其咎?行迷雖遠,尙及改圖。不有讜諤之言,寧聞拯濟之術?凡我大小臣僚,草野韋布,貰予前非,許予自新,毋謂予可棄,毋謂予拒人,上自寡躬闕失,下及民間疾苦,弭災之方,改紀之策,禦敵之道,保國之計,無大無小,一一條陳。其有論議切直,則予將求諸,而不逆乎耳;謀猷克臧,予將拜其言,而必底於行。雖或過中,亦將嘉其言而罔汝罪。
〈史臣曰:「知過非難,改過爲難;言善非難,行善爲難。當時,言直者不容,語切者見斥,則雖下求言之旨,而未免爲一紙虛文。其何以來四方之忠言乎?」〉 ○前縣監全有亨,又上疏。
1月27日
[編輯]○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洪汝諄,避嫌啓曰:「臣竊聞全有亨之疏,詆斥小臣,無所不至。此實臣之無狀所致,卽當自處之汲汲,而第惟疏未啓下之前,收拾傳聞之說,徑自避嫌,有妨事體,欲循例呈辭,則旣被重斥,不自引咎,泛然託病,亦似未安。反覆思之,勢甚狼狽,悶默隨行,以俟疏下之期矣。今則疏之在中者,爲日已多,前頭久近,亦未可料。臣安敢晏然仍冒重地,一向待疏之下乎?進退之難,至此而益甚,不得不具由以啓。請命罷斥臣職。」答曰:「此何足數?安知不出於兇人構陷之計?卿宜安心勿辭,聽若不聞,可也。」
○持平李善復來〈執義權縉、掌令李德泂、李忠養。〉啓曰:「大司憲洪汝諄,引嫌而退。有享之疏,時未啓下,其輕重曲折,臣等未能知之,大槪外間傳播之辭,極兇且慘,有不忍聞不忍說者。其計不止於簸弄朝廷,嫁禍士林而已,國人之所共知,聖明之所洞燭。豈可以此搆捏之言,動搖臺官,得售其奸術乎?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經亂之後,民力蕩竭,急用軍餉,亦難措辦。捐不急之官,以養戰士,此今日之急務也。學校之政,雖重於右文,而平時爲訓導者,多是圖差求食之徒,而況亂後蔑法,因關節差遣者乎?請依前日大臣啓辭,有提督官外,其餘列邑訓導,仍前革罷。且平時各官京在所稱號者,初欲紏撿鄕風,而其流終至於侵虐邑吏之歸,人多苦之。今列邑盡爲蕩破,不成摸樣,而稍稍還稱京在所,以復平日之弊,甚不可也。此亦一切革罷,姑勿還設爲便。」傳曰:「依允。」
1月28日
[編輯]○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大監高準差官鐵九奏,來索皇幕所鋪龍紋席。〈史臣曰:「自太監當國來,託言皇帝之命,差官接轍,道路如織,需索日急,責讓繼至,民用國力,以是益竭矣。」〉 ○全有亨前後疏三道,踏啓字而下。先是,有亨上疏,極言時事,上留中十餘日不下。於是有亨連上三疏,冀上亟察,而有所施設。至是疏始下。其疏
一曰:「嚴禁衛,以備不虞。」二曰:「愛護諸王子,以全父子之恩。」三曰:「恐懼修省,以消變異。」四曰:「親執用人之權,以去朝廷之朋黨。」五曰:「尊主威,以振紀綱。」六曰:「日御經筵,以通上下之情。」七曰:「觀已往之跡,驗方來之事。」八曰:「循天理之公,去人慾之私。」九曰:「廣其聰明。」十曰:「審擇守令,以收人心。」十一曰:「頒聖旨,不可徒尙虛文。」十二曰:「多取文科,以廣擇賢之路。」十三曰:「取人當以對策。」十四曰:「復庠序古制。」十五曰:「讀聖經、行聖訓。」
又三處貼黃,有曰:
方今朋黨之爭權如此,期於必死,以決勝負。若殿下千秋萬世之後,欲爲富貴者,各立異論,爭爲大亂,則國家必亡,當何以爲之?今東宮之賢,足以繼殿下之盛德,故四方民心,知所歸向,若一朝搖動,則亂亡頃刻矣。昔,漢高帝欲易太子,張良招致四皓,高帝見之,遂不易太子。臣於此,知高帝之智,可以超百王也。蓋高帝,豈非以四皓,我不能致,而太子能致之,太子之賢,愈於我也。必能堪宗廟社稷之託哉?高帝之意又謂:四皓,今世之伯夷、太公也。是天下之大老也。天下之大老旣歸,則天下之民,所以屬心於太子者,可知矣。民旣屬心,則我國之勢,自然堅於磐石,萬世無窮矣。於是毅然改其欲易之心,而無所疑也。帝之知,豈不可謂之超百王者乎?蓋天理至公,民心所歸,卽天理之所在也。苟非太子之賢,上有以孝其親,下有以仁其民,則天下其肯歸向之哉?孝其親者,卽仁其民之實也,仁其民者,卽孝其親之推也。大槪人君,見民心之歸向於太子,則足以知太子之能孝於我也。故四皓之言曰:「今聞太子仁孝,天下莫不延頸,願爲太子死者,故臣等來耳。」信乎斯言也。是以,古之人君,雖無正嫡,立庶子爲嫡,而旣得民心之歸向,則他日正嫡,雖出於正位,不爲改易也。蓋旣以立嗣,則君臣之分,已定於《禮經》,固不可變易,而又從而得民心之歸向,則爲社稷宗廟計者,其可改易乎?孔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武王爲子,嗚呼!天下之無憂者,孰如太子之賢哉?今殿下之無憂,其與文王,前後一揆矣。萬世無彊之休,自今可卜矣。不幸而朋黨之勢如此,臣實憂之。自古國家之憂,常在於幼沖之主,而東宮則年歲鼎盛,道明德立,不有朋黨,何所憂?伏願亟去朋黨,圖之於不見焉。不能去朋黨,則必須極擇有大節不可奪之人,預爲羽翼東宮之佐,使一國之人,知所歸向不可動搖,而東西南北骨肉之黨,欲爲富貴者,無所逞其謀、行其姦,則國本旣固,萬世可王矣。年前殿下以定遠君之事,周旋調護,使出言者受罪。父子之間,情義當如是也,然徒有愛子之情,而不知臣所云云之說,則異日同氣相殘之禍,必有不可勝言者矣。
又曰:
壬辰年五月,黨殿下之憂,必急於今日,然人心不散,則雖殺掠百年,尺地一民,終亦不爲倭賊之所有也,其實不足憂也。朋黨之禍,雖若不及於倭,而終必至於亡國,其實乃甚於倭賊也。蓋賢愚邪正,國家之所由廢興存亡者也。必使一國之人,皆能辨其賢愚邪正,然後天下之公論定矣。苟非循乎天理之公,而無人慾之私者,孰能辨之?國家自有朋黨以來,群臣百僚,各私其黨,互相比護,附己者喜之,異己者嫉之。人慾之私旣極,天理之公泥滅,惟知我黨之爲正,他黨之爲邪,互相攻擊,積成仇讎。雖或賢人君子,出於其間,而良知牿亡,不能辨其眞賢愚、眞邪正矣,天下之公論,何由而定乎?伏願殿下,力行果斷,一進一退,皆出於聖衷,徐待五六年,私意漸去,公道漸行,仇怨自解,良知自復,然後委任賢能,使之同寅協恭,一進一退,皆出於衆議,不私於一己,則太平可期,至治可復矣。雖然,殿下孤立,群黨方橫,雖欲獨斷,而所以任使之人,皆不出於偏黨之人,則亦終歸於偏黨而已。蓋欲行至公之事,必先使至公之人,執至公之論,然後可使至公之人,趨吾至公之政矣。然則爲今之計,必須先得中立不黨之士,使聖德不孤,然後可以有爲也。伏願殿下,依西漢之制,別爲一科,不拘常規,御筆發策,特問朋黨之說,擇取循公無私,不涉群黨之士百餘人,雖不可望其必得其人,而不猶愈於朋黨之徒乎?此足爲去朋黨之一助雲耳。
又曰:
不能進賢退邪者,以其賢邪之難辨也。賢邪旣辨,則又何有畏難之事乎?其毀譽之說,則雖不可信,若事跡之昭著者,則生之可也,殺之可也。頃者殿下,燭見邪侫不忠之人,或爲革職,或爲削奪者,非一二人矣。未幾,殿下復用之於淸顯,是自促其亡也。奈若宗廟社稷何?臣竊惑之。雖日月之明,不能照覆盆之下。聖人之智,亦猶是也。必因其所已知者而明之,則其不能知者,從此而明矣。今殿下旣已知其邪侫不忠,而不行誅殛之典,反加淸顯之秩。其所已知者如此,則其不知之姦,其有畏戢乎?必且橫恣無忌,覆滅殿下之國而後已也。伏願聖明深察焉。
1月29日
[編輯]○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以王子吉禮時,該用不足,降旨於八道,催促尙方貢物。
○備邊司啓曰:「近來訛言胥動,輾轉流播,以致民心警擾,極爲痛愕、京中則因傳敎,已爲掛榜禁約矣,但京中愚氓,或有奔出外方,而訛以傳訛,流播外方,外方之人,方爲警疑騷動雲。依京中例,自本司移文八道,一體掛榜知委,如有煽動者,依傳敎,按律重斷,以鎭民心爲當。」傳曰:「依允。此是姦人,故爲煽動之致。不但知委而已,須摘發按律,懲一而礪百,或令兩司,隨聞摘發。」
1月30日
[編輯]○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啓曰:「夕講、夜對進講之書,以《綱目》,已爲啓稟定奪,而書冊不備,故求索中外有處,僅得《訓義》二件、《發明》三件、唐本一件。雖未準入侍員數,如特進官、史官等,則猶可推移侍講。此後亦或有加覓之勢,今當竝開夕筵,而平日進講之時,或雲《晉紀》未畢,或雲《晉紀》畢講,其時入侍諸臣,皆未能記憶。卽今進講,自《唐紀》爲始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予亦忘之。自某紀進講,不妨。」
二月
[編輯]2月1日
[編輯]○朔戊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爵賞,人君所以命德之器也亂後朝廷,政多姑息,官爵之猥濫,莫甚於今日,金玉滿路,賤如泥沙。直醉之譏,不幸而近之。愛惜嚬笑之意,果如此乎?今者,接待都監與校正堂上諸臣,雖有一時之微勞,皆是職分內所事,而幷授重加,濫陞品秩,物情之未便,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答曰:「皆賢宰鉅卿,正合命德。不允。」
○太監高淮移咨,欲於中江市,許用銀子,朝廷重其事,請令大臣議。於是群議,皆不欲聽其用銀,傳曰:「未來之利害,縱難逆覩,已奉之聖旨,實深惶懼。高之前後耿耿移牒於我者,只是魂迷於把參與銀錢耳。其不肯因許參之喜,而捨銀子也必矣。流涎之極,必至咆哮。一趺之悔,臍不可噬。其差官之若張、若李、若鐵之徒,往來如擲梭,出入如一家,我之動靜雲爲,無不知之。市廛之間,赴京之行,用銀自如也,是何無脛之銀,能走於燕市,而不能行於鴨江也?欠直之說,終不可彌縫。予之所見如此,未知何以處之也。更議施行。」
2月2日
[編輯]○己丑,憲府連啓改正事,答曰:「何必論?不允。」〈史臣曰:「以一時微勞,而超資越序,至於如此,官爵之猥濫,極矣。左氏所謂國家之敗,由官邪者,豈不信歟?」〉 ○諫院啓曰:「經亂之後,八道物力,一樣殘破,而畿甸尤甚。山陵之役纔畢,詔使之行繼之,孑遺民生,塗炭方極。今此式年監試,東堂初試都會,依平時例,設場於各邑,而凡干諸具,一皆取辦於民間,勢不能支堪,極爲可慮。請令京畿應赴儒生,聚會京師,一紓殘民一分之弊。」答曰:「依啓。」
2月3日
[編輯]○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2月4日
[編輯]○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去夜又有投石之變,極爲驚駭,兵曹、都摠府,專管闕內宿衛之事,而不謹檢飭,致有此變。不可徒歸罪於衛、部將而已。請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廳推考。」傳曰:「依啓。」仍傳於政院曰:「去夜二更,以瓦片,投擲東所。都摠府入直人中,無乃出入行止可疑之人?有之,如有摘發之勢,察啓事,言於兵曹。」
○兵曹回啓曰:「大內投瓦之變,數月之內,至於再度,極爲驚愕。臣等亦慮奸細之徒,謀欲陷人,致此難測之變,反覆思度,密爲聞見,而行止可疑之人,未能指摘。竊詳傳敎,前後投瓦,皆自東而來,似是東所近處直宿人所爲。當夜直宿衛將所書員全加隱大及都摠府書員文彥慶,使令於山及被捉酒色香男等,幷令攸司,囚禁推問,則或有端緖現發之路矣。」傳曰:「允。此事不足以動予一毛,而奸人之情狀過甚。今後宿衛巡綽等事,更加嚴密,如此之人,期於必捕。」傳於政院曰:「近聞闕內行巡頗嚴,雖差備之人,憚於夜行。去夜聞擲瓦,卽使人密往其處,窺伺捕捉,則所使之人旣到,按伏以伺,俄而又自東而投三四度。定在於東所近處。其距不遠,而無跡可尋。必是奸細之人,欲謀陷官員同僚,或其近處有嫌人,故爲生事,不過如此。此意言於兵曹。」〈史臣曰:「貿易日下,百市閉門,王子橫占,小民失業。人懷怨苦,不敢言而敢怒,則投石宮墻,豈但出於奸細嫌恨之徒哉?人心至此,而上不知省惕而改圖,禍在蕭墻,而下未聞一言而悟,主國欲無亡,胡可得也。」〉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政院啓辭,大內又有投石之變。極爲驚愕。前者旣有如此之事,則爲宿衛者,所當嚴加警守,而不謹檢飭巡綽,又致此變,其不職之罪大矣。請去夜入直當所衛將,別巡衛將及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廳,竝命罷職,當所部將,其更行巡部將,亦命拿鞫重治。軍資監副奉事申汝擢,爲人奸巧,用心無狀,其所掌無面之穀,暗錄於同僚,欲分自己欠縮之數。及其戶曹牌問之時,情狀敗露,聞者莫不痛憤。請命削去仕版。」答曰:「堂上推考,郞廳罷職。申汝擢,依啓。」
○憲府啓曰:「設巡上下廳,達夜譏察,使人不敢橫行者,其意有在。平時不可小忽,況今日乎?一自亂後,分軍衛、部將等,泛稱軍士不足,只定十數人,使不得成形,而該曹無意檢飭。近日巡警,尤甚虛踈,至於捕盜廳軍士,亦甚數尠,無以備緩急之用。都下軍務之欠缺,至此之極,誠可寒心。請兵曹堂上、色郞廳、分軍衛、部將,亟命推考,自今後各廳軍士,從優定送,以嚴巡綽緝捕等事。王府之郞,其任至重,不可庸雜苟充。都事愼靖,用心無狀,多行悖戾之事,爲人所棄久矣,而今授重地,物情駭怪。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傳曰:「去夜投石可疑人二名,執捉。下禁府。」
傳於政院曰:「王子吉禮,日期臨迫,而匠人等多謀避,以此趁未修理雲。避役匠人及都監匠人等,幷捉付,及時修理事,言於工曹及繕工監。」
○政院啓曰:「可疑人二名,依傳敎,卽分付于禁府矣。此人等,有罪名,然後當奉傳旨。罪名何以爲之?」傳曰:「傳敎隨後下之,姑囚之。」
○備忘記曰:「本月初三日夜二更,差備內有投擲瓦片之變。使人窺伺捕捉,則香男自外閉其房門,還入房內,加隱大,自東所出來被捉。幷情跡綢繆可疑,推鞫。」
2月5日
[編輯]○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傳於政院曰:「左議政發引雲。大臣命牌,卜相爲之。」
○政院啓曰:「峩嵯山烽燧,實通北道邊報,所關甚重,而每以雲暗不准,逐日入啓,而兵曹置之相忘之域,至爲非矣。請次知郞廳推考,令兵曹更加査覈,一一擧火何如?」傳曰:「依啓。」
○功臣都監啓曰:「扈從功臣,則有當初啓下單子,故就其中稍有可議者及單子名無,而亦有可擬議者,幷爲具稟矣。征倭功臣,則只前傳敎,三勳之外,又有從略磨鍊之敎,故臣等不敢擅便,悉以所擬議人,盡爲取稟。前啓辭付各人之外,時無應預現出之人矣。所稟諸人,實爲可預及此外有他可預與否,幷稟睿裁。」傳曰:「順安之陣,金命元爲元帥,其成其敗,皆責在元帥,則捨金取李,未知如何?」〈史臣曰:「金命元,身爲元帥,三陣三退,資糧器械,籍寇殆盡。軍令若行,不宜保首領,而乃欲第功於元翼之上,將何以勸懲哉?」〉
2月6日
[編輯]○癸巳,卜相。李山海、崔興源、李元翼、李恆福、尹承勳、韓應寅、沈喜壽。
○吏批〈判書奇自獻、參判許筬、參議朴而章、承旨宋應洵。〉啓曰:「戶曹參議徐仁元〈以勤幹有辨事之才,故領相李德馨,前於經席,薦其可任戶曹。〉差下事,已爲蒙允,而時未解由,何以爲之?」傳曰:「不計解由,除授。」
○傳於吏批曰:「大臣無相避乎?」回啓曰:「《大典》相避條註,議政府居其首,而別無大臣無相避之語,則大臣似當有相避矣。」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戶曹爲任,專在於料理,督捧貢賦,儲蓄各司,以備緩急之用,而近來居是職者,不事其事,悠悠度日,及其國家有不時之需,大小之物,例皆責辦於市民,鞭撲狼藉,急於星火。催督之狀,慘不忍見,取用之後,又不給價。今年旣如是,明年又如是,遂成無窮之弊。輦轂之下,孑遺之民,將何以保存?此誠該曹不職之致。實非聖明之所知,而其怨則反歸於上,不亦痛哉?頃年國喪及天使時所用雜物,專責於市廛,至今不給價者,幾至二千餘兩。以此破産失業者,比比有之,此豈聖上恤民之意哉?有司之罪,至此而甚矣。請國喪、天使時取用市貨,不給價本前後堂上、郞廳,幷命推考治罪,未給之價,汲汲措備,一一還償,俾蒙一分之惠,自今後,一切勿用市民之物。」答曰:「依啓。一切勿用市民之物雲,意則好矣,妨礙,似不能行。如不能行,莫如初不令之爲愈也。」
○以尹承勳爲左相,徐仁元爲戶曹參議,李久澄爲文學,蘇光震、成俊耉爲兵曹佐郞,李光胤爲弘文校理。
2月7日
[編輯]○甲午,傳於兵曹曰:「宮墻退築事,姑待秋間爲之。」
○工曹啓曰:「刻漏之設,實關於推測天時,以驗其運行遲速,而造器違法,授時失度,以致晷刻舛訛,長短不齊,違天誤人,誠如聖敎矣。第念設漏之規,創非斯今,王政之大,亦在於此,不可以在察不精之故,幷廢其當設之器物也。而況變亂之後,器物俱失,今之所用,只是行在時行漏,推測無憑。以此啓請鳩材,經營一年,僅得成形,若經霖霾,終歸無用。臣等之意,當國家多事之日,不必高大設閣,似當於前日啓請之地,略造安妥之處,亦或無妨,而但戶曹判書成泳則以爲:『自今諸處營繕之役,幷擧疊興,國無材料,措辦無策。今此漏閣排設,又値此時,則以本曹綿力,決無需應之路。姑待後日起役宜當雲令。』簡儀都監,處置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橘倭前日去時,約以三月間又來。彼旣以通款之事,往來不絶,則其前似無大段變動,但賊情甚狡,往年遣橘倭,潛搶統制使鹽卒,先年遣橘倭,又搶唐浦漁採之人。今賊所要之事,遷延退托,已過累年。若調信輩,出謀逞兇,潛遣數十船,暮夜來泊於蓮花、欲知等島,乘我踈虞,來犯南海及全羅左道,而執言五島、平戶島倭,如是作耗雲,以試我之所應,則不可說也。今人皆以釜山、巨濟爲急,而全不顧後面,似爲可慮。舟師防備,巡邏哨探等事,日新檢飭,俾無後悔事,兩南巡察使及統制使、水使處,行移申飭何如?」傳曰:「依允。」
2月8日
[編輯]○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此間國家多事,該司蕩竭,凡百需用,率皆責辦於市民,而尙不得給價,怨咨盈路,有不忍聞。臺諫之啓,自今後,一切勿用市民之物,切中時弊。將來凡物,所當遵依啓辭,勿辦於市民,允合輿情,而但仁城君、義昌君吉禮所用,種種色目,不得已當爲留用,而所給之價,亦無出處。端川來銀子,留在本曹者,三百餘兩。請斟酌除出其中價重之物,爲先給價何如?」傳曰:「依允。」
2月9日
[編輯]○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全羅道觀察使韓浚謙馳啓:「羅州地,厲氣大發,或一家沒數皆死。醫藥下送救活事。」入啓。
2月10日
[編輯]○丁酉,傳曰:「柳夢寅、權盼、趙正立、鄭協、李廷馦、李好義、睦長欽、曺倬、李惟弘牌招。」
○左議政尹承勳上箚曰:
伏以,臣無才被遇,竊位朝端,於今三十有一年。屍素一生,醜拙百出,曾冒台鉉,自取顚蹶。任重於力,才盡則困,理固然也,無足怪者,第上孤聖恩,下負初心。思之至此,未嘗不面赤而汗沾背也。杜門省愆,自分投閑而終老,不意今者,聖度含容,洗滌瑕垢,復置具瞻。臣聞命驚惶,怳惚靡定。自料公論之發,非朝卽夕,寥寥數日,尙無消息,臣益切憂懼,不知所出。顧臣闒茸,曾試已驗,豈容再誤?矧今國事日就艱虞,外而敵情叵測,內而朝著不睦,至於天災時變,駭目驚心者,不一而足。當此之時,宿德重望,尙懼不逮。況如臣之素無才識者乎?且臣近年以來,衰病日甚,精神日耗,所保者只一軀殼耳。以如此之身,受如此之任,則鼎必折足,而餗必覆矣。於國無補,於身有凶,此臣之所以踧踖彷徨,必欲遞免者也。臣之情事,大略如斯,而狼狽之狀,實有所難言者。伏乞聖慈,俯察危懇不出於飾讓,亟賜鐫改,更卜賢相,以濟國事,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卿可合,勿辭。左台之位,曠闕已久,宜速出仕。至於前日偶然之事,可付之一笑。何足介懷?」
○政院啓曰:「柳夢寅等牌招矣。」傳曰:「此封書,分持往來。」〈蓋以暗行御史分行八道。〉 ○答鄭仁弘疏曰:「省疏深用嘉焉。當爲卿體念。回諭。」
○吏曹郞官闕呈省記,傳曰:「諸曹凡事,推之於曹司之員,而不顧,乃我國陋習。姜籀落馬,豈至於不能運動,而闕呈省記?其謾極矣。所當推治,今姑不究。大槪吏曹郞廳多闕,而不卽塡差,以致如此,亦爲非矣。斯速盡差。」
2月11日
[編輯]○戊戌,朝,王子世問安。
○以李慶涵爲承旨,權泰一爲吏曹正郞,尹顗爲正言,崔有源爲持平,李廷馦爲吏曹佐郞,盧稷爲右參贊。
2月12日
[編輯]○己亥,憲府啓曰:「亂後孑遺之民,困於大小徭役,失恆産、恆心,散而之四方久矣。爲今之計,所當一以爲龍蛇,一以爲赤子,摩之撫之,以盡安集保存之策,可也。豈宜擧無益之事,督不急之務,重困民力,坐失固本寧邦之道乎?量田,國之大事。爲有司者,固當汲汲擧行,第惟兵火之後,田野未盡闢,汚萊榛莽,滿目蕭然,畎畝阡陌,無跡可據。今雖使之十分打量,其何以辨饒瘠、分等第,定其結乎?終必無益於國家,而官吏之夤緣剝割,小民之奔走受弊,有不可勝言者。或謂近來賦役之不均,專由於田結。此言似然。而不然。在昔太平時,委遣量田御史,立紀綱、行號令之際,或不無姦僞操縱之弊。矧今人不畏法,百事解弛之日,只令各邑守令,自量其田,果可以不慢其境界,摘豪強之隱占,解小民之偏苦乎?徒增騷擾而已。雖不大擧量田,若嚴飭外方,使勿漏時起之數,又擇敬差官,遵舊踏驗,則稅入之多,徭役之卜,亦不外是矣。前頭將有詔使之行,目今方緊耕種之務,不急之擧,尤不可不撤,以休民力。請命停量田,姑待其時。」答曰:「徐當發落。」仍令大臣議啓,鰲城府院君李恆福以爲:「天下之事,弊雖大,有不得不行者,禹之治水是也。弊雖小,有不必行者,漢之露臺是也。今不分輕重緩急,紛然迭興,故國病民傷,而事無就緖。若揀去枝葉,先立株幹,着實力行,則量田之擧,在所難已。否則祭祀賓客宮室廢,而治兵制祿,無所倚辦。國之至今不能國者,雖未必專由於是,或者田制無法,有以仍之歟?限以正月,尙今未畢,則紀綱可知。雖盡量之,必不以實,徒煩無益。然不可諉以無可奈何而置之,依該曹公事,秋成卽畢爲當。」
○路梁下甕幕江邊水底大石,自移二三步,倚立傍在巖石上。長周尺九尺五寸,廣五尺三寸,厚二尺。移去之處,相戞有痕,片片磨碎焉。
○功臣都監啓曰「錄勳一事,臣等反覆商議,則群議不一,自下擅便爲難。如李覮、秦孝男、宋康、高曦、李應順,似是終始扈從。參錄與否,何以爲之?內官名在單子者,二十五人。醫官、理馬、司僕、牽馬衛等,名在單子,而擬議於翊運之列,似欠妥當。何以爲之?請兵、請糧得請使臣,則依敎磨鍊矣。各行奔走周旋譯官,雖與使、書狀有異,而表表之人,亦爲參錄乎?尹泂、趙公瑾,雖不在當初書啓之列,而似是終始扈從。參錄與否,幷何以爲之?傳曰:」李覮旣雲落後自往,則難以參錄,但不知之事矣。秦孝男事,予不能知之,察處可矣。宋康、高曦,若自初扈從,至於寧邊、博川,因除職之故,而論以落後,不論其功,則誠非其情,明爲失當矣。李應順之事,亦如此矣。內官名在單子者,皆扈從之人,但李奉貞,則到平壤,在喪落後而還,自龍川侍衛,頗有勤勞。不無其功,故幷書之矣,當爲降等。大槪扈從之人,臨難忘身,終始扈從,功豈有貴賤?當錄翊運之列。請兵、請糧使臣,不能獨爲,則傳語譯官,亦可幷錄,但勿猥濫。尹泂、趙公瑾,自上不能知之,更爲詳察得實,處之爲當。「
○功臣都監啓曰:「順安之功,所以捨金命元,取李元翼者,平壤失守之後,蒼黃潰裂,無所倚着,而李元翼能聚本道之兵,以成陣形,故大駕在義州時,人皆以爲遮截順安及三縣,乃元翼之力。金命元雖爲元帥,三處見退,來此駐箚,而收拾遮截之功,不及於元翼,故如是取稟矣。」傳曰:「知道。」
○功臣都監啓曰:「征倭之功,今方磨鍊,而臣等俱非在陣目見之人,只憑其時狀啓及聽聞之表表者,試爲拈出。壬辰,順安陣,遮遏賊路,爲行朝聲援,天兵嚮導,收合土兵,得以成形者,似是巡察使李元翼之功。前日臣等,啓請句管征倭功者,以此也。李舜臣、元均海上之捷,權慄幸州之捷,則當依傳敎磨鍊,李億祺,以全羅水使,雖不參於初頭一處之戰,而其後終始同參。權應銖,攻永川之賊,左道得以保全。金時敏,守晉州,全城殺賊名將,聲聞倭國、李廷馣,守延安全城,使江華之路,通行無礙。此人等表表,在人耳目。晉州守城時,李光岳以昆陽郡守,入城中,初有指揮守城之事,及時敏死後,又能力戰卻賊。李、元海上之戰,李舜臣則以權浚、李純臣、安衛、裵興立,功多爲言,元均則以李雲龍、禹致績,功在人右爲言。李、元旣已參首功,則其褊將等論功,何以爲之?權慄幸州之捷,趙儆爲中衛將,協力指揮,則此褊、裨等,亦何以爲之?金應瑞、高彥伯等,無對陣克捷之功,而有積年枕戈之勞。此等亦何以爲之?義兵雖無大段成功,其中首擧義,保全一面者,不可不論。慶尙右道保全,實由於郭再祐之力。此人何以爲之?大槪磨鍊錄勳時,豐於扈從,而太略於此輩,則不但人懷缺望之心。其於酬勞勸後,似爲未妥。敢稟。」傳曰:「我國將士之禦倭,正如驅羊而攻虎。李舜臣、元均海上之捷,爲首,此外權慄之戰幸州,權應銖之復永川,差強人意,其餘無聞焉。或其所稱能事,不過曰僅守一城而已,其所論功,當從廷議。但必以至公,毋使猥濫。且若論枕戈之勞,則似不止金、高兩將。竝參酌施行。」
史臣曰:「酬勞報功,國家莫重之擧也。以莫重之擧,而輕施於人,豈不大可惜哉?扈從之不當錄功,陸贄曾言之。使贄而少知酬報之道,當時從臣,能不形渥?而況燻腐贄御之賤,竝參翊運之列,名藏盟府之中者,三十有五人,其何以免後世之譏議哉?至於征倭之功,雖是天朝將士之力,對陣克捷,不無其功,而乃欲豐於從臣,而略於戰士,可謂失酬報之道矣。」
2月13日
[編輯]○庚子,昌德宮松林間,有虎逐人,命左右捕盜將,跟尋捕捉。「
2月14日
[編輯]○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欲爲揭帖於中江委官高洋處,傳曰:「我國陪臣,私自揭帖於上國人處,恐於事體不當。議啓。」政院回啓曰:「臣等取見其揭稿,則無奉旨知會之語,而若該曹直請者然。事體誠不敢矣。但貿硝之擧,緊急難已,而必有咨揭,然後可免中間攔阻之患。前日高洋處,禮曹累次奉旨移揭,蓋因差官卑小,.行咨不便,而不得已如是處之也。今亦依此例措辭,則是奉上命而爲之,非私自揭帖也。然或未穩,則移咨鎭江遊擊。府使之傳喩中江開市處,勿許攔阻,恐或無妨。」傳曰:「依法移咨,可矣。」
2月15日
[編輯]○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傳於政院曰:「李薈以老母病重,呈辭。薈乃舜臣之子也。舜臣之妻生存矣。令本道,食物題給。」
○傳於政院曰:「內醫院掌務官,常時啓下內入之藥,或以不精之材劑入,或以假材苟充。劑藥,乃救活人命之方,一有非眞,反致傷人。所關極重,敢逞其詐,駭愕莫甚。推考科罪。」
2月16日
[編輯]○癸卯,戶曹以天使將來所用雜物,磨鍊入啓,傳曰:「加賦以銀,殊不合理,募銀論賞,亦不可再。竝勿擧行。觀此卜定諸般物色,生靈膏血盡矣,邦本蹶矣。正當春汛,三道軍民,方荷戈待變,寢不貼席。於此之時,揮涕而撫循,勉之以同仇之義,猶懼強虜之難禦。時事之不濟,反下以剝膚椎髓之令,役遐方村民,豈知天使之事體,朝廷之本意哉?其相與咨嗟怨苦,輒懷離散之心,勢所必至。又況掊克之吏,乘釁而起,有司徵一分,彼徵倍蓰,其害有不可言者。外調軍旅,內責徵斂,毒賦年滋,愁民歲廣,國其殆乎!思之至此,不知所以爲計。上年天使用餘雜物,皆列錄啓下,藏之該庫。可反庫,與啓下單子憑准,以驗其有無,仍將前日遺在之物,參以將來應用之數,必量宜適中,磨鍊施行。」
○以盧稷爲禮曹判書,尹暾爲成均館大司成,朴東說爲議政府舍人,柳時行爲司憲府持平,丁好善爲弘文館修撰。〈東說,爲人兇譎,與其弟東亮,皆慕毒澈之爲人,以其戕賢逞憾,爲能事矣。〉 ○領中樞府事崔興源卒。〈史臣曰:「興源,天性仁厚,局量弘毅,出典邦服,入判度支,不大言語,所蒞輒理。位至台鼎,處己無異寒士,家居澹素,衣食不求豐美,待人接物,必以至誠,至於親戚,尤加敦睦。平生無疾言遽色,雖家人子弟,亦不見其喜怒。逢時艱難,再經扈衛,而忘身徇國之志,始終不怠。以老病,居閑六七年,至是卒,年七十五。」〉 ○傳於吏批曰:「說書爲佐郞不妨,但無計仕之規乎?近觀此官,爲躁進之捷經。躁進之習,不可長也。躁進之習不抑,則因以長患得之習,患得之習長,則害將無所不至。此意,銓曹不可不體行。予之此言,非爲此望而發也。」
2月18日
[編輯]○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柳永慶、申磼、李尙毅。〉問安,答曰:「長在疾病之中,每貽諸卿之憂,予亦爲悶。宜勿爲問安。自當調理,其症當時一樣矣。」〈上自元月,感風塞,且患痰症,不得臨筵視事,故藥房連爲問安。〉 ○掌令李忠養來啓曰:「醫藥,所以活人,而醫不致誠,藥不得精,則所傷非輕。雖外署典賣,猶不可不愼。況內醫院承命之藥乎?大醫之設,所任何事,而內用之藥,無意敬謹,非但不精劑入,甚至於假材苟充,致勤上敎,事甚駭愕。其慢命行詐,劑藥非眞之罪,豈可尋常推考而已乎?請行首掌務官,竝命拿鞫,依律定罪。」答曰:「依啓。」
○戶曹〈判書成泳〉啓曰:「王子吉禮時所用材木,繕工監,頓無遺在,東西江搜括之際,事甚騷擾,極爲未安、舊宗廟松木,風落已久,將爲腐朽。以爲公家之用,未爲不可。松木四條,取用何如?」傳曰:「依啓。」〈史臣曰:「臣聞,爲宮室,不斬丘木。吉禮雖重,豈可取宗廟之木,以爲營繕之用哉?故基雖墟,遺名在,使君子過之,必有麥秀、黍離之悲,而常人目之,思所以爲材,人情之厚薄,此亦可見矣。」〉 ○備忘記曰:「曾聞南漢山城,形勢甲於東方。廣州,乃畿甸巨鎭,南道往來要衝之地。若於此處,修築山城,操鍊士卒,一依禿城,擇其倅而守之,內有以爲京都之保障,外有以爲諸陣之控制。自丁酉山城不守之後,以山城修築爲諱,我國之人情氣習如此。豈不謬哉?不見皇勑內聖旨乎?但其處形勢,不能詳知,如以爲可爲,則適今牧使有闕,本司會推,極擇其才,足以辦事者差出,指授方略,規畫措處,以爲諸道倡如何?先遣有計慮之人,看審圖形而來,似當。言於備邊司議啓。」
○備邊司啓曰:「南漢山城形勢,本司亦有熟看之人。其中襟抱,宛作一都邑。西北有高峰,東西寬敞,有川流水田,曲曲深邃,自外無窺覘臨壓之處。昔爲百濟國都者,有由然矣。若於此處,築城鍊卒,一依禿城,內爲京都保障,外爲諸鎭控制,則允爲長算。聖慮所及,實出尋常萬萬。臣等竊伏商度,此城形勢甚好,而近處各邑,俱是殘破之地,人單力薄,雖欲猝爲規畫,其勢極難。禿城、水原爲府,物衆人多,非廣州之比,且城子不爲廣闊,故以多人之力,修繕設鎭,猶得以成形,今此南漢山城,則與禿城有異,本州牧使,雖極擇差送,而憑藉何力,容易成事乎?但朝廷如有定計,擇人而委之,則或先爲募聚僧徒,或先設倉廒,措峙糧穀,或募入人戶,免役定集,漸成根基,然後相時量力,給與某處軍士,繕設城池樓櫓,以爲近京一巨鎭,諒無不可。但慮我國無定議,而不能責久遠之效耳。本司堂上李箕賓,使之帶同畫手,看審圖畫以來,然後更爲議處何如?」上從之。
○傳曰:「中宮殿産室排設。」
史臣曰:「臣聞孟軻曰:『有布縷之徵,粟米之徵,力役之徵,用其二而民流,用其三而國亡。』方今生民瘁矣,征役極矣。息民固本,此惟其時,而不知人和之是城,欲恃地利之險固,雖有金城湯池,其於民怨何哉?」
2月19日
[編輯]○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亂後軍功論賞,不無虛僞之事。其冒濫之弊,誠如上敎,而計其首級,陞授堂上,已成規例,固不可前後異同。已曾論賞之人,勢難一切追改,則此人等,獨未蒙賞,似爲冤憫。上裁何如?」傳曰:「旣知其失當,則斯速已之,以正其虛僞冒濫之弊乎?將其謬習,承訛而行之,以長其欺瞞侮弄之態乎?不問事之是非,而唯曰今日之爲,與前日之爲,有異焉,則凡人之接物處事之際,動作雲爲,初未必皆出於無過不及之。失,則後來覺其未至於十分之地,而輒諉之曰:『今吾之處某事,與昔日之處某事有異』,遂引而同之,遂非而不省焉,則事無歸正之處,愈往而愈謬,恐無此理。非惜此人等之加資,只欲得其斬級獻馘之實與夫應受之是處而處之,更議大臣,詳察以啓。」
2月21日
[編輯]○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老酋送童坪古子投郞介及亡自哈家丁等,來求宴享於滿浦。
○以宋言愼爲右參贊,尹承吉爲刑曹判書,〈有特旨。〉洪可臣爲刑曹參判,李蘧爲右尹,韓德遠爲黃海道觀察使,尹顗爲司憲府掌令,李德泂爲司憲府執義,權縉爲弘文館校理,李信元爲司諫院正言,申光立爲侍講院說書,尹守謙爲承政院注書。
○黃海道豐川海中,岩石在於海中盤巖之上,一日自海中,移於連陸,廣布帛十五尺,高六尺,距海中前在處一百五尺,移徙之際,飜轉倒形雲。
2月22日
[編輯]○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太府高淮,以皇帝密旨,來索冠頂、龍席等物,仍送四端彩段、五百息香。
2月23日
[編輯]○庚戌,憲府啓曰:「燕歧縣監鄭樟,潛奸邑婢,爲吏民笑侮,加以徵斂無藝,一境怨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2月24日
[編輯]○辛亥,王世子以寒食拜墓事,出幸裕陵。
○王世子遣說書申光立問安。
2月25日
[編輯]○壬子,朝,王世子遣司書鄭岦問安。
○王世子裕陵拜墓後還宮。.
○藥房及政院問安。
2月26日
[編輯]○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聖候未寧日久,尙未快差,方在進藥調攝之中,而延勑之期,只隔一日。若強行郊迎之禮,則恐致玉體加傷。大小臣民,擧切憂悶。姑爲權停,以安群下之情。臣等不勝區區,惶恐敢啓。」傳曰:「帝命,何可不郊迎?」
○以趙存性爲成均館司成,李愖爲司憲府掌令,權昕爲承政院注書,尹訒爲黃海道都事。
2月27日
[編輯]○甲寅,全羅道觀察使韓浚謙馳啓曰:「全州生員李至道等六十人呈書:『學校,風化之源,而首善之地也。立校建庠,三代共之;左廟右社,《周禮》粲然。豈非爲國之急,作人之方乎?惟我本府,豊沛之地,足非他邑比。其立校也,殿廡之制,配享之數,上以考《周禮》,下以倣國學,獨其基址,越在大川之外,宅於斷麓之下,與古人左廟之義及我成均之制,異矣。此豈爲先聖立廟之盛制,而得士子尊道之本意乎?不特此也,春秋釋奠,或有阻水之患。說者又云:「人材不作,逆竪釀禍,未必不由於敎育之非所。」伏願俯採輿議,審察郊外之非所,移營都內之善地,則山川有待,豈特聖靈之攸安?思皇蔚起,將見斯文之大啓。』請令該曹,參考前例,指揮施行。」啓下禮曹。
○傳於李尙毅曰:「香山下去史官處,産室一應前例及賞格前例,亦有,則無遺謄書以來,無致踈漏事,言送。」
○行副護軍李箕賓啓曰:「臣往見南漢山城形勢,爲直陣勢,得天作。西北有峯,東南通豁,有川有井,又有水田,城內山麓,自相遮掩。城外雖有一二相對之峯,不得俯壓而窺覘。自北門迤東至水口,迤西至南門,地勢險絶,爲一城最,而其間或有可設砲樓之處。自水口南門,山勢低殘,必爲受敵之地,似當築高鑿深,多設火器。大槪論其形勢,則都門保障,足稱第一,而言其功役,則周回廣闊,山路峻險,不知爲幾多人、幾年月之所繕修,而臣之愚慮,必得多力衆功,然後可得修完矣。」傳曰:「下備邊司,此圖形一件,山勢分明,圖畫入之。」
○政院啓曰:「常時儒生等,受恩賜分數者,例於式年初試,通計用之,故不得不入場製述,而辛丑年儒生等,受恩賜者,多至三十人。若以恩賜之分,通計出榜,則他餘士子,得參者甚少。恩賜分數,竝令直赴會試。」上從之。
2月28日
[編輯]○乙卯,上將親迎皇勑於慕華館,以雨而止,令禮曹退定吉日。
○北海水,赤如馬血。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馳啓曰:「有一百姓來告,海水如血,海邊之人,莫不驚怪雲,臣卽令軍官等,往驗虛實,則果如所告。始赤之日,則未能的知,而大槪卯時、辰時間,則海中赤色,間間浮出,大者五六丈許,小者三四丈許,巳午時以後,則赤色遍於一海,極目所見皆然。其色如馬血,其形如流涎,漁舟入於其中,則赤色映於人衣,日光照之,則海山與海沙俱赤。又有一沙工,自鏡城乘舟而來,亦曰:『鏡城以南,海水處處如此。』海邊之人皆云:『此水之赤,自北而南。』又言:『赤濁之水,浮於水上,厚可數三寸,赤濁之下,又有黃濁之水,又赤濁成塊,大者如斗,小如沙鉢。』又言:『近日海邊鹽戶所煮之鹽,味皆腥,海邊腥臭,極多。』雲。臣取其水,反覆審見,則恰似極細蝦卵和水之狀,又似赤米粉和水之狀。以火沸湯,而赤色不變,其似卵似粉似涎之形,雖沸湯,亦不熟化矣。」
2月29日
[編輯]○丙辰,備邊司啓曰:「橘倭若以三月間再來,則必尋軍門傳語之人。孫文彧下送於統營,使與統制使,料理別小船防備之事,留待倭使來到,接應何如?」傳曰:「允。」
○宗室德山監琮上疏,有曰:「武弁共圖,復設訓鍊院,士林協力,重建大聖殿,獨於太廟,舊基荒涼,耳聞目見,孰不痛心?請宗室合力,助建宗廟。」疏下禮曹。禮曹回啓曰:「天使過去後議處事,已有傳敎。國事稍有餘暇之日,則自當處置,非成均、訓鍊之比。不必資賴於宗室及文武官等,私力而後成之。」傳曰:「允。」
○黃海道載寧北面栗串津,水中有石,布在可二場,潮來則深五六丈許,潮退則還如平場。其上本無獨立之石,一日有一巖石,坐於其上,其傍北距二布長地,石基有凹處,移來巖石,長布帛五尺二寸,廣二尺五寸,厚二尺二寸,圓經十二尺,距石基有凹處五十二尺。其間布在石塊,盡爲碎破。
三月
[編輯]3月1日
[編輯]○朔丁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3月2日
[編輯]○戊午,備邊司啓曰:「北鄙之事,多有可虞。本道之官,必須極擇差遣,庶無後悔。北虞候洪昌世,年衰才劣。吉州乃關防巨邑,而新牧使李弘嗣,素短於治邑。請竝遞差。鍾城府使鄭曄,得中風,半身不遂,病甚危重。若待本道狀啓而後處置,則恐涉稽緩。亦宜遞差,勿論文武,極擇以遣。」傳曰:「允。鄭曄,身在塞上千里之外。其得重病,本司何以能知之於方伯之先,若是其詳?」
3月4日
[編輯]○庚申,諫院啓曰:「爵賞,人君所以命德之器,而近來官爵猥濫,至於微勞少効,輒加重秩,識者之寒心久矣。成川府使許潛,雖有善治之績,而遽授資憲重加,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改正。沃溝縣監金錡,爲人汎濫,到任之後,專以侵漁爲事,闔境怨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許潛,未爲不可,不允。金錡依啓。」
○憲府啓曰:「官爵之濫,日以益甚,名器之輕,不直一醉,誠可寒心。成川府使許潛,曾以善治之名,已超金玉之列。寵擢非不足,而今又加以正二品重秩。此豈愛惜嚬笑之意哉?治邑之績,雖曰可喜,而正卿之班,亦不可經授。請命改正。都摠府都事柳海,前爲守令時,多有汎濫之事,至於拿鞫,廢棄已久,而今授宿衛重任,物情駭怪。請命遞差。」答曰:「不然。可合之人,一歲五遷,不合之人,三世不徙。只議其人而已。許潛,賢宰也。陞授正卿,夫豈不可?何必論,柳海,依啓。」
○全羅道內,癘疫及大小疫、大頭瘟之病大熾,加以不意中惡,暴死之人,無日無之,觀察使韓浚謙,狀馳啓,請令該曹參攷典故,急速擧行。
○吏曹以左通禮洪致祥,爲中江收稅官,傳曰:「中江收稅官,當以侍從有名人,差遣。」
○以鄭光績爲戶曹參判,姜綖爲承政院左承旨,趙廷堅爲侍講院弼善,崔東式爲司憲府持平,裵龍吉爲檢閱。
○功臣都監啓曰:「我國將士,雖有行陣之勞,求其表表破賊者,則勢力不敵,無異驅羊攻虎,誠如聖敎,但除李舜臣、權慄、元均、權應銖等若干人外,其餘諸將,無拔尤者。金應瑞、高彥伯。有積年枕戈之勞,故先取稟矣。臣等更與商議,則壬辰橫潰時,朴晉欲遮截黃山,力屈見退之後,能收拾軍兵,指揮交鋒,如權應銖之攻永川,亦出於朴晉之擇遣,其功不可泯也。鄭起龍、韓明璉、李守一、金太虛、金應緘、李時彥,咸有力戰之勞,或有水陸參戰之功。金應瑞、高彥伯等,若論其功,則此人亦當一樣議之,何以爲之?」傳曰:「金時敏等,依啓。舟師褊裨,竝錄量處。陸將,別無摧鋒之事,如是錄之,未免猥濫。若曰有勞雲,則或別爲加資陞敍則可,稱以勳,則所不敢知。惟高彥伯,有捕倭護陵之功,似當錄其勳矣。」
3月5日
[編輯]○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成川府使許潛,位躋二品,寵擢已極。今者雖有善治之績,豈無相當可擬之賞,而資憲重秩,遽出於人望之外?竊恐國家命德之器,從此益輕。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答曰:「不須改之。」
○憲府啓曰:「伏覩聖批,深得用人之道。臣等更有何說?第惟今之善治邑者,果如古之循吏,則雖入而爲相,固不可論,而末世得名者,率多矯情干譽。豈可一向褒奬,累施重賞,莫爲之斟酌乎?許潛之爲人,淸謹則可嘉,而行事或不近情,自邑還鄕之際,例使妻孥,跣足徒步於道路。識者聞之,不得無疑於其跡,然比諸貪汚之輩,則淸濁懸殊。宜孚聖明之寵擢,但起自守令,已超金玉之班,其所以褒嘉者,非不至,而今又加以正卿重秩,官爵之猥濫,莫此爲甚,物情之未便,烏得己乎?請亟命改正。」答曰:「不須改之。」〈史臣曰:「許潛,俠士也。晩節操守,蒞官廉謹,然於處己,不能無非情強作之事。豈夫子所謂索隱行怪者歟!」〉 ○吏曹啓曰:「自京遣官收稅於中江者,乃所以重其事,而所謂收稅者,似只有聚斂之意。非但名號,於人聽聞不好,以侍從差送,而只以收稅官爲稱,名號不重,殊無遣官彈壓之意。請自今以後,收稅官名號,改以中江監檢御史何如?」傳曰:「啓意是則是矣,但存其實,而惡其名。改稱以御史,仍行收稅之事,一般而已矣。以繡衣之官,收商賈之稅,尤似不好。夫所謂稅者,是亦應收之物,非橫斂之物,王政之所不能無者,豈賤惡之?字雖稱以收稅官,亦不至大妨。然更爲參酌施行。」
○備忘記曰:「管押使之行,非如他行,專爲種馬進貢之事,其所職在乎馬匹。所當無頉押進,以效藩誠,而致令馬匹,中路倒損,乃敢剝皮,出公文以進。管押使發遣,種馬封進之意,剝馬皮以進於天庭之意乎?事體極爲駭愕。且所當前期越江,從容進去,而忙迫越江,萬里驅馳,豈不病斃?尋常收贖,曷足戒後?今不懲治,後益縱頏,其誰畏愼?次知通事、養馬、理馬等,令各其本司,或除下、或越祿,或某樣施罰,以示別爲懲治之意。似當。」〈金庭睦爲管押使,貢獻多斃於中道,故有是命。〉 ○備忘記曰:「今後凡市上貿易之物,每於三朔末,某物幾許,因某事所用,其價幾許,一一錄啓,啓下該曹,一以使自上知之,一以爲憑考給價之地,一以防中間姦僞之弊。但戶曹書啓可乎?令平市署提調,具錄着名以啓可乎?此則令該曹斟酌處之。」〈史臣曰:「上之軫民弊如此,而有司不曾體行,使市井之民,愁怨日滋,而厥口詛祝,可勝痛哉?」〉
3月6日
[編輯]○壬戌,王子臨海君啓曰:「臣以宗室有司堂上,宗簿寺都提調之任,至重,常時凡宗室愆違,不能糾檢,宗室閭閻作弊者,比比有之,臣不察之失,大矣。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仍啓曰:「松林副正彥璟、玉林副守季胤,本月初一日夜間,無賴人七八結黨,前水使裵興立家,不意踰墻突入,或稱小臣、或稱順和君。〈亦王子。〉不知某事,而王子依稱,閭閻作挐,駭愕莫甚、松林副正、玉林副守及結黨人,竝窮推,依律治罪,以懲其餘何如?」答曰:「依啓。」仍傳曰:「此何事邪?事狀曲折,裵興立命牌問啓。所謂無賴人等,令刑曹窮尋捕捉,使不得逃脫。」傳於政院曰:「詐稱王子,作拿於宰臣家,後弊不可不杜。此松林副正等二宗,下禁府推鞫。」
史臣曰:「臣聞孟子曰:『惡濕而居下。』人之不善,惡之所歸。臨海之悖妄極矣,無賴之依稱,固其所也。不於此時,因其待罪之良心,責其平日之敗度,使之反身省己,有所惕悟,而曾不出此,徒欲懲治其詐稱之輩,無惑乎王子之驕橫、小民之怨叛也。」
○憲府連啓許潛改正事。「行副司直朴名賢,曾以悖妄之事,累被重罪,而猶不懲艾,縱恣益甚,頃於路上,逢騎馬人,怒其不隱避,親自下馬,扶曳歐打,極其慘酷,傍觀止鬪,竝皆歐逐,咆哮跳躑之狀,觀者莫不唾鄙。身在宰相之列,敢肆如此之行,汚辱衣冠,莫此爲甚。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不須改之,休論。朴名賢推考。不可以此,輕罷其職。」
○全羅道厲疫大熾。命別遣近臣致祭。
○卯時,日赤無光,有黑雲三點,狀如大餞,自日北,似有離合,輕日而南。
○上命平市署提調,凡市上貿易之物,每於三朔之季,一一錄啓。
3月7日
[編輯]○癸亥,憲府連啓許潛、朴名賢事,答曰:「允。許潛,論之不可,朴名賢亦不須罷職。」〈史臣曰:「許潛,少年無賴也。中年改行,到處以政最聞,亦人所難能也。曾守星州,或着草屨,或跣而行,時人比之布被循吏,旣鮮小惠不可,而陞之正卿,賞亦太濫。抑由此而詐善之人,觀感興起,偏守列邑,則民或小蘇乎?然御失其道,本情終露,則官高之後,志滿氣得,貽害於民也,必大矣。褒賞可不愼乎?」〉
3月8日
[編輯]○甲子,上親迎皇勑於西郊。前月二十八日,冬至使金玏、副使金時獻,奉勑還自帝京,上將親迎於郊,以雨而止,留勑於村舍。是日又雨,禮曹欲請退卜日,上以久滯帝命,爲殊失臣子之義,遂冒雨出慕華館迎之。皇帝勑諭曰:
王以倭使數至,脅言興兵,奏請遣調,以壯聲勢。朕覽之惕然,謂宜體悉。但遣將一員,調兵數百,以戰則寡,以守則弱,亦何濟之有?惟爾恭順有年,世稱藩服。向旣再勤師旅,哀存式微,豈忍今日而置度外?夫綏懷以文,戡定以武,古之經也。爾國北有遼東之蔽,以無虜憂,南有大海之限,以無寇憂,久享太平,尙文其可,今倭旣生心,而無變計。吾雖歲歲勤戍,聲盡形見,終不能久乖敵,而幸無事矣。故莫如自強,一改弦轍,大修耕戰。國內沿海地方,逐一料理,某處寇可登犯,某處險隘難入,某處應修築城堡,某處應設墩臺瞭望,某處應哨防,某處應戍守,一如天朝昔日制禦之法。某可訓鍊水兵,某可訓鍊陸兵,分投演習,敎以創筅刀牌及鴛鴦三疊,常用陣規,一如天朝昔日留官訓鍊之法。慶尙、全羅兩道田土,果否荒蕪,作何開墾,或招徠土着,賦粟餉師,或撥派防兵,就近耕種,一如天朝留屯之法。核實誅名,信賞必罰,時遣使者巡行,譏督不逮,王亦夙宵憂勵,增修未備。昔老子貴慈,猶不諱戰,文王明德,亦肄鉤援,鄭僑、葛亮,皆以嚴理,豈以儒緩爲弘仁,苟安爲休息哉?壬辰之事,至今毛竦。可不戒歟?夫一旅中興,於今爲烈,千里畏人,擧世所笑,王其勉之,毋辜朕焉。
○大統曆一百本,來自天朝。
○遼東都指揮使司,以參市調停,奉旨催督事,移咨於本國。〈史臣曰:「中江開市之非,波蠢之宦者,何足責乎?其中姓張姓趙,而稱御史者,俱是名臣,曾無一言諫止者,可謂中國有人乎?其見笑侮於藩邦宜矣。」〉
3月9日
[編輯]○乙丑,朝,有氷。
○慶州慈仁縣儒生李春馣等五十人,上疏曰:
縣距本府百有二十里,而隔以二大嶺二大水。儒之居縣者,有往來間關之勞,無師生弦誦之益。逸居飽暖,懼近禽獸。歲壬戌,府尹李楨,依善山之海平、江陵之連谷例,轉啓朝廷,於以建廟,於以設齋。自是峩冠挾書者,濟濟可觀。變初,皆思虎鬪,不願鼠伏,義兵將崔文炳,得蒙褒賞。李楨設學立敎,豈是虛事?今者己建講堂,又將重建聖廟,而監司以一府二校爲非便,使不得成,後生何從而問業?況仍舊貫,而非新創,不煩民,而功可就,有何不可,而必曰非便哉?慶山、河陽,己屬大丘,而亦不廢校。是一邑而有三校也。古人家塾黨庠,已足矣,而必州有校、國有學。此設學雖多,而不害於誘掖之明驗也。伏願依舊重建,以養後進。
禮判盧稷等啓請,依充。
○仁城君珙娶婦。刑曹判書尹承吉女也。〈史臣曰:「亂後公私蕩然,而例設吉禮都監,儀物之盛,甲於平時,而都監之官,憑公營私,害及市民。眼前生民之嗷嗷,慘不忍聞,其視大布冠、大布衣,不可同日而語矣。若移此心,勤於綢繆桑土之計,則民心安,而邊圉固,儀章度數,將次第修擧,惜乎!無以此語,聞於上者。夫婚者,人倫所先,固不可廢,而害及於民如此,此外諸王子之弊及於民,而上所不知者,其可勝言耶?昔在太宗朝,讓寧大君禔,知世宗應符,卽佯狂,凡講官所達之辭,皆托以目不知書,飜以諺語,然後方許其達。一日夜半,馳往孝寧大君補家,孝寧一家,驚惶失措。讓寧直入寢室,附耳數語而還。昧爽,孝寧亦着袈裟,托跡桑門。讓寧又於服中,踰宮城往楊州妓舍,或與獵徒,載鷹犬出入山谷。太宗大怒,奏請廢之,立世宗爲世子。蓋孝寧,次在世宗上,身雖見廢,孝寧無罪,則恐世宗之不得立,附耳之語,實由於此。世宗卽阼,友愛至篤。國初禮制闊略,王子於俗節,亦擅拜國陵。讓寧當上陵,必於洞口御馬,痛哭步行,淚灑白鬢,哀動傍人。一日上陵訖,還過沙平院,先據樓上,有一御史,〈忘其名。〉自南還,繼登共坐。俄而衿川縣人進酒,酒惡難飮。讓寧曰:『吾有薄酒,欲飮之,無與爲伴,願進御史。』御史戀酒者,欣然許之。下人卽以徯後純金爵進之,御史怪之且翫。讓寧曰:『吾乃世冑,老忠義衛。此物傳自祖先,且有數件,御史欲之,當獻此杯。』御史曰:『吾姑翫其爲寶,非愛之也。君何出此言?』不受。飮訖,御史先往。世宗爲迓讓寧,出御濟川亭。御史不得達而還,路遇讓寧曰:『殿下方御江亭,不可往。君須共還。』讓寧曰:『吾賤人也。例當步行,何退之有?』遂進涉江謝恩。世宗問以所聞,讓寧具陳御史善狀,且請卽刻召見擢用。世宗許之,使人召之,御史復命。命坐末席,卽超拜承旨,御史莫測。讓寧當行酒,請酌御史。御史惶恐不敢仰視,讓寧執手曰:『君不知我乎?』熟視之,乃前稱老忠義衛者。御史大驚。孝寧一日謂讓寧曰:『弟於圓覺寺鑄鍾也,百事皆備,惟享工酒麪不足,請兄助之。』讓寧曰:『汝若不以我爲大施主則可。』孝寧曰:『諾。』至期,讓寧備酒麪各五十器,送於寺。孝寧卽撤酒麪,幷鑄其器百於鍾,首書讓寧爲大施主。孝寧又建水陸會於檜岩,且請讓寧來參,讓寧諾之,前期與獵徒,圍取禽獸,遂往檜岩,庖人各執所獵,屠者灸者,羅列於庭。孝寧泣諫曰:『如此惡業,佛之所忌。當有冥報。』讓寧笑曰:『生爲王兄,一國尊之,死爲佛兄,十方奉之,吾何懼乎?縱酒啗灸自若。時或過市,放輿而坐,招集族類,解金帶沽酒,令市人辦酒餚以進,相與爛飮而散,還家未久,令人稛載米布以酬之,市人莫不歡悅,他日過市,惟恐其不留飮也。嗚呼!其亦古者,太伯、仲雍之類乎!王子臨海君珒,散遣宮奴,占擅山澤,市人多貨者,托於有罪,綁梱極苦,市人優納銀布,然後放。又養鵝鴨,千百爲群,朝必驅出賣米坊,塵埃揚起,放唼人米,不敢呵逐。少有所忤,必厚徵其債。余嘗過白蓮寺,〈在楊州。〉僧智浩曰:『臨海願堂,凡十五剎也。』余曰:『君必好施矣。』僧曰:『君反責施於寺,山菜等物,絡繹於厥宮』;僧甚苦之。且殺人之夫,暗遣宮奴,襲取其妻,配之宮奴,以掩其口,刑曹失其所告之人,請議於大臣。順和君,使酒殺人如殺鼠。定遠君琈宮奴,與河源寡妻之奴相戰,河奴勢弱,夫人慾以叔母之威鎭之,出臨宮門,反爲定遠奴拿去。人傳呼河源夫人見拿來,定遠知夫人至,佯曰:『叔母何由至吾門?必是妄傳。』觀者攔路驚嘖,夫人之姪任鶴齡跣從。俄而定遠出迎夫人入,獻以壓驚之酒,夫人大怒,不飮而去。臺諫聞之大驚,將請罪定遠宮奴,且請推定遠平日不敬伯母之罪,通於正言李善復,善復曰:『當詳聞爲之,且王子不可輕論。』臺諫遂決論之,仍竝論善復,上大怒,召問虛實於河源前妻之子益城、寧提兩君。兩人對以不實,且言厥母輕出見辱之非,上賞以虎豹皮,牢拒諫者。且以鶴齡爲捏造虛事,動搖王子,大司諫宋諄曰:『臣非聞於任鶴齡,實聞於閭閻公論。』俄解諫長,吏曹擬諸禮曹參議,上傳曰:『爲人邪毒,有若藏鞘之刀。不合朝臣,後勿擬望。』自是言者屛跡。上卽命河源嫡孫某,移安德興大君神主於厥家。斷曰:『斯訟也,決之不難。朱子戊申延和箚曰:「凡有獄訟,必厚父子之親,定君臣之義,先論其尊卑、上下、長幼、親踈而後,聽其曲直之詞,凡以下犯上,以卑凌尊者,雖直不右,其不直者,罪加凡人之坐。』然則定遠之於河源寡妻,尊乎卑乎?幼乎長乎?親乎踈乎?河源之妻,其罪不過輕出宮門而已。目不知書,識昧義理之婦女,雖或處事顚倒,自非淫亂失節外,其可責之以盡合義理乎?憤其寡弱見屈,欲出鎭,其意戚矣。若定遠者,以分則卑且幼者,以親則猶子之列也。決訟,當處以雖直不右之訓。況此不直者,安可不罪,以加凡人之坐乎?且以禮制言之,舅沒則姑老,卽當傳重於嫡孫,惟祭享時,河源之妻,以祖母之尊,欲參,則立於孫妻之前而已。然則古人雖不敢委祀事於老姑,而猶爲歿舅之妻也。今則不於河源喪訖,便傳其重,而至於王子犯母罪,發於物論,然後乘憤而奪,付之傳重之孫,可乎不可乎?以子證母,古今之變。況且忍處其母於有過之地,而偃然受其賞,是乎非乎?且自上雖當隆於所後,亦不可薄於所生。德興視上,爲何等親也?敢恃其君上之勢,而一朝乘右子之怒,黜其兄未黜之妻,使之寡弱無所賴乎?嗚呼!堯以知子之不肖,爲聖,後世,以庇子之不肖,爲聖。皋陶以執天子之父爲盡職,後之刑曹,以不敢執君王之子,爲盡職。古之公車令,以執天子之太子,爲恭;今之臺諫,以逢迎君意,爲恭。以此觀之,國家中興乎?不中興乎?或曰:『夫人自居其宮,黜之爲言,不亦甚乎?』曰:『移先世神主,使不得與蘋藻之事,非黜而何?空宮何用?』或曰:『孔子以父爲子隱,爲直。上之庇子,不幾於直乎?』曰:『否。攘羊,小罪也,天下,大器也。罪小而不隱,不仁也,器大而誤傳,不智也。故堯能知子之不肖。靑丘雖小,亦千里之國也。其器不小,安可自隳綱綸,以爲一國,倡自就亂亡乎?』《易》曰:『履霜堅氷至。』孔子曰:『臣弒君、子弒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成者漸矣。』今日辱伯母,明日又辱叔母,所恃者國君之威勢,人亦莫敢誰何。己之所見,每在於尊且親者之不是處,雖弒父與君,亦何難焉?甚可懼也。義方之敎,不可不汲汲也。若漢之戾、隋之煬是已。嗚呼!傷時,未免思昔,談古,所以證今。是以竝錄讓、孝兩君之事。」〉 ○全羅道長城等三邑,癘氣熾發,至有滅門者。遣醫官,齎藥往救。
○傳於政院曰:「皇命來臨,揆以義理,事體極嚴。下邦君臣,當奔走出迎之不暇,前以下雨之故,旣到延曙而退,奉於村家,昨又來臨,而又不出迎,則皇勑來到國門之外,而棄皇命於草莽之中。越十餘日,而不爲出迎,此於義理何如?轉聞上國,亦且有駭,霑衣濕體,有不暇計。予妄見,入得如此,故昨日禮曹取稟之時,適雨勢稍歇,意其杏花之雨,霑衣不濕,不爲停止。擧動之後,雨勢緊作,百官露立雨中,衣冠如沐,極爲未安。老病之人,得無有傷乎?夜來寢不能寐。此專由於予之權度不明,處事顚倒之致。政院在近侍,宜知予意。」
○政院啓曰:「臣等伏覩備忘記,義理森嚴,辭旨懇惻,其畏天之誠,體下之意,至矣盡矣。不勝感激,涕淚自零。皇勑降臨,出迎之擧,刻不容緩。前因雨下,旣到近郊,而退安村舍,已浹旬日,揆之事理,深屬未安。昨雖下雨,臣等不敢措一辭請停者,意在於此,而自上久在調攝之中,時未快差,猶御耳掩,冒雨郊迎,行禮於濕庭,玉體不瑕有傷?群下之情,方切憂憫,今承聖敎,反以老病之臣,得無有傷爲慮,至不能安寢。瞻聆所及,孰不感悅?雖老羸癃疾者,皆願須臾毋死,思見德化之盛矣。聖上之權度精切,處事曲當,而引以自咎,臣等有以見聖上謙謙不自滿之意,出尋常萬萬。伏願勿以已行者爲有過,而益加勉焉,不勝幸甚。」傳曰:「常時處事顚倒,而今則精神日漸茫昧,私切憫焉。昨日之事,甚爲未安,心實不寧矣。」
3月10日
[編輯]○丙寅,江原道觀察使朴東亮馳啓曰:「通川郡地金爛津人金石福等,進告於郡,去二月十五日,海水間有赤色,二十六日,則赤色遍海,其赤處,則水氣渾濁,採海之船,遇其赤處,似有所礙,棹之不利。中洋則深赤如血,近邊則微淡,取以染物,則色如淡紅。歙谷縣令李通、通川郡守韓守眞、襄陽府使洪汝誠,所報皆然。」〈史臣曰:「海赤之變,千古所罕聞。未知時君與時相,能惕然脩省,以圖回天乎?」〉 ○憲府啓曰:「安山郡守沈應裕,自聞御史之出巡,要譽道路,無所不至,使親信人,處處分定,凡有所遇,輒稱善政。其用心奸巧。請命罷職。」
3月11日
[編輯]○丁卯,上御別殿,講《周易》《大壯》。〈史臣曰:「告君說話,甚踈漏。」〉 ○輪對。同副承旨宋應洵、記事官權昕、丁好寬、裵龍吉、軍器副正李止孝、奉常僉正趙應文、都摠經歷申晟、戶曹正郞柳時會、尙衣主簿鄭德章入侍。止孝進曰:「臣本庸劣一武夫,忝居本寺,爲日久矣。辦出火藥極難,而頒送各道之數,亦不少,勢難應副。竊聞中朝之法,許令處處煮出,故人人皆知煮法,是以,長於用銃。乞依中朝例,使各道各邑,自煮用之。臣久戍北道,知土兵窮殘之狀。落幅紙,依平時輸送北道,頒給禦寒。」應文曰:「本寺栗島菜田,乃前朝宰相趙胖之物,太宗朝,特賜本寺。司圃署以文昭、延恩祭享事,請分其田矣。顧以本寺,亦專管祭享之地,菜田,非分與他人之物。都提調移文請還,而司圃署不許。乞命還給。且近日天災時變,層見疊出,前史所罕,而閭巷衣服宴飮,侈於平時,其災不減。伏願罪己求言,以答天譴,特命法司,嚴加禁勑。」晟曰:「欲用武士,當先鍊習。今也,近自京師,遠至各道,武士急於農務,不知弓矢所在。乞申飭內外鍊習。」時會曰:「今年天使必至,而辦銀極難,采銀、貿銀,不可不急急。頃見敬差官狀啓,則銀脈亦絶雲。辦銀之事,似不專恃端川。更令大臣議得,別樣措辦。亂後各司蕩盡,市民之物,不給價直,公然取用,民甚怨之。公家貿易,一依民間之例,則市民何怨之有?今年稅入極少,在倉者,僅萬五千餘石。何以支祿俸之用?若加之以軍興,尤無以爲計。竊聞忠淸道有鹽井。使泰安等郡入番之軍,除戍煮鹽,輸換米布,庶有小補。諸各司下人,死亡之餘,年少者,盡入砲、殺手,及斜付本曹,重記、文簿等事,無人掌管。自今殘敗之寺,不許典僕斜付。外方之民,纔免天兵支待之苦,而守令因循,天兵撤還,尙守弊規,盡斂科外之稅,民不聊生。乞命盡革。」德章曰:「本院,只管御供之物。各道奴婢身貢,專不輸送,庫儲蕩盡,凡所支辦之物,借用於他寺及市民。自今本院奴婢身貢不納者,依內需例,不許守令解由。」〈史臣曰:「五臣所陳,豈無一言可酬之事,而淵默不答,少無天地交泰之義。各司之官,近君者幾人,而尙如此落落耶?況應文罪己求言之說,諫官尙難之,而渠能言之,其心可嘉。猶不聞溫慰自責之言,可勝嘆哉?」〉 ○有政。以李志完爲吏曹正郞,李埈爲弘文修撰,〈埈父業冶匠,尙州人,以賤隷待之。李覮、金尙容等臺諫時,皆以卑賤駁去,到今力圖爲此職。其後恐又見駁,迎合兩人,而敬容。〉金元祿爲正言,丁好善爲吏曹佐郞,成俊耉爲弘文修撰,閔德男爲兵曹佐郞,宋碩祚爲檢閱。
3月12日
[編輯]○戊辰,王世子問安。
○承旨尹惺啓曰:「人年滿八十以上者及堂上官妻年七十者,禮曹曾奉歲饌題給之敎。上年旣己敬遵奉行,今年又前期照例,移文於漢城府,而漢城府置之度外,禮曹亦聽他放過,使聖上養老之盛意,歸於虛地。請漢城府當該官、禮曹堂上、色郞廳,竝推考。」傳曰:「允。」
○政院啓曰:「太監高淮、差官鄭景栢等,齎付送政院官銀二十兩,昨夕入城,官銀已付戶曹矣。」傳曰:「謹待之。」
3月13日
[編輯]○己巳,全羅道長城等三邑,癘氣熾發,至有滅門者。別遣弘文館校理權縉,祭告於城隍等祠。
○指揮王,差官武應第等,持咨來。〈史臣論曰:「中朝人來往,雖閑慢,必謹書之。況此等人,只以參銀開市事來往者乎?據事直書,其義之是非曲直,因以自著。」〉 ○戶曹啓曰:「國儲蕩竭,各司徒有虛名,如有不得已之辦,則臨時貿易,亦不給價。市民冤號,有不忍聞。此非徒初定元貢數小,或多蠲減,不足以供一時之需,亦緣各道各官官吏,怠慢成習,應納貢物,專不輸送之所致。法典有貢物六司不納者,守令罷黜之法,而近來廢而不行,玩愒日甚,將無以收拾。請申明擧行六司之法,其未納貢物,別定差使員,四月晦前,無遺上納事,移文各道知會。且凡貢物防納之弊,亂後尤甚,各司下人,刁鐙作拏,必徵十倍然後已,至於科外之侵責,難以形言。民力之困,實由於此。請令法司嚴加禁戢,如有犯者,窮推痛治,依律定罪,其司官吏,不能檢擧者,亦爲重論何如?」傳曰:「允。」〈史臣曰:「當今之時,如欲裕財足用,盍反其本?自上宮禁,大布冠、大布衣,如衛文公之儉,其次王子王女婚姻之需,原廟陵寢祭享之用,百分損節,其次汰冗官節不急之費,使民得以盡力於百畝,則或庶幾矣,惜乎!戶部長於談弊,而短於救弊也。」〉
3月14日
[編輯]○庚午,上御別殿,領事尹承勳、同知事李好閔、特進官許筬、洪可臣、參贊官李慶涵、執義李德泂、侍讀官李光胤、記事官權昕、典經閔慶基、記事官丁好寬、裵龍吉入侍。講初九止九三象,上曰:「齧音云何?」光胤曰:「俗音雪。」上曰:「非挈音耶?」遂定爲挈音。讀講訖,光胤曰:「此卦,乃陽壯之盛。初爻以趾言者,凡事謹始之義。初九九三過剛,九二以陽居陰位,剛柔得中,故貞吉。」上曰:「如美惡不嫌同辭之說,在《易》則未可知也,《春秋》則褒貶,在於一字,而猶曰云雲,此必求其說而不得,無所止泊,而強爲之詞也。」筬曰:「非以美惡爲同也。猶俗語不足數之雲也。」上曰:「此不可知之說也。褒曰褒,貶曰貶,豈有同辭之理乎?」筬曰:「若治之以不治,乃所以深治之類。」上曰:「《綱目》於馮通,具官爵姓名而書卒,與此九二爻同。以常情言之,當削其官爵可也。」〈史臣曰:「此不難知,與諸葛武侯、郭汾陽,比而觀之,美惡自見。豈以官爵姓名之同具,而竝與其人,而同觀耶?旣不得竝觀,則褒貶自製也。然則筬之言,亦未爲得也。」〉好閔曰:「美惡與晝夜寒暑,抑之則可,絶之使無,則不可。若不能辨晝夜寒暑,則必至易位。雖眞知美惡,亦不能絶矣。」筬曰:「非曰兩者,皆不可無,辭同則人必致疑,而知其爲貶也。」好閔曰:「如蟲蛇者,可無之物,而天地終不能使之無。」〈史臣曰:「觀人言語,知其所存。好閔之言,何無定見耶?必是不留意於聖賢說話者如此,而能與之共圖中興乎?」〉光胤曰:「九三應六,而爲三所隔,故其象爲羝羊觸藩。」上曰:「貞者固守之義乎?」筬曰:「然。」上曰:「羸者,非傷害之義乎?」筬曰:「貞厲之義也。」上曰:「用壯用罔,何義?」筬曰:「不良之人,任意而致敗,固其所也。如宋之神宗,初年銳意圖治,信任安石,終以此亡,與此爻羝羊同。」好閔曰:「九二貞吉,《傳》義不同。」上曰:「羝羊觸藩,必有其象。」筬曰:「籓以九四言也。」好閔曰:「象之說,似有牽強之意。但看得義理自好,象不必泥。」〈史臣曰:「此言似是而非。言雖近理,然旣不硏精義理,又不窮索占象,對人則猶曰云雲,於自己事業,有何秋毫補裨?」〉筬曰:「上六,前無所隔,而亦有觸藩之象,不可知也。」上曰:「大槪戒其過剛之義。」筬曰:「《易》之大義,皆戒過處。蓋旣過,則不可救,戒於未過之前,則可及矣。《詩》所謂思無邪者,亦此義。」上曰:「用壯可知也,用罔之罔字,不可知也。用罔之爲無所忌極,可疑也。」筬曰:「《易》之理玄妙。古人註釋,今則不傳,《傳義》,必於古註中,擇其旨者,而用之。」好閔曰:「當依罔之生也看好。」筬曰:「壯於趾,如劉禹錫、柳宗元之流,纔得志,而旋敗之象。」筬曰:「正大見天地之情,與復見天地之心同看。校正之擧,陸續於近年,而其中有未盡改正者。但旣以舊本爲未盡,而今更校正,則勢不可竝行,而舊本新本,兩存於世,士子莫適所從。試官用舊,則新者敗,用新,則舊者敗,極可笑也。須有一定之命,然後可。」好閔曰:「參看不妨。」上曰:「校正廳當有草本,印出數本可也。但辦紙極難。」筬曰:「若印,則士子之欲見者,皆印之。」上曰:「《詩釋》,予只得一卷,極可惜。」筬曰:「第四卷有更定處,故非徒不及頒布,雖私印者,未得分去,而散失矣。」上曰:「邊事雖急,當廣印書籍,然後文武之士,皆爲適用之材。今之士子,必不得書籍矣。」〈史臣曰:「亂前之人,非以無書籍,而材皆鹵莾滅裂也。書籍雖充棟汗牛,而攻文者,不致力誦讀,以爲明體適用之實,而但務抉摘句辭,以爲進取之計,業武者,必目不知書,不容於文士,然後始事弓馬。如此而能扶濟斯世之可冀耶?唐將、倭將,雖短於文字,而長於用兵。臣故曰苟不以聖賢全體大用之學自任,而同就亂亡,則書籍存亡,不足爲輕重。」〉好閔曰:「經亂已十年,平時學者皆老,其存者且無幾矣。後進之士,聞某家有書籍,則必都會於有書者之家,旋看旋罷,自無熟讀之理。戶曹輕費蕩然,公家印出,勢所難能,若合私力,則庶幾可印矣。如下三道,雖産楮,辦紙亦極難雲。」筬曰:「銓曹之官,不知武士面目,而注擬亦似未穩。近日方試兵書,如《黃石公》、《吳子》之類,亦不可多得。況士子雖欲博觀,得乎?」好閔曰:「如武士者,赴擧時,只誦一書而已。亂後公私無籍,故不試以渠所曾誦之書,而泛取見存之書,試之武士,對卷茫然,不知所謂,極可笑也。近者邊事似急,無暇致力於文籍,自《小學》印頒之後,士子互相詆侮,士風不美。」上曰:「侮《小學》乎?」好閔曰:「憚其禮文之煩也。今之士子,血氣取科,全無所見。士習何由而正乎?」德泂曰:「小各司,虧欠極多。自李培迪見敗之後,各司恐懼,不爲會計,戶曹不得一一抄發治罪。若此姑息不已,國計耗竭,無以支堪。請申飭戶曹擧行。」信元曰:「修省之說,啓之者必多,然以實不以文,方可弭災消孽。古之人君,遇災修省者興,驕傲者亡。若日夜兢惕,道存於身,則上天仁愛,報之如影響,轉禍爲福,必不難矣。漢相王嘉曰:『天之見以災異,所以戒勅人主,使之覺悟而修省。』如此,則人心悅,而天意得矣。」筬曰:「信元之言,至切至當。災異雖多,恐懼修省則興,雖有祥瑞,不恐懼修省則亡。如隋煬帝時,無可驚之災,而終歸喪亡。眞上所謂美惡不嫌同辭者也。煬帝之無災異,是天不恤煬帝也。今日災異之多,必上天仁愛殿下之至,不可誣也。王獄所囚之人,必是有罪者也,如移囚典獄者,徐貴男、韓好守等,臣在全羅道,見其族人呈訴,都是欲見權龍面目而囚之,渠身專無所犯,可憐可憐。渠非逃躱之人,今姑放送,待權龍見身,然後更推何如?且臣近忝宗簿寺提調。宗室之不仕進者,或祿俸甚薄。衣章不備之致,而繩以重法,度度推考,比比有之。平時四度不仕者,推考之例,法似密矣,而尙無畏懼勤仕之人。自上推親親之仁,每棄不問,今後使之分番仕進,則庶幾借得衣章騎僕,得免不仕之責矣。」好閔曰:「臣亦忝爲提調。筬言甚是。宗簿爲寺,乃宗室法司也。舊有減丘史之法,今則廢矣,寺有老吏一人而已。所管治者,孽陵嫡、卑陵尊之類,而宗室中悖戾者甚多,推治之煩,非一老吏所能支。平時,憲府有定送鎖匠,爲下吏之規。乞依前定送鎖匠,則庶可支矣。」上曰:「林堯叟所註《左傳》外,有別本批點者,卿見之乎?」好閔曰:「臣家有老母,故僅得科擧文章一事。非臣庸材所堪,故臣不見矣。」上曰:「卿不可出斯言。不義不昵之說,與杜預註不同。欲知其說,故問之耳。」好閔曰:「中國好著書,著必印出。」上曰:「何物印出耶?」好閔曰:「用土故爲功易。亦有《評林》、《評花》書。」上曰:「何樣書?」好閔曰:「皆抄集矣。臣亦買來,尙不得見。」上曰:「與杜預註,不同何耶?」好閔曰:「臣未知其優劣,不敢妄論。臣曾讀《文選》,五臣註外,亦有別本一註。上欲印看,故不敢留於家,曾進獻矣。」上曰:「方印他書,力不暇及。卿其將去讀之。」上曰:「《史記評林》,卿見否?」好閔曰:「亦有《漢書評林》、《漢史評林》。」上曰:「若合兩書,卷帙必多。」好閔曰:「有緊處,有孟浪處。聰睿者,自當涉獵,但書籍充棟汗牛,不可遍觀。須於所見書冊上,着力熟讀,取其善者而爲法,舍其不善者而爲戒,則必有一分所得。」上曰:「卿言是。〈史臣曰:」今日筵中,談及文章,都是閑謾底說話,若其經世事業,專未之及。其異於梁武帝、陳叔寶者,幾希。吾儒家,自有好文章,恐今之君臣上下,未之知耳。何者,《小學》、《近思》、四書、六經等書,乃經天緯地之文,而何無一言及之耶?斯書也,反諸身,則身心性情得其正,推諸天下國家,則民物得其所。不必區區於小技,而旣有諸己,便發成文矣。《易》曰:『修辭立其誠。』古人曰:『有德者必有言。』豈專攻文字之謂乎?朱子以呂子約之病,爲太史公之祟。臣亦曰、今日之敗亡,乃文章雜書所祟。「〉予曾令撰集東人文字。」好閔曰:「申欽曾點出好文字,付於臣。已死者文字,亦竝收拾乎?」上曰:「然。予意,非止欲集死者之文,生存人文字,亦欲收集。適有天將求見,故曾令抄集矣。」筬曰:「成廟朝,金宗直、徐居正兩人生存時,命印其文字矣。」好閔曰:「人家文集,亦難得見。」上曰:「閨房文字,喪人製作,亦可收集,但未知予所見如何?」〈史臣曰:「尹承勳以領事入侍,終無一言而退。必懲熱羹而吹虀也。然渠方創建大舍於宗廟、宮闕,未營之前,晝夜頟頟,苟以此見斥於人。必不以人言,而輕輟營繕之役。以此論之,其視國事,不如家矣。有愧於霍去病甚矣。安得國耳公耳之人,而侍講於一筵耶?可嘆。」〉 ○全羅監司韓浚謙啓曰:「靈巖居前縣監文益周等二十餘人,連名來呈曰:『郡居士人崔得壽,故名賢德之六代孫也。早知義方,性又至孝,承順無違,兄弟之間,友愛尤篤。去壬辰,在京城逢賊變,奉年耋之母,避亂朔寧地,母因病卒,權厝於山中,晝夜不離殯側,首尾一年,竟免賊鋒,明年秋,歸葬衿川地,啜粥三年,不出廬外。癸巳、甲午間,飢饉太甚,廬舍之側,人爭殺食,而得壽不畏懼,哭泣之哀,柴毀之狀,見者垂涕。得壽,本郡人也。亂後來居,目見其誠孝之篤,有足以動人,故來陳旬宣之下。請聞於朝。』且見兵戈之後,義烈表著之人,不爲不著,而未蒙崇奬之典,人情咸鬱,將無以聳動後來。得壽果如文益周等所陳,則誠爲可嘉。請令該曹,更加詢訪,爲先旌表。羅州生員姜渭虎等百餘人來呈:『亂後起事人,如高敬命,立祠於光州,趙憲,竪碑於錦山,獨於金千鎰,迄未有表厥之典,使忠臣之閭,埋沒無光,車者不知式,行者不知敬,湖南士論,至今鬱鬱。亦請聞於朝,褒其忠績,表其門閭,以爲後勸。』雲。幷乞令該曹施行。」
3月15日
[編輯]○辛未,上御別殿,領事尹承勳、左參贊宋言愼、知事韓應寅、吏曹判書奇自獻、戶曹參議徐仁元、禮曹判書盧稷、左尹閔濬、順寧君景儉、東陽尉申翊聖、驪陽君閔仁伯、僉知邊良傑、敦寧都正朴應寅、兵曹判書徐渻、刑曹判書尹承吉、工曹參議孫胤先、都承旨李尙毅、左承旨姜綖、右承旨尹睲、左副承旨李慶涵、右副承旨鄭㷤。同副承旨宋應洵、掌令尹顗、侍讀李光胤、正言金元祿、記事官尹守謙、權昕、說經閔慶基、記事官丁好寬、裵龍吉、入侍。右副承旨鄭㷤趨進,伏讀鞫案訖,上曰:「此罪何如?」承勳曰:「觀於推案,渠等行兇節次,一一承服,別無可疑。」上曰:「無疑乎?有則各陳所見。」韓應寅、尹承吉、徐渻俱曰:「無疑。」承吉復曰:「崔有年,至今見囚乎?」㷤曰:「有年,乃明火強盜矣。」上曰:「然則依照律施行。」
○全羅道觀察使韓浚謙啓曰:「羅州牧使禹伏龍所報:『近日得病之人,初如面腫,因而項中浮痛,方藥無效。』長城縣監權景虎所報:『境內各里大小人死亡者,二十名,臥痛者,二十餘名。』金溝縣令金滋所報,境內西道癘疫熾發,一家之人,或至五六名,相染臥痛。不過五日輒死,極爲慘惻。』近聞列邑,無不熾發。每當舟師射格調送之時,死亡臥痛之數,殆居其半,防備農作,兩皆失望。」
○平安監司許頊啓曰:「滿浦僉使李光岳馳報:『開春以後,遠近之胡,無不歸順,至如老酋寨胡,續將駿馬,來換耕牛,而爲無朝廷指揮,不得擅許。慱易梨坡酋童大乃,進告曰:「頃日忘自哈坪古等,拿問一處之事,果爲的實。」正月以後,歸順胡人,享餼甚豊,老酋麾下及寨胡等,聞風歆羨,競願與宴。大抵行一宴犒,以悅其意,又使忘自哈等,終免刑戮,事甚便當。第觀胡意,不在於區區酒食,而要討賞物矣。』」〈史臣曰:「苟有豪傑,不以酒食爲輕重者,托關市,而觀虛實,則後患必大。朝廷其可恃目前,而不爲遠慮耶?」〉
3月16日
[編輯]○壬申,大明國欽差鎭守遼東等處,協同山海關事,督徵福陽店稅兼管礦務馬市,太府高,爲會明,嚴禁夾帶蔘銀,以杜弊竇事案,査中江馬市,本府題請允開及移咨貴國,幷遼東撫按鎭道,不啻再三。及據貴國回咨,遍行各道商民把蔘,往市貿易在卷。今本親臨中江閱一市,竝無蔘餌。及査間據,商人段四、沈可等稟稱,進貢陪臣,幷隨從員役,夾帶過江,以致參斤稀少。看得進上蔘斤,半賴中江取足,而貴國進貢陪臣,夾帶無憑,抽進開市,不唯虛應故事乎?除已往者,無論再議,以後仍踵前撤,蔘不入市,各官夾帶,無論有無,過江陪臣,定行盤驗,除進上用物件外,搜出蔘斤,定行參究。若不會明,據然盤査,則失寬恤之道。爲此合咨。前去國王處,煩請嚴禁,進貢員役,不許仍前夾帶參斤,以免中江盤査,彼此兩便。〈史臣曰:「中朝稅斂,及於養漢店塗澤,倚市者亦廢不開雲。若此淫風,廢之固好,而重斂之故,禁不以道,則失人君治化之本。其參市之害,及於外國,無足怪也。」〉 ○持平崔東式啓曰:「滿浦僉使李光岳,性本汎濫,行多悖戾,至犯贓汚之律,拿鞫治罪,非止一再,而猶不懲艾,益肆其惡,及授本職,忿其官卑,不事其事,翫戲度日,侵漁軍卒,肥己悅人。初自龜城,移授此鎭,仍置家屬於龜城地,使本鎭軍卒,遞番支供,孑遺鎭卒,不堪其苦,流亡相繼。緩急之策,不可付諸此人,而武夫貪慠之習,亦不可不痛革。請罷職不敍。」備忘記曰:「依啓。但江界倅纔遞,滿浦將又被駁。雖不知其罪狀之如何,而一時易置,恐未爲妥。有司初不擇遣,每致如此,可歎。」〈史臣曰:「債帥安得不然?近聞持銓衡、稱廉謹者,多失舊態雲。備忘之歎,不亦宜乎?」〉 ○禁府啓曰:「季胤罪犯,考諸《大明律》詐假官條,凡詐假官者斬。若無官而詐稱有官,有所求爲及詐有官員姓名者,杖一百徒三年。同律詐傳詔旨條,詐傳親王令旨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似當以此此等律矣。其作拏宰臣家,罪不過同律,不能爲事理重,杖八十。二罪俱發,當從重。以詐稱王子此律矣。」傳曰:「無詐稱皇子親王子之律乎?更考以啓。」〈史臣曰:「詐稱王子,固有罪也。王子之橫,擧此可知。」〉
3月17日
[編輯]○癸酉,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柳永慶曰:「頃者劑入加味二陳湯,不審進御後,氣候何如?」上曰:「方服之。予病非一朝一夕所得,差復無期。每勤卿問,病因以重。」〈史臣曰:「竊觀主上,春秋尙未高邁,而疾病連仍,藥餌未絶。然聞昨年秋傳敎之言,曰:『天下豈有無母之國?』以脅迫群臣,急急娶年幼之妃。以無主婦之禮論之,則旣娶之後,謁廟之儀,蒸嘗之事,當一依禮制,而玉堂之箚,未見兪允。以不再娶之禮言之,則一後、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已備於冕迎之初。一後雖薨,攝宮有人,而急於再娶,何耶?觀於古昔,宋太祖,以晩起,殺宮鬟。擧雖過中,其不戀色之意,可想也。諸葛亮蓄醜婦,先儒以爲,以興亡爲己任者,制行當如是。國家一敗之後,氣勢萎薾,危亡之兆,不一而足,中興勝算,最急者多,而先以民無國母爲念,疾病之生,恐由於此。治療妙方,當淸心寡慾,獨處省念,則差可少病矣。況以疾病之故,或經一兩月,不御經筵?昔漢高祖,賭人之物,病創甚,猶不還咸陽宮,對戚姬。今此千里之邦,乃是一己之物,而以病廢事,知微君子,必先見豫虞矣。」〉
○前義盈庫直長臣安重默上疏曰:
民生於三,事之如一。臣師鄭介淸,冤死逆獄,十有四年,公論尙鬱,至痛莫雪。臣生長草野,雖至愚極陋,師生義重,不得不瀝血陳疏。竊念臣師介淸,卷跡窮巷,篤信好學,與鄭澈同在近境,趨向背馳。見澈外托愛士之名,內濟黨比之奸,猖狂自恣,破壞一道風習,常懷憤惋,至與朴淳言,目爲輕躁,指陳薦拔之非。斯言一泄,齽齦久之。戊子年間,澈流居光州。介淸時以谷山縣監,因覲往來,屢過其門,終不入見。嘗讀《朱子語類》,薄采其意,成一說,示門生,目之曰:「東漢、晉、宋,所尙不同。」說微意所在,不過一道之弊習,而澈見之,以爲譏己,張拳怒目,日伺其釁,及逆變之初,雀躍而起,吹手索瘢,自作排節義三字,上達天聽,因之成獄。嗚呼!節義,是宇宙之棟梁。雖大奸雄,包藏異心,排斥之言,猶不敢出諸唇舌。況介淸,潛心經傳,只求一言之幾乎道,安敢以排節義三字,公然筆之於書乎?臣師介淸,與逆賊,雖在一道,年紀相懸,素不相識,乙酉年,始同校正之局,初見其面,不出數月,介淸以親病先歸,其間相見,不過五六度而已。厥後以同僚之故,書問再至,而稱以尊兄。大凡書辭,親密則簡慢,分踈則敬謹。昔陸子靜兄弟,與朱子論議逕庭,終至於身死不弔,而通書之際,極加尊敬,至以老兄稱之。宋牼亦不過游說之介士,而孟子亦稱先生。參諸今日之俗規,文武之官,互稱年兄、僚兄。交遊之間,介淸之通書逆賊,雖有其罪,其情則未必阿諂而然也。況王莽僞恭,八萬飾德。陸棠詐敬,龜山作甥。逆賊囊橐詩書,厚誣一世,介淸之偶然稱道,實出於泛交也。吳天祐,逆賊之門徒,而谷城人也。倚賊縱恣。介淸爲縣,逮係牢囚,因以致死。果與逆賊交厚,而不貸其門人之死乎?聖批曰:「今世有何邃學,而著述行於世,況節義之可排乎?」臣尤有所戚戚於心也。採摭是說,雖出於介淸之手,而文字立論,儘是祖述朱、張已成之論也。其曰:「皆不知聖賢明德新民之學。」又曰:「不究視聽言動之理,而自逸於撿防之節。」又曰:「衰世所尙,非聖賢中和之道。」又曰:「當時節義底人,便有傲視一世,汗濁朝廷。」又曰:「後漢名節,至於末年,有貴己賤人之弊。」又曰:「晉、宋人物,雖曰尙淸高,然箇箇要官職,這邊一面,招權納貨。」又曰:「名節之稱,起於衰世。昔之儒者,學問素充,其施於用,隨時著見,不蘄於立節,而其節不可奪,至於世衰道微,其能拔然自立者,則世以名節歸之,而士君子道學未至,則亦以此自負,吁亦小矣。」撰此數段,以著東漢、晉、宋所尙不同之弊。介淸之意,非敢排節義,實培壅節義之根本也。此實古賢之明訣,後學之標的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鄭澈旣做吉三峯之說,以構陷永慶,便是做出排節義三字手段也。噫!讒人罔極,萋斐成說,至於身死冤獄,榜示四方,凡有士氣者,孰不奮憤而扼腕?聖鑑至明,綸音渙蔽,當時橫被罪網之人,竝皆赦宥,或有顯揚朝列,至於永慶,特蒙昭雪,官其子而贈其弟。含血之類,莫不欣抃感悅,惟介淸,獨未伸理,豈不傷天地之和乎?
○京畿御史柳夢寅啓曰:「利川前府使申應榘,托於天使支供,收米民間,幾七十餘石,稛載江船,竟無置處而見遞,民間嫉怨,欲食其肉。應榘,乃有名成渾之高弟,時人比之四皓,而反爲盜蹠之所不爲。請令監司,輸上鞫案,覈其虛實。」〈史臣曰:「稱人之善,擧其父兄師友,厚之道也,揚人之惡,而擧其師友,曾所未聞。宰我以掊克,得罪聖門,而孔子未嘗以此得罪於後聖。成渾安能盡化其門人乎?況應榘,橃之子也,夢寅,栻之壻也。栻、橃爲從兄弟,而渾乃栻之妻甥,夢寅之知應榘,必詳且悉,不敢上欺君父,而然也。然擧其師友,亦已甚矣。無乃渾方爲時論所斥,應榘未免爲波浪所蕩而然耶?及其推考也,自上抹其師友之語而去之,聖德其亦至矣。」〉
3月18日
[編輯]○甲戌,尙衣院啓曰:〈提調尹根壽、具思孟。〉義昌君娶婦,定於五月。新婦露衣及長衫次,花紋紅段二匹,襪裙次,花紋白段一匹,東宮夏節衣襨袞龍袍次,雲紋鴉靑紗一匹,褡穫次,雲紋草綠紗一匹,請令象官,貿於遼東。若或不及,貿於市上。「傳曰:」允。「〈史臣曰:」臣前所謂節不急之費者,政指此等事也。亂後十年,邊備踈而民力困,尙不措一兵、擧一事,而此等事,雖傷民力,猶爲之,使衛文公,娶子之婦,備子之衣,其以大布爲之乎?抑備極虛文,而爲之耶?以此觀之,上下憂國恤民。恤言,都是說話而已。以說話延國脈,臣未之聞也。「〉 ○苑圃司啓曰:「昌德宮後苑及含春苑等處,虎豹出入,閭閻之狗,多有攬傷。亂後無網,聚軍無益。請令訓鍊都監,善手砲人,尋蹤必捕。」傳曰:「允。」
○戶曹啓曰:「天使時一應盤纏所需銀子,辦出無策。中江旣許開市,則收稅亦當以銀子。請令本道監司及收稅官,依此擧行。」傳曰:「允。」
○備忘記,金柅賞資,李昇、李景恆陞職,尹敬立賜表裏,黃沂、權成己拿鞫。「〈史臣曰:」金柅以産於北方之故,不通顯秩,只許守令,而到處以政最聞。其才之可用如此。然則爲人君者,其可以南北之限,而局人才於散地耶?可惜。若彼不良之吏,拿鞫,安能治罪?直誅之可也。「〉 ○以宋駿爲兵曹參知,姜弘立爲掌令。
3月19日
[編輯]○乙亥,咸鏡道採銀敬差官成均典籍金鼎一馳啓曰:「臣於上年十二月一日,拜辭到壙後,採銀爲業者,罕有其丁,曾所募得他官流寓人,自十月停役後,盡散。今又僅募百餘名,卽開銀壙,或勵或懲或賞,百般檢飭,而舊穴七處,收採已盡,更無餘脈。或土石所積,未得其脈,或壙穴幽深,用力極難,土鐵之沙,亦升收鬥合。聞諸匠人,則甲午、乙未年間,銀鐵多産,任意採得,厥後銀脈已盡,采之不易也。前頭之事,極爲可慮。銀脈有處,多般訪問,合力掘得,期於實效。今此聖旨內,蠲免貢物之意,各別曉喩,使之樂赴。」
○戶曹啓曰:「大抵北來之人,皆言本郡,以采銀之故,當他官所無之役,以此抵死隱諱銀脈也。本曹議諸大臣,凡貢物,勿論多少,率皆蠲免,移定他邑,毫無所侵,使得專力於采銀,明立約條,諭以厚賞事,移文本道,一指示新穴後,採得三千兩以上者,當初指示人,公私賤則免賤,軍保則免役後除授六品影職,庶孽則許通,兩班,〈東方稱士族爲兩班。〉則除授東班六品職,六十歲以上者,老職堂上,採得五千兩以上,加等論賞。」備忘記:「允。庶孽許通,金石之典,不可輕毀,且告以銀穴之故,授以東班之職,陞以頂玉之品,尤不合理,勿爲擧行。」〈史臣曰:「免賤免役之令,不信於民久矣。失信之事,商鞅之所不爲,而今之朝廷與監司、守令,忍爲之。國之得保今日,亦幸矣。蓋朝廷事急,發號誘民,旣誘之後,監司、守令,托以邑無員役,勒令使喚,民之受罔於國,爲不淺矣。可嘆可嘆。」〉
3月20日
[編輯]○丙子,掌令姜弘立辭避曰:「吏曹佐郞丁好善妻,與臣爲從父兄妹也。在法當避,而臣父臣紳,出爲人後,於本宗,當降服一等,故吏曹援此爲例,謂無相避,而擬臣本職也。但在前服制,應降之員在官,則用相避者,非止一二,而上年冬,臣與好善,同在玉堂,好善至減兼春秋,則今此擬望,尤爲未安。請命遞斥。」答曰:「勿辭。」持平崔東式啓曰:「掌令姜弘立,與吏曹佐郞丁好善,法當相避,引嫌而退。祖宗金石之典,固當恪守,以杜循私用情之弊,但弘立之父,出爲人後,則弘立之於好善,非應避之親。前日好善之減春秋,有乖法文本意。請命出仕。」答曰:「允。」
○軍功廳啓曰:「李奇男、申汝梁、具德齡、羅德愼、李克新、宋荃、李暹、魏大器、趙孝南、宣餘慶、李彥良,當依元愼例論賞,俾無前後不同之冤,而堂上重資,係干恩命,上裁施行。金得光、鄭公淸、宋商甫等,竝未準五級,勿爲論賞事。」啓下備邊司。備邊司啓曰:「亂後論賞,不無冒濫之弊,誠如聖喩,而計首級陞堂上,已成規例,固不可前後異同。前此再經議得,皆啓此意。若斬級之數,只憑其時狀啓,其虛其實,非今日所能査覈。已論賞者,勢難一切追改,則此等人,獨未蒙賞,似爲冤悶。」傳曰:「旣知其失當,則斯速已之,以正其虛僞冒濫之弊。若踵謬襲訛而行之,以長其欺瞞侮弄之態。不問事之是非,而唯曰今日之爲,與前日之爲,有異焉,則凡人之接物處事之際,動作雲爲,初未必皆出於無過不及之失,則後來覺其未至於十分之地,而輒諉曰:『今吾之處某事,與昔日之處某事,有異』,遂引而同之,遂非而不省焉,則事無歸正之日,愈往而愈謬,恐無此理。非惜此人等之資級,只欲得其斬級獻馘之資,與夫應受之是非而處之,更詳議大臣以啓。」備邊司復啓曰:「判下內軍功之曰射、曰斬、曰一等者,不無冒濫之弊,而只從各陣軍帥狀啓,混施重賞,實爲未安。旣知其未安,則雖不得一一追改,自今依上敎,勿論,可也。但所謂軍功者,諉以如此,而盡歸之冒濫,則實功或未免抱冤。況前日論賞,未必得功於今日擬議者之前,而今之未論賞者,亦非立功於已授賞職者後也。只緣軍功査抄磨勘有先後,故後功先已蒙賞,而先功尙在論議之中,一與一否,後者得,而先者不得,不無冤悶。非但事體未妥,抑恐重失人心。今承更議之敎,不可承訛襲謬,猶踵弊習,則前日冒授者,似當幷爲追改,使國家論賞之典,一體施行。」傳曰:「若是其難焉,則依前啓施行,以褒奬其功可也。今後毋陷於藩臣之瞞弄,以自重朝廷之體。」〈史臣曰:「得功,固有先後,亦有輕重,則敍功,當有先後緩急,而敍之之際,私滅公、情勝義,各以知舊之親踈,賄賂之多寡,不顧信必之義,而恣意論敍,及聖主設疑發問之後,又從而爲之辭,使人主無所用其明,而甚至於驅率之,以遂其所欲,今之所謂大臣者,人主果可信任耶?抑臣於此,尤有惑焉。平治之日,文臣亦或與有功焉,及此用武之日,至於爭城野戰之功,文臣亦偃然當之,而無恥焉。亦有誣告人罪,忍殺人之命,而得參者,〈如、李用淳。〉彼見誣之人何罪,彼出力血戰之士,寧更盡心乎?竊觀古者,創業中興之主,運籌帷幄者數人外,都是輕生忘死之武弁,則今日之論功行賞,其亦異於古之人矣。先友權相剋禮之言,曰:『士類家,寧有功臣?』此乃譏叛君事讐,而得功者,亦可以警世之喜功無恥之輩。」〉 ○江原道觀察使朴東亮馳啓曰:「襄陽府有兩石,自海中出,橫臥於義湘臺下。海邊曾露石,或蒼或黑,苔蘚侵蝕,而右兩片石,如塗白粉,其色懸殊。春川東面百姓,偶然出野,捕得雌雉,頭胸翼尾之毛羽,太半變形,化爲雄雉。變異非常。」
○又啓曰:「備邊司啓下事目內,樓院向化胡,京畿陰竹等地,忠淸、慶尙等道,量宜分送,使之安揷,數年間量給口糧事,禮曹蒙允擧行矣。因慶尙道分配向化,僉知李良秋、僉知李沙良介、僉知李巨奉介等及其以下六十人等所訴,京畿道別定差使員,於江原道原州地,定配下送,則原州牧使姜大虎牌報云:『李良秋等三人及其以下六十餘名,每朔口料,不下十餘石,穀種及造家事,亦不貲。米麪之費,功役之大,雖以一道之力,猶難辦措。』大槪本道形勢,山多野少,元無閑曠之地。胡習則必屯聚一處,以爲耕農之計,而依山傍谷,處處維幕,旣非渠輩所欲,又非區別異類之義。道內元穀,皮雜穀竝,不滿四萬石。其中嶺東九郡,雖似稍優,大嶺所阻,輸運極難,在嶺西者,俱是皮雜穀,不滿萬石,而北方直路,如金城、淮陽等邑,則田〈東人以粟米爲田。〉造米外,皮雜穀,亦皆匱竭,必資隣近官穀,以爲之用,而原州所儲,謹數百石而已。民間穀種口食,勢將閉糶。欲安向化,先困良民,誠乖彼我輕重之分。當初胡人,在樓院時,京料曾以軍資監所儲分給,則原州今年上納軍資監米豆,纔百餘石。以此留爲胡人口食,似爲便當。此外更無長策,乞令該曹,速爲處置。」〈史臣曰:「李良秋等,曾在樓院,通婚本處胡,果如洪汝諄之啓辭,則其必辭慶尙之遠,要就江原之近,其意叵測。當國者,慮必有及於此。且欲安向化,先困良民之說,切中目前之弊。安得惕然知懼如郭欽者,而論今日之事乎?」〉 ○《皇華集類編》成。弘文館副提學朴弘老以下,各賜兒馬一匹,寫字官等,亦賜物有差,仍賜酒。〈史臣曰:「我國之敗,非文治不足,實武略不競而然也。如《羲經》諺翻之設局及此等事,當小緩之可也,而汲汲然猶恐不及以圖之,似若中興之策,盡係於此等擧措也。懲武略不競,則冗設科擧,下至公私賤,莫不俱收竝蓄,而反失軍額,則武略之虛踈,甚於前日,豈不可惜?」〉
3月21日
[編輯]○丁丑,待敎金大德,還自史庫。以中殿産室舊規考出事,往寧邊,史無所考。
○戶曹啓曰:「據禮曹關,宗廟十室改排紫綾褥十件次,紫綾八十八尺,已給價貿易,而內拱白綃五十八尺五寸,廣求未得,以精細白紬,代用何如?」傳曰:「允。」〈史臣曰:「宗廟列位,考諸《禮經》,當爲五室,而今曰十室。若分妃位,則一廟有兩妃者,當過十室,無乃僭乎?抑竝與祧廟而稱乎?僭禮,臣子不可一日據以爲安也。曾以廟號,爲丁御史應泰所參奏,幾得罪矣。不此之懲,而尙保舊日之愆乎?當此同文同倫之天,倘有聖王,巡方岳、考制度,則當得何罪耶?今不可以無聖王、無巡守,而忽之也。天朝亦不因本朝分疏,而有改正之命,無乃夷之,而置之度外耶?夷之之羞,甚於行僭之罪。當國者,苟有見焉,急以改過自新之事,入告於吾君,使不陷於大罪可也。恭僖朝,有談禮正論一條,今錄於此,不使湮沒。燕山遜於喬桐而歿,工曹參議柳崇祖獻議曰:『伏以曩者,群嬖蠱惑於內,諂諛承迎於外,引君不以其道,而大失人心,幾失宗社。中外臣庶,輿情所屬,謳歌獄訟之歸,盡在殿下,故二三大臣,因天命人心之順,慮宗祊苞桑之計,奉慈順王大妃慈旨,擧義推戴,合於孟子易位之義。若決江河之沛,大慰旱霓之望,而殿下於潛邸初,未嘗知之也。特迫於臣民之戴,不得已正位於宸極,而敬奉前王之志,無一毫小損而益篤,故使宰夫監膳,以奉其養,中官幸姬侍從,以安其心,虎賁將士扈衛,以扞不虞之變,齎奉服御物膳者,絡繹相望於道。不幸前王,遘厲虐疾,奄忽昇遐。殿下哀傷痛怛,撤膳輟朝,欲盡喪葬之禮。臣竊惟,君父一體。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昔舜,父頑、母嚚、象傲,而日以殺舜爲事,祗載見夔夔齊慄,瞽亦允若,烝烝乂,不格姦,則舜之於瞽,生則極其誠以事之,死則盡其禮以葬祭之。豈以生之頑嚚,而廢我生事葬祭之禮乎?亦越太甲欲敗度、縱敗禮,顚覆湯之典刑,時則有若伊尹,放之於桐,絶其慫慂,冀其悔悟。當其時,太甲若未悛而崩,則其喪葬之禮,伊尹當如何以處之也?況幽、厲亂亡,雖加惡謚,而王號不替、臣妄意以爲,前王得罪宗社,固不得附祀昭穆之序,而人臣爲君喪葬之禮,不宜若是也。以國君禮葬,而別立廟以祀,訃聞上國請謚以上之,情之至、義之盡也。繼及之序,著,傳受之義,明,而聖上盡誠盡禮之至情,益彰矣。稽之於古,宋太祖之於周恭帝,我太祖之於恭讓王,喪葬上謚之禮,亦可法也。上國雖不有問,而其禮當如是。若問之,則不可不預爲之圖,而文飾以答之,則非事上示下以誠之道也。伏願勿以爲迂,而更議於大臣及廷臣之識事體者,廣迎衆論,使合於古而宜於今,不勝幸甚。』詳味此言,東方更有此等議論乎?惜乎!其時大臣無識,不用此言也。〈右無所係,姑錄於此。〉」〉
3月22日
[編輯]○戊寅,始造順懷世子、恭懷尹嬪神主。
○內醫院啓曰:「中殿産室排設事,今見史官金大德狀啓,則殊爲踈漏。平時節目,自有該司謄錄,其不詳載於史,勢也。今者旣無前例可據,臣等意,不必別爲節目,只稱爲中殿産室廳,御醫四員,專數入直,應用雜物,院提調,號令各司,使之進排。若提調入直,則前承傳敎,姑以所聞啓達,而今此史官謄錄,全然踈漏。如或議藥,則院提調,自當齊會相議,似不當一員獨直,而或夜間,不無出入藥料,指揮外司之事。若爾則提調不可不入直。」答曰:「醫官,依前例,三員入直,提調不須入直。」
○未時,上御別殿。上曰:「長圍,何物耶?何以謂之長圍耶?」侍讀官鄭協曰:「明徹曾攻淮左,築長圍,瀦水灌之。此必水攻之具也。不利,故決堰而退。此長圍,必防陸走也。」〈史臣曰:「中國之制,所不知者頗多。長圍與堰,恐是二物,而協所言不明,無乃強其所不知也耶?告君之言,踈脫若此,宜其見輕於人主。」〉特進官李希得曰:「樂運以直諫幾危,元巖能救之,最人所難能也。」〈史臣曰:「己丑年,山林處士崔永慶,以無罪瘐死,壬辰春,以直言聞者金誠一,以右兵使,見拿幾危,相知如柳成龍,時號爲士林之領袖,而曾不出一言以救之。人主威怒之下,能救直諫者,果是難事。」〉特進官鄭光績曰:「太監果來,則須得銀三四千兩,方可支吾,而該曹所存,僅三四百兩。措置無術,曹亦束手,大臣亦無長算,因循而止。近見敬差官狀啓,亦只言銀脈已絶之患而已。此必采之者,賦役煩苦而然也。須專減田戶雜役,然後方可得銀。」希得曰:「銀坑一日所采,只得土石數三升而鍊之,其役甚苦。」光績曰:「我國物貨,銀外無見重於中國者。唯人蔘,亦爲中國人所貴,勢當優采人蔘,而加定於恆貢之外,又是重事。須減他貢物,而加定人蔘,則或庶幾矣。」上淵默不言。〈史臣曰:「《易》曰:『作事謀始。』始之不謀,而謀其終,終未見是當底道理。《禮》,諸侯不再娶。』後夫人薨,嬪攝宮事,乃三代聖王之制也。今者,上春秋已高,匕鬯有托,有何可希之事,而必再娶乎?無乃或出於恣情縱慾之計也耶?群臣不能擧禮諫之於始,而至於今日,自大臣以下,中興之策、南北之虞,置之度外,專致意於支吾太監之事,而不得長算,采銀、采參,侵民之擧,無不爲之。國之敗亡,民之流散,可指日而待之矣。況此式微之際,君臣上下,協力同心,尙恐敗亡,而經席之開,必經累月,旣開之後,淵默而坐,酬酢無聞,有識者,仰觀俯察,能不氣塞?」〉 ○江原道暗行御史曹倬書啓,春川府使申葆、江陵府使柳寅吉、三陟府使安宗祿、原州牧使姜大虎、橫城縣監李彥佐、歙谷縣令李通、襄陽府使洪汝誠、旌善郡守嚴仁述,皆善治,楊口縣監沈仁祿、狼川縣監。皆不治。
3月23日
[編輯]○己卯,禁府啓曰:「府吏,政院決罰,本府則以爲亙古所無,政院則以爲自前決罰。一處必誤。前例察啓事,傳敎矣。臣等所聞,未敢必其信然,詳問下吏之老於本府者,皆云:『頃日甘結時,受杖外,未有受杖於政院。且一品衙門,體面自別,政院不敢笞罰。況王府,又非他衙門比乎?』欲尊體面,有如爭競,臣實未安。」答曰:「此啓辭之意,政院回啓。」政院啓曰:「臣等旣蒙回啓之敎。臣等不敢遠引前古,以耳目所覩記,言之,則府吏金彥卿等,因公事受笞於本院,非一二計,渠未敢抗拒,本府之官,亦未嘗爭訟。今者招詰上年受笞之由曰:『何前恭而後拒耶?』渠抵死固諱,院中員役,無不昭知,而尙欲掩蔽。況爲本府之員,其信本府之吏言,無足怪也。院吏朴萬英,曾爲本府吏時,受笞於院,至今言之。此爲明證,不可誣也。大抵政院,出納王言。禁府亦王府衙門,俱有體面,只可懸警,而不可施笞雲,則猶之可也,若以爲亙古所無,則臣等不敢知也。天使時,有一注書,捉致都監吏笞之,其時館伴啓曰:『注書,非承宣之任雲爾,則是知當時啓辭之意,本不爲本院而發也。如以一品衙門之故,不得笞吏,則都監郞廳,獨可推乎?此亦恐未可援以爲例也。臣等俱無狀,偶以公事間決罰事,輾轉至今,虧損事體,不勝惶恐。」傳曰:「知道。」
○以尹暾爲兵曹參判,申欽爲副提學,李廷馨爲大司成,柳夢寅爲司贍副正,朴東彥爲司宰僉正,趙中立爲兵曹正郞,朴惺爲軍資僉正,崔有源爲侍講院司書,申橈爲兵曹佐郞。
○以全羅道暗行御史睦長欽書啓,傳於政院曰:「尹晫陞職,禹伏龍、洪遇、尹銑、金繼賢,賜表裏,李春祺、李景立、田希光、李之綱、朴思齊、金昌一,竝罷職,李侃、金璙,推考。」
3月24日
[編輯]○庚辰,忠淸兵使金應端啓:「分公州戍軍,入衛京城。」〈史臣曰:「扈衛單寡,極可寒心,奈兵饑雙侵,閭閻空虛,公私分賤,隊伍減銷何?」〉 ○慶尙左水使李英馳啓:「韓襸招辭:『原係典醫監生徒,壬辰九月,自交河上京,負米下去,被擄於淸正軍人,卽送日本肥後州留住,戊戌七月,隨淸正軍,還到西生浦。思鄕之情,日以益切,本年八月,托以溫井沐浴,往東萊,偕來倭三名內,與一倭陰謀,斬得二倭,又誘引被擄人三十餘口,日夜馳到星州陣,則乃是中營將金應瑞也。應瑞甚喜,卽啓聞,除授主簿。感激尤切,百計報效,無日不哨賊窟聲息,被擄者及降倭,無數諉引。本年九月,又以誘引事,潛入固城賊陣,更見擄掠,再入日本築後州柴羽,內記倭將處。當調信往肥前州收米之時,哀乞逃生,調信恐爲本倭所覽,初不肯接,不久自逃他處,潛向本國之際,調信聞爲朝鮮兩班,爲遣人招見,給糧護恤。若山陰兩班金璜,則調信見其容貌粗鄙,不爲接待。及齊到對馬島後,調信使朴守永,待之甚厚,日日來言講和之事。二月二十四五日間,有書來自日本內府家康處雲。守永亦言:『身雖在此,豈忘本國骨肉之恩哉?前日孫把摠結好之言,迄無決斷。若終無好音,則必以明年動兵,本島先受其禍,倭皆憂悶。調信且招吾厚饋酒食,仍諭世世受朝鮮官爵,荷恩罔極。渠自少往來朝鮮,詳知事情。朝鮮素守禮義,長於爲文,短於治兵。今始鍊兵、築城、造船,徒費人力,不知後日之患,誠可痛惋。日本每以攻擊爲事,故慣於戰爭。以此老生尤懼。若出動兵之計,極力周旋,每稟朝鮮,朝鮮不以爲信。汝將我言,傳布朝鮮,幸差某人,結歡本島,則事易完了,更無前日難處之患。』雲。」
○日本國對馬島,太守平義智,誠恐誠惶稽首,謹稟天朝摠督軍門老爺閤下。去歲,僕齎軍門贊畫葆眞太師惠書,供吾內臣家康一覽,家康嘆服太師慈惠。日本不革面輸誠,爭累次刷還人口,要和好乎台察。餘在答大師書。伏冀老爺,早調提好事,俾萬民坐大平域,則僕亦流芳後世者也。別幅,拜受絳絹一端,綠綃一端,上黨人蔘一觔。
○調信書及別幅同。
○日本國對馬島居住平調信,誠惶謹上報軍門贊畫葆眞大師侍衣閤下。惠書縷縷薰誦無措。今度天朝,因淸正呈福建金軍門書,語及三官口布旨趣,廷議持兩端。是以好事延緩,遺憾遺憾。先是淸正在朝鮮之日,大師差雲松於淸正之營,則渠家臣喜八,先出迎,後渠自出以相對,其禮節不中,言語不公者,僕傳聞驚愕。今見渠書抄白,則曰:「貴國若不和親,則是乖禮也。然則他年,或渡兵船,或渡賊船,以可成仇也必矣」云云。僕以是觀之,渠今亦舊時淸正也。加之書尾,記日本正朔。古雲。「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日本建正朔者,是私之車馬也。淸正錄呈金軍門者,誰謂之禮乎?雖然皆是他之非,而僕豈可強病之乎?玆察日本事勢,一毫無變。請閤下,訴禮曹大人,轉報總督軍門老爺,快早定好,俾萬民坐大平域,是亦仁愛一端,莫遲緩莫遲緩。僕賀新正,必以大師書之旨,報家康。萬曆三十一年二月十二日啓。全把總〈繼信〉書同。
○調信頓首上書朝鮮國雲松上人閤下。僕傳誦佳名,未拜慈顔,以爲遺憾。葆眞老師寄書曰:「第子雲松,在朝鮮,足下如有所欲言,一書替報可矣。僕今因是聞,以淸正傳書於福建金軍門。今度好事延緩,淸正作魔障者,恐是兩國生民不幸者乎!淸正在朝鮮日,閤下應師命入渠營。其於爲人也,閤下暗中模索,素亦所知也。僕今杜口而已,慈察。自今以往,老師來命,有可稟,則必呈一書。日本事勢,一毫無變。伏願閤下,報老師,快早調提好事,救兩國生民。餘付使舌。
○平義智誠惶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擒人男女八十五名,差橘智正護送之。日本事勢,一毫無變。伏乞愈訴軍門老爺,快早定好事,差信使,至幸云云。調信賀新正,赴王京。必以大師惠書之旨,報家康云云。
○調信別幅禮曹大人閤下。去夏賊徒,捉唐浦人。貴國邊說,皆爲陋島所犯云云。今也內府家康,固制賊徒,犯貴國邊島方乎?此時賊徒,爭得犯邊島,是以僕甚生疑。雖然,僕去歲冬十一月在肥州,耳屬垣,則賊犯唐浦者,明矣。刷還擒人內,韓快良,所極知也。請其問諸可也。唐浦女子一名,先刷還,餘必期他日。八十五名外,更在他島者,男女三名,今還之。陋島意趣,具在使舌。○拜受藍絹一端、綠絹一端、《金剛經》註解一部、慈心功德錄一部。景轍野、釋玄蘇、〈紅篆。〉
史臣曰:「倭短於爲文如此,而長於用兵若彼。信乎!先大夫之言曰:『用兵,不在古人糟粕,只在臨機應變如何而已』者,眞名言也。顧其情狀變幻,言語譎詐,陽屈陰伸,外抑內揚,咎歸他人,信攪自己。被擄人口,不知其幾千萬億,而略略起送,以爲輸誠之路,眞狙公朝三暮四之術也。抑未知講好之後,作幾段鉤連之計耶?我國將相,或托天朝,或借老宿,廟堂之上,專似無爲,形見勢窮,未知更以何說相瞞耶?必欲自強,當以皇勑內三條爲之備,而尤以殿下之夙宵憂慮,爲之本也。」
○禮賓寺奴守永謹啓。「奴爲彼所據累年不還,罪當萬死。竊聞彼情,掩而不達,竟未免首狐之罪,仰瀆聖明,以雪遠俘之情。今還韓快良,以風不利,留此島嶼之際,今月十五日辰時,副酋平調信,招臣奴親將書簡一幅,此乃昨昏,自日本國京都以來也。開封布讀則曰:『上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內府家康,自關東上洛,蕯摩州太守義弘,自中之逆將,獻禮和好,去季冬還郡。大閤之子秀頼,今年四月,以家康孫女結婚,傳位大閤之政。』又曰:『秀頼、家康,招諸大將會議曰:「對馬太守及調信,以委朝鮮講和之事,全除築城之役,於今四載,而徒延歲月,頓無黑白,甚非所宜。限今年春,決無好音,則平太守,疾速上來」雲。』又曰:『中國九州將士,裝束待令。』云云。此言雖不可信,市井街路,老幼啾啾,聞則寒心。臣奴雖在夷域之坑中,實是聖明之典僕,豈有忘君負國之理乎?臣奴犬馬之意,我聖德兵力,高如山、深如海,良將,智如亮,勇似儀,禦敵海寇,易如破竹,而只隔盈盈之海,結置脈脈之仇,恐非可完。今番回使,帶遣單使,一以探此方之僞眞,一以防突流之口穴,俾獲蒼生,安於萬世之福。如不若施,則求國無危,終不可得。痛哭痛哭。平壤大才,大南之言,同。」
史臣曰:「文字,似我國手段,前書曁大師訴禮曹,轉報軍門。又曰:『弟子在朝鮮』,則我國之情,彼已洞燭。」
○備邊司啓曰:「橘倭旣約以三月初間出來,今果來矣。其所持書契及所稱之辭,未知如何,而大槪臆料,則上年冬傳給軍門諭帖及淸正通於福建之書。今此倭之來也,必有其答矣。更觀馳報,以憑議處,而孫文彧稱爲軍門標下出入之官,往來傳言,故下送釜山,以待倭使事,本司入啓允下,而渠托以四館,以出入賊中之事,至於停擧,勢不可去,投書於本司,尙不發行。此係干軍國重事,朝廷旣有分付,則何敢作戲,而自任其行止乎?國無紀綱,種種如此,極爲未便。孫文彧爲先發馬下送,使與橘倭問答,詳得其情。凡干接待之事,十分愼密,俾無踈虞,而銅鐵一事,已令本道,隨便折價換貿矣。第其斤數太多,一時盡許換貿,則非但價直難於猝辦,必有後日難繼之虞。自本道酌量,只貿其半,其餘托以價高,商民不肯貿。設辭操縱,有何不可?此等曲折,巡察使及左水使處,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3月25日
[編輯]○辛巳,備邊司啓曰:「賊酋義智、調信等書契,反覆看過,則軍門諭帖,辭義嚴峻,故此賊略爲回答,而以前後刷還人口,爲革面輸誠之驗。淸正通於福建之書,辭甚悖慢,爲和事魔障,故所答多窘辭,歸罪於淸正,而又稱日本,一毫無變,執而揣摩其情,則調信等,先送橘倭與被擄人等,以試我國,而後將有托稱家康哄脅之事也。且左水使李英狀啓內,韓襸供稱,密露其機。老賊所爲,誠爲兇狡。孫文彧今又下歸,橘倭問答時,措辭說稱:『萬軍門上年冬病死,蹇老爺代其任,萬老爺句管之事,蹇老爺時未深悉。太師雖欲贊成爾所望之事,其勢不如前日,調信等,何望其易決乎?是亦爾之不幸。我則但當以爾等事情,細稟於天朝。蹇老爺如有分付,則當更來釜山,有所傳說。天朝方以淸正悖書,論議甚多,蹇老爺又赴任未久,其間往反稟議,日字必多。於今歲末,我當出來雲。』如是善爲說辭,以試其意,且以此意,令承文院卽爲回答下送。蹇軍門蒞位之後,我國當另差一譯,具報賊情,而倭使又至,徐觀橘倭提起之語,商略爲一咨,馳報軍門何如?」答曰:「允。」
3月26日
[編輯]○壬午,太白晝見。〈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近來官爵日甚猥濫,無根微賤之輩,皆陞金玉之班。朝廷之羞辱,莫大於此。訓鍊都監所屬官李敏成,竊得措辦之名,恣行汎濫之事。其所以憑公營私,悅人肥己者,不一而足。所謂造船、埋炭、屯田之際,雖有些少微勞,曾授三四品職名,亦已濫矣。今豈可又授以堂上重加乎?名器之輕,至此而甚矣。此非空名告身之比,物情駭怪。請令改正。江界府使李壽俊,曾爲守令,多行貪暴之事,不容於公議久矣。蘇復彈壓之責,豈可望於此人乎?本府之事,將無以收拾。臣等之請擇遣者,意有所在,而乃以如此之人,循例苟充,事甚未便。請遞改壽俊,極擇淸愼勤幹文官差送。北鄙之事,極爲可虞。雖得人制閫,猶懼不堪,況以老病者苟充乎?伏見御史書啓,北兵使尹安性,年衰病重,爲胡人所侮,加以處事顚倒,坐衙亦稀。如此之人,豈可仍置重藩,以貽後悔乎?請命遞差。本道絶遠,王化之所不及,方伯之巡宣亦罕。軍民之苦樂,藩胡之向背,皆係於兵使,至如守令,鎭堡之糾察,亦係於兵使,其任之重,固非他道之比。近來六鎭之疲弊,民夷之流散者,實由債帥剝割之致,今不可以武臣循例塡差。別擇文官才全望重者,急速差遣。」答曰:「北道兵使,徐當發落。李壽俊允,李敏成,不須改之。」
○備邊司啓曰:「釜山開報被擄人內,有京居人韓襸年三十四雲。此必李英狀啓內,取招之人,而調信書契中所謂韓快良者也。襸及他人伶俐諳倭賊者,給馬上送,以備盤問事,巡察使處行移何如?」答曰:「允。」
3月27日
[編輯]○癸未,太白晝見。
○政院啓曰:「中江貿銀之擧,蓋出於該曹不得已之計,而案外之賦,創開新規,非但事理未妥。今以五道田結,責出厚油紙,共通一萬四千一百餘張,就貿中江,則數千兩銀子,雖或辦得,而中國之人,必不知皆出於生靈之膏血,視若泥沙,徵索之責,從此益繁,則一番天使之過,遂啓無窮之弊,將不可支吾。臣等愚見,此條不便。」傳曰:「知道。」
○傳諭八道監司曰:「亂後八九年間,天朝大軍,布滿國內,繼餉甚急,措置之策,無所不用其極。屯田之設,蓋出於不得已,而天兵撤回之後,則此等貽弊,所當一切革罷,而外方列邑,托以官家所用,春散租斗,秋收至碩,甚者又有別收荏豆,各樣他穀,種種色目,無數僈徵,孑遺之澌困,日以益深。經筵官所啓,實出於此。今後嚴加痛革,如有因前弊習,不爲之改者,卿其啓聞痛治。」
○憲府再啓李敏成,上從之。
○政院以申應榘事,因傳敎,牌招問之,則柳夢寅對曰:「臣聞於前兵使金壽男及楊根族人辛麟所言皆同,故書啓矣。臣亦知虛實,故請朝廷詳覈矣。」傳曰:「下司憲府。」
○社稷署啓曰:「社稷,非他各司之比,而亂後典僕散亡,只有昭格署奴子二名,入啓移屬,今皆年老除下,止有童奴一名。祭物烹飪之事,非一童子所可堪。司醞署奴子,存者頗多,抽出三四名,移屬本署何如?」傳曰:「言於刑曹,回啓處之。」〈史臣曰:「內需司奴婢,其數極多,宗社典僕,苟簡若此,而不許移屬一名。是愛宗社,不如愛內需司也。況當此軍額板蕩之日,亦不肯許補闕額。宗社旣亡,而能保內需司乎?」〉 ○工曹啓曰:「高太監所求煙墩冠二、大帽冠二,已畢造,乞交付差官。」
3月28日
[編輯]○甲申,備邊司啓曰:「前日高太監,以中江參商不集事,至於移咨。今見收稅官狀啓,參商之不集,非但物力之竭乏,實由於諸衙門脅買之所致。若此不已,雖脅商賈,使之往市,萬無溱集之理。太監不知此間曲折,徒責商人之不集,則難處之患,愈久愈激。不可不將此弊端,具由移咨,以解太監之怒。令承文院善爲措辭,移咨遼東衙門,使之轉報太監何如?」傳曰:「允。」
○平安道雲頭里權管朴乃成上疏曰:
各鎭堡城子,依華制燔磚修築,而昌洲城東西二面,地勢平夷,運石頗易,自東迤北,則因山起築,當用巨石,而勢有所難,必燔磚設築。自正月望後,入防諸軍及隨營牌等,合力我柴,積有萬餘駄,方令印磚燔造。應入石灰,量其防卒多寡,分定列鎭,務要不費人力,而城身石築丈餘,約高三丈爲率。築城闕軍元額,無慮六七百名。其中逃移無族隣者,因列邑所報,盡行減下,則應入之數,不過二百餘名。使之燔造於霖潦之前,則方春築城,有妨於農,燔磚以築,又非我國素習。若欲俟冬,則墮指之寒,決難措手,且燔磚,忌凍妨霖。若依《紀效新書》城制,解以磚築爲第一,則今宜試之於此,以爲列鎭倡,固無不可。苟以議者之喧,旋卽停役,非但已到之軍,往來費日,所積柴木,亦且經霖朽敗,則是擧千人十日之役,而棄之虛地,豈不深可惜哉?分定石灰,厭之者多,而阿耳堡所定,比諸巨鎭,萬戶高得宗,首先完辦,方自運下。是知役人之道,在於倡率者,盡其心,而事之就緖,從可知矣。其他諉以力薄,徒思窺避,日翫月愒,袖手傍觀者,豈其力眞不足哉?皆不以國事爲意故也。固邊衛國,臣子職分。厭戍避役,頑民常態。不可因一小弊,而廢了大事也。臣竊見老酋與羅里、裴隱達、夫陽古、甫郞古等,角力爭衡,連兵結怨,彌久彌深。老酋務樹黨援,而羅里輒肆勦除,老酋之未遑豕突,亦可想矣。然而兩胡,勢不竝立。一爲所竝,則其患必及於我,爲禍必大。及此蚌鷸之時,繕我城池,修我器械,務盡綢繆,則上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次可以坐逸待勞矣。全吳兵力,挫於合淝,擧蜀攻圍,頓於陳倉。自古守一城、衛一方者,非止一二計也。況昌洲爲鎭,據一道要衝,係主將成敗。繕完之擧,非得已也。臣濫叨恩寵,報蔑絲毫,自甘犯衆怒、受群謗,其亦不自量矣。
備邊司啓曰:「燔磚築,誠中國已試之良策。本道銳意爲之,積柴工已多,其勢不可中止若創爲城制,爲諸鎭倡,則爲利甚多。依前啓下,入防軍及隨營牌等,隨便董役,以期畢功,而闕軍,非當身現存者,侵及隣族徵發之際,怨咨必多。依御史狀啓,勿許調用。」啓允。〈史臣曰:「觀其疏辭,若不藉手,必是有能有識有手段者。廟堂若有如此見識,如此議論,如此手段,其庶幾中興乎!讀書史者碌碌,反出乃成下,惜哉。」〉 ○有政。柳夢寅爲弘文館副應敎,朴東彥爲司贍寺副正,李馪爲司宰監僉正,尹繼善爲成均館典籍,李愖爲弘文館副校理,鄭逑爲洪州牧使,朴楗爲結城縣監。
3月29日
[編輯]○乙酉,傳諭刑曹曰:「仁同居私奴石乙屎,以喪人尹耆獻奴子,兇謀呪咀,謀殺其主,無所不至,罪犯綱常。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詳細憑閱,依律處置。」
○吏曹啓曰:「判下內,淸原監杞罪犯,問於宗親府,則喪中出入娼家,被罪禁錮。壬辰年入歸行在所,上疏蒙恩受料事,問於李恆福,恆福云:『分明記憶矣。』似是已經蕩滌之事,而中間不仕,已十餘年。未知何故,今欲還仕耶?搶攘之時,雖得蒙恩,而臣等今因宗親府移文,始知爲得罪倫紀之人。輕請蕩滌,極爲未安。上裁施行。」傳曰:「許令時仕。」
史臣曰:「士類不謹喪,如金允明者,已偃然爲臨民之官。一宗室無知者,又何責焉?然服舍私奸,漢法不貸。今許齒仕,無乃自毀綱常乎?」
○宗簿寺啓曰:「宗室不克供職,雖曰怠慢,而俸祿之單薄,人馬之不齊,衣冠之未備,艱窘之狀,不一而足,誠所謂匪怒伊懷者。一巡不仕,輒出推考,揆以平時兩朔四度不參之例,似爲過刻,自上益篤親親之仁,每有許棄之命,終無懲艾,俱屬未安。依經筵官許筬所啓,若分番立班,則或有振警之益,而衣冠人馬,亦或相資,不至如前日之自分不仕者。見存宗室,二百四十餘員,分作二番,則除堂上官,每番百餘員,又除老病實故,猶不下七八十員。班列猶不虛踈,而每巡推考,殘吏奔走之弊,亦可少減。但間有以爲未便,至於上箚陳辨者,則有不可強而行之者。然則其分番而不參者,依平時收丘史例,五次內三次不參者,減祿十五斗,移文戶曹,則於國計,不無少裨,而宗室怠慢之習,庶或少懲。」上從之。
夏四月
[編輯]4月1日
[編輯]○朔丁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日食。〈禮房承旨及注書、檢閱,率觀象監官員,具白衣,俯伏闕庭,設香案空案於東盆,盛水以障之,立五方色旗,竝縛鉤劎戟斧於旗柱,各旗下設鼓。辰初三刻,初虧西北,辰正三刻食甚,巳初復圓。算法同外篇,時至,啓救日食。〉〈史臣曰:「自三月望,以中殿臨月,闕內笞杖喧鬨,一切禁之,人無敢高聲語者。至是救蝕,當用旗鼓於闕庭,産室至近之地,啓請救蝕之所,命依前救於闕庭。斯可謂畏天以文矣。」〉 ○備邊司啓曰:「今見全繼信、朴大根等與橘倭問答之語,則殊無思量,直露實情。其呈拙甚矣。大槪調信老賊,見軍門諭帖及淸正通福建之書,無辭可答,故以遜爲書契,又令朴永守爲上言,以示恐動之狀,又令橘倭。操弄問答,而全繼信等所言,非但不爲明快,顯有智窮取侮之跡。朴永守。以調信腹心,自前遇我國人,不告賊之實情。今乃爲賊游說,直爲上言。此賊所爲,不勝痛心。今之對橘倭者,但當曰,爾島方露誠意,欲成就好事,而淸正及三官之說,乃爲魔戲。調信不以此爲戒,反露出哄脅之語,何不思之甚耶?調信旣雲日本一毫無變,而又幻出許多雜言,是欲試我國,而蹈淸正敗事之跡也。爾熟思之。此事處置遲速,只在蹇老爺。今以調信所言,詳細稟報,以待回示,但雜言,或透漏於廷議甚多之時,則天朝尤以淸正爲實,不信我國傳報之言。此可慮也。如是善辭答之,陽開陰闔,鉤得其實情,則辭氣之間,自有不得不吐露者。孫文彧旣下去,已指揮此意。凡事須有定計,然後終有歸宿。此賊要和甚迫,我國以虛辭騙弄遷延者,今至於三年。一朝勢窮形見,其何以爲策乎?前日奏請兵將時,蕭尙書謂:『我國爲不細報賊情,多致未審之意。』雲。此賊近日所言,從實善辭,移咨於兵部,以申前請。天朝有所處置,則我國當一從天朝之令,而行之,亦似不妨。倭奴所要成否遲速,每託言於軍門,而孫文彧旣稱往來傳語之人,調信致書而不答,朴永守。又有書而不答,則不無缺望疑憾之慮。令孫文彧、全繼信等,略爲措辭回答,似不得不爾也。書契已令承文院修答,但橘倭前後押來刷還人口甚多,給與賞米六十石,慰諭遣還事,發馬行移於巡察使及左兵使等處。何如?」答曰:「允。倭性甚狡,豈爲我所騙?蓋已得我之隱情矣。移咨請將,非至一再。恐難每次輕爲,在所斟酌。」
4月2日
[編輯]○戊子,禮曹參議李鐵答〈義智、調信〉書曰:「橘使之來,備悉足下惓惓之意,彌久而彌篤,良慰良慰。順理輸誠,天必從之,欲弊邦所期待於貴島者,唯此而已矣。貴島幸而懷舊,而義悔前過,欲成就好事,弊邦固已深領足下之誠矣。不幸淸正一書,爲魔戲於天朝,而三官惹起口舌,弊邦雖前後申報天朝,天朝旣以淸正書爲斷案,安肯以弊邦之言貴島之事,信日本之無變一毫哉?從容以俟之,無望其速成可也。上年冬,制府萬老爺病卒,蹇老爺自泗川代蒞其任。弊邦今更以貴島之誠,從實稟懇,待有回示,卽當報知,願足下遲之。誠苟至焉,終無有不格者。願足下以淸正爲戒,而無遽戚戚也。橘使屢押人口來,勞苦可念。委給米石護還,統希體亮。不宣。」〈領議政李德馨所製雲。〉
4月3日
[編輯]○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忠淸道公州、懷德縣,地震,屋宇皆動。
○禮曹啓曰:「春節已過,旱氣太甚,兩麥枯損,種不入土,田野拆裂。及今不雨,永無西成之望。請審理冤獄,掩骼埋胔,修溝壑、淨阡陌。」
○慶尙道暗行御史權盼書啓:「兵營屯田牛,只有三隻,民不得耕農。戶曹請移送濟州官牛,以資農。」上曰:「聞濟州無牛場之牛。不可如是爲公事,以貽民弊。」
4月4日
[編輯]○庚寅,上命禮曹,依《大典》惠恤條,堂上官致仕者及功臣父母、妻、堂上妻,年七十以上者,令本曹本邑,月致酒肉。
4月5日
[編輯]○辛卯,備忘記曰:「宗室試射以啓,且砲、殺手試才及被抄武臣,用劍試才,以啓。」
○傳曰:「兵部差官朱慶等,令禮曹另加款待,毌致慢忽。」
○上命文武堂上、堂下,出身、未出身,觀試慕華館居首柳永詢、李成吉、朴命賢、皮彥忠。賜熟馬一匹,餘皆有差,慶應吉,直赴殿試。
4月6日
[編輯]○壬辰,上令瞽者,擊鼓誦經於宮內,一日一夜。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以孫文彧書,答平調信曰:今此大事,不侫只恃足下,足下之所期待者,亦無踰於不侫者矣。在此處之以信,在彼懋之以誠,則終必蒙天之福,不侫與足下,共流名矣。區區赤心,惟在於此,不幸事多魔障,淸正遣三官,作戲於福建。天朝論議洶起,各衙門委差畓至,國中探聽倭情。不佞當以足下輸誠之實,周旋於諸處。願足下聽僕所爲,毌欲速而敗事也。自餘在橘使口傳。不宣。「
○以全繼信書,答朴永守曰:「書至,備悉彼中事情,良慰。柳川受本國厚恩,而爾亦非全忘父母之邦者。好事若成,則於柳川有利,而爾亦與有光矣。況朝廷旣嘉本島。革面輸誠,前後累以本島之懇,轉報於天朝,其不得速決者,只爲間有魔戲耳。但當以實情相與,而不斬其誠而已。本國則無變前言。爾言於柳川,幸加勉焉。吾曾作往來人,敢不以誠信待本島耶?不具。」
4月7日
[編輯]○癸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8日
[編輯]○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近來蓆子進獻之數,倍於平時。加以太監之求,連絡不絶,而一樣督責於嶺南。七邑之民,偏受其苦。請分定湖南、湖西、關西等道,以寬嶺南民匠之役。」上從之。
○巳時,日暈,太白見於午地。
○平安道暗行御使李惟弘啓曰:「成川府使許潛、平壤庶尹柳公亮、義州判官洪有義,俱有顯跡,而旣蒙奬擢,今不再論。定州牧使金尙容,詳明聽斷,御吏寬民。寧邊判官柳穡,律己淸愼,撫摩盡誠。渭原郡守尹先正,治民防備,俱有條理。德川郡守李希幹,法外濫率最多。鐵山郡守李士郁,沈湎度日,政委於下。前朔州府使李混,爲人至愚,信聽奸吏之言。前郭山郡守南侃,爲人泛濫,攘奪吏民之牛矣。」上命賜金尙容等表裏各一襲,李希幹等罷職。
○巳時,日暈,太白見於午地。
4月9日
[編輯]○乙未,以李幼淵爲司憲府持平,金元祿爲司諫院正言。
○前直長安重默,陳疏冀伸鄭介淸冤枉,〈介淸湖南高士,篤志力學,不求聞達。己丑逆獄成,奸臣鄭澈,惡其不附己,搆捏罪名,拿致大理受刑,而流於慶源,仍死謫所。〉上令禁府議。禁府〈判義禁沈喜壽、知義禁李輅、同知義禁趙挺。〉啓曰:「鄭介淸冤枉之狀,伸辨甚悉,不可以師生間所訟而置之。介淸雖與逆賊,同在一道,而本不親厚,泛然相知,偶或通書。起獄之初,人皆傳說,只以一紙閑文字之故,搆成罪案,終不得脫。使介淸杜門愼默,則必無被陷之端,而心有所激,作此文字,終爲媒禍之本。果是自取,而一皆祖述先儒成說,初無別樣自家之見,至謂之作論排節義,似爲已甚。逆賊內懷兇謀,外托儒名,主張論議,厚誣一世,使人人不知逆賊之爲逆賊。折簡行稱尊兄者,初非大段事,而亦不獨介淸一人。死非其罪,抱恨泉壤,至於十四年之久。公論稱冤,無異於崔永慶。在今更化之日,特示昭雪之典,未爲不可,而自下擅便爲難,上裁施行何如?」〈先是,尹根壽爲義禁府判義禁,欲防啓安重默雪冤之疏,而公議不容,遂辭遞,至是始回啓。根壽之黨奸陷善,其亦無忌憚矣。〉傳曰:「不可施門人之辭說。恐傷事體。」〈史臣曰:「臣聞介淸在南中,悶士習矯激,以折辱守宰爲節義,故介淸作節義淸談辨,以抑其矯激之習,而其後奸臣鄭澈,以介淸作排節義論,助成逆賊,遂搆大獄。臣謹錄介淸所作節義淸談辨。其言曰:『東漢節義,較以功名,則其高尙,猶可以激頑起懦,晉、宋淸談,視之謀利,則其氣岸,亦足以矯情鎭物,其未知從事於聖門,而不循其義理之安,張皇意氣之發,以至於亡人之國,而不自知其爲非也,則亦無所輔於世敎也,較然矣。蓋節義底人,其心高視天下,而傲倪一世,出乎禮義之規,不屑性命之正,使天下之人,皆有以自是而非人,終至於群狡竝起,睥睨神器。至於淸談之類,則只是隨波逐流底人,自以爲不要富貴,而能忘貧賤。然而一邊,雖似淸高,而那一邊,實未免招權納貨,亦使一時之慕效者,相率而爲驕虛浮誕,卒無以爲振起恢復之策,以成其纂奪之勢。蓋其節義慕巢、許,淸談祖莊、老。』而築底爲弊,至於如此,而源其所始,皆不知有明德新民之學,而獨善於彝倫之外,不究其視聽言動之理,而自逸於檢防之節。是皆衰世之所尙,而其得罪於聖賢中和之道,則通萬古,而猶必一談。後之爲國者,其可不監乎哉?」〉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10日
[編輯]○丙申,旱甚,禮曹請祈雨於山川四方之神,是夕得雨。
4月11日
[編輯]○丁酉,憲府啓曰:「泰安郡守韓德脩,曾爲光陽縣監時,承望權姦風旨,做出無根不測之說,肆行誣罔,以此至於拿鞫受刑,不齒人久矣。今授本職,物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答曰:「允。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江原監司朴東亮辭狀中啓辭,以前府使申應榘事,若爲自己發明者然,而多費辭說,顯有營救之跡。當初御史書啓,只出於風聞,其間雖或有失實,應榘之有罪無罪,自有朝廷處置,非藩臣所可強辨,其不識體面甚矣。請命推考。」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南漢山城;周回二十八里。折以論之,則方七里之城也。必大用人力,可以修繕,而雖或修繕,非累萬人難守。竹州山城。當諸路之衝,城小而向陽,其下又多通望沃饒之田。高麗時,邑人守此,而能卻丹兵。與其修築廣闊之城,漫費人力,不如勍便小之處,聚民屯耕,設法修築,爲他日適用之器。但竹山,乃無形一小縣也。縣監雖擇遣,而官卑邑殘,勢難責成。必須合倂傍邑,先募流民,免役安挿以爲漸次修築之計。前者本司堂上李箕賓,看審南漢山城而來。今亦令李箕賓,單騎馳往,更爲審察形勢後,議處何如?」傳曰:「允。」
4月12日
[編輯]○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平時,則國忌祭,設行於原廟,而亂後不得已,各於陵上行之矣。但此懿仁王后忌辰祭,則孝敬殿雖非原廟之比,而乃是別御之所,似當行於此處,《五禮儀》、《序禮》曰:『忌辰,享文昭殿、懿仁廟。』雲。依此磨鍊施行。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上下之邦,疆域截然。近來多少唐人,無公文,直渡鴨江,往來自如,邊吏莫敢呵禁,不但大損國體,他日階之爲禍。移咨遼東,凡出來者,必受都司咨文,然後方可出來,我國庶幾憑此接待。令承文院議啓。「〈唐人朱慶,稱兵部差官出來,而無票文、無分付,故有此敎。〉
4月14日
[編輯]○庚子,承文院啓曰:「太監委官等,紛雜往來,已以必持都司咨文出來之意,移咨於遼東矣。今者,兵部差官朱慶,又不持一張公文而出來。今不備細移咨,立其禁防,則東征出來光棍輩,騙稱各衙門差遣,而恣意渡江,其弊漸甚矣。依上敎,移咨於遼東爲當。」傳曰:「允。」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15日
[編輯]○辛丑,傳於禮曹曰:「義昌君夫人母,病重,吉禮數日內,進定。」
○備邊司啓曰:兵部差官朱慶,稱郞中差遣出來,而兵部時無三堂上,又無一張公文,甚爲可訝。但當依例接待而送之,移咨遼東衙門,今後則禁絶無公文過江之人,似爲宜當。「傳曰:」兵部之無三堂上,藍遊擊之致禮物,無非可疑。倐往倐來,於渠無大利益,則得非有難測之情乎?後弊亦所當慮。直據事實,移咨兵部,無公文來到,而我國接待以送之意如此,則渠之眞僞可辨,而後之聞者,不無所憚矣。未知如何。「
4月16日
[編輯]○壬寅,傳曰:「義昌納采納幣,明日爲之,親迎則稍退,改擇日。」
○禮曹啓曰:「向化胡人、吉尙等,曾因備邊司公事,忠淸道內浦,當爲下送,而渠等本意,非但不欲遠去,京畿刷馬,未卽起送,至今不得發行,極爲難處。頃日備邊司坐起時,胡人等,百般號訴,至欲自刎而死,似難一向驅迫。龍仁彌助肋峴,自前向化居生,亂後死亡之後,仍爲空曠。下送於此地,使之受祿於京城,無妨。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允。」〈史臣曰:「臣聞,荒服之制,不可不明,四夷之防,不可不峻。使我國有堂堂之勢,遠人怛威來歸,猶不當處之內地,貽介鱗易衣裳之譏。況國勢削弱,不虞薦至,而使其心必異之醜,布列於王畿之地,勞民而廬其居,浚民而廩其食,曾不念其遺後患也?廟堂之無策,極矣。可勝嘆哉?」〉
4月17日
[編輯]○癸卯,義禁府啓曰:「尹耆獻奴子石乙屎,以咀呪謀凶,謀殺上典,罪犯綱常。嘗見咀呪等事,不問輕重、大小,皆係刑曹推閱。恐非本府之所當鞫問也。但旣已拿囚,未知何以處之?」傳曰:「啓辭誠然,然旣遣郞廳拿來,還移刑曹,事體未妥。似當本府先爲推鞫,但此獄姑無頭緖,先問元告,見其供招,次次推鞫,似當矣。更議處之。」
○傳於政院曰:「義昌君吉禮,急速,今日進行。」
○王子義昌君,娶吏曹參判許筬女爲妻。〈許筬妻疾病,上命進行婚禮。〉〈史臣曰:「禮無不重,而婚禮乃人倫之始,尤不可不謹,故《詩》有迨吉之戒,書著釐降之訓。豈容顚倒爲哉?今夫人母,疾病垂絶,而遽行禮,在庶人,亦不可,而況於國君之子乎?悖禮失儀,莫此爲甚。其何以爲臣民之法哉。」〉 ○江原道觀察使朴東亮狀啓,三陟居寺奴沈石家,雌馬生雌駒,只有三足,而前右足全無,不至顚仆,猶爲生存雲。
○以洪汝諄〈貪縱無忌,陰賊害物。〉爲刑曹判書,宋言愼〈性好酒色,不惜名檢,長銓用人,多不以公。〉爲大司憲,朴東亮爲刑曹參判,黃暹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尙信爲成均館大司成,許潛〈處事之際,多有矯激之行。〉爲開城府留守,洪可臣爲江原道觀察使,柳熙緖〈性行悖戾,不顧名檢,居官貪縱,惟貨是務。〉爲儒城君,洪慶臣爲宗簿正,姜籀爲獻納,李信元爲兵曹正郞,朴楗爲刑曹正郞。
4月18日
[編輯]○甲辰,備邊司啓曰:「朱慶之事,極爲殊常。旣無咨牌,而敢將偃然南下,其所帶來者,多是無賴逃兵。不過假此,而要齊其欲故耳。細量其情,此人雖無兵部公文,而其過山海關及廣寧也,俱有勘合出來,必與兵部下吏,通同出票文。如我國出外方者,圖出兵曹草料也。但渠旣是軍門聽用官,而乃以探聽賊情爲名而來,姑毌辨眞假,照例善處爲當。」
○義禁府,以尹耆獻奴子石乙屎事,回啓曰:「此獄事,異於常規。只據其呈狀而推鞫,實非王獄體面。先爲拿問元告,以立其頭緖,似不可已。」傳曰:「允。」
4月19日
[編輯]○乙巳,大雨。〈時方憂旱,中小胥悅〉
4月20日
[編輯]○丙午,禮曹啓曰:「前代諸王及忠臣陵墓,經變之後,似當封植。禁其樵牧事,曾已傳敎矣。啓下卽時,行移各道,使之訪問馳啓,而各道啓本,今已來到。卽當依當初傳敎之意,使其各道監司、守令,急急擧行矣,但考諸《輿地勝覽》,則高麗、太祖陵,在松岳山西麓巴只洞南,惠宗陵,在炭峴門外,成宗陵,在南郊,顯宗陵,在松岳西麓,恭愍王陵,在城西鳴鳳山中雲,而留守柳熙緖啓本內,顯陵外,府西面陵里,昭穆陵墓,多至十處,而無碑石,稱雲不爲分辨。啓聞似不詳悉,以輿地勝覽所載辭緣,更爲訪問馳啓後,處置何如?」傳曰:「允。」
4月21日
[編輯]○丁未,憲府啓曰:「山陰縣監金應成,前爲玄風縣監時,本縣雖有祖上墳墓,乃族屬所居之地,非奴婢田畓,有法當避之例,而敢以己私,冒法呈狀,已爲不可。何可任其所願,而授他邑乎?請金應成,仍前授發送,相換公事,勿爲擧行,以杜後日冒法循情之弊。泰安郡守朴忠後,以亂後出身,武才生疎,且不解文字,其於禦敵治民,固難堪任。請命遞差。〈忠後,乃文廟朝忠臣朴彭年之後也。世祖盡誅六臣之後,而彭年之孫斐,以遺腹得免。及生,賴其時哲,詭稱生女,名之以斐。及點罪人,輒以女奴代之,以是獨脫,得不絶祀。忠後,乃其曾孫也。六臣中,唯彭年有後雲。〉答曰:」依啓。義城君推考。「
○以軍功廳啓目公事,傳於政院曰:「〈備志記。〉軍功廳公事,予至今莫知端倪。姑就此啓目言之,李舜臣〈歲壬辰,舜臣以全羅左水使,領戰艦,偕慶尙右水使元均,與賊戰於巨濟洋中,大敗之,獲賊船五十餘隻。其功爲變亂後第一,然其時設策先登,皆出均手,而舜臣特赴援耳。大捷之後。』均欲馳報行朝,舜臣紿曰:」與公戮力,倭奴,不足殲也。如此小捷,何足馳啓朝廷乎?我自他道倉卒來援,兵器未備,所得於賊者,可相資也。「均從之。舜臣密令人,賫所得兵器及賊船所載金屛金扇等物,馳啓行朝,誇伐戰功,盡歸於己。時,行朝方急,得報大喜,遙拜舜臣統制使,使均受舜臣節制。均由是大恚,遂不相協。及後丁酉再亂,均爲統制使,知賊勢不可敵,退守閑山島,欲無戰。朝廷督戰甚急,使元帥杖之。均不得已戰,敗死,舜臣復代之,隨陳提督璘,討賊於順天洋中,幾大捷,中賊丸,死於舟中。舜臣材氣過人,中朝人,亦以名將稱之。〉當初破賊,授以統制職,至正憲,及其死也,贈以相職,未爲不論功也。代加十八資,何爲者哉?設使有代加之擧,王者之賞,何至於以十八資?授之於人,不亦乖理而虧損乎?且某也斬幾級,某也殺幾賊,其斬其殺,皆以獻馘,而閱其實乎?何所據而必知其某也之斬幾,某也之殺幾耶?至於射殺之賞,尤所可哂。自軒轅、涿鹿之戰,至於萬曆、播賊之誅,曾見以射殺,論軍功,如今日之爲者乎?方其干戈搶攘之時,何以能知其某也射殺幾,某也射中幾耶?設使有能知之者,何所據而必信其言耶?以我國射殺之數,計賊之兵,日本之勝兵,已盡之矣。未審果如此否?深恐傳笑賊中,貽譏後世。大抵壬辰,距今十二年,丁酉,距今七年。其論功行賞,尙不能畢。設一所謂軍功廳者,爲慢官黠吏所弄,其間之事,難以悉擧。亂政之甚,無過於此,而人莫敢論其是非,今宜革罷軍功廳,以省一冗官,議啓,言於備邊司。」
4月24日
[編輯]○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忠淸道舒川郡,大石移坐於一間許。
4月25日
[編輯]○辛亥,備邊司啓曰:「近來各司啓辭,煩達於睿聽者,甚多,而畢竟無擧行之實。臣等査問其故,則政院失其擧行舊規,不爲分付於各該司,故中間掩置遺失。當此百司怠緩時,政院所當按舊例,而有所檢飭。上年,臣等以此意,入啓矣。比聞,入啓公事,掩置不行之弊,與前無異,臣等又査問其故,則上年政院,反費辭論啓,欲遂近日謬擧,以致如此。所見極爲未安。臣等亦嘗有爲注書矣,亦嘗有爲六曹曹司、郞廳矣,亦嘗有爲承旨矣。平時大小各司,有啓草,則色承旨考其輕重,應捧承傳者,則卽捧承傳於該曹,應爲知委者,則卽招該曹郞廳言送者,乃自來通行規例也。近日各司草記末端,或有捧承傳施行之語。此舊時啓草所無者。臣等聞啓草必有捧承傳之語,然後政院乃捧承傳雲。臣等深怪其事,異於舊規矣。厭事自便之弊,日以益甚,如當代作古宰相廉謹人抄啓之事,係關重大,而不捧承傳,致令該曹,無由聞知,終至於廢閣,如頃日本司啓辭,京畿及北道各官朔備弓箭蠲減事,亦涉於民瘼,所當卽捧承傳,而兵曹諉以政院無承傳,又無分付,至今不得聞知。擧此二事,他皆可知。臣等見政院上年啓辭,則所謂亂後規例雲者,似是未及知臣等郞廳時規例而言矣。至以招庶官分付,爲傷於體面。此實未曉,政院聽言於各司,則果妨體面矣。牌招各司,而撿勑其職事,自是當然,其何傷之有哉?設無舊例,當此國事多艱,民瘼如牛毛之時,出納之地,各察其該房之事,以督庶官之慢,可也,況不行舊例,使號令各司之事,全然廢墮,此亦可以觀世變矣。臣等不勝寒心,敢此申稟。」傳曰:「允。政院詳察施行。」
○傳於吏批曰:「安昶當在京,措處婚事。遞付京職。」〈昶爲結城縣監。上以卒王子信城君女,嫁昶子,故有此敎。〉〈史臣曰:「臣聞,婚姻之禮,必以媒妁爲先,以通兩家之情,而後定,不可以貴勢臨。今信城雖卒,夫人尙存,通媒結婚,自有主者,而旣命安昶子,爲信城之壻,又命遞付京職,以措婚事,一擧而兩失矣。何以爲後世法哉?」〉 ○以黃璡爲議政府右參贊,尹泂爲工曹判書,〈璡、泂,位至正卿,事無建白。〉申欽爲副提學,〈奇自獻嘗惜其沈滯,使兪大楨,言於柳成龍,使通之,成龍曰:「欽於癸未,構陷其外舅宋應漑,助成其謫,爲人無狀,不可通。」其言是矣。〉金元祿爲司諫院獻納,申慄爲司諫院正言。
4月26日
[編輯]○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守令厭避者,還除外任,乃是金石之典,而不可輕改,以啓倖免之端矣。司贍寺副正安昶,曾爲永川郡守,以南路天兵搶攘,便生規避之計,託故不赴,以此重被物議,該曹據法補外。今以結婚之事,遞付京職,曾無是例,物情尙深未便。況超三品之列乎?請遞付京職承傳,勿爲擧行。」答曰:「安昶,不容不遞。若其品秩等事,令該曹察處。」
○以朴弘老爲大司憲,尹暾爲行大司諫,申湜爲禮曹參判,朴承宗爲兵曹參判。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大提學李好閔〈文雅有餘,而德望不足。〉上箚,辭以疾,且曰:
典文華銜,極一時之淸選,叩篋之徒,所共歆艶,而爲稽古之極致。父母之勉諸子,孩童之始學字者,無不以此爲期待。臣雖頑迷,豈不知此職之爲榮,亦雖高邁,何敢有不屑於此哉?第居是任者,必需付其職,非徒竊虛銜,以苟榮其身也。臣之絶學鹵莾之狀,累爲陳達,而未蒙聖諒,反涉虛讓。臣苟不然,何敢一毫修飾,犯欺罔不測之律,而但欲賭克讓美名也哉?臣少嘗強記,亦頗有述性,近爲疾病之所侵迫,憂患之所嬰拂,而犬馬之齒,已過五十矣。精爽已逝,傀儡徒存,每展書讀之,張有陰陽面,未了陰面,已迷陽面。世所謂掩卷輒忘者,猶多乎臣也。又古人文字,平日所嘗讀而樂之,不覺鼓舞者,取以讀之,只是等閑平文字,不再覺其可樂也。是猶老人,口爽啖舊所嗜脂膏,不覺其脂腴如前日也。臣以故,專廢讀書。士子所樂,莫樂乎讀書,古人有老而忘倦者。臣非故去此樂以讀之,而無效焉耳。有司不知臣實狀,徒以臣久忝文翰,擧臣以擬。是何異珠亡,而徒謂櫝爲珍也?臣初授此任,不敢固辭者,實感前後聖諭,謂幸有所可勉也。強顔冒據,已至周年。到今見之,則臣自少不習四六,每入場圍,如逢出表,閣筆空坐。及叨賜暇之後,始被課程所督,稍學效顰,而生拙齟齬。此則一時儕流所共知。每撰出事大表文,不成模樣,必勞人代斲。若奏咨文書,則在前工拙之間,臣亦綴出,而今則勢有所妨。凡作文者,如作舍,其房堂楹奧,闊狹曲折,皆有主者工匠,而梓人不知,率意營斲,一一布置,皆不適當。未免隨建而隨毀,徒貽事煩而功遲。臣之爲文書,正類此,每撰出一文,必仰人改撰。國之設文衡,所㝡管者,事大文書,而乃所爲如此,空帶主文之名,是誠自抱琴瑟,鼓之在他,而隔壁聽之者,謂己能之。此臣之所以聞喚主文,必大顔頳者也。方今詞林老匠,已試,而效者有之,文翰自任,篤功不怠者有之。何容臣竊吹,任致僨事也哉?臣之疾病。關曠,旣如彼,受職不效,又如此,唯宜屛伏偸活,而如致仕一節,臣年旣不及,亦非如臣者所敢爲。倘蒙天恩,憐臣向日之誠,不欲遽離闕下,而量才驅策,則先命遞臣所帶文衡,唯器是使,俾安拙分,公私幸甚。
傳曰:「省箚,具悉卿意。宜調理出仕,何必固辭?不允。」仍傳曰:「觀此箚,其意若有所在,第未知其何謂也。得無承文院,於事大文書,不取大提學所撰,故心有所嫌,有此云云歟?欲知其間曲折,言於承文院。」
○承文院回〈都提調李德馨、尹承勳、柳永慶〉啓曰:「頃日聖節及謝恩表文磨鍊時,群議皆以爲:『初磨鍊之辭,間有未妥,屢次往復於大提學,而續續改定。旣有宗匠,他人固不宜下手其間矣。事大文書,自前致謹,故議有未穩,則未厭屢改者,乃古來通行之事也。本院所爲,則止此而已。李好閔素有文望,爲諸宰之最。箚辭之意,未知所在,抑以本院勘改表詞之故,而欲遽免重任,則恐爲未安。」傳曰:「知。」
4月27日
[編輯]○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誥命奏請使行僉知中樞府事臣李光庭、副使上護軍臣權憘,回自京師。
○封朝鮮國王姓繼妃金氏誥文,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屛翰之重,伉儷是資。謂之內主,以紹壼政、相宗祊屯[也]。禮本通於遐壤,恩可靳於褒倫。爾朝鮮國王姓繼妻金氏,毓自中閨,嬪於東國,雞鳴警有夙女間雜佩之風,燕譽嗣徽,克贊維藩之業。宜令從爵,用示優嘉。玆特封爾爲朝鮮國王繼妃。爾其祗服訓詞,益敦敬戒,佐憂勤於薪膽,綿基緖於河山。翟茀有光,龍章增賁。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姓。
得奏,王已娶陪臣金悌男女,爲繼室,乞賜誥命冠服,將允所請。玆封爾金氏爲朝鮮國王繼妃,竝賜誥命冕服綵幣等件,就付差來陪臣李光庭等齎回,至可收領。王宜祗承恩錫,永効忠貞,以副朕寵賚之意。欽哉敬諭。
○計開,紵絲暗素細花四匹、大紅一匹、翠藍一匹、鶯哥綠一匹,靑一匹,綿羅暗細花四匹,大紅一匹,靑一匹、鶯哥綠一匹、翠藍一匹、西洋布十匹、冠服一副、珠翠七、翟冠一頂、金事件全內、金簪一對、金鳳一對、金寶鈿花九箇、象牙女笏一枝、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夾褙子一件、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霞帔一件、緣暗花紵絲綴綵繡翟雞補子團杉一件、紅暗花紵絲夾襖一件、靑暗花紵絲夾裙一件、舃珠六顆、沈香色素禮服匣一座,黃銅事件鎖鑰紅線圓縧槓同、木紅平羅銷金夾包袱二件、紅木綿袱一件、礬紅紬板箱一箇、所索鎖鑰同、紵絲暗素花細花四匹、線羅暗細花四匹、西洋布十匹、誥命匣玉軸二箇玉籤三箇、鎖鑰紅羅銷金夾袱二件、紅木綿袱一件、勑書一道、誥命一道、珠翠七、翟冠一、頂,金事件同。象牙女笏一枝、大紅素絲夾大衫一件、靑紵絲彩綉圈金翟雞夾褙子一件、靑線羅綵繡圈金翟雞霞帔一件、綠暗花紵絲綴綵繡翟雞補子夾團衫一件、紅暗紵絲夾襖一件、靑暗花紵絲夾裙一件、紵絲暗素細花四匹、線羅暗細花四匹、西洋布十匹,沈香色素禮服匣一匹、黃銅事件鎖鑰紅線圓縧槓同。木紅平羅銷金夾包袱一件、礬紅紬板箱一箇、索槓同。
4月28日
[編輯]○甲寅,上於辰初,拜謝恩千秋表箋於南別宮王世子祇送於闕門外左邊。上拜表箋訖,辰正,還宮。王世子祗迎於闕門外右邊。
○功臣都監〈堂上李恆福、李好閔、黃璡、洪可臣、朴名資。〉啓曰:「前後征倭有勞人,擬議取稟者,李元翼、李舜臣、權慄、元均、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郭再祐、李億祺、權俊、李純信、李雲龍、禹致績、裵興立、朴晉、高彥伯、金應瑞、李光岳、趙儆、鄭起龍、韓明璉、安衛、李守一、金太虛、全應緘、李時言二十六人,而今承上敎,更爲參商,則金時敏、李光岳等,旣錄其功,則李廷馣、延安守城之功,亦當依時敏等磨鍊矣。舟師褊裨李舜臣麾下,則權俊、李純信、裵興立,元均麾下,則李雲龍、禹致績,而査考其時各狀啓,則李舜臣狀啓,權俊、李純信之名,在於一等之首,元均狀啓,李雲龍、禹致績之名,論等第則在人下,又有別狀啓,稱此二人等,功無出右。當初拈出取稟者,只爲所聞,舟師之論如此,而元、李兩將,爭功有釁,亦緣李雲龍、禹致績等,復其恩賞之故,而益深,故先擧其姓名矣。以現出文案言之,李舜臣狀啓,雖似誇張,明有可據,元均狀啓,初不了了軍功等第,時置李、禹兩人於人下,而其後狀啓,乃稱其首功,顚錯甚矣。公論雖如彼,而此兩人之功,紀錄似難。李舜臣狀啓,名在一等者,亦不但權俊、李純信兩人而已,至如鄭運,名在於一等第三次,而素以力戰稱,今以過多爲戒,鄭運旣不見錄,則裵興立亦當刪去矣。但其時褊裨,參於一等者,似無優劣,而旣無主將,臣等以聞見參酌,只取居首二人,功同見屈者,必有其怨。臣等連日聚首議勘,未得其當。不得已如是處之乎?李億祺,則以全羅右水使,旣參於海上之戰,參錄無疑,安衛,則其時七度之戰,皆不及參,似當刪去矣。陸將,別無大段摧鋒陷陣之功,果如聖敎,但高彥伯,雖有捕倭護陵之功,而功勞之與彥伯相等者,亦多有之。彥伯旣參,而他人俱不參,則衆情必憾冤。且扈從,則從優磨鍊,而征倭則如是略小,後日之虞,亦不可不念。前日取稟陸將中,更爲酌量,拈出尤有功勞者,竝錄何如?」傳曰:允。此人等功勞,予無由知之,十分參量,必以公、必以正,無致人議爲便。諺曰:『以友之德,而爲功臣。』此言雖出於戲,其理則或有所不遠者矣。然非以今次之事爲然也。勿以辭害義,只欲其愼重,使紀勳鍾鼎之擧,一出於正,而毌或猥濫也。若其實有功者,則何可不論哉。「
○功臣都監啓曰:「內官別無優劣,可以取捨於其間者,前已信之。下人則自外皆知之,竝可參酌施行事,傳敎矣。錄勳之事,至嚴至重,雖有一時隨駕之勞,必須揀取其中,宣力尤多之人,磨鍊正勳,而餘人,則錄於原從一等,似爲宜當,故前者,敢稟睿裁,而今承上敎,別無表表優劣之可言,則內官等,當無遺錄於正勳矣。下人則臣等亦知之,而考諸扈從啓下單子,金應壽、吳致雲,則參於朝官之列,守門將李春國等四人、養馬諸員內矢人等竝四人、司謁洪澤等二人、內需司別坐崔世俊等十人、書吏龍雲等二人、司鑰崔福希等八人、書員宋義修、諸員金俊、飯監崔仲男、使令奉千孫、水工金漢連,通共三十五人。東宮扈從單子,又有司鑰韓應祿等二人、別監金應龍等六人、飯監梁彥福、各色掌徐守男、諸員金應敏幷三人、書吏金元男等二人、牽馬陪李希齡等二人、使令李福連等二人、通共十七人、則俱載於下人秩。此人等,欲爲斟酌取捨,則難於差別,竝爲磨鍊,則混淆猥濫,事體甚爲不妥。前日啓辭,欲取東班實職雲者,亦出於不得已也。今者更爲參酌,而不出於前日議啓之外。此人等,竝錄於原從一等何如?」傳曰:「允。其時之末,鰲城〈李恆福〉知之。予欲辨之,則事體不可。今欲限東班實職。人臣之勳勞,果在於着帽着笠之異哉?其時認帽以爲功乎?然則紗帽籠頭,享厚祿,而立朝者,何以或不出都門咫尺,鳥竄而走,或於中道,託故而亡?是不着紗帽人乎?然今不須追言,又難以盡錄,有如啓辭者矣。但其中李春國、全龍,則自始至終,予乘馬,則此二人執鞚,跋涉少川,晝夜不離,今不可忘。至於司謁,則出納機務,頗異於他人,亦不可遺也。大槪眩於姓名。凡參錄之人,分等起草以啓,則或不無更議施行者矣。」〈史臣曰:「上之欲錄扈從之功者,蓋爲此輩設,而爲他日赴難之地也。然不知勳輕而見錄者自小,爵賤而受官者無勸,徒貽後世之笑,大爲當今之累。宜其識者之羞與爲伍也。」〉 ○功臣都監,以大臣元勳意,啓曰:「李希得,自京城,扈駕而出。其追到平壤,追到義州者,皆爲因公出使之故。沈喜壽,以防禦使,成應吉,從事官,追到平壤,而其後入遼東,請兵及接待天將,多有勤勞。許澂,以申點一行學官,有呈文兵部之事,其在承文院,磨鍊文書,亦有其勞。此人等,雖非終始扈從之人,而李希得,則事在可恕,沈喜壽,扈駕義州,甚多勤勞,許澂則前後有勞,似當量爲記錄,而前日啓稟,未得明旨。此三人,何以爲之?惶恐申稟。傳曰:」允。至錄許澂於正勳,則或者過矣。「
4月29日
[編輯]○乙卯,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安昶遞付京職承傳,勿爲擧行事。答曰:「依啓。」
○慶尙道善山居前縣令高應陟上疏曰:
臣聞,無道之主,天不子之,故桀、紂無災莩;有道之主,天仁愛之,故漢文多災異。秦公子知過,而天贊令圖;宋仁宗露立,而天雨至誠。天心之喜怒,影響於人情之惠逆。臣伏讀聖敎,有十三條之病痛,而深自悔過。夫不知則已,旣知其過,斯速改之。蓋薪膽少刻勵之志,忠賢無腹心之寄,崇儉有愧於大布,足國或戾於藏富。紀綱墜而凌替之漸日長;賞罰倒而虛僞之風日滋,宮禁不嚴而請託蹊;朝著不靖而讒邪隙,言路雍而虛受之量隘;俊乂隱而側席之誠殼,苞苴蜂午而不知柅,宮隷虎吼而不知鈐。至於南賊覘釁而不知禦,北寇朶頤而不知制。凡此痼疾,臣所謂泥醉陷淖。臣嘗望見殿下之量,高亢明爽。李珥曾進此諫矣。夫高亢,則不肯地山謙之稱物平施,必至於亢龍之悔。明爽,則不肯澤山載之虛己受人,必至於天地之閉。自聖之證見,而百疾之從之者,呂祖謙有此訓解《書傳》也。然則所謂隘者,十三條之病根。惟其隘,故忠賢畏首畏尾,而不敢盡其忠;俊乂旅進旅退,而不敢展其蘊。忠賢側足,殿下之腹心痞矣;俊乂解體,殿下之股肱惰哉!痞而惰,則四聰不達,而近於聵,四門不闢,而幾於塞,雖以堯明舜哲,亦無所下手於任人。討賊之際,無怪乎紀綱之弛、賞罰之倒矣。惟其弛,故苞苴公行,而不才者貽覆餗之譏,抱才者歌秉翟之詩。惟其倒,故無罪邊將,不當謫而謫之,何辜勇士,不當殺而殺之。將士解體,則殿下之爪牙,亦瘵矣。何怪乎南北之覘釁朶頤乎?加以螽斯之羽旣振,蒙養之功或缺,太公鮑魚之諫,未盡陳於嗜欲之方長;周王張翼之弼,未嘗預於過闕必趨。蒼頭撲殺而強項,令無如何,奪人田民,而皇父之過愈彰。殿下之明,或蔽於壼儀?夫天之爲天,萬物父母。夫君者,吾父母宗子也。父母之子,有過則當責,責不改,必加之撻。撻而不順,然後放黜之。今夫石移、海赤、日食、地震之變,乃天之責而撻之者也。殿下若不之改,放黜之,天怒亦豈微哉?堯、舜、禹、湯、文、武之爲君,盛德至治,蕩蕩難名,而其目有八曰:「敬以事天,誠以修己,納誨之謙,壼則之禮,任人也明,恤民也仁,儉於務農,義於討賊。」殿下果能如八聖之八事,則十三條之病痛,豈難醫乎?伏願殿下,修己如日新之湯,納誨如拜昌之禹,恤民必誠如泣辜,務農必儉如卑服,舍己而從人,必如程子所謂,雖舍之猶懼,在我者重,從人者輕,痛闢旣閉四門,旁通久雍四聰,則畏首畏尾之諸賢,展布四體,咸效稷、契之股肱,將信將疑之諸將,吐出膽氣,願死馬、馮之干城,宮闈之中,必有衣不曳地之美,引翼之際,必有吁嗟麟兮之歌。殿下端拱於恭己南面之舜,肅雝於小心翼翼之文。殿下淵衷,常泰於快活灑落之際,天心必回赫赫之怒,降之以和風甘雨,陰沴之氛自消,弗吝弗咈之境,何患十三條之病痛乎?
疏入,只踏啓字,卽日還下。〈史臣曰:「應涉爲人,不知何樣,而草野之言,切中膏肓。固宜深加奬勸,以開言路,惕念修省,以答天譴,而訑訑之色,拒人千里,未聞有從善拜昌之美,則其所以求言者,未免爲一紙虛文,將何以來四方之忠言,盡上下之情哉?是以災異沓臻,而相臣無入告之猷,民怨日深,而言責戒仗馬之鳴,悠悠充位,泛泛逐隊,子思所謂國無類者,其今日之謂歟!」〉
○黃海道殷栗居幼學朴國老,因求言之旨,而上疏曰:
殿下旣以十四條爲憂,臣合以七事而陳之。其略曰,任賢才以圖恢復,省輿服務遵儉約,振紀綱以明賞罰,肅宮禁以杜邪徑,開言路以盡群情,勵廉恥以張四維,修軍政以逿蠻夷。又曰,正一心以辨賢邪,行仁政以結人心,擇宰輔以簡百僚,任將帥以整軍伍,選守令以活小民,精貢擧以正士習,重募粟以彰信義,量物産以貢方物,下明敎以定民情,除一族以弭寇盜。又進十思,有曰,處深宮,則思帝堯之茅茨,任賢能,則思大舜之疇咨,尙節儉,則思夏禹之菲食,遇水旱,則思成湯之責己,憂災異,則思商宗之修德,務農桑,則思文王之田功,禦戎狄,則思宣王之自將,從諫諍,則思漢高之如流,將營繕,則思唐宗之露居,積縑帛,則思宋宗之助兵。思是十思,曉夜不息,如天之運,如日月之行,而治不興、亂不止,臣請伏安言之誅,而無恨焉。
上命下該司回啓。
○以義州府尹李覮推考事,備忘記曰:「在前遼東差官到本州,本州必驗公文,其所齎來咨文,則轉遞上送,其人則自本州接待還入送,自是恆例。今者朱慶無公文,周海不當上京,而竝不爲開諭還送,俯首聽命,阿意上送,貽害一路。昏劣不職,甚矣。如此則使一小吏,守封疆足矣。安用擇所謂文臣者哉?當拿鞫懲後,而今姑推考。」
五月
[編輯]5月1日
[編輯]○朔丙辰,朝,王世子,問安。上幸南別宮,拜聖節表,上還宮,王世子,又問安。
○憲府啓曰:「人臣委質,義當夷險不貳,況在邊帥,尤難進退自由。近來綱紀解弛,朝廷不尊,大小邊臣,少有厭怠之心,輒生窺避之計。武夫之驕恣,日以益甚。此習不可長。全羅兵使尹說,身膺閫寄,正當汛急之日,不思委任之重,托稱疾病,偃然請辭,非但不識事體,顯有厭避之跡。請命拿鞫,按律治罪。禮有隆殺之節,事有輕重之倫,名分所在,不可不愼。王子宮家婚事,自有其禮,不可與國婚之禮,比而同之。始之不愼,弊必後及。卒信城君女壻定婚,初非捧承傳之事,而政院不察事之輕重,至於捧承傳,與諸翁主相將。揆之公議,實涉未安。政院不察之失,不可不懲。其時色承旨,請命推考,信城君婚事,勿用承傳之規,使有等威之辨。事大文書,係關甚重。承文院專掌其事,勘定之際,所當十分詳察,而玩愒比甚,每致臨時顚倒,至於謝恩文書,誤書日字,致令改寫,不及拜表之日,追送點馬之行,使莫重之擧,終爲苟簡之歸。其不職甚矣。請承文院掌務官罷職。」答曰:「託病請辭之習,恐文武之未或異也,而文且反甚焉,至於拿鞫,所未及料。夫武將之驕橫,在憲府,雖所當慮,御史之隨而議其後,宋家之所以不振也。以一辭職之故,而至於拿治,使昔日三軍之帥,一朝與法吏相對,垂首喪氣,未知其果當否也。捧承傳事,其父若在,予何必如是焉?所以承傳於該曹者,只令知自上所定意而已,初非大段,別無所失。屑屑論之,或者過矣。承傳之有無何關?依所啓改之。承旨初不捧之,實爲得體,而因予顚倒之命而捧之,忽遭無妄之厄,惜哉,罷職依啓。」
5月2日
[編輯]○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國家設六曹、憲司,各有該掌。凡民之欲伸其冤者,皆足以赴訴。今之上言者,如詞訟免役至微至細,或鄕徒中所不敢呈者,無不上言,以恣其姦濫,猥褻溷辱,莫甚於此。人君,庶獄庶愼,罔敢知於玆。況褻慢至此者乎?朝官婦人,禮當親呈,聞祖宗朝婦人,則着汝火而呈之。今則使奴隷投擲,姦細者挾呈,十數千百其張,爭拏鬪鬨,有同戰場,可駭可愕,不一而足,人之見之,習以爲常,恬不爲怪。曾聞中廟朝戊寅年間,呈上言者,二十餘張。時人嘆之曰:『人心之不淑如此。』雲。與今之呈上言,何如也?尤可異者,病臥安東,其子歸覲,裵三益之妻,亦來呈訴,此人豈有神術耶?何以能來呈耶?〈是時,裵龍吉爲檢閱,以其父三益,於庚寅年間,當參於光國功臣之列,而不與焉,自以爲冤,以其毋之名,呈上言。蓋龍吉方在歸覲,而使下吏呈之故也。〉自今以後,凡可呈該司之事,冒濫上言者,則以越訴律治之,一一勿施,該司回啓之際,若徇私施行,則其該官推考,不爲親呈者,亦推考,以尊國體。若事係規外,非有司之所擅者,則不在此限。此意令該曹,商議立規。」〈上拜聖節表於南別宮之日,上言者,多至二百餘張,故。有此備忘記。〉 ○持平崔東式又來啓,請拿鞫尹說。答曰:「過矣。」上命中使及史官,摘奸於義禁府,都事未及仕進者,有踰墻投入者雲。〈都事,宋希聖、黃秀奎也。後以臺諫啓辭,罷職。〉 ○禮曹啓曰:「臣等謹考香山《謄錄》,丁丑年文定王后正位後,翌年四月,奏請使,還自京師,中宮御康寧殿,受誥命冠服,因受內外命婦賀雲。今此誥命冠服欽受之後,當有此等之禮文,當有百官及外方陳賀,祭告宗廟,頒敎八方等禮矣。迎勑日,果爲迫近,臨時觀勢進退事,使臣處下諭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慶尙右兵營,旣難修築,則兵使以一道主將,當賊之地,一日不可苟度。前後看審形勢者,俱以矗石爲可當,故因監、兵使狀啓,移設於晉州矣。本處與釜山稍遠,而馬山浦,無守禦之將,襟抱似爲虛踈。本浦兵營所屬鮑作,多數入接。且此舊時合浦,麗朝征東省繕出戰艦之處也。尤不可無一將,以控扼賊路。若設僉使,收聚鮑作,加募閑雜人,給與戰船一隻,使之待變,則極爲便當。兵使旣移,則其營屬鮑作,不當幷移晉州。且本處召募陣,初爲兵使,排設近處,而主將旣遠雲,則亦難奔走稟令於數日之程。如以諳鍊形勢者,爲邊將,兼領營屬鮑作及召募軍,則事事便妥。令本道巡察使啓聞後,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
5月3日
[編輯]○戊午,備忘記:「昨日禁府摘奸,日晩矣。諸郞廳畢至,而堂上不進。近日禁府公事,每於翌朝,或於夜半入啓,足以見晩仕之習也。若與親朋,罇酒相對,銀燭高張,則雖入夜達曙,其誰禁之?王府之仕,則恐不如此也。卯而仕,酉而罷,國典也。不宜若此其慢也。擧一禁府,他可以推也。政院。不可不知也。」
臣謂:「王府之官,慢於供仕,固不可也,抑有不職之甚者。罪不大,不繫於王獄;惡非極,不逮於王刑。當時繫獄受刑,有累數百餘次,而不輸其情者滔滔。使其罪不至死,則當如釋之之奏當,惟恐有冤滯,罪不可赦,則王刑非任情之地,而悠泛度日,莫之或怪,慢仕之責,何足誅哉?」
○大提學李好閔啓曰:「臣以放冊廢業,且素不習四六,不堪文衡之意,昧死陳瀆,而伏承聖諭及承文院回啓之辭,臣尤不勝惶恐未安之至。國書,莫重於辭命。古人草創修潤,必經於三人之手。國朝表箋,雖卞季良、金安國所作,無不駢手點化。臣是何人,敢以宗匠自處,以點改爲嫌乎?設令臣有自信之病,近來表文,皆出於知製敎,惟謝恩表文,則臣取學官李再榮所製,稍加檃括,而表箋,事體尊重,不可以再榮製進書呈,故以臣名書之,其實出於再榮。諸提調,雖千百點化,臣有何嫌,但臣素不習四六,如此重大製作,每叩出他手,則是臣尋常所慙,而未安於心,故幷及於箚中,非敢爲人所作,而厭他點改也。臣之蹤跡,反歸於托讓自衛,惡人議己,今日進退,益甚狼狽。臣旣蒙恩旨,不敢更爲例辭,所患寒疾,時未差復,而冒出再瀆。伏乞聖慈,諒臣至情,非出虛讓,將臣所帶文衡,亟加鐫免,以便進退,以安遇分。惶窘敢啓。」傳曰:「啓辭誠然。表箋詞命,誠不可不點改,以致其盡美。每見承文院付標處,輒覺其意思、下字之益妙,以爲文詞未易學也。諸提調,若見其有未穩處,而拱手環視,莫敢議其後,則事理本不如此,而將至於必敗事矣。決知其卿意之固不然,只緣予,素昧文字,雖尋常機務間有司之啓,尙且未解者有之。頃日箚意,未得解見,不能不問於承文院矣。卿高才獨步,孰不知之卿,而辭文衡之任,其誰能之?雖有疾病,宜調理行之,勿辭。」〈好閔蓋悔其前箚之輕陳,故有是啓,欲反其意,而掩其跡,然未免辭愈飾,而跡益著。其曰:「臣之蹤跡,反歸於托讓自衛,惡人議己者,正露其初心也。上之明察忖度如神,好閔能無服於心乎?〉
○春秋館,以領監事意,啓曰:「國家變亂之後,累朝《實錄》,久在不當在之地,旣是苟且之甚者,而亦難保其無後悔,荏苒歲月,尙未有處置。前後累累啓辭,徒爲空言,事之未安,莫甚於此。若慮其功役浩大,不爲之始事,則今日明日,何日而可得就緖乎?今者,姑無詔使出來消息,及此時,依前磨鍊啓請事目,施行宜當。〈上年,以本館實錄謄書草記,傳曰:」誠如啓辭,但國家多事,明春天使又來矣,未知將何以待之。該曺自今盡罷諸務,措置撙節,猶懼不濟,似難設置一局。姑待明年天使回還爲之事,有傳敎故云。〉臣等。非不知時屈役鉅,猝難繕完,而事體重大,不暇計其小弊,惶恐敢啓。答曰:「允。」
○忠淸道燕歧縣,有石自移,狀如大豆,移去處,長布帛二十七尺,而無跡。
5月4日
[編輯]○己未,禮曹啓曰:「順懷宮,今旣重建。凡干儀物,固當照舊復設,而第惟此時,物力之有無,雖不可計,而亂後太廟謚寶,或有遺失,而謚冊則無一完存,每當奉審,不覺悲悌之自零。朝廷未遑補設,而獨於順懷宮,先爲改造,恐乖輕重之辨矣。」傳曰:「是。」〈臣謂:「經亂十二年,廟貌尙未重建,而庶事文具,盡復舊規,內而太學,巍煥於舊址,外而鄕校,竝設於列邑,獨於太廟而闕焉,權設於閭閻淺陋之處,未遑規畫。以大義言之,義固重於君師而然,必有君臣,然後有師友,則學校亦當次之,而況其他乎?順懷宮重建,非今日所當先,而君臣上下,未免於文爲之末,可謂不知輕重之辨矣。」〉 ○以蘭子島禁耕事,移咨於鎭江總兵及遼東布政使等處。〈臣謂:「土也可失,而上國不可與爭。以一島空地,首尾四五年,文移不絶,爭詰紛紜,他日釁端,未必不由於此。吁亦不思之甚也。」〉
5月5日
[編輯]○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中殿誥命,今將出來,當有謝恩之禮。謝恩使臣,令吏曹預爲差出,禮物亦令該曹磨鍊措備,迎勑後卽爲發程何如?」〈奏請使李光庭、權憘得。皇帝誥命及王妃章服出來,故有謝恩之禮。〉傳曰:「允。表文,亦承文院預爲撰定,毋致臨時窘迫。」
5月6日
[編輯]○辛酉,御朝講,進講《周易》《晉卦》。檢討官李埈曰:「人君之德,剛健爲貴,然必以柔居君位,而用剛德,明無不照,而私意不蔽。夫人君,處崇高之位,柄威福之權,四方承望,所欲必遂,故凡常之主,易以驕矜,智出庶物,有輕下自聖之病。試以後世言之,唐之德宗,聰明過人,精察出凡,其時有如陸贄之臣,而不能聽從其言,再罹奉天之厄。滿暇之病,古今通患,而德宗爲尤甚。是以至此。〈以上之自聖驕人,與德宗相類,故埈臨文言及之。〉聖明之下,豈有如此?第殿下,睿智高明,今日群臣中,孰能窺其涯埃?然其高明,恐有輕待臣下,自廣狹人之蔽,故臣敢云云。此亦唐、虞之臣,告於舜曰:『毋若丹朱傲之意也。以近日之事言之,人君必數開經筵,引見大臣,接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可以有爲。況大變之後,庶事草創,天災地怪,疊見層出,尤宜延訪,過於平日,而晉接御筵,罕有其時。大臣群臣,雖有欲達之意,何緣入告於內乎,」同知事李好閔曰:「埈之所達,是也。近來經訪雖勤,囊括尤甚。自上必有虛受之量,然後可以盡言矣。」埈曰:「《易》道變化無窮,難於盡知,故孔子以大聖而曰:『假我數年,卒以學《昜》。』先賢於學者,亦不甚勸。帝王之學,雖與學者不同,然《春秋》有討賊復讎之義。如四書中節用愛民;使民以時等語,足以爲國。今日急務,雖非淺見所知,然陸贄値時大變,智計言論,皆中切病。眞德秀《大學衍義》,格物致知、修已用人、治國之道,盡備。朝晝燕閑之暇,講論有益矣。至如《易》學《象爻》,推言未然之事。應事接物,似未易知矣。」上曰:「《周易》,其用無窮,但以學者治心之事言之,似不如四書。然應事接物,豈有如《易》學也?陸贄奏議,懃懇之意則好矣,然廢《易》讀陸之言,似未盡善。古人以《大學衍義》,爲足以治天下,然一部《大學》足矣。烏用是謄錄爲哉?埈曰:」臣非敢以《易》爲不可進講。但微詞奧旨,不易曉得。臨文驚發,無如陸、眞也。「〈以《衍義》爲謄錄,上之自聖,此亦可見矣。〉上顧左右而言他。埈又進曰:」近日天災地妖,古所未有之變,皆出於今日。災無自至之災,亦無無應之災。必修其人事,以答天心。今天怒如此,而人事無回天之道,畢竟非常之變、不測之患,朝夕必至。漢儒傅會之說,臣不敢信,而成湯六責,大雨千里。以成湯治天下,尙致天怒而感動之,而況軍旅之後,召災之事,何可盡言?役煩賦重,民生失寧,匹夫匹婦,不得其所,尙有三年之旱。我國逆變之時,橫罹抱冤之人,有難悉數,而其中鄭介淸爲甚冤。〈介淸,湖南高土也。篤志力學,不求聞達。奸臣鄭澈,亦在南中,勢炎熏灸,人爭趨附,凌轢方伯,折辱守宰,自以爲節義。介淸居不遠之地,杜門卻掃,不曾一過其門,且作論以排之,澈以是銜之,己丑逆獄之起,指以爲黨,而構捏之,拿獄受刑,遂死於謪所。〉其弟大淸,每於對人,悲痛如昨,以爲必雪其兄冤枉,然後食肉解白,於今十五年,尙如初死之日。如非至枉極痛,豈有如是之銜冤哉?自上必訪問臣僚,毋徒事虛文,而昭其實惠焉。人君一念,足以回天。朝有此心,可以動天,夕有此心,可以動天。雪冤輕徭之擧,不可不速也。雖有外變,人心若固,豈無可爲?大槪衆官和於上,萬物和於下,然後自無乖氣。舜時,濟濟相讓,鳳凰來儀,周時,九德咸事,麒麟遊於園。秦、漢以後,昇平之時,祥瑞出,衰亂之時,災變至。今朝廷不和,頃刻之間,國勢岌岌。此時雖曰少定,四聰之明,不可不加意。微末之臣,觸冒至此,萬死無惜,然時事至此,臣何敢不言?若貸嚴譴,以開言路,臣之幸也。「上勵聲色,顧左右曰:」李埈,何如人耶?慶尙道人耶?言不從容,且多不察。欲解鄭介淸,而不詳曲折也。介淸簡鄭汝立曰:『傳道高明,當時惟尊兄。』以逆賊爲尊兄可乎?〈汝立以搢紳,借學問,厚誣一世,介淸之以傳道相期,亦以此也。〉其時臺諫所啓,以排節義論,不當作而作也。以此被罪。今曰死於逆賊何也?「領事柳永慶曰:」介淸之事,臣雖不知,但與鄭澈不同論,故臺諫以排節義構罪,初非排節義也。「好閔曰:」只因南中士習不正,故作此論,非排節義也。《朱子語錄》,有此論,故只祖述先聖之言耳。草野之人,何知曲折?只以死於逆賊時,故埈之言如此也。「巳正,罷黜。〈史臣曰:」方今災異極矣。日貫而星殞,石移而海赤,夏旱秋澇,冬雷地震。訛言驚衆,民怨盈路。天失其和,地失其寧,人失其道。以古證今,可謂岌岌矣。正當君臣上下,同心共濟,疇咨改圖之日也,而忠言中病,聲色訑訑,奸臣殺士,久而不悟,使言路益蔽,至冤未伸,災變之沓至,何足怪哉?「〉 ○王世子問安。
○判中樞府事鄭琢,上疏乞致仕,〈告老也。上還都之後,琢以老病,解相位,至是,乞致仕。〉上令禮曹議。禮曹啓曰:「大夫七十而致仕者,乃是禮經,而七十有德,君不許致仕者,亦是禮經。是蓋人臣筋力已衰之後,不敢強縻職事,而人君之不忍遽從其請,亦是終始優老之盛意,故古人年至則致仕。歷代名人,致仕者非一,而以老者居多。皇朝則文武官七十以上,俱許致仕,有陞秩給俸賜勑之典,又有給驛還鄕月給食米之規。皆待以優禮,榮耀一時,而我國古例,雖未詳知,參以聞見,亦有所傳。法典內:『正一品官,年過七十,而係國家輕重,不得致仕者,賜幾柭。』又曰:『堂上致仕者,月致酒肉』,則其有致仕之規,可知,而故相沈守慶,上箚乞致仕,其時亦未得可據之例,遂於本銜上,加致仕二字。是則朝廷優老之意,則盛矣,而自家陳乞之情,則左矣。致者,致其職事之謂,豈有仍帶職銜,而添一致仕之名乎?此固人臣進退以禮之大節。今因議啓之命,敢陳臣等之見。鄭琢,以元老大臣,引年請老。是雖古禮,而在今無可據之例。緣係大臣進退,臣等不敢輕議。」上曰:「《禮經》有致仕之文,國典有致仕之法,前代有致仕之規,天朝有致仕之制,惟我國獨不行之,似乖優老之意。昔與許遊擊,置酒相對,遊擊見李薦荷劍侍側,目之曰:『天朝,如此之人,不爲如彼之任。』蓋以其老也。〈李薦,乃一武夫也。相臣,非荷劍之任,以此引喩,得非不可乎?《書》曰:」圖任老成,苟有邵德,何害高年?「但鄭琢旣已退老,而乞致仕,從其所願,未爲不可矣。烏用以李薦爲言哉?〉孔子曰:『老者安之。』大夫七十,懸車致仕,古之道也。鄭琢退老於鄕,從其願致仕,恐無可疑。」
○已時,日暈。
5月7日
[編輯]○壬戌,掌令尹顗來啓曰:「承文院,專掌事大文書,而凡係吏文漢語勸課之事,亦在於此,固非閑慢之局。副提調以下官員,頻數仕進,一以紏檢下僚,一以程督肄業者,其意有在,而近來怠棄成習,逆旅度日,雖或有仕進之日,無意職事之修擧。其下官之不職,文書之顚倒,未必不由於此。設官任事,意果若是乎?承文院副提調及長官行首掌務等官,推考,自今以後,副提調以下,勤仕本院,吏文漢語勸課之事,着實擧行,考講試才,憑考殿最事,一依平時規例擧行。」答曰:「依啓。」
○有政。鄭琢爲領中樞府事,具思孟爲判中樞府事,閔中男爲右副承旨,尹唯幾爲兵曹參知,文勵爲司憲府執義,任兗爲注書,李基卨爲軍資監副正,〈基卨,以行高,聞於一世,卓拜六品,歷仕郡守。早喪嚴父,惟奉老母,自其母卒後,累遷郡守、府使,皆不就,至是,亦不就,密寄江村,儕友勸之仕,而不欲變其志也。〉安昶爲通川郡守。〈昶之子,將爲信城女壻,故未幾,特爲淮陽府使,僅數月,又以特旨,移拜南陽。〉 ○江原道金城,三月下霜,麟蹄、旌善,四月雨雹,禾穀盡爲損傷。〈監司狀啓也。〉〈史臣曰:「自春徂夏,旱魃肆虐,種不入土,八方同然,而純陽之月,雨雹又傷穀。災不虛生,能無懼乎?」〉
5月8日
[編輯]○癸亥,備邊司啓曰:「蹇軍門,〈駐箚於遼陽也。〉新到任所,必未悉倭情,疑本國有隱情者然,故欲送孫文彧〈曾被擄於賊中,備知賊情雲者也。〉於軍門,以備盤問處置,非爲請得天將而送之。今者伏聞,筵中,自上有不須送之敎,孫文彧。勿爲入送何如?」上曰:「予雖偶有此言,當議入送,入送不妨矣。」
○政院啓曰:「端午進上,追備封進事,上年已有承傳,而該曹不爲擧行。請更捧承傳何如?」傳曰:「該官不職之罪,大矣。推考治罪,闕封進物件,追後封進。」〈史臣曰:「民窮財盡,莫今時若也,而封進無減於平時,一有不及,罪責輒加。噫,此何等時也?曾聞慶尙監司狀啓,進封一貼扇之竹,當米二十四五㪷。此亦上之所見聞也。豈獨慶尙道哉?外方封進之物,無不類此,而尙不知寬民之力,以結民心,吁亦不思之甚也。」〉
5月9日
[編輯]○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以私忌,致內齋。
5月10日
[編輯]○乙丑,朝,王世子問安。
○以太宗大王忌辰,致齋。
○判中樞府事具思孟等。〈崔滉李齊閔〉啓曰:「我朝,自國初,設立耆老所,特賜臧獲魚箭等物,蓋使年老宰臣,得以每歲宴會,以娛餘年,實二百年來流傳盛事也,兵亂以後,久廢不講。今者幸値國事稍定,邊警亦息。玆以來十一日,欲依舊例,邀請三公,略行故事,以無忘祖宗朝設立本意。敢啓。」傳曰:「甚好。」仍傳曰:「耆老所會宴處,賜酒一等。」〈史臣曰:「經變十年來,廟社尙爲丘墟,君父猶御閭閻。此正君臣上下,臥薪嘗膽,討賊復讐之圖。生聚敎訓之是急,而曾不是思,徒事文爲之末,偸安宴飮,恬不爲怪,國勢削弱,固其所也。亦何能扼衰替,而雪深讐哉。」〉 ○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暈。
5月11日
[編輯]○丙寅,御朝講。左議政尹承勳,以災變辭職,且曰:「當今人心不正,世道日非,朝廷之上,百僚異心,分門割戶,情志不通,少有所爲,輒見肘掣。誰不計成敗利害,肯爲國事哉?」上曰:「但大臣主張之,以正導之可矣。」承勳曰:「今之大臣,與古大臣不同。近日朝論,專歸臺閣,大臣,充位備員,而罔聞知,但於備邊司公事,方物封裹時,隨參而已。」
史臣曰:「承勳不能以大臣之道自任,而曰權歸臺閣可乎?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豈可屍位而已哉?」
○上曰:「大臣以正道行之,誰敢違越?只在所行如何耳。古詩曰:『安危大臣在。』古人有垂搢紳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如有大臣之威,致此何難?」
史臣曰:「如此者,必待人君,任之專、信之篤,不爲浮議所動,乃能展布已志。今下雖有此臣,而上未聞此道,朝倚爲阿衡,夕視爲行路,其何以濟艱危哉?」
且輕躁過越之人,患得患失之輩,斷不可用。前以此意,言於領相。〈李德馨。〉進退雖在銓曹,大臣亦不可不知。「承勳曰:」正如上敎。「
史臣曰:」上之所謂過越之人,每指言犯顔強諫之臣,而大臣不能分別解釋,以開言論,惜哉!「
參贊官鄭穀進曰:」臣在出納之地,見進獻一事,至倍平時。如大儀貢馬,嶺南畫席,有難支之勢,而人蔘之貢,又有甚焉。戶曹於一郡,卜定三斤。三斤之蔘,雖小,百姓介介採取,不能自納,不得已用防納之蔘,一斤蔘,至當木三十餘匹,故俗言鍾樓之蔘,可以進獻,採山之蔘,不可以進獻。蓋深嫉之之辭也。以此産蔘之郡民,皆破産,流亡殆盡。若以把蔘進獻,則外方之民,庶得蒙一分之惠,而或可支吾矣。「
○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呈辭請解職,移葬亡母墳塋,傳曰:「領相似有遷葬之事。大臣如此,則何以爲之乎?」政院啓曰:「舊墓遷葬,私情固切,而大臣進退,事理亦重。臣等未知故事,令禮曹酌宜處之似當。但葬期遲速,時未知之,而今因一辭遽議,不審於事體如何?」傳曰:「試問於禮曹,知所以處之之道。且葬期何時,察啓?」禮曹回啓曰:「《禮》曰:『改葬,緦。』《春秋》《穀梁傳》曰:『改葬者緦,擧下緬。』緬,遠也。以其遠,故當服其最輕者也。蓋孝子親見屍柩,不忍以無服,送其親,故古人於改葬,皆服緦三月而除之。以此觀之,《禮經》無改葬解官之文。近來雖有爲守令者,呈狀解官之例,而此則多是亂離時,權葬其親於淺土,所謂改葬與始葬同,情事與遷葬自別,遂有解官之例,而亦非禮文及法典所載也。況大臣,則尤與庶官不同,緣係相臣進退。臣等不敢輕議,惟在上裁。傳曰:」然則好矣。「
○持平李幼淵來啓曰:「〈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姜弘立、尹顗、持平崔東式。〉全城君李準,〈爲人,庸鄙無識,亂初,服親喪,往成川卓宮行在所,請諸宰臣,私圖起復。其時,方位列二品,人皆唾鄙。〉頃日,因其奴子,與成均館典僕相鬪之事,呈狀刑曹。此間處置,自有所在,縱奴作挐於泮宮至近之處,至使所帶羅將,推捉館奴,徑自囚禁,其不顧事體,任情行私之罪,大矣。請命罷職。」答曰:「不可以此,至於罷職,推考。」
○功臣都監,以左右相及元勳意,啓曰:「翊運功臣,勘定其差次高下,當爲等第以稟,而領議政李德馨,身病呈告。錄勳重事,不可無首相而爲之。姑待李德馨出仕後,等第何如?」允。
○平安兵使李時言狀啓:「昌州僉使李湜馳報內:『本月二十日夜,伏兵將進告內:「避亂來屯唐人等,盡爲還越江」云云,翌日平明,令小通事及女眞訓導等,探問還土緣由,則唐人金國寵答曰:「以㺚賊聲息探聽事,大坡兒越邊,夜不收十餘名,卽發馳送。還來則虛的可知,而我等,年深老母妻子露宿,連日下雨,姑爲還家,以待偵探」云云。』大槪此邊來屯唐人等,留一日,盡渡還家事。」啓下備邊司。備邊司啓曰:「金國寵等,已盡渡江而去,更無分付指揮之事,但王緫兵,聞其越境告急之由,使之拿獲解送雲,則雖已還,而必爲拿究,終有處置。令義州府尹。更爲詳細探聽馳啓後,議處事,監、兵使處,竝爲行文知會何如?」依允。
○前監察朴之孝上疏,請賜高敬命祠宇扁額,且令本州,請春秋致祀,上令禮曹議。禮曹啓曰:「湖南士子,爲高敬命,已爲立祠,且請賜額致祭,有此疏陳。竊念壬辰之初,列郡風靡,無一人抗賊,而敬命以散居鄕曲之人,不階王命,首倡擧義,提烏合之衆,誓死勤王,使一道人心,有所興起。不幸遇賊失利,父子橫屍戰場。其義氣忠烈,足以聳動百世。朝廷旣已褒贈正卿,而一道公論,猶以贈典,與金千鎰、張潤等不同,爲嫌,上年抗疏,請加贈爵,且請私建祠宇。自上以加贈,難於更議,而祠宇則已許私建矣。今者祠宇之建,雖出於士子之私建,旣因朝命而成,則特命降賜扁額,以示顯忠之意,似爲宜當。至於春秋致祭,則祠宇旣已私建,則享祀亦可私設。是所謂鄕先生沒,而可祭於社者,豈必煩俎豆於公家乎?疏內所引李舜臣,則朝廷至命立祠賜額,每歲春秋降香致祭。若以此論之,則敬命之與舜臣,其死於國事則同,而敬命則首事倡義,可嘉,竭忠討賊之功,甚大。舜臣旣蒙降香致祭之典,則敬命雖遞減一等,依所請,自本州設祭,亦未爲僭賞,然春秋降香,事體極重。舜臣之事,朝廷旣已講定,雖不敢議,而臣等亦未知穩合於禮也,則敬命之致祭,臣等不敢因其所陳,而上請也。若或一番遣使致祭,則亦足激勵士心,而係是一時恩典,上裁施行何如?」傳曰:「敬命之忠,至爲可嘉,但不可與舜臣同論。至於賜額私祠,官爲致祭,或者過矣。賜額當否,問於大臣。建祠之後,遣官致祭,此則未爲不可。」
5月12日
[編輯]○丁未,諫院〈大司諫尹暾、司諫尹壽民、獻納金元祿、正言鄭岦。〉前啓李準事。「頃日禁府內擲奸時,承傳色入府閉閱之後,都事宋希聖、黃秀奎等,欲免不爲仕進之罪,踰墻而入。凡在聞見,莫不駭怪。請竝命罷職。」
○憲府前啓李準事。答兩司曰:「李準,已爲推考。」
○咸鏡道咸興客舍,七寶亭蓮池之水,四月變爲黃濁,魚蟲自死,浮出者甚多。有若飮毒藥而死,莫不開口。〈監司狀啓也。〉 ○耆老所堂上崔滉、具思孟、李齊閔等上箋謝,賜酒一等。
○以吏曹謝恩副使望單子,傳曰:「曾令未赴京人,循環差遣者,固出於萬里行役,欲使均一之意,而其間有老病焉,有親老焉,不可以強遣者,倘使事未竣,或致不幸焉,則非體下之道,而國事之所損,爲不細矣。宋應洵,予自前不知,及其爲近侍見之,霜鬢蕭蕭,予嘆惜之。未知其無病可堪否也。申渫,年富力強,可以赴京,但有八十之父。所謂事主之日長者也。今不可遣之。柳思規,昔年曾見之,其時已爲白髮。此人決難行矣。竝更爲參酌議啓事,言於吏曹。」吏曹回啓曰:「未赴京人,近侍外,其老,皆反甚於擬望之人。宋應洵雖似衰白,其氣力年齡,則可堪往來。申渫,有其兄湜,雖或暫離其親,亦可往還。大槪六七朔往還,不甚懸遠,而柳思規,不得已備望矣。上敎極爲允當。姑以他未赴京人,雖方在近侍之人,竝爲擬望何如?」傳曰:「宋應洵可堪往來雲,然則遣之。」
5月13日
[編輯]○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成川、肅川等官,四月二十四日,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榛栗,禾穀被傷。殷山雨雹積如丘山,翌日不消,兩麥及立苗各穀,竝爲損傷,頓無西成之望。〈監司許瑱狀啓也。〉 ○憲府前啓請罷全城君李準。且啓曰:「人心玩愒,百隷怠官,雖在米麪各司,不謹守直,慢藏誨盜之弊,比來尤甚。頃者夜間,盜入軍資監,直宿軍士,脫身叫呼,而本監無意跟捕,縱使逃走,所聞極爲駭愕。其日直宿官員,請命罷職。」答曰:「李準,不允。餘依啓。」
○諫院前啓全城君李準罷職事。答曰:「不允。」
○校書館啓曰:「《周易諺解》,一時會多官、集衆書,商確折衷,作爲成書。雖未必深得先聖奧旨,其視孤陋書生,恁地看過者,則猶賢乎哉,其於後學,不無利益。今若不爲印布,使之湮滅不傳,豈非可惜?在平時,三經已爲飜校,未及刊行,失於兵火。只《詩經》,收拾若干卷,而未得全秩,《易》、《書》兩經,則全無校本。《易》則已爲再校,而《書經》,今將更校,以致前功盡棄,此則已往可鑑。以故,臣李好閔,啓於榻前,請急時擧行,而但今該曹物力蕩竭。其該入紙地及一應諸具,匠人糧料,不至浩大,而未知其能辦出與否。請先令該曹,斟酌磨鍊,力如可爲,則功臣都監印出後,卽時始役。如不可爲,則外方府郡,物力稍優處守令,有留意文翰之人,自願捐俸開刊,不煩民力者,令弘文館,淨寫一本下送,使之從便印出,以惠後學,似爲便益。」允。
○領相李德馨呈辭,上命製批答,以諭不允之意,知製敎弘文館修撰李埈製進,傳曰:「敎書,乃王言,須以典雅爲體。觀此敎書,妄爲措語,比大臣於齊桓之老馬。其慢褻侮辱甚矣。自古人君之待大臣,豈有如此者乎?天兵雖衆多,豈至於其數不億;廟謨雖顚倒,豈至逐日無窮?此則孟浪之說。所謂廟謨顚倒者,指我國乎?指天朝乎?指天朝,則尤爲未安。人莫敢議其後雲,推究其意,似以爲臨機盡善,人無間言者。若然,則當曰人莫能議其後,而乃下一敢字,有若譏其專擅者。國之不亡,伊誰力乎雲,領相固有大功於國家,然他群臣,則更無一毫之力乎?右等措語,皆予之所未解也。政院以絲綸之任,大臣批答,所當致察也。」〈上初下敎書於政院曰:「敎書於政院所見如何?」政院回啓曰:「臣等所見,別無未盡處。」上不悅,故有此敎。〉
5月14日
[編輯]○己巳,北兵使李用諄〈才兼文武,性且勤幹,但譏其恇劫無謀。〉自望軍官等多謀避,圖付京職者。用諄請勿擬京職,俾得帶去,上命推兵曹色官。於是,判書盧稷〈性貪嗜貨,自長騎省,一以賄賂除官,時人比之申磼判書時雲。〉等待罪。〈參判朴承宗、參議李睟光。〉傳曰:「姑勿論他曲折,纔捧承傳,卽廢閣,事體如何?卿等固無聽其言之理,然智者作事,愚者效之。因公而不得不擬,卿等今日心也,徇情而廢閣命令,恐貽後日效也。宜勿待罪。」
○戶曹〈判書成泳〉啓曰:「亂後列邑倉庫,一樣蕩竭,守令衙供,公行支供,萬無出處,科外之斂,紛紛而起,計結逐戶,督納米太,一年之內,多或至四三,收米之弊也。春給租升,名曰種子,秋收至石,過於國稅,屯田之弊也。濫觴至此,怨咨騰天。今當痛禁,以救孑遺之民。況御史陳弊,筵上獻策,至於下書,已罷屯田,尤不容更有他議,但法典內,守令衙俸,凡州府郡縣,自上而下,各有等數,而衙祿田不足,則用軍資雲。此亦朝廷所當留念,而有所處置者也。且公行支供,雖曰有公需田,而當初磨鍊,亦甚太略,故自在平時,例以官中耗穀,隨便支用。矧今公需衙祿,竝皆拋荒,而亦無元穀,安有耗數乎?今者勿令收米,又廢屯田,惟責辦公私支供,則終必弊及於民,而間有廉吏,欲守國法,寧爲棄官而歸,無他可行之策。臣等之意,一依法典,官屯田,勿使村民治之,只以其官屬,隨便略開,無如前日據結給種,定其石數,而弊及於民。大抵官屯田,雖在平日倉穀有裕之時,其在國法,有所勿禁。況當如此之時,一切禁斷,廢而不墾,塞其生穀之路,則是亦矯枉過直,恐非便宜可行之道也。第念『作法於涼,其弊猶貪。』,古人有言,因此屯田之議,或不無廣開役民,夤緣作弊,如前濫觴之患,此則令各道監司,嚴加禁革,重究不饒宜當。」允。
○領議政李德馨呈辭乞遞,上命諭不允之意,知製敎許筠製進。有曰:
卿抱負閎博,器局恢弘,其在從聯,已蓄公輔之望;及躋宥地,蔚有康濟之才。辭令討潤,籍爲命之叔、諶,儐價周旋,賴相賓之僑。肸、論道詰戎,任寔均於文武,持衡制閫,意兼注於安危。邊氓倚以息肩,島夷聞而墜膽。豈容午橋之優游,遽廢寅路之贊理?矧玆當軸之用舍,詎爲移葬而行休?揆諸《禮經》,固未論於去位,參以國法,亦無據於解官。
○訓鍊院主簿鄭峻鵬,上疏陳四條。其一曰:守護宗廟,以復舊基。二曰:修築山城,以備要害。三曰:輪劍防牌,以截衝突。四曰:木鈐扶顚,以濟急變。上命下該司回啓。
○諫院前啓,請罷全城君李準。答曰:「李準不可輕罷之意,已喩之矣。」
○御夕講。特進官成泳啓曰:「戶曹,財用之府也。亂後公私俱竭,軍卒賞格,進獻方物,無以辦給。請依中朝行貨之法,試用錢幣宜當。」上曰:「欲用銅錢耶?銀錢耶?」泳曰:「銀則不可創開,銅鐵可用矣。」上曰:「鐵錢可行乎?」泳曰:「在國家作法如何耳。若允下,則可以議定矣。且進獻人蔘,如羊角者極難,一斤至當三十餘匹,而亦不得貿。體雖小,有潔白品好者,而該司難於擅捧。前頭之事,極爲悶迫。」上曰:「雖非大蔘,欲用之耶?」泳曰:「然。」上曰:「不得已則量爲。」泳曰:「且聞中原之人,皆求把蔘雲。使事知譯官,探聽於禮部,以把蔘進獻似當。」上曰:「把蔘,烹造雲,似不合藥用矣。」泳曰:「江邊之民,採蔘極苦。羊角蔘,尤無可繼之路。若把蔘,則中原之人好之,我國之民蒙利,故敢達。」上曰:「第議之。」〈史臣曰:「銀乃我國之産也。天生五材,以爲民也。水火木土,皆以利用,則何獨至於金而閟之?泳請裕國用,而不能以廣採銀山,與民同利之說,據理力陳,惜哉!」〉特進官朴東亮啓曰:「在平時,先賢如吉再,鄭夢周之祠墓,有遣官致祭之禮,而亂後此禮不講。特遣近侍致祭似當。且魯山陵墓,在寧越郡,而荒蕪不除,祀事亦廢矣。〈東亮以江原道觀察使,纔遞來,故達耳。〉上曰:」令禮曹議啓。「
5月15日
[編輯]○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傳曰:「實錄廳謄書,令某某員,作何謄書,功夫幾許,幾月乃畢,其規模布置,欲先知之,察啓。」
○以鄭琢爲領中樞府事,〈爲人淸踈寡慾,與物無競。以相臣,退老於鄕,而人不知其爲舊相公也。〉金睟爲知中樞府事,閔夢龍爲行同知中樞府事,鄭協爲司諫院司諫,〈協之父彥信,於李恆福得志之時,受刑被竄,而協乃逐利忘讐,事恆福如父。人以忘父之人,目之,又以揷沙乙犬,目之。〉柳澗,爲議政府舍人。
5月16日
[編輯]○辛未,春秋館啓曰:「臣等取考《實錄》形止案,共通五百七十七冊。書籍排行,字數甚多,雖使能書手捷者當之,恐難優責驅迫之役,故啓下兼春秋十員,太半不足。今當加請十員,共二十員,每每程督繕寫,則一朔可傳三十卷。以此准計,則兩年內,僅能畢書一件矣。然此則摠大綱之數也。文官皆有本職,不得專意兼局,除拜遞易不常,而其間私故,勢所難無。一朔實役,其能幾何?以此言之,則雖過三年,亦難保其必成一件矣。議者以爲:『祖宗朝《實錄》,皆用鑄字印出。』今雖不能如平時之事,校書館所在鑄字及新舊活字,相雜補用,則不出五年,可以畢印三件。與其艱苦謄書,兩年而僅成一件,孰若多般督課,五年而竝成三件耶?謹將兩項功役入啓。」傳曰:「觀此卷秩不少,書役非輕。以文官謄書,必不成矣。況非只一件而止,莫如設局於江華印出。更議以啓。」
○禮曹請行祈雨祭。
○備邊司啓曰:「降倭入送事,頃觀本道監司狀啓,有入送重難之意。其間,慮或有書狀內,未及盡達之別情,姑設爲兩款語,使之細察處之,初非必欲不送者也。但調信兇狡難測。竊恐此倭,或出於調信之指揮而來者,故姑爲設辭,欲觀彼倭之氣色,而當初准議還送事,已言於橘倭,橘倭亦知其當率去,仍爲入送,恐無所妨,然宜從群議而處之矣。」
○冊封奏請使金信元、副使張晩等,齎禮部咨以來。咨曰。
大明禮部,爲朝鮮國王,懇乞聖恩,曲諒微悰,亟封世子,以定國本事一節,蓋不啻再三切矣。但備覽勅書之責成,與禮部之題覆,移咨該國之語,丁寧反覆,計深慮遠。良以世及主長,乃有國之長經。卽世亂先功,亦必竪有奇勛,邦家底定,瘡痍盡蘇,國勢丕振而後可議,誠愼之也。據奏,伊第貳子光海君琿,先後爲本國經營,効有勞績,實諸將官之所共見。目今劻勷稍定,疆場已復,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請至再,似亦可以議封矣,顧倭奴之蓄謀未已,窺伺有形,且該國之儲積尙虛,人民之瘡痍尙弱,所思防範保全,宜如何者?該國,昨年旣具疏覆請水兵,以爲防禦計。正宜率光海君,再殫經營,遏彼狡倭,戢寧各道,於以保久遠,而振國勢,以益結國人推戴之心,卽再俟貳參年,優處議封,亦未爲晩,而何今復請,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第一子臨海君珒,果憂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通抄到部送司,又准本部主客淸吏司付稱,該本部題,爲懇乞聖恩,曲諒微悰等事,奉聖旨,方物着進收,請封事還行,與該國王,詳議的確來奏,欽此欽遵等因到司。通査案呈到部看得,朝鮮國王李〈諱〉奏稱,次子琿,賢而有功,欲乞聖慈,早賜請冊封,以慰擧國臣民之望一節。十年之間,請已再四。爲照國之大事,莫過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謂之順,以小加大者謂之逆。去順取逆,所以敗也。朝鮮國王,無嫡出,僅有已故妾金氏貳子,長珒、次琿。曩倭訌之際,皇上特賜琿勑書,責其成功,許其優處,而再三難其立嗣之請,蓋以一時光復之功,望琿,亦以萬世繼嗣之義,爲該國計長久耳。今東國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據,而琿之奇功,亦無灼然可記,不意國王,復申前請,請又益勤。臣等竊謂,該國臣民,有忠義之心,則當翼戴冢嗣,以固國祚。光海君有興復之能,則當光輔母兄,以重天倫。國王有長久之圖,亦當善處二子,使之得宜。況倭奴窺伺未已,該國積弱未振,一朝亂常拂經,恐東國之憂,不在日本,而在蕭墻矣。伏奉明旨,復令國王,詳議的確。臣等仰見皇上,愼重建儲之典體,悉外藩之情,復何容喙?合無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該國,使之宣諭臣民,俾知倫序不可紊,國本不可輕,父子兄弟之間,不可使有猜嫌。無輕廢置,以啓禍本。如或長珒,委果病悸憒亂,不堪托國,國王果非溺於愛憎之私,通國臣民,果皆出於推戴之公,萬不得已,方許據實具奏以聞,臣等一面咨行遼東督撫,査訪明白,候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倂俱奏,則部方行會官,定議請旨定奪,則以長以賢,各得其當,藩維幸甚等因,萬曆三十一年二月二十九日,本部尙書兼翰林院學士馮宿等具題,三月初三日,奉聖旨。是請封事,大難以輕率,還移咨該國王,詳加擬議,務求至當來奏,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咨。前去朝鮮國王,遵照本部覆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須至咨者。三月二十二日,對同都吏王澄。
啓下禮曹。又一咨云:
朝鮮國王陪臣左贊成金信元、工曹參判張晩等,齎捧實封奏本,官送方物馬匹,赴京進獻,請封次子等因,到部送司。看得世亂先功,雖一時制變之微權,而立嫡以長,乃古今不易之定理。彼國猝有禍變,豈容袖手旁觀?卽有微功,亦皆臣子分所宜爲者。遽欲援此奪嫡,旣失天地之經,恐階亂亡之禍。長子雖經淪陷,情尤可悶。今固在也,將置何地?卽次子擧國愛戴,眞否未磪,似難遽徇其請。請不可徇,則方物未可受也,但該國忠順日久,一朝卻獻,恐生疑畏。其事聽議制司呈部另行議覆外,其進到方物馬匹,合無仍容進。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欽遵詳議的確,經自具奏施行。須至咨者。對同吏部金梁。
咨來卽入啓,覽訖,下禮曹。
○夜一更,流星出左角星,入軫星下,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一更二更,月暈。
5月17日
[編輯]○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是月旱氣太酷。禮曹啓曰:「向前各日祈雨祭,依牒呈施行。楊津、德津、五冠山、紺嶽山、松嶽山,獻官、典祀官、兼大祝,祭物,自京下送,諸執事、犧牲,令本道備來。辰巖、風雲雷雨、山川、雩祀、三角山、木覔山、漢江,獻官、諸執事,令吏曹差定,曹郞廳發遣,檢擧焚柴事。竝依前例擧行,虔成祈禱,期於得雨,京畿監司處,行移何如?」傳曰:「允。」
○誥命奏請使李光庭、權憘等,自遼東,越義州江。
5月18日
[編輯]○癸酉,京畿道朔寧、麻田、廣州,四月雨雹,大如榛子,暫時而止。連川,四月雨雹,大如鳥卵,其積如雪,菜麻木花立苗田穀及兩麥,重傷盡枯,無蘇復之望。利川,四月東風大作,折木拔屋,雨下如注,霰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豆太,兩麥菜麻木花皆爲損傷。楊州,四月大雹驟下,狀如鷄卵,食頃而止,菜麻黍粟木花損傷。〈觀察使姜紳狀啓。〉
史臣曰:「四月,乃長養之月,畿甸,乃四方之本,而風雹爲災,農民失業,以愆純陽,而傷國本。豈非可畏之甚也?」
○以三角山辰岩,三次祈雨文,傳於政院曰:「平日辰巖焚柴時,有祭文否?未能記憶。如常祀,則此祭文是矣,而若以爲焚柴而祭之,則全欠焚柴之意。曲折察爲。」政院回啓曰:「臣等取考禮曹草謄錄,則去乙未年四月,因旱災,行焚柴祭,而書之於三次祈禱之類矣。祭文有無,香室守僕,分明說稱有之。丁酉以上祭文謄錄散失,他無可考之路。但禮曹草謄錄,旣書京奠物雲,則明有行祭節次,似無祭而無文之理。今此祭文內,果欠焚柴之意,故令知製敎,添入改付標以啓。」傳曰:「辰巖焚柴,則自前禮曹郞廳,往爲之,別無祭文。問於禮曹察處。」
○夜五更,四方有霧氣。
5月19日
[編輯]○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國家該用之物,一毫一髮,皆出於民力。雖在平時,所當十分撙節,爲民惜財。況當大亂之餘,民力澌渴之時乎?供上紙,紙品精潔,亦甚長廣,列邑上納之際,其難備窘迫之狀,難以形言。供上之外,決不可移用於他處,而如諭敎書及不允批答,皆以供上紙用之,非徒極爲未安,以此,紙地未免缺乏,其勢將至於加定民間。自今以後,請一切勿用,敎書等紙,以草注紙,行用何如?」允。
○備邊司啓曰:「方今禦敵之用,焰硝最急,而京外一歲所煮之數,應用習放之外,餘存者無幾,本司時方設廳煮取,而人力不敷,所得無多。南宮橌,頗曉煮硝之法,曾爲軍器寺官,專掌此任,未期歲,納官之數,多至千餘斤,至於入啓論賞。今爲所江僉使。本鎭近處村落,未甚焚蕩,可以掘得醎土,而伐木海島,足供爨竈之用。別爲事目,下送於監、兵使處,使之專責煮硝之事,逐月開數上送,以憑賞罰,恐合時務。敢啓。」允。
○春秋館啓曰:「觀此實錄,卷帙不小,書役非輕,以文官謄書,必不成矣。況非止一件而止,莫如設局於江華印出。更議以啓事,曾有傳敎矣。印出便易,遠勝謄書之艱苦難成,誠如上敎所及。果能勸督工匠,汲汲印出,則功役之訖,或在於前詳定歲月之內矣。但設局於江華,則距京雖若不遠,而僻在孤島中,凡幹事勢,種種難便。不得已檢督堂上一員及監校、監印、史官、兼春秋中三四員,下去恆留。雖竭京畿一道之力,亦難供應。不獨此也。均字、刻字等匠人,多在外方,文移招募之際,事體不重,必有愆期廢事之患,悠泛度日,無異於在京謄書之玩愒,誠非細慮。今當依前啓辭,直爲奉安於南別宮靜室,或本兵曹寬敞處,煙火絶遠之地,仍設印局,急速始役,以便監蕫守直之事。如以合秩,移安於京城,爲不無意外窘急之慮,則或依上年磨鍊啓辭之意,先爲奉安於江華,量其卷數,漸次取來,逐先印出,還藏江華,亦似不妨。仰稟睿裁。大抵設局京城,則恐不可已。敢啓。」允從。
○中殿解娩,生公主。
○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尹承勳、藥房提調、政院、弘文館,問安於大殿。
○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5月20日
[編輯]○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順懷廟內排設,靑蓋、雀扇等,造作所入雜物,今當上下,第亂離之後,凡百草創未遑,至於宗廟儀物,亦不得備,靑紅蓋、鳳雀扇等,只設於第一位。臣等之意,此等儀物,畢設於宗廟之後,順懷廟,次第議處,似爲宜當,而今者遽設蓋扇,恐或未安。令禮官更議施行何如?」允。
○大旱。行三次祈雨祭於三角山。辰岩焚柴,有祭文。〈自春不雨,八道同然。平安淸川江,人皆行渡,嶺南多不得移秧。〉 ○戶曹啓曰:「臣等伏聞,禁軍等,在外未現,或呈辭。有雜頉,未應受祿,而冒受者甚多。請一一覈實,依法重治後,其冒受祿俸,還徵,以杜奸濫之弊何如?」允。
○姜綖啓曰:「中殿解産後七日內,似當有禁忌之事,而如軍號、監軍衛士替直等事,皆係軍機公事,亦多積滯。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可依例出納。」
○李慶涵啓曰:「宗室文臣騎射及砲殺手等試才賞格,依傳敎,一一盡爲面給矣。」傳曰:「知道。」
5月21日
[編輯]○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政院。弘文館,問安。
○義禁府啓曰:「今日,爲本府坐起,而中殿産室廳,未經七日,刑殺文書,出納未安。敢稟。」允。
○禮曹啓曰:「魯山墓享祀之禮,雖不在於祀典,而平時必有守護享祀之規式雲,每年寒食,香祝、幣下送,一度設祭。是必因一時受敎,而亂後廢而不行,墓亦荒蕪。揆之情禮,委屬未安。特遣近臣,別爲致祭,令本道量定守墓軍,使之守護爲當。且每年寒食,下送香祝幣,令本官措備奠物設祭,俾不絶香火,亦似爲宜。且魯山夫人之墓,在於楊州雲。亦令本道訪問,抄定四面山直,俾禁樵牧,亦於每年寒食,一體行祭,恐合事宜。且先賢祠墓,平時屢有遣近臣致祭之規。頃者,自上特命前代諸王及忠賢陵墓,訪問封植。凡在瞻聆,無不感激。本曹屢次行移訪問,而緣開城府不爲詳悉馳啓,至今不得擧行,極爲未便。待各道齊到後,忠賢表表稱著之墓,本曹啓請致祭矣。今經筵官〈特進官朴東亮。〉所啓,實爲相符。吉再高風偉烈,至今照人耳目。鄭夢周忠義大節,炳耀於一時,道德學業,有功於斯文。此最稱著者,而今其子孫殘微,丘隴將蕪,極爲寒心。特遣近侍,別爲致祭。係是激勸風聲,竝依舊例擧行何如?」傳曰:「意則雖好,無端致祭,恐未爲穩。平日寒食降香,亦難憑信,更爲詳問。若禁其樵牧,未爲不可。吉再等致祭,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5月22日
[編輯]○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於中殿,答曰:「寢睡則平安,而時或腹痛,與昨一樣。」藥房提調啓曰:「臣等伏聞,內殿玉候,夜間寢睡平安,而腹中凝塊作痛之候,今猶不止。此雖産婦産後例有之證,而若不趁卽用藥解散,則必爲後患。議於醫官,則凡破血之藥,五靈脂沒藥最良。前用紫金丸。入五靈脂沒藥等材,皆能破血。宜更進御,但一日內三進湯藥,恐妨胃氣。朝夕則前加入芎歸湯煎水,紫金丸二丸調和,午間則淡醋湯調和以進,宜當雲。此藥更爲進用何如?」依啓。
○備邊司啓曰:「今見鎭江王副揔咨文,則以其差官,爲義州府尹所阻攔,不得前去,爲未便,至於移咨。以事理言之,則我國如有咨會遼東各衙門之事,另差譯官,往來無礙,而上國衙門差官,不許上京,事體未穩,勢難牢拒。今當答之曰,小邦與上國,疆域截然,不得私相通行,故在前,雖詔勑謄黃,遼東差官到義州傳授,使之轉送。近年以來,天朝之人,往來無常,其間或無籍棍徒,不帶公文,冒稱差官者,此比有之,沿途官吏,難辨直假,或失館待之禮。非但虧損體貌,抑恐弊邦,得罪於上司衙門也。今者義州之官,非有意於攔阻,只緣小邦舊例如是故耳。然若偵探賊情,事係緊急,則義州官吏,何敢攔阻,致誤大事?』以此辭緣,令承文院,善爲措辭回啓,平安都事尹絅,帶同譯官韓潤輔,已爲前送之意,亦入於咨文中何如?」允。
5月23日
[編輯]○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問安於中殿,啓曰:「昨日下敎時,或腹痛之證,比前一樣。未知今則何如?臣等不勝悶慮之至,敢來問安。」答曰:「氣候寢睡平安,腹痛度數,比前稍減,而間或發作,則刺痛矣。」藥房提調,問安於大殿,啓曰:「臣等伏聞,內殿玉候,寢睡平安,凝塊腹痛之候,亦比前稍歇雲。此證,進藥調保,則自當漸至平復。今當夏月,湯劑和丸藥多進,則恐妨胃氣。更與醫官等商議,則加生乾地黃酒炒一錢,牧丹皮、桃仁、紅花,酒炒各五分,芎歸湯,一日一次進御爲當雲。此藥,依此進用何如?」答曰:「依啓。」
○平安道定州㺚川下流海洋中,有島名㺚島。島中有石,高可布帛三尺三寸,廣三尺七寸,圓經十三尺二寸,自北向南移去。彼此兩間相距,以地尺二百二十五尺,入地石根,倒植向上。〈觀察使許頊狀啓也。〉 ○夕,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累朝《實錄》三件印出事,啓下矣。該用之紙,極爲浩大,而當此民力蕩竭、紙地極貴之時,措辦無路,極爲悶慮。但此實莫大重事,不可諉以時屈而不擧。臣等參詳其事勢,則先王《實錄》,該用紙品,雖不可不擇,而祖宗朝《實錄》,曹官員中,平日亦有得見者。其紙品,當初以常白紙爲之,而漸漸稍好,終至於極其精厚。於此亦可以觀世變矣。今當否極泰來之時,凡百不可不返樸還淳,變通善處,而使孑遺殘民,得蒙一分之惠。臣等之意,今此紙地,以白紙中稍好者擇用,而別卜定,雖是貽弊,他無措置之路。下三道,各三百卷,姑先派定,隨其所納,鱗次上送事,行會爲當,而徐觀印出之勢,察其所用多少後,更爲處置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兩翁主本家修理所,兩駙馬家修理所及嘉禮廳別工作等呈內,修理應入大中小不等一百餘條,材木六百四十餘條,中小椽木七百六十餘箇等,速爲措備輸運雲,而考諸今年繕工監應納貢物,則材木總計一百六十條,椽木三百七十箇。設或盡用於上項修理之所,猶且太半不足。況從前之用諸處者甚多,而不特此也,宮城退築,待秋成爲之事,已捧承傳。其時所入材料,亦當預措,而時無出處。上項修理等所用之材,除別卜定外,百爾思之,更無周旋之路,但目今農事方殷,旱災亦甚切迫,而材木所産處,盡是蕩殘無形之邑。今若將其應入之數,別定諸邑,一時督納,則恐未免時屈擧贏之弊,而此等修理,亦是不可廢之事。臣等未知何以處之?惶恐敢稟。」傳曰:「此亦不可已。或減貢物,而換定上納,或於京山如中興寺等處,量數斫取用之,參酌施行。」〈史臣曰:「民生之困瘁,災異之疊見,未有甚於此時。況旱魃爲虐,千里赤地,八方聞啓,朝奏夕至。此正貶食節用,息民修省之不暇,而方且營造第宅,奪民農時,又從而橫斂材木,靡有紀極。曾未有修人事、答天威之道,而燮理之臣,言責之官,未嘗一言及於此,無怪乎民怨日甚,天怒愈赫。可勝嘆哉!」〉 ○禮曹啓曰:「進獻人蔘,代以把蔘,議於大臣,則行判中樞府事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恆福以爲:『臣不解採蔘妙理,且不解邊地物價。只以臆意料之,貢蔘只取羊角,十不得抽取一二。把蔘俱收,大小長短,團湊爲把,則不論可否,採輒中用,其爲便利,宜萬倍矣。昔之未解,今乃得學,則咨稟禮部,豈患無辭?第今人心巧僞,前日單呈羊角蔘,瑕痕易露,難以施巧,今日團湊成把,脈節俱隱,易以着僞。萬一有司未察,及至煎斫,脫有巧僞,致虧國體,此不可不慮,尤宜嚴察。』左議政尹承勳以爲:『人蔘之弊,到今日益甚。蔘是土産,一斤之多,未滿數掬,而直至綿布三十匹,亦未得之。此無他,大者小者,皆歸於把蔘,而弊至於此。臣前日獻議時,請勿用蔘者,爲此也。頃年進獻白蔘,易以草蔘者,出於禮部意,故本國移咨換封矣。今者中朝之人,不求草蔘,而最要把蔘。今事知譯官,詳探禮部之意,若禮部許之,則以把蔘充獻,恐無所妨。』右議政柳水慶以爲:『草蔘,全其天,把蔘,失其性。以藥用言之,則似當取草蔘,而舍把蔘。然中原之人,方以把蔘爲貴,而切求之。取捨之意,雖未可知,而必有所以然也。欲爲咨稟,則不患無辭,而天朝亦豈有不許之理?目今蔘價踴貴,羊角合於進獻者,雖有重價,未易覓得。謀利之徒,乖時刁蹬,十倍其價。以此民被其害,怨苦日甚。若移咨而得其請,以把蔘封進,則生民之蒙惠必多矣。但我國人心,本來巧詐,亂後尤甚。羊角單體,似難着僞,而頃年,有以鐵尖容於其中,發覺者。況此把蔘,合大小長短,渾湊而成體者乎?今者無端咨請,換以把蔘,封進天庭,驗納之際,萬一有如此巧僞之事,則誠恐大損國體也。臣愚所見,不敢不陳。令該曹,更加商量事之輕重,善爲之處爲當。』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方物輕變,爲難。」
○戶曹啓曰:「凡有國家,莫不有通行之貨幣。三代以後,代各殊名,而其所以用之之意則一也。蓋米布則人得以衣食之。若別無貨幣,而以衣食之者爲貨,則富人多蓄,獨專其利,而貧人不得衣食焉。公私俱困,職由是也。若於衣食之外,別有所謂貨幣者行用,則貨幣俱積於公私,而米布,則人只得衣食而已。以此卽山鑄錢,爲富國第一件事。何獨於我邦疑之乎?雖在平時,生財之道,所當熟講無餘,況今大亂之餘,公私赤立,財用匱竭之時乎?今當多設方便,自官鑄錢,使之流布國中,則實是無中生有,裕民足國,亦可因此而致,府庫之匱渴,有不足言。經筵官所啓,〈戶曺判書成泳所啓也。〉有見於此。但我國鑄錢之事,祖宗朝,非不有之,而廢不擧行,今已久矣。似係新立,請議大臣,定奪施行。顧念我國之人,凡事本不耐久,而且天下無弊之事,纔有所作爲,未免中輟,殊爲未穩。作事之始,十分愼重,從長善處,以爲悠久可行之道爲當。請成事目,啓下兩司,署經後擧行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議於大臣,則判中樞府事李元翼議:『中國於衣食之外,別用錢貨,古今通行,而我國獨不然。其無乃我國之習俗,異於中國,行之不能耐久,弊生而止也。祖宗朝,亦嘗試之,而停之雲。作事之始,不可不愼。先令該曹,深加商量,可以永久,而無弊與否,詳盡區畫,磨鍊節目,然後更議處之似當。鰲城府院君李恆福議:『資無用以爲貨,取有用而衣食之,此有國之常體。至我國獨不然,臣常怪之,欲一稟啓,廷議創行,第不識古者,常行之,而緣何中廢,且不識用何貿木,平何輕重,作何區處,用之何先。必有料理磨鍊,詳盡無欠,然後行之中外,萬世無滯,而公私俱利矣。蓋嘗憧憧於心者,今見啓目,政合臣見。無容別議。』左議政尹承勳〈局量淺狹,居家侈靡。〉議:『臣嘗考前史,禹、湯遭水旱之災,以歷山藏山之金,鑄幣以救人之困。臣每歎曰:「古之聖人,水旱救民,尙如此。況今兵火之餘,公私赤立,加之以賊役煩重,民方嗷嗷於瘡痍之中,而國家無意於生聚之策,其何以濟國用,而保民生乎?」若國勢堂堂,四方無虞之時,則雖循途守轍,猶可繡縫度日,而今則酷被兵禍,百孔千瘡,凡百不成摸樣。當此之時,如無別樣擧措,將無以振起旣衰之勢。終至於國非其國,第恨無大才任是責耳。今見成泳筵中啓辭,欲鑄錢通貨。是固臣曾所料理,而每與識者,議於私室者也。其所以不能建白,而行之者,臣聞祖宗朝,亦有此議,鑄錢用之,未久而罷。臣爲監察時,分臺司贍寺見之,其時行用之錢,尙多有之。但未知有何拘礙,而不得永久行之也。欲知曲折,有所議處,而査考無由,至今含默,心常不快。頃有人言,永樂年間,卞季良上疏,請罷錢法。其事之首末,具載於季良文集中。臣求得不秩文集二卷査見,則季良果爲獻議罷之。其封事中,略及此事,而不言終始曲折,未知其詳在於臣所未見他卷否也。惟我東方,天下之貧國也。其所以貧者,大小利柄,在於私家,而不在於公家故也。我國雖曰無貨,以鹽鐵之利,足以富國。今不能然者,固有由矣。蓋中朝,則官爲煮鹽,而禁其私煮,許民買賣,視年運豊歉,低昻其價。唐劉晏之理財鹽利,居其半者,以此也。我國規制,異於此,故不能取其利。非獨爲然,至於人蔘,不許私採,而只有官採,則以之進獻而有裕,以之接待唐官而有裕。豈至於民受大弊,而不得辦出乎?此臣所謂利柄,不在於公家,致有此患也。然二百年流來之弊,當此末世,人心不淑,猝難變通。此則在不議,而只陳臣之愚見也。」〈史臣曰:「大臣論事,務引其君以當道,止於仁而已,故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今者承勳,以相臣議事,而以煮海爲鹽,採山專利之說,反覆陳獻,至引劉晏爲言。夫晏,乃唐家一理財之臣也。舍此,豈無生財之道乎,而況山林川澤,與民同之者,先王之道也。豈有官獨煮鹽,不許私採,網民之利,而能富國足用者乎?昔唐太宗曰:『刻民以奉君,猶割肉以充腹。』腹飽而身斃,君富而國亡。承勳,其孟子、唐宗之罪人歟!」〉至於用錢一事,則先王朝,始用終廢之由,雖不能詳知,姑令有司,隨宜鑄用以試之,若行之無弊,民情便之,則可以爲萬世利也。鑄錢,古亦有之。宋朝文彥博,知永興軍時,或言鹽鐵不便,以鐵錢買物,賣者不肯受,民多閉肆,僚屬請禁之。臣丁酉年赴京時,見沿路人,持錢買賣者,則求天寶舊錢,而不肯受萬曆新鑄錢者有之。錢之爲用,似不在於銅與鐵,又不在於舊與新,而民情有便不便,此必有所以然也。作事之初,人或以鐵錢爲不便,如宋時之民,則恐有妨於通貨也。「右議政柳永慶議:『錢之爲貨,上自夏、商,下至於今,歷代無不通行之,惟我國,獨不用錢貨。所以衣食者,米布,所以行貨者,亦米布。此我國,最貧於天下者也。臣癸未年,以書狀官赴京,見中原人行貨,衣食各有所資,每歎我國之不然。況今兵火之餘,公私貨物,蕩然無餘。若鑄錢而通行之,民必蒙利。試用之論,固有所見。但聞祖宗朝,亦嘗行之,而卞季良疏陳錢幣,而請停之雲。此必有所見而然。今若以一時之見,率爾行之,及其有弊,而旋廢之,則非但無益,必爲笑侮之資。姑令該曹,深加商量,以何鐵鑄成,以何樣爲准,作何方便行用,可以永久通行,而無弊與否,先爲詳盡區畫,磨鍊節目,然後更議處之,似爲便當。』大抵用錢之事,大臣之意,皆以試用爲當。依前公事,成事目啓下兩司,署經後擧行爲當。」傳曰:「用錢一事,予居常以爲:『我國必不可行。』蓋緣人情習俗,有所不同,猶魯之章甫,不可用於越也。強而效之,後必有悔。況寧能以正鐵賤物,鐵錢而通行乎?予見如是,本曹試爲磨鍊以啓。」
○戶曹回啓曰:「京山近處可用之材,臣等未得聞知,而只聞重興洞材木,僧人斫伐之奇,摘奸知數,則一百三十餘條。此後雖盡斫取,亦不過百餘條雲。目今修理所用,大槪七百餘條,而宮城退築時所入,不與焉。以此觀之,重興材木之外,不可不別爲優措。依傳敎,欲以他貢物換定,則材木所産之邑,等是殘薄無形。進獻人蔘及奉常寺軍器寺貢物外,其他貢物,率皆零星,難於換作。百爾思量,其勢不得不別定。惶恐更稟。」傳曰:「允。」
○春秋館啓曰:「校書館見存鑄字,乙亥字厥數稍優,不大不小,正合《實錄》印出,而字多消融欠缺,非及補刻,則恐未易就緖。校書館近無印書之事,絶乏黃楊木,猝備爲難。黃海、平安、江原等道産出之處,各擇大四十,隨便斫取,急速上送,下諭於各道監司何如?」傳曰:「似多平安道,則雖勿爲,不妨。」
○春秋館啓曰:「《實錄》印出,今當設局,京城南別宮,最爲寬敞可合,以功役未畢之前,若有天使之行,則必有搬移急遽之弊。其次幽僻之處,莫如本兵曹,令該司,急急修理以待,宜當本館堂上、郞廳各一員,今將下去於寧邊,以爲移奉之計。事體非輕,堂上則奉安使稱號,齎持品印以送,本館書吏、使令各一名,幷爲給馬。且値夏潦,恐不無路上霑濕之虞。結裹雨備等事,不容不倍加謹密。下書於本道監司,使之預爲措備。且江華奉安之所,別須先期修理,完固淨潔,然後乃可安也。亦爲下書於京畿監司,汲汲擧行,俾無窘迫之患何如?」傳曰:「允。」
5月24日
[編輯]○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太祖大王忌辰。
○藥房提調,問安於中殿啓曰:「腹痛之候,今則如何?敢來問安。」答曰:「腹痛比前,則間間作痛,而度數亦漸減歇矣。」藥房啓曰:「伏聞內殿玉候平安。腹痛間間作痛,而比前則度數,亦漸減歇,玉候漸向平復。今日則前加入芎歸湯,仍爲進用,更觀玉候如何,或更議他藥,或停爲當。但因醫女伏聞,內殿厭進水剌。此必胃氣不和,而與醫官商議,則産後不可專用藥物。黃雌鷄,爛烹取汁,或作粥,或鮒魚煎和進,則可以補胃氣雲。依此進用何如?」答曰:「依啓。」
○江原道洪川縣前川,鷄巖灘中,所有之石,移在於水南邊十五尺許。所無之石,又出於灘東邊灘中。所移之石,長五尺四寸,厚二尺二寸,周回十二尺。灘邊新出之石,長三尺三寸,周回八尺三寸。〈觀察使朴承宗狀啓也。〉 ○江原監司狀啓:「江陵、三陟、襄陽、高城、通川、橫城等官,旱災太甚,田野龜拆,禾穀焦傷,無根高元處,不得移。伊川,去四月二十一日,狂風大作,境內人家,屋瓦皆飛,樹木亦拔。平康,四月二十四日,鐵原楊口狼川,四月二十六日,雨雹交下,禾穀盡損。旱乾之餘,又有風雹之災,民生至爲可慮。尤甚旱乾處,祈雨香祝幣,下送何如?」啓下禮曹。
5月25日
[編輯]○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柳永慶、申磼、李尙發。〉問安於中殿,答曰:「平安。腹痛今日則似差矣。」賜酒。藥房啓曰:「臣等因醫官伏聞,內殿玉候,日漸向差。但腹中凝結之候,尙未盡消,水剌亦未得如常。不勝悶慮。已過七日,産室廳似當罷黜,而內殿氣候,未盡平復,姑爲仍設何如?」答曰:「罷黜。」
○內殿,賜給藥房提調、史官、醫官,匹段囊等物有差。
○禮曹啓曰:「端午進上物件,戶曹移送橫看,相考一一謄書單子以啓矣。前年五月承傳內,蓑衣當有封進之道,而闕焉,竝追備封進事,傳敎,而橫看內,蓑衣則不爲載錄。未知其由,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平日蓑衣封進,第未知某某道封進。或問於各道。其規式,似在於講武圖。更察施行。且全羅道白疊扇,限三年減三百把。且各道封進元數中,其半則依今年例,白疊扇一把,代以油扇二把封進。〈兩南監司狀啓,民間白疊扇一把之竹直,米二十四五斗雲,故有此敎。〉 ○簡儀都監,以役訖聞,傳曰:「領事、提調、前提調、都廳、前都廳,各熟馬一匹賜給,監造官、前監造官,連二等,本衙門准品付祿,匠人等,令戶曹分等論賞。」
○傳曰:「中殿産室廳,藥房都提調、提調、副提調、醫官、內官等,各熟馬一匹。奏時官等,兒馬一匹賜給。」
○有政。以柳澗爲侍講院弼善,崔有源司憲府掌令,柳時行侍講院文學,睦長欽吏曹正郞,成俊耉吏曹佐郞,金大德藝文館待敎。
○傳於政廳曰:「兵曹郞廳,勿爲遷動事,曾有傳敎,而如是欲遷,此郞廳之手段耶?後勿如是。」〈是政,兵曺正郞趙中立擬吏曺正郞,佐郞蘇光震擬司書望,故有是敎。〉 ○領議政李德馨,四度呈辭,答曰:「當此艱危之日,非大臣辭退之時。改葬一事,於禮無礙。且錄勳,亦未畢定。方待卿出仕,有所更議。國家大事,久未擧行,亦不可不爲之慮。宜遵前旨,從速調理出仕。」
○成均館啓曰:「建廟之役,初因諸生,悶其權廟淺隘,出物願爲重修。初以得建聖殿爲意,不及於兩廡。上年,伏蒙賜物,以助其工,諸生出物,亦有餘資,敢請幷建兩廡、神門,以完廟貌矣。今幸諸處斫木,相續來到,已自本月初吉始役,役事方殷,而該役匠人,被各上司及諸修理所所侵,不得專役。自今建廡匠人,限事畢間,勿許侵擬事,捧承傳施行。」傳曰:「不至捧承傳。」
○戶曹〈判書成泳〉啓曰:「亂離之後,物力蕩竭,公私赤立,中外同然。朝廷上下,所當敦本抑末,崇儉節用,以爲返樸還淳之計,而大小官司,罔念時屈,惟務擧贏,凡有所爲,動依前規,而抑或有甚焉者,徵督萬端,急於星火,少不如意,鞭笞隨之。噫!宗廟未復舊基,至尊尙御閭閻。南賊北寇,伺釁欲發。臣等未知,此何等時也?薪膽之外,更無可爲之事,而凡百議具,一依平日,使瘡痍孑遺之力,重困於無用之虛文。此不可使聞於隣敵也。況今旱災之慘,近古所無,炎炎赫赫,望絶西成,百萬蒼生,勢將盡顚於丘壑,則當此之時,凡所以撙節財用,寬民力、省民役者,宜無所不用其極。請自今以後,凡上司衙門及諸都監等,或稱前例,或稱橫看,侵督該司者,一切裁損,諸各處營繕,除不得已者外,竝爲停罷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允。〈史臣曰:「觀此啓辭,言責之官,能無愧於心乎?噫!此何等時也,而王子諸宮,侈靡相尙,吉禮儀具,有備平時,營造第宅,工役不息,竭民財力,橫斂無藝,而三司結舌,不敢抗言,大臣容默,惟恐觸忤?《傳》曰:『言責在監門。』其此之謂乎?」〉 ○兵曹啓曰:「鄭琢致仕。前政,單子啓下,而考諸前例,則沈守慶,以領中樞致仕,而禮曹啓下公事,欲以原任職致仕。若然,則鄭琢,曾經大臣,似當以議政下批。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時不在議政,而以前職致仕,恐或未穩。更議施行。」回啓曰:「鄭琢致仕事,係大臣去就,本曹不敢輕易處置。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允」
○司僕寺啓曰:「卽今牧場馬元數甚少,各官分養,故失居多。今年聖節、千秋及降勑謝恩之行,進獻馬,已封四十匹,前頭冬至使之行,亦將封進二十匹,餘儲無幾。又安知此後,或不無別例赴京之事乎?誥命冕服謝恩行次,雖以一十匹封進,亦不至於欠缺。臣等非不知自上,誠心執壤,必欲豐腆,而緣係事勢之急,惶恐敢啓。」傳曰:「當封二十匹。」
○自卯時至申時,日暈。酉時日暈,右珥。夜一更二更,南方如有火氣。
5月26日
[編輯]○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問安於內殿,答曰:「平安。夜間日氣蒸熱,寢睡不安,而元氣則平安矣。」賜酒。
○左議政尹承勳,率六曹二品以上,問安於兩殿。
○刑曹啓曰:「私奴石乙屎獄事,當初本曹,請遣京官,得其端緖後,移送禁府,自是格例,而不此之思,徑送禁府,果爲未便。禁府旣已拿來,且承仍鞫之命,元告及事干,已盡推閱,咀呪之狀,現出於各人之招,則招辭詳略,雖或少異,不可謂全無端緖也。軟山、盛非之所供,固以牴牾,而亦當訊問歸一而已。豈可執此爲說,遽解其獄乎?大抵綱常之獄,稍有端緖,則其間,雖有未盡處,所當請三省交坐,窮鞫定罪,而乃以一二人招辭不符,移送該曹,似爲未穩。該曹之推閱歸一,本非難事,而竊恐弒主大獄,從此不重,後日之弊,有不可言。還送禁府,依法例施行何如?」〈石乙屎、乃故判書尹自新子耆獻奴也。耆獻以咀呪事呈狀,成此獄事。〉傳曰:「自本曹姑爲推覈,待其歸一後,移禁府處之。」
○李尙毅,以戶曹意啓曰:「東西籍田,本爲祭享而設。蓋粢盛,不令收合於民間,而別爲農作,以供宗廟,其事體至嚴,實非偶然。不可不敬遵奉行,而亂後庶事草創,凡百苟簡,雖祭享之事,勢難盡復前規,故各祭所用白中米、黍米、粘粟米等,以各官田稅,換作上納而用之,此非禮文本意也。近來東西籍田,別定官員監農,收入其數,至於千石有餘,亦足以供一年之祭享,而徒積不用,散支他處,甚爲未安。請自明年以後,凡粢盛,一依平時之例,施行何如?」傳曰:「允。」
5月27日
[編輯]○壬午,咸鏡道端川,四月下雪如冬。甲山,四月下雪,山高處至深一尺。三水,三月下雪,立苗麰麥凍傷。〈觀察使韓孝純狀啓也。〉 ○禮曹啓曰:「平目蓑衣封進之事,臣等亦曾見知。但某道分定,某名日封進,則未能記憶。戶曹橫看內,端午進上圖,無蓑衣,而其下巡幸講武圖,有各項物件,而蓑衣、鞍赤、懸赤各五十領,亦爲載錄,八道皆有分定。未知巡幸講武,是稀罕之禮,故或因一時受敎,移用於端午也。今當行移,問於各道矣。第聞平時蓑衣一領之價,多至四十匹雲。此物於宮中御用,不甚緊要,而磨鍊至於五十領之多,未知其由。或雲以五十領,分送八道監、水營,而每年只一處,循環封進雲。此言似爲近理。當此物力殘匱之時,凡干方物,皆命損減。此亦減數磨鍊,而循環封進,則民生之蒙惠極多。正供重事,臣等固不敢輕議,而緣係詳定規例,惶恐敢啓。」傳曰:「今旣考出,不須問於各道。在前,似是江原道、下三道中,端午日封進,而其數不多。今宜此四道中循環,端午日封進二領,毋令長大。」
○禮曹啓曰:「蓑衣二領封進事,傳敎矣。今當移文,知會於各道,使知裁減之德意矣,但平時,只四道封進與否,未能記憶,而橫看內,八道監、水營,皆爲分定。今若只除京畿,其他平安、黃海、咸鏡等道幷各二領磨鍊分定,而每年端午,只一處封進,則各道循環甚罕,民生均一蒙惠,似爲便當。且橫看所付,鞍赤、懸赤,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鞍、懸赤,隷於蓑衣,不可無。兩界,不可竝定。」
5月28日
[編輯]○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以李愖爲司憲府掌令,具義剛爲弘文館校理。
○禮曹啓曰:「平時魯山墓享祀之規,前日回啓時,臣等未及聞知,只以臆意仰稟。及承更爲詳問之敎,求得《江原道魯山墓事跡》謄書一冊見之,則正德十一年,因本曹承傳內,魯山君、燕山君,官爲致祭,久不絶祀之敎,魯山君、燕山君墓所,家墓致祭節目磨鍊。後錄內墓所,四名日,所在官守令,設辦行祭。家廟,四仲朔、四名日、忌日,祭奠物,依王后考妣致祭橫看數,令各該司進排,墓直六名,令所在官定體事啓下施行。又於正德十一年,遣官別祭致告後,墳墓形止,使之看審來啓,故同年十二月,承旨下去,別祭設行云云。又於萬曆八年,魯山墓所,自上特命封墓立石,遣近臣致祭,石物諸具,本道措備,相地官下去蕫役云云。據此參詳,魯山墓封植致祭之事,非但先朝,已有成規,亦聖上之所親行。此實盛德事也。祭式享禮,皆爲昭載,特因經亂之後,未遑擧行耳。寒食降香,果無其規,而墓所,四名日,自本官行祭,墓直守護等事,依舊例,申飭擧行,特遣近臣,別爲致祭,允合情禮。燕山墓所,幷依此施行,似爲宜當。若其家廟行祭一款,則雖有先朝舊規,而亂後不但凡干祀典,多有裁省,兩君立後事,頃者朝廷,屢議而遂寢。立後一事,未及講定之前,立廟行祭,非本曹所敢輕議。議大臣定奪何如?」依允。
○兵曹啓曰:「鄭琢致仕事,議於大臣,則鰲城府院君李恆福議:『致仕之規,自前朝臣,無有知者,臣亦不能詳知,然以原任職致仕,則似非所宜。』左議政尹承勳議:『致仕一事,係人臣進退大節,事體甚重,不可不審處也。國典舊例,臣不能詳知,難以臆見,率爾議定,但頃者,故相臣沈守慶,上箚乞致仕。其時該曹,乃於時職銜上,加致仕二字,而不解本職。至今議者以爲:『此非致其職事,乃加得致仕二字銜雲。』若今仍帶本銜,則恐非致仕本意。國朝古例,雖無考據之路,致仕節目,詳載於《大明會典》雲。令該司官,《禮經》及《會典》,詳細査考,得禮之正,以定一代之規,恐合事宜。』右議政柳永慶議:『致仕之規,稀有之事。已行古例,臣未得詳聞,何敢輕言?但旣以時任,陳乞致仕。致仕者,還致其事之謂,以時任致仕,固無所疑,而古者或有別銜致仕之制。此則必是出於一時優老之盛意。鄭琢,曾經議政,退老鄕曲,今因陳疏,旣許其致仕。鄭琢自處之道,朝廷優老之意,可謂兩盡。若別以原任致仕,則其於榮耀之典,似無所欠,然此係干特恩,自下難以擅議。』傳曰:」當以時任致仕,似無所疑。「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流星出房星上,入庫樓星,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流星出鼓星上,入天市垣,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5月29日
[編輯]○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行大司憲朴弘老、持平李幼淵啓曰:「頃日,全城君李準之奴,與成均館奴子等相鬪,嫌其日,刑曹不坐,不得卽逞其威憤,則不暇事體,至使王府郞廳,成送公文,且以羅將,刼令捉囚館奴。其他館奴之未捕者,自刑曹推捉之際,準之奴,偕使令往泮宮至近之處,恐嚇典僕,侵索酒肉,縱恣作挐,不一其端。所謂準之奴,非一家使喚之奴,乃是居住於外處者,則渠輩鬪詰之事,非所詳知,而偏護家奴,以自己姓名呈狀,已爲士夫之羞。況王府之設,事體至嚴。豈敢以一家私事,刼郞僚、發羅將,擅囚人物,無所顧忌乎?如許事狀,十目所視,焉可誣也?當初臣等之論,實出公共之憤,而準不自悛悔,修飭緘辭,反以臺諫之言,有若搆虛捏無之爲。臣等已無顔面,仍冒臺官,自上亦有使令羅將憑閱之敎。非但言官論事之體,由臣等損壞,臣等亦何敢自恃已見,偃然行公,憑閱下人,有所處置乎?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如此事,須從容詳處。論之者,不可自執先見,爲其所論者,亦不可一毫修飾。頃見緘辭,頗與臺論不同,故俾問其所謂羅將等,以知其曲折而已。勿辭。」退待物論。
○戶曹啓曰:「用錢之事,今當依傳敎磨鍊事目,而但此事,祖宗朝非不行之,而廢之已久,無異於新設,本曹不可獨擅。必須設都監,差出提調後,同議磨鍊施行爲當,第都監之設,本來有弊。臣等之意,提調、郞廳各二員差出,書吏、使令、庫直,亦毋過各二名,凡事十分從略處之,亦爲便當。」傳曰:「傳敎中有試字。可先書事目及行用曲折以啓。」
○全羅都事金止男狀啓:「咸平刷出咸鏡道人男女二十六名,海南刷出十三名,傳遞領送事。」啓下該司。
5月30日
[編輯]○乙酉,濟州牧使金命胤啓曰:「去壬寅年十一月大雪,平地深二尺餘,經冬不消,至於正月,寒冱如冬,近古所無。果樹枝葉如枯,公私果園靑橘,盡爲凍傷。二月進上靑橘,艱難封進,枯乾味惡,不合上供,極爲惶恐。」
史臣曰:「濟州之雪,經冬不消,實是變異國家其有知懼而警省者乎?」
六月
[編輯]6月1日
[編輯]○朔丙戌,上在貞陵洞別宮。
○漢城府移關刑曹曰:「四山監役來報,軍人六名、木手二名,托於修理義昌君家舍,往中興洞斫松木大小三百餘條,車載輸入義昌君家舍。繕工監報該曹,給價貿用於三江,而擅入禁山,斫伐輸入,極爲駭愕。請推考監役官,犯禁人摘發重治。」刑曹啓曰:「繕工監副奉事安克悌緘答云:『兩王子本家及夫人家四處修理,一時竝擧,而三江松貯材板,幾盡取用,民怨朋興,所不忍聞。克悌所掌義昌君家舍,多至六十餘間,只有柱梁,破落無形,辦出材木無路。重興洞材木,唐將及天使時,都監大小公廨修理所需,皆取辦於斯,已成規例,故頃將此意,因承傳啓達蒙允,只斫四十餘條。其中長大,不能擔負者,令本宮,車載輸來,以除民弊,時方裁用。外此非啓達者,不取一條。該曹以托稱義昌私自斫伐。構虛請推,極爲冤悶。』雲。右克悌再三抗拒不承,請收職牒進來,推考何如?」傳曰:「當初取稟,果爲許之,似非克悌之失。姑爲勿論。」
○吏曹啓曰:「在己丑年間,人之視鄭渫,不啻如上年人之視尹景祐。今乃曰:『尹景祐情狀之兇慘,不啻如鬼如蜮,所可道也,言之長也,直欲籲天而無從也。追思至今,寒粟遍體。安能暫忘於食息之頃乎?』有若渠則曾不犯如此之罪者然,誠爲可惡。況渫之爲名,著於朝臣中,亦不無其人,而經上年尹景祐誣陷獄事之後,未聞有請改之人,而今鄭渫,獨請改之。當時逆賊同名者,則例爲改名,以奸人誣陷之故,而輒改其名,寧有是理?此其計,不過欲掩其前日誣陷無辜兇慘之名,而改之也。其犯罪改名判然。請不許鄭渫之請改。」答曰:「允。」
6月2日
[編輯]○丁亥,上御別殿,領事柳永慶、同知事沈喜壽、特進官宋言愼、盧稷、參贊官李慶涵、侍講官柳夢寅、記事官任袞、司經閔官基、持平李幼淵、正言申慄、記事官丁好寬、裵龍吉入侍講《周易》。上曰:「元主天下八十年,恐或染於胡俗。學士親承天子之命而來,貪黷無厭。予以爲,還必有物論,而官位如前雲,公論掃地。」稷曰:「如許國、魏時亮者,難得。」上曰:「許、魏,高於人,今豈可得?」稷曰:「副使,不至太甚。」喜壽曰:「贈賂之物,崔不受,答曰:『顧已受。』崔亦笑之。如下人所掠奪驛馬,副使到江,皆奪而還給之。」稷曰:「臣,搶攘之日,長在邢介幕下,豈如顧所爲之甚乎?曾見中原文字曰:『天使使朝鮮,行李甚淸云云。』」喜壽曰:「所率六百名,豈皆家丁?」上曰:「卿勞甚大。卿爲館伴,故天使弗怒。此皆卿之力。」稷曰:「帶盲無義。」上曰:「盲亦遊觀漢江,欲見何景而然耶?」喜壽曰:「盲極侮天使,而天使每往其室。必是所爲不廉,故畏盲而然也。以童沖之無狀,謂國人曰:『天使多銀,此還,必無物論。』」稷曰:「路遇張謙,接之甚厚,而謙亦言天使之無狀。」永慶曰:「早晩當有物論。」稷曰:「中原人皆言顧辱命之事。國人諱之,則中原人曰:『汝等之諱,在義當然,而渠之情狀,中原皆知之。』雲。其所受賄賂,皆賣於本國而去。其黶然之狀,可知。」喜壽曰:「家丁顧三曰:『渠有子弟,而筆墨亦皆賣之。嘗給銀顧三,令買纓子,旣得纓子,則還奪其銀』雲。」上曰:「聞中原人,不用纓子矣。」喜壽曰:「用爲念珠雲。」言愼曰:「行賂於宮女雲。」喜壽曰:「顧不信顧三,自結裹行裝矣。聞遊漢江日,持筆硯,臣以爲,必有長篇大作,而渠急於治行,悤悤而還。」稷曰:「一路亦專廢遊觀。」上曰:「天使能文章乎?」喜壽曰:「雖不多作,必能手也。不可以其人,而廢其所長。」上曰:「副使文字何如?」喜壽曰:「不及上使遠甚。渠雖無狀,庸奴副使?」稷曰:「顧雲不須賂副使。其無忌憚,甚矣。」
○諫院啓曰:「全城君李準,請命罷職。王府衙門,體面至重,賤隷私鬪,非所與知,而全城君李準,以家奴事,至成公文,送於刑曹,囚禁相鬪之人。其不顧事體,阿意行私之罪,不可不懲。公文成送郞廳,請命罷職。」
6月3日
[編輯]○戊子,諫院啓曰:「全城君李準,緘答之際,修飭辭說,眩亂聖鑑,以冀倖免。此果小過,而抑以爲偶然不覺察之事乎?臣等之只請罷職,亦從末減。請亟命罷職。」答曰:「已爲推考,罰已行矣。何必罷職乎?不允。」
○憲府啓曰:「殿中之職,糾察各司,爲任最重,而監察閔恂,人物麤雜,爲人所賤,且無履歷,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尙瑞院直長權瀁,爲人詖險,行己粗妄,不合衣冠之列。請命罷職全城君李準,上誣聖明,下蔑公議。前後罪狀,不一而足。此豈偶然不察之失?尋常推治,不足以懲其罪。請命罷職。伏見戶曹分定林木公事,兩翁主、兩駙馬等家修理及嘉禮廳應用之數,大小多至千五百餘條。其斫伐流下之際,必將大用民力。目今民力盡竭,加以農事方殷,不但奪時爲可愍,雖使峻督,今年水漲之前,勢難流下,決未及修理之用,而徒傷困竭之民。自上亦爲此慮,令該曹,或減貢物而換定,或於京山,量數斫取用之。其特軫如傷,不欲勞民之意至矣。設或京山材料,不足於用,而修理之處,亦有緊歇,姑將見在之數,就於緊急處,先爲補葺,則修理之擧,得不廢,而殘民之力,亦少紓。請材木分定公事,勿爲擧行。」答曰:「李準,事不允。餘依啓。」
6月4日
[編輯]○己丑,諫院連啓李準罷職事,答曰:「李準,勳舊宰臣。以一時誤爲之事,至於罷職,則恐反有所損,今可置之。不允。」
○備邊司啓。「老土旣被焚蕩,不自悛悔,會寧藩胡,累次攻㤼,極爲痛憤。今據監司韓孝純條陳各項事意,反覆商議,則老土爲賊,桀驁已甚,似難以口舌開諭,而使之革面,至於調發兵馬,欲示國威,則此賊移居朴加遷,距我境甚遠,兵馬必穿過諸部落,始到其巢穴,其勢不易,決難輕擧。使土兵,爲之間諜,誘致行計,雖曰一力士之事,老土有九子,皆有勇力。諸部之畏憚,以其有此子也。設使就計,不能盡除其子,必有後患,此亦恐難輕施。若其開市一事,則議者皆以爲:『老土旣與會寧藩胡結怨,雖欲納款於本府,恐被其禍,不得往來。』此所以到茂山致款,欲爲歸順。其言雖不可取信,以其勢言之,恐或出於眞情也。若於茂山堡,許其開市,虛水羅諸部之胡,聞風輻輳,任意買賣,老土父子,亦必出來納款。此後當以利害,反覆開諭,期於革化其心,則當初從賊之輩,我可以盡撫以有之,會寧藩胡,亦當安集,而藩籬自固矣。或者以爲:『茂山開市,則朴加遷深處之胡,無不識路,一朝有意外之患,則諸部從風而起,決難防禦雲。』此則不然。車踰嶺外列居胡人,無不知我國山谿險易,一人嚮導,足以作賊。豈必開市,然後始識其路?以已事之驗言之,壬辰以後,三水、甲山地方,零賊竊發無常,往在甲午年間,崔湖爲南道兵使,茄乙波知堡,許令開市,至今十年之間,絶無作賊之患。南道人皆言,此實崔湖開市之功。以此觀之,茂山開市,有益而無害明矣。以土兵言之,六鎭人,狗皮一領,換鹽七八斗。與藩胡買鹽,則鹽一斗,直粟八九斗。本堡開市,則非但土兵有生利,至於遠處入作之類,皆湊集於本堡,以爲資活之計。城內人丁,不期足而自足,不久當作巨鎭。但萬戶秩卑,必陞爲僉使,以堂上有名望,可堪將領之人,差送,以重體面,然後可以鎭壓諸胡,而開市之際,有所畏憚。令該曹,極擇差出宜矣。至於設宴,則本堡與富寧館舍,狹窄,處所非便,且其宴享器具及音樂,猝備爲難,不可設行。但老土等諸胡,旣許關市往來,則當與會寧藩胡,解怨釋仇,雖使往參於會寧宴享,必無所辭。開市節次,依五鎭例,五日一次,農器、釜鼎、食鹽等物,許令買賣,其他禁物,一切嚴禁。係干邊情事,大小,爲守令、邊將者,所當登時馳報,以候監、兵使處置,而富寧府使金汝嵂,到任之初,老土往見,右子壻等,到茂山乞款,而汝嵂掩置不報,極爲未便。令監司推考何如?」傳曰:「允。」
6月5日
[編輯]○庚寅,私奴石乙屎,詛殺其主判書尹自新。命委官尹承勳,鞫之。
○義禁府啓曰:「《無冤錄》檢屍條云:『覆檢官檢訖,如無爭論,方可給屍與親屬,無親屬者,責付本都埋瘞。如有爭論,切未可給屍,卽掘一坑,就所磹物捏屍,安頓坑內,上以門扇蓋,以土掩瘞作堆,周廻用灰,印記防備,後來官覆檢,仍責看守狀附案云云。』今依啓下公事,令本曹郞廳,與該曹郞廳,同往所謂停屍處,問其屍身所在,則初覆撿時,屍親韓德麟,無辭着名,別無爭論之事,卽受原屍而去,不爲灰封踏印,至今仍置德麟家雲,故所遣郞廳,卽以此意回告矣。今若取屍於其親之家,無端改檢,則有違法文防閑奸弊之意,又無看守狀可以附案。未知何以處之?敢稟。」傳曰:「自當按法施行。」
○兵曹啓曰:「秋間,宮墻退築尺數,四千餘尺。蓋瓦容入之數,當用十餘窰,其他掘土拾石等役,極爲浩大,而江原、黃海入番軍,僅百三四十名。不得已加發調用,則鴒原城留鎭軍,黃海、忠淸、京畿、平安僧軍,亦百八十名。燔瓦衆匠當讎之價,極多,而本曹逐月所納價布,亦少,決不足用。平安、黃海、忠淸各鎭、各浦監營軍價布,八月初,別定差使員,準納上送,然後庶補匠役之用。惶恐敢啓。」傳曰:「允。」
○以李元翼爲領中樞,洪進爲判中樞,李睟光爲副提學,尹昉爲兵曹參知,尹暘爲相禮,尹暄爲直講,〈尹昉、尹暉、尹暄等,以其父斗壽,爲李弘老所陷,謫洪原,弘老一家人,曾與渠等相切者,亦避而不見,及弘老在義州,上疏以國賊指斗壽,昉等視弘老若仇讐,而自壬寅秋以後,與弘老相親密,頻數往來,人皆疑之。〉曹倬爲弘文館校理。
○以吏曹吉再、鄭夢周致祭官望單子,傳於政院曰:「致祭官,當以近侍弘文館官員,差遣。」
6月6日
[編輯]○辛卯,大雨徹夜。
○兩司連啓全城君李準事。答曰:「宰相不可不存體貌。常時緘辭修飾,未必無人。然則皆可罷乎?不允。」
○刑曹啓曰:「平安道肅川囚,出身河大受,其父追福屍身,覆撿後擅改灰封,斷舌照鹽之罪,令都事推鞫,則多發悖惡之言,至於詬辱推官,終不納招。極爲駭愕。加刑訊,期於得情,斯速啓聞,使重罪之人,不得一日容於覆載間,而啓下行移,四月初六日,平壤京人薛蘭彥,已爲受去,而觀此監司狀啓,則事甚駭異。右蘭彥中路失落之罪,痛治事。」上從之。
○備邊司爲照律事:「義州水口居李班家,唐人,明火作賊,肆行打傷,偸去財畜,萬戶崔慶雲,徑自越境,捕得上國之人,有傷事體,兵使拿致營門,決杖矣。唐人橫行暴掠之患,不可不預防,鎭江遊擊及遼東都司衙門,令承文院,明白措辭移文訖。右慶雲,不稟主鎭,冒越上國之境,在所當治。本道各別推考,已爲遲晩照律,則當杖一百、贖、告身盡行追奪,願受杖者,聽。」啓依允。
○傳於政院曰:「李民宬聞見事件中,禮部主客司,出示牌文一款,下有其時通事,方做買賣。恐領勑,則不敢留一日,潛圖於序班,退定日期,不以實告於使臣,以致生事雲等語。」仍傳曰:「此事所管通事,誰耶?或問於使臣處,以啓。」
○政院啓曰:「問於金時獻、宋錫慶,則以爲:『凡一行之事,上通事朴元祥次知,若頒勑之事,在天朝處置,別無所管通事。』且其日,入內閣事,以有兵部票文,故使臣等,以領勑事進去,而守門太監,送人導入,實非擅入禁門,經造內閣也。其票文,呈於政院,故幷入啓。」傳曰:「聞見事件所錄,潛圖退日之事,極爲駭愕。上通事,拿來推鞫,以杜後弊。」
6月7日
[編輯]○壬辰,大雨、大風、震電。
○禮曹啓曰:「領中樞府事鄭琢致仕,恩命已下。致仕後,當停祿俸,《大典》惠恤條,堂上官致仕者,本曹、本邑,月致酒肉雲。目今凡月致之擧,國家未遑一一擧行,而此是大臣請老,事體自別,似當特施優禮。令該曹,參酌處置何如?」傳曰:「允。」
○憲府連啓全城君李準事。答曰:「依啓。」
○宮溝漲溢,弘文館書籍,或有漂流散失者。傳曰:「通報冊付籤處《周易》,令該曹優給其價,今次謝恩使行,極力廣求貿來。當從重論賞。」
○傳於政院曰:「外命婦,勿爲陳賀。」
○禮曹啓曰:「《順懷》宮神主制度,頃者,本曹以士大夫神主制度,定奪啓下矣。神主已爲造成,今當書寫。海平府院君尹根壽,曾寫此主,故問之,則粉面,書順懷世子神主,陷中,亦書順懷世子神主,而書諱某,則不能分明記憶雲。若以士大夫神主,家禮所載言之,則陷中,當書姓諱與字,而此則似難一依此禮,內外皆只書順懷世子,亦無分別。陷中書順懷世子諱某神主,恭懷嬪神主陷中,亦書恭懷嬪姓某神主,似爲宜當,而旣與常禮不同,臣等不敢以臆意杜撰講定。且神主奉安之時,似當有遣官致祭之擧,亦係新規,竝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於大臣,則鰲城府院君李恆福以爲:『該曹議得矣。伏惟上裁。』左議政尹承勳以爲:『依該曹議施行,恐似宜當。伏惟上裁。』鵝城府院君李山海、領中樞府事李元翼、領議政李德馨,病不收議。大臣之意如此,敢稟。」傳曰:「允。」
6月8日
[編輯]○癸巳,朝雨夕晴,夜雨。
○宗廟殿墻頹毀。
○社稷神宮北松樹顚蹶。
○安州淸川水淺,人馬過者,直涉江心,故老傳言「前古所無之變。」
○弘文館啓曰:「本館書冊房,遭水毀壞,許多書冊,散置於虛廳及上下番直宿之房。卽今霖雨不止,雖刻期修理,必有如前沈墊之患。不得已與闕內他衙門相換,而惟都摠府,地勢稍高,有書冊藏置之所。限宮墻退築間,姑爲換入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謝恩使之行,僅隔二旬。他方物幾盡措備,但人蔘九十斤內,二十五斤,時未捧。兩界人蔘差使員,入京已久,本曹日日催促督納,而各色貢使,多齎價布而來,市上進獻,可合之蔘,極爲稀貴。頃者,不得已就其中擇捧事,入啓蒙允。捧之之際,所納之蔘,不如前日之大,而亦爲難得。我國大事,唯在進獻一節,而窘迫至此,束手罔措。大抵謝恩使之行,十分竭力,箇箇擇納,猶可充數封進。至於冬至當封之數,多至百餘斤,而無一兩入手。行期已迫,必生大事。臣等徒自煎悶。取考當初各道分定,而覈其納未納之數,則平安道尤甚不納,咸鏡、江原兩道,亦多未納。請三道監司推考,而將此悶迫之意,下書於三道,上項未收之數,督催列邑,使之星火上送何如?」傳曰:「允。」
6月9日
[編輯]○甲午,慶尙監司李時發啓曰:「褒旌義烈,表厥宅里,樹之風聲,乃王政之所當先。本道壬辰以後,死於王事,子死父,妻死夫,表表於耳目者多。愚夫愚婦,無所知識,而一朝能捐生白刃,使綱倫得正,節義殉身。此實國家累朝敎化之餘澤,誠可感嘆。伏念旌閭一事,朝廷非有所忘,而考覈不易,迄今十載,寥寥昧昧,士民之望,鬱然已久。臣於間者,旣經啓稟,上年春初,領議政李德馨,亦陳其速行之意。臣意謂,朝暮擧行,而延時引月,尙無皀白,忠魂義魄,泯泯於泉壤,寡妻孤兒,抱冤於窮閻。門閭無別於淑慝,鄕井莫知其所式,聞者無所興起,見者無所觀感,遺君、後親、棄夫之輩,無所知恥。國家課忠責孝之擧,遷就若此,誠是大欠事。臣巡歷之際,士民以此呈書。當此大亂之後,俗尙漸薄,綸紀將喪,雖盡奬勵之方,猶恐扶植之難。顧此一事,所係極重。朝家事務,必無先於此者。須別委臣僚,刻日戡定,以慰南土人心所缺之望。」禮曹粘連啓曰:「忠臣、孝子、烈女等事,本曹非敢故爲廢閣,蓋欲訪得實狀,而掩置漸久。不惟孤兒寡妻,顒望於窮閻,抑亦義魄忠魂,抱冤於重泉,筵官、大臣、臺諫啓之,非一非再。辛丑春間,臣廷龜,忝在本曹,榻前親承聖敎,退而査考,則各處狀啓,數極浩繁。若待訪問實行而擧行,雖閱歲窮年,終無了期,故將此意入啓,只就各處所報,或旌門、或賞職、或復戶,從其輕重,無遺抄出,而繕寫之役,亦爲重大,上年秋間,始報於政府,而至今未得入啓矣。」
○備忘記曰:「觀此奏請使呈文草,文辭頗拙,語且顚倒。至稱臨海,爲無復人理。是一禽獸。臨海果如此乎?胡忍爲此說也?夫人之出一言也,鬼神必聞之,如影焉、如響焉,故曰天高聽卑。吉凶悔吝,各於是而判焉。蓋其心以爲,不如是,不足以集吾事,殊不知發言無倫,鬼神可怕。且天朝之峻議嚴責,至欲卻其貢,而不納者,只緣以長之義,爲之梗也。我乃智窮,於是又爲以長之說曰,以賢以長,夫長一而已矣。其可二之乎?未審此何文體?天朝之於我國使臣之呈文也,其視之,固已如斥鷃之啁啾,一覽之後,雖不足經意,恐好事者,或發於麈談之間,未必不資一哂。詞命之誠不可易,而言語之不可不愼也,如此,予非不知緘默之爲得宜,而見其無復人理之語,不禁胸中自不平,聊爲一言。政院、近臣不可不知。」
○行大司憲朴弘老、掌令李愖、持平李幼淵、姜籀等啓曰:「頃日本府,論韓德麟獄事,請於該曹者,非以其獄事之是非也,蓋以其初覆撿,實因相同,而遽請三撿,爲有後弊也。今見刑曹堂上緘辭,則以爲:『初覆檢有異,然後三撿者例也,而推鞫之際,如有可疑之端,則啓請三撿四撿,至於累撿,必得實狀,然後已。十易何嫌?』臣等實未知法律之如何,而三撿之外,累撿不已者,亦臣等之未曾聞也。償命之獄至重,故對衆撿驗,必至於再,其實因懸錄有不同,然後方可三撿。今此獄事。初覆撿,旣無差異,非所三撿之獄,而屍親無辭着名,則或謂之勒捧,反以當部及漢城府撿屍官吏,爲曲聽請賄,或不無其理。姑舍通行屍帳之明文,而斷之以法外臆料之見,欲爲三檢之地,或不無三字。果可謂究正之辭,而斷然無疑者乎?設使三撿之後,彼此間更有所云云,則亦可復從其說,使之更撿乎?人心之變詐無窮,有司之意見不同。三撿而此是,四撿而彼是,是非之論,愈出愈繁,果如所謂,至於累撿十易之不已,則究竟之期,恐無其日。不有以限之,曷從以止之?初覆撿,雖不同,必止於三撿者,我國流來法例。其所禁防奸弊之意,至矣。寧可以一時之見,有所輕重也?今德麟之訴,出於至冤極痛,而有司三檢之請,雖曰十分的當,法例之外,猶恐生弊。異時殺人之獄,不若是其冤,有司審克之心,不若是其公,而援此爲證,行之不疑,則低昂出入者,將何所顧忌?臣等爲此惜,區區論列,而緘辭中,一則曰論啓之事,實所未晩。一則曰在外橫議,不足與較。終乃雲開無前之例,貽後日之弊。非已所犯,不敢多說。爭辨是非於臺官,歷詆之語,不一而足。臣等更將何顔,仍參推席?請命遞斥。」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備忘記:「進獻方物,事體至嚴。爲各官者,所當前期封進,以供其職。近來紀律隤廢,人心無禮,上貢人蔘,過限不納。該曹蒼黃失措,必臨渴,馳一尺書,驛騎翩翩,哀辭苦語,有苦借乞之狀。是可謂國事乎?戶曹啓辭內,平安道尤甚不納雲。其中尤甚者,問於戶曹,戶曹不知,問於本道監司。」
○遼東都指揮使司,爲公務事:「本年五月二十三日辰時,蒙欽差摠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餉經略禦倭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郞蹇,〈達〉憲票前事,近准朝鮮國王移咨,除另行外査得,該國行移,字畫渺小。雖係導崇中國規制,但不便觀覽。合行前會,擬合就行,爲此票。仰本官,卽便轉咨朝鮮國王知會,以後凡有應咨本院部咨文,俱用指頂大字,以便觀覽,仍將遵行過緣由,呈報査考等因。蒙此擬合就行,爲此合咨。前去貴國知會,以後凡有應咨本院部咨文,具用指頂大字,以便觀覽,仍將遵行過緣由,希文回照,以憑轉報行。須至咨者。」
○朝鮮國王,爲公務事:「本年六月初六日,准遼東都指揮使司咨前事,本年五月二十三日辰時,蒙欽差摠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餉經略禦倭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郞蹇憲票前事雲,仍將遵行過緣由,希文回照,以憑轉報施行等因。准此爲照,小邦於中朝各衙門文書,俱用細字,已成規制,實出崇敬,今准來咨,擬合遵行。以後凡有應咨本院部咨文,俱用指頂大字,以便觀覽外,爲此合行回照。請照驗轉報,以憑査考施行。須至咨者。」
○欽差摠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餉經略禦倭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郞蹇,爲賊情事:「准朝鮮國王咨該萬曆三十年十一月二十日據,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該左道水軍虞候安以命飛報,本月二十日申時據,荒嶺山瞭望軍全應澤等走告,有倭船三隻,自絶影島外洋前來,卑職卽令各哨兵船,圍把問得,有對馬島倭子橘智正等二十名,說稱島主平義智等,刷還被擄男婦一百二十九名口,竝帶有賊酋書契一十一紙前來。卑職審問出來緣由,有智正說稱,義智、調信等,以和事尙無皀白,令我們再來探聽。卑職卽將經略軍門萬諭帖,給與智正,仍將本賊等二十名,於絶影島安下,連賊書一倂馳啓等因。據此着令禮曹官,將該賊書看得,該調信書節該,朝議若決定和好,請先報之。陋邦諸名,悉屬家康指揮,薩州太守島津氏,亦頃日謝罪入王京,莫疑莫疑。該豐臣正成書,平調信。累次奏兩國和好之事,內大臣家康,胸襟向調信吐露,定稟貴國。今又調信。入王京,貴國快早差信使,爲和好之驗,乃是兩國生民大幸。其餘九紙內,賊辭相同等情。得此,又該上年十二月初五日據,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本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該統領募兵千總官全繼信呈稱,卑職蒙委前往絶影島,見橘倭盤,問出來事狀,本倭說稱,日本大臣家康,分付吾島主,專責講和一事。如或不成,終有大罪。因此義智與調信,遣俺要報知皀白。幸速發遣信使,前往家康處所,貴國可以免禍。如不見信,將俺盟禁,候彼所爲,試其虛實,果涉詐謊,加以誅戮。卑職回稱,本國爲天朝屬藩,凡事自有天朝處置,毫難擅越。如此答應間,傍有一倭參聽。卑職於往年,因密探下海,識認其貌。卽係馬島小太守。卑職說與本倭,儞係某邑太守,今何爲智正下卒?本倭色變謝稱,得罪失官,難於資活,略持商物,跟隨出來等情。得此臣看得,橘倭累次往來,陰示要脅,至於馬島小大守,變官爲役,跟來探覷,尤係叵測等因。得此,又該本年正月初九日據,本官馳啓,該東萊府使李繼先飛報,本月初二日亥時,有倭船一隻,進入鴛鴦臺前洋,被巡哨兵船捉獲前來,有倭子連時老,帶同伊婦也如守一口,伊男馬子時、注乙麻、要和老三名,同載本船。卽將連時老等盤問,得說稱,係對馬島地名都汝沙只倭人,本島上年失稔,加以島主收稅太苛,島民飢困,不能聊生,皆欲歸附朝鮮。今者島主,差遣講和之使,日久而未廻。島人皆謂和事,必見許矣,頗有喜色。和事已成,則庶可投降就食,冒死出來等情。得此,臣看得,調信兇狡最甚,往年旣遣橘智正,刷還被擄人口,旋卽乘夜,發遣快船,搶掠巨濟鹽戶男婦。前年又遣橘智正,探問和事,旋有零賊,竊發唐浦地方,搶掠漁采人名口。今又橘倭,刷還被虜人口,來在我境,而連時老託言,飢困來降。其情尤爲莫測。隄防策應,宜早申飭等因具啓。據此査照,先該上年六月二十一日據,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李雲龍馳啓,本年六月十六日申時,有對馬島倭子橘智正等九名,出來說稱,島主平義智等,刷還被虜男婦一百四名口,幷有投禮曹書契等情。得此,臣卽將橘智正九名於絶影島安下,將義智、景直書契,一倂馳啓等因。據此行令禮曹官看得,該景直書契內,父調信,今月之尾,必自王京歸來矣。然則差飛船報事勢。該義智書相同。隨該本年九月十四日據,本官馳啓,本月初五日,有絶影島留下倭子橘智正,向本國人說稱,講事不成,則家康動兵廝殺,必不遺噍類。儞須愼避等情。據此看得,橘智正凡三次出來,桀驁哄脅等因。又該本月二十八日據,本月二十二日酉時,有對馬島酋平義智、平景直等,所差倭子一十四名,將投禮曹書契一封,被虜人二百二十九名口,齎押前來。卽將被虜人口,査審腳跟,還籍完住。倭書,係是彼中消息,一倂馳啓等因。據此,卽令禮曹官,看得該景直書,父調信未歸之便,差人報事勢,禍只起自交和遲延。該義智書相同。倭子等,又密說,若不講和,日本將動兵過海等因。具啓。據此已經備將本賊,要和哄脅,及小邦不能策應,要將水兵將官,以爲聲勢緣由,具本順差陪臣金玏齎奏。去後,今該前因爲照,小邦節次詢得賊情於走回人口,有對馬島賊酋義智及調信等,曩在壬辰秀吉動兵時,分爲嚮導先鋒,與賊將行長,最爲親密。先於萬曆二十八年,家康挾秀吉幼子秀頼戰,罷西海島大明輝元,將輝元親信將官行長、三成等八九名,盡行殺死,平定國中,號令諸島。有淸正、申斐守等,方見親貴用事。義智以行長之壻,逐其妻,而投附於家康,調信以行長謀主,欲因事納寵,往來緩頰於家康、淸正間。義智、調信,乃賊中巨猾,而居住之處,與我境密邇,托稱要和,頻數遣人渡海,或極其款懇,或肆爲哄脅,或潛發快船,搶掠人口,或令其島倭,出降告飢,變幻怳惚,益難測度。往來頻繁,探試愈迫,言辭變遷,謀計實深,而其所憚而密問者,每及天將,住在何地,天兵果否留戍本國,則此際不蒙天朝出力,救濟小邦,其得自圖而免大敗乎?當職失職藩屛,蒙恩再造,式至於今,又復以疆域之憂,煩惱於父母之邦,揆分誠不敢矣。第以賊謀益密,力單策屈,若不憑藉天朝,以爲聲勢,則竊恐禍發機敗之後,圖之亦無及矣。先蒙制府萬,嚴諭本賊,使戢其兇計,而橘倭憾惋,乃稱歸報,義智、調信等,再要出來。伊賊之來試者,似不但已,隄防策應,尤當預慮。念惟貴部院,新膺簡命,保釐東陲,善後終始,都係勝算,屬藩成敗,亦在此機。凡有倭情,理宜隨事飛報,以請指揮。煩乞貴部院,曲察前項賊情,趁早規畫分付,以畢大恩,不勝幸甚。擬合咨會,爲此合行移咨,請照驗施行等因。准此該本部院,接管按照先該前經略軍門節准貴國移咨前事,俱經酌議咨覆。去後,今准前因爲照。本院部,先年奉命總督,今仍舊住,且兼經略。是四鎭邊情,原其職掌,而東方機務,亦屬與聞。査得,島酋自壬辰發難,貴國危如累卵。天朝不靳數百萬之餉,拾萬之衆,搶攘七年,掃淸八路,復留戍四防,而海波偃息。貴邦又不能供餉,乃始議振。旅聖主弘仁大義,眞亙古無前,嗣逆以還,所爲保邦禦敵,貴邦自任之矣。今休息已及三載,或臥薪嘗膽。而圖雪恥,或高城深池,而計綢繆,或審時量力,而暫託交隣意,以籌之必熟,持之必堅,猝然有警,可以無患。有對馬倭使,屢來脅和,正宜操縱機宜,畫爲萬全之策,釋天王之東顧,定邦人之震驚,可矣。乃尙無定着,徒告急於天朝。竊以爲,有社稷民人之寄者,或不宜事緩而泄泄,聞警而遑遑如此也。至於中國諸要害,除薊、遼諸鎭南北軍兵數十萬外,如天津、登萊、旅順、鎭江、閩、浙、蘇、楊等處,亦無不宿重兵稱巨鎭,萬一事出不虞,張聯絡之威,鼓聲援之氣,於貴邦,義關一體,無不相救,但在今貴邦,且當振屬圖,惟不宜輕言請兵耳。如貴邦,自度勵兵,銀兩及糧餉轉輸,可以無乏,則天朝自有猛將精兵,可以分戍。庶事不徒言,謀成實效,而本院部贊決,亦易矣。須至咨者。」
6月10日
[編輯]○乙未,掌令李好義啓曰:「朴弘老等,幷引嫌而退。凡償命之獄,必以屍帳實因爲斷案,而初覆檢實因,有不同,然後乃爲三檢,自是法例也。今此德麟之獄,初覆檢旣已相同,而屍親無辭着名,則初無三檢之端,而該曹妄執已見,輕易啓請,以開無前之例,則臺官之論,在所難已。刑曹堂上,緘答之辭,雖有許多詆訴,而自反,別無可避之嫌,豈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大司憲以下等官?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金錫光,上疏救鄭仁弘,備忘記答曰:「省疏。此何足辨?弘澍之爲人,予本不知之,其姓名,亦未熟聞。其上疏,瞥然一見,筆端頗舞,詭言亦猾,卽以爲,必非弘澍之手,亦非旬日內所就。疑是兇人所爲。其疏尾,繼之以一家之事。予雖未知曲折之如何,不能解見,而已知弘澍之與鄭仁弘,不相得也。然難罔以非其道,置之而已。」
○義禁府啓曰:「明火強盜金千守、窩主金澤,今當依傳旨推鞫,但律文內,強盜窩主,與強盜無異。《續錄》所謂,朝官犯罪應囚者,移義禁府雲者,恐非罪干強盜者之謂,而刑典推斷條:『凡栲訊,取旨者乃行,』註:『庶人及犯盜者否』雲,則可見強盜窩主,不可以朝官例論也。往在辛丑秋,訓鍊院正方銀丁、守門將金德龍,以強盜被捉,移本府推鞫事命下後,府累爲啓辭,至議大臣而定奪,還送該曹,收其告身還庶,推訊科罪,已爲定式。況此明火獷賊,徒黨必衆,罪惡極重,不容一處究問,以得其情。窩主金澤,依方銀丁例,付該曹推鞫宜矣。敢啓。」傳曰:「朝官,令該司推鞫乎?更爲考啓。」
○咸鏡監司韓孝純啓曰:「當南北形勢之地,預爲遏絶之所。南兵使鄭沆、北兵使尹安性,臣或與之面議,或移文相議,則皆以爲:『鏡城,爲六鎭賊路要衝之地,北靑,爲三、甲賊路要衝之地,咸興爲別害賊路要衝之地。』祖宗朝,於此三處,已設大鎭,以爲監、兵使鎭守策應之地,更無可議者。若於此,預措糧械,聚集軍兵,修繕城壕,則雖遇倉卒之警,亦足以遏絶賊鋒,而於六鎭,設法煮鹽,措備軍需,則其弊有三。穩城、會寧、慶源等官,去海皆遠,或有六七息程,或有八九息程。加以高山峻嶺,重隔於其間,霖潦凍雪之時,踰越跋涉之際,輸運人馬,多有斃死者,一不可也。胡虜之俗,非所厚之人,不肯與之買賣。雖有官鹽貿穀之令,應之者絶無。不得已招集酋長,都給勒貿,則小胡因以被侵,怨讟因以胥興,二不可也。乙未年間;有一評事,主此事,發內地之民,刈柴於海汀,收鐵民戶,鑄盆煮鹽,使穩城等五官,和買於胡裏民夷之間,俱失相資之利,彼此不悅,終不得成,三不可也。非但臣之所聞如此,前兵使尹安性及六鎭守令之議,莫不皆然。茂山設鎭開市,則臣於前日狀啓,已陳其槪。茂山距山外諸胡部落,不滿六十里,潛商之弊,自前難禁。不若因其請而快許之,以結其心,以爲得策之寧。唯是數年以來,會寧進告之胡,散亡殆盡,虜中動靜,惟茂山一堡,獨知之。不卽隨宜善處,一向牢拒,則必激狠子之怨,一則,永絶進告之格,所係非輕。權時許市之擧,在所不已。臣以此議於尹安性,則安性之意,亦然。又議於李用諄,則用諄之意亦然。第事係新創,後日利害,臣亦未知。自朝廷,反覆參酌,速爲指揮。臣見茂山,小堡也,萬戶,微官也。若於此地開市,則似當特設堂上、僉使,以重其勢。又當多入軍兵及定配人,以壯其鎭。又於茂山城外,多立屋宇,通市於此,供饋於此,隨事贈給,結其歡心。羈縻犬羊之策,在此,制戢攻刼之策,在此,兩解仇讎之策,在此,會寧藩胡,復得安集之策,亦在此。自是之後,邊上之憂,可以少除。此臣之妄料也。」備邊司仍啓曰:「本道南北形勢,果如監司狀啓所陳,但修繕城壕之擧,在所不已,而鏡城、北靑,則前日鄭彥信、任鉉爲兵使時,改築其城,頗爲堅固。今日所可措者,唯糧餉器械而已。兩兵營物力,比諸下三道稍優。兵使若盡心措置,則不患難備。令監司,另加申飭,十分措置,以爲他日緩急城守之計。咸興城子,低殘闊遠,非三四萬兵,難以守禦。曾爲監司者,欲築內城,而功役浩大,未果施行。此則當力渴之時,猝難輕擧。當俟後日,更議處置。至於糧械,不可不及時措備,令監司十分留意擧行。販鹽一事,果有弊端,則不必強爲。茂山堡開市,則前因狀啓,已爲准許。萬戶陞爲僉使,亦以堂上官差出,但本堡本小,土兵不多,僉使赴任之後,卽許開市,則胡人往來之際,兵威不可埋沒。北道出身及餘兵分防之時,本堡優數定送。元防軍士之南道者,各其當番,一齊起送,毋致一名之闕立。定配人入送釜山事,曾有朝廷命令,今後,令該曹,量宜分配於本堡事,北兵使處,幷爲行移何如?」傳曰:「允。」
○以刑曹張禮忠等公事,備忘記,傳於政院曰:「濫駄現捉通事等,如是勿論,則安用搜撿?雖隨現治罪,猶懼不足以束其姦濫之心。況現捉而勿論,顧將何所懲乎?誠古人所謂:『旣無德政,又無威刑。』此罪人,乃濫駄一隻,凡五十斤。五十斤之外,則雖一錢之濫,難逃於三尺之律。今乃引乘驛馬,齎持私物之律,此律原不相合。又諉以未滿十斤而勿論,可謂誤矣。色承旨,何不察而出納?」
6月11日
[編輯]○丙申,執義文勵,謝恩後啓曰:「臣只有一子,無祿早世。其孤已長,欲成婚事,呈旬下鄕。伏竢罪責,不意反膺寵擢,仍致雨水所阻,稽謝恩命,以至於今,驚惶跼蹐,無地自容。竊念亞憲之任,實非庸拙可堪。如臣無狀,何以承當?且聞弘澍,乃仁弘之妻甥。其家悖戾之狀,在喪淫敗之行,仁弘知之已熟,絶之已久。以此弘澍,附托西人,含沙射影之計,非一朝一夕。今者天日赫明,而敢肆鬼蜮之謀,欲售網打之奸,然亦此豈弘澍之獨舞其巧也?臣名亦在其中,不可靦然仍冒。伏乞聖明,洞燭危懇,亟命罷斥,以重言地。」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卯時,上御時御所別殿,講《周易》。
○傳於吏批曰:「鄭夢周、鄭汝昌子孫,亦有京職者乎?」吏批啓曰:「先賢後裔,置簿相考,鄭夢周、鄭汝昌後孫,擬望矣。今承傳敎,更考官案,鄭夢周之後鄭從善,爲靖陵參奉,而鄭汝昌之後,則無東班除職人矣。」傳曰:「知道。」
6月12日
[編輯]○丁酉,憲府啓曰:「執義文勵,引嫌而退。文勵,家在嶺南,道里窵遠,又爲雨水所阻,則稽謝恩命,勢使然也。自夫朝著之不靖,而鬼怪之輩,譸張變幻,黨同斥異,造言飛語,唯以傾陷搢紳爲事,至形章疏之間,以逞其私憾者,前後非一。滔滔此習,言之醜也。今者,弘澍專攻鄭仁弘,不遺餘力,至於發其陰私,上溷天聽。弘澍之心,不難知也。本不足與較,則名在疏中者,有何可避之嫌?第凡官在朝者,其職名猶在,則不可任意出去,而文勵曾爲典籍時,雖曰呈旬,旣無受由之端,緣其切迫之故,徑還鄕家,不無所失。勢難仍在本職,糾正他人。請命遞差。一自亂離之後,紀綱蕩然,廉恥都喪,身爲守令者,不知牧民之爲何事,徒務一己之私,或圖占其室廬田民於境內,爲他日自奉之計者,比比有之。如此之流,不可不隨現痛治。新溪縣令尹鞏,前爲兔山縣監時,因其葬妻,卜地於縣境,已爲苟且之甚,又多占田土於其處。凡所營爲,極其汎濫,弊及民人,莫不怨苦,而反受陞職之賞,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罷職。」
○南陽地,大雨如注,震一男。通川地,震一女一男。
6月13日
[編輯]○戊戌,領相李德馨,七度辭職,備忘記曰:「予意,前諭已盡。姑勿論他事,卽今皇勑來臨,毋儀維新,實一國莫大之慶。雖跛躄之人,猶且競抃,卿以首相,所當躬率百僚,趨朝畢賀,以伸下情,豈非得禮之正乎?於斯時也,顧乃引疾臥閣,上章請辭?夫禮之所當行者,則若罔聞知,禮之不應避者,則必引而爲辭,無乃不可乎?願卿更思,宜遵前旨出仕。」
○備忘記,傳於吏批曰:「前日啓辭,減各司之正,而增副正、僉正者,意其隨品授之,將以爲察其任也。到今觀之,正用於呈辭遞免者之往來塡闕,朝遷暮改如此。雖使程、朱,履其任,亦不能奏功矣。恐各司之日益頹也。且官必久任,然後庶可察職。前日勿爲數遷事,曾有敎。何不體行?前銜中,亦豈無隨才可用者?更宜察行。」
6月14日
[編輯]○己亥,日本國對馬島太守平義智,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調信歸島,陋邦事勢,無異前日。兩國和好之事,除義智外,別無受命人之旨。家康手押謂曰:『義智,以之爲驗塞他妨云云。』此事必有調信書。伏乞貴國,稟天朝,速差信使,爲和好之驗,可也。餘在使者橘智口舌端。惶恐頓首謹言。」調信書同,朴守水書,亦同。
○僕,今月十七日,自王京到島、日本事勢,小無加減。凡事千萬勿疑,速成大事何如?且中目錄藥材,內府家康所求之請,故不敢不達。厥價,橘使方留,則其物換送,若不及,則所求之物,隨後備送。毋忽毋忽。專恃專恃。叚則非貴國所産,隨後無妨。伏惟不宣。一,牛黃五兩,一,麝香一斤,一,白蘞二斤,一,白蠟一斤,一,辰砂二斤,一,雄黃一斤,一,自然銅二斤,一,阿膠二斤,一,光明朱三十斤,一,無文大傳通匹段,或紅或靑一,字五十餘端,一,無金線大紅匹段二十端,一,煮綠礬一斤,〈已上十種。〉一,鳥紅菊,若儲則惠送、別無土宜,鳥銃二柄進封,勿退。調信押。
6月15日
[編輯]○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6月16日
[編輯]○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6月17日
[編輯]○壬寅,忠淸監司柳根啓曰:「百濟始祖溫祚廟,在稷山。經變之後,物力雖甚蕩竭,修擧廢墜之典,在所當講。請令禮官,定奪施行。」禮曹仍啓曰:「歷代始祖廟宇,春秋中月,中祀設行,載在祀典。亂後凡百祭祀,多未遑擧,而崇義殿、箕子殿、三聖祠,則頃年已爲修改,今方春秋降香祝設祭。道內稷山地,溫祚殿,依狀啓,自本道,隨便修造啓聞後,處置事行移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今見義智、調信等書契,托以家康手押,來在本島,要和甚迫,且要遣信使,無非探試之計。但前日軍門諭帖及淸正通福建書入送之後,賊中情事,頗爲敗露,故托於家康手押,蓋借重家康,以答前日一着也。旣有手押,則似當出送爲驗,而乃謂來在本島,要我遣使看驗,顯有中間騙賣之狀。今令承文院,善爲措辭以答曰:『和事,非我國所擅。不幸淸正爲魔障,萬軍門又卒逝。今者蹇軍門新到任,未能深悉此間情事。雖欲速成,其勢不易。此則橘使已悉而歸。當靜以俟之,益盡在我之道。曾將智正齎來書契,已報軍門,早晩軍門必有處置。幸毋以遲久爲訝,一二日內發送。勿令此倭,久留邊上。』且調信通書全繼信處,諉以家康所求討得藥物段子,亦出於探試之意,不可不答。其中藥物,古者對壘,亦相遺贈。況此不求於國家,而私求於繼信耶?只送藥材,而他物,則答以非本國所産,未能覓副云云,不妨。智正未還,而此倭又來,且有求索探試之事。其間要脅,必不止此而已。不可不具由咨報軍門等各衙門,令承文院修咨,另差譯官,交付於鎭江城,使之轉報各衙門何如?」傳曰:「允。」
6月18日
[編輯]○癸卯,政院啓曰:「臣等取考頃日本院日記,辛丑五月,領議政李恆福等,抄啓廉謹人時,啓辭中一款,有當代作古之臣,素以淸節表著者,不無其人,而非傳敎之意,不敢書啓。蒙聖批,作古之人,竝書啓雲,而諸宰臣,皆已退去,不果擧行。廉謹之選,係是維持世敎,激厲人心之盛擧。作古之人,淸素表白者,不可使獨泯於泉壤之下。到今數歲,未聞擧行,國家欠典,無甚於此。作古竝啓之敎,昭揭宇宙,而頃日備邊司大臣啓辭,實爲此發。令有司,參考前後公事,劃卽擧行何如?」傳曰:「允。」
6月19日
[編輯]○甲辰,上迎皇勑於慕華館,受勑於大平館。中殿受誥命冠服綵段於別殿。
○封朝鮮國王姓〈諱〉繼妃金氏誥文。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屛翰之重,伉儷之資,謂之內主。所以紹壼政、相宗祊也。禮本通於遐壤,恩可靳於褒綸。爾朝鮮國王姓〈諱〉繼妻金氏,毓自中閨,嬪於東國。雞鳴警旦,夙嫺襟珮之風;燕譽嗣徽,克贊維藩之業。宜令從爵,用示優嘉。特封爾爲朝鮮國王繼妃。爾其祗服訓詞,益敦敬戒,佐憂勤於薪膽,綿基緖於河山。翟茀有光,龍章增賁。
○
大明禮部,爲乞恩事,該本府題,儀制淸吏司案,呈奉本府,送內府,抄出朝鮮國王李〈諱〉奏,臣妃朴氏,於萬曆二十八年六月二十七日亡逝。大小陪臣,咸言中饋不可久虛。臣玆徇群情,乃於今年七月十三日,聘陪臣領敦寧府事金悌男女金氏爲妃,而未奉朝廷誥命冠服,有虧錫命之典。仍査,先該正德十三年內,臣祖父恭僖王臣〈諱〉,差遣陪臣李繼孟,奏請繼妃尹氏誥命冠服,武宗毅皇帝,特命頒給,仍順付原差陪臣李繼孟,齎捧前來。欽此,已經欽遵領受,以膺寵命。上年,臣將乞補賜淪失誥命冠服等情,具本奏聞,欽蒙聖上,俯允微懇,將臣亡妃朴氏誥命冠服,一倂賜給。此在朴氏逝已十五月之後。寵錫之隆,幷及幽明,臣悲感祇受,藏之魂寢。所據金氏誥命冠服,又係受命之章。玆敢冒昧陳請,伏望聖慈,特令該部,査照先朝欽賜舊例,幷行頒給,以昭錫命之典,不勝幸甚等因。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査得,正德十三年正月內,朝鮮國王李〈諱〉奏稱,妻尹氏罹疾夭逝,納陪臣尹之任女爲妻。乞賜誥命冠服等情,該本府具題,將尹氏封爲朝鮮國王繼妃,誥命冠服及照例欽賜,紵絲四匹,羅四匹,西洋布十匹,給付差來陪臣李繼孟等領回。仍請勑朝鮮國王知會等因,奉武宗皇帝聖旨,是尹氏,准封爲朝鮮國王繼妃。欽此又査得,隆慶元年十一月內,該朝鮮國權署國事李〈諱〉,奏乞承襲叔父李〈諱〉王爵,已經本部題本,穆宗皇帝,欽依冊封。去後又査得,隆慶四年四月內,該朝鮮國王李〈諱〉奏稱,娶陪臣朴應順女爲妻。乞賜誥命冠服等件,已經本部照例,將朴氏封爲朝鮮國王妃題,奉穆宗皇帝欽依頒給。去後今該,前因通査案呈,到部看得,朝鮮國王李〈諱〉奏稱,臣妃朴氏亡逝。聘陪臣金悌男女金氏爲妃。乞要賜誥命冠服等件一節,旣經朝鮮國王李〈諱〉,比例具奏前來,又經該司査,有前例,相應題請,合無將金氏封爲朝鮮國王繼妃。該用誥命冠服及紵絲、羅、西洋布等物,幷裝盛木櫃,橫索鎖鑰,沿途橫運人夫,護送軍夫等項,通行各該衙門,撰造完備關領,給付差來陪臣李光庭等領回,仍賜勑朝鮮國王,欽遵知會等因,萬曆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本部尙書兼翰林院學士馮等具題,二十五日,奉聖旨,是金氏准封爲朝鮮國王繼妃,欽此欽遵。隨行內府關出,後開勑書誥命冠服等件,給發陪臣李光庭等齎回該國交割。爲此合咨,朝鮮國王煩爲査驗,明白收藏,應用欽遵施行,須至咨者。計開,勑書一道,誥命一軸,紵絲暗花四匹,大紅一匹,靑一匹,緣一匹,翠藍一匹,綠羅暗細花四匹,大紅一匹,靑一匹,鸚哥綠一匹,翠藍一匹,西洋布白十匹,珠翠七,翟冠一頂,〈金事件全。〉沈香色素禮服匣一座,〈黃銅事件鎖鑰紅綿圓條橫全。〉象牙女笏一枝,木紅平羅銷金夾包袱二條,礬紅抽板箱一箇,〈橫全。〉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霞帔一件,綠暗花紵絲綴綵繡翟雞補子團衫一件,大紅暗花紵絲夾襖一件,靑暗花紵絲夾裙一件,紅布包袱一條。右咨朝鮮國王。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李〈諱〉。
得奏,王己娶陪臣金悌男女爲繼室,乞賜誥命冠服。特允所請,玆封爾金氏爲朝鮮國王繼妃,幷賜誥命冠服綵幣等件,就付差來陪臣李光庭等齎回,至可收領。王宜祗承恩錫,永効忠貞,以副朕寵賚之意。欽哉故諭。紵絲暗細花四匹,大紅一匹,靑一匹,鸚哥綠一匹,翠藍一匹,綠羅暗細花四匹,大紅一匹,靑一匹,鸚哥綠一匹,翠藍一匹,西洋布十匹,冠服一副,廣運之寶。萬曆三十一年四月初八日。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
王若曰,龜諏玉鏤,坤儀夙正於去年;鸞誥翟褘,晉錫畢加於今日。玆推渙汗,誕示寵綏。厲外虞之未紓,俄中饋之仍缺。王化資於內治,寤寐求賢;天意畀我好逑,宮闈嗣慶。蓋儷極之匪久,俾垂範之可觀。蕈莞乃安,已占奕葉之兆;父母必告,爰申請瑞之章。何圖逮下之休恩,亟擧從爵之茂典?降芝綸而進號,國有小君;頒司珍而疏榮,家承法服。嘉惠豈班於鞶鑑?聖春實踰於紘綖。穆臨閨房,宜嬪御之稱願;龔事宗廟,庶祖宗之昭歆。繁釐浹於縉綎,大賚編於邦域。乃於本年六月十九日甲辰,欽承皇勑,冊封金氏爲王妃,仍賜誥命冠服一副及紵絲、羅、西洋布等件。章明景貺,率籲衆心。非緣芳猷,曷膺帝祉?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死罪及強、竊盜、奸贓,關係國家綱常,永屬、定屬安置外,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加資,資窮者代加。於戲?眚災肆赦,四方囿雍睦之風;本支蕃昌,萬世衍靈長之福。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全繼信答義智、調信書曰:「頃因前使,審悉足下誠懇,又承來翰,惓惓彌甚,良慰良慰。弊邦事情,孫把摠,旣往來細稟於天朝,而前度橘使問答時,曉諭已詳,且備及於書中,幸足下一遵太師盛意,終始無替焉。敬事而信,天佑神助,自瞞欺人,殃禍必至。善惡之報,雖有遲速,而終不忒,豈不懼哉?孫把揔曾與沈遊擊,熟講此事,今又來往於制府、督府間,目覩事勢始末,近與不侫,語及於此,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沈遊擊曰:『其時若得見事周密,使衆議歸一而處之,則豈有顚沛之患哉?』天朝群議,紛紜互起,而沈遊擊與行長,不出深遠之慮,急於目前,徒望其速成,終至身僇身敗,上貽天朝羞辱,下以誤兩國之生靈。此無他,但以乏遠慮,而欲速之故耳。覆車在前,可不戒哉?吾輩與柳川,商量事機,柳川在彼,而益盡誠信,吾輩在此,而善稟天朝,議無乖張,事出萬全,則流名後世,有榮無過。近年以來,本國將馬島納款實情,累稟天朝各衙門,事成什六七矣,一不幸,而淸正魔障於福建,致令異議洶洶,再不幸,而制府萬老爺卒逝,未得完事。目今新制府蹇老爺,自泗川來蒞,時月不多。吾輩一番馳往面稟,方知老爺意向如何。今之爲馬島計者,不問東西,唯盡誠款,以自表見可也。『我今向天朝,公在本國邊上,凡事勉之云云。』其言頗有理。足下細釆前度橘使所傳之辭,則可悉此間事情矣。餘在使口傳。不侫唯望完事有期,而與足下說勞苦而已。不宣。」
○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大殿未受賀之前,內殿先受賀禮,雖曰事勢則然,而揆之大體,終有所未安。區區下情,不敢不達。」傳曰:「此言是矣。雖大殿賀禮先行,斯速爲之。」
○憲府啓曰:「國有慶事,百官陳賀,莫大之禮也。先賀大殿,次及中殿,乃是不易之議,不容有他議於其間,而今見禮曹公事,以頒敎一節,恐致遲久,必欲先賀中殿,事體之顚倒,儀禮之苟簡,莫此爲甚。該曹堂上色郞廳,請命推考,其儀註,改付標施行。」答曰:「允。禮官,何必推考?」
○諫院啓曰:「伏見禮曹陳賀儀註,先於中殿,而後於殿下,極爲未安。若是禮經之文則已,該曹徒以中殿陳賀,禮貌煩縟是慮,而起此苟簡顚倒之禮,尤爲未安。請令該曹改議,得禮之正。」答曰:「允。」
6月20日
[編輯]○乙巳,吏曹判書奇自獻,三度呈辭。傳曰:「都目政臨迫,銓長不可遞,加給由。」
○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於政院曰:「中殿誥命命服奏請使李光庭、權憘,各加資,田十五結,外居奴婢三口。書狀官朴震元陞職,田十結,堂上譯官申應澍,準品實職際授,例外,爲先赴京上通事李民省,加資。別通事李彥謙,熟馬一匹,寫字官李彥秀,高品付祿,先來通事,兒馬一匹賜給。」
6月21日
[編輯]○丙午,禮曹啓曰:「鄭夢周祭文,以高麗門下侍中忠義伯鄭公之墓,則判付曰:『不書贈職可也』,而鄭公之稱,乃是士大夫間之語,恐非國家賜祭之式也。伏念聖上,旣命訪問忠賢,封植其墓。今者又命遣官別祭,頃於政廳,又問官其子孫與否。其尙賢慕善之誠,至矣盡矣。瞻聆所及,孰不感激,而興起乎?鄭夢周祭文式,臣等未有可據,妄以億意裁稟,及其下問之際,臣等只陳不書贈職之爲宜,而不稟稱公之爲未安者,蓋以君前臣名,分義當然,但古昔帝王之於先代儒賢,皆待以不臣之禮。雖其一時任使之臣,苟其心所尊敬,則亦有不名者。如漢帝之於蕭何、霍光,唐宗之於郭子儀、李吉甫、陸贄,是也。數君之所爲,雖未必可法,而其優任禮下之心,則亦可尙也。以數子,而猶膺此不名之禮。況此鄭夢周,於本朝,旣無君臣之分,論其人物,則不獨節義文章,炳耀千載,學行踐履,有功於斯文,爲東方理學之祖,則是實前代忠賢之最著者也。自上旣慕其賢,而特遣官祭之,則乃所以尊崇之也。尊崇之,則書名於祝上,喚名於墓前,義似未妥。國家於宰臣之死,皆有賜祭之規。此則書名,又稱偸祭,恐不可比而同之也。夫用上敬下,謂之尊賢。爲賢者屈,是固聖帝明王之事。《禮》曰:『國君不名卿。』卿猶不可名,況於異代之賢者乎?顧其稱公,則於臣等之意,亦慮其或過,而他無洽當之稱。未知如何而可也。古之稱公,非一義。天子之三公,曰公,尊其道而師之曰公,通謂年之長老曰公。是則以爵以德以年,皆可以稱公也。又古人云:『貴之則曰公,賢之則曰君。』君公之外,又有稱卿稱氏之語,然曰卿曰君曰氏,皆涉新語,不敎杜撰援定。臣等之煩復陳達區區,只欲成就殿下尊賢之美意,而旣知書名之爲不可,又慮稱公之爲過隆,而不學寡識,未能酌宜稟定。此雖細事,所係實重。請與儒臣,博考定奪,以爲後式何如?」傳曰:「允。且更考前例爲之。」
6月22日
[編輯]○丁未,遣承旨鄭㷤,祭魯山墓。
○平安道咸從縣奴貴鶴、李莫松,以貿遷事,載鹽於船,過三和禾伊島。水賊一船四十五員名內,篙工二人,乃我國人,白衣草笠,餘皆唐帽、唐服,軍器則銃筒、鐵丸、三枝瑲、木杖而已。圍住亂打,貴鶴等幾死,不省人事,則移載人物前小破船上,絶纜而放之,盡掠船隻鹽碩,懸帆向西大洋而去。
6月23日
[編輯]○戊申,禮曹啓曰:「世子冊封奏請之事,適會天朝事勢,有所嫌礙,未蒙准可。伏覩閣老及禮部之言,已有許之之意,而姑爲是遲難者,只是爲中朝地也,非終欲推阻也。郞中之言:『再一遭來奏天朝,審知的實事情,方可准請。』禮部覆題以爲:『通國臣民,果出於推戴之公,方許據實具奏,一面咨行遼東督撫,侯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倂具奏。』聖旨又曰:『還行與國王詳議,的確來奏。』竊念此是莫重之事,不可因一見阻,久不陳奏。況覆題及聖旨,俱許詳確再奏。尤當陸續陳籲,期於得准。先令今此冬至謝恩使臣,詳細打聽中朝事勢,而隨卽差出使臣,進退發送。大臣之意如此,敢稟。」傳曰:「允。」
○備忘記,黃廷彧,年老勳臣,李慶全,大臣之子,放送。「
6月24日
[編輯]○己酉,命三品以上官,集闕內,議用錢可否。領議政李德馨議曰:「我國無泉貨,只用米布,故農病而國貧。當此板蕩之時,目前經費,猶患窘乏。脫有意外之需,則將束手無救。不得已破格設法,使利權在上而通行,然後國計可以支度,兵餉可以措備。往年楊經理,每語臣以爾國亂後,糧餉匱竭,不可不創用錢貨,以裕公家之用。一曰急令臣,商量應行事宜來告。臣與接伴使金睟,磨鍊啓稟,自上以爲:難於遽用,其議遂寢。今者戶曹之事目,益艱難,乃有此議。若先自官家,鑄錢流布之後,約以某日爲始,於各處,應捧布貨,參酌用錢,務便人情,則雖未知行之可以久遠,而利柄在官,布貨流渫,必有所益。第所鑄之資,出處旣少,法立之後,奸騙可慮。此則在有司詳盡規畫,俾無纔設旋廢之悔而已。」左議政尹承勳議曰:「用錢一事,初以試之無妨,但鑄錢,必以銅鐵,鐵銅非本國所産。正鐵、水鐵、鉛鐵,皆不合於鑄用,人情必以爲不便。設使錢法,用之無弊,永久行之,鐵之難得如此,何能廣布於八方乎?祖宗朝行用餘錢,閭閻間,尙或有之。一文之重,只八分雲。大槪以此爲準,則銅鐵一千斤,鑄錢二百貫,一萬斤,鑄錢二千貫。行貨之中,二千貫錢,極其些少,而一萬斤銅鐵,猶難辦出。況其所用,不啻萬斤而止。臣未知何地辦出,而能有裕乎?此其鑄錢中,大段難事。臣前日獻議時,以試可爲啓,而此一節,未及思量。今始陳之。博採群議,折衷可否。」右議政柳永慶議曰:「目今國儲板蕩,有司之臣,無計支用,爲此用錢之論。姑試之,似無不可,但自前屢有此議,而未得施行者,必有其由。今若率爾行之,而及其有弊,施爲停廢,則不如謀始之爲愈,故前日以令該曹,先爲磨鍊節目,然後更議處之之意,獻議矣。今據該曹事目,反覆參詳,則該曹欲以鑄鉛銅三鐵爲本質,而銅鐵本非我國所産,鉛鐵雖産於我國,而採取亦甚不易,此大段難行之事也。且新行錢法,若不嚴立科條,則奸騙之患,難以防之,若慮此,而一切以峻法從事,則民必以爲不便。臣之愚見,恐難施行。」以鑄錢議,傳於政院曰:「勿爲擧行。」〈是日同德馨議者十四人,同承勳等議者十七人。〉
6月25日
[編輯]○庚戌,刑曹判書洪汝諄啓曰:「韓德麟前後稱冤,果如上言。揆以法例,參以情理,不可不改撿得實,以正獄體。本曹不得已具由啓請改撿,而一郞官,始倡橫議,義禁府又不肯同撿。大臣議定之後,猶復諉以無灰封,終不參撿,致令莫大之獄,轉輾至此。夏月兒屍,將至無憑撿驗,豈非未安之甚乎?所謂灰封,固是《無冤錄》所載,而初無無灰封不撿屍之文。若以不灰封,爲一段痕咎,則猶或可也,而執此爲說,終莫之開撿,則不亦冤乎?本曹將此法意,方欲啓稟之際,値憲府劾,不敢復爲容喙於此獄,而今承啓下上言,不得不回啓矣。殺人之獄,所係極重。審克究覈,按法處置,以伸一時之冤,且杜後日之弊,而臺官旣論本曹,本曹之於此獄,勢難擅便。依法例改撿得實,以正甲乙之罪乎?抑依臺官所啓,以初覆撿爲斷案乎?以初覆撿爲斷案,則全釋正犯,反坐元告乎?抑勿爲是非,竝黜兩邊,有若尋常相鬪之罪乎?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
○憲府啓曰:「凡殺人之獄,重在實因。初覆撿相同,則或生或殺之間,唯以實因爲斷案,而不敢撓改者,猶訟事三度得決之後,勿更聽理之法也。其間若有可疑之事,則在前或呈上言,或訴法司,別有處置,而所謂張孝孫事,則初覆撿之後,被告人終始稱冤,不爲着名,呈法司,公論激發,罪其推官,然後捧承傳覆撿也,非有司擅便也。韓德麟乳兒,官吏初覆撿時,或醉酒、或受賂、或威㤼捧招,有洪汝諄等緘辭所指,則所當摘發其事情,先請罪過,顯然攻破其實因,以爲三撿之地,而不此之爲,泛然啓請,頗乖法例,而汝諄等,歷指其可疑之端,縷縷陳列,不勝憤憤於莫同,有若深得其隱情者然。大槪本府之論,雖出於執法有司所見,亦不無參情議獄之議,而因本府啓辭,有此推考之命,參酌之際,勢有所妨礙。上裁何如?」傳曰:「殺人而幸得脫焉,脫其爲失刑,甚矣,此則有司自當處之,勿爲推考。」
○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恆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大提學李好閔、右參贊黃璡。啓曰:「翊運諸勳,磨鍊等第,而査考忠勳府錄券前例,則定社功臣,太宗大王,以靖安公,居一等之首。今者王世子,有扈衛廟社之功,似當依舊例處之。征倭諸將中,安衛不及參於海上大戰,李舜臣狀啓,軍功磨鍊內,權俊居首,李純信居第二,鄭運居第三,裵興立居第四,而員數似多,故只抄其優等者,而鄭運見落,裵興立見參,事屬未安,以此前日啓稟矣,伏承仍存不妨之敎。錄功重事,當初踈脫勘定,而因謬不改,群議皆以爲未便。鄭運旣不可追錄,則此二人依前啓辭,刪改何如?前者李希得,自京扈從,中間因公事出使,還入義州。係是自京扈從之人,故取稟,而李覮,以終始扈從之人,乃於平壤賊退前,除官病遞,以徑往東宮之故,不見參錄,則李希得見參,群議頗以爲未穩。沈喜壽以成應吉從事官,追到平壤,在義州,多有入遼請兵接待天將之勞。若錄喜壽,則柳夢鼎,以壬辰聖節使,大駕西幸時,跟隨前去,及到北京,有呈文告急之勞。夢鼎獨爲見遺,似爲未安。此四人,參則竝參,削則竝削,何以爲之?大朝扈從牽馬陪及司謁等,旣爲參錄,則東宮扈從牽馬陪及司鑰,竝何以爲之?書吏金元男、全有馨,有終始扈衛廟社之勞。雖在下賤,而其勞似異,此亦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世子竝參事,考故事前規處之。二人刪改事依啓。李希得、沈喜壽、柳夢鼎,竝參似當。東宮牽馬陪,參之不妨,竝及於司鑰,則過濫。金元男等,雖從之,別無異功,則竝參於正勳,亦似猥濫。」
○錄勳大臣回啓曰:「王世子竝參事,傳曰:『考故事前規處之。』定社功臣,獻廟以靖安公,參於一等之首,則王世子,旣有扈衛廟社之功,依此規竝參,似爲便當。但定社功臣磨鍊,獻廟時未冊封爲世子。此一節似異。此是莫重之事,倉卒間未能遍考故事。令儒臣,博考書籍及東國古事後,更啓施行何如?」傳曰:「允。」
6月26日
[編輯]○辛亥,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恆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大提學李好閔、右參贊黃璡啓曰:「自前等第單子,不以職品高下,書之姓名,以功之輕重,參酌次第,故今亦依此例磨勘矣。且各人名下,欲懸錄某功,昨日入啓單子,請還下。」答曰:「知。再啓曰:」論功等第,乃國家莫重之事。取捨之間,自有實績,自有公議,一毫無所慊於心,然後自顧悔吝,而不參者,亦無辭矣。臣等於此,欲十分詳愼査覈,而等第後更察,則容有可爲參酌者。往年兩元勳,與諸堂上相議,定應參正勳之外,又箚錄其因公退到扈從者若干人,以備更勘,沈喜壽、柳夢鼎等,名在其中,此二人獨得參,而他人俱不參。査考追至扈從日月先後,及在義州時奔走之事,則韓應寅、吳億齡、辛慶晉,赴京回到開城府,仍扈從入義州,而應寅,則尤奔走於接待天將之事。沈喜壽之退至平壤,與自開城扈從者,日月先後有間,而宣力則俱一體,或參或不參,極爲未安。沈喜壽似難獨參也。李希得,自京扈駕,至開城,以京城巡檢使,拜辭出來,五月始入平壤,六月以中殿將幸北道,承命往咸鏡道,九月始還義州。其間扈從日月甚少。李覮,自初扈從,而旣不得參,李誠中,以統御史,五月追至平壤,仍扈從,名在元勳,箚議定奪之列,而初不出於啓稟。李覮等,旣不參,而李希得得參,殊爲未穩。昨日啓稟,削則幷削雲者,蓋慮此等事也。幷刪改何如?「答曰:」柳夢鼎、沈喜壽、李希得,欲削去之意耶?「回啓曰:」他一體之人,旣不參,則此人等,幷當刪改之意也。「
○備忘記曰:「元均,錄於二等。當賊變之初,均請援於李舜臣,非舜臣自赴。及其討賊,均以死自許,每爲前鋒,先登奮勇。其捷獲之功,與舜臣一體,其所獲賊魁樓船,反爲舜臣所奪焉。及代舜臣爲統制,均再三狀啓,力陳其釜山前洋,不可入討之狀,備邊司督之,元帥杖之。於是,均明知其必敗,而離鎭擊賊,遂全軍覆沒,以身殉之。是均不但勇冠三軍,智亦至矣。昔哥舒翰,撫膺出潼關,卒爲賊所敗。楊無敵,爲潘美所脅,揮淚出戰,遂殲於賊。何以異於此?古今人物,不可以成敗論之。予嘗以爲:『元均智勇俱備,憐其命與時乖,功虧事敗,心跡不明。前於領相南方下去時,暫有元均可悶之意。未審領相記得否也。』今日論功之際,反置之二等之中,豈不冤哉?元均之目,且不暝於地下矣。且鄭運,以裵興立之故,而幷與之削去焉。方李舜臣之會諸將議往援也,運力贊之,及其討賊,運之功居多,終至於力戰而死,則是運,以身殉國也。不可以興立犯濫之故,而幷去其當錄之運也。鄭運之可錄,無疑矣。且烣復之功,全在於天兵,則其請兵得請之人,雖非扈從,不可遺也。沈喜壽、柳夢鼎,旣曰請兵,則他人雖不參,此人不可棄,更可參酌。且洪汝諄,自初扈從,而今乃見遺,未知何故?且洪汝栗,當賊變之初,自負影幀,艱關跋涉,保護得全。此其功,亦不可遺,可錄當否議啓。且初未知分四等之意。李奉貞,錄於原從事,傳敎矣,到今觀此所錄人,雖非終始扈從之人,亦得以他功與焉。奉貞,承傳色,自初扈從,至平壤,聞父喪,歸於鄕,非私自退去之比。自本鄕龍川,還爲扈從至義州,多有勤勞,又有周旋之事。不可不錄於正勳,亦如此。予雖不淑,何敢以一宦寺,厚誣卿等,使不當錄之人,冒廁於諸勳臣之中乎?奉貞,可錄於四等,且同等之中,俱是一體之人,如非有次第之可論,則所當從其職品書之。多數易置,其於坐次,或恐未穩。且各等賞格前例,欲知之,幷考啓。且山河帶礪,記勳鍾鼎,國家莫大事也。必以公,必以正,有功者不可貴,無功者不可濫。我國自前有因友德爲功臣之誚。此雖孟浪越言,尤不害因越而知戒,須從容詳處。」回啓曰:「今次功臣,元數太多。在前未有如此數多之時。佐命功臣、靖國功臣,其數不及於此,而磨鍊爲四等,故今亦依此例磨鍊矣。元均初以無軍將,得參海上大戰,而其後有敗衄舟師之失,難可與李舜臣、權慄幷列,故降錄二等,今承上敎,陞置一等,鄭運亦爲收錄。喜壽、夢鼎,與請兵得請者,有間,終未免刪改也。汝諄,扈從至平壤,以北道要害把截事,受命拜辭,大駕入義州後,汝諄出來京畿朔寧等處,募聚軍兵,九月初,始入義州,與終始扈從者有間,故姓名初不出於元勳議勘之中,不敢提起矣。洪汝栗、李奉貞,亦當收錄。賞格前例,文書蕩失,倉卒未易査考。亦當隨後考啓。」答曰:「知。」〈史臣曰:「衛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宦寺,國君之家奴也。錄勳未有所考。元均,沈舟艦、散遣軍卒之罪,甚大。」〉 ○有政。以朴震元爲軍器寺正,金順命爲執義,具義剛爲司諫,姜籤爲舍人,李德泂爲弘文館校理,宋錫慶爲獻納,申慄爲直講,崔有源爲正言,李順慶爲正言,琴愷爲注書,金大德爲待敎,黃敬中爲檢閱。〈有源,巧邪,與人言,必累度四顧,有如窺穴之驚鼠,然後發言,人皆言其不吉之人。至是,乞於銓官,爲此職〉
6月29日
[編輯]○甲寅,諫院啓曰:「及第黃廷彧,背棄君父,屈膝賊庭,稱殿下於秀吉,不書臣於本朝,偃然通書,割地要和。通天之罪,擢髮難贖,而得戴其元,歸臥田裡,其在邦家,已失刑矣。不意今者,又下放送之命。此而全釋,則王法掃地,彝倫斁絶,環東土數千里,將盡歸於禽獸之域矣。凡有血氣,莫不憤惋。請還收成命。及第李慶全,本以險譎之人,加以浮薄,交構士類,乃其所長。頃年朝著之不靖,搢紳之傾軋,無非此人之所主張。論以其罪,自有其律,而聖度包容,只示削黜之典,群議之憤鬱,久而愈激。放送之命,遽下於意慮之外,且諉以大臣之子,臣等竊惑焉。凡有負罪者,得以大臣之子而見釋,則大臣之子,可使恣其惡,而無所懲乎?王言二下,莫不驚駭。請還收成命。梁山郡守李成吉,性本殘虐,刑杖太酷,前所履歷,皆失人心。委以完邑,猶且不可。況此本郡,蕩敗尤甚,瘡痍甫集之餘,若遣此人,則必有潰散之憂。請命遞差,以慈祥愷悌之人,各別擇送。」答曰:「依啓。黃廷彧,年老勳臣,放送不妨。」
○憲府啓曰:「及第黃廷彧,忘君負國之狀,國人之所共憤,聖明之所洞燭。獲返田廬,以保餘生者,實出於曲貸之恩私,而在渠亦云幸矣。失刑之譏,至今未已,而放釋之命,遽爾又下,瞻聆所及,孰不駭憤?自上以廷彧爲勳舊,而必欲全宥,屈膝讐庭,甘心苟活者,果可謂勳舊之臣乎?忘君不臣,稱賊爲主者,亦可謂勳舊之臣乎?負此莫大之罪者,待之以勳舊,夫安有是理?其在王法,必罪罔赦。請還收成命。及第李慶全,爲人浮妄,濟以小技,急於進取,無復有廉恥之心。蘊崇佻薄,攬擾搢紳,以致朝著之不靖,則其罪廢之及,宜矣,而喜事之心,猶且未怠,必欲逞之而後已,物情之憤,久而愈激。今者放釋之命,遽出意慮之外,至以大臣之子,爲敎,臣等竊惑焉。人臣苟有罪過,雖在大臣,尙難輕釋。況於大臣之子乎?不可以此有所饒貸,請還收成命。」答曰:「依啓。黃廷彧,年老勳臣,放送不妨。」
史臣曰:「廷彧之忘君事讐,在法難容。自賊所還朝之初,固當誅殛之不暇,而放歸田裡,纔踰十年,又下放送之命。兩司之論啓,如是其懇至,終不釋然,又以放送不妨爲敎,姻婭私護之譏,恐或不免。」
○安山郡守李貴上疏,不踏啓字,傳曰:「安山郡守李貴,以愚妄險誕之人,久爲一世笑囮。金錫光疏辭,設或有過情之言,自有公議,所當俯首反省,恭竢朝廷之是非,而乃敢偃然陳疏,辨明自己之事,瀆擾君父,輕蔑朝廷,其猾濫無忌憚之狀,駭愕莫甚。革職。」
秋七月
[編輯]7月1日
[編輯]○朔乙卯,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以仁廟忌晨,凡干公事,不得出入。
○備邊司啓曰:「海浪島水賊,自彌串運來糧船,潛搶之後,甘於得利,恣意出沒於兩西沿海地方,近益尤甚。若不設法善處,一番見創,則前頭之事,必不止此。頃聞海浪島被擄走回人說稱,其地之長廣,視京畿德物島。差大,而全無兵器,只持石塊白挺,載船出行。如令邊將之有計慮者,密爲善處,抄帶勇銳之士,多帶弓砲器械,藏置船內,而外若卜物載運之船,行走於外洋,而乘機誘致,則有般問善處之策。試令黃海、平安監、兵使,協議處置事,行移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阿老、古里等所爲事狀,誠可駭惋。近聞自本道來人說稱,此邊藩胡,與老兔部落,互相搶竊,往來報復。果如此言,則阿老等,着笠作賊之事,未必專在於先撤藩籬,仍肆衝突之計。其間實情,詳細探聽,得實馳啓,以憑處置事,兵使處行移何如?」傳曰:「允。」
○黃海道觀察使韓德遠。馳啓曰:「黃州牒呈,六月十六日初昏,大雨如注,至十七日午前,雨勢一樣,水勢漲溢,州內平地閭家,水深丈餘,左右邊人家七十餘,幷爲水沈。自瑞興地界,至本州九十餘里,水勢所經之處,陸地成海,刈積兩麥,盡數漂流,時方發穗早黍粟及太豆唐稷等穀,或覆沙、或瀋水,盡爲損害,一望赤地,千里無一葉靑色。山郡、海邑,一樣馳報,其列邑同然,據此可知。西成無復可望事。」啓下禮曹。
7月2日
[編輯]○丙辰,諫院啓曰:「黃廷彧忘君負國之罪,覆載之所不容,而曲全性命,歸臥田廬,則其在王法,失刑甚矣。今者全釋之命,又出於意慮之外,凡有血氣,莫不憤惋。廷彧雖有一時可紀之勳,旣負擢髮難貸之罪,則豈可以國家優老待功之典,混施而全容之?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其墓之木已拱。放釋未爲不可。」
○府啓同,答同。
○備忘記曰:「漢惠帝,奉宗廟守關中。高祖東出,與項羽爭天下,十戰九攻,惠帝之宗廟自若,其功如何?及其定功行賞,未聞惠帝之幷參也。世子,儲貳也。欲封爲功臣,思之得無過乎?言於大臣。」
○黃海道黃州,六月十六日、十七日,大雨如注,自瑞興至府,自府至海門,九十餘里,平陸成海,漂沈人家七十餘,牛馬人物,僅得避免。信川、瓮津、遂安三邑,亦然,山崩川潰,田野盡沒。
○尹暒以禮曹言,啓曰:「同副承旨柳夢寅,以燕山君致祭事,到墓所,致書於本院曰:『墓有兩位,各有床石,而該曹磨鍊,無兩位之儀,儀註亦無兩位之文。不可以一時所見,幷設於兩位,而揆之情禮,則夫人不舊日千乘之配,同壠兩墓之地,一行一不行,亦涉未安。致祭重事,不敢不達。速令該曹,卽日內商議定奪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燕山君夫人之墓,同塋一原,則一行一不行,果爲未安。曾聞祭物差使員之言,則自前亦爲幷設雲,故饌物,已令幷備。幷設兩床,一時行禮,以爲宜當。祭文亦當仍用,頭辭則似不必幷擧夫人之號。伏惟上裁。」傳曰:「知。」
○尹暒以弘文館言,啓曰:「大臣啓辭,世子幷參事,令儒臣博考書籍,及東國古史事允下矣。臣等謹按《綱目》唐高祖記,武德四年冬十月,以秦王世民功大,前代官,皆不足以稱之,特置天策上將,位在王公上,以世民爲之。肅宗記,至德二載冬十月,廣平王俶、郭子儀等,收復東京,十二月,立廣平王俶爲楚王,加郭子儀司徒,李光弼司空,功臣進階賜爵有差。考見其時討胡後,發德音詔,竝封諸功臣。其中有曰:『廣平王俶,循學好古,令德孝恭,志存邦家,誓雪讎恥,爰鞠其旅,元戎啓行,可封爲楚王云云。此在二宗,爲太子之前,似與此有異矣。此外西漢東國諸史中,或有圖畫功臣,錫券賜號之時,而皆無可據之文,終未得考出。敢啓。」傳曰:「知。」
7月3日
[編輯]○丁巳,攝嘗太廟。〈棣問:『三年一郊,與古制何如?』伊川先生曰:「凡人子,不可一日不見父母,國君不可一歲不祭天。豈有三年一郊之禮?」〉 ○王世子親享於孝敬殿。
○王世子問安。〈問安,常事,不書,叔世禮儀繁褥。恐異於文王。〉 ○大臣議曰:「償命之獄,如有所冤,初覆撿實因雖同,似不可不改撿。」
○司諫院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依啓。」
○司憲府啓曰:「忠淸兵使金應瑞,性本驕妄,加以泛濫,侵虐軍卒,怨謗盈路,不可置諸閫帥之任。且於錄勳之際,事多營爲,賄賂之物,陸續道路,有駭聽聞。此而不治,苞苴冒濫之弊,有不可勝言。請命罷職不敍。」答曰:「錄勳之際,事多營爲,賄賂之物,陸續道路雲。何事?詳啓之。」回啓曰:「應瑞,恐其不參勳籍,多送賄物於京城,駄載絡繹,兵營一空之說,傳播遠近。雖不能的知某人受之,風聞論事,固有其例,故臣等直據所聞,而啓之矣。」答曰:「金應瑞,驍將,此時似不可易置,旣被物論,難以彈壓節制。可遞差。」
7月4日
[編輯]○戊午,司憲府啓曰:「金應瑞,但遞其任,不足以懲其罪。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己遞,不須罷。」
○有政。以李光庭爲判敦寧府事,徐渻爲行同知中樞府事,尹承吉爲行同知中樞府事,權憘爲行大司諫,趙挺爲僉知中樞府事,申熟爲司䆃寺正,崔有源爲獻納,〈有源,邪侫詐妄,時論斥之,乃致誠於銓長之家,日日投謁,每備盛饌送之,乃自請曰:「願爲三司末職,以光門戶。」懇乞不已,不得已許之,遂通淸顯。〉沈光世爲奉敎,宋碩祚爲待敎,柳珩爲忠淸兵使,呂祐吉爲密陽府使,尹繼善爲平安都事,尹趌爲江原都事,南濂爲司畜別坐。是日,傳曰:「南濂,窮不能自存,未可付職食錄食祿耶?如不可用,不須擬望。」〈濂,上之出也。《禮》,謂姊妹之子爲出。〉
○領議政李德馨陳箚曰:
竊念定功圖報,記諸鍾鼎,乃國家莫重之事。必須功在宗社,逈出常儔佳者,乃可膺是命。臣尤有所大不安者,旣非終始扈從之類,又異征倭暴露之將。以此以彼,無一可錄。特以往年元勳之誤啓,而幷參焉。身當顚錯,猶無擬議,豈能晏然無愧恥乎?以臣之故,而差誤亦非細矣。錄勳之擧,至重至嚴。在上豈靳其改?在下豈遂其罪?伏望聖慈,曲體切懇,酌議刪去,以重勳典,不勝幸甚。
答曰:「當國家蒼黃之日,有功則皆可錄。卿有大功,自不可掩。宜勿固辭。」
7月5日
[編輯]○己未,行知中樞府事李好閔啓曰:「臣以錄勳有司堂上,執事大臣會勘之際,得見臣以扈從之外,又有句管前後請兵糧文書之稱,而列名於二等之上。臣不勝羞愧未安之至。臣若以扈從之外,別無宣力,降敍於三等,如安滉、具宬之爲,則臣固不敢煩辭,若曰句管文書之勞,則臣自義州,與前牧使許澂同事,終始不相離,而道數之多,徴不啻十倍多也。況從申點在北京,聞變製呈文,爲發銀發兵之端,則又臣之所無也。若論文書之勞,而臣獨當之,澂不與於象胥之末,則瀓之抱冤,所不暇言,而臣有掠他之愧。伏乞聖慈,諒臣微情,特命降臣於三等,刪去句管文書等字樣,一以袪臣獨占之嫌,一以安臣守分之願。」答曰:「夫錄勳大事,因公論而議,自廟堂而定。不可有所覬,覬者必削,不可有所避,避不可得。卿宜安心勿辭。」
○憲府前啓前兵使金應瑞事,答曰:「依啓。」
○夜霧。
7月6日
[編輯]○庚申,日暈。〈申時。〉 ○有政。以李好閔爲左贊參,鄭昌衍爲知中樞府事,朴弘老爲知中樞府事,宋言愼爲行大司憲,張晩爲同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宗簿寺正,洪致祥爲軍資正,李堉爲司贍寺副正,李遠爲典簿,尹絅爲工曹正郞,鄭岦爲正言,李順慶爲典籍,趙維韓爲全州判官,洪友敬爲唐原尉,朴瀰爲錦陽尉,玄克福爲延日縣監,魚得滉爲求禮縣監,李夢亮爲大靜縣監。
7月7日
[編輯]○辛酉,日暈。〈卯至午。〉
7月8日
[編輯]○壬戌,上拜謝恩表箋於別殿。
○領議政李德馨。「伏以臣之不宜參錄勳籍,前後箚辭,粗悉梗槪矣,抑臣有大懼焉。非爲例辭,唯欲重此事也。夫人君之定功行賞,不但聳動一時,將擬勸勵後世,倘無其實,而享其名,則在上有濫賞之譏,在下有冒受之罪。一時解體,固不足論,垂諸後日,訾笑必多。臣旣非終始扈從之類,又乏摧鋒戰陣之功。其以撰出請兵奏咨爲言,則多籍於他手,其以首赴遼左,告急爲言,則勞異於赴京,其以接伴天將,恢復平壤爲言,則功在天將,有何可論?若不鐫改此勳,則沒身猶有恥矣。伏乞聖慈,體諒前後切懇,亟命先改臣名,以重勳典,庶安愚分。不勝惶恐。」答曰:「卿忠節素稱,勳勞茂著。當賊鋒之長驅,請自往賊前,諭以利害,期紓國難,則是勇奪三軍。徒步追行在,夙夜盡瘁,內而運籌決策,外而乞兵天朝,驅除兇賊,以安東土,則是功在社稷。卿雖切大樹之謙,予寧忘鍾鼎之錄?宜安心克遵前旨,毋庸固辭。」
7月9日
[編輯]○癸亥,慶尙道高靈縣村女。六月七日震死,晉州亦於是日,天地晦冥,大震電,雨下如注,嶺頭松樹,爲震所拔,或擲於三十步外,近地禾稼盡傷。
○夜霧。
○自昧爽,至辰時,沈霧。夜四更五更,沈霧。
7月11日
[編輯]○乙丑,政院啓曰:「近因日氣極熱,經筵視事姑停啓稟,今已立秋,日候亦似微涼,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勿爲。」
○備邊司啓曰:「慶尙道,今年爲甚失稔,移穰之處,全廢農作,處處大野,盡爲赤地,所見極爲矜惻雲。本道以當賊蕩敗之地,齟齬,舟師防備,猶未其措置,而荒政之急,又至於此,極爲可慮。蠲賦賑飢,使遺民不至流散,唯在該曹與本道相議,預爲善處,但聞邊上列邑,頗免失稔雲。棄此機會,招集流民,以爲實邊之計,尤不可緩也。且募人一事,必及秋冬前,善爲指揮,然後明年生活,可以圖矣。邊兵募集一事,上年,曾令申之悌句管,而節晩之後,號令不專,無以成形。今當趁時規畫,以責實効。急速遵前知委公事,商度善處,且料理便宜,條列啓聞,着實施行事,本道巡察使及申之悌處,下諭何如?」傳曰:「允。」
○高敞縣居正兵卞德壽家,牝鷄一首,上年則産卵孶息,而自今年正月,不爲産卵,頭冠羽毛,變爲雄鷄,皷翼發聲。六月初七日,高靈縣西面用淡里居私奴連金妻莫金,耘苗時,風雨甚急,仍爲還家,中路逢電震而死,身無所傷之處。晉州六月初七日,天地晦冥,雷電震動,大雨如注。嶺頭一松,本折根拔,條條裂破,投擲於三十步外。
○藝文館檢閱裵龍吉,上疏乞遞免。〈聞臺論將發,故有是疏。〉 ○自昧爽,至辰時,沈霧。夜一更,流星出天廐星下,入羽林星下,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流星出天掊星上,入句陳星下,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7月12日
[編輯]○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亂後,事多草創。東西祭田,本爲粢盛,而積於無用,皆以田稅換納供用,甚爲苟簡。今者,該曹旣已啓請復舊,舂正所入諸具,不可不預爲磨鍊。令各該司,牒呈內辭緣相考,商量擧行何如?」依允。
○禮曹啓曰:「今癸卯年,咸興府接待各鎭野人,例賜衣服雜物,依壬寅年例,堂上堂下,幷三十人磨鍊後錄,令戶曹,急速上下造作,來九月內下送,進上獤皮價本綿布,例賜靑紅綿布,祿俸木十同,以戶、兵曹木綿下送事,已爲啓下。如有不足綿布及別賞等物,依前例,令本道,隨便措備擧行後,會計減錄事,移文何如?」依允。
7月13日
[編輯]○丁卯,司諫院啓曰:「時御大內,介於閭閻,淺露狹窄,宮墻退築之擧,勢出於不得已,區區小弊,似不足恤,而亂後甫集之民,補葺爰居之所,一朝撤出,無所依歸,蚩蚩者氓,怨聲騰沸,愁慘之狀,極爲矜惻。況此行宮,實非久御之所。勞民動衆,虛費功役,亦非今日之急務。請寢宮墻退築之命。大臣退居鄕村,則爲守令者,所當盡心敬待,以體朝廷優老之典,而致仕鄭琢,居於醴泉地,郡守李馨郁接待際,多失體面,所聞極爲埋沒。請命罷職。」答曰:「宮墻退築事不允。餘依啓。」
○憲府啓曰:「藝文館檢閱裵龍吉,爲人麤滑,言行悖戾,不合侍從之列。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辰時、巳時,日暈,申時,日暈左珥。
7月14日
[編輯]○戊辰,諫院啓請勿退築宮墻,答曰:「不允。」〈史臣曰:「宮墻退築,非急務也,而上之必欲爲者,何意歟?以其有投石之變也。唐帝,茅茨而君天下,夏禹,卑宮而蒞四海,始皇,宮阿房,而戍卒亡秦,煬帝,營宮室,而兆民離心。然則宮墻之廣狹,果何益哉?其亦得乎民而已乎!」〉 ○夜二更,流星出織女星上,入右旗星下,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二更三更,月暈,三更四更,有霧氣。
○尹暒以禮曹言,啓曰:「今此中殿,欽受誥命冕服,乃是一國之慶。自前頒赦百官加之時,則例有別擧取人之事。謹考舊例,丁丑年文定王后受誥命時,有別試,己巳年懿仁王后受誥命時,則無之。今者頒赦等事,命用丁丑之例。別擧一事,何以爲之?大臣之意亦然,敢稟。」傳曰:「不須爲。」
7月15日
[編輯]○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殺人撿驗,乃是莫重之事。爲該官者,所當十分愼重,使無一毫未盡之意,而韓德麟乳兒撿屍時,初覆檢官,則委諸下吏之手,終始朦朧,使償命之獄,莫辨眞僞。三撿官,則旣曰:『頭腦分爲二片,腳踝微有靑赤色,』又曰:『皮肉腐爛,無憑可驗。』眩亂屍帳,莫知適從,凡在聞見,莫不駭愕。前後檢屍官,請竝命罷職。宮墻退築,請命停止。」答曰:「不允。罷職依啓。」
○憲府啓曰:「義州判官李守宗,行己悖戾,有一宗室之妾,服夫喪纔過斂葬,而潛奸往來,及其赴任之時,公然率去。其情狀,極爲可惡。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7月16日
[編輯]○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傳於政院曰:「三公。〈李德馨、尹承勳、柳永慶。〉鰲城府院君〈李恆福。〉命招。」領相德馨,以病不進,傳曰:「予將論錄勳事,首相不來。豈可無首相,而爲之錄勳事?後當爲之矣。大臣旣來,當引見。」
○政院啓曰:「大臣引見事,命下矣。左右史不備,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爲。且以左右史不備,不得引見之意,言於大臣。」
○諫院啓請停宮墻退築之命,答曰:「不允。」
○禮曹啓曰:「亂後庶事草創,凡干儀章,多未遑擧。王世子嬪,受封於亂初,命服未及措備,以迄於今。至於朝見之時,亦闕禮服,極爲未安。王世子袞、冕等服,上年大禮時,亦已措備行用。嬪宮命服,獨不可缺。各樣服飾,雖不可一一追補,命服中上衣及首飾,令該曹,參酌措備何如?且嬪宮儀仗,《五禮儀》朝賀儀,有乘輦、降輦、仗衛,停於門外,內侍捧陽繖等語。其有儀仗,明矣。問之故老,亦云分明親見,而鹵簿序例,只有王世子儀仗,而嬪儀仗,不爲載錄,未曉其由。上年大禮時,只造陽繖,而扇則不造。有繖無扇,亦爲未穩。似當竝造,而禮文未有明據,不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7月17日
[編輯]○辛未,憲府啓曰:「淸溪副令鼈,性本悖妄,借人之家,仍奪其妻,公然率畜,使本夫不得接足,凡在見聞,若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蔚山,六月二十六日,府西面龍堂村,有趐蟻蟲,滿壑飛過,隣里男女,聚會觀望,則有翅微赤大蟻蟲,不知初出處,而自東萊北面飛來,指本府栗峴間,有作塊回翻,二馬場許,蔽塞飛過,日已曛黑,不知所止。醴泉北面渚谷里水田中,地陷,而四面周回,九尺七寸,深二尺五寸,濁水在陷底,人躡陷處,則堅如平地。
7月18日
[編輯]○壬申,平安道獻新栗米、新稷米。
○全羅左道水使安衛馳啓:「今七月初三日二更,疾風暴雨,達夜大作,走石拔木,廬舍盡爲撤破,驚波怒濤,接天洶湧。前郡守李彥良、呂島萬戶宋荃等所騎船,漂掛山阿,仍爲傷破,所載雜物,半爲漂失,順天格軍一名,漂流致死。同鎭僉使朴瑾馳報:『同日夜半,狂風大作,釣魚船,盡爲沈沒,或在山上,軍器軍糧,亦爲沈失。』把守將蛇渡僉使申孝業他報:『同日夜半,潮水漲溢,東南風大作,新造二船,一時席捲,片片破碎,僉使及格軍,或乘浮板,或攀檣竹,轉輾潮頭,十生九死,時方救療。且其戰船,督令改造,而其中火藥,卒難辦出。都監火藥,酌量下送。』大槪風雨之作,至於如此,變異非常事。」啓下備邊司。
7月19日
[編輯]○癸酉,有政。〈吏批,判書奇自獻、參判許筬病,參議朴而童、左副承旨姜綖、兵批,判書廬稷、參判朴承宗、參議尹惟幾。左副承旨李慶涵。〉以張晩爲刑曹參判,朴東亮爲承政院都承旨,〈東亮,乃閔善之壻,而閔善,乃李恆福之姊夫也。於己丑、庚寅年間,閔善參臺諫時相與構虛捏無,論崔永慶,以致庾死獄中。善坐是坎坷。東亮爲人奸慝輕妄,常推尊毒澈,人之非澈者,則必欲殺之,無所不至,而反爲銀臺之長,公論之䀲塞可知。〉李愖爲議政府撿詳,金權爲漢城府庶尹,申慄爲司諫院獻納,朴燁爲戶曹正郞,趙曄爲禮曹正郞,李順慶爲禮曹佐郞,李馨遠爲禮曹佐郞,李時楨爲刑曹佐郞,黃謹中爲刑曹佐郞,李璈爲司憲府監察,趙誠立爲成均館典籍,崔有源爲成均館典籍。
7月20日
[編輯]○甲戌,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七月初三日初昏,大風始起,初四日午後方止,驟雨兼作,偃禾拔木,屋瓦皆飛。道內各邑,所報皆然,而其中晉州、山陰、昆陽、靈山、草溪、昌原、尙州、仁同等官尤甚,至於南海,則公私家舍僵仆,人物致死者多數,大小船隻,百無一完。釜山待變舟師,則艱難制船,幸不破毀,而本道彌助項、平山浦、尙州浦戰船及全羅道、黔毛浦、多慶浦、鉢浦戰船,忠淸道林川、韓山、波知島、馬梁等戰船,竝計十隻,盡爲破碎,軍器雜物,爲半沈失,林川、洪州、昆陽、南海等官,格軍十二名溺死。今此風變,近年所無。皇天示警,災害荐臻,前頭民事,十分可憂。戰船非容易改造之物,而破碎數如此之多,待變之事,亦且踈虞,極爲憂悶。」啓下備邊司。〈回啓,與十八日安衛狀啓回啓,同。〉
○諫院啓曰:「小邦疆界,與天朝地方,一水相隔,自前使價朝聘之外,絶無私相交通之事。嚴立法禁,使疆場截然者久矣。一自天兵出來之後,差官之往返,買賣之坌集,馴致禁防之大壞,區域之不分。以至今日,開市江上,衙門管稅之輩,抑勒要害,罔有紀極,則前日尹𪰙之啓聞,實出於慮後日難處之患也。委官劉一瓛,不肯自首,執稱尹𪰙欺啓國王,必欲前來面質,以爲自明之地。尹𪰙之一番往來,似無害於體面,而自前我國,雖有曲直事情,未嘗有往來相證之例。況一瓛,一差官也。以自己對辨之故,訴其衙門,要致尹𪰙,有若脅勒者然,則又安敢俯首聽命,私相越境,較其曲直於不當辨之地乎?此路一開,後日惹起事瑞之患,有不可勝言。尹𪰙啓聞內事意,有所失實,如一瓛云云,所當査覈究治於本國,以其科罪之意,措辭回答,於理甚便。尹𪰙入送公事,請勿擧行。」答曰:「尹𪰙第往。」
○兵曹判書盧稷,〈有幹事之能,而無廉介之風。〉陳箚乞遞免,答曰:「調理行公。」
○戶曹啓曰:「我國,三面濱海,魚鹽之稅,自祖宗朝收納。此乃惟正之供,而非科外橫斂之比也。當此蕩竭之時,所當依收拾,以補國用,甚爲便益。伏聞兩南。咸鏡道,靑魚興産,商船雲集,無數捉得雲,而收稅一事,專廢不擧。此實偶然放過之所致。兩南則調度使句管,一依舊例施行,咸鏡道則令監司,船案成籍,收稅上納事,行移何如?」傳曰:「允。」
7月21日
[編輯]○乙亥,以王世子嬪殿誕日,承政院、弘文館、侍講院、翊衛司,皆問安,各有賞賜。
○有政。〈座目上同。〉○以李箕賓爲同知中樞府事,洪可臣〈淸簡寡慾,務盡其職,凡所蒞歷,皆有治績。〉爲開城府留守,李尙毅爲成川府使,李光吉爲利川府使,尹應三爲价川郡守,李福崇爲碧潼郡守,具啓爲咸興判官。
○諫院啓曰:「疆場之事,一啓其端,日後之患,有難勝言。中江開市,初出於不得已,而抑勒擾害,漸至於不可說,尹𪰙目見其弊,具啓情形,冀爲善後之圖,而委官劉一瓛,執稱尹𪰙欺啓國王,要致尹𪰙,對辨於衙門,有若脅勒者然,此實前古所未有之事。以一差官,訴於一衙門之故,而外國之臣,安敢私相越境,較其曲直於天朝人乎?他日事端之惹起,或有大於此者,則又未知將何以處之,幾微之預防,正在於今日。況此事,元不係於皇命,而只在於衙門之移咨,則尤不可俯首聽從,任其出入於封疆,創開無前之例,而重貽後日之弊也。使尹𪰙啓聞內事意,果有失實,如一瓛云云,所當按究科罪於本國之後,措辭回答於衙門,揆之事理,未爲不可。尹𪰙入送公事,請勿擧行。」答曰:「上國衙門,移咨使來,拒逆不送,於義極乖,事勢不得不送。往來別無所損,不允。」
○宗簿寺啓曰:「平時《璿源錄》,藏在秘閣,開閉有儀,非外人所敢得見。設有因事參進之人,一瞥看過,未得要領。向年啓請修正,而未詳格式。有一寫手,略言其大槪,因其所言,已成初草,而校正之時,取見其草,則諸宗室所見,大異前規。追錄列代譜牒,則其子女序次、嫡庶年號,不可一一詳載,如當時目見所錄,而不小寶錄,不可以一下人之言,而草草開例,以廢歷代愼重之意。其譜牒規模節目,令禮官,參酌講定,以重其事。且事旣緊重,不可不存事體。本廳所啓請印信一顆,依前啓請施行何如?」傳曰:「依允。」
7月22日
[編輯]○丙子,政院啓曰:「明日朝講事命下矣。撿閱丁好寬,前病猶重,注書權昕,遞還本館,而時未付職,只有待敎金大德,而亦爲呈辭受由,左右史不備。以此至廢視事,極爲未安。請金大德牌招何如?」傳曰:「允。」
○司諫院啓曰:「小邦於上國衙門,所當尊敬,凡有咨會,固不敢違拒,而第念事機之重,有係他日難處之患,則不可不熟講而審處之。夫我國境界,與天朝地方,只隔一帶水,朝聘使價之外,絶無私相交通之事。嚴立法禁,使疆場截然者,其意有在。一自天兵出入之後,差官買頭,往來坌集馴致,禁防大壞,區域不分,以至今日,開示江上,衙門管稅之輩,抑勒擾害,罔有紀極,而一瓛自明之計,必欲面質尹𪰙。尹𪰙之一番往來,似無所損,而此路一開,他日此等衙門,或因事端,屢致我國之臣,援以爲例,則未知每人而入送,以啓後日難防之患乎?況此事,非皇朝之所知,且出於衙門之私自徵稅,以滋奸弊,則此不過一瓛之所操弄,豈可諉於上國衙門之咨,而俯首聽命,私相越境,創開新例,重貽後患乎?尹𪰙入送公事,請勿留難,亟命停止。」答曰:「事勢不得不送,往返不妨。」
○以備忘記,傳於政院曰:「今此冬至方物,御前滿花席,中宮殿黃花席,麤薄品劣,所見駭愕。本官守令罷職。監司,不小進獻方物,不能撿飭,敢以如此蓆子,苟充上送。殊無事大之誠,亦爲駭愕。監司推考。」
○夜一更,飛星出東壁星上,入閣道星,狀如拳,尾長三尺許,色蒼白。
7月23日
[編輯]○丁丑,卯正,上御別殿,領事李德馨、知事韓應寅、特進官大司憲宋言愼、特進官尹泂、大司諫權憘、參贊官柳夢寅、侍講官姜籤、侍讀官李德泂等入侍。上讀前受自《晉卦》九四,止盡善之道,音一遍,釋一遍,籤進講自《明夷》序卦,止盡乎隱也,音二遍,釋一扁。釋至處艱,亢而不失,上曰:「亢讀爲厄乎?」籤曰:「《孟子》亦以是書之矣。」上讀新所受,音一遍,釋一遍,訖,籤曰:「是卦,《離》爲《坤》之所掩,而不得用明也。以國事言之,暗主在上,明臣在下,不能行其明也。雖當艱難之際,不失貞正之德,故曰:『利艱貞。』《明夷》以日月爲言。人心如日月之明,而及其欲心蔽之,則吾心之明,易至於傷,故先儒以此爲比矣。」德馨曰:「《周易》之爲書,以卦義推之,則於萬事萬物,無處不周。此卦明入地中,能晦藏其明,文王之遭艱厄,能內文明而外柔順。箕子之當內難,能佯狂自晦,故其意無異矣。蓋明君遇危亂,而能明其德,撥亂反正,則如日月揚光於旣晦之中,其明足以及天下。昔少康,遇羿、浞之變,而能致中興,宣王,値衰微之運,而卒成匡復。爲人君者,所當省念於斯也。頃者國運不幸,値百年所無之禍。龍灣窘急之事,豈是明夷之艱厄也。此卦,雖主言人臣之事,而推而用之,無處不然也。莫如自上,念玆在玆,無忘在莒。」上曰:「以某卦,指某月乎?」籤曰:「《兌》指正月,《大壯》指二月,《夬》指三月,《乾》指四月,《詬》指五月,《遯》指六月,《否》指七月,《觀》指八月,《剝》指九月,重《坤》指十月,復指十一月,《臨》指十二月也。於此可見陰陽消長之理矣。」德馨曰:「四月,陽之極,十月,陰之極,極則必復也。極處所當深戒也。」籤曰:「此卦《離》爲主,故不失其正。微子、比干、箕子,不可優劣,微子,利而不貞,比干,貞而不利,箕子則貞而且利。此則歸重箕子之意也。講訖,德馨進曰:」小臣,前以不當參於錄勳之事,陳乞至再,而聖敎不准。以臣有可記之微勞,臣不勝惶恐,更欲上達,而以私連章,恐涉煩瀆,只待引接之日,欲盡悶迫之情。頃以賤疾,未赴召命,遷延至今,不能陳達,而歉然之心,無暫時之安矣。錄勳,乃國家莫重之事。如無實效,而冒參其錄,則非但貽笑侮於臣身,抑亦虧國家之重典。臣旣非自京扈從之類,其於征倭,尤無分寸之勞。若不鐫改,必發狂疾。大抵朝家賞典,不可虛授。賞僭則名器輕,名器輕則希望者多,希望者多,則褒賞之典,不足爲勸奬之方矣。國家重典,自臣而始輕,則其不爲聖朝之大累乎?況今邦家再造之績,何莫非聖上事大之誠,皇朝恤小之德?群下之功,無足可奬。自上欲取宣力効勞者,以爲酬賞之典,則當取戰陣間表表著勳勞者,爲之錄也。何必以如臣不當參之人,苟充乎?論以扈從,則非自京隨駕之類,論以接伴,則不獨臣一人而已。百爾思之,終無可錄之功。臣之姓名,爲先刪去,然後庶可免後世之譏議,臣之愚分,亦少安矣。「上曰:」錄勳大事,欲之則爲,不欲則不爲乎?群議已定,何可改也?卿其安心。「德馨曰:」扈從之勳,先年已爲勘定。臣則非當初啓下中應錄者也。厥後元勳李恆福,以臣爲首唱請兵之議,而先入遼左,告急於各衙門,乃敢啓請追錄。臣卽欲以不可參之意陳達,而群議未定之前,預爲辭免,有乖事體,悶默不達矣。臣之情事,極爲狼狽。亟命元勳,刪去臣名,以重名器,不勝幸甚。「〈史臣曰:」古語云,賞不失勞。夫酬勞之典,報功之擧,不可虛授,亦不可虛受。德馨,當大駕去邠之日,旣不能自闕門隨行,累日而後,緩緩追到。若以追到爲扈從,則擧朝皆然,豈特德馨一人而已?其於扈從征倭,俱無可紀,其固辭不參自知明矣。「〉近來國事艱危,災異層出,慶尙道,蕩敗無形,今年旱災,古今所無,稼穡卒癢,無望西成。近日則風變水災,拔木漂屋,海赤之災未止,飛蟻之變繼聞,天妖地怪,史不絶書。國事無一可恃,而變異至此,甚可懼也。倭情一事,但費論議,究竟無日,防備則未見着實之事,時勢則漸多可虞之機。此賊之事,未知厥終。必須廣詢群策,得其良算若至於事急之後,則雖欲善謀,計無所出矣。」上曰:「對馬島倭賊羈縻之計,則出於不得已也。夷狄之不可無者,如陰陽晝夜,自古帝王,待之有道。今遽絶之,終亦何爲?若在於對壘相持之日,而議和則非矣,其於平時,則斥絶甚難矣。」德馨曰:「南方之人,則以爲國家於對馬島,終難絶之,須速許和,以安邊上之民。洛中論議,則或以爲:『此賊難共戴天,豈容和好?一許之後,後患難防,莫如初不爲苟且之計。』外議如是不同矣。」上曰:「絶之而終將無事乎?帝王待夷之道,則不如是矣。領相之意,以爲何如,」德馨曰:「小臣迷劣,豈能審知賊情?第觀馬島事勢,則國家終難拒絶矣。高麗之末,倭寇猖獗,而國初始許通好。庚午年,驅逐三浦倭奴,而厥後修好如前。自是以降,二百餘年,邊境晏然,實賴祖宗懷綏之化,而至於壬辰之變,本島爲之先導。是亦讎賊之甚者,而欲爲羈縻之計者,將以姑戢其竊發之患也。日本大賊,若欲大擧以來,則與馬島羈縻者,必不關也。但以目前事勢觀之,姑與之羈縻,以紓其難可也。羈縻遷就之間,修繕防備,一年而做一年工夫,二年而做二年工夫,至於三四年,然後我之勢力稍存,則庶可以有爲矣。」上曰:「領相此言,正是矣,但日本與我國,形勢懸殊,若待我國之力,可以抵當日本而後,欲爲羈縻,則是何異蚊蝐奮敵虎之力,而終無所成也。」德馨曰:「以我國之勢,雖不能抵當日本,而若悉國中之兵力,專事防備,則馬島之賊,足以禦之。但人心日解,玩愒至此,置國勢於無可奈何之地,終何爲哉?」憘曰:「中原之人,皆以爲我國旣與馬島修好,至言開市海上,買賣相通。必以我爲任意相通,故有此云云之說。」上曰:「是何言也?虛言何自而遠播乎?」德馨曰:「臣昔年爲宣慰使時,見國家待倭之事,亂後復往釜山,見邊上形勢,則馬島之倭,終難拒絶矣。但所患者,羈縻定納之時,若不能善處,則必有後日難支之患矣。」上曰:「予意亦然矣。馬島許款之後,深處之倭,爭欲求好,則將何以待之?」德馨曰:「外間所慮者,亦以此也。若以難從之事,要脅不工已,則必多後悔矣。且馬島之倭,甚憚天兵。如得一委官,來蒞邊上,則可以借重威,而善爲之圖,而天朝安肯爲下邦,而爲此苟且之事乎?」憘曰:「尹𪰙入送遼東,方爲論啓矣。自昔我國之人,無私相越境,對辨曲直者也。近者總兵來在鎭江,高洋亦在江上,少有違忤,則輒生憤怒。義州所住之官,以此難支矣。今之欲要尹𪰙者,非朝廷移咨之事,實一瓛自明之計也。尹𪰙雖直,刦之以威,則未必自直。若不能自直而來,則亦未知彼有何言也。防禁一毀,後弊無窮矣。」上曰:「不送似曲,往返何妨?」憘曰:「若此不已,則義州府官,任意捉去必矣。」言愼曰:「頃者,姜籀以御史,在義州時,唐官以片札傳言,尹𪰙項鎖前來雲。此甚驚愕。此路若開,後弊實多矣。」上曰:「天朝之人,移咨使送,以何辭而固拒乎?」憘曰:「答之以自此治罪,則可矣。」上曰:「彼意非欲罪之也,乃欲對證辨明耳。於僉意如何?」應寅曰:「近聞唐官,視義州府官,猶視奴隷。大國小邦,雖若有異,其爲體面,豈若是也?以一差官之訴,督送官人,實所未安。」德馨曰:「嶺南邊事方急,荒政亦重,明春料理之事甚多,而監司李時發,箇滿不遠。若遞則當預議其代,使之措置,仍而不遞,則凡救荒防備等事,自朝廷,更爲申飭宜矣。本道之事方急,而道主瓜滿,遞任之際,恐或有踈脫之患,故敢達耳。」上曰:「然則卿意欲仍之乎?遞之乎?」德馨曰:「李時發,盡力供職,而局量不弘,故或慮其器。不周於大任矣,近聞處事詳密,除民疾苦,又力於練兵,勤於繕完,百姓亦便雲矣。且統制使李慶濬,頃以水疾辭免,朝廷不許,使之仍察其任。慶濬之水疾,視李時發,則頗輕,而必欲固辭遞免者,過矣。大槪慶濬之處事,與柳珩有異,柳珩銳意趨事,而急速,故邊將厭憚,慶濬,則欲矯前弊,務在從容,故邊將頗愛之。但諉以水疾,留意遞職,甚非所以耐久而奮勵也。近來各鎭防備之事,常患踈虞,故京畿及兩西,別遣御史,申飭防備可矣。去春,將遣御史,閱試舟師及內地鍊兵,而適因臺臣論啓,中止不行。舟師則聚會一處,別無徵發之契,御史之巡閱,何害於農?兩南邊鎭之事,亦甚虛損。依兩西,別遣御史,巡審舟師及鍊兵形止可矣。」憘曰:「宮墻退築事,頃日論啓,未得蒙允,而今聞工役甚巨,而墻外新入之民,撤毀家舍,怨苦騰天。且國計板蕩,經費可虞,其何以興不急之役乎?況此時御之所,非久遠之地。移此工役,修築舊基可也,營建宗廟,亦可也。天災時變,近日爲甚,是豈役民之時乎?如大內西北面甚狹之處,猶或可也,東南稍闊處,退築甚不關也。」上曰:「然而不可不退築矣。予亦非不念此,而人君之深居九重,其意有在。往者穴墻投石之變,甚爲驚愕。咫尺之地,致有此變,有何所畏憚乎?古者於宮城四面,設置軍營,其意微矣,而今則雖有營,以何軍守之乎?」德馨曰:「兵曹雖無軍士,訓鍊都監軍士,時無赴防之事,可以守衛於軍營。此等事,有司當察而爲之矣。」憘曰:「臣自西路還來時,聞各官焰硝之弊。大邑則例奉四十斤,中邑則三十斤,小邑則十五斤,逐月措備,各官不能煮取,皆以綿布貿換,一斤之價,多至二疋,其勢難支矣。大槪道內砲手之數,則似少,焰硝之數似多。雖減其數,可以繼用。事係民弊,故敢達耳。」德馨曰:「近來邊鎭軍器,漸至虛損,備邊司申飭,使之逐朔措備,而各鎭不能精造,或以田結,徵出不用弓箭,苟充留置,其數雖多,難爲緩急之用。今後令各鎭,募集善手匠人,多數精造弓額,皆書匠人姓名及郡邑之號,査考精麤,以憑賞罰宜當。」憘曰:「小臣在北京時,禮部郞中,招臣謂曰:『進獻紵布,亂後例爲闕封,是何故也?柳根之行,丁寧言之,而尙不擧行。今後依平時封進雲。如是數言,不得不爲矣。」言愼曰:「功臣之事,德馨已陳之。臣意亦以爲恢復之事,專賴於聖上事大之至誠,臣下何功之有焉?臣名亦在當錄之中,臣豈敢偃然濫參乎?曾無才效,應此非據,竊恐終有災殃也。」上曰:「群議已爲勘定,豈可辭避,卿可安心。」言愼曰:「對馬島,雖許通款,而終不得免於患,則莫如治兵繕甲,以完守禦之備,收拾人心,使知親死之義可也。」上曰:「領相言,外議亦多雲。欲其不許者,將十年不許乎?百年不許乎?至於窮天地,而終不可許乎?如此之事,必定有所見,然後乃可議也。設爲何策,而欲不許乎?」言愼曰:「雖與馬島通好,而大賊出來,則必無益於善隣,而終有後患矣。」上曰:「不可徒爲如是議論。雖非日本之大賊,對馬、一歧等五島,合兵共力,來據邊上,脅之以和,則當此之時,亦言其不許乎?領相之意,以爲何如?」德馨曰:「馬島地勢,與我國密邇,距日本懸遠,此我國地脈,入海而爲島者也。故《輿地勝覽》,本屬於慶州,而平明自馬島發船,至夕乃抵釜山。勢不可終爲拒絶也。其曰不可猝許者,慮其後患也。近日則倭人,連絡出來,方求修好,故海上姑無警急,若使彼倭,終不得和,而懷憾肆兇,動兵直擣,則湖嶺兩道,不能保矣。」上曰:「若不預圖羈縻之策,而至於開釁,則對壘相持之日,雖欲求和,得乎?」德馨曰:「我國人心,如有警急,則遑遑驚惑,自相恇㤼,暫時無事,則玩愒姑息,如在太平,陵夷日甚,有若大陵之頹爲平地。當此之時,收拾人心,急先務也。亂離以後,賦煩役重,澤不下究,民之怨苦巳極,而當事者,亦置於無可奈何,而不爲之致念。自上更加惕慮,收拾人心,則國事庶有賴矣。」言愼曰:「《實錄》印出之事,日急一日,而工匠不備,均字極難。若得匠人十名,則可以日印二十丈矣。今者,功臣都監,多有匠人,而托以錄券,使不得推移助役。功臣勘定之期,尙遠,其前,許令匠人來助印出之役,宜當。且廳中匠人,皆自訓鍊都監移來,而在都監時,役閑而料厚,今則只食八斗之料,日出而赴役,日沒而罷歸,皆懷厭苦,將有逃散之弊。戶曹每而減料,爲能事,不量匠人之苦。卽令戶曹,加給其料,使之厚其廩,而責其效耳。且印出之字,自內下賜,及平壤,字,則皆是庚辰所造,而訓鍊都監字,則乃乙亥所造,故大小體樣,略不相似,不可混用。竊聞功臣都監,有庚辰字雲。以乙亥字換用何如?」泂曰:「瓦署廢後,燔瓦一事,專責於工曹,而瓦署所屬甕匠輩,多屬於司諫院。本曹移文於兵曹,則兵曹將欲啓請還屬,而下吏不爲擧行。請令兵曹,速爲處置何如?」
○政院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勿爲。」
○司諫院前啓尹𪰙事。答曰:「不如一番往返,事理更順之得體。有何後弊?」
○全羅左道水使安衛馳啓曰:「今七月初三日,風雨形止,已爲馳啓矣。樂安郡守禹拜善馳報云:『同日夜,風雨大作,波濤接天,本郡戰船,爲風浪所觸,漂掛高岸。』大槪風雨之患,非徒戰船,石走瓦飛,古木無數拔根,各處禁松,盡爲折落,閭閻家舍,亦盡頹破,人物多數壓死,沿邊各處,鮑作廬舍,竝爲漂飛,不知去處,人物之亡,至於三十餘名,牛馬致斃者,亦至四十餘首,禾穀亦盡沈損。興陽、樂安等官所報,亦皆如是,興陽軍器家後山崩頹,覆沙沈沒,長片箭三十部,盡爲折破。戰船及軍器,傳令申飭,罔晝夜督造。」啓下備邊司。〈回啓,與十八日狀啓同。〉 ○夜一更,飛星出東壁星上,入閣道星,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蒼白。
○尹暒以禮曹言,啓曰:「王世子嬪宮儀仗,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領中樞府事李元翼、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以爲:『王世子嬪,應用儀物,旣有《五禮儀》所載,且德嬪時行用儀物,人皆有見之者。惟在該官察而施行,難容他議。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恆福以爲:『如此典儀,有司追尋舊軌,講明品秩,依舊設之,乃其職也。今以未曉其由,未有明據,先請獻議,議者亦何據而爲言,國典無據,稽之古史,參之古老,酌宜稟行爲宜。伏惟上裁。』敢啓。」傳曰:「允。」
7月24日
[編輯]○戊寅,以備忘記,傳於政院曰:「領相辭錄勳,至再至三。予意前後已諭,而反以爲悶。欲聞卿等之言。言於大臣元勳。」
○全羅道觀察使韓浚謙馳啓曰:「今七月初三日戌時,至初四日卯時,狂風暴雨,一時交作,大小樹木,盡爲拔根,官舍村家,無不傾頹。府東南門外川邊閭閻及南邊海濃倉坪萬餘石,大野水溢,有若江海,高燥田畓禾穀,亦爲狂風折傷。損災至此,絶無西成之望。民皆痛哭,所見慘惻。興陽縣監牒呈,品官丁汝寬等七戶及鮑作人家三坐,爲潮水浮沒,舟中人物,五名渰死。大槪天災之變,近古所無。寶城、長興、海南、南原、羅州、光州、古阜、淳昌、金溝、玉果、高山、任實、求禮、泰仁、沃溝、龍潭、茂朱等官,所報一樣,禾稼人物,竝被損亡,農事絶望事。」
○以忠淸道監司封進《大學》六百件,頒中外大小臣僚。
○魯山致祭官承政院右副承旨鄭㷤復命,仍啓曰:「臣受命往寧越,今七月初三日,行祭於魯山君墓,則墓道不至荒蕪,齋舍及祭廳依舊,祭器等物,本郡亦措備無闕。此由四時節祭,本郡無弊奉行之故也。且考本郡事跡,則在中廟朝,正德丙子,始遣承旨申鏛致祭,至當代萬曆丙子,遣假承旨柳塤致祭,辛巳封墓竪石,立齋室祭廳,而又遣承旨李海壽致祭,今年臣又受命行祭,先朝未遑之典,至當代修擧,至再至三,一郡之人,莫不感激,奔走來觀,至有咨嗟涕泣者。但本郡,經亂之後,人民散亡,人不滿百,守墓軍亦皆流離,樵牧之禁,主者無人,此爲欠典。守墓軍,自前四名定之,而到今居民鮮少,無役人永定極難。臣令本郡,募出近墓居民,則或有應之者,而皆有役之人。若不除免其本役,則必不能專意守護。今若募出近墓三四人,除其本役,永屬守墓軍,則似爲便當。」傳曰:「依啓。」
○備忘記曰:「倭賊羈縻事,言於備邊司,使之議啓。」
7月25日
[編輯]○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冬至使宋駿等發行。上親行拜表禮。
○以義禁府朴元祥加刑公事,傳於政院曰:「通事朴元祥,因做買賣,潛圖序班,退定降勑之日,以致禮部榜示,極爲駭愕。今不嚴治,必有後弊。但潛圖序班事,聞於何許人乎?泛然聞之乎?抑有可據之實乎?招使、書狀問啓。」政院回啓曰:「問於金信元、張晩、李民宬,則元祥之事,非但留館,他使臣有言之者。厥後一行員役,永多喧傳者,故聞見事件中,因其所聞而錄之矣。」傳曰:「知道。留館使臣誰歟?元祥、金玏,行次通事也。金玏在館時,他行次使臣,亦在乎?」回啓曰:「留館使臣,乃李光庭行次,而金玏在館時,李光庭一行,亦在館雲矣。」傳曰:「李光庭使臣及書狀牌招,曲折問啓。」回啓曰:「李光庭及書狀,則牌招,而副使權憘,方爲大司諫時,在臺諫人,亦牌招乎?敢稟。」傳曰:「命招。」權憘啓曰:「臣及李光庭、朴震元,在玉河館時,與金信元等相會,言及禮部榜示之事。說話曲折,今與李光庭啓達之辭,少無異同,臣不敢別有所啓。」答曰:「知道。」
○功臣都監啓曰:「備忘記曰:『領相辭錄勳,至再至三。予意前後已諭,而反以爲悶。欲聞卿等之意。言於大臣元勳事,傳敎矣。李德馨,在壬辰危亂之時,其所以宣力効勞者,不一而足,姑擧一二言之,力主請兵之議,自請赴遼東,備陳危急之狀,使本國事情,得以上達於天朝。發兵拯救,保有今日,此其大者也。及天兵渡江之後,接伴天將,隨機酬應,終始周旋,其効勞最多於諸臣。今者參錄於正勳,固出於公共之論也。德馨每以初不扈從爲辭,是則有不然者。當其賊兵長驅而北也,欲單騎見賊,以止其鋒。雖不能得達,中道而返,其志亦壯矣。況此行,初出於朝廷命令,是謂因公而出,豈可與無故落後者,比而同之,不錄其功乎?德馨不自其功,非但再三箚辭,至與臣等會坐議功之時,每自退托不安。今日榻前之啓,亦出於肝膈,無一毫飾讓。然在國家酬勞之典,不可以自己之辭,輕改已定之功。臣等之意如此。敢啓。」傳曰:「正是。」
○自昧爽,至卯時,四方沈霧。
7月26日
[編輯]○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臺諫於國事,無大小與聞者,非創於斯今。頃日本府,欲取見錄勳文書,則都監非所當阻拒也,而再三招色吏言送,托以未完,終不授送。其輕視臺官之狀,極爲駭愕。請都監有司堂上推考,當該郞廳罷職。」答曰:「自前大臣元勳等議定事,不須取見,然必欲見之,則亦不須強拒。但以秘故也,何至推罷?不允。」
○司諫院啓曰:「錄勳之擧,其事極重,少有冒濫於一時,必貽譏侮於萬世。如翊運之錄,雖多外議之譁然,時未勘定,則臣等不敢輕議於其間,而姑以淸亂磨勘者言之,其時兵使李時言,身在淸州,聞賊逼洪州之奇,所當領軍馳赴之不暇,而自淸州,緩緩行邁,第三日始到溫陽,少無進戰洪州之計,逍遙境上,逗遛不進。乃敢謀免其罪,執稱進陣溫陽,譸張辭說,欺罔狀啓,湖西之人,至今切齒。未知有何討賊之功,而冒錄銘鼎之列乎?李時發,則變生之日,堅坐公州,旣無與於洪陽城守之事。雖稱督發官軍,先遣中軍李侃云云,而賊徒旣散之後,李侃方到靑陽,終未得望見一賊。但以自稱聲言,領大軍向洪州之故,亦參於二等之功,物情憤怪,兪久益激。至於林億明,賊魁之同黨也。兇謀慘計,同心共倡,及其勢窮力蹙之後,自知無所逃罪,斬賊來投。原其罪惡,斷不容誅,待以不死,旣雲幸矣。賞職之濫,至於二品,其爲苟且,亦已甚矣,而復參於正勳之列,凡在聞見,莫不驚愕。請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爲先削去,其餘二三等參錄之人,雖曰入城,別無可紀之功,亦多物議之未便者。幷令元勳,從實査覈,削黜冒僞之人,以重策勳大事。」答曰:「錄勳,已爲議定。此人等,皆有功,不可改,又無可議。不允。」
○統制使李慶濬馳啓曰:「本月初三日二更,狂風暴作,驟雨傾盆,乾坤晦暝,咫尺難辨。人家盡飛,樹木折拔,波浪接天,怒濤如山,軍器汁物,太半投棄,格軍溺死者,九人,陣下戰船元數十九隻,七隻致破。風變之酷,有甚戰破之餘,防禦孤弱莫甚,極爲悶慮事。」
○巳時。午時,日暈。
7月27日
[編輯]○辛巳,以尹暾爲行都承旨,許潛爲開城留守,〈柳熙緖爲留守,貪濁狂暴,以賄賂爲政,多失人心,故以潛淸白,自成川府使,啓請擬望。〉金時獻〈其父悌甲,死於倭鋒。時獻以忠淸監司,爲復讐義兵之帥,不思復讐之義,多畜姬妾,杖殺無辜士人,以失人心,而貽一道之譏誚。〉爲禮曹參議,李順慶爲文學,宋錫慶爲修撰,金光燁爲修撰,權昕爲檢閱,李惟弘爲永川郡守,朴東說爲黃州牧使。
○黃海道黃州、瑞興、鳳山、長淵蝗。〈監司韓德遠狀啓曰:「黃州、瑞興、鳳山、長淵等官牒呈內,自七月初生,蝗蟲遍野,或靑或黑,大如三眠蠶,食葉旣盡,又食其穗云云。〉〈史臣曰:」今年旱魃之酷,水災之慘,近古所無,而加之以風雹損禾,蟊賊食穀。夫水旱風蝗,有一於此,足以爲災。況四者來備於一年之中乎?《易》曰:『剝床以膚,切近災也。』其此之謂歟!「〉 ○司諫院啓請削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淸亂之勳,答曰:「如此則策勳重事,爲橫議所撓。不允。」
○司憲府啓請推功臣都監有司堂上,罷郞廳職,且啓:「罪人金應瑞,身負殺人之罪,拿命已下,方爲禁府囚人。雖未交代之前,脫有策應之事,渠豈能偃然號令,而下人亦豈奉行乎?況新兵使,差出已久,不日當赴任,請金應瑞拿來公事,勿爲停止,卽命拿來,以重王獄事體。」答曰:「不須取見事,亦不須論之事。拿來事,允。」
7月28日
[編輯]○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京畿道衿川縣,前縣令權詗家,有雌雞化爲雄鷄。〈監司狀啓也。〉 ○司諫院啓請削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淸難之勳。答曰:「已諭。不允。」
○大司憲宋言愼啓曰:「本府亦將論李時言等參勳不當之事,首論錄功愼重之意,同僚又欲以翊運功臣,亦多外議之說,先事陳之。臣亦蒙參錄之命,臣何敢自以爲,非冒濫、不苟且,而偃然同論乎?況所謂有外議者,安知非指如臣無功者而發也?臣旣不得參論,則不苟在其職,請命遞斥。」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金順命、掌令李好義、李久澄、持平李幼淵、姜籀啓曰:「臣等以淸難功臣冒僞之事,將爲論啓,而翊運錄勳,亦多苟且之譏。雖未勘定,而已爲分等入啓,所當竝論,故相與商確之際,大司憲宋言愼,以其名在翊運參錄之中,先自引避,一席之間,論議牴牾。臣等何敢自是己見,偃然仍冒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亂初,宋言愼爲平安監司,上自平壤,奔義州時,以歷代印寶,授之言愼,言愼受而埋置。賊退後,言愼覓寶以進上,以爲功,命使參錄。〉〈史臣曰:「言愼之參錄,果何功乎?埋置歷代之寶,覓之以進,其不失者幸耳。設令言愼不埋之地,而守之以身,得以完全,然且陪宗廟社稷之位版,間關而達行在者,尙不得參勳,則而況歷代之寶乎?《書》曰:『丕視功載,乃余其實,自敎工。』豈可以私恩少勞爲哉?」〉
7月29日
[編輯]○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元虎智來啓李時言等請削勳,且啓曰:「大司憲宋言愼、執義全順命等,引嫌而退。今此錄勳之中,未免有外議之譁然者,則凡在參錄之列者,孰無未安之心乎?大司憲宋言愼,名參翊運之錄,而本府方欲論啓,言愼之不安於心,而先自引避者,固其宜也。況金順命避嫌之辭曰:『一席之間,論議牴牾雲,則其勢尤似妨礙。金順命則因公論之激發,欲爲紏正者,實合論事之體,別無可避之嫌。請大司憲宋言愼遞差,執義金順命以下,竝命出仕。」答曰:「功臣勘定,自古元勳大臣爲之,未聞臺諫自爲磨鍊。出仕、遞差、依啓。」
○司憲府請削李時發、林億明淸難勳事,答曰:「不允。」〈史臣曰:「扈從之臣,不可以錄功,陸贄之奏,已盡之矣。使陸贄爲愚人也則可,陸贄而少知紀功之道,則豈非今日之所當法哉?彼武夫戰士,雖無奇勳偉績,可以銘鼎登鍾,尙有交鋒刃枕戈甲之勞。雖賜功臣之目,名猶符實,至如扈從之臣,徒以羈紲之勞,而紀名太常,能無僭功之誚乎?而況宦竪之輩,贄御之臣,或擢於金玉之班,或序於東班之行,酬勞之典,未爲不優,而必欲置正勳之列,雖耳目之官,交章論列,而不以爲可,噫!鐵券金櫃之藏,山河帶礪之盟,其可與此輩同之哉?上之聰明,非不及此,故徇其苟得之情,爲他日赴難之勸,而曾不悟沮戰士激勵之心,結勳臣憤恨之氣,所悅者少,所慍者多,後世之譏,烏得免哉?」〉
○開城留守許潛上箚曰:
臣待罪松京,甫月餘,安有可稱之效,而儒生過實之言,上誤聖明,蒙此非常之恩,臣安敢偃然承當,似若實有紀績,如儒生之言哉?儒生之欺聖聽,旣已甚矣,臣又因此,而竊取恩寵,是臣欺聖明也。臣雖無狀,亦安忍上欺聖明,下誣一世乎?〈許潛由成川府使,纔拜留守,以曾爲成川時,不納人蔘見罷,而松京儒生,上疏仍任。〉
答曰:「卿淸白苦節,予常嘉嘆,宜諸生之有以不忍捨也。卿宜安心勿辭,更加盡職。」
八月
[編輯]8月1日
[編輯]○朔甲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以朴弘老爲大司憲,宋言愼爲知中樞府事。
○諫院連啓:「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等,錄勳削去,其他二三等,參錄之中,多有物議之未便者,竝令元勳,從實査勘,一一削黜。」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來啓,請削李時言等錄勳,其他冒錄之人,竝令元勳,査覈削黜,翊運功臣,亦令元勳大臣,十分商確,從實勘定,俾無冒濫苟且之弊。又啓曰:「殺人檢驗,至重且大,差之一毫,所關非細。所當十分審克,俾無未盡之意,而韓德麟乳兒四檢之辭,有曰頭䐉五分,可謂傷處雲,則所謂傷處者,指打傷乎?指刃傷乎?指病傷乎?況可謂二字,此是的確之辭乎?反覆參看,了無明白,而敢以因傷致死,懸之於實因。若因此斷獄,則竟歸如何?矇矓苟且,大失按驗之體。其時驗屍官,請命罷職。頃者韓德麟乳兒檢屍之際,初覆檢,實因相同,屍親無辭着名,則獄體已成,更無撓改之地,而刑曹遽請改檢,以開無前之例,固已非矣。及今四檢官,實因懸錄,大有疑端,則所當詳覆處置,得其實狀,而以一因傷致死之語,便作端緖,敢請刑訊,其前後所爲,顯有偏係之跡。請刑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自上,於償命重獄,特垂欽恤之意,以檢屍官實因疑端,反覆下敎,問於政院,則政院所當明白開達,以爲歸宿之地,而回啓之際,非但措語矇矓,且於下敎中,與元告踢蹴致死之言,有異。此一節,略而不達,其疏漏不察之失。大矣。色承旨,請命推考。」答曰:「削勳事不允。其餘依啓。」
○海城君崔滉卒。上命停朝市,別致賻。〈史臣曰:「崔滉,漢陽人,爲人刻迫偏急,好忮害人物。己丑逆變之起,與鄭澈,相爲心腹,以逆賊爲穽,而搆成大獄,擠陷士類。崔永慶之冤死,滉亦不爲無所助,曹大中之族誅,皆滉之所爲也,立朝四十餘年,歷仕至貳公之位,至是卒,人無稱惜之者。」〉〈史臣曰:「亂後湖南,有金德齡者,崛起行伍,勇力絶類,名聞賊中,隱然有虎豹之勢。上手書將軍,撫以奬之。後爲逆賊所誣引,拿致禁府,人莫不冤其情,而惜其勇。上亦有欲釋之意,滉力言於上,以其勇猛,必有後患,枷脰械手,竟斃桁楊。都中之人,至今憐其冤,而目滉焉。」〉
8月2日
[編輯]○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錄勳削去事,答曰:「朝廷有事體。策勳重事,不可仍人浮薄之議,有所撓改於其間,以肇後弊。湖西之賊,雖不過草竊,旣巳論功,則一時有功之人,皆所當收錄,不可只錄守城一二人而止。予常以爲:『李時言最爲有功是役也。先據溫陽,扼其北上之路,深得用兵形勢。』旣奪要害,鋤耰之徒,釜中之魚耳。如列郡,無城無兵,一夫挺劍,足以縛致其守,雖陷數邑,不足慮也。幸而洪陽堅守於前,李時言、李時發等,或扼其吭,或躡其後,所以賊徒自潰耳。豈無故然哉?不量事勢,談何容易?林億明,雖曰賊黨旣斬,賊魁來投,自効在前,如李雲露、李珠等,無非賊黨,而旣斬賊魁來降,故竝錄其功,豈無其意哉?不但酬一時之功,亦所以爲後日地耳。且同於入一城,則俱是守城之人,不可不論其功。至於壬辰事,則當其播遷之時,平日垂紳搢笏者,不及於蜜蜂多多矣,及今論功,似難以託故而逃者,紀勳於鍾鼎,則隨君父,顚沛流離,奮不顧身,竭力國事,有功有勞者,舍是人,何以哉?近習執御數之多寡,非所當論。」
8月3日
[編輯]○丙戌,兩司前啓錄勳削去事,答曰:「此等人事,實不可撓改之意,昨已論。非可從之事,毋煩。」
○傳於政院曰:「史庫上,《兵將說》一件,易《學啓蒙》二件,《初學字會》一件,《陣法》一件,《高麗史節要》一件,《歷代兵要》三件,《東國通鑑》一件,《東文選》一件,入內。」政院啓曰:「史庫書冊,輸來江華。《實錄》百卷,爲先上來,其餘,留在本府。下敎書冊,遣史官取來乎?」傳曰:「江華有守直史官,上送事下諭。」
8月4日
[編輯]○丁亥,憲府連啓,請削淸難功臣李時言等,査覈翊運功臣冒濫之輩。
○諫院連啓,淸難功臣李時言等,請命削黜。答兩司曰:「賊徒之潰敗,豈獨因自守其城而已?之洪州而致要之,均有其功,不可如是偏論。當變起倉卒,亦難以孤軍,率爾妄動,以嘗於數千之賊,則不可以不於卽日進兵責之。用兵皆因形勢,相時而動,非如坐而弄柔翰之易。不允。翊運功臣,已諭。」
8月5日
[編輯]○戊子,兩司連啓策勳事。答曰:「幷已諭不允。」
○王世子,朝問安。
8月6日
[編輯]○己丑,上御朝講,進講《周易》。執義金順命、司諫具義剛進曰:「李時言等錄勳一事,累日論列,尙未蒙允,不勝悶鬱焉。翊運功臣,雖未盡勘定,而多至百二十人。宦侍執御之輩,乃家奴也。豈可與同歃血哉?上曰:」功臣事,不可改。大槪時言事,言之雖易,而行之難。雖不交鋒,猶爲有功。時言等,能爲聲援,洪州亦爲城守,故賊潰。豈可謂全無功乎?且兵使未及徵兵,只有殘卒數百,豈可率爾交鋒?一交鋒而敗,不可爲矣。「順命曰:」時言到溫陽翌日,賊潰於洪州。初不動則已,動則不可如是。此而錄功,後之逗遛者,何以加罪?非敢以言官故,爲此矯激之論也。若錄此人,是勸人逗遛也。「順命又進言曰:」近日天災時變,疊見層出,前頭之事,有不可知。上下修省,惟恐不逮,而百隷怠官,有若太平。如官爵之除,皆以關節請囑爲之。法司所當糾正而不得。自後關節私囑,別加摘發治罪,且捧承傳,一切禁斷。〈史臣曰:「順命此言,非也。如關節私囑,法司自當糾劾,奚可以捧承傳禁之哉?臺官苟有威風,不患不正。俗傳曰:『猛虎在山,藜藿爲之不採。』豈欺我哉。」〉近來言路杜塞,自上待言者,頗似優容,而忠諫之路,尙不得通。古語曰:『訑訑之聲音顔色,距人千里。』自上別假和顔,以開言路。臣忝冒憲府,見外方之人,以冤抑呈訴者甚多,每言諸宮王子,或奪田畓,或奪奴婢雲。此豈王子諸宮之所盡知者哉?中間作弊如此。且某處徵銀,某處徵米之說,騰播遠近。自上另加禁飭可矣。「上曰:」憲府自有禁斷之路,不當指揮君父。「〈政院以諸宮中間作弊,別加禁飭事,無發落取稟,而有此敎。〉〈史臣曰:」上卽位以來,三十年餘,內無聲色奇玩之娛,外無遊畋射獵之擧,爲民疾蹙,而壬辰之變,市民至有倒戈者,壬辰之後,叛逆之民,接跡而起。其故何哉?以王子諸宮,占奪民田,無所不至,少民失業,嗷嗷而得反之也。是以,臨海、順和,爲北地之民,所縛致於賊。如非疾怨之極,何至於斯乎?不此之懲,亂離纔定,橫奪未已,不獨奪之,而又從而殺人如草芥。以臨海、定遠、順和之宮,爲穽於國中,使民有曷喪之怨,而一有敢言,嚴譴至此,不曾有愛子義方之訓。是縱諸王子,爲叛賊而驅民,眞可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也。「〉知事洪璡進曰:」今年災變極多。以言天文,則白虹貫日,以言地道,則地道不寧,移石處處有之,蟻蟲海赤種種之變,不一,旱澇爲災,風變又極。嶺南大木寸寸折拔,耕種不成。未知前頭,有何變患?如此凶年,必有備預之擧。自內須撙節財用,自外減省浮費。今辦一物雖小,其害甚大。取之市民,而不給價,民怨日深。願內外別加警飭,以答天災。「上曰:」啓辭宜當。自當撙節。「
○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策勳事。答兩司曰:「不可改定,毋庸。
8月7日
[編輯]○庚寅,以金信元爲判尹,朴東亮爲刑曹參判,〈以姻婭之親,爲黑頭宰。〉張晩爲全羅監司,尹暉爲左副承旨,鄭協爲弘文館副應敎,李愖爲校理,元虎智爲司憲府持平,琴𢢜爲司諫院正言,姜籀爲弘文館修撰,李克信爲承政院注書。
○兩司連啓策勳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不從乎?毋爲煩執。」
8月8日
[編輯]○辛卯,平安道觀察使許頊馳啓曰:「滿浦僉使洪有義〈少業儒,中司馬,壬辰變後,投筆登武第,所至,以廉簡多幹能稱。自義州判官,超是職,特旨也。〉牒呈,」近來老酋〈卽赤乙可赤也。〉動靜,多般訪問,則皆言老酋舊城向北七里許,改築新城,曾所卜地,多聚木石。今則老酋帶壯軍三百餘名,移駐新城,廬舍盡造,而城柵時未排立。自前撤移之胡,非徒懷其故土,厭其役苦,多有叛心雲。黠虜之言,不可取信,更爲聞見計料。「雲。
○三和縣,去六月二十五日,大雨,山川崩頹,田畓盡爲覆沙。
○諫院連啓策勳事,答曰:「策勳已定。」
○憲府連啓策勳事,又啓曰:「伏聞王世子,將於秋夕,展謁裕陵。是固出於霜露之感,而有此擧也,第今民力之困竭,畿甸尤甚。春夏亢旱之餘,重遭風水之災,望絶西成,聞見慘惻。今此王世子之行,雖無大段民弊,而支待諸具,道路修治,皆出民力。至於松溪大橋,累經大水,崩榻殆盡,必多費功役,有乖於憂養民力之意。請命停止,以除一分之弊。」答曰:「允。策勳事已定,誠不可改矣。」
○備邊司啓曰:「倭情策應之事,其在今日,莫此爲急。臣等。以筵中傳敎,及〈先是,筵中言及南事,上曰:」絶之,得無事乎?帝王待夷狄之道,不如是也。「且曰:」不可徒爲好議論。方對陣之時,則不可議和,今之事勢,不得不羈縻矣。「〉啓辭之意,反覆商度,則皆以爲對馬島倭子,爲頻來致款,而我國不能善處,則必生邊釁,故近日巳許交易其商物。此蓋出於不得已也。今若許之,則當於開市買賣外,不得少有所加,然後。我國可以支矣。其事勢雖如此,彼豈肯以只通關市,爲滿於其欲而止哉?臣等每慮,對馬倭人,終不得不羈縻,而講定約條時,極以爲難者,唯在此也。但今以虛辭遷就者,已抵三年,此事當有結局。後日橘倭等之再來也,說稱:『天朝雖不許之,而已知爾等効誠之意。本島如欲往來通市,則我國當周旋善辭於天朝,以副所願矣。如信使九殿,〈國玉殿、右畠山殿、大內殿、京極殿、細川殿、左武衛殿、武衛殿、甲斐殿、小二殿,平時輪回來款。〉往來前例,則勢難一時擅開。若必欲如是爲之,則天朝不許,而好事反爲魔矣。』其於定約時,以直告之,姑許關市,似爲便當。且馬島之所忌憚者,天將,而天將之往來巡歷於邊上,倭人來見,則憑藉於問答之間,大有力矣。況明年春汛,頗多可憂。更觀九十月間橘倭再來提起之辭,咨報於中朝各衙門,仍請鍊兵一委官,巡審海邊而返,則此非爲和事請委官之比,必許其差遣,而旣來之後,則我之憑藉爲聲勢,誠爲非細。如是處之何如?臣等所見。則如此,而此國家大事,必須集群議善處,然後可無後悔。廣收廷議處之何如?」傳曰:「允。」
○《璿源錄》校正廳啓曰:「臣等就校前日宗簿寺所纂初草,則非徒所錄草略,什遺七八,至於倫序,亦多錯悞。今之所恃而纂完者,不過京外時存子孫所呈單子,而遠派則子孫率皆代盡,或有不知其先世名號者,或有後裔絶盡,無從訪問,專靠取質,又涉傅會。世族名家族譜中,宗室支派,無處不係,收取憑考,實多裨益,隨所聞取來參錄。且自古派牒中,上自列聖御諱,公主、翁主以下,婦人名字年歲,無不書錄。每等式年,其後生子孫,亦皆添錄,謹重詳密之意,至矣。亂後所錄,非徒錯悞,所呈單子,專失舊規。世代疎遠,不識名字,則容或可言,雖生存之人,婦女名字,則忌諱不書,有識之輩,亦曰母名、祖母之名,人子所不忍書,甚者傳相告語,使不書呈。若無檢治之路,則雖欲倣舊纂完,終難成就,極爲悶慮。甚者,令攸司,隨現治罪何如?」傳曰:「婦人名字,似不必書。更議施行。」〈記曰:「君所,無私諱,廟中不諱。」況寶牒之錄,列聖所不當諱。豈以人臣而不名也?婦人獨非人臣耶?時之有識者,哀哉!〉 ○《璿源錄》校正聽啓曰:「寶牒式例,大君、王子及公主、翁主、內外諸孫始生之後,當子、午、卯、酉之年,必以兒名及年甲,無不錄上,應授職者,考其年歲於牒中,女適人者,懸其夫名於其下。此乃自古流來舊規,而本廳堂上郞廳宗親。亦皆自少,依此例書呈,少無可疑。況揆諸事體,則上有列聖御諱,雖曰婦人,臣子之義,不可不書名也。今者撰成寶錄,似當一依舊規爲之。但聖敎如此,自下擅便爲難,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所啓。」
○承政院〈行都承旨尹暾、左承旨姜綖、右承旨尹腥、左副承旨尹暉、右副承旨李慶涵、同副承旨柳夢寅。〉啓曰:「大亂之後,方域粗定,一國臣民,無不拭目以望漸寧,而天災時變,出現層疊,反有甚於壬辰之前。人心疑懼,未知此後,復有何事。今年水旱,近古所無,已極慘惻,而伏見近日諸道之狀,狂風怪雨之變,無處不作,環東土千餘里,凡民物草木,獲免其害者,幾希。其所以大警甚怒於冥冥之上者,昭昭可想矣。仁愛之天,奚至於是?思之至此,莫不震慄危懼。伏惟聖明,於畏天應天之誠,所未嘗不用其極,而今日之災,宜有以另加省惕,思所以消弭之方,不勝幸甚。且臣等伏見,昨日無發落取稟,執義金順命,雖啓一款,下敎之辭,至以指揮君父爲敎。臣等竊以爲未安也。自古臺諫,以言爲職。雖事係至尊,猶或直斥。況其他乎?不過盡其職耳。使其言雖或不中,似當優容,以采不諱之論,豈非盛德事乎?臣等竊恐,有妨於虛受之量,而言路或至於漸塞也。臣等忝在近密,苟有所懷,不敢不達。增玆不忠敢啓。」傳曰:「政院啓辭,實是愛君憂國之意,良用嘉焉。但金順命之事,則順命之爲人,予本不知之,未知何許人,昨日始見之,其爲人也,似是使氣。恐生事於朝廷故耶?以此諷之,固非獨王子也。」〈史臣曰:「今日國事,尙忍言哉?陰陽災沴之慘,王子驕橫之酷,實千古所罕有,而自上修省之功,禁戢之方,槪乎其無聞,有識之竊歎久矣。順命,能不負乃職,披肝力陳,言甚剴切,而不之省焉。始以指揮君父拒之,終以生事朝廷斥之,人君容諫之德,終不得見,而王子長惡之心,益無忌憚。上天之怒,下民之怨,恐無時可止也。及其政院之啓,乃以愛君憂國許之,則順命之言,獨非愛君憂國而發耶,嬪姬與處,罕接臣隣,苟有一言,稍近逆耳,則不但其言不入,亦且其人不容。如使牽裾折檻者,生於今日,則未知成何罪,而施何刑也?嗚呼!順命所陳,比古之言者,特一疏節,而天聽以爲怪,群情以爲奇,良由天地閉塞,上下壅遏,以獨智爲馭世之長策,囚舌爲保身之要道,君無竚諫之心,而臣絶進言之懷耳。世道如是,而國之不亡者幸也。」〉
8月9日
[編輯]○壬辰,兩司前啓,答曰:「旣欲削去,何患無辭?然不可以浮辭橫議,有所輕改。已定之勳,不必煩論。」
○咸陽儒生生員臣姜繗等數十人上疏曰:
伏以,臣等竊聞,兇人梁弘澍,瀆進謊疏,多費辭說。初不知其辭說之如何,及見憲府處置文勵啓辭,有專攻鄭仁弘一語,然後始知弘澍疏辭,非爲他事也。臣等於仁弘,非有聯泒之分,亦非有要譽之望。嘗聞朝廷,徵之以隱逸,擧世推之以正學,士類仰之如山斗,聖上所謂鳥獸草木,皆知其名,則臣等雖欲爲一言於其間,得無贅乎?弘澍之爲人,則其人微、其跡卑,其心術隱微之際,悖戾邪毒之實,一道之人,或未能盡知。況朝廷乎?朝廷或未能盡知。況聖上乎?苟非同鄕同里,熟聞而詳見者,爲之陳白,則孰知其用心之慘,若是其甚也?弘澍,咸陽人也。知弘澍者,莫臣等若也。此臣等所以齊奮共憝,仰叫天閽,必欲使窮兇極惡,無所容焉,罔上賊賢,無所逃也。伏惟聖明垂察焉。弘澍,故大夫喜之子,而仁弘之妻弟也。自少奸黠狠愎,口蜜腹劎,小人之狀,夙著於知子之見,言言激觸,事事橫逆,其父亦悶其無狀,常以不子待之,自是一家大小事,專委於、次子弘漙,則澍又憤怨其父,猜嫌其弟,百般肆毒,無所不至。適弘溥所愛奉鶴,乃弘澍之婢也。率畜累年,認爲己妾。弘澍意以爲,自家所爲,鶴傳於溥,溥告於父,戕殺奉鶴,以滅其口。此肆惡發端之初也。其父喜嘗言,長子弘澍,爲惡至此,不可主家事,必欲啓請易嗣。以冬至使赴京之日,弘澍言於父曰:「年老遠征,人事難知。請移適嗣於弘溥,以愜所願。」言辭悖慢,所不忍道。臨發,猶咆哱不已,其父方食,推案而行,行到燕京,病且死。手書弘澍不孝不弟之狀,區處身後之事,付之於帶行子弘浚曰:「脫有家變,證此暴白。」雲。及其旅櫬返國,街市皆泣,而弘澍方且雍容道路,有同常人,飮食言笑,無異平日,而陽稱有疾,自義州至都下,未嘗一日寢柩傍執喪禮。自京南還,曰母曰弟,曰妹曰族,奉柩執紼,永辭京洛,而澍獨託病不從,發引之日,徑投成渾之門。渾時在坡州,距京城爲二息程。而弘澍乃偃然服喪服,留連數日,又不直返,更入城中,遲延數旬,凡所欲爲者,無所不爲,又市取膏腴,滿盤珍羞,極其腥羶,故察訪李善慶及士人許成弼,目見其事,怪而絶之。南歸之日,攤飯路次,行廚所供,魚肉狼藉,道路之人,莫不見其服色,而怪其所食也。不知者,唯以以居喪食肉之可駭而已,其知之者,直以爲弘澍,幸父之死,衣不欲服喪,以攄其平日之積憤,實與叛父之罪,同一律也。不然,雖以楊廣之不道,尙以蠟筒,而恐人之知。寧有自肆,若是其甚乎?還家未幾,其母方患癘疾。弘澍恐其相染,一不省視,旣死之後,移時始入。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同殯兩喪,仇視二弟,常自大唱曰:「某弟將殺我,某弟將殺我,」未及初期,徑撤几筵,移設於其妻之家。其弟等,不得已隨之,寄跡於弘澍妻家之外舍,則於是,謀奪其父在燕京時所筆遺書,使其婢名淑女者,甘言敎誘,挑淫弘浚,弘浚,年少人也。防之不嚴,竟墮其術,與淑女相昵,然後勒令淑女,瞰弘浚之亡,而竊其遺書,反以居喪無禮,歸惡於弘浚,其爲計慘矣。其父所構茅宅,乃終身游息之處也。杖屨警欬,宛然尙存,而身肉未冷,卽賣於他人,又立家廟於妻家,仍專制其家之財物,使其妻母,饘粥不繼,至賣衣食,僅僅爲命,小咈其意,困辱隨之,是果人情乎?旣三年,自言求官,上京洛。臺官以不謹居喪,繫累將鞫。其時憲長鄭琢,以其父友,多般營救,得逭常刑。罔之生也,其亦幸矣。壬辰鄕兵之起也,以不肯出奴僕,凌辱有司,得罪於其時招諭使金誠一,將欲捉囚而治之,托以隨駕,逃往義州,卽製告變疏,以爲金誠一、鄭仁弘,爲倭賊鄕導,嶺南一道,非國家之有也。其妻三寸李好閔,以理析之,遂不果。叛逆之名,尙忍做作。況其他乎?在義州,附托權倖,授以禁府都事,及其見罷南歸,潛率無賴胥吏,沿檄列邑,以拿捕罪人爲名,傳食道路,數月不止。其親族或有爲澍慮患,澍卽勃然曰:「非汝等所知也。」吁!奸細之蔑憲恣行,一至此哉?嘗謂其伯父忻,以其不道事告父,怨其伯父,無異其父。偶有期喪,可除其服者,輒自封留曰:「姑待伯父之死,復用此服可也。」孤妹之婚,終始不見,長姊之亡,五歲不弔。是果近於人道者乎?臣等與弘澍,同處一鄕,目見其情狀甚詳,故敢以弘澍平生大惡,昭著難掩者,槪陳於前矣,而弘澍之所以謀陷仁弘,必欲殺之而後已者,臣等請復言之。當初仁弘之贅於梁家也,其父喜,重其爲人,每事必咨,弘澍不得於其父。此媢嫉之心,所由萌也。出入一家,日月漸多,薰蕕殊臭,丹漆異色,其氣之所加,聲之所接,意不得不戾,行不得不乖,而彼之所以銜乎仁弘者,日以益深矣。然君子之於不肖,雖在路人,豈有不敎而遽斥之理乎?況在同爨,有兄弟之義。仁弘則固無先絶之心,敎之而引於善,揉之而變其惡,固仁弘之所嘗惓惓者也。敎亦不聽,揉亦不化,而其憸兇悖逆之行,先自絶於父母昆弟之間,以及於一鄕,以及於仁弘,然後仁弘亦不得已遂絶之也。旣又罪盈惡積,隣邑皆知其情,士類亦燭其奸,一時儒宗,如故山人崔永慶,同知鄭逑等,亦皆拒之而不見。弘澍之意,以爲在一家詳知其惡者,莫仁弘若也。一言而爲士林取重者,亦莫仁弘若也,則己之見絶於士類者,必仁弘爲之祟也。於是,含沙待影,傾耳伺息者,固巳極矣。始欲相頡而不可得,中欲告變而不可得,夤緣附托於同氣之人。俟隙乘時,以至於上瀆宸聰,謂天可欺,謂人心可誣,謂公論可拑制,直欲爲一擧廝滅,空殿下之國,而甘心焉。嗚呼!天下寧有是事乎,寧有是理乎?大扺弘澍於父,則不服喪,於母則不視疾,於弟則戕其妾,而陷其身,於親戚則暴戾,於隣里則爭狠,於鄕黨則猜憤,於事君則奸濫,不肯堂構,而忍賣其宅,寄食妻家,而反困外姑,竊遺書,而滅其父之言,撓義兵,而圖告變之擧,以詆訐爲常事,以忌克爲順德,聞人之善,則斥之,聞人之惡,則附之,凡天下所謂悖倫之事,不測之惡,弘澍者,竝皆若固有之,而略無忌憚焉。以此而推之,以此而度之,彼誣陷鄭仁弘,特其餘事爾。然仁弘之賢,質諸鬼神而無疑,證諸天地而無愧,其光輝之所發,正直明白,白日也、靑天也。雖百弘澍竝起,庸何傷乎,故臣等不爲仁弘憫之,而爲殿下憫之。何則,夫是非不明,則善惡渾,取捨顚倒,則邪正雜。自古以來,未有不亡國,而喪家者也。漢以不察王甫、曹節之姦,而錮君子三百餘人,宋以不誅余嘉、胡紘之誣,而斥正學二十餘年,卒之群姦肆志,國無所幸。如使漢、宋之君,赫然誅之,早爲之防,則其禍之酷,詎至是乎?今者仁弘之賢,固無愧於漢、宋之士,而幺麿一妖鬼,敢效曹節、胡紘之故智,其幾微之所兆,豈可不爲之寒心哉?臣等伏見備忘記曰:「必非弘澍之手,亦非旬日所就。疑是兇人所爲。」此固聖鑑,已燭無餘,而宰臣滅口,置而不問。臺官結舌,捨之不治,無以將順聖美,扶持正道。臣等恐漢、宋士林之禍,復起於今日,而國勢之不可復振也。前者李貴,以召募官,巡歷嶺邑也,與弘澍相遇,意味脗合,倒廩傾囷,貴之前後疏中,許多兇怪之說,皆是弘澍所做出也。彼貴與弘澍,二而一者也。內外締結,聲勢相依。幸其計一售,則使前日殺處士崔永慶之手段,復欲擧於今日,其爲計,豈不兇且慘乎?此臣等所以深憫之者也。嗚呼!養苗者,必先去莠,畜鷄者,必先逐狸。誣陷之律,載在令甲,欺君之罪,必在不赦。殿下其忍私一怪鬼,而廢之耶?伏願殿下,亟斬弘澍頭,明示好惡,正人心、淑士氣,則國家幸甚,士林幸甚。臣等伏在遐鄕,跡雖草昧,而好善嫉惡,民彝所同、嘗見其肺肝,而恥與同社,故黜之於鄕,使不得容。澍由是投身江左,浮寄無所。臣等謂其不有人誅,已被陰譴。不圖今日,復行胸臆,作怪人世,構捏無形,上溷天聽,又至此極也。臣等聞,除惡莫急於防微。微而不防,則必至於滔天。善人,國家之命脈,脈之不養,則必至於不國矣。伏願殿下,重垂覽焉。
疏上,踏啓字而下。
8月10日
[編輯]○癸巳,卯時,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柳永慶、同知事李好閔、大司憲朴弘老、特進官申湜、鄭賜湖、參贊官尹暒、侍講官洪慶臣、姜籤、正言琴𢢜、假注書宋克訒、記事官金大德、權昕入侍。上讀《周易》,前受《明夷卦》,自初九《明夷》,止能保其吉也,音一遍訖,慶臣進講。自九三《明夷》,止終不悟也,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慶臣曰:「九三以陽剛,離體在明夷之時,屈於至暗之下,爲天下所仰望,除殘去惡,有不得不任其責者矣。蓋此爻,以剛居剛,又居離卦之上,與上六闇主相應,故註說以爲,湯、武伐傑、紂之象。」好閔曰:「《明夷》:『九三,明夷於南狩,得其大首。』傳以湯、武之事喩之。是所難曉。」慶臣曰:「以象言之,自二至上,乃《師卦》,有師之義。以《互卦》言之。下《互卦》爲坎,乃中冬狩之時。離爲南,故曰南狩。離又爲甲冑戈兵之象,故象狩獲。九三,剛明而居下之上。上旣昏暗,而居窮極之地,正相敵應,擧武王伐紂之事,取以比之,正似相合,故諸家引而證之。始之畫卦,何曾有武王伐紂之義乎?」好閔曰:「《昜》之《革卦》,爲天地變革之卦。彖言湯、武固當也。至如九三,處一卦之中,已分君臣輔相之位。但言以明去暗,義無不足,而設以臣伐君之象,未知如何也。他卦,皆以五爲君位,上爲無位之地,而獨於此卦,五以箕子比之,而指上爲明夷之主。聖人微意,似有所寓,而九三之才之德,亦豈至於比況湯、武?臣之淺見,不無起疑於其間矣。」慶臣曰:「《本義》引湯、文事,非指獲大首之義,乃主不可疾貞而言。不可疾貞之義,《程傳》、《本義》,所解不同。旣誅其元惡,而舊染汚俗,不可遽革者,《程傳》之意也,除去首惡,不可以亟者,《本義》之意也。蓋湯之使尹五就桀,武王之須假五年,是皆待其改過,亦不可疾貞之義也。六四,《程傳》、《本義》之說,不同。以《本義》觀之,吐與釋,恐當如此,看《程傳》,則以獲明夷之心爲得。上六傷明之心,《本義》則以爲,自得其意於遠去之義。蓋二三,與上六異體,故其情踈,四五,與上下同體,故其情親,其事有不同者矣。四與上,乃一家之人,無可去之義,而上暗已極,又無可拯之勢,居暗地而尙淺,猶可以遠去,故輯註云:『微子於紂,爲肺腑之親,知其不可諫,而舍商紂歸武王。正得此爻之義矣。《易》,徵往而察來,顯微而闡幽,聖人憂後世之意至矣。夷於左股,股肱之傷也,入於左腹,腹心之傷也。安有股肱腹心俱傷,而首領獨存者乎?其垂戒之意深矣。」永慶曰:「有其漸之漸字,與漸革漸漬之漸字,高低似不同矣。」講畢。〈史臣曰:「人臣納說於君,不一其方。隨事得失,面折廷爭,自非有古爭臣之風者,不可能也。至如因文衍義,幾諫之諷,諭之,使人主,瞿然有反躬求過之益,乃一講官之疎節也。《明夷》之卦,有云:『小人之事君,未有由顯明以道合,而必以隱僻之道,自結於上』則似此景象,今日君臣之間,往往不免,而識者之憂歎,蓋巳久矣。左右輔弼之臣,帷幄論思之人,徒規規於文義之末,無一人懇懇開陳,而及退則曰:『言之無益,』皆思苟容,誰敢自竭?此眞西山所謂,拱默不言而私歎於家,進焉道諛,而退竊非議者也。嗚呼!君德責經筵,一無用之謾說話耳,可勝歎哉?」〉 ○弘老曰:「淸難功臣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等,不可不改之意,兩司因公議,論之已盡矣,天聽牢拒。聖意則以爲,曾已勘定,難以輕改,夫錄勳,國家莫大之擧。此事若不重,則應參之人,反以爲輕忽矣。時言以一道主將,苟有討賊之誠,則聞賊之潰,所當馳到勦滅之不暇,一日之程,逗留徘徊,恐將得罪,乃敢張皇狀啓,至於參勳,一道之心,至今憤痛矣。時發,以束伍軍士爲任,而居在近地,聞賊之變,則所當領軍馳赴,而擁兵不動,徒有聲言,中軍李侃之往,亦在賊退之後。國家正勳,豈爲此輩設也?罪責雖未追論,勳功安敢濫施?至於億明,則是一賊徒,勢窮偸生,斬賊來投。雖曰功過相準,不殺亦失刑矣。況以賤人,得階二品,則投降之功,旣已償矣。豈可置於勳列,與之同盟?愧莫甚矣。此輩爲先削去,然後當參之人,可知功臣之貴,而亦有勸懲之路矣。洪州城守之功,能使賊勢頓挫,而入城之人,或避兇鋒投入者有之,此則尤當可改。翊運功臣,當倉卒大駕西幸之時,扈從諸臣,雖是職分,而今日紀勳,亦聖上酬勢之盛意。然而自京城至義州之人,方可參錄,已有傳敎,則其間尺寸差他者,豈有希望之念乎?近者廟堂,不此之思,漸廣其路,頗不厭於人心。凡事必有分限,然後來弊可杜。今日有分寸近似者冒參,則他日之二三寸者,欲圖僥倖,將不勝其支離。不但恐其過多,國家重大之擧,歸於輕忽,不可不改。征倭將士,自上已有明白簡約之敎矣。今此征倭,本國將士之力,有何賴焉?莫非殿下事大之誠,感動天朝,得終始拯濟之力耳。其間攻城、全城之表表將士,可堪紀功,若以奔走行陣者,竝錄勳籍,則是時武人,夫孰無驅馳戰伐之勞乎?如此之人,爭言有功,國家勘定,亦患眩亂。從古功臣,何代無之,豈有如今日之混淆也?且一時扈從之人,夫豈有異?然其中如承傳色宣力之功,固有之矣,近習之輩,多至二十。歷代之事,不得其詳,試求於我朝,豈有如此之時?物情久而愈激。若以當初傳敎,遵依行之,則人心服矣。扈從賤隷,戰功卒伍,或得正班之職,或參金玉之列,爵賞已極。豈必參於正勳,然後可酬其勞哉?當自上同盟歃血,至告宗廟,不但貽笑當時,必將取譏後世,豈不惜哉?亟令元勳大臣,速爲改勘宜當。」僕曰:「李時言、李時發等錄勳,人心不服,物議紛然。累日論列,而牢拒至此,不勝憫鬱。時言方爲閫帥,聞賊之變,所當急急馳進,而遲留枉道,無意討賊。豈可如是,而有錄功之理乎?」上曰:「語聲宜高,使左右咸聽。」𢢜復曰:「時發聲言送李侃,而侃至溫陽之翌日,洪州之賊已潰,未嘗有一步之進,則有何功勞?億明,與賊同謀,竟無逃罪之路,斬賊來投。此可罪而不可賞也。於此人心,尤不服矣。今若不改,後世譏議,寧可免乎?洪州城中,或有避亂,而冒參勳錄。如不明白,則錄勳重大之擧,反爲輕忽之歸。亟令元勳,詳細勘定何如?」上曰:「皆不可改。」弘老曰:「頃日筵中,執義金順命啓達之事。臣未知其詳,伏見答政院之敎,下情不勝未安。大槪左右入侍者,中心豈無欲達之事,不得人人而敢言。若忝言責,自別他人,故皆欲有懷必達。然而在家,則必欲盡言,入侍則天威所壓,思得十事,僅達一二。自上必須優納,然後言路可不壅遏,民間利病,亦能下燭矣。順命曾爲史官,近忝臺閣,只達其所懷。言雖有不中,當賜嘉納,而傳敎如許。傳播遠邇,則竊恐爲聖德之疵累也。國家厄運未已,大亂之後,天心不悔,式月斯生之變,甚酷,未知前頭有何應也。自上晝夜省察,倍加惕慮,然後答天之道,救災之策,可庶幾矣。目今民力旣竭,人心已惡。孟子曰:『無恆産,則無恆心。』蓋旣失其生理,則安得有常心?今年爲大荒之歲,民事尤可悶矣。南方防備,廟堂規畫,猶可謂不忘,北關之事,小臣偶因將士聞之,六鎭甚爲孤危。未知何如,而可爲收拾?人物一空,蕩無存接,土兵之持戎器者,未滿三十。其餘郡縣,據此可知。紀綱掃如,人不畏法,軍官之輩,公然率土兵,相繼出來。故十人之役,一人當之。盡空之後,雖欲刷還,不可得也。各司奴婢及私賤,元數不多。若勿論公私賤,皆充土兵,則六鎭庶有收拾之望矣。民情,安土重遷。若有生理,可以保活,則流民不勞移,而還集矣。大小徭役,令戶曹,限五六年蠲減,視若忘置,則可得安集矣。」上曰:「禁濫僞、革奢侈,乃憲府之職也。近聞奢侈之習甚多,常人至著匹段。雖以人君之貴,常時燕居,不御錦繡。渠安敢如是乎?不但等分甚嚴,我國至貧,務欲豪侈,則一衣之需,當入十衣。其終必貧窮,而風俗亦不美矣。至於飮食,爭相豐侈雲。雖食前方丈,難可一時盡食。前亦以禁奢侈一事,言於大司憲矣。我國行法,三日而止此。蓋俗談也。大憲,勿以三日爲限,嚴加禁斷。常人則當用刑推,例因簡請,拘情廢法,今後不饒,痛革此習可也。君上尙處閭閻,宗廟時未建復,人多張樂設宴,而外方則不以爲怪雲。此豈動樂自娛之時乎?此亦嚴治,或以風聞,或以駁正,別爲禁斷。」弘老曰:「自前已有傳敎矣。古語云:『奢侈甚於天災。』近日國事,極爲怪異。」上曰:「左右宰臣,衣服皆儉素,所見頗美。常人豈敢着匹叚?」暒曰:「此習,亂後爲尤甚。」弘老曰:「上下有章,當嚴等級。」上曰:「衫服則各有品秩。宰相着帛,堂下着薴布可也。常人不可效此。」好閔曰:「草綠紬直領,古時唯王子君得着,今則年少書生,皆着之矣。」弘老曰:「王子君外,老宰相僅着之矣。」上曰:「兩班著綿紬,常人著木布可也。章服不但有等級,雖着匹段,其於禦寒,豈能加溫乎?〈杜奢侈、禁宴樂,正中今日之弊。自上諄諄之敎,至深切矣。第躬率之道,一有未至,則雖朝令而夕禁,其亦末如之何矣。必須如衛文之大布,越王之懸膽,然後奢侈之風。可變,而宴樂之心。自無矣。不然,徒言而已,徒法而已。〉永慶曰:」世道日非,人心漸惡,年運不好,雖無外寇,土賊大熾。平時則雖在外方,士大夫家,莫敢侵害,近來,朝士至有被殺,極爲驚怪。「上曰:」何人被殺乎?「永慶曰:」前安東府使黃克中也。「上曰:」在何地乎?「永慶曰:」寓居大興地雲。水原崔天健家,火賊亦犯雲。秋冬之間,必多嘯聚之徒。忠淸內浦,人心頗惡,其地守令,各別擇遣宜當。如有生理,必不爲盜。「好閔曰:」凡百施爲,未有如此時之難。敵國之難,豈如此賊,善後之難,豈如此機,災變之危;豈如此日?「永慶曰:」頃日海風之變,人物多死,器械多失,天怒尙不悔矣。「好閔曰:」艱危此時,自上。另加兢惕,而事機至爲煩密。自古言路之開,蓋欲群策畢擧也。頃日金順命之啓,未知有何失言,而據其朝報及政院啓辭以觀之,渠無所失,乃其職也。雷霆之下,天威赫臨,雖誘之使言,賞之使言,猶且不能畢達。未知順命之言,豈能忠讜剴切,而指揮君父爲敎,人皆懷欲死之心矣。李埈、金順命前後之言,皆敎曰:『予不知何許人。』夫人臣起於草茅,雖有所懷,無路可達。幸而昵侍榻前,仰恃聖明,粗效尺寸之責,不負臣子之義。區區之誠,不過如此。交淺言深,古人有戒。蓋草野狂直之士,言不得中,則有害無益,故爲之戒焉。此惜其人之言也。諫諍之職,豈可自以交淺,不盡其所懷哉?進言非一道。古人云:『初見君父,則臣子敢言,其義甚明,而聖旨嚴峻,至於再下,今日入侍諸臣,孰不以此敎,爲未安乎?臣切痛焉。「
○傳曰:「土兵充定事,爲難,六鎭土兵,徭役蠲減事,言於該曹。貿易節省事,有定規,咨文簾紙,令法司禁斷。朝衣深紅,令法司禁斷。守令別擇事,言於吏曹。」
○兩司連啓策勳事,答曰:「元勳、廟堂,已爲議定。」
8月11日
[編輯]○甲午,卯時,上率群臣,行千秋望宮禮於別殿。
○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狀啓,
「端川郡,今七月十七日夜,雨腳如注,聲震天地,狂風大作,山嶽亦動,山上松木,在在拔出。十八日,境內大小川渠,漲而爲一,與海相接,山水暴至,水勢甚急,水邊人家,多數漂去,平地之田,沙土沈沒,變爲溝壑。瞿麥已刈,積在民間者,無遺漂失,未實各穀,專數埋沙,一無遺存之處。山社之田,惡風所觸,猛雨所蹙,一應雜穀,盡爲空莖。又有靑赤黃三色蝗蟲,盈滿田畝,禾穀莖葉,損食無餘。今年民事,已爲斷望,所見慘酷,有難形言。權管權翼、正兵張加知同等六名,看護田穀,出野溺死。此實近來所無之變。水邊居民,盡失財畜,時方飢餓,呼哭徹天,前頭救荒,百計無策。北靑府,今七月十八日,狂風大作,雨勢不止,川邊土幕,盡爲漂流,人畜或有渰死。大木拔去,屋瓦皆飛,田野禾穀,亦盡澌損,遠近人民,哭聲盈路。口食生活,百計無策。古老之言曰:『百年以後,未有似此慘酷之變。』民事極爲可慮。洪原縣,今七月十七日,風雨大作,山上松木,或拔根、或折落,鳥雀因風驅撲於樹木肢體,破裂而死,百穀損傷。定平府,自七月十七日,至十九日,雲霧四塞,暴風驟雨交作,大木或拔根、或折落,不知其幾,而其他禾穀損害,一境同然。南面一帶大川,一息餘里之間,或埋沙、或瀋水,禾穀盡傷。百姓二名漂沒,極爲矜惻。所當恤典擧行。安邊府,今七月十七日,狂風大作,暴雨如注,飛瓦走石,平地漲溢,早晩各穀,盡爲絲裂,幹莖摧折,公私屋宇,墊沒傾圮。樹木拔根,摧幹者無數,田間無復有掛鎌處。西成望斷,哭聲徹天。永興、高原、文川、德源等官,變皆一樣,近年所無,民事極爲可慮。」〈史臣曰:「災異之作,治世之或不免,而亂時之所常有也。然宇宙而下,豈有如今日之酷哉?太白之見,屢日不已,大石之移,四方交奏。南州地陷,北鄙海赤。大旱於春,大水於夏,大風於秋,其他物怪變幻,可駭可愕者,不可罄記。因人事以推天心,則殆有甚可懼者。眞西山所謂:『天非有意於降災,乃人自取之者,』正爲今日道也。孑遺之民,失業多門,喁喁之望,日徯有秋,而咎證彌年,遂至大無。至於北方,受毒尤慘,下民孔哀,莫此時若也。政宜君臣上下,恐懼修省,庶答譴告之萬一,而凡有報聞,踏一啓字,例下該部,未嘗有惻怛之旨,及於民生,警惕之念,發於聖躬。祈天永命之言,視爲迂遠,而欺之促命之事,則益甚焉。嗚呼!世道至此,天意可知,而恬憘悠泛,莫爲之恤,至若蹈故循常之文,有司亦不之擧,王嘉應天以實之言,孔光祈禳無益之對,固不暇念也。細民之業,雖遭豐穰,橫斂多岐,曾無伸眉之樂。況値凶歉如今歲者乎?馮道所謂,豐凶皆病,惟農家爲然者,誠確論也。周世宗,常刻木爲農夫、蠶婦,寘之殿庭,以毋忘小民之艱。其視食玉衣錦,而一念未嘗及田裡者,相去遠矣。」〉 ○兩司連啓策勳事,答曰:「可改則不聽乎?不可改。」
8月12日
[編輯]○乙未,忠淸道觀察使柳根馳啓曰:「淸州居保人李哲高之妻,良女禮玉丁酉年,乘其夫往蔚山地,與其夫之異父同生兄金希郁,相奸蓋久。今年正月間,又乘其夫之出,暗夜相奸,爲哲高所捉,禮玉刑問二次承服。且哲高捉姦夫之日,意謂盜賊,手刃希郁。蓋不知其爲希郁,而誤害之,故一鄕品官尹淸等,等狀分踈,而哲高受刑一百三十餘次。此有乖於罪疑惟輕之意,放送何如?」啓下刑曹。刑曹粘連啓目:「李哲高放送,禮玉旣已承服,令本道照律施行何如?」上,允之。
○備邊司啓曰:「御所,權設於閭閻,今已十年。其間虧損苟且,有難以一二盡言。在聖上之心,則臥薪嘗膽之不暇,視此爲餘事,而群下之情,夫豈一刻自安乎?頃來投石、踰墻,誠駭於聽聞,而天門甚卑,種種寒心。今此宮墻退築,實出於不得已,而外人未知其事勢之切迫,競以枉費民力於無益之地,爲大段嗟惜。於此,可以見人心之所同然矣。今者寇賊雖退,而民心靡定。鳩集遺民,協力征繕,是爲第一急務。創建宮闕,則固不可易言矣。但以今日退築宮墻之役,移之於修葺景福宮舊城,則彼有舊功,而用功不多。此爲無益,而其役浩大。不特事勢爲然,而人聞其修葺舊闕,俱以爲不可已之事,使之不怨矣。若移此功力,重建宮城門,隨便略設房屋,如衛文公之經亂,而茇舍於漕,則中外孰不以爲宜乎?且君父駐御之所,早晩不得不創建者也。假令從輕,收聚各道之民力,而安居出助,民豈敢爲怨乎?或謂修葺舊基,則當先建宗廟。宗廟之役,苟能善處,則亦何必大擾民力而後完乎?退築宮墻,衆情俱以爲不當,而終莫之暴白,臣等竊悶焉。至於面勢居住之說,則係術家之迂誕,固不足取信,而掘土傾窄,閭閻淺薄之地,亦非至尊久御之所。往年累聞天朝人之所論說,則多以速擇地,而定處爲急者。未知其果信,而意可見矣。民力可惜,而利害便否,又如此,自上深加酌量,移之修葺舊墟,又擇命一三能幹解事人,便宜營建便殿,則甚愜甚便。其於處置之際,小用民力,而能善措,則在擇委善處之如何耳。臣等無任悶切,敢此啓稟。」傳曰:「停之。」〈衆情久鬱之餘,特許停罷,遠近聞之,孰不爲快?第闕外民居,號哭撤去,而遠方役軍,勤苦坌集,乃有此命。若於始者,諫官之啓,早爲允可,則可無此二者之弊,惜哉!〉 ○備忘記曰:「司圃署供上西果,以不可食者,塞責進排,司饔院,亦不爲撿擧,此亦蕩敗所致,而倭賊取去耶?其緩慢不敬甚矣。竝推考。〈人臣事君之禮,必敬必信,不可有欠闕,若以爲國君削瓜者,巾以綌之義觀之,則誠有塞責之誅矣。然。人君一言一動,爲四方之瞻仰。倭賊取去之責敎,實出於乘怒,而不近乎王言,可勝歎哉!〉 ○兩司。連啓策勳事。答府院曰:「賊徒初未至洪州城下,則賊無故而自潰乎?李時言、李時發等,均有其功,億明則旣斬獻其魁。錄功有古事,餘皆守城人。翊運之人,則皆扈從及有功之人,竝不可改也。」
8月13日
[編輯]○丙申,卯時,上御別殿,領事柳永慶、知事尹根壽、特進官趙挺、柳熙緖、掌令李好義、侍讀官李德泂、獻納申慄、侍讀官權縉、假注書宋克訒、記事官金大德、權昕入侍。上講《周昜》《明夷卦》,前受《明夷卦》,自明夷於南狩,止終不悟也,音一遍訖。德泂進講自六五箕子,止以位言,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德泂曰:「初大文,以他卦觀之,五爻爲君位,六爻爲虛位,而此卦,則六二居君位,五爻近六。蓋箕子、紂之舊臣,遭至暗之君,居至近之地,外雖晦藏,內須貞正,故謂之利貞。他爻言利艱貞,此不言艱者,箕子雖不言艱,而其意自見故也。他爻皆云明夷,而上六雲不明者,明已傷矣,無明可傷也。初登於天,湯、武之事,終入於地,桀、紂之事也。箕子當此患難之時,欲紂庶幾悔悟,至不辭佯狂爲奴,不可疾貞,意可見矣。且不可疾貞,校正廳釋雲,疾貞不可爲也。今者本館校正時,以勢不可爲之義,釋之矣。」上曰:「初大文小註,有曰微子去,卻易,比干一向諫死,又卻索性。所謂索性,何義耶?」永慶曰:「此似語錄言,其已甚之意也。」德泂曰:「微子去之,比干諫死,同出於惻怛,然貞而不利,唯箕子,至於囚奴,乃能利貞也。」上曰。此言則因然矣,予不知索性之義,問之矣。無乃素字之義乎?「暉曰:」古書有曰:『王安石,索性小人。』雲。「上曰:」此誰人之言耶?「暉曰:」臣不能記憶誰人之言,而此言明有之矣。「德泂曰:」猶言索隱行怪也。「永慶曰:」不然。猶言已甚也。「上曰:」箕子之子孫,後世無知者,殊可欠也。箕子朝周雲者,非箕子也,乃微子也。箕子以爲,唯武王可與語道,故只以《洪範》傳其道,而不欲居中國,率殷遺民,東來於此。實非武王之所封,亦無朝周之理。承訛襲謬,遂傳後世,作史不可不愼也。陶侃之上天門,范蠡之載西施,古人謂皆虛說。侃與庾亮,不相能,亮實構成其說。西施死於兵,五湖泛舟,寧有是理?「德泂曰:」彼狡童之歌,亦非箕子之言也。亡國之後,豈可指君爲狡童乎?古人以爲誤傳雲。「上曰:」有一天使。謁箕子廟,有詩曰:『白首有封逢聖武,黃泉無面見成湯。』此眞無識之言,不足數也。〈此天使張瑾詩也。當時忠義忤商王,隱忍爲奴社稷亡。白首有封逢聖武,云云。高山黑霧迷同水,平壤荒墳對夕陽。千古三仁傳不朽,椒漿奠罷使人傷。〉根壽曰:「世傳淸州韓氏,乃箕子之後也。」上曰:「何故?」永慶曰:「有馬韓、辰韓、弁韓,爲三韓國號,故指韓爲箕子之後。」根壽曰:「孔哥、印哥、鮮于哥,皆是箕子之後。蓋箕子之少子,封於於,故謂之鮮于。古詩有云:『箕子枝裔多髯翁。蓋指單于樞也。」暉曰:「平安道鮮于哥,相傳爲箕子殿參奉雲。」上曰:「有一天使,見箕子墓曰:『此逆葬也。汝國必無箕子子孫矣。」永慶曰:「此則風水之說也。」
○憲府連啓,〈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削去,翊運功,更爲査勘事。〉又啓曰:「衣服飮食,奢侈之習,日以益甚,有識之寒心,固已久矣。頃日筵中,至承下敎丁寧,苟有人心者,孰不知戒?近聞武臣堂上試射時及義禁府郞廳、宣傳官廳新來許參之際,責辦酒肉,糜費宴飮之弊,比他濫觴,故姑以耳目所及者,欲爲糾摘之擧,自本府緘問於各員,爲其員者,所當惕然警懼之不暇,而宣傳官等,反肆暴慢之氣,公然倡說於公廳曰:『新來輩,指嗾臺諫,致有此事,』侵虐新來,有甚前日。其輕蔑臺官,無所忌憚之罪,不可不懲。宣傳官行首掌務官,請命罷職。」答曰:「已爲商確勘定,固不可削改,而亦不可更議。當初扈從者,皆錄功。應錄功者,非扈從,而誰爲之乎?中官之輩,皆顚沛流離,周旋扈從者。豈可不計其功?至如醫譯,亦皆有功之人,俱不可論也。宣傳官,依啓。」
○諫院連啓策勳事,又啓曰:「近來武將之輩,專務酷刑,不恤人命,刑人殺人,有同草莽。無辜枉死,含冤莫白者何限,而現出自伏者,不可不依律科罪,以重償命之典。前兵使金應瑞,杖殺信丁、朱逸,元情納段之時,無辭伏招,而欲托於管下,圖免其罪,指信丁爲營婢,以朱逸爲牙兵。信丁則相訟未決,不可謂之營奴,朱逸則監司啓本及各人之招,皆稱私奴,別無牙兵現出之地。俱不可諉之管下,其理甚明。且謂有子息婢夫雲。婢夫之爲管下,尤無所據。豈可以自己巧飾謀免之言,有所撓改,以失按獄之體乎?請依禁府啓請,刑推得情。今年失稔,未及秋成,土賊興行,明火戕人之賊,處處竊發。戢捕之擧,不可不十分嚴飭,而右邊捕盜廳,旣捕殺人強盜,而不能堅囚,致令旋逃。其將令之不嚴,紀律之解弛,莫此爲甚。將焉用彼將哉?請大將罷職,留直軍官等,囚禁重治,警飭中外,凡干禁盜勦捕之擧,各別申明。」答曰:「答院同。金應瑞,自當覈處,不必忙了。軍官事,依啓。大將,推考,不可至於罷職。申明事,依啓,令兵曹,多定軍人。」
8月14日
[編輯]○丁酉,兩司連啓,答曰:「已諭。不允。」
8月15日
[編輯]○戊戌,兩司連啓。答曰:「我國雖曰政在臺閣,自前功臣磨鍊,元勳等主之,未聞煩論如此。亦可見世道。若有口者,皆肆其頰,指揮大臣,惟其言是從而定之,則亦大有弊,不須煩論。」
○諫院連啓金應瑞事,答曰:「金應瑞。自當處之,不必若是其忙且急也。」〈史臣曰:「自古危亡之朝,雖甚無道之君,待臺諫特優,有時寧革其官,不敢慢其人。其爲人君所忌憚,而敬重之也,審矣。今日紀功,係一國公議,關後世是非,職居諫列者,爲之辨別,無使有濫僞之失。其論甚正,其擧甚重,則雖以人主之尊,固不敢私其與奪,乃敎曰:『有口者,皆肆其頰,』斥言者言,遠若不里,聞者駭聽,觀者奪目,有不忍傳說焉。王言有如是哉?王言有如是哉?且金應瑞之妄殺人。武夫驕橫自恣之罪,不可不正,而一何眷庇之厚,連章累牘,而竟不納,使緩其獄,而舞其術,階他日刑政間無窮之弊耶?嗚呼!古之言者,諫不聽,則去其位,今之言者,諫不聽,則止其言,唯恐爵祿或不保。其蒙君上蔑慢,乃人臣自取,尙誰尤哉?」〉
8月16日
[編輯]○己亥,京畿防禦使兼水原都護府使邊應星馳啓曰:「前月二十九日,水原府前參奉崔天後家,火賊突入,雜物偸去,打傷女人,不至死亡。卽令哨官等尋蹤,則指向稷山之路,而此賊等,或於溫陽溫井,相聚連結,大興等處出沒雲。湖西、京畿,犬牙相接之地。萬一賊徒,彼此相通,則恐非尋常之慮。措捕之策,今方出令,自朝廷別爲事目下送,使之刻意擧行何如?」
○行大司憲朴弘老、掌令李好義、李久澄、持平李幼淵、元虎智啓曰:「臺諫,爲人主耳目,苟有所聞見,則必盡言不諱,以匡救人君之過擧,糾察時政之闕失。古人所謂,事總朝綱,職司天憲者,良以此也。今玆前後錄勳之虛僞混雜,有口皆言,無人不羞。臣等旣待罪言地,妄有論列者,誠以公論不可遏,言責不可負也。聖明在上,無不洞燭,牢拒公論,日甚一日,或以指揮大臣,或以自爲磨鍊,或以浮辭橫議爲敎,終之以政在臺閣,有口者皆肆其頰,爲敎。臣等聚首相顧,若無所容。臺諫之設,自古以爲重,故言及乘輿,至尊改容,事關廊廟,百僚動色,則國家所以待臺諫之意,庶幾想見於今日,而公論所在,其不以浮辭橫議斥之者,益有由矣。況宰相曰可,臺諫曰不可,立殿陛之下,與人君爭是非,尙且不以爲嫌。豈可見事之不可,諉以大臣之勘定,而緘口結舌,莫敢容一喙乎?若曰廟議已定,臺諫不敢論,則是期期之爭,無聞於漢庭;而唯唯之習,漸長於他日矣。大槪臣等區區之意,非以浮辭橫議,指揮大臣,只欲其恢張公論,匡救闕失,而反承政在臺閣之敎。夫政在臺閣則亂。以臣等無狀忝竊之故,致此未安之敎。聖明之不信臺諫,由臣等始,臺諫之消落風采,亦由臣等始,臣等之罪,不一而足。更將何顔,仍冒風憲,以辱名器乎?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行大司諫權憘、司諫具義剛、獻納申慄、正言琴𢢜啓曰:「臣等伏見昨日聖批,相顧驚惶,不勝殞越之至。錄勳,乃國家莫重之事。當初議定之時,取捨不公,輕重莫分,有可罪而得參者,有無功而倖錄者,雜亂混淆,不成形樣,外議譁然,公論益激。臣等職忝言地,目見國事之日非,區區之意,只欲隨事糾正,以盡職分之萬一。此豈政在臺閣,而好爲是煩論哉?定功,雖在於元勳,參錄,不厭於人心,則爲言官者,亦豈可一委於元勳之所爲,而含然不言於其間乎?自上以臣等之論執,歸咎於世道,又以有口者,皆肆其頰,指揮大臣,爲敎。臣等俱以庸孥,忝冒言責重任,誠未格天,反承未安之敎。何以強顔仍冒,一日安於其職哉?請命遞臣等之職。」答兩司曰:「幷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副提學臣李睟光、應敎臣姜籤、校理臣李愖、副校理臣權縉等:「伏以,行大司憲朴弘老、掌令李好義、李久澄、持平李幼淵、元虎智,大司諫權憘。司諫具義剛、獻納申慄、正言琴𢢜,幷引嫌而退。言責之官,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議,上而君德修否,下而時政得失,苟有所懷,則必直言不避,有犯無隱者,乃其職也。人主之於臺諫也,禮貌以敬之,和色以導之,論之以盡言,賞之以救諫,言雖切直,亦必優容,諫或逆耳,無不樂聞,以補闕失,以通下情,豈非盛德事乎?今此錄勳一事,乃國家莫重之擧,而無功者倖參,冒僞者幷錄。取捨不公,功罪不辨,雜亂混淆,其數太濫,此誠前古之所未有者。物議譁然,國言藉藉,公論之激,固其宜也,而其發也亦已晩矣。自上非但不卽快從,每下嚴峻之旨,非所以優待言官,從諫弗咈之盛意也。況當初勘定,雖曰元勳大臣主之,扶持公議,論效是非,乃諍臣之責,則豈可袖手傍觀,不爲之救正乎?若不恤公議,不辨是非,惟諉諸大臣之所爲,而臺諫不得出言,則設使大臣有失,臺諫亦不敢糾正乎?如此則他日過擧,雖有大於此者,必將緘口結舌,莫敢厓異於其間,而言官風采,消落盡矣。言官論執之意,只欲使國家重事,得其公正,庶幾服一時之人心,免後世之譏議,以盡其職分之當然耳。少無可引之嫌。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權憘以下,請命出仕。」上從之。
○兩司連啓,〈李時言、李時發、林億明削勳事,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扈從外,依啓。」
8月17日
[編輯]○庚子,卯時,上率王世子百官,行聖節望闕禮。
○備忘記曰:「書房色崔鸞壽,本月十三日,朝講旣罷,大臣出去時,偃然退在,不張雨傘,使大臣霑濕,殊無特命之意,極爲緩慢。推考。」
○功臣都監啓曰:「論功等第,乃國家莫重之事,取捨之間,自有實績,自有公議。一毫無所歉於心,然後自顧無悔吝,而不參者,亦無辭矣。臣等於此,欲十分詳愼査覈,而等第後更察,則容有可爲參酌者。往年兩元勳,與諸堂上,於議定應參正勳之外,又箚錄其因公追至扈從者若干人,以備更勘。沈喜壽、柳夢鼎等,卽名在其中者也。此二人獨得參,而他人,則考其追至扈從日月先後及在義州時奔走之事,則韓應寅、吳億齡、辛景晉,赴京回到開城府,仍爲扈從入義州,而應寅則尤奔走於接待天將之事。沈喜壽之追至平壤,與自開城扈從者,日月先後有間,而宣力則俱一體,或參或不參,極爲未安。沈喜壽等似難獨參也。李希得,自京扈駕至開城府,以京城巡檢使,拜辭出來,五月還入平壤,六月以中殿將幸北道,承命往咸鏡道,九月始還義州,其間扈從日月甚少。李覮,自初扈從,而旣不得參,李誠中,以統御史,五月追至平壤,仍爲扈從,名在於元勳箚議定奪之列,而初不出於啓稟。李覮等旣不參,而李希得得參,則殊爲未穩。昨日啓稟,削則幷削雲者,益慮此等之事也。幷刪改何如?金應緘,初以大同察訪,在順安陣,得功爲堂上,後爲李舜臣中軍,參於露梁大戰。其前後多效勞矣,而順安諸將,旣無拈出收錄之功,露梁大戰,又不與李、元海上之戰,同科而論。安衛以不及參海上大戰,而見刪改,則應緘獨參未安,似當改之。且等內次第,或有商量下上者,此則當竢睿旨,更爲稟處。事體嚴重,揣摩論議,務求合當,敢此旋請旋改,不勝惶恐。敢稟。」
○功臣都監啓曰:「前日請兵、請糧,得請使臣幷錄事,有傳敎,故除壬辰年鄭崑壽以前請兵使臣,已經稟錄者外,丙申年十一月請兵使臣鄭期遠、書狀官柳思瑗,丁酉年正月,請兵使臣權悏,幷爲收錄磨鍊。請兵時有功通事,有亦可幷錄之敎,故各每一人韓潤甫、李海龍、林春發、洪純彥、表憲等,幷爲收錄敢啓。」〈此啓辭,六月入啓,今日始下。〉
○備忘記曰:「前日欲與面議勘定,未及言官論之。方論之事,難於徑議。今煩論不已,旣允,別無面議之事,故不爲。此意知悉。且王子雖扈從,豈屑屑於此乎?先爲削去。其餘人終始扈從及奏請兵外,皆削去。申磼、安滉、具宬,乃自初扈從之人,不與他人幷列,乃置之於三等。金應壽之類,殊爲未便,當與諸臣,一樣磨鍊。征倭則李舜臣、元均、權慄,當爲一等,此外皆削去。高彥伯,則討賊護陵,不但有功,臣子豈敢言削?可仍言於都監。」
○憲府啓曰:「當大駕西巡之日,扈從諸臣,固有羈靮之勞。自上欲紀其勳,庸銘諸鼎鍾者,誠以不忘相從於患難之中也。然必終始不離,宣力於其間者,方可謂之扈從,故當初以自京城至義州,發爲名目,聖意所在,從可知矣。一自翊運爲號之後,遂成混雜之蹊,或以一事之微勞,一時之小効,幷廁於其中,馴致恩命之濫施,而僥倖之滋蔓,則豈非顚錯之甚乎?國家策勳之擧,不宜若是其輕忽也。至於中官近習之徒,執御雜類之輩,雖曰有扈從之勞,豈可與之共指山河,同歃盤血乎?非但國家之羞辱,將不免後世之譏議。此臣等之所以不避煩瀆論列,而不能已者也。請加三思,亟命元勳大臣,更加査勘,俾無冒濫之弊。兩司將淸難與扈從、征倭功臣,削去改勘之意,論啓,而自上特賜允兪,乃下扈從外依啓之命。政院捧承傳之除,所當十分詳察,而非扈從應削之人,全然效過於承傳中,致勤添入之敎,其不職甚矣。請色承旨遞差,同參承旨推考。」答曰:「不允。承旨偶然,非大段事,不可推遞。」
○諫院啓曰:「扈從一事,雖出於酬勞之典,而亦多猥濫之譏,故幷爲論列,而獨未蒙允,此臣等更瀆天聽,而不知自止者也。當乘輿西巡之日,雖終始宣力者,其於錄功,多有未安之心,彼少効微勞者,烏可竝廁於其間,而以辱爵賞之重器乎?宦竪之徒,雖謂扈從,而終無可紀之功。如承傳色出納機務者一兩人,猶之可也,冒錄之多,至於卄餘,豈非冗雜之甚乎?執鞚賤隷,已授踰分之秩,亦云濫矣。豈待盤血同盟,然後酬其勞乎?其他醫官司謁雜流,請勿留難,夬從公論,幷命削去,更令大臣元勳,商確勘定,使策勳重事,一出於正。」答曰:「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水軍節度使李英馳報內:『本月初四日朝,倭未辨船,自南大洋出來,領諸船下海,則乃被擄走回男女幷十四名。出來根因及賊情般問,則泰仁居良人吳欽日、連山居良人崔山世、韓山居良人尹嚴介、興陽居私奴加叱同等,則丁酉年,蔚山居水軍郭彥祐、漆原居良人尹守乃等,則壬辰年被擄,日本地肥前、豐後、博多、唐津地方入歸,各自偸生,思戀故土,本月初一日,各率妻兒,同船裝載,或櫓或帆,自唐津,三晝夜出來,任其所之,幸全性命。賊情則或說家康、秀賴,分在兩地,或說至今同處。遠近諸將,日漸相踈,自憂相攻之患。義弘則回自京城,堅壁不出者久矣,今與肥前之將龍造等,交結深密,正盛則鴆殺五島之子,而爲其父所覺,繫於京獄,他餘將官,則各歸本處,纔免土木之役,而對馬島,渺在海隅,不爲往來於肥前、豐後等地,故一未見同島之人,而只聽修好一事,家康處往來頻數云云,風聞而已。此外賊情,不得詳知』雲。」啓下備邊司。司回啓:「走回人郭彥祐等,令該曹,依例免役復戶帖成給,使之派送安住。走回人中,多有與賊親密者,訪得賊情,善爲處置,隨事飭勵,毋貽後悔事,水使處竝爲行移。何如?」啓依允。
○夜自二更至五更,月暈。
○以李準爲判尹,〈性聰慧有才,而爲人無識,處事乖謬。嘗交結權倖,見賤於士類。〉申磼爲知中樞府事,許頊爲陽陵君,金信元爲平安道觀察使,安宗祿爲會寧府使,〈質性近怪且愚。嘗爲諫官,處事回互,人多不取。〉金順命爲宗簿寺正,尹壽民爲執義。
8月18日
[編輯]○辛丑,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査勘事。〉答曰:「勿更煩論。」
8月19日
[編輯]○壬寅,備忘記曰:「兩南御史有弊,以明春發遣事,啓之矣。南鄙,與倭賊,隔水相對,一葦航之,無冬無夏,往來自如,不必竊發於春夏,而忌憚於秋冬。今年雖不來,明年未必不來,明年雖不來,後明年未必不來。昔柳成龍爲相臣,與金誠一等,倡爲邪說,謂賊不來,不修戰守之備,及其爲體察,稱頉而不往。大臣之道,愼勿效此也。倭賊,其兵力,則與我固爲霄壤不侔,而其人之才智用兵,豈我之人所能及?一自天兵驅逐之後,蓋未嘗一日忘於我。本司宜更加勉勵,日新待變,常如敵至,倘或變作,大臣宜自爲出禦之計。至於御史之行,其所食不過一日三時,所騎不過二疋馬,至於有弊,所未能知,若待明春發遣,則無乃大迫乎?言於備邊司。」
○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査勘事。〉答曰:「此人等,別有何功?只盡惟其所在致死之義,不顧其身,顚沛流離,相從君父於患難之中,幸而得復疆土。但不學朝臣,遺君之道耳。」
8月20日
[編輯]○癸卯,司諫具義剛啓曰:「爲臣子者,在平時,猶不可不盡其忠。況當君父播越之際,不從羈靮之列乎?壬辰大駕西幸之日,臣雖未出身,亦在一命之列,而未得扈從,心常愧恧而已。今承嚴敎,無地自容。遺君之罪,臣實當之。安敢仍冒言地,糾正他人乎?請命斥罷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權憘啓曰:「臣於壬辰去邠之日,以宗廟令,奉陪廟主,行到平壤府。其時臣母,年八十有二歲,羸病沈綿,氣息如線。臣急於奉主以行,不得與母相別,只令家屬,率母避歸於通津先隴之下。到平壤未十日,因黃海監司趙仁得狀啓,得聞倭賊一運,向通津,已陷金浦之報。臣方寸攬亂,心神飛越,謂臣母已罹賊鋒,卽與弟臣悏,上疏願歸拾骸骨,特蒙天恩,許令往見。因此出來,母子相逢於海島之中。流離飢困,母病益重,終未得更赴行在,悵望西路,五內如焚。至於今日,自知重負罪譴,若無所容。昨承聖批,以朝紳遺君爲敎。遺君之罪,臣實難免。人臣負如此之罪,不可仍冒言責,糾正他人。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査勘事。〉新啓,近來官爵猥濫,續狗之譏已多,識者之寒心。會寧府使安宗祿,出身纔八年,履歷甚淺,驟躋二品之列,物情深以爲駭怪。況本府,是北塞巨鎭,控禦之難,倍於他鎭。宗祿雖有治邑之名,以白面書生,素乏禦衆之才,人器不稱,決非所堪。請命遞改。「答曰:」已諭。安宗祿,是良吏,無所往而不可。不可遞改。「
○正言琴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査勘事。〉「司諫具義剛、大司諫權憘,竝引嫌而退。當大駕西幸之日,凡在輦轂之下者,孰無提攜以扈,俾盡心力之萬一,而變出不意,勢甚蒼皇,到今思之,言之不忍。具義剛有老病之親,不得扈從,勢所然也,旣在一命之末,而不爲扈從,則不可謂之勢所然也。權憘奉廟主扈駕,功在諸臣之右,而聞賊逼其母之所在,至上疏章,乞拾骸骨,旣歸之後,因母之病,不得更赴行在,情所不忍。請司諫具義剛遞差,大司諫權憘出仕。」答曰:「已諭。遞差出仕,允。」
○以申磼爲刑曹判書,洪汝諄〈人無賢愚,皆知其貪暴。每一起廢,必使朝著不靖。大爲淸議所不容,少無忌憚。〉爲知中樞府事,申欽〈長於苟容。〉爲弘文館副提學,李晬光爲吏曹參議,安大進爲司饔院正,李埈爲通禮院相禮,宋錫慶爲司憲府持平。
8月21日
[編輯]○甲辰,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會寧府使安宗祿遞段事。〉答曰:「功無貴賤,終始扈從之人,豈有不爲錄功之理?非可改之事,不必煩論。安宗祿,未爲不合,不須論之。」
○諫院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功無貴賤,終始扈從之人,豈有不爲錄功之理?非可改之事不必煩論。
○以姜籤爲司諫院司諫,宋𫘒爲弘文館副修撰。
8月22日
[編輯]○乙巳,北兵使李用淳馳啓曰:「本道胡人等春宴享,例於夏前設行,而前兵使尹安性,因病未暇而遞。臣到任之後,催六鎭備具宴需,次第行宴。穩城府使金宗得,盡心國事,精釐軍務,辦措軍糧,幾至二千石。政令有條,人民聚集,城中居民,多至五百餘。臣試其守城節次,則器械整備,民丁滿城,截然有不可犯之形。六鎭中可以無虞者,其唯穩城一府而已。且撫恤胡人,盡其誠款,故非但藩胡輸心,至如卓豆、石乙將介等,皆投入深處,累年不庭者也,而各率部下,自上年歸附。是皆撫禦得宜而然也。宴享之日,諸酋咸下庭跪曰:『府使視藩胡等,一如內民,撫摩不懈,胡等所以安居遂業者,皆府使餘波也。請達朝廷,優異論賞』,再三申請。宗得居官未數年,鍊兵有要,備糧甚多。撫民待夷,各盡其道,極爲可嘉。恭俟朝廷處置。鍾城府使鄭曄,中風已半年,今當暑月,猶不得開戶出面,凡干文書,亦不能擧手著押,專廢職事,不察公務。鍾城爲府,疲弊已久,而曄又以病曠廢,一事不能治,一物不能措,軍器之不修,兵務之不擧,固不足言。臣因宴享,留本府凡數日,至丐貸於隣邑,以爲支供,其板蕩甚矣。臣恐控扼之重地,不久而廢也。且聞藩胡蹤跡,一不到城門。此由府使病臥,雖有冤抑,無所控告,故其蹤自踈。進告之言,一不聞於耳,則憂虞之漸,已著矣。胡人指曄曰:『病府使可憐』,受侮亦多。一曄病死,有不足惜,藩防一誤,噬臍無及。臣忝受閫寄,邊上利害,不得不聞。」啓下吏曹。吏曹啓曰:「穩城府使金宗得,監司請達朝廷,優異論賞事,再三申請。宗得居官未數年,鍊兵有要,備糧甚多,撫民待夷,各盡其道,極爲可嘉雲。似當別爲論賞,而事係恩命,上裁施行。鍾城府使鄭曄,中風半年,專廢職事,不察公務,似當改差。上裁何如?」傳曰:「金宗得加資,鄭曄遞差。曄以曾經侍從之人,所當盡心職事,以無負受任之意,而托以身病,一物不能措,一事不能治,其厭憚怠慢,不職甚矣。推考,以戒後人。」
○京畿觀察使姜紳馳啓曰:「儒城君柳熙緖,掃墳受由,在抱川地,二十一日夜間,火賊三十餘人,皆騎馬突入,剌胸殺之,雜物專不偸出,只取馬匹衣服而去。宰臣被賊害,近古所無之變,極爲驚駭。敢此馳啓。」
8月23日
[編輯]○丙午,傳於政院曰:「今見京畿監司書狀,柳熙緖爲賊所殺雲。雖無停朝市,初聞宰臣之死,開筵何如。」政院回啓曰:「宰臣死於賊,自上不忍視事,上敎極爲允當。」傳曰:「勿爲。」
○諫院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目見患難之際,貴者非貴,賤者非賤。此人等旣終始扈從,雖百陸贄有言,寧有可改之理?扈從之人,敢請削黜,似非人臣之爲。不須煩論。」
○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會寧府使安宗祿遞改事。〉答曰:「院答同。安宗祿,未爲不可。八年之陞宰秩,何害於理?亦不須煩執。」
○北兵使李用淳狀啓:「臣時留鏡城矣。今十六日字時到付,鍾城府使鄭曄馳報內,近日賊胡聲息,時無出來之事,今十四日辰時,賊胡不知其數,門巖、竹基洞、雙洞三處,出來越江,城外馳入,時方接戰,事出不意,府使輿疾登城,或守或戰,彼衆我少,方爲罔極事,馳報矣。臣亦領兵馳進,鄭曄久在病廢之中,軍務諸事,未能整理,不意遭變,難保必全,極爲悶慮。」啓下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今見北兵使狀啓,賊胡來犯鍾城。未知某胡所爲,而本鎭藩胡,漠然無進告之事。此必是通謀,出其不意,如是來犯也。賊勢衆寡,雖不能知之,本府城內,土兵尠少,府使鄭曄,身有重病,判官獨在。若不能善爲應變,則事屬可虞,而胡人之性,不能耐久,得失間旋卽退去,自此雖欲策應,其勢無可及矣。令本道。觀其賊勢進退,南官軍士及砲、殺手,量宜調發添防,軍糧亦爲運入,多設方便,盡心遮截,俾無後悔。此意監、兵使處,急遣宣傳官,下諭宜當。此賊雖或退去,不無再犯之理,防備等事,不容少忽。監司進駐六鎭近地,隨機策應,亦爲宜當。此意,竝及於下諭中。且此時會寧府使,以文官差遣,恐非得宜。北虞候李訥,尙未赴任。新赴之人,必不如久在熟諳之官。前府使李璲、前虞候田仁龍,姑爲仍任宜當。敢啓。」傳曰:「允。此不過藩胡等,乘其府使不職,防備廢墜,出其不意爲狗鼠之計耳。不必因此輕爲搖動。古之文臣,則自能禦賊我國文臣,則能動引古今,吐辭爲經,少遇警急,縮頸而避。藩胡之煽亂,無非鎭將不能撫恤之致。誠使一良吏蒞之,痛革積弊,撫摩以恩,自能底定,不足畏也。安宗祿,到處善治。如此良吏,未易多得。況鄭瞱已遞,六鎭無一文臣,不須遞差。田仁龍,被駁已遞,亦不須仍任。」
○刑曹啓曰:「近來人心極惡,國綱解弛,殺越之變,無處不起,而至於士大夫被害而死,則前古未聞之事也。前月間,前安東府使黃克中,在大興地,爲賊所害,今者儒城君柳熙緖,在抱川距京城一日之地,土賊攔入,亂斫而殺,所聞極爲慘惻。自曹時方捕盜廳同議,百分跟尋捕捉,而外方之事,左右捕盜廳,勢難設機。必忠淸道監司、兵使處,各別秘密下書。京畿則非但監司、防禦使,時方領軍,多率軍官,以待不虞之變。多般訪問畿甸可疑之人,跟尋追捕事,亦爲秘密下書何如?」傳曰:「允。」
8月24日
[編輯]○丁未,卯時,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尹承勳、同知事沈喜壽、特進官李光庭、申磼、參贊官尹暉、侍讀官李德泂、曹倬、掌令李久澄、正言鄭岦、記事官李克信、黃敬中、權昕入侍。上讀前受《周易》《明夷卦》自六五箕子,止以位言,音一遍訖。德泂進講自《家人卦》,止家治矣,音二遍,釋一遍。上曰:「夫正者之下,無吐矣。」德泂曰:「此冊則懸吐,而未及校正矣。」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德泂曰:「此卦先言女貞者,蓋難化者婦人,內得其正,則外無不正。閨門之道,風化之本也,閨門正,然後家道正矣。所以先言女貞也。」喜壽曰:「《易》之六十四卦,無非至極之道,而唯《家人卦》。最爲切當。程子曰:『男女正,然後家道正矣。』若以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之義,言之,《家人》之卦,無論上下貴賤,皆可效之。至於帝王之道,尤爲至極,故主言男女正位內外之道也。六爻皆緊,似爲過剛失中,而閨門之內,恩常掩義,必須嚴厲,方可得中。上九有孚威如,終吉,聖人之能事,固無他道。言有物而行有恆,言行謹於內,德業著於外,則是實威如之義也。唯此一卦,足爲帝王之治道。」德泂曰:「卦體先言女,後言男者,蓋內正,則外無不正,而女正則男正,可知矣。」喜壽曰:「夫夫、婦婦云云者,以卦畫推之,而外內卦相配而言之。」德泂曰:「男女之義,卽天地陰陽之義也。六二,氣順中正,九二,陽剛中正。父嚴而母不嚴,則家道廢,故幷言之。」喜壽曰:「父母俱嚴,然後家道得正,故各配卦爻。」德泂曰:「此義尤深切矣。」喜壽曰:「嚴君之義,朱子則以爲,所尊嚴之君長也。」德泂曰:「小註云:『君長嚴,則群下正矣。』家人以剛爲主,故嚴厲之義,卦內言之矣。風自火出,爲家人,此言其正家之效。君子當言必愼行有恆,然後家道可正。」上曰:「小註,西溪李氏曰:『風自火出,橐籥之火也』,蓋指冶工煽火之板也。」喜壽曰:「此器之制,狀如樞機,以木貫其中,操其抦而出入之,運火生風。」上曰:「此老子之說也。以天地爲橐籥雲。卦下引文中子書者,何也?」喜壽曰:「只以明內齊外爲義。取象之義,則無之矣。蓋言其條暢畢達之意。」上曰:「《巽》,東方,故能條暢萬物。所謂戰乎乾,何義耶?」喜壽曰:「此未可曉也。乾陽而居西北方,或是陰陽相搏之義,此《說卦》之言也。」上曰:「乾非戰義雲爾,則戰乎乾,卽陰陽相搏之謂也。」喜壽曰:「陰陽相搏,乃九、十月之交也。」德泂曰:「文義大槪,只發明齊字之義也。」喜壽曰:「此卦六爻,四陽二陰,而言有物、行有恆,乃至極之處也。」德泂曰:「先儒之論,言《家人卦》,是治天下之本,故反復論難矣。」上曰:「《家人卦》,《大學衍義》,亦載之矣。或作或輟,不可謂恆,或誠或僞,不可謂物。凡人上下,切戒浮辭虛語。如作文行己,或有作輟,則非恆也。」喜壽曰:「此實庸言庸行之謂也。」倬曰:「物字不誠,無物之義,亦在其中矣。」德泂曰:「一家之內,亦有風行草偃之效。人君若由此道,則群下皆欲效之,此正修身之本也。」講畢,岦曰:「扈從錄勳,冒濫者甚多。中官之輩,別無表著之功,賤隷之流,已授超秩之職。司謁醫官,物議尤多。承傳數人,猶或可也,不得不從實査勘。」久澄曰:「歷觀前代,中官錄勳,誠所罕有。近習雜類,如是煩多,實國家無窮之恥。必須一一査勘,然後物情稱快。」承勳曰:「鍾城之變,時未知賊之衆寡與名號,第城中虛踈,僅有四十餘戶,土兵立番,五日而遞。今當秋收,在野居多,而況鄭曄病甚,此必乘時竊發矣。」上曰:「然矣。此必藩胡叛去,與賊同謀。不然則合氷之前,豈有此患,而又無奔告者乎?藩胡相率而叛,則禍生肘腋,誠非細慮。」磼曰:「上敎允當。小臣粗知北方之事。前者穩城之變,臣聞於藩胡,介伊、仁弼,則忽剌溫,深處賊也。其程道八、九日,而來犯之時,繼餉胡人,遠在數三日之地,故若先擊此胡,糧道可絶。且此事,必老土之所爲也。臣冒忝備邊之列,每以朝廷,見欺於此賊爲言,故其道監、兵使狀啓中,皆言似無邊虞,而臣獨未之信也。〈言語之際,頗自許先見。〉府使是書生,而且有病,彼必悉知而來犯也。慶源有顯城,顯城之賊,將必起矣。」上曰:「予未曾聞也。」磼曰:「小臣曾者,自北初還,亦以顯城之虞,詳陳於榻前矣。其城,似是自我國所築,嘗得印信,刻曰彥古事。癸未年,小臣弟申砬破賊時,顯城無所據之賊雲。」上曰:「此城在彼我之境乎?」承勳曰:「厚春江、豆滿江之間,有之,而設鎭作土城矣。」上曰:「周回幾何?」磼曰:「相距二十里之間,而胡家彌滿。昨見北報,兵使以此輩,不赴宴享爲憂。鍾城若失,慶源難支。接待藩胡,小臣從前以爲不可。前年老土到茂山時,小臣恨不擒獲。」上曰:「老土有計慮者乎?必非庸劣者矣。」承勳曰:「邊將皆云庸劣,而觀其所爲,則頗不然矣。但今則年已七十,氣勢之盛,非復曩時。只其子枝甚多。」磼曰:「阿當介、命介,卽有名之賊,而乃其婚家,合勢則可憂。」上曰:「鍾城豈至失守乎?」磼曰:「曄病如許,而且冒法率眷。監司、兵使,不卽處置,又不請罪,曄實故犯,而不可不罷也。」承勳曰:「藩胡素好訟,必就決於府使。府使例採聽接遇,故虜情虛實,連續奔告。鄭曄全廢此事,竊念藩胡,致憾生變矣。本道方啓請防禦使、助防將,而勢涉騷擾,事必已缺。再犯之患,雖未可知,而有監、兵使,有秩高守令、客將雖往,勢多不便。李天文,頗解邊情,可授軍兵而送。」磼曰:「臣弟申砬,嘗言:『胡人,侮視白髮』,且文官雖能彈壓,今則事變旣作。安宗祿雖曰善治,不合會寧。且兵使旣是文官,守令則差以武人,恐或不妨。」久澄曰:「宗祿,素乏御衆之才,會寧非其所堪。況驟陞至此,物議未快,改正可也。」上謂承勳曰:「會寧可遞乎?予意則此時,尤當以文官,鎭定之也。雖不能野戰,亦可堪守城。予見如此。」承勳曰:「無事則宗祿足能彈壓,今旣有變,恐不能堪。非獨小臣之見,群議皆然。」喜壽曰:「宗祿,小臣之族也。慈祥淸謹,而素不知邊。雖無事變,會寧,非其任也。李光庭,亦其里人,頗知其爲人。」上曰:「然則可遞。此賊之計,不過乘其失守,肆爲搶掠,若不售於鍾城,則必還巢穴。」磼曰:「藩胡,告訐成風,恐得罪我國,必皆叛入老土,後患必多。」上曰:「賊雖慢侮,爲此計,陷城豈易?圍城亦不能持久。」喜壽曰:「北邊之事,雖不能知,城守甚孤,殊可慮也。」承勳曰:「賊徒雖衆,銃筒一放,則不能直進。」上曰:「事出倉卒,則猛虎尙且見欺於蚊蚋。不意突入,文官生㤼,則成敗難期。」磼曰:「深處之賊,僅滿千兵矣。」上曰:「不可如是易言。」承勳曰:「城池則堅固矣。」光庭曰:「土兵絶無,六鎭一空。公私賤充定土兵,然後庶可支持。文武邊將,利害懸殊,除拜之際,不可不擇。」承勳曰:「光庭之言,不知六鎭之情也。北方公私賤,不類三南之公私賤,如有胡患,率皆赴戰,亦一土兵。此非父祖傳襲之役,而一朝驅而役使,則怨苦逃散,有害無益。」上曰:「雖有目前之便好,我國之制,旣不如此,充定土兵,勢甚未穩。莫如不徇私情,嚴行刷還而已。」光庭曰:「刷還之擧,必先責生理。民無所食,旋集旋散。」上曰:「此則專在守令。」磼曰:「壬辰以後刷還之人,領相爲體察使時,啓請入送釜山。臣則以爲:『適遂其願,不若實北之爲便。但資生之路,必先規畫。」喜壽曰:「北方糧餉甚艱。京砲手,精選入送可也。且無將之患,彼中深慮矣。」承勳曰:「己亥年,臣受北方之命,帶去李守一拒賊。李侃中十二矢,軍官數人戰死。今則不至無將,防禦、助防,不須發送,但不可不預爲之備。」上曰:「豈至於發送京砲手乎?武將則可送。」喜壽曰:「發送精勇武將,督戰似可。方當可虞之時,事變如此,殊爲可慮。」倬曰:「自上每勤南北之憂,廟堂熟講防備之策,其於固邊,似已盡矣。然兵力虛踈,則空言而已。臣曾受命往嶺南,見舟師,則孤弱虛踈,不可形言,而數小之軍,被侵於邊將,不一其門。公私剝割,色目萬種,不敢忍見。且私賤濫觴,流民太多。兵之無實,良由是也。私賤之法,雖未詳知,從父從母,皆得爲私賤,而亂後,則良人亦不免投屬私賤,官莫之禁。自今以後,良人私賤等,皆令從母,則數十年後,壯軍多得矣。今若抄出公私賤丁壯,屬之編伍,春秋再遣御史於八道,試才論賞,大示勸奬,則必有其効。流民皆是逃民,今後無遺抄錄,丁壯罰赴防,老弱懲軍糧,行之數年,流民自絶矣。且國法,人皆有役,雖以王室之裔、王后之親、勳臣之後,皆入衛禁旅。臣之意,如忠義衛輩,無事閑遊,使之裹糧入番可也。如是則此外凡民,不敢望其閑遊矣。」
○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改勘,會寧府使安宗祿遞改事。〉答曰:「已諭不允。安宗祿事依啓。」
○諫院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已諭不允。」
○以李璲爲會寧府使,安宗祿爲三陟府使,金去病爲咸鏡北道虞候。
8月25日
[編輯]○戊申,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毋庸煩論。」
○兵曹啓曰:「頃日前安東府使黃克中,大興地,爲賊所殺,今又儒城君柳熙緖,抱川地,被殺於賊刃。朝臣相繼至此,此前日所未有之事。專由於人心之悖惡,極爲驚愕。請行移於兩道監司處,使之各別跟捕賊倘,以正其罪,而抱川距京都,僅一日程,不無京城之人,往來殺越之弊。亦令兩邊捕盜大將,勿爲置之尋常,另加巡伏譏察,尋獲可疑人,使賊徒不得恣意橫行何如?」上從之。
8月26日
[編輯]○己酉卯時,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柳永慶。知事韓應寅、特進官宋言愼、朴東亮、參贊官姜綖、執義尹壽民、司諫姜籤、侍講官曹倬、檢討官宋𫘒[1]、記事官李克信、黃敬中、權昕入侍。上讀前受《周易》自《家人序卦》,止家治矣,音一遍。倬進講自初九閑有家,止家必亂矣,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倬曰:「初九之意,天下之事,易於始,而難於終。一家之間,情義易昵,末多可悔。能以法度,閑之於始,則傷恩義、害倫理之悔,自無矣。象曰:『志未變也。』益初見婦人,志意未及變動,而能豫防之,則家道得正,不失恩義,乃無悔也。大槪剛明之人,防閑以處家,僅能無悔。若以柔弱以臨之,則其悔必多。六二陰爻在內,以柔居中,事無自專,故曰無攸遂在中饋。蓋公侯夫人,亦止於主中饋而已,采蘩之詩義,可見矣。」上曰:「此爻,乃女之正位乎內者也。《程傳》何以男子之事,言之耶?若爲云云以下,方是指此爻之義矣。」倬曰:「此蓋假說之言耳。爻象當以剛明爲主,而在婦人之道,則以柔順處之,乃得其正。若以男子之道言之,則大要以剛爲正,互言男女之道耳。」𫘒曰:「卦體則婦人之道也。雖以男子當此,則亦當如是。」倬曰:「九三之義,一家過嚴。則家道反傷,然骨肉之間,以恩勝義,失於放肆,故特言嗃嗃之意,戒其易昵尤可警也。」上曰:「三乃陽位,而在內卦之上,乃過剛嚴厲之義。何故言婦子耶?」倬曰:「婦子,卽婦人也。」上曰:「以文字觀之,婦子非謂婦人也。」𫘒曰:「婦子相連昵比,故警戒之也。」上曰:「予所問者,婦子與婦人,所稱之同異耳。」永慶曰:「此爻宜無婦子,而言婦子者,對嗃嗃也。」𫘒曰:「大槪指一家之衆而言耳。」上曰:「所謂婦子,指主婦耶指子弟耶?以妻子文字觀之,無乃婦與子耶?」倬曰:「妻子,亦可言婦子也。」籤曰:「雲峯胡氏小註,詳言之矣。」言愼曰:「以地位觀之,似指主婦。男子不以嚴厲處之,則家道亂矣。」上曰:「主婦、子婦及婦與子之間,予欲辨之。」永慶曰:「言其主家之婦,似非分言妻與子也。聖人此言,甚得後世人情。家長自修嚴正,則家道得正,家長自治懈怠,則家道必亂。聖人之敎,千載之下,亦可想矣。」講畢,壽民曰:「扈從冒錄之事,論列已盡,尙未蒙允。中官近習雜類,亟命査改宜當。」上曰:「功無貴賤,不可改。」籤曰:「大駕西巡之日,扈從諸人,雖有勤勞之績,東班之職,堂上之資,酬賞旣極,則雜類賤人,豈至於帶礪同盟乎?物情久而猶憤,必須從實査改,然後擧措得宜。」上曰:「患難中相從之人,錄功何害?不宜強執。」壽民、籤復曰:「承傳色一二人,最有功者錄之,則似或便當。」上曰:「此輩雖賤,顚沛之際,皆不落後。若無此輩,雖有朝紳,凡百擧措,亦不無有賴於此輩。今若削去,頗未穩矣。」永慶曰:「北報頗不連絡,竊未解其故。雖爲搶掠而來,鄭曄病臥,凡具未備,不無憂慮。」上曰:「北方頗虛踈。賊雖退去,將來可慮。右相獻策可也。」永慶曰:「似非劇賊,而老土若誘引深處之胡,則爲患不細。客兵遠赴,必無所爲。大槪上年,南道不熟,今年北道甚災,軍食尤難接濟。本道刷還,今當擧行,然人心甚惡,而生理極難。必須擇遣御史,着實爲之,庶可就緖。」上曰:「北兵使爲人,可能禦敵耶?」永慶曰:「文官中稍似可堪,常留念邊事,實有將略,臣未可知。賊勢若緊,防禦使不可不送。糧餉竝措事,亦當分付於御史之歸耳。」上曰:「計將安出?」永慶曰:「勢當移粟嶺東。若送可堪之人,自當善措。刷還之擧,或不能善處,其害無窮矣。」上曰:「卿言是矣。邊將如權管萬戶,亦當擇送。民雖刷還,守令不爲撫恤,則不可拘縶。大小邊將,別爲擇差。」永慶曰:「當申勑上敎。」上曰:「臺諫每論守令,而權管、萬戶,不曾論之。豈以微末而略之耶?事體恐不當如是。鎭卒休戚之所關,與守令何異,今後須聞見彈劾。且守令三度署經,有意存焉。今則署經拜辭,旋卽劾之遞易,迎送爲弊不貲。切宜愼之。」
○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査勘事。〉答曰:「不可改。」
8月27日
[編輯]○庚戌,設儒生庭試。
○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不允。」
8月28日
[編輯]○辛亥,卯時,上御別殿,講《周易》《家人卦》。領事柳永慶、知事洪進、特進官盧稷、尹承吉、大司諫權憘、參贊官李景涵、侍讀官李德泂、持平元虎智、檢討官宋𫘒、記事官琴愷、黃敬中、權昕入侍。上讀前受《周易》《家人卦》,自初九閑有家,止家必亂矣,音一遍。德馨進講自六四富家,止畏服之矣,音二遍,釋一遍,至王假有家,德泂曰:「有家之有,非實字也。《傳》與《本義》不同,而《本義》之釋,似是矣。」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上曰:「所謂勿恤吉者,旣下勿字,當爲禁止之辭。」永慶曰:「雖不爲,而自然治之意也。」上曰:「格,至也。自某處至某處,皆可言格耶?」進曰:「格字,《傳》則言極也,《本義》則言至也。以剛健中正,能至於家也。」德泂曰:「如至於兄弟之至,身爲本,家次之,故云至於有家也。雙湖胡氏之說,引之矣。」進曰:「此極言治家之效,故如是言之。朱子謂有字是虛字。」德泂曰:「有字虛實,固不關也。」稷曰:「有字,非有力之字也。」𫘒曰:「閑有家之有字,實,假有家之有字,虛,先儒有定論。」德泂曰:「四陰爻,居外卦而得陰位。一家中,如家母,居正位而保其家也。集註云云,乃是好論。」永慶曰:「富,非言金帛寶貨,謂能以禮義保其家也。」進曰:「此乃反身之道,垂訓之大者也。家之本,在身,欲齊其家,必修其身。古之進德者,必考於妻子。夜驗夢寐,朝驗妻子。夫妻子,人倫之至親,閨門之內,恩常掩義。律己不嚴,則狎恩恃愛,家道亂矣。帝王則爲一國臣民之主。上行下效,所係甚大。若或不嚴,外言入梱,內言出梱,旁蹊曲逕,多有不正。必須自治嚴厲,儼然人望而畏之,然後家法當不失其正,如《家人》之卦。倍加體念可也。」德泂曰:「言有孚,而且曰威如者,蓋上九亢極,而卦爲極位。如一家之長,一國之君,皆人所瞻仰,必有孚信,濟以威嚴,然後心化誠合,家道乃成。若無威嚴,則恩當掩義,禮法無而瀆亂生。必要竝行,非是二事。」𫘒曰:「正倫理、篤恩義,亦非兩事。」德泂曰:「根本在身。身不修,則人不化矣。使人有所畏服,家道可成。」上曰:「富家雲者,非必金帛爲主,乃兄兄、弟弟,各得其道,此言似未穩,陽主義、陰主利。六四以陰爻,而居陰位,以《本義》觀之,謂富有金帛寶貨,似不悖於本意。」進曰:「此只言家道不敗之義。陰重濁,故主利,陽輕淸,故主義。」上曰:「此陰陽書推衍之義,非偏言者也。」〈史臣曰:「讀書之法,體之身心,驗之日用,方有益矣。況帝王之學,有中和位育之極功乎?當是時也,內庭多女謁之事,諸宮有溺愛之失。且新冊中壼,造端方切,《家人》之卦,政爲今日丈尺權衡,而講盡一卦,無一人引喩開陳,以爲體驗之益,使聖經之微辭奧旨,歸於談空之資,良可悲夫!」〉 ○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査勘事。〉又啓曰:「自上特軫六鎭之事,別擇文官間差,以爲隣邑彈壓之地者,甚盛意也。前鍾城府使鄭曄,到任之後,託病廢衙,防備諸事,專不顧見,必以遞免爲期,城中器械,一無所措,至於今日,重貽北顧之憂,殊無臣子當事盡職之義,而只遞其職,正中其願,物情甚以爲未便。請命罷職。六鎭率眷,舊無前例。前鍾城府使鄭曄之妻,冒法下去之後,至於該曹啓請督還,則爲方伯者,所當繩之以法,劃卽出送,而至今無意上來,以致無前之弊。國綱之解弛,據此可知。監司韓孝純,請命推考。」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勿煩可矣。鄭曄、韓孝純事,依啓。」
○諫院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又啓曰:「北道邊將之造釁生事者,皆由於侵虐藩胡,失其歸附之心,以致猖獗之變。若此之輩,不可不隨現痛治。甲山府使金愉,爲人泛濫,赴任之後,侵暴藩胡,濫徵皮物,專務害事,至於前後所不知言官之家,公然賂遺。其縱恣無忌之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文科講經之時,入講儒生,四館官員,先爲塡字,以次呼入,而儒生等,爭圖先講,謀占好字,請囑四館,必遂所欲,四館牽於人情,未免循私,有力者先入,無勢者居後。國家公道,唯在科擧,而不公不正,莫此爲甚。請令四館參榜儒生,一一抽栍,次第塡字,痛革爭占之弊。」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勿煩可乎!金愉、講經事,依啓。」
8月29日
[編輯]○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兩司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前諭已盡。」
8月30日
[編輯]○癸丑,卯時,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李德馨、特進官金睟、同知事李好閔、特進官洪可臣、參贊官柳夢寅、執義尹壽民、侍讀官李德泂、獻納申慄、檢討官姜籀、假注書成時憲、記事官黃敬中、權昕入侍。上讀前受《周易》《家人卦》,自六四富家,止畏服之矣,音一遍。德泂進講自《暌》《序卦》,止合體而性不同,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受音釋各一遍。德泂曰:「以一卦之象言之,則上火下澤,雖似相違,以卦才見之,則方暌違之時,六五以柔居尊位,有說順離明之象,故雖不能成天下之大事,而小事則吉也。」上曰:「此卦與《否卦》何如?」德泂曰:「《否》則天地,《暌》則水火,相爲違拂則同。」上曰:「然矣。」德泂曰:「《暌卦》,六三陰、九二剛,故以柔暗之君,而有剛明之佐。雖不成,而小事則吉。大槪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故相違,然其卦才本善,故小事所以吉也。小事,如孔氏所謂衣服飮食之類,大事,如興師動衆,果難成矣。然天下之事,唯在君臣上下,至誠協力而已。豈可以不成爲憂哉?」上曰:「《暌》者,相違之謂。以人一身言之,上火下澤,不能相濟,則疾病生矣。相違則果不好矣。」德泂曰:「水火違背,同處而異心者,《暌》也。若人君不知處《暌》之道,不思變通之義,則天地萬物,終至於《暌》。是以,聖君明主,必知合《暌》之道,而能變通之。」好閔曰:「《易》道,離合變通,故人事極協,爲《家人》。合極則必離,此《暌卦》之所以次《家人》。蓋家道窮,則必合,合則必窮。」上曰:「窮者,極也。天地之道,極則必離,家道極合,則必有暌違之理。且設卦之次,聖人自然爲之耶?有意於其間耶?六十四卦之相授及其爻辭,不期然而然耶?抑有所見而然耶?」好閔曰:「陰陽消長,自有其理,亦玄微難知之中,自然昭著,乃聖人妙處也。」德泂曰:「以陰陽消長之理觀之,聖人分卦,雖似自然,而必有深意存焉。」上曰:「《暌》之本同者,何謂也?」德泂曰:「《暌》者,同而相違也,以本同而言者也。」上曰:「然則《暌》者,本同而後違也。初若相違,則非《暌》也。」德泂曰:「中女少女,初則同處,長則各適其歸,故相違。蓋婦人謂嫁曰歸。此所以爲《暌》也。」德馨曰:「火澤之性,不可相剋。二女同居,其初雖有相和之意,暌分之後,不能無違背之志。惟聖人,能知初之未嘗不同,暌之未嘗不合。以人身而言,則降其心火,志氣和平,以人事而言,則循其正理,剛柔得中。身以之安,事以之濟,此聖人和同之道,而齊臣晏子,亦論之詳矣。雖然,君子之道,不可苟同,必求其不苟同之理,然後斯其至矣。」好閔曰:「苟同則無固志,故終必離。夫天下之善,一也。循理則無不同之理矣。」上曰:「此言皆是也。所見不明,則謂異爲同,謂同爲異。必也有識見,然後可無此違。古人以見識爲先務。」上曰:「領相人身水火之說,好矣。古人論修養之道,有消盡陰氣,養成純陽之說。此何意耶?」德馨曰:「古之修養之論,多出於《參同契》。夫陰氣盡去,純陽爲主。此家道修養之術,非臣所敢知,設或知之,此言無補於實用矣。」上曰:「然則朱子何以註《參同契》乎?王陽明,亦譏之矣。」德馨曰:「心之澹然安靜,常如止水,必遇事物,然後應之,則火不動,而心不勞而已。若要修養,用心孤寂,厭煩惡事。過爲淡泊,則是禪僻之道也。心屬火,而火性炎上。然則百疾易生,調攝實難。唯淸心寡慾,眞養生之要法。」好閔曰:「朱子之發輝《參同契》者,非有他意,只爲好其文耳。」可臣曰:「朱子之註《參同契》,非獨愛其文之古雅,亦有感發之意,存乎其中。蔡季通爲編管時,亦有傷時之意,屈原作《遠遊篇》,言長生之道。非不知狂誕,而亦必傷時而作也。且《韓文公文集》。亦頗着實,《原道》一篇,實不離於道體,非閑漫文字。」上曰:「韓文,非泛言。程、朱之後,無如此人矣。」上曰:「道術極高,則白日生羽翰,此何言耶?」可臣曰:「白曰飛昇,實無是理。」上曰:「修養引年者,有之,化仙,則必無之理也。昔嵆康雖好仙,而文選亦言無神仙矣。白日生羽翰,豈有其理?」可臣曰:「神仙有無,不必言於講論間。惟淸心寡慾,志氣明潔,則乃養生之術也。」好閔曰:「臣聞《參同契》,先天,言降火之道,後天,言淸胃之方,此亦養生之法也。」德馨曰:「人之一身,其一太極。陰陽消長二十四氣,皆備於我矣。人於日用間,必操存而省察之,使本體淡然,遇物應接之時,有自然之理,無牽去之患,則吾之太極,已定於胸中,而水火相濟,喜怒無差,疾病自去。養生之道,無大於此。」講畢,壽民曰:「扈從功臣事,自上不忘相從於患難之中,一向牢拒,賊隷雜流,已授重秩,國家之酬勞報功,至此而極矣。何以策名正勳,以累聖明之大擧措耶?伏望快從公議。」慄曰:「錄勳一事,兩司論列已久,尙未允可,輿情憤鬱,愈久愈激。切願亟命査改。」上曰:「不可改。」德馨曰:「時事之艱危極矣。南虞未弭,北變又作,在我無一可恃,誠可寒心。大槪魚游澗、朱乙溫之竊發者,刄不過採參之徒,鍾城之賊,則欲窺覘我虛實,且絶兵使赴援之路,此必老土之事,其志不在小矣。當初待夷之道,節節致誤。穩城之戰,投降之徒,待之失其道,處之不周密,終使犬羊之輩,昭然知我國之虛實。今者深處之賊,無所忌憚,恣其搶殺,蓋爲萬道里復讎而出雲,其與往時萬道里、離隹湯介,輕重懸殊。盤結群胡,漸至熾張,則吾勢益孤,何以捍禦?近聞北方形勢,民飢兵弱,無一可措,雖逢零賊,無以當之。老土子枝強盛,徒衆甚多。必須先除此胡,絶其禍根,北方可無事矣?上曰:」此則深憂所在。邊報尙何不更至?深可怪也。魚游澗採蔘之胡,領相之言,是矣。鍾城,別無圍城之事。圍城二子,何從出乎?「睟曰:」今因史官聞之,出於書目中雲。「上曰:」然則予何由知之?此由我國人心,輕薄而然矣。狀啓中,未見如此等語,該司啓辭,有圍城之語。予見而怪之。且烽燧,撤之可也。我國烽火,殊可笑也。「德馨曰:」癸未年北變時,烽燧一事,朝廷申勑,而南山尙擧平安火矣。「上曰:」非特其時,祖宗朝亦不能爲矣。「德馨曰:」北道遼遠,禦敵措畫,專在授事者善處而已。必待朝廷指揮,抄軍添防,事已決矣,不可及也。本道敎鍊砲手,可以入防,如糧餉已絶,移運亦難,此甚可憂。「上曰:」老乙加赤,乃劇賊也。相對近境,窺覘已久。一朝竊發,則爲患不細。平安道砲手,不可入送北方矣。「德馨曰:」外議亦如此,平安道砲手,減送三十名矣。「上曰:」旣往,言之無益。今日之務,唯在擇邊將、實邊邑而已。大臣亦當戒飭該曹,毋令庸雜差除。邊將得人,則實邊之事,可無憂矣。「德馨曰:」頃日北虞候差出時,欲極擇而未得其人。聞宋安庭,嘗有功於北變。方欲入送,而往在湖西舟師雲。李适曾爲明川縣監,備諳胡情,而已授大靜,時未赴任,可以換送。邊將得人,撫恤軍兵,則制敵不難矣。「上曰:」李适則未知何如人,濟州亦重地,何必遞之?北事必待李适爲之乎?不可無端遽陞堂上。「德馨曰:」此人踐歷不多。外議亦如此矣。「上曰:」北兵使,何如人耶?其能可堪否?「德馨曰:」臣亦未知何如人,而但聞其人,留念兵家,不怠所事。若臨機應變,則不可知矣。且實邊,今日之急務,而民無恆産,日漸流亡。除其疾苦,厚其生理,然後元居者不至散亡,刷還者可以奠居。必須別爲軫念,貢物、徭役之可減者減之,可除者除之,使知朝廷德意可也。「上曰:」六鎭之可憂,誠如卿言,西方老乙加赤,亦非細憂。關西形勢,予亦見之。水不深、山不高,道鉻坦坦無險。可恃列邑城池,尤足一哂。天將見而笑曰:『古文有云:「城小而堅」,不言城大而低矣。』其言豈不然哉?義州之城,尤非智者所作。若大敵至,則其能以此城池,有所備禦哉?天兵東征者,或有投入老賊者,則必說東國易與耳。可不懼哉?失馬修廐,恐無益矣。「可臣曰:」上敎允當矣。然失馬之後,若卽修廐,亦幸矣,而我國則終於失馬而已,誠可寒心。「上曰:」修廐則可謂不廢。「可臣曰:」邊將之任,朝廷專不擇授,故仗鉞邊上,率多非人。三面受敵,何以能禦乎?雖有七年之病,尙求三年之艾。自今擇之,猶可爲也。且今之武士,專昧學識。臨機運智,尤足可慮。宜擇年少武士,講習《陣書》、《孫》、《吳》、《左傳》、《通》、《宋》等書,使之該博古今可也。且令大臣,擇其可用者,限二品以上,差特進官,入侍榻前,使之盡陳所懷,以試其能否可也。耕當問奴,織當問婢,而我國。待武士頗薄,絶其勸勉之路。古人云。『才不借於異代。』惟在培養之如何。豈有優於古,而略於今乎?「上曰:」平安道鍊兵等事,李元翼之後,日漸解弛。此處之事,常常軫念可也。「德馨曰:」平安形勢,果如上敎。地勢散漫,無可守之處。唯龜城、安州、平壤三處,臨水築城,似合禦敵。寧邊城,亦不足觀。「上曰:」其城過大雲矣。「德馨曰:」老賊之兵,今不知其幾何。若遼東無釁,則必由閭延、茂昌,長驅而來矣。曾聞江界土兵,爲採蔘往其地,聞其發矢之聲,相距僅二息雲。必須先修我事,可無患矣。「上曰:」西方土兵甚少雲。然耶?「德馨曰:」土兵多漏,而存者皆步兵。江邊土兵,則甚精銳雲。「睟曰:」御史之行,分送戰馬,令給土兵之無騎者,則可備緩急。「上曰:」大槪授事者盡力,然後事可濟矣。是以,古人臨陣,必問其將之如何。北路則地形扼塞,長驅無患,唯平安道,最可憂也。「睟曰:」胡變深入,似難,然六鎭不保,則未可知也。北賊亦難輕視。「上曰:」癸未年,顯城之名,有之乎?「睟曰:」小臣,乙酉年,爲御史。其時未聞有此城。慣行水路,而不得見。「上曰:」基趾則可尋乎?「睟曰:」尹灌北征時,爲戰場雲。「德馨曰:」倭情一事,處之極難。橘智久留滯。如彼其久,誠可痛矣。「上曰:」久在何意?「德馨曰:」必欲交替而去。「上曰:」交替何意?「德馨曰:」必欲窺覘我虛實也。人心少動則驚,少緩則怠。今若許其關市,羈縻日月,則邊上之事,必多解弛,此臣之所以深慮也。且元帥,群議皆曰韓浚謙,熟知南邊事情,才器足當其任,故入啓差下。臣意以爲,浚謙職秩卑下,節制巡察,恐妨體面。如臣者,才智淺短,誠不可當事,然只爲驅馳邊上,則猶可爲也。「上曰:」元帥在京乎?下送乎?備局之意如何?「德馨曰:」舟師日益?홍;。明年正月後,欲使下去料理矣。「睟曰:」浚謙久於南方,備諳邊情,才氣亦多,故擢爲此任,而忠淸監司柳根,資級正憲,難可節制。我國之人,不類中國之人,不識尊敬之道。職秩卑下,則號令之間,事多不成。「德馨曰:」今歲凶荒,嶺南有甚。左道數十餘郡,禾穀太無,可謂赤地千里。明年春事,亦無可賴。宜令該司,預措種穀,以爲勸農之計,然後民生庶幾保存。「睟曰:」六鎭貢物,前有半減之敎,而守令等,備督如舊。事變之時,宜限數三年全減,則庶幾蘇活。北道私賤甚多,而道路遼遠,厥主不得收貢。與其等棄之,寧不愈於屬公,徵出軍糧,以濟國家之急乎?自京給價本主,則事甚便當。「上曰:」公私賤,法旣有異,揆之事體,不可爲也。「睟曰:」時御所,新設兩營,而守直哨官,不得充定。闕中入直哨官,輸回分直於兩營,似爲便當。「上曰:」訓鍊都監之事,日漸解弛。別爲申飭可也。昔馬存亮,唐之一宦寺,能統率軍兵,勤於敎鍊,猝遇變亂,終能鎭定。今都監,反不如馬存亮乎?都監之設,今幾年矣。除老孱、選丁壯,使軍額盛,擇哨官、飭將士,使操鍊勤,簡其使喚,毋令滋弊瘼,急施賞廩,毋令起怨苦。此等節目,更加勉力。「睟曰:」給賞,戶曹之責,給料,都監之事,而今則亦歸於戶曹矣。但該司儲乏,賞多淹滯。給料有程限日期,而臺監有故,則勢當退行。「上曰:」每以乏糧爲憂,何不大起屯田,明春之事,及今預措乎?都監之務,領相爲提調時,多有規畫,頗爲勉力,今則不然,甚可歎也。「德馨曰:」事無所成,徒滋弊端,人必歸咎都監,謂之無益。「上曰:」若非都監,京師何以得保?「德馨曰:」自上軫念甚勤,故僅得成形。孰不欲深體聖上之志乎?行之十年,勢至解弛。屯田一事,勢有不然者。經亂之初,則滿野良田,皆無其主,如欲開屯,無處不可,今則人民漸聚,廣開阡陌,皆曰我爲主,而況守令等頗苦,此事勢難強爲。「上曰:」都監軍士,奉足定給者,幾何「,睟曰:」軍士二千餘名,給保者僅七百矣。「上曰:」此必徇情之故也。數千軍之奉足,亦不得辦,則十萬軍兵,何能抄出?「睟曰:」不徇人情,故謗言多矣。軍中頃日有受罪者。此輩必怨望。奉足雖定,而率皆投入兵曹正軍,故勢甚難也。使喚軍人之弊,前年生事後,禁斷甚嚴,豈如前日之無忌憚乎?除老選壯,此實鍊兵之急務,而竊恐此事不爲善處,則適足爲失軍之患,所以趑趄至此也。前者天將李承勳之來,抄出兒童哨,因此多失軍丁。臣等之慮,實出於此。「上曰:」公私賤甚多,幾不知其數,而國家何以矇然不知其所在耶?「睟曰:」在京之人,投屬書吏者多矣。「德馨曰:」砲手奉足,當初必欲以如此之類,充定矣。「上曰:」都監之事,皆予嘗所念慮者,故言之矣。所言諸事,另加擧行宜當。「
○諫院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誰主此論?寧有削去扈從之人,使當時謀身而黜者,竊笑於今日乎?予不知指揮。勿爲更煩可也。」
○憲府連啓,〈翊運功臣改勘事。〉答曰:「非可從之事,如是煩論,恐爲過當。」
○以韓浚謙爲禮曹參判,申湜〈執滯無器量。〉爲大司憲,申渫〈局量狹少,性又苛察,與之同事者,多苦之。〉爲刑曹參議,鄭協爲弘文應敎,趙撥爲甲山府使。
○兵曹啓曰:「南山第一峯,北來烽燧,前日每托於雲暗,不爲擧火,而北道生變後,自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例火相準矣。又自昨日,連二日不爲相準,南山伍員推問,則迤北峨嵯山不擧雲。近來國綱解弛,烽燧一事,亦歸虛僞,而當此北變之日,不可置之尋常,而不爲推治。請北路各官,次次査覈,推考重治。」傳曰:「允。」
九月
[編輯]9月1日
[編輯]○朔甲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功臣改勘事。〉答曰:「己諭不允。」
○諫院連啓,〈功臣改勘事。〉又啓曰:「全羅左水使安衛,性本驕妄,濟以貪饕,赴任之後,舟師一事,置之度外,專不整飭,放軍收布,造船私賣,唯務肥己之設,謄播於物論久矣。至於統制使,遣從事官,點閱器械之際,所放軍人甚多,恐其情跡敗露,托稱從事官無點閱之例,偃然通關,終始拒絶,使不得列陳摘奸。其不念委寄之重,廢棄軍務,貪婪縱恣之狀,不可不痛懲。請命拿鞫,依律科罪。統制使李慶濬,身受重寄,節制三道,其責任至大,所當嚴明號令,整頓紀律,列營諸將,或不從令,卽當究治,少不饒貸,可也。全羅左水使安衛,拒其所遣從事官,使不得摘奸,而任其所爲,無意處置,威令不行於管下,將何以策應於緩急乎?請命推考。從事官林𢢜,旣受主將之令,巡點各營,而反爲列將所拒,中途徘徊,畏縮不進,其疲劣見侮,虧損體面大矣。請命罷職,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十分擇遣。」答曰:「已諭不允。安衛以下,徐當發落。」
○咸鏡北道兵使李用淳馳啓曰:「鍾城府使鄭曄馳報內:『臨戰蒼黃,賊勢今始具由陳報矣。今府使到任以後,絶無聲息進告之事。八月十四日日出時,能射軍僅三十餘名中,計除留鎭軍、七灘守護軍各三名,定送農民,領出江上,辰時,守護軍及烽軍等,急告曰:「竹基洞、門巖、雙洞三處洞口、賊騎不知其數,自烏碣巖,至金京倫灘二十餘里之地,彌滿馳突,直渡江水。」府使久病之餘,輿疾登城,則賊兵充滿,戈甲眩耀。直至城下,而只有軍官二三,疲殘射軍十餘名。事勢已急,末如之何。卽閉城門,以判官,差定率領將,付軍官及土兵六七名、砲手五名出戰,則皆盡死力,連續放砲,賊遂漸退還,越彼邊留屯。搜括城中老殘男女及盲人,列立城上,仍竊思之,賊或更來,萬無支吾之勢。若誘引渡江,急擊先鋒,少挫其勢,則或生疑懼之心。妄料僥倖之計,乃使率領將及土出身前萬戶金嗣朱、朴應參,土兵四五名、砲手五名,直馳江邊,上下誘引,則賊兵三十餘騎先渡,方與接戰,賊又無數繼渡。城上城外,一時放砲,則賊之先鋒,漸爲退卻,卽發傳令,收軍入城。自此外村居民品官及慶源軍十五名、穩城軍七名、虞候率砲手九名,相繼入城,而不成模樣,所見寒心。十五日曉頭,賊衆,上下江灘,試其淺深。走回藩胡等進告曰:「此是忽刺溫,而其將萬都里,向年見殺於朝鮮,故欲爲報讎,分兵三運,或犯府城,或掠外村」雲。胡人之語,雖不足信,而探觀賊勢,則大設艾幕,似有久留之計。仍焚蕩藩胡,煙火漲天。藩胡等,依高峰設木柵,以爲防禦之計,賊乃作層樓,一時越柵,其擊殺之聲,慘不忍聞。詳觀其勢,決無抵當之理。與虞候同議,欲乘夜渡江,爲夜驚之策,而兩日連雨,江水遂深,放砲亦難,方爲悶慮。十六日未時,賊兵還向竹基洞,後至亘連不絶。藩胡及候望軍進告曰:「洞中深處,下馬屯聚。」夜深後,山上隱伏胡人等,連續進告曰:「欲焚蕩深處豐家,向國胡於仇大部落,先運則昨夜雨中,已爲發歸,留屯之賊,十六日未時,盡爲入歸。」潼關馳報,則「時方留住鶴雙身、遮日兩部落,兇謀叵測,不知所向」雲。大槪此賊形勢,據其目見,參以此地將士之言,則其進退合戰之狀,頗有紀律,有非昔年卒胡之比。將帥二名,各設紅形名,號令之際,吹螺之聲,遠聞府城,甲冑、戈劍、戰馬,極其精健,曾所未見。此存所在深處,則十五六日程道,而藩胡等,亦未及知,先見殺戮,存者無幾,此後聲息,尤難聞知。萬一卒發之變,每若今日之事,則防備之憂,不可勝言。砲手精兵,急急發送,善後之策,亦爲啓聞如何?再次接戰時,戰士無一名死亡,砲手趙應禮及奴應祥等三名,直前放砲,逢劍見傷,幸不至死,烽燧軍吳井,逢賊見害,農軍則隱伏山谷,幾盡入來』云云,馳報矣。此賊往來倐忽,雖曰退歸,難保其不來,申飭待變。大槪忽刺溫,與鍾城、穩城、慶源等處藩胡,結怨已久,絶不往來,故忽賊動止,藩胡漠然不聞,衝突抵城,然後始知賊來,後日之憂,有不可勝言云。」
○又馳啓曰:「潼關僉使權夢龍馳報內:『八月十九日,賊胡大軍,四面圍抱,自鎭中,多放火砲,射矢如雨,賊不得逼。鍾城繼援將金嗣朱、穩城繼援將權日春等,領兵而來,與僉使合力相戰,永建前萬戶申悌業,亦爲馳援,賊馬逢箭,不知其數,仍爲退去。忽賊焚蕩鍾城三部落,男女牛馬,盡數擄去。藩胡等,擧皆投入,我國單弱之形,箇箇漏說,仍復前導,更犯潼關,今雖退去,還向豐界,將不久而復出詮次』雲。」
9月2日
[編輯]○乙卯,備邊司啓曰:「伏見北兵使及巡察使狀啓,則賊胡雖小退,而留屯豐界,至造木柵,爲久駐之計。又犯於潼關,接我而退,其勢似爲鴟張。前頭邊患之寢息,恐未易爲期。帥臣旣啓請砲、射手、都監砲手一百名,依前日啓辭,速爲治裝發送,而南北道形勢,極爲孤弱,防禦使李箕賓,亦令相繼發送,使之馳赴變生處,隨機應援。火藥則前後所送,已至六百斤,似支於目前之用,鳥銃,旣送七十柄,而分防列鎭,必爲不足,鳥銃二十柄,別樣裝架,勝字銃二十柄,加下送,弓弦四百條,幷爲下送。北兵使及邊將、軍官等,無遺到防,則其數亦多,而近來紀律解弛,受出草料,退臥其家,充軍之後,亦圖出初面官到付現納,而依舊退在,極爲痛心。令兵曹,刻期督促入送,俾無一名脫漏,其趁不赴防者,依軍律施行。添防軍士,亦欲多入彼中,糧餉在處不敷,若客兵坌集,而久未罷防,則繼餉之策,殊爲可慮。嶺東軍餉,已令該曹輸入,但海路遼遠,必未趁時輸運,而先爲酌量六鎭見在糧餉,可支軍兵幾名幾朔之用,而其所繼用之糧,則姑令南關各官所儲倉穀,爲先輸入,以嶺東運來之穀,次次塡補其數,似爲宜當。且參商前後狀啓,則此賊欲爲萬都里復讎雲,穩城、慶源之間,又爲可慮。詳探賊情,連續馳啓,申飭防備,少無蹉跌之事,監兵使處,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9月3日
[編輯]○丙辰,備忘記曰:「鍾城圍城之語事,前日傳敎於經筵矣。鍾城之賊,不過自中之鬪,初無近城相戰之事,敢以圍城,至於書目,張皇賊勢,極爲駭怪。北兵使推考。且潼關圍城雲者,亦難保其虛實。圍城何其歇後哉?大槪邊上事情,不以實聞,朝廷不能詳知。自古始其所瞞者,或不免矣。速令宣傳官之詳明信實者,馳往兩處,審問接戰曲折、賊兵多少,來啓事,言於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鍾城賊報,當初不爲連續來到,且不明白,臣等亦未知賊勢之如何。今以前後狀啓觀之,則此賊必是焚蕩藩胡,而慮我國出戰,先爲耀兵於鍾城,而廝殺藩胡部落也。第忽刺溫,乃深處之虜,而其衆盛多,經歷累日程而出來,久屯於江邊,則其計似不但已。急遣宣傳官之解事者,馳往鍾城、潼關等處,詳問賊胡來犯形止及接戰節次、賊衆多少、賊兵去留,星火來報,以憑處置爲當。敢啓。」傳曰:「允。」
○咸鏡北道兵使李用淳馳啓曰:「忽賊之圍潼關也,接戰將士等,皆曰:『前與忽溫相戰已熟,今見此賊,則長甲、大劍,鐵騎奔馳,旗麾進退之狀,大非忽溫。似與具滉見殺之賊相類,疑是兀胡兵,相雜而來。』臣仍而詳問,則忽刺溫酋長,名曰何叱耳,乃浮者他子也、而小羅赤女壻也。何叱耳之於兀胡,有姻婭之親,則其兵必有相連之理。且其鐵甲之色,或黑或赤,其長過踝,其爲兀胡之兵,恐或無疑。老土與王見右,皆與兀胡結婚,則臣又恐老土等,未必不縱臾而爲此擧也。臣之所以疑者,有三焉。老土請兵兀胡,報怨藩胡之說,屢出於會寧藩胡進告之辭。且頃日老土子稱只舍等受牌之時,兀胡將官郞主厚等,多率麾下,來到老土部落,無故淹留,其疑一也。老土屬胡莫古里,潛言於會寧族胡曰:『郞主厚近將攻擊藩胡。』臣卽令茂山通事責問,則郞主厚答稱:『朝鮮疑我久留,吾當卽還』,與老土、王見右俱去,未五日,而賊發於鍾城,其疑二也。老土又語於茂山通事曰:『山堡有賊,則罪固在我,若水下賊發,則非吾所知。』無故而發此言,臣固疑之。臣今到鍾城,問於遺存藩胡曰:『汝與忽溫有何嫌?』皆曰:『忽溫無少嫌,只與老土有怨。』老土常欲來攻,其疑三也。不可以疑慮,定其眞詐,大槪忽溫與兀胡相連,而老土之投屬於兀胡,則無疑。三賊相結於外,日以攻擊藩胡爲事,畢竟之謀,有所難測。我邊防備,虛踈已甚,極爲悶慮雲。」
○北兵使李用淳馳啓曰:「今此忽賊,兵分三衛而來,一衛兵留豐界部落,二衛兵鍾先,突城焚蕩藩胡,得牛馬幾五百頭,擄男女千餘口,大喜欲退,一衛兵曰:『我無所得,不可空退。』有酉胡誘之曰:『潼關軍兵,盡入鍾城,爲守城軍。今若直衝其虛,所獲必多。』遂自前導,又圍潼關。藩胡進告同然。大抵此賊得利之後,便卽還歸,似非有直犯我境之計,疑是爲焚蕩藩胡之計,而潼關之圍,藩胡實導之。鍾城以上,藩胡一空,舐糠已盡,及米不遠。北方之事,自朝廷,各別軫念事。」
○從二品以上,會賓廳,抄出作古宰臣廉謹者凡七人。判書李友直、右議政沈守慶、領議政李浚慶、領議政崔興源、判書李墍、右參贊白仁傑、北兵使張弼武。
○正二品以上,會賓廳,以對馬島許關市事,各自獻議。
○李山海議:「爲國之道,有經有權,而禦敵之方,不過曰審勢量力而已。苟能修我器械,蓄我精銳,力可以制敵,則其不與讎賊共戴一天,固天地之常經,而如或我之邊備兵力,蕩然無一可恃,存亡之機,急於朝夕,則姑示羈縻,以緩兇鋒,亦權宜之一策也。臣未知今日之邊備,果何如也,今日之兵力,果何如也,且在我之勢,有可以與賊相爭,而安於姑息』力主和議,則未免爲悖義誤國之歸,而大得罪於萬世之公議。倘或不思自強之計,不量在我之勢,而徒知和議之不可,終始一向膠守,則適足以挑怨速禍,而貽後日之悔。其可謂策出萬全,而達經權之道乎?臣未知今日在我之勢,果何如也。且以未然之事言之,設若大賊壓境,脅我以和,而繼以難從之請,則未知將何以處之乎?若於此時,固守常經,而甘心禍敗則已,不然則恐不若深憂預慮,思所以善處也。況馬島一域,與日本有間,今之羈縻,許令通貨者,固未爲不可。此後之事,只在於臨時商量,而善應之如何耳。豈可一一逆料其難處,而不爲之早決乎?且今日之勢,異於當初。賊之纔退,不勉自強,而徑欲講和,則固不可也,至於賊退之後,已過十年,而猶不能自強,國勢之弱,日以益甚,則到此地頭,雖不欲羈縻,而其勢自不得不爾也。但今雖許和馬島,而旣和之後,若不復留意邊備,束手苟度,如前日之爲,則羈縻與不羈縻,無大相異。此臣之所大憂也。伏惟上裁。」
○李元翼議:「今日事勢,在我無一可恃。姑試羈縻,以觀其變,實出於不獲已。其間應行節目,唯在廟堂,十分商度,得宜講定。伏惟上裁。」
○李德馨議:「前日筵中啓辭及備邊司啓辭,已陳妄見,今無別議。伏惟上裁。」
○李恆福議:「朝廷有此議久矣。其事之當否,講之節目,臣蓋已獻議矣,已箚論矣,已再論啓矣,已面對矣,臣之愚見,略已盡矣,今未有別見。伏惟上裁。」
○尹承勳議:「前於備邊司啓辭時,已盡陳達,無容更議。伏惟上裁。」
○尹根壽議:「我國與倭賊,語其讎怨,則不共戴天。發難被禍,今餘十載,而禦賊之備,無一可恃,颿風飄忽,只隔一水,可憂叵測,無時不然。近日已許交易其商物,則又許其關市買賣,其間蓋不相遠,許之似合權時之宜,而但念頃日此賊之退,全仗天朝兵力,不特君臣,恩猶一家。前日和否,屢稟於天朝,而未蒙明示。今乃非中朝所許所示,而輒許開市,則後日執此,更要信使九殿往來之例,而舐糠及米,其慾寧有限極?不謹之於早,則旣許通市之後。斷然不許其後之請,其爲挑怨速悔而已矣。臣之妄見,則通市一事,非有天朝之許,恐不可遽從其請。如不獲已,則具陳情形之可虞,奏聞天朝,以稟裁處,然後乃可議之。事變之來,無窮。萬一開市之後,此賊以不從信使等請發怒,而惹起兵端,則其勢不得不據實請救於天朝。天朝若將何以不稟朝廷,而遽許開市爲問,則未知將何辭,而以對也?今宜答橘倭曰:『交易商物,則固已許之,若如前開市買賣,則時未有天朝處分,我國未敢私許雲,則言順理得。如是而捱過年月,以觀日後事情,恐或無妨。咨請鍊兵委官,巡審海邊,憑藉聲勢,以折狡賊狺然之心,實合事宜。伏惟上裁。」
○洪進議:「玆事收議,非一非二,愚臣謬見,已盡於前。伏見備邊司啓辭,與臣意無異,不敢更有他議。伏惟上裁。」
○沈喜壽、金睟、李廷龜、邊良傑、徐渻議:「臣等俱忝備邊司提調,曾於筵中下敎及啓辭回啓時,同參覆啓,不敢更有他議。伏惟上裁。」
○李軸、李準議:「倭賊於我,爲不共戴天之讎,固無可和道理,但玩愒十載,不能自強,兵力單弱,人心渙散。百爾思之,戰守無策。若或有變,土崩可憂。羈縻之計,出於不得已也。廟謨必審,臣何容贅之有?伏惟上裁。」
○李好閔議:「臣素昧籌略,軍國重事,固不可率爾擬議,姑以平日淺見陳之,此賊之不可許成,尺童亦知,第當局權時之策,所不可無。如我之兵力已振,有必制之勢,則非唯不容羈縻,故令怒之,使其速來耳,不然,生聚訓鍊之間,不可不以計持循,待我自強。是則非但馬島可縻,雖全國來請,亦可許也。非但關市可通,皮幣珠玉,亦可用也。若全無定算,而徒謂賊不可羈縻者,是怯夫,而效馮婦之爲也。但馬島,是彼之一州也。其來請成,當自其國始。獨此來請而許之,其能有關於去取之數乎?此則臣未詳彼中情形,唯在當事之地,審而行之。且念我國人心解弛,措置振作,無着實之事。未卜羈縻幾年,當辦大事,歲月荒涼,擧一國之財粟,輸之所讎之賊,亦甚可慮。臣誠不勝嘆嗟之至。伏惟上裁。」
○李光庭議:「倭賊之於我,萬世必報之仇也。有不共之義,無相交之道。此天經地義之不可易者也。惟其在我之勢,已到十分無可奈何之地,故不能以大義,自樹立於天下,而爲此羈縻之計,以緩後日之禍,此誠出於不得已也。然而雖曰羈縻,而勝勢在彼,伸縮弛張之權,專出於彼,雖欲只開關市,而安保其彼之欲,不至於無厭,而不尋前日之故事耶?臣竊恐開市不已,必至歲遣,歲遣不已,必至上京,一不從其說,則彼必刼之以兵。以今日之勢,其可與之抵敵乎?若盡從其說,則非但有所不忍,雖竭一國之力,亦不得厭其慾矣。此臣之所以俯仰私室,不得其說者也。雖然,有一說焉。越王句踐,雖與吳交,而臥薪嘗膽,生聚敎訓,卒能報仇而雪恥。此實今日之所當法者也。徒效句踐之交吳,而無薪膽復仇之實,則臣恐國家之禍,終無稅駕之地也。臣聞今者,已許釜山開市,至於京商,亦皆下去。邊將因此懈怠,則句踐之事,誠可寒心。開市一事,今旣許矣,揆之事勢,雖不可已也,而在我自強之道,亦不可一日,而或忽也。古人云:『一月有一月工夫,一年有一年工夫。』誠能上下薪膽,協心着力,月進而歲益,則安知今日之羈縻,或爲他日報仇之基址乎?不然而以羈縻爲恃,日就於懈惰潰爛之域,則非臣所知也。伏惟上裁。」
○鄭昌衍議:「臣庸劣,素無識慮,且未諳倭奴往復顚末,何敢以妄見,與議大事?竊聞留連開市,已成許待之例。欲斥絶,則邊上之勢,蕩無可恃,許和則難處之事,將無有紀極,臣不知所出。第念若行羈縻,可免對馬等倭奴數年竊發之患,而至於大賊之來否,初不在此。以堂堂國家,不能爲備禦小醜之計,而爲此苟且姑息之事,豈不痛哉?今詣闕下,見備邊司啓辭,誠出於不得已,而揣摩詳盡。如在我防備,決不可爲,則臣更無他策。伏惟上裁。」
○李齊閔議:「我國於倭賊,有萬世必報之讎。通和之事,固不可容議,但兵力日就削弱,勢難支吾,今因致款,姑爲羈縻之計,使不生邊釁,恐無不可。伏惟上裁。」
○李輅議:「我國於倭夷,有不共戴天之讎。我之堅甲利兵,足以制之,則義不可許和也,今則不然,我無堂堂之氣,彼有憑陵之虞,宜如越王之身爲臣、妻爲妾,因其彼之請,以申前日之納款,實出於權時之不得已者也。昔文王之事昆夷,大王之事獯鬻,不害於保國安民之盛德,惟在富國強兵,以圖後效而已。伏惟上裁。」
○黃璡議:「臣於庚子秋間,已因獻議之敎,略達梗槪,不敢更陳,第念羈縻一事,遲延遷就,已至五六年之久,而尙未結局。今因筵中啓達之辭,備邊司。已爲規畫稟達。量度時勢,從長善處,唯在備局啓辭中。伏惟上裁。」
○成泳議:「臣待罪度支之長,兼備邊司提調,故凡備邊謀猷,無不預聞,而旣無異同,則今不敢別獻他議。伏惟上裁。」
○申磼議:「我國之於倭賊,有必報之讎。雖愚婦愚夫,亦知其不可與連和,而但以事勢言之,舟師師老,戌卒離心,南方失稔,居民散出,在我少無可恃之勢。島夷累次出來,轉賣物貨而去,則雖不通好,其實許款也。事已至此,羈縻之策,勢不得不講。第若如平時之規,則非但接應之難,必有難防之弊。其斟酌籌畫,在廟堂成算,臣不敢容易獻議。伏惟上裁。」
○柳自新議:「臣一隨行人也。曾未聞軍國勝算,及今不可妄陳一得,而竊念我國之於倭奴,不共戴天,決無通和之義。但對壘十年,兵力日弱,自強難期,而一切斥卻其請,倘或後日有牽制之悔,則今乘來款,姑爲羈縻,恐無不可。然安危唯在廟謨,臣何敢容贅乎?伏惟上裁。」
○宋言愼議:「我國與日本爲讎。講和通信,揆之情義,決不可爲也。唯事勢,出於不得已,對馬島羈縻,相通關市,則在所難已。廟堂已定之議亦宜。唯在上裁。」
○奇自獻議:「對馬島之倭,今方往來似已羈縻也。今姑羈縻,而盡我自強之道,無妨。伏惟上裁。」
○尹泂議:「自古帝王之待夷狄,不過曰戰、守、和三者而已。大王之事獯鬻、宣王之伐玁狁、魏絳之獻議,婁敬之請和,皆先度在我之勢,以爲屈伸弛張。不欲害人,大王之仁也。薄伐出疆,宣王之威也。魏絳之議,以其有五利也。屢敬之說,以天下甫定,力未暇征討也。大王之仁,難行於後世。宣王之威,非今日所及。晉以獲利,漢以弭患。然則利害得失,昭可考矣。我國之於倭奴,値百年中否之運,遭傾覆板蕩之禍,園陵宗社,恥辱難雪。以義言之,固是不共之讎。羈縻之說,何敢輕議?第以今日事勢言之,人心渙散,如鳥擇棲,親上死長,非一朝可期。兵力疲弱,如綿漬水,坐作擊剌,亦不能知。國綱不立,紀律不嚴,將不畏法,兵不畏將,見敵披縻,土不瓦解,守且不能,何暇言戰?然則以何者爲可恃,而不爲之前慮乎?況夷狄,與天地俱生,如陰陽晝夜,不能相無,性又兇悍,寇掠爲生。在我能戰則戰,能守則守,可和則和,誠不可終始絶之,使彼自彼、我自我也。頃日榻前,聖敎丁寧,而席上諸臣,無一人明陳可否,以解聖心之疑者。雖以大臣之當國,亦未免徘徊顧慮,蓋從前任事之臣,終必陷於罪戾,孰能憂國忘身,以取一時之非議乎?備邊司,大臣所會,宰執咸萃,訏謨籌畫,宜有所出,而發此數段之說,終無歸一之論,只欲得一介天將,以爲借重之計,前頭國家之計,安可每得天將,而倚勢乎?天將不可每得,國勢不能自強,則拒此賊,而保疆場,不亦難乎?自宋朝以和誤國之後,言者涕之,聽者非之。萬古正論,雖不可無,時異事殊,則不可以一槪言之矣。羈縻之術,本是帝王,來不拒、去不追之長策,而以今日賊情觀之,羈縻不已,終至講和,明者視之,有若觀火,特臣僚不敢先發耳。然則殿下,雖日令廷臣獻議,必不得歸一之論矣。如臣愚直,出自肝肺之外,不知有修飾之事,而亦且沈吟不敢直言羈縻之說,含糊骨突,且左且右。若在魏絳、婁敬之時,則事之難斷,豈若是之甚乎?當宋之世,國勢雖曰難爲,率天下之兵,有張、岳之將,而秦檜以巨奸,終始沮撓,至今讀《宋史》者,爲之氣塞。和之一字,恥惡而不欲出諸口者,蓋以此也。今日兵疲,有甚於宋氏,今日人心,有悖於宋時,海賊勁悍,有劇於完顔,而上自將相,下至卒伍,皆懷明哲保身之計。習俗已成,牢不可破。其不爲楊朱之國者,幾希矣。況兵,死地也。不有以驅之,孰肯赴敵,而就死乎?進戰則或生,退避則必死,兵家常法,而今則進戰者死,退避者生。若此不改,臣恐國終不國,而羈縻之術,亦無所施矣。今日之計,一邊羈縻,一邊自治,改絃易轍,申明嚴勑,則其所以羈縻者,正欲緩敵而自治,以爲他日自強制敵之術也。誠不可二而觀之也。我國與倭奴,固是讎賊,然與宋氏之擧族北轅,幽殺父兄者不同,而羈縻不絶,非卑辭乞哀之此。廟堂謀國,有隨時處變之道,不必執一膠守矣。臣愚獨以爲:『聖上睿知出天,學問超詣,義理是非之際,昭若日月之明,擔當宇宙,把握天地者,誠無讓於古昔帝王。』審始慮終,以定國家無疆之計者,唯在聖斷。」
○盧稷議:「臣旣爲同參於備邊司啓辭之時,不敢更容他議。伏惟上裁。」
○朴弘老議:「臣旣忝在備邊司諸臣之後,頃日羈縻馬島之事,自本司議啓時,臣方爲言官,雖不得進參,其所論議,亦嘗與知,而別無他意於其間,今不敢更有所達。伏惟上裁。」
○尹承吉議:「島夷羈縻之策,在今日急務,而彼賊請和不已,不可輕許,亦不可不許。此朝議之所以難斷,而姑許關市之論,實出於不得已也。第念只通關市,而其他講和節目,必待天朝準許,然後方可擧行雲,則彼賊無辭聽命,而更無他患,亦未可知也。此間處置得中最難,先許關市,以試賊情,徐觀事勢,更圖長策,似合權時之宜。伏惟上裁。」
○諫院連啓安衛拿鞫事,答曰:「過重。」
○備忘記曰:「前日竹州山城事,有公事,厥後似無結末,未知其故。不但防守倭賊,人心極兇,保障都城,厥有微意。且皇勑聖旨,丁寧戒諭,至深至切。先修畿甸鎭守之地,爲諸道倡。如坡州等處,如有據險之地,亦可隨宜隨築。或曰畿甸有何事?安用空勞?爲是民怨。在昔帝王之道,莫不有四塞據險之勢,如長安之四關,是也。我國本無形勢,習見且拙。此事議處何如?」兵曹啓曰:「令本道監司,會同防禦使,速爲籌度啓聞爲當。」傳曰:「允。」
9月4日
[編輯]○丁巳,王世子問安。
○忠淸道燕岐縣,百姓白春希家,畜雌雞兩年伏卵産雛,今年化爲雄鷄,羽毛形色,正如雄鷄。尼山縣私奴末叱石家,雌牛産雄犢,四腳之外,又有一腳,出於項脊間,橫在背上。觀察使柳根啓聞。
○諫院啓曰:「我國公道,唯在科擧,而近來主察場屋之官,或不能糾檢,而致有錯謬者,或不爲嚴密,而先有漏通者。如此之習,不可不隨現痛革。頃日監試覆試時,一所則生員試科次當參者,置之於落幅,使不得參榜,進士試科次應屈者,反居入格之中。二所則試場之中,專不檢勑,出榜前一日,入格儒生之名,無不漏通,凡在聞見,極爲駭愕。請兩所試官,竝命罷職。禮曹正郞李成吉,頃爲覆試試官時,赴擧儒生所親切者,試券糊封,手書以給而入場,科次時,多有參榜者。其不有國試,循私用情之狀,人莫不痛憤。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允。科擧如此,可羞。但場中事,不知曲折,而諸試官,似皆難免其失。」
○傳於政院曰:「當參者,置之於落幅,已矣,應屈者,反居入格之中,可削去。」政院回啓曰:「科擧,重事。若應屈者,反居入格之中,則依上敎削去宜當。」傳曰:「令該曹察處。」
○以朴東亮〈東亮,輕率不厚重,乏宰相器。〉爲戶曹參判,李蘧爲刑曹參判,鄭賜湖〈局量剛扁瑣瑣,非大器。〉爲黃海道觀察使,鄭㷤〈歷敭淸顯,而無文雅之聞。〉爲禮曹參議,尹安性〈性度峻急。〉爲海州牧使,李應獬爲全羅左水使,具義剛爲弘文副應敎,尹顗爲司憲府掌令。
○政院啓曰:「辛丑年十月十六日,二品以上會議,李元翼、柳成龍、許潛、李時彥,廉謹抄擇入啓,則廉謹被抄人加資,大臣則官其子事,傳敎,而許潛、李時彥,以此加資矣。」傳曰:「依此贈職。皆已作古之人,似當錄用其子。令該曹議處。」
9月5日
[編輯]○戊午,備忘記曰:「虜之來去,如飄風驟雨,非對壘持守之賊。因一自中攻擊,張皇之奇,發殿前親兵,千里赴援,或者過矣。幸而得達,氣亦已竭,將安用之?都監砲手,似非初爲邊陲而設,年年赴防,賞不霑而怨已興矣。四方之虞,不可不慮,王都單弱之兵,未宜抽出。本道敎練砲手,不止累千雲。無事而敎練,有事而不用,必待京砲手而可,則所謂敎練之兵,將用於何時?姑令本道砲手添防,自京或抄選武士若干下送,以助聲勢。且如李天文等別將數人下送,聽兵使節制,助防於要害處,則未爲不可,至遣與兵使頡頏之大將,兵小食盡,而輕爲所動。設以大將,六郡之中,恐爲無益。不妨更議處之,言於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當初北邊警報稀到,而不明白,自此未詳賊勢如何,而猶慮客將下去,則有弊而無及,故防禦使,則初請更觀賊勢進退矣。今賊已盡退,防禦使別無下去有爲之事。防禦使李箕賓,姑勿入送。前啓請江、黃兩道武士,亦似不關,竝都監砲手,停行爲便。但此賊雖退去,而藩籬一空,前頭之患,難以預言。添防一時,不可小忽。本道操鍊砲手,極擇量數入送,分防要害,俾無疎虞,別將令該曹催促下送。別將下去時,抄給若干武士,使之帶行,邊上糧餉,亦令本道,多般措置,務出萬全爲當。此意行移於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
○司諫姜籤、獻納申慄、正言鄭岦啓曰:「昨日兩所監試官論啓之時,臣等妄意,凡場屋糾檢之責,專在於監試官,只請罪監察,而不及諸試官矣。伏承聖批,以爲諸試官,似皆難免其失。臣等論事失體之罪,著矣。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予不知曲折而言之,宜勿辭。」
○諫院啓曰:「科擧,國之重事。糾檢之責,雖在於監察,而試場凡事,考官實主之。所當十分愼重,無一毫未盡之弊,而頃日監試覆試時,一所試官,則科次出榜之際,曚不致察,使當參試卷,誤置於落幅,應屈儒生,反居於入格,物情莫不駭異。請竝命罷職。二所則場屋之事,不能謹密,使參榜儒生之名,盡漏於出榜之前。其時監察,雖已被參,同參試官,亦不無其失。請竝命推考。」答曰:「允。試官竝推考。」
○以尹民逸爲禮曹正郞,李慶千爲工曹正郞,尹守謙爲監察。
9月6日
[編輯]○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以李善復爲司諫院獻納,蘇光震爲兵曹正郞,申慄爲成均館典籍。
○備忘,傳於政院曰:「講院,是侍講之地。孜孜勸講,使學業日就,德器日成,是乃其職,兵機之務,非所當問。講院安得取邊報入達,滯留中間,使諫臣,趁不卽見?三司,有論事劾正之任,出納機務,宜有以參見。講院又安可自比?庶政機務,不是《大學》、《中庸》書,豈講院之當預?至嚴者分義,莫重者事體,後當知戒。」
○政院回啓曰:「問於侍講院,則自前係是邊報等事,例爲入達,故或謄書於政院而來,或取狀啓而來,與三司一體施行矣。頃者王世子,適問邊報於本院,本院聞其書狀,備邊司回啓之後,已下於政院,暫取而來,入達,則邊報不可一刻留滯,斯速還送事,有下令,故卽卽出給雲矣。」
○傳曰:「闕內四面看審,相其形勢,連設軍堡,俾無虛疎扈衛之事,似當留意,而不當慢視也。言於兵曹。」兵曹啓曰:「前日砲、殺手設營留衛事,已爲啓下。令訓鍊都監,速爲擧行何如?」傳曰:「允。」人主所居之處,深邃嚴密。豈爲其身哉?必有所以也。宋仁宗,太平時也,何以火起廉幕。唐敬宗,不足道也,何以負入神策營?今日之人心,其不爲禽獸者幾希。有司之處此,不亦弛且慢乎?雖軍行之際,尙有營柵。此處則出入踰越,若行坦道。去春,穴墻投石於大內至近之處。此雖兇人,故爲驚動之術,而豈無其由哉?今但增設軍堡,嚴其巡鐸,毋或少弛。宋龍、於屯福之踰越處,亦可加築防塞。量處。「
9月7日
[編輯]○庚申,以諸宰獻議,傳曰:「議得,大槪一樣。依備邊司前啓辭爲之。」備邊司回啓曰:「狡倭之所望,必不止於關市而已。今雖姑許關市,而旣許之後,必有來爭之事。此不可不深慮也。且頃者天朝,有爾國自處之言,而關市一事,前此不曾提起。今若爲之,詳陳其事勢,具報於蹇軍門及遼東撫鎭按各衙門,而後試之可也。卽聞軍門回咨齎來通事之言,則辭退時,軍門分付曰:『我立等回咨,須趁十月內,更來回報。』雲。此咨回答時,又細陳橘智久留連哄脅之狀,而就咨內所言,更爲善辭修答,末乃詳陳倭情,與今日事勢,不得不權宜處置,姑緩其兇鋒,而聚兵學鍊,以圖防守者,明白咨報,以聽裁處,似爲宜當。敢啓。」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豐界部酋於仇大等,受國厚恩,而乃與忽賊相往來,賊之來也,非但不爲進告,反爲獻物濟糧,其通謀同惡之狀,似爲無疑,與日巨大等,所當次第問罪矣。但今秋宴享之時,必有自疑,而不爲來參者,更爲詳審事狀,與巡察使同議啓聞,而或擧事,則當用砲手幾名、精兵幾名,而當於何時,可以行師,軍餉可支幾百千石,所食與否,及運糧便宜,同議馳啓事,巡察使處,竝爲密諭何如?」傳曰:「允。此胡之情態曲折,雖不詳知,以臆見言之,安知不爲大賊所脅,不能自致乎?若自前向國之胡,則一朝甘心叛國,豈其本情哉?至於大賊,已到其部落,則責其獻物濟糧,豈不過哉?自古介於兩國之間者,非理明義正,惟其勢是趨。鋌而走險,急何能擇?況夷狄禽獸乎?藩胡,羈縻之禽獸也。設或眞有通謀同惡之狀,姑且畜之以禽獸,因以撫之,更觀事勢,徐圖其便,亦不難矣。今不耐,悻悻銳於用兵,自撤其藩籬,仁不能以柔遠,武不足以取威。今時,何時也?大敵對南,深讎未復,風塵一警,社稷安危,決在呼吸。此而不足,更事北方,橫挑虜患,必將爲腹背受敵,恐非計之得也。吉凶悔吝,皆生於動,故曰:『動惟厥時。』今非用兵之時也。且師出有名,敵乃可服。不爲進告,非可討也,獻物濟糧,不足責也。潼關之引,未必不爲所脅,然倘一致討,而遠近慴服,邊境永安,則誠不可不爲,但予見如此,而未知其如何。或此意,竝問於巡察使,揣摩籌策,施行何如。」
○功臣都監啓曰:「伏承聖敎,王子錄勳削去之命,猶未收回,臣等不勝惶恐未安之至。錄勳,乃國家至嚴至重之事。雖在下賤,猶當據實定功,俾無闕漏。今所當論者,但以賞當其實蹟爲務耳。若因言官一時論議,而盡削其應錄者,則重典虧損,終不成摸樣。下人之應錄而見削者,尙爲未穩之甚。況於王子乎?今此錄勳,若不爲則已,錄勳而遺應錄之人,終如王子而竝削去,安有如許事體乎?錄勳,豈是戲擧,而議定之後,任其壞了如此乎?伏願亟收前命,以完盛典。臣等不勝區區,敢此再稟。」傳曰:「旣爲削去,不可更擧。」
9月8日
[編輯]○辛酉,禮曹啓目:「行上護軍崔汝霖上言內:『臣嫡妾俱無子,只有外孫一人,又爲無後身死。年已八十,死亡無日,欲以同生弟汝雨第二子濬立後,而父母俱歿,不得兩家同議,極爲悶迫。依近例特蒙天恩,呈上言。』兩家情願的實事納招,向前崔濬依判下,崔汝霖繼後何如?」上從之。
○備忘記:「生員、進士榜,禮曹不得査出雲。但旣曰有入格而落榜者。其落榜者之試卷査考,觀其入格高下,其事的實,則居末者,應爲削去,以杜後弊。令禮曹,更察施行。」禮曹啓曰:「應參而見屈者,應屈而入格者,旣出於言官之啓。公論所發,必非偶然。臣等初承察處之命,無從憑考,不得已令四館,將入格試卷,取次査考,若有越次冒參者,則可以削去矣。及見所報,則朴由忠、李晉英等,只是失次,而似非應屈之類,故具由稟裁矣。今日伏承傳敎,其懲冒僞、杜後弊之意,至矣。應參而冤屈者,外議頗有云云,臣等亦暫有聞,而旣非目見,有難憑信。今若削居末人而已,則不甚難事,而必須査考落榜之試卷,觀其入格高下,乃可處置。落榜試卷,雖皆送於戶曹,而亦必有散用之處,收合之際,勢未容易。且場中科次之事,非有他人所知,必其時試官,當知曲折。請牌招試官,與臣等會於闕內,將入格試卷及落幅,一一査考處置,似爲宜當。明日放榜,勢未及爲,姑退何如?」傳曰:「允。」
9月9日
[編輯]○壬戌,備忘記曰:「前代諸王陵墓,經變之後,似當令各其本官,隨便修治破毀,禁其樵牧,前代忠臣如新羅之金庾信、金陽,百濟之成忠、階伯,高麗之姜邯賛、鄭夢周之墓,亦似當封植,禁其樵牧。只擧一二而言,餘不能悉。」政院啓曰:「伏覩聖敎,其無間異代,追崇封植之意,至矣。令禮曹,廣加聞見,前代諸王陵墓及忠賢之表表著稱者,依上敎,從便施行宜當事。」啓下禮曹。禮曹啓曰:「聞見未博,典籍無憑,勢難容易擧行。令各官,在前所封植修治前代諸王及忠賢表表著稱,在人耳目,不至諲設者,一一訪問,啓聞後處置次,八道監司及開城府留守處,竝爲行移何如?」上從之。禮曹又啓曰:「今見各官所報,或有不辨表表與否,只將境內有名墳墓,泛然書送之處。國家封植之盛典,不可混施。依啓下表表著稱人及前代諸王陵墓,各以啓本內所載,開錄於左,令各道,先爲封植,禁其樵牧。前代諸王及忠賢,必不止此。如備忘記所及成忠、階伯、姜邯賛,各道不爲開報。是必年代久遠,未能聞知而然。各道監司處,更爲移文,詳細訪問馳啓事,行移何如?」啓依允。江原道寧越魯山君墓、開城府高麗始祖顯陵境內昭、穆陵十處,慶尙道金海駕洛國始祖首露王陵、慶州新羅始祖赫居世墓、金春秋陵、金陽墓、味鄒王陵、孝昭王陵、善德王陵、大角干金庾信墓、晉州贈大司諫曺植墓、禮安上洛公金方慶墓、贈領議政李滉墓、仁同高麗忠臣注書吉再墓、淸道金馹孫墓、密陽文簡公金宗直墓、興海贈領議政李彥迪墓,咸陽贈右議政文獻公鄭汝昌墓、玄風贈領議政文敬公金宏弼墓、京畿長湍文成公安裕墓、文敬公金安國墓、贈右議政徐敬德墓、朱溪君墓、高陽高麗恭讓王兩位墓、龍仁文忠公鄭夢周墓、文正公趙光祖墓、黃海道海州文憲公崔沖墓、平安道平壤箕子墓、中和東明王墓。
○司諫姜籤正言鄭岦啓曰:「世降俗末,萬事非公,公道一脈,唯托科擧。如有麾釐錯謬於其間,則爲言官者,不可隨勢炎涼,少有隱默。頃者,監試會試出榜後,或雲當參者見屈,或雲不當參者冒錄,物議喧騰,國言藉藉。臣等博採公論,略以科罪試官,論啓矣,伏見禮曹及試官前後啓辭,則與臣等當初所聞,大相牴牾,臣等不得不從實陳啓。當初試官完定時,以大小正字及草書,爲等第高下,逐次編類,而主簿姜克裕,以正字大次下,應參於次下之首頭,考官不察,誤置於更軸。旣得於未詣闕之前,則所當依次編入,而終乃棄置,使不得參榜。李晉英所製,乃詩草書次下,而軍士作軸時,誤置於正次下之類。旣覺之後,則爲考官者,所當更將草次下之軸,詳悉考覈,觀其製體,無一偏升沈之私,而任其軍士之所爲,非但冒參於榜中,反居高慶齡正次下之上,不亦傎乎?臣等初非拾取道路行言,其所試官,公然發言曰:『姜克裕,以大字次下,當參於腰上,而不及省察,致此見削,李晉英當見屈,而僥倖越參,福哉福哉!』如許曲折,昭不可掩,而今見一所試官啓辭,則或曰:『十三道一體正次下,少無優劣』,或曰:『置之於落幅,實所未曉』,或曰:『李晉英、高慶齡,旣皆應中,而俱是詩次下,正草不必太拘』,至以旣編之後,不可紛改,爲執言之地。如是,則應參腰上之說,僥倖越參之言,果發於誰人之口乎?且爲該曹者,旣承察處之命,則所當十分詳覈,從實處置,而敢生分謗之計,前則推委於四館,不自照撿,終乃請與試官,會同査出。夫被彈試官,可與禮官,偃然竝坐,有所可否乎?禮官一聽其頤指,回啓之際,終始曚曨,有若全無所失者然。此無非臣等無狀,忝冒言地,見輕之致。決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9月10日
[編輯]○癸亥,憲府啓曰:「司諫姜籤、正言鄭岦,引嫌而退。近於場屋中,自點次下革去之後,緣額數有限,而同等者過數,難於取捨,則以正書草書,爲高下優劣者,其來已久,而間有優於次下,劣於次中者,則科次之際,或大其字體,以爲微標者,雖非正草書之,已成格例,而不無一時或然之所致。今次一所生員試,擧子姜克裕之大次下,旣有微標之意,而竟歸於落幅,不無所誤,進士試擧子李晉英之草次下,軍士誤置於正次下之類,而旋覺其差謬,則自當與見屈草次下之諸作,爭爲立落,而不當在正次下高慶齡之上,明矣。此雖非大段隔等例置之比,而因此一事,以致外論之洶洶。諫院之論啓,不過欲直克裕之冤屈,明晉英之越參,以扶一脈之公道,而無一毫未盡之意。姜籤等別無所失,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正言鄭岦,因傳敎回啓曰:「鄭協通書於姜克裕曰:『君之所製,應參於腰上,而不能省察,以致見屈。』李好閔亦言於姜克裕曰:『爾試卷,當參而曖昧見屈。』睦長欽亦言於名官家曰:『李晉英試卷,誤置於正次下之軸,僥倖越參,而仍編不改』云云矣。」答曰:「知。」
○以李廷馨〈文雅端確,處事不苟。嘗佐松京,治民出於至誠,自奉極其簡約。當上西遷,駐駕松京,特命廷馨留守,從民望也。秉心剛直,不惑於勢利之交。〉爲戶曹參判,朴東亮爲兵曹參判,朴承宗〈爲人聰慧,自少有幹事之才,然。輕淺率爾,乏宰相器。〉爲大司諫,柳時行爲持平。
○傳於政院曰:「觀此書啓,則諫院啓辭,是矣。但以出於偶然,不須削去。李晉英,亦當仍其坐次。令禮曹回啓。
9月11日
[編輯]○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判書李廷龜、參議鄭㷤啓曰:「前者伏承査考試券,削去居末之敎。臣等之意以爲:『以風聞論是非者,言官事也。若該曹,則必須先執其跡,可議其事。』今榜之所謂冒參冤屈,雖有道途之言,而旣非目見,有難憑悉。若欲査考,則不可只考入格試卷,必須對准落幅,方驗其應參應屈,而落幅過半散用,無從憑考。旣無憑據査出之地,則臣等何敢自出意見,懸斷於局外,遽以爲某人當陞,某人當削乎?此所以請招試官,會同査考也。及見試官啓辭,始知其間許多曲折,請將姜克裕、姜弘重等試卷,對淮其正草,從所見具由啓稟。臣等之意,不過如此,而昨見諫院避嫌之辭,臣等不能善處之罪,大矣。方縮伏竢議,而今者又有回啓之命。前旣以曚曨回啓,見斥於臺評,則偃然自是,更有陳啓,尤爲未安。臣等不勝惶恐,伏地待罪。」傳曰:「勿待罪。旣在該曹,當自議啓。」
9月12日
[編輯]○乙丑,憲府啓曰:「七祀之祭,在古禮爲重。經亂之後,廢而不行,極爲無謂。今此親享太廟之時,不可不爲先修擧。請令禮官,斯速講究施行。訓鍊都監砲手保,被告之人,前後竝無慮萬有餘人,而有無役雜頉,慮其本官之不以實報,一一推捉於都監。遠近坌集,爲弊萬狀,往復推閱之際,動經時月,其間怨苦,有不忍聞。擾害民生,無甚於此。豈可不思所以善處之乎?事係籍兵,雖不可專委於守令。許多人員,亦不可就覈於都監,以滋勞擾之弊。如使各道奉命之人,巡歷列邑之際,兼管此事,更加査覈,從實充定,則民弊稍祛,而成籍可期。請令都監,從長議處。家舍間架,徒有定製,不可僭踰,而我國昇平百年,公私第宅,多有過制奢太之風,已不可遏,識者之寒心久矣。自經賊禍,一望蒿萊。物盛而衰,固其變也。目今大小民人,還集舊基,創造房屋。若不申明法禁,則狃汰之人心,安知漸加奢濫,復如前日之爲乎?請令該司,嚴飭中外,使之一遵法制。被賊侵入境內,擄掠人民者,律有嚴科。頃日鍾城賊變之時,府使鄭曄,旣以書生,如或病不治事,則備禦之責,專在判官,而判官李宅俊,不謹瞭望,賊至不知,被擄人口,多至十七名,而獨免拿推之典,物情深以爲未便。請李宅俊,拿來推鞫,依律定罪。穩城府使金宗得,除授本職,到任治事,在上年五月,蒞職日淺,功績未著。北兵使李用淳,分閫下去,亦屬耳,有不能審察邊情,而誇張狀啓,極其隆洽,竟使睹得重加,物情之未便,久而愈激。賞未當功,則人心不服,無以勸後,所係非細。且邊將之敎誘民夷,邀賞使命者,亦近日弊習,尤不可因其所訴,輕施重賞。請金宗得嘉善加改正。政院,職掌絲綸,凡有敎命,所當預令撰完,俾無顚倒之事,而平安監司拜辭時所授敎書,未及製進,而無意撿督,日已向晡,始乃歸責於知製敎,其不職甚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依啓。金宗得,名著之人,何可改也?」〈家舍僭踰之啓,誠至論矣。目今宗廟,時未建復,至尊尙處閭閻。爲臣子者,何恤於無家?雖不免墻壁之居,稍變爲草創之室,至於重堂複室,一如平日,則其無識猥濫之譏,寧可免乎?左議政尹承勳,方居表率百僚之地,新營家室,極其侈大,最爲亂後之過制,過者駭目,聞者寒心。不念時執,不顧公議,乃敢效無知諸王子之所爲,如是而叨居具瞻,寧不有愧?承勳者,足爲罪人矣。〉 ○備忘記曰:「天兵逃匿我國,遍於京外。前日解送事,傳敎非一,而該司似不盡力於刷括。聞至今猶有存者,此義理不明之致。天朝發兵東援,拯濟下邦,而我乃隱其逃兵耶?苟一名不還,負罪天朝。天朝雖不責,豈安於心乎?今以北道逃民刷還事,差遣御史於八道。今此御史,天兵兼爲搜括。其事目,一依北道逃民,令備邊司議啓。」備邊司回啓曰:「天朝發兵,救濟我國,而逃兵之隱匿者,不爲極盡刷還,於義甚未安。今此推刷御史之行,兼爲搜括逃兵,一體施行,至爲允當。令該曹添入事目中,而但釜山留住逃兵,則上年遼東都司,旣因上司憲牌,許以資給防民,早晩幸或有委官出來,則不無詰問之理。今此蹇軍門回咨齎起時,令譯官,善辭稟告,待其分付處之,似爲宜當。敢啓。」傳曰:「允。」
9月14日
[編輯]○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金宗得賞加改正事。〉又啓曰:「近日人心悖惡,盜賊熾發,明火攻㤼,在在而然,殺越之變,至及於衣冠宰列之人,都下不遠之地,公然剌刃,而莫之忌。此誠前所未有之事也。自上深加驚念,特下跟捕之命,爲日已久,而有司之臣,不能體奉,迄未聞捕得一賊。其爲不職甚矣。請左右捕盜大將、京畿防禦使、忠淸道兵使等,爲先推考重治。警備措捕等事,下書各道,申明嚴勑。往歲湖西逆變,下過一二兇孽,乘時煽亂,爲潢池之弄耳。梟獍之徒,行當殲滅。初非大勢無當之賊,洪陽城守,亦非曠世特異之績,而乃至勒名於鍾鼎,不無譏議於後世。元勳等數人之錄,猶有可諉,至於同力守城雲者,則多非其時自推鞫廳超賞之人,其功之微眇,可知矣。頃日兩司交章,請削無功濫錄,已蒙兪音,使之改勘,則爲元勳者,所當一循公議,從實釐正,而再三瀆啓,似若難於取捨者然,其不恤公論,不恤人言。甚矣。請命推考,更令會同大臣,大加澄汰,改爲等第,以重錄勳之事。」答曰:「允。金宗得事,不須論。功臣事,已再三勘定,不須更論,亦不可推考。」
9月15日
[編輯]○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連啓,〈金宗得賞加改正,淸難元勳推考,更令大臣澄汰事。〉答曰:「姑勿論其是非,而敎書已下之後,論之顚倒。再三勘定,元勳大臣,亦豈偶然計,而必欲盡改,未知果當。不可推考,亦無改勘之事。」
9月16日
[編輯]○己巳,憲府連啓,〈淸難功臣更加澄汰事。〉答曰:「無功而倖冒,固爲譏議,其身有功而見削,亦將譏議其論。再三會勘,元勳曰難改,大臣曰可仍。今不信元勳大臣,而唯己見之必欲行。自前定功,安有如此時?無乃不可乎?其冒濫者,憲府可擧名參啓,則當更問。」
9月17日
[編輯]○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考其淸難功臣名下所錄,則朴震元、元墀、李用沉,雖曰以千、把摠,入城措置,而別無表著之績,朴東善、黃應聖,雖曰以守令,領兵赴難,而又無特異之事。況辛景行、林得義之功,固非超出於其中,溷參於二等,不亦濫乎?」答曰:「當徐爲發落。」
9月19日
[編輯]○壬辛,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食君之祿,而享民之奉者,則不得與下民爭利。古人所以拔園葵、去織婦,而有與之齒者,去其角,傅之翼者,兩其足之喩也。此義不明於世,人心惟利之徇,在昔猶然。矧今何說?近來士風不競,官箴掃地,身在衣冠之列者,有不免徵利之習,或防納各司貢物,或防納故失國馬,或代立軍士,或代立刷馬,或圖囑監、兵使、守令,備納官中所捧,而收其直,或乘其緊急公貿易,抑勒市上物價,而罔其利,唯利所在,錐刀是競,此豈羞惡之心,有所梏亡而然哉?良由亂離爲瘼,生理困極,而爲此苟且之事也。革彼之習,救此之弊,實在於行敎化、勵廉恥,而禁防科條,不可不別爲嚴立。請自今以後,士夫之潛爲防納,而殉於貨利者,竝以贓汚論斷,外官之私給陳省,剝民以奉者,一倂重究事,各別捧承傳,使之知所警戢。行司勇柳春發、洪山君得、守山君喆等,不有傳敎之意,大張聲樂,連日宴會於闕門至近之地,道路聞者,莫不駭愕。其縱恣無忌憚,極矣。請竝命罷職,以懲其餘。」答曰:「依啓。」
○以高敬民爲鍾城府使,鄭曄爲高嶺僉使,金伯玉爲潼關僉使。
9月20日
[編輯]○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司饔院啓曰:「本院,非他司比,委係御膳監納之地,而都提調臨海君珒,以行公爲未安,久不得來仕,非但本院事體不重,凡事亦多虛疎。敢稟。」傳曰:「行公。」〈珒嘗殺人,言官論以依律。雖有司依阿,未能成獄,珒是一縱囚,方在聽勘之中。提調等乃隱然以冠帶爲請,其謟媚逢迎之狀,看來可醜。徒知本院事體之重,而不念殺人事體之重,只慮本院凡事之虛疎,而不恤殺人按獄之虛疎,任使冠冕,呼唱於道路,可勝痛哉?〉
○傳於政院曰:「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武事,又禮有薦禽之節。敎鍊軍卒,正所以習其坐作合散。木落後,都提調以下,兵曹一同,盡率都監及諸武士,打圍於近郊某處,一以習勞,一以耀武,畢驅之後,査考各哨將卒之能不能,行其賞罰,議以爲之,言於兵曹、訓鍊都監。」
9月21日
[編輯]○甲戌,傳於政院曰:「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領中[樞]府事李元翼、鵝城府院君李山海、鰲城府院君李恆福、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延興府院君金悌男、淸平府院君韓應寅、完山君李軸、全城君李準、晉興君姜紳、陽陵君許頊、茂城君尹洞、知經筵洪進、同知經筵沈喜壽、李好閔、洪汝諄、大司憲申湜、行都承旨尹暾、右承旨尹暒、左承旨姜綖、左副承旨尹暉、右副承旨李慶涵、同副承旨柳夢寅、副提學申欽、大司諫朴承宗、右賓客奇自獻,各獤皮紗帽耳掩一部,直提學洪慶臣、典翰洪湜、應敎鄭協、副應敎具義剛、校理李愖、副校理曺晫、權縉、修撰金光燁、趙濈、副修撰宋𫘒[1]、姜籒、注書琴愷、假注書朴大謙、徐景雨、奉敎沈光世、待敎金大德、檢閱黃敬中、丁好寬、權昕、執義尹壽民、掌令尹顗、李久澄、持平柳時行、元虎智、司諫姜籤、獻納李善復、正言鄭岦、琴𢢜、輔德權盼、弼善柳澗、文學李順慶、司書崔起南、趙中立、說書申光立、各鼠皮紗帽耳掩一部賜給,勿謝。」
9月22日
[編輯]○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以李光庭爲禮曹判書,趙挺〈當壬辰,以春坊僚屬,奉大殿書,向東宮分朝,淹滯中路,久不報,物議非之。嘗朝天,有不謹之誚。〉爲戶曹參判,李廷龜爲行僉知中樞府事。〈擧止輕率,不類宰相器度。〉 ○傳於政院曰:「每番上番軍士都目一件,謄書留於政院,或臨時兵曹所在都目,取來政院,有時抽出,或五六人,或七八人,不拘其數招來,色承旨親自問其四祖,審其容貌,與都目冊憑準,仍問定送於某處,其處侵責與否,旣而無頉與否入啓。如此,則可坐而摘奸諸處上番軍士之一弊一擧,而掃盡矣。政院議啓察行。且上番軍士四祖及容貌年歲身長肥疲,容貌中有某痕與否,詳察備錄於都目中,毋致如前尋常事,令兵曹,行移知委於諸道。且新番點考時,郞廳親自點名審視,與都目憑準,如或與都目有異,則或行移於本道,更問其由,或私標於都目冊中,毋致放過,立番摘奸時橫罹,言於兵曹。」
9月24日
[編輯]○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尹承勳啓曰:「伏聞自上,有未寧候,臣等不勝悶慮,敢來問安。」答曰:「偶然而然,非大段。委來問安,至爲未安。」
○備忘記曰:「平日有三甲射、三甲搶、毛毬之規。可試才,言於兵曹。」兵曹啓曰:「三才,或試之於親幸閱武時,而近來久廢不行,新進武士,不知其規矩。若遽爲試才,則必不能成形。令該司,措備器具,且武士等預習,然後或出試官,臨時稟裁施行何如?」傳曰:「允。」
9月25日
[編輯]○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9月26日
[編輯]○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啓曰:「近日玉候愆和,進藥調攝,已踰二旬。感冒之證,雖似解散,而脈度尙未和平,咳嗽夜則不止,眼眩之證,亦未盡差。臣等區區憂念,不可仰喩。前頭親享日期,已爲臨迫,而夜間寒澟之氣,日漸加緊。聖候平復,雖在數日之內,而冒夜勞動,必至添傷。群下之情,莫不悶慮。初九日大祭,勿爲親行何如?自上欲擧久曠之禮,固當將順之不暇,而以調護玉體爲重,敢此仰稟。」答曰:「更觀爲之。」
○夕,王世子問安。
○傳於政院曰:「上番軍士之弊,則似已痛韋,惟市民之弊,革去無路,貿易之價,該司積年未償。端川銀子採取,爲因此事而設,厥後轉擬天使之用,已非當初設立本意。天使之來,姑無其期,設使出來,自當應之,不可遠待未來之天使,靳而不償,以失怨咨之民心。其已採來銀子,斯速分給市民。且常時頻數準給其價,俾知國家之意,言於戶曹。」
9月27日
[編輯]○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𤣰〈王子、順和君也。〉自入城之後,殺人傷人,可駭可愕。前數日,入番別監李仁慶,使人捉去,亂打刑訊,極其殘傷,稤奴及家內使喚人,欲推問其由,則皆匿於宮家不出。令宗簿寺、刑曹,搜探家內,盡數捕捉以啓。且慶會、扈應祥、韓明環、忠傑、朴仁乃、千應男、金彥國、韓天祥、李把一、金銀國、韓應男、車業同、金天點等,亦竝捉囚,言於宗簿寺、刑曹。且聞砲手及無賴人,多數投托出入,恣行作弊。砲手之已出於奴子招辭者,數三人,尤爲駭愕。都監不爲鈐束嚴令,縱其砲手,出入於王子之門。都監官員,從當覈治。」〈自上能割恩忍愛,有此擧措?左右作弊之輩,庶有懲戢之路。王言一下,觀聽咸快,然王子驕橫行惡,不獨𤣰也。其殺人傷人,可駭可愕之事,無讓於此,而剝人膏血之慘,投托坌集之煩,傷倫敗俗之行,抑或過之,則無乃欺蔽聰明,難容下燭,使一時人心,有溺愛之疑耶?可勝痛哉?〉
9月28日
[編輯]○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廣寧李摠兵,頗留意於我國之事,見我國通事,必問倭情,聞我國欲得一委官,以爲邊上聲勢,曰:『是固當矣,差去者,必得人,然後爾國可得除弊,而有實效。若得葉靖國之流,則有後悔矣。如吳宗道輩固當,而今不在此處矣。』云云。今次蹇軍門回咨例報時,若以本鎭,職兼備倭,備諳東事首末,願得揭報本兵及制府,差呂永明、吳宗道、譚宗仁輩,深曉邊情人,巡歷邊上操練云云,則李總兵,必有處置,而呂永明,吳宗道一家人,而乃摠兵極切者,方在其標下,句管一應咨揭雲。如得此人,則必勝於他官。依此試之何如?」傳曰:「允。」
9月29日
[編輯]○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掌令李久澄〈座目上同。〉來啓曰:「我國奴主之分,猶君臣大義,不可毫有凌叛之意,而亂離十年,人心悖惡,加以文籍無憑,詐僞橫生,觀其主之炎涼,爲其主之去就,謀背本主,投托勢家者,滔滔皆是,內而京輔,外而州縣,獄訟滋繁,奸弊萬狀。若不嚴立科條,爲之禁防,則人道將爲禽獸。請自今以後,凡以叛主被訴者,雖在相訟未決,爲先籍報兵曹,盡遷之邊,一以扶風紀,一以實北塞事,議大臣商確施行。都城不遠之地,屠殺宰列之人,此固獷賊之尤者,而人情之所共驚愕也。今其徒黨,被捉於廣州,明有現贓之物,其所援引之賊,寔繁有徒。移文捕盜廳,已浹旬朔,而捕盜廳視爲尋常,無意跟捕,其僅得捕捉之賊,亦不嚴加盤詰,至於端緖現招之人,致令輕斃獄中,適遂賊黨滅口之計,尤爲可愕。請左右捕盜大將及其日守直典獄署官員,竝命推考重治,辭連賊黨,刻期措捕,俾無網漏之弊。各道都事,佐幕一方,爲任甚重,而近日則多有兼管之事,體面自別。苟非剛明幹敏之人,則無以辦得使事。江原都事尹趌,人望未著,平安都事尹繼善,身有重病,俱不堪任、請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冬十月
[編輯]10月1日
[編輯]○朔癸未,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夕,王世子問安。
○刑曹啓曰:「廣州囚賊人雪守,似是儒城君柳熙緖殺害之賊。其援引所出,金德允奴子春世供招,則端緖已出,而未取鞫之前,徑先致斃。且曹囚賊人黃福,頃者又出於雪守之招。此賊亦是其黨,故欲爲徐徐盤問,只刑問一次囚禁,而典獄署又報物故。雪守所引之賊,連日徑斃,此必獄卒與賊人通同,欲爲滅口之計。極爲痛憤。典獄署官員,亦不撿飭,尤爲駭愕。其日上直官員,各別推考重治何如?」傳曰:「允。」
○夜一更二更,雷動電光,二更,雨雹,狀如大豆。
10月2日
[編輯]○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𤣰〈王子順和君名也。〉之殺人、傷人,無所顧忌,可駭可愕之行,無非奴輩及無賴之徒,縱㬰指導之致。甚者,故爲趨附,獻諂納交之後,囑其有嫌之人,捉來亂打,恣其殘虐,以敍其憾。法府不能禁,有司莫以告,小民怨咨,無路赴訴,極爲痛心。前後所犯,及其出入宮家之人,一一嚴訊窮問。且砲手,則以禁兵,叛軍門,投入王子家。今不重治,漸不可杜。辭緣竝爲推問,其中尤甚者一二人取服,依軍令梟示,以警三軍事,下刑曹。」
○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啓曰:「去夜雷電之變,極爲驚愕。今者收聲已久,而乃發於立冬將迫之日,燁燁轟轟,有甚夏節。陰陽失度,變莫大焉。自上年以來,天災地變物怪之飾見於前史者,層見而疊出,至於非時雷電,連成不警。夫變不虛生,必有所召。當此艱危,天怒如此,豈不甚可懼乎?臣等俱以無狀,屍素苟度,耳聞目見,無非切迫之憂,而無一事猷爲,裨補顚危,以圖消弭災沴,收拾人心,其爲罪,尤重矣。伏乞聖明,深察時勢,先斥臣等,以警具臣之不職,克盡修省之道,以爲應天之實,不勝至幸。惶恐敢啓。」答曰:「天變非常,極爲兢惕。當更加修省。卿等賢相,別無所失,宜勿辭,益盡輔弼之道。」三公再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惶恐悶迫之至。時勢艱危如此,天怒之重疊又如此,自上欲修省而應之,則當先擇相臣,委以輔弼之責。臣等自視眇然,雖欲勉盡心力,有所猷爲,而才術短淺,何能召裨益哉?況今大亂之後,時事之大虞者,日異而歲不同?紀綱墜廢,而上令多及,誅求煩重,而民怨日起,萬事奄奄,如日將暮。國之所以維持而爲體面者,唯在紀綱與人心,而聞見所及,無非駭機。不待邊圍外寇,而憂念深矣。人事有失於下,然後天乃示警於上,感召不忒,必有其應。臣等私竊悶慮,不知所出。伏乞聖明,無以臣等所言,諉諸例辭,亟賜退斥,改卜賢德,交修胥勉,以回天怒,以收人心,消沴致和,以盡諴小民,祈天永命之圖。臣等無任區區,敢此陳達。」答曰:「此豈非不辟之致?徒切惕然警懼。宜勿辭。」
10月3日
[編輯]○乙酉,朝夕,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申湜、執義尹壽民、掌令尹顗、李久澄、持平柳時行啓曰:「亂離以來,國綱墜地,姦弊萬狀,叛主之奴,無賴之徒,投托宮家,縱臾作挐,罔有紀極,至於今日而甚矣。此豈宮家之所盡知者哉?無非此等姦濫之輩,假威中間,橫肆爲惡,有司不辨眞贗,而莫敢誰何,小民無所赴訴,而歸怨宮家。萬目睊睊,不敢言而敢怒。以近日氣像觀之,誠不知厥終之何如也。伏覩昨日下刑曹之敎,宮奴弄奸之弊,小民怨咨之狀,天日洞燭,更無餘蘊。王言一下,擧國聳聽,人心可以慰悅,民弊可以革祛,凡有血氣,孰不感激?臣等忝在法府,奉職無狀,旣不能禁戢於初,又不能糾治於後,致勤聖敎嚴切,臣等更將何顔,揚揚入臺府,有所綱紀國家乎?請命罷斥臣等之職,以爲具臣屍位之戒。」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連啓捕盜大將李箕賓罷職事,答曰:「已爲推考,不可罷職。」
10月4日
[編輯]○丙戌,朝夕,王世子問安。
○藥房啓曰:「伏審聖體所患之證,一樣不差。臣等不勝悶慮,與醫官等商議,則解表治嗽之劑,進御已久,今若加進,恐傷胃氣。姑停湯藥,宜以半瓜丸,加白芥子炒、杏仁、旋覆花,用生薑、橘皮煎湯,呑進爲當雲。此藥劑入何如?凡感冒咳嗽之證,若趁未調治,必至彌留。用藥固不可緩,而攝養之方,必倍加愼重,乃可見效。竊聞時感,出外殿酬應庶務。外殿虛涼之地,寒氣易襲,此甚有妨於調護聖躬。切宜近間,靜處燠室,少節機務,專心保養,以期和平之効。臣等不堪區區之慮,敢此更啓。」答曰:「依啓。」
○以權悏爲戶曹參議,柳夢寅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洪慶臣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德泂爲弘文館校理,蔡衡爲禮曹正郞,尹守謙爲戶曹佐郞,尹綬爲刑曹佐郞,沈宗道爲工曹佐郞,李綏祿爲廣州牧使,韓希吉爲昌城府使。
○備忘記:「壬寅十二月初二日,奉聖旨:『倭奴狡詐異常,防之宜愼。沿海備禦,着名加申飭,遼東鎭江城及旅順口諸處,尤宜整理,以贊緩急,毋許懈怠。朝鮮君臣,宜懲前慮後,改創法制,大修職守,勉力自強。豈得仍前懦緩爲習,靜自藉口?依擬撰勑一道,就着該國陪臣齎去,訓諭國王,不必差官,徒滋煩擾。該國如有應奏請的,着他不時奏來,毋有所諱。』右冬至使金玏、金時獻、書狀官宋錫慶聞見事件內,具錄。」
○備忘記:「今日之急務,先禦倭之策,自餘細事。禦倭,必籍天朝蹇軍門處移咨事,啓下矣。蹇軍門,封疆之臣也。自守封疆而已。安敢擅發將欽於外國,私自敎鍊,代受他日之事機,生事於無事?必無此理。若不奉聖旨,曲循外國之請,豈無罪責,又豈無參論者乎?予決知其蹇之不肯爲此。今雖移咨,徒往來耳。觀頃日回啓之事,理明而智圓,文高而意盡,似非我國之所能及也。兇賊旁竢覬覦,於今五六年,更肆作耗,必不但已。明春海防,豈不懼哉?賊貽書悖慢,顯言明年入寇。虛實之間,我不可不具由奏聞。況聖旨內:『該國如有應奏請的,着他不時奏來,毋有所諱。』丁寧若此,天地父母之恩也。我不盡陳賊情,是自阻天地之化也。爲今之計,速遣使臣,悉陳賊書及我國危疑之狀,仍請三將一員,敎鍊海上,使賊聞之,以爲天朝不忘朝鮮,有所畏憚。且馬島許市之事,亦從實陳奏,兼謝解送人口之恩何如?予見如此,參酌議處,言於備邊司。」
10月5日
[編輯]○丁亥,朝夕,王世子問安。
10月6日
[編輯]○戊子,朝夕,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變故以來,百事隳廢,祖宗朝良法美意,無復存者,而學敎之政,尤甚頹墜,凡爲士子者,蒙養不端,長益浮靡,唯知尋摘章句,以要名利,而於儒者向上工夫,未知爲何等事,若有挾持《小學》、《心經》、《近思錄》等書者,則群聚而嘲笑之。士習如此,寧不寒心?然此豈士子之過?特以導迪之乖其方耳。目今師儒重選,未免有文官置處之閑局,提督良規,不過爲老敗寄食之散秩。講習無聞於學堂,絃誦絶響於州里,此識者之所共憂歎也。內而四學,外而八路,敎授訓導之任,雖難卒然盡復,而內則令大司成,董率師儒,頻開講席,盡心敎導,外則令監司,嚴飭州縣,日課所讀,另加勸督,而凡干法典所在勸課節目,請一一申明修擧,着實施行,以敦風化之原。」答曰:「依啓。」
○訓鍊都監啓曰:「備忘記曰:『𤣰自入京城之後,殺人傷人、可駭可愕。前數日,入番別監李仁慶,使人捉去,亂打刑訊,極其殘酷,稤奴及家內使喚,欲問其由,則皆匿於宮家不出。令宗簿寺、刑曹,搜探家內,盡數捕捉以啓,且此人等,亦竝捉囚事,言於宗簿寺、刑曹。且聞砲手及無賴人,多數投托,出入恣行作弊。砲手已出於奴子招辭者,數三人,尤爲駭愕。都監不爲鈐束嚴令,縱其砲手,出入於王子之門。都監官,從當覈治』事,傳敎矣。臣等伏見前日下敎,都監不爲鈐束嚴令,縱其砲手,出入於王子之門。臣等惶悚震惕,無地自容。順和君家投入曺大吉等,已爲現出囚禁矣,此外不無諸宮家投入之人,故傳令各哨査覈,則順和家投入,前司左哨公賤李石,本以都監軍,投入順和家,後司右哨朴大信,本以順和家奴子,入屬都監,而兩人,則時方從軍。後司右哨韓龍淡,以達城尉家元奴,中司中哨內需司奴朴應善等兩人,以義昌君家新奴,時在都監從軍。前司前哨許伏龍、後司前哨許得龍等元奴子,及前司前哨梁蟲介、右別哨李成會等,臨海家投入。前司前哨崔千孫,定遠君家投入,而皆在都監,依他操鍊,時方從軍。已上十人等,別無背逆都監之事矣。此外左司中哨宋文祥、左司右哨李仁倫等,定遠君家投人,而皆不出。中軍軍士朱彥祥,定遠君家新奴,不參操鍊,前司右哨姜應男,丁酉逃亡後,定遠君家投入,後司中哨李如桂,定遠君家投入,右司右哨李應男,十六宮投入。此人等八名,都監百分嚴推,終始橫逆,更無推治之路。今承下敎,敢此竝啓。其投入不仕都監及已逃亡各人等,似當嚴加推捉,治罪操鍊。敢啓。」傳曰:「知。都監軍之橫逆,投入於諸宮家者,一一嚴治,其中作弊者,則治之宜別。」
10月7日
[編輯]○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宮房差使稱雲,金瑞玉其名者,下去南陽府,掠奪民間牛隻物貨,作弊無窮雲,故移文捉來推閱,則瑞玉現納,所謂牌子二張末端,書順和君房四字,而無署押僞造,冒稱作弊之事,而府使趙應文,不辨眞僞,不覈虛實,㤼於一紙僞造,唯恐奉行之不暇,刻剝無辜之民,督徵十餘頭牛隻,事甚駭愕。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金瑞玉稱名人,令該曹,窮推定罪。」答曰:「依啓。」
○以柳成龍爲豐原府院君。〈袞職有闕,而面折無聞焉,賢士冤死,而一言不及焉,行乎國政,如彼其久,而設施疎迂,終無實效。金宇顒所謂,無大臣風采,乏宰輔局量者,眞確論也。〉 ○備忘記,傳於政院曰:「京都宿衛之得以稍成貌樣者,以其有都監軍也。然於其間,弊亦大焉。宜有以處之,而革去不可不速也。我國私賤之法,誠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而事之出於理外者也。雖然,旣不能大改其法,則奴主之分,天經地緯,亘萬古難逃,而不可以撓者也。我國之所以維繫人心,扶持世道者,以其名分嚴,而等威截然也。一自變故之後,人皆跳躍於本分之外,求所以爭逞其非望,日夜養其奸濫之心、詐慝之術。人心不淑,恐亦職此。當初都監軍,急於募聚,不計私賤,皆許入屬。其流之弊,至於今而益滋,叛主之奴,必於此而歸焉,橫逆之隷,必倚此而肆焉。《書》所謂逋逃主、萃淵藪,不幸近之,而論當世作弊之窟者,恐以都監爲先焉。頃日憲府之請治叛奴,又有人擅殺其奴之爲都監軍者。是皆官家有以啓之也。今宜悉刷私奴之爲兵者,各還其主,更勿以私賤爲兵。痛革其弊,言於訓鍊都監。」
10月8日
[編輯]○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日漸向差,勿爲問安。」
○藥房再啓曰:「伏承聖批,以漸向差復爲敎。臣等竊以爲喜,而亦不無區區之慮焉。凡初寒感冒之證,趁未用藥調治,則必至彌留,而易致再感添傷,此蓋通患也。今者玉候愆和,爲日已久,而尙未快復,此必感冒之氣,未盡和解而然也。須深居密室溫房,使玉體連有汗氣,此治寒止嗽之至要也,前日劑進半瓜丸,已爲進御否乎?向來進藥已多,想必有厭苦之意,而湯劑丸藥,不可竝爲停止,此藥勉強進御,以期見効。不任下情懇切,敢此煩啓。」備忘記曰:「暗於攝生,偶爾致疾,卿等憂勞,日來問之,良切不安於懷。予之此證,非坎離有所不濟,適因初寒,感冒頗深,未易見差。自頭痛之後,服藥已二十餘貼。到今不思利病之道,輒懷苦口之厭,宜其厥疾不瘳,藥不奏功矣。然日漸向差,已減十分之五六,晝則如常,唯夜不能寐,但聞更漏之丁東而已。昨見半瓜丸滿盛二榼而進。見之令人髮白。雖窮年服之,安能盡服?然每夕一投,期不作輟,使用功接續,毋負卿等惓惓之誠。」
10月9日
[編輯]○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啓曰:「禮曹啓辭,獻禽之禮,令儒臣,博考禮文事啓下矣。凡蒐狩節目,已詳於禮曹所考出《五禮儀》講武條及《儀禮》所載。禮曹所未詳者,獻禽之數及薦進之官,而兩項節目,取考《周禮》、《儀禮經傳》、《杜氏通典》、《大明會典》等書,皆無現出可據明文,而但《五禮儀》薦新條註云:『孟冬薦禽,各實以豆。』小註曰:『蒐狩所獲禽獸』雲。以此觀之,則所獲禽獸,似當各獻一物矣。若用《五禮儀》此條之禮,則奉常寺正、宗廟署令,似當薦進矣。」傳曰:「知。」
○備忘記曰:「禮曹及弘文館啓辭,言於訓鍊都監,使之依啓辭,詳察施行,禮曹亦宜預察,臨時薦進。」
○夜四更,火星入太微西垣。
10月10日
[編輯]○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1日
[編輯]○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淮陽府使安昶,成婚之期不遠,近道南陽移授,其代差出。」〈王子君信城君之女,將爲昶之子婦,故有是命。夫除拜,國家之大柄也,信城,一大夫之家也。豈可爲大夫之家私,紊國家之官爵乎?昶之晏然拜命,不足道也,臺省無一言諫上之疵政,馴致君德自用之日甚,世道無可言者矣。〉 ○以李慶涵爲星州牧使,安昶爲南陽府使,柳時會爲淮陽府使。
10月12日
[編輯]○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3日
[編輯]○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4日
[編輯]○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5日
[編輯]○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6日
[編輯]○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月有食之。
○幼學李𫉢上疏。其略曰:
伏以臣身居草野,目擊時危,摧心酸骨,有不忍言者多矣。相臣雖講,而未聞有一政之擧,諫官雖論,而未見有一事之正。公道不行,唯私是循,貪風大振,唯利是趨,貨之有無,低昴其罪,財之多少,高下其爵,而至於科試不嚴,考官用情,高枕峻宇,不念君居之湫隘,揮麈淸談,不恤國事之艱危,廣張聲樂,遊嬉自娛,則我聖上臥薪嘗膽之義,果誰體哉?軍政解弛,刑賞顚倒,財力殫竭,亦無如今日,則厥咎誰執?京司抑賣,市井怨之,外官幅利,閭巷苦之。掠占田宅,以爲食息之所,㤼奪奴婢,以爲使令之具者,內之權貴,外之豪悍,是已,而其餘事事之病,物物之疵,以臣淺小之見,安敢一一乎?近者,天怒疊見,地怪層出,外寇未作,內賊先發,嘯聚成群,騎步連隊,燒焚村舍,殺越於貨。以言其士大夫之慘,則熙緖之斃、克中之死,最其寒心者也。將來之患,不可測也。今年大無,民業已失,公私督債,杼柚遂空。若不預講賑救之策,何能匡困而資無乎?戢盜之計,亦不出此。且西北之鄙,荒災倍他,方伯之請粟,固其宜也。奠居之民,尙且難保,新入之人,何以爲生乎?莫如先思安集之策,速運內地之粟,置其可生之道,然後緩法寬限,期以歲月,次第行之,則必無騷擾之弊矣。姑緩刷還,以安民保邦,爲今日之急務也。至若海科之說,誘人以利者,豈不苟哉,而旣試之後,終乃覆焉,則其失信取怨多矣。苟以再戌爲可,則擇其可人,授以當職,以待海汛赴海役,則豈非可乎?錄勳之事,取捨不公,無功者混之,有功者闕之,其中散官之先奔王所,賤隷之隨駕遠入者,雖不可幷錄,各布以酬賞之典,則亦國家勸懲之道也。凡此數策,實涉淺近,何足以補其萬一乎?第臣以玉派末流,義同休戚,安敢坐視?玆敢奉章涕泣,反覆陳之。伏願聖明採納焉。
傳曰:「下該司。」
10月17日
[編輯]○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前者朝廷,留念江華,擇差守令,措置諸事,今幾年矣。未審已盡措置否?國都濱海,江華不可不留意。積穀鍊兵,使畿輔形勢,連絡本府。多武士,有事,亦可懲用,勿爲中廢爲當。且如龍津婆娑城,當初該司,費用心力,規畫措置。厥後廢棄,豈非可惜?今宜仍前規模,分兵定將,守護亦當。大槪如此等事,勿爲中廢可矣。且坡州山城事,亦不可不擧。如此則京都之勢好矣。且開城府,以舊都大處,人物繁盛,未見武士登科者,可知其人不業武。此何故也?今宜設立武學,別爲勸奬,使人興起,他日必賴其力矣。」
○備忘記曰:「天朝將官來駐時,姓名成冊事,前日暫爲言之矣。機務之餘,未能詳覽,披閱泛觀,則記事太詳,貶之大過,似欠忠厚之體。倘於其間,或無不晻昧情外之言,則尤爲未安。且此冊,紀天將東征行事首末而已,則其所當書者,自渡鴨江以後事。其在天朝行跡,非我所當書。姑就其中,試擧一二人言之,如石星尙書,初焉發兵討賊,後乃主和,下獄死而已。穆皇朝上疏事及其自盡事,不必書之。況其自盡之狀,何所據而知之乎?華人之說,無非謊說,譯語所傳,率多虛傳,皆不足信也。如陳寅符術,尤極怪誕。設有此事,非東征時所爲,豈所尙書,他可觸類而長之,且接戰時,許多曲折事狀,若是其纖悉不遺,尤爲可疑。雖是接伴使所紀,接伴使非同行於行陣中,何足以盡知之乎?大槪書其大略,詞必簡,必以實。不以實,未免誣人,詞不簡,恐傷雅道。況安知不於他日,流入中國,爲東征將士之斷案乎?此則固予之過慮,而亦未必不然,尤不可不愼者也。予見適如此,故言之,更議參酌改撰施行。且示於大臣磨勘後,入啓可也。」
10月18日
[編輯]○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刑曹啓目:「厥主敺殺免賤之奴,此罪幾何?考啓』事傳敎矣。厥主敺殺免賤之奴,必有前例,而臣等見聞不博,亦未能的知矣。但以《大典》所載之文參詳,則《刑典》告尊長條云:『舊奴婢僱工,敺罵告舊家長者,各減敺罵告家長律二等』云云。凡奴婢敺家長者斬,乃行用之法。以舊奴婢敺舊家長者,其罪減二等,當坐杖一百、徒三年。以此比律,則家長敺舊奴婢,亦減二等,與此律同科矣。」傳曰:「知。」
○訓鍊都監啓曰:「禮曹移文內:『今此打圍,若犯陵寢,則似當有先告事由節次。何處地方設行打圍?』云云。當初命下之後,都監不加深思,泛然量度,申飭軍士,使勿得亂入陵寢事約束矣。近聞或者,謂我國打圍,不唯數軍實、詳合散而已,抑且畿內陵寢,數多惡獸爲藪,故因閱武,而驅逐之也雲。此說若然,則似當去吹打、銃砲、吶喊,先令軍人,入陵所,驅諸獸,而出之火巢之外,圍抱於平原而獲之。說者之言,無明文可據,而在前光陵、獻陵打圍之事,人人皆言,亂後文籍散失,流來故事,無由討矣。今禮曹移文,又復如此,似有其意。若不當驅,及陵所,而妄入禁地,則未安,若本當驅逐陵內之獸,而行軍過界,略而不驅,則亦是欠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都監察爲。」
10月19日
[編輯]○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以李廷龜爲同知中樞府事,金玏爲僉知中樞府事,李箕賓爲全羅道兵使,具義剛爲同副承旨,柳時會爲戶曹正郞,申慄爲司憲府持平,李馨遠爲禮曹正郞,李時楨爲禮曹佐郞,柳仲龍爲禮曹佐郞。
10月20日
[編輯]○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1日
[編輯]○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以鄭曄定配單子,傳曰:「定配人,前日爲公事,釜山定配矣。何以越松浦定配乎?問于禁府。」
○義禁府判府事李輅、知事黃佑漢、同知事趙挺啓曰:「鄭曄定配時,臣等妄料,曄乃白面書生,非他武士之比,無補於防守,而且平海,亦濱海絶遠之地,故率爾議定入啓,伏承下敎,臣等昏謬不察之罪大矣。極爲惶恐待罪。」傳曰:「勿待罪。」
10月22日
[編輯]○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欽差總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餉經略禦倭都察院右都御使兼兵部右侍郞蹇〈名達〉爲倭情事:「本年九月二十二日,准朝鮮國王咨前事內稱,島酋調信等,復遣倭使橘智久等,遺書云:『家康督促和事,責差信使渡海,幷索方物』等因。準此看得,倭自敗兵歸國,其心固未常一日忘朝鮮,而對馬窮島之倭,無所得利,所望通好於朝鮮爲甚,故多方窺探,無非欲遂講和。但貴邦與倭讎,旣不與共天,盜豈容於入室?雖大兵之後,弱不自支,然休養已及四年,物力計已漸復,以全國之力,一意防海,此或力能自辦。中國雖有兵將,豈以倭之恐喝虛聲,便可遣發?且一官,何裨於戰守?空拳無濟乎甲兵。若貴邦自能加意徹桑,使倭有來無反,則負嵎之勢,常在我。倭奴雖狡,何敢遽逞兇鋒?矧日本,主少國疑,家康佐理未久,民心未盡歸附。詎能如昔年,勤六十六島之衆,再犯朝鮮乎?卽有此謀,亦豈一朝一夕所能卒遂?萬一倭奴,果如前狂逞,天朝亦自有大兵出討,不使該國,竟爲倭奴所呑噬也?唯是相繼來講者,必係對馬之倭,駕言托重,以試我之動靜耳。且今之朝鮮,非昔日比。昔也,民不識兵,邊海無備,倭奴又往來爲市,一動一靜,罔不周知。是以統衆長驅,如入無人之境。今天朝,前已張撻伐之威,倭奴久已喪猖狂之氣。貴邦果奮發勉強,自有備禦之策。倭雖欲再逞,形禁勢隔,揆理實難。況百里趨利,兵法所禁。倭在大海之外,彼客我主,彼勞我逸,彼飢我飽,豈能遽得志於我哉?貴邦,惟戒沿海將士,嚴加阻備,相機代謀,毋徒藉口天朝,請將鍊兵,陽欲講和,陰爲推託,自貽後悔也。擬合回後,爲此合咨。貴國煩爲査照施行。」啓下備邊司。
10月23日
[編輯]○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伏見備忘記傳敎之辭,臣等無任感激之至。江華,自祖宗朝以來,爲獨鎭,而近來又擇遣守令,蠲減徭役,至於本府武士,亦不上武勇番,留在本處操鍊。本官若着實措置,則備糧鍊兵,必有頭緖。擬於京畿防備御史下歸時,啓請閱試矣,第其發行尙遠。本司文郞廳,從近發送,査知軍餉實數,又爲閱操試才而來。觀近日措處有効與否,而啓稟賞罰爲便。龍津、婆娑兩處,當初多費人力,僅得成就,中間不爲看護,軍士盡散,守將數易,徒爲軍器留置空城。本司爲是之慮,曾遣郞廳,摘奸入啓,而伏蒙傳敎,先擇守將。臣等每爲商度,守將卽當擇送,而軍士及糧餉,不爲規畫以給,則雖擇一守將,而無益矣。以此爲難,至今未擧。近來土賊,頻發於諸處。若要路諸處,設屯定將,則利益非細。兩處守鎭將,卽爲啓下,而龍津,前日受糧操鍊之軍,散在於諸處者,更加搜括募集。且軍士雖入,而本鎭近處,無可耕之地,人不聊賴。奉安驛位田,除驛子起耕外,盡爲折給本鎭,使鎭軍屯耕,則庶有所資。婆娑城軍士,無出處。如嶺西附近,各官軍士之應入於江陵、三陟兩鎭者,閑漫浪費而已,從附近來入於婆娑,而爲守直之助,則亦不爲無補。此外他軍抽給永守之策,竝令兵曹,十分商量施行。坡州山城竝擧事,本司亦每爲留念,而方以竹州山城爲急,未遑一時稟處矣。京都後面,則此城爲第一緊關。所慮者,本州尤甚無形。京畿物力蕩殘,雖設策規畫,而恐難容易成就。前日只請山城四面十里,除稅貢一應雜役,先務招集人民者,欲先成此基也。但守令必得人,然後凡事可以下手。牧使李瑗弛緩,請遞差,其代,令吏曹,十分極擇差遣。坡州,旣修葺本城,而開城府又鍊卒,以備意外,則允爲便益。本府居民,皆是商販之徒,而耐苦習行,勤於趨事,與京城市井之人有異。臣等近聞其處事勢,則雖卒然號名,而有馬丁壯五六百名,可卽爲聚會雲。若着實精抄成籍,興販之暇,隷官鍊才,自朝廷,有時遣官試才論賞,則人必聳動。且留守許潛,曾爲星州牧使,以都體察使中軍,誠心鍊兵,大有成効。若責以此事,則必爲盡心奉行。司中已有此議矣,伏承上敎,至爲允當。武學設立本處,勸奬業武,今之急務,但此處之人,非商販,則以讀書爲事,專廢鍊武。姑令先爲簽丁試才,以爲論賞興起之地,而武學,則觀事勢設立,似爲便當。其間處置便宜,與論賞節目,令許潛,詳察稟報本司,以憑商度啓下,知委施行何如?」傳曰:「允。江都,乃國都咽喉之地,非必以倭賊爲可虞,天下之事變無窮,安知或有意外之變,由水路而生也?此處須造兵船若干隻,篙師、水手,無不整齊,以備非常,且必積穀。積穀,然後可以養兵,可以防守。江華田稅,勿爲上納,留置於其處,至於下道田稅,量宜除出,入置於江華,年年如是,則積穀必多。設有京中移用之事,自其處,朝發而夕至矣,與京倉留置,何以異哉?此一款,令戶曹量處。大槪監司,爲一道方伯,兼兵馬節度。凡鍊兵設險,皆監司所主管。必須竭其心力,極盡措置,然後可期其効。此啓辭,監司處下諭。若措置弛緩,則當責監司。且自上別遣使臣開城、江華等處,當試才論賞矣。」
○刑曹啓目:「今十月初一日承傳內:『我國奴主定分,猶君臣大義,不可毫有凌叛之意。亂離十年,人心悖戾,加以文籍無憑,詐僞橫生,視其主之炎涼,爲其身之去就,謀背本主,投托勢家者,滔滔皆是,內而京輔,外而州縣,獄訟滋繁,奸弊萬狀。若不嚴立科條,爲之禁斷,則人道將成禽獸。自今以後,凡以叛主被訴者,雖在相訟未決,爲先籍報兵曹,盡遷之邊,一以扶風紀,一以實北塞事,議大臣商確施行』,刑曹等傳敎。議於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元翼、領議政李德馨議:『自有法律,有司當按法處之而已。投入勢家,爲今之痼弊。必欲痛矯此弊,則亦當依傳敎行之,無撓而已矣。似無更議。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恆福議:『通天下極惡二,而獨我國有三。臣叛君、子叛父、奴叛主也。其分定如是之嚴,而因亂俗敗,間有叛主者,接踵而起,狐依鼠竄,率以貴家爲淵藪。是怨所萃,而姦所滋。因是而激者之論,一意矯枉,不覺過重爭言。弱主不禦強奴,窮民難敵巨室。雖訟之終身,畢竟難伸。寧兩棄之,以益邊徼,庶姦猾知所戢乎!然設法,當先慮弊。原訟未決,則誰奴誰主,分未定也。分未定,則罪未明也。遽先遷邊,無已偏乎?設有姦人,有所憎怨,陰執疑似,冒謂己奴,而故令遷邊則奈何?亂後人類散亡,文籍亦失,尋摘亡族臧獲,認爲己物者,滔滔皆是,此亦難以叛主斷之。爭則當訟,訟則待決處置,乃爲得宜。伏惟上裁。』左議政尹承勳議:『奴而叛主,自有其律,惟在有司,按法治其罪而已,似無更議。至於以叛主被訴,而方訟未決者,無論曲直,盡遷之邊,則是未免玉石俱焚之患,而終必有矯枉過直之弊也。臺論之發,必見近日頑橫之奴,投入勢家者,前後接蹤,無以禁斷,乃爲此不得已之計,此亦衰世之論也。國家設法,旣有叛奴治罪之律,又有勢家,僞造文券,占奪他奴之罪,則爲有司者,執之而已。爲法司者,雖在貴近,而不少饒,痛加禁抑可也。恐不必新立法外之規。伏惟上裁。』右議政柳永慶議:『叛主之律,非不嚴,而近來以奴背主之習,日益滋長。此由朝無紀綱,有司不能執法而然也。苟能隨其罪犯現出,一一按法施行,則橫逆之輩,自當懲畏,不必法外更立新規也。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啓依議。
○備忘記,傳於政院曰:「受命五十日,不爲下直。是不以君命爲意,朝廷爲畏。人臣分義掃地,放縱無忌,近所未有。若不以三尺繩之,厭憚自恣之習,將不可杜。不可尋常推考,下禁府拿鞫。」
10月24日
[編輯]○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5日
[編輯]○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6日
[編輯]○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經亂十二年,廟貌尙未重建。中外人心,皆以爲宗廟,不可不早建。庶事文具,則漸復舊規,而惟宗廟尙未遑規畫,甚闕擧也。若中外掃除萬事,不復衣冠制度,戎服帶劍,只以討賊爲念而已,則禦侮雪恥而後,始爲建廟,固至當矣。第今不關文具,漸復舊規,外方鄕校,幾盡復設,而國家太廟,權設於閭閻淺陋之處,事屬未安。自聞宗廟修建令下之後,外方民庶,俱言玆事不可已也,亦可以見人情之所同然也。當此艱危渙散之時,都城廟闕,不成貌樣,瞻見多未安。先王以立廟致享,爲萃合人心之本者,夫豈徒然哉?歷觀古史,雖在干戈爭戰、勝負未決之時,而宗廟則先建焉。如漢高,與項羽相距於廣武,時事之定,未可期矣,而蕭何先立宗廟於櫟陽,其意亦可見矣。臣等區區之意,則唯在於此矣。伏見前日聖批下敎之辭,其參酌時務緩急之意,至矣盡矣。臣等不勝感激之至。廟舍營建,雖不過價布數百同之費,而除收布,則當役民,役民則其弊又不止於收布而已。舍此二者,俱無可爲。欲零星收合,借力始役,則功未易訖,尤似可慮。今年適當失稔,時節又已稽晩,姑觀明年農事,而更議處之何如?」傳曰:「允。宗廟顚覆,是誰之罪?每一念至,忽焉忘生。其欲速建,固不在言,觀時度勢,不寒而慄。無弊重修,誠所至願。」
○咸鏡北道兵使李用淳馳啓曰:「國家所以卵育藩胡者,無他,只欲歸順於我,探知深處動靜也。然則我所望於藩胡者,惟進告一事而已。藩胡介於兩國之間,告則受咎於彼,不告則獲罪於我。畏我深,則冒死而來告;畏彼重,則知情而不告。戎狄,一犬羊也。知恩則未,惟強是畏,我之待犬羊,可使畏我,而不可使輕我也。大賊已到,勢如壓卵,其獻物濟糧,固不足責,若或異日,畏我有辭,則是一胡奴,告諸城門,其所不能乎?賊來而不告,是附賊也,誘入潼關,不得其脅,則是叛我也。附賊而叛我,其罪則大。以此問罪,兵不可謂無名,彼亦不得辭其罪矣。豐界部落於仇大等,自經此賊,已懷疑懼,今秋宴享來參,固不可知,若虛處茂、日巨大,則叛而不庭,宴而不參,久矣。雖或因而撫之,必革心而爲我藩籬,保之何益?雖不可大加勦滅,克張我師,往訊厥醜,則其所瞻聆者,庶知懾矣。忽賊大軍,迫我境上,蹂躪而還,藩胡等,且知忽溫爲可畏,反謂我國不足恃。若優容姑息,則禽獸之心,旣不知懼,又不能知感,或有賊至,視強而奔趨,進告之言,益不得聞,我邊其能必保乎?臣見邊上事情如是,不量時勢,敢興師旅。伏願朝廷,相勢審處,若或擧事,則砲射精抄,多則五六千,少則三四千,猶可以示威。巡察使韓孝純,適巡到北關,臣會同商議,則其意不相差池。南官砲手,可得滿千,若幷抄射手,又得千人,北軍相合,則不必更借他道之軍。北官見存糧餉,姑先支用,隨後輸入,以補其勢,亦得便宜云雲。但京砲手若干及將領可合者,十分精擇,歲前下送,則正二月之間,迨氷未泮,蠲吉可擧。竝參酌指揮。」啓下備邊司。
10月27日
[編輯]○己酉,吏曹啓曰:「世子冊封奏請副使,當以從二品差下,然後乃可判書假銜。前日亦以從二品爲副使者,以此也。副使柳拱辰改差,以從二品差下爲當。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允。「
10月28日
[編輯]○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9日
[編輯]○辛亥,朝,王世子問安。
○訓鍊都監啓曰:「都監啓辭內,前日打圍後,二十七日回軍時,約束更打一圍矣。曉來雨勢不止,臣等親往野營,傳令行軍,而其中如有冒雨入山,捕獲禽獸者,破格論賞事知委各司,則應募者十餘人,而其中中軍咸德倫,鹿二頭、雉一首、彩鴨一首,中司左哨軍申夢男,鹿一頭,前左哨軍李天己,獐一頭捉來,故竝爲進獻,而其中鹿二頭,時未入來矣。敢啓。」傳曰:「參酌各別論賞。且打圍時,無乃有勇銳異常者乎?」又啓曰:「獲禽之士,則自都監,略齎布物,獲卽施賞,此亦依例賞給矣。打圍初日,臣等諸堂上,竝行於曠野,逸獐截來,衆皆叫躍。有左司把摠成佑吉,拍馬趕及,拔劍俯身,倒着馬腹,斬斷獐腳,因得生擒,一軍稱奇。翌日有大豕,奮首下山,勢甚獰猛。佑吉一箭,正中前腋,推着崖下,來獻軍前,兩陣觀者,無不嘖嘖嘆賞。今番打圍,此爲第一壯觀。適承下問敢啓。」傳曰:「勇銳出衆,至爲可嘉。加資。」
10月30日
[編輯]○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理山、德川呈內,九月十九日午時,暴風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雞卵,小如鳥卵,良久而止,未收齊各穀,盡爲損傷。民生之事,極爲可慮。安州呈內,十月初一日,雨雹交下,移時而止,晩穀爲半墜落事。」啓下禮曹。
○以金玏爲成均館大司成,姜綖爲工曹參議,朴弘老爲僉知中樞府事,金涌爲濟用監正。
○備忘記,傳於政院曰:「奏請副使,不無他可遣之人,不必以方在近侍,擬差假使。雖通政若遣,亦未爲不可。言於吏曹。」
十一月
[編輯]11月1日
[編輯]○朔癸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11月2日
[編輯]○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11月3日
[編輯]○乙卯,朝,王世子問安。
11月4日
[編輯]○丙辰,朝,王世子問安。
11月5日
[編輯]○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水使安衛,本以泛濫之人,前在全羅左水營時,不思委寄之重,多行貪鄙之事。非徒放軍徵布,縱恣無忌,至於剋減軍餉,多取贏餘,貿換倭物於釜山,所聞騰藉。統制使,在其近地,洞知其實,遣從事糾察,見阻不入之後,統制使出其不意,單舸親進,欲以按覈所犯,而鹿島萬戶李廷華,知幾漏通,故不能大有所摘發,只治廷華漏洩之罪,而安衛贓犯,竟不能具由啓聞,以正其罪,物情殊爲痛惋。如此贓濫之人,不可不從重究治。請安衛拿鞫,依律定罪。」答曰:「依啓。」
11月6日
[編輯]○戊午,朝,王世子問安。
○傳於政院曰:「開邊啓釁,挑怨速禍,在古有訓,於今當戒。言於備邊司。」
11月7日
[編輯]○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午時,日暈。
○以徐仁元爲江原道監司,李壽俊爲司僕寺正,柳希奮爲司饔院正,李德泂爲弘文館副應敎,李好義爲司憲府掌令。
○委官言,啓曰:「崔禮源等,所供如此。據此參商,則此獄不過金氏與崔善源潛奸,及其事覺,反爲構陷其夫,崔禮源與貞叔相奸,欲滅其跡,謀殺善源,歸咎於金氏,而俱係一家大變,不可不明覈正刑。但事干各人,招辭不爲分明。以此成獄,似無所據。其中命卜、夢伊、玉終、鶴今、福介、古難、莫同等,在本道刑推取服時,皆以金氏失行爲虛事,歷言禮源罪惡。及今推鞫,反以金氏失行爲言,伸救禮源。其間事情,未可測也。此七人,爲先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11月8日
[編輯]○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濟州三邑,今年酷罹風水之災,禾穀大無,蟲災又甚,草木根皮,竝食盡無餘。其處之人,稱說冬前,必不能救荒,則人民將難存活。至於國屯、私屯馬牛,幷盡爲飢斃雲。此乃振古所無之變也。海南等處米穀三千石運入事,前日已爲啓下,移文本道矣,但慮彼中之事,切急如此,而本道穀食,運入小遲,則後雖爲謀,無及於餓殍矣。急速准數畢運,本州民間形止,更爲詳察啓聞事,全羅巡察使處,下諭何如?」上從之。
11月11日
[編輯]○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大殿誕日。政院、弘文館、藝文館問安,傳曰:「平安。」
○大臣及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問安,答曰:「知道。」
○酉時,王世子第二男卒逝。〈患痘也。〉 ○政院、弘文館啓曰:「王世子第二男卒逝。臣等不勝驚怛,敢來問安。」傳曰:「知道。」仍問安於中殿,傳曰:「知道。」
○備邊司啓曰:「臣等當初見監、兵使狀啓,則邊上軍情,似是同然。且豐界部落路近,而便於往來,其視前日李應獬等,焚蕩交老、述盧等部落之事,勢易力省,此非如深處大賊交鋒之比。本道旣有定計,而欲爲之,故依其狀啓,而請許矣,今承上敎,其動惟厥時,務出萬全之意,至矣盡矣。以傳敎之辭,下諭於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
11月12日
[編輯]○癸亥,忠淸水使成允文狀啓,法聖浦漕船一隻,十月二十一日逢風,道內新津洋中致敗,漕卒七名溺死事,入啓。
11月13日
[編輯]○乙丑,申時,王子患痘卒逝。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沈喜壽、副提調尹暾,啓曰:「伏聞今日,自內有慘痛之事。臣等不勝驚愕,敢來問安。數月內,玉候愆和。方在進藥之日,連遭慈情之痛。若不勉加寬抑,恐妨調攝之道。臣等尤不勝悶慮之至,敢此竝啓。」答曰:「知道。」
○王世子問安。
11月14日
[編輯]○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尹暉以禮曹言,啓曰:「未封爵王子治喪之典,無謄錄、橫看可據,而聞於政院,則辛丑四月間,王女阿只氏,在海州卒逝,其時自上有旨,一路護喪,喪需諸事,措置撿擧等事,各道下諭雲,而此出於特命,該曹不敢援以爲例。今此王子阿只氏治喪諸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爲。」
11月15日
[編輯]○丁卯,承文院啓曰:「事變之後,凡係賊情,則竝爲移咨於兵部。頃年下敎,外國直咨兵部,事體未安,故自後依舊例,只咨禮部,轉行兵部,而上年冬至使金玏之行,兼奏賊情,故直爲咨會兵部矣。今此賊情及焰硝奏聞,俱係兵務之事,兵部移咨,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兵部移咨。
11月18日
[編輯]○庚午,藥房啓請權停冬至望闕禮,答曰:「具見啓意。但來復之日,望闕祝壽,臣子不得已之情。未得從之。」
○藥房再啓曰:「請停。」答曰:「勉從。」
○以韓孝純爲知中樞府事,徐渻爲咸鏡道觀察使,金權爲宗簿寺正,宋錫慶爲侍講院弼善,柳澗爲司宰監僉正,奇孝福爲東萊府使,李馪爲善山府使,任就正爲錦山郡守,朴楗爲京畿都事,曺次石爲禮安縣監。
11月20日
[編輯]○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弘文館、藝文館、大臣及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問安於兩殿,答曰:「知道。」
○政院、弘文館、藝文館,問安於東宮,答曰:「知道。」
11月22日
[編輯]○甲戌,諫院啓曰:「東萊一府,爲海徼門戶之地,而灰燼之餘,蕩殘無形,今之餘存者,只是流民與走回人耳。瑣尾新集,未奠厥居,爲其守宰者,小失其心,無根之徒,立致流散。撫摩安定,不可付諸尋常手段,而況本府,前有水營,左有兵營,右有釜鎭,武將之所湊集,往來如織,殆無虛日,其侵責求索,不可殫記。若武官守令,則不敢違越,俛首聽從之恐後,剝髓搥髓,有難形言。陞府之後,差送文官,非但徐得祖宗立法本意,孑遺之民,庶有其蘇之望。李馨郁遞差之後,便以武弁代之,當時籌畫,實未曉其意。前府使李繼先,無大貪饕可虐之名,李馨郁,初非表表善治之人,萊民怨苦繼先,追思馨郁,至今不已,蓋以諸營擾害之弊,小戢於文官,而益肆於武人故也。若或諉以邊邑,差送武將雲,則往年列鎭,望風瓦解,獨宋象賢,以書生守城而死。豈必武將,然後可以禦敵也哉?新府使奇孝福,請命遞差,其代以有名望文官,百分擇遣。」答曰:「依啓。」
11月25日
[編輯]○丁丑,憲府啓曰:「部將曺廷立,以非理好訟,外知部,爲一生事業。又使其妾妖巫,出入順和君家,依憑作弊,奪人財物,無所不至。頃者其妾,以風聞,受刑於本府,廷立則只以出身之故,不得治罪,物情痛憤,而該曹遽以此人,擬諸選擇之地,凡在見聞,莫不駭怪。請命削去仕版。」答曰:「依啓。」
11月26日
[編輯]○戊寅,謝恩兼陳奏使鄭㷤、書狀官尹守謙發行,拜表於別宮。行權停禮。
十二月
[編輯]12月1日
[編輯]○朔壬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以朴弘老爲司憲府大司憲,姜籤爲弘文館典翰,洪湜爲司諫院司諫,金光燁爲弘文館校理,趙誠立爲侍講院文學,申光立爲侍講院司書。
12月2日
[編輯]○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12月3日
[編輯]○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公州山城,已爲修完,監司入接其內雲。本處形勢,雖不甚好,而臨江通望,控扼要路,誠不可棄之地也。但未知民情如何,且入屬編伍,累年鍊習,而別無試閱賞罰之事,似欠於激勵。依江華例,本司文郞廳發送,巡審形勢,査其功役,且閱試本州軍兵,以憑論賞,使軍情興起,似爲宜當。」傳曰:「允。」
12月5日
[編輯]○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12月6日
[編輯]○丁亥,三省交坐委官〈柳永慶〉啓曰:「者斤介刑問二次,貞叔刑問三次,崔禮源刑問一次,善伊刑問一次,竝諱不直招。請明日加刑。」答曰:「依啓。」〈時,公州人崔禮源,潛通庶兄善源之妻貞叔,毒殺善源,投屍於江。其事傳播,將起大獄。禮源反爲呈狀,謂善源潛奸己妻金氏,恐事覺逃躱雲。金氏卽所謂善伊,禮源素所踈棄者也。金氏取供,卽擧禮源潛通善源之妻及毒殺善源曲折甚詳。且崔家奴婢亦言,禮源毒殺善源事狀,而及其對辨,貞叔、禮源俱屈服,但貞叔亦言金氏潛通善源狀,而金氏顧不能卞,俱各受刑,然金氏之事,人多有冤之者。〉 ○以韓浚謙〈有器局,然頗好權勢。〉爲弘文館副提學。
○政院啓曰:「臣適得此五幅書跡,見者皆以爲明廟御筆。實有是者,仍留私處未安,敢投進。」以備忘,傳於尹暾曰:「展於床上,盥手奉覽,非明廟御蹟,乃仁廟御翰矣。感歎之餘,仍思投進之意,豈非使予臨事,唯仰思先王,無或得罪歟,予甚嘉焉。
12月7日
[編輯]○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謝恩使南瑾〈曾爲臺諫,亂初不爲扈從,而歷敭淸顯,官至宰列,人皆唾罵。〉馳啓曰:「臣等到玉河館,打聽奏請使,而中朝縉紳間論議,無路得聞。只問禮部下吏,則以爲從與不從,在朝廷,請與不請,在爾國。連續來請,未爲不可云云。中朝別無所聞,皇上如前不視朝。十月十三日,福王〈皇上第二子,寵姬所生者也。〉自闕內,搬移外第,十六日上冠,明年正月十六日成親會。」〈時,中朝,雖立太子,而皇上意在福王,故我國冊封奏請,正犯所忌,每爲禮部所沮,謂福王就國後,來請則可從雲,故赴京之行,每爲打聽。〉
12月8日
[編輯]○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王女卒逝。〈以痘役故也。〉 ○大臣二品以上問安〈以王女卒逝故也。〉答曰:「平安。」
12月9日
[編輯]○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監司李時發馳啓曰:「當日到付,義城縣令張顯光牒呈內:『十一月二十八日,鄕校居接儒生來告內,聖殿內門,折去鐵鎖,大聖位版及述聖公位版,豫國、洛國兩程子位版,皆無。捉詰殿直,則言內,必是鄕吏金乾祥所爲云云。』聞變卽時,金乾祥及殿直朴福等,捉致嚴囚後,縣令躬趨鄕校,審視聖殿,則果如儒生所告。此變出於千萬意慮之外。人心不淑,至於此極,驚愕罔措。雖未能的知某人所爲,而聞金乾祥稱名人,曾有可疑之嫌,本縣之人,致疑於此人。金乾祥及守直儒生與殿直,移囚安東府,令府使洪履祥、眞寶縣監崔準等,推覈。此事或出於下人憎疾縣令之鈐束,惹起此變,亦未可知。縣令張顯光,一邊推考,以待朝廷處置,位版改造事及慰安香祝下送事,令該曹急速處置。臣添在承宣之地,不能敦明敎化,致有無前之變,起於道內。惶恐待罪」事入啓。下禮曹。
○又馳啓:「張顯光牒呈內:『聖殿賊入蹤跡,更爲審問,則入踰東墻,出自神門。居接儒生申泳道,卽入殿宇,奉審諸位,則大聖位版、豫國、洛國三位,則竝空,復聖公、宗聖公、亞聖公位版,則或倒置床下,或將跗版,投諸門外,道國公位版,至加汚辱,置諸庭中。所失大聖以下四位版,卽令諸生,分送窮覓,而二日未得。殿中餘存位版,整頓各位,封密諸門,以待道處置云云。昨日狀啓時,本縣所報內,復聖、宗聖、亞聖、道國公位版,倒置汚辱曲折,不爲擧論,故只將所失位版改造事啓稟,今其所報又如此,復聖、宗聖、亞聖、道國公位版,仍用與否及慰安祭設行香祝,竝令禮官處置,其餘各位,亦當有慰安之禮。竝商量處置事」入啓。下禮曹。
12月10日
[編輯]○辛卯,憲府〈大司憲朴弘老、執義尹壽民、掌令李久澄、持平申慄、柳時行。慄文筆不足,登第時,頗有人言。及爲臺官,莫不羞之。〉啓曰:「甲山府使趙撥,赴任之時,聞本府貿易軍器價布,輸置京中,托以行資,恣意取用,使官家軍物之資,花銷於不當用之地,聞者莫不駭怪。其泛濫行私之罪,不可不徵。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12月11日
[編輯]○壬辰,委官啓曰:「善伊,刑問施爲次,氣息奄奄,口不能言。待差加刑何如?古難、都代等,善源毐殺時,終始同參之說,出於各人之招,而都代則同參之事,已爲直招,古難則同參曲折,雖未盡承服,旣爲負屍投水,則同參之跡已著。此人等,應坐加功之律,而正犯崔禮源,不爲承服,徑斃杖下。正犯旣未取服,而用其加刑之律,似違常規。議於他大臣處之宜當。敢啓。」答曰:「依啓。」〈時,貞叔、者斤介、崔禮源等,已死矣。〉
12月12日
[編輯]○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曰:「委官啓辭內,都代、古難等加刑之律,議於他大臣處之事,傳敎矣。議於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恆福議:『正犯未承服而斃,則事干之同參者,依常規照律,似未妥當。伏惟上裁。』左議政尹承勳議:『正犯不服而斃,則加刑之律,似難施於隨參之人。伏惟上裁。』餘,病未收議。」傳曰:「依議。」
○以南晫爲司憲府掌令,金壽賢爲司諫院正言,李廷馦爲弘文館校理,李光胤爲弘文館修撰,權昕爲侍講院說書,沈宗道爲抱川縣監。
12月13日
[編輯]○甲午,晝,王世子問安。
12月14日
[編輯]○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義城鄕校之變,至於此極,不勝驚愕。可疑人金乾祥,旣已捉囚於安東。依前例京官發遣,推覈得情,按律定罪。大聖位版及述聖公、豫國公、洛國公位版,幷被亡失,急急改造。復聖公、宗聖公、亞聖公位版,或倒置床下,或跗板投諸門外雲。其倒置床下者,別無汚缺之處,則仍爲奉安,其跗版投諸門外者,幷其位版改造。道國公位版,至加汚辱,則亦不可仍用舊位版。正殿後淨潔處埋置,慰安祭,則位版改造奉安後各位一時設行何如?」傳曰:「允。」
○傳於政院曰:「卒逝王子女葬時,造基軍定送事,啓下矣,有弊,勿爲定送。且楊州牧使待候雲。勿爲待候事,言於該曹。」〈史臣曰:「自上軫念弊端之意,可謂至矣。然諸宮家之毒虐小民,無所不至,顧不爲戒飭,而及助其勢。區區致念於造墓軍之定送與否,其亦末矣。」〉
12月15日
[編輯]○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臣等聞江華編伍軍兵,似未精抄,故令前萬戶許售,前往本府,另加挑選,改作編伍,則出身一百三十四員、演武隊四十名、陸兵五百六名、水軍四百十六名、公私賤被抄者三百三十名。合而計之,則一千三百餘名,以此可作二司之兵。若能趁此時,善爲操鍊,則可備他日緩急之用,而本府將爲國都保障之地。其關係非細,而非但無敎師,未易成就,鍊兵器具,未及措備,鳥銃火藥尤乏,誠爲可慮。所據許售,勤幹有才,長於鍊兵。若使此人,除授本府近地邊將,專委敎鍊,且令措備器械,以責成效,如隣近喬桐、通津、金浦、富平等邑軍兵,亦爲往來,漸次操鍊,以爲他日入守本府之計,則其於緩急,必有利益。今者月串鎭僉使遞易,新僉使朴錫命,有腳病,僅能行步,不合鎭將。錫命遞差,以許售差送,與府使協同操鍊宜當。本鎭頗有物力,又多火器等物,亦可使辦造。緣係鍊兵急務,故敢此仰稟。」傳曰:「允。」
12月16日
[編輯]○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三登縣令延忠輔,到任之後,專事徵斂。同福縣監鄭晦,委政下吏,民受其弊。請竝命罷職。」答曰:「依啓。」〈史臣曰:「忠輔,亂初聞母死,不肯發喪,其得罪倫紀大矣,而尙齒仕版,以專事徵斂,被論。何其歇後哉?」〉
12月17日
[編輯]○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京畿監司金睟。馳啓曰:「竹山府,今月初九日地動,有聲如雷,自西北間,向東南,暫時而止。當閉塞之日,變異非常事,」啓下禮曹。
12月18日
[編輯]○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12月19日
[編輯]○庚子,上不豫。〈感冒彌留,且患咽喉之證。〉
○有都目政。以李弘老〈曾爲守令,多進私獻,累被寵擢,及爲湖南方伯,私獻尤多雲。〉爲漢城府右尹,姜籤爲議政府舍人,李順慶爲司憲府持平,李愖爲弘文館校理,李好信爲承政院注書,丁好寬爲藝文館待敎,裵龍吉爲撿閱。「
○傳於吏、兵批曰:」天工,人其代之。設官分職,惟人其吉。守令,係生民之休戚,邊將,關鎭堡之成敗。不可不擇。至於初入仕之官,是乃他日有百里之責,尤當其難其愼。如或見聞不逮,失於注擬。臺諫宜卽駁正,肅淸朝路。「
○諫院啓曰:「吉州牧使李琰,身守關防重鎭,不念朝家擇遣之意,到任未久,專務肥己,托以貢物,滿載五十餘駄,行到安邊府境,因雇馬就詰於官庭,則物件所錄文書中,私卜之數,多至十五六駄。其汎濫無忌之罪,不可不徵。請命先罷後推。」答曰:「依啓。」仍傳於政院曰:「李琰,下義禁府。且啓辭所謂十五六駄,某某物乎?小名列錄書啓事,本道監司處下諭。」
○傳於吏批曰:「吉州牧使,頻數見遞,前後相望。如是而安能察職乎?官事敗矣。況今北道可慮之時,尤不可不擇。李琰代,文武中須極擇,他日可堪大任之人,擬望。」
○公州幼學崔仁源,崔禮源事干亡命,至是自現。命下義禁府推鞫,仁源承服。其亡命之罪,上命減死照律。
○以迎祥詩單字,傳於政院曰:「迎祥詩春帖子,幷勿爲。」
12月20日
[編輯]○辛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經界之正,有國之急務。一自兵火之後,田籍無憑,國綱蕩然。豪右廣占,貧民失業,奸吏因緣作弊,以多爲少,以起爲陳,種種奸弊,有不可勝言者,故量田之擧,始於庚子年,嚴立事目,行會各道,各道守令,惟務姑息,無意奉行,春而秋,秋而冬,因循遷就,垂成而未畢者,於今四載。國家重事,豈容如是?誠可寒心。去秋間,戶曹更爲事目,今冬內使之畢打量,成冊上送,則期限已定。苟能着實奉行,必無不及之理。今以成藉不來之故,又止御史之行。將待畢上送,而發遣,御史之行,將無日矣。令出惟行。豈可任其守令之緩慢,而不爲之所乎?諸道成冊,各其限內未及上送者,令該曹,一依事目施行。各道牧馬之場,亂後率多廢棄,或爲公家屯田,或爲民人私占,恣意耕墾,無所顧忌,雖有馬之場,乃反驅逐,使不得牧養。其孶息不繁,職此之由。自今場內冒耕者,一一摘發,依法還陳,具由啓聞事,請下書各道監司,以重馬政。」答曰:「依啓。」
12月21日
[編輯]○壬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議於大臣,則左議政尹承勳議:『量田,乃是正經界重事,不可已之擧也,而已經四年,尙未畢完。此由朝綱蕩然,官吏玩法,趁未擧行之致。以此推之,何事不然?今若諉以耕候將迫,不遣御史,則我國人心,不以國事爲念,而專務姑息。竊恐外方,得聞御史停行,益增怠慢之心,致令垂成之事,反歸於弛緩也。臣見該司事目,則一邑田結,只令抽栍覆審,而不許無遺更量。左右道,分遣兩御史,依事目抽栍覆審,則似無久留妨農之患也。設使今日,停遣御史,期以明年秋成,而安知人心玩愒,其到秋成,復有如今日之未成籍也?若然則御史之行,又復停之乎?臣聞守令,憑此量田一事,責辦紙筆於民間,非一非再,而民亦每年奔走於阡陌,頗以爲苦,皆願速畢。今日御史之行,恐不可停也。但嶺南,荒政方急,西北。道路懸遠,往來之際,必犯農月。除此三道,更俟明年秋成,議遣御史,恐合事宜。』右議政柳永慶議:『量田重事,出令數年,尙未完了,極爲寒心。該曹欲分遣御史,催督成籍,意非偶然,而第今三冬已盡,耕月將迫。此時御史,分往各道,若爲所幹,久留境上,則必有妨農之患,若慮民弊,草草巡歷,則覆審之事,必未詳盡。臣之愚意,姑遣差官,下諭監司,催督成籍,更待明年秋成,發遣御史,從容覆審,則民無廢農之事,而田籍亦無踈漏之弊矣。』」傳曰:「依左相議。」
12月22日
[編輯]○癸卯,上不豫。
○以訓鍊都監郞廳望單子,傳曰:「都監,乃三軍所在,卽漢之南北軍,唐之天策營,皇朝之神機營也。其郞廳,當擇一代之望,爲之撿察,猶懼弛廢,不圖成以敏之亦被其選。近來都監,不事其事,怠慢弛緩,習成放廢。事之謬,終至於擧以敏。且提調之任,不可一日闕也,而金睟、徐渻遞差之代,久未差出,未知其故。今後令吏曹,備三望擬差。且哨官對耦試才以啓事,命下累月,至今不爲書啓,亦未知其故。言於訓鍊都監。」
○司憲府〈大司憲朴弘老、執義尹壽民、掌令南晫、持平李順慶、申慄〉啓曰:「喪人柳𦨙,呈狀於本府,訟予父熙緖被賊殺死之冤。當初廣州所捕大倘賊人。雪守之招,明言其殺死之由,中外援引者甚多,自本州,移文捕盜廳,爲大將者,所當登時跟捕,以期斯得,而未聞有設策搜捕之事,已極可駭。始至頃日,因賊魁金德允所供,開城府賊人三名,捉致京中,不卽囚禁,淹置四五日,亦不究問,一任本廳奸頑胥徒,縱臾作慝,使不得賊倘之情。國家設廳,置將捕盜,嚴鞫之意,果若是乎?請左右大將,幷命推考重治,從事官罷職。國綱解弛,人不畏法,賂賄之公行,而胥輩售術於其間,至使罪重之人,徑斃於獄中,以圖滅口之計者,近來尤甚,誠可寒心。儒城君柳熙緖殺害賊人,不至重刑,而數日之內,相繼致斃。此雖由於獄卒之行詐,而爲官員者,亦不可無責,故其時請罪官員,非一非再,所當惕慮,十分檢飭,俾無如前之弊,而所謂賊魁金德允,推鞫未竟,無端又斃於獄中,使劇賊之獄,將無以鉤得端緖,物情莫不痛憤。典獄署當該官員,請命先罷後推,吏卒,令有司窮問得情。」〈金德允,乃臨海君珒宮內應門之奴也。〉答曰:「依啓。」仍傳於政院曰:「雪守、金德允等,柳熙緖殺害招辭,令刑曹,謄書以入。」
○備邊司啓曰:「忽溫之賊,累次衝突,去秋來犯鍾城,今者又犯柔遠,移屯於穩城江邊,搜索藩胡,其勢鴟張,誠非細慮,而兵使方在行營,距穩城僅一日程之地。必能臨機策應,似無可虞,但此賊胡,雖不直犯鎭堡,每次搶掠藩胡,使我藩籬,盡撤無餘,其志似不在小。若使邊將,抄發精銳,或乘夜斫營,或設伏歸路,相機要擊,少挫其勢,則必不至於如是凌轢。令兵使,十分設策,使我兵威稍挀,賊勢稍戢。且自會寧,歷鍾城、穩城,已爲侵犯,其勢必將及於慶源、慶興。防備瞭望等事,更加申飭,俾無疏虞,賊兵去留探問,連續馳啓事,監司處,發馬行移何如?」傳曰:「依允。」
12月23日
[編輯]○甲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12月24日
[編輯]○乙巳,上不豫。
12月25日
[編輯]○丙午,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內上別造軍器造入,軍器寺提調事恆福等五,各熟馬一匹賜給,餘皆有差,匠人宋古公等九,各木綿四疋,餘皆有差。」
12月26日
[編輯]○丁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柳夢寅,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到付,楊州傳通,次次相考,則乃是二十一日,自端川傳通文報,而只傳變火五柄,不知爲某處出來。報邊莫重之事,極爲虛踈。端川官吏,似當推考,而亦不無中間傳書不謹之弊。請令本道觀察使,次次推閱,摘發推考。」上從之。「
12月27日
[編輯]○戊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都監軍士,癸、甲年間,因材募聚,到今十年,或衰老、或殘劣。不有以大加澄選,難望其部伍精銳。士不精銳,雖多奚爲?今宜依故事,令各道,召募丁壯,勿論有無役,不計僧俗,悉詣京師,都提調以下,親自遴選,擇其年少勇力者,偏於軍伍,餘悉罷遣,其衰老殘劣者,亦皆除下,須依前傳敎,別出軍職,依禁軍之例,陞除付祿,然後人必爭鍊其業矣。且抄選兒童,使於幼稚之時,尋常學習,諸軍亦各自宜勉勵,日新振作。」
○備忘記:「開春後,開城府遣官,儒生、武士試才事,言於該曹。」
○以李光庭爲吏曹判書,韓孝純爲戶曹判書,奇自獻爲禮曹判書,成泳〈輕率而少器量。〉爲兵曹判書,李馨郁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愖爲侍講院輔德,金涌爲弼善,權盼爲弘文館副校理。
12月28日
[編輯]○己酉,上不豫。
○北兵使李用淳馳啓曰:「今十月十四日到付,穩城府使金宗得馳報內:『賊胡犯境,先運則下去於美錢境,中里部落藩胡等,走至美錢城底,美錢僉使,艱難保護,開門許入。後運則府境項浦部落屯聚,戌時末撤軍,水下下去。大槪觀其軍馬之數,自巳時至未時,馬尾相連,少不下五六千名矣。』同日柔遠僉使傳通:『巳時,賊胡馳突近城,僉使與出身金彥貞,發射騎胡,逢箭墜落,所騎馬疋,奪入城中。』本府,則犯境而不逈城中,只到長城退去,疑若劫於柔遠射中人馬之故。賊犯之初,略示兵威,至爲可嘉。其不敢迫近穩城,勢或致然事。」啓下備邊司。
○又馳啓曰:「今月十五日未時成貼,慶源府使李光英馳報內:『當日午時,忽賊五十餘名,追逐胡人,越江至長城門外,府使及兵使軍官鄭奇男、虞俟軍官朴應參,一時開門出去,若將圍抱,賊徒旋卽越江,胡人四名,田間隱伏,被捉而去,縣城門外屯結,而大軍,則夫汝只仍留事馳報矣。忽賊酋阿叱耳,自領大軍,攻擊藩胡,所向無全。如慶源境夫汝只等七部落,胡居彌滿,未可猝犯,而一擧焚蕩,又復分兵,旁行殺掠,至犯縣城,越江追逐,迫至慶源府。其輕視我國,縱恣無忌,至於此極。此賊擧措,似非自中相戰之類事。」啓下備邊司。
○又馳啓曰:「今月十五日到付,慶源府使李光英馳報內:『當日戌時,府境中樞許乃萬、浩阿、上阿等進告,通事崔德春傳語內:『忽賊無數出來,深處夫汝只、毛老部落,將之羅耳、時錢大、南羅耳、厚乙溫、黃古羅耳等七部落,當日四更,不意圍抱,攻擊衝火,殺掠人畜,不知其數。賊將,則夫汝只;揚雙阿部落留屯,待其徒屬,諸部落作賊計料雲。不無犯境之患事馳報。』忽酋自將出來,兵勢甚盛,穩城部落,盡數焚蕩,轉向慶源境,敢行攻擊。如夫汝只、時錢大等部落,乃來庭之胡,而殺掠無遺。雖不直犯我境,而前頭之患,極爲可慮事。」啓下備邊司。
○又馳啓曰:「今月十七日寅時成貼,穩城府使金宗得馳報內:『當日寅時到付,美錢鎭傳通內,今月十六日申時,忽賊大軍,鎭境中里部落等處,彌滿結陣,初昏圍城,或進或退,接戰放砲發射次,營裨將鄭奇男、申悌業等,領軍馳來合力,時方相戰。訓戎前僉使洪大邦,以繼援,領軍馳來,爲賊所逐,不知去處,軍士三名,逢劍重傷,脫身入城,賊衆時方圍立。洪大邦去處,不得推尋,賊退後,哨探傳通計料事馳報。美錢爲鎭,最爲殘弊,守之猶恐不足。臣軍官鄭奇男,犯圍突入,時方相戰,則庶幾可保。忽賊藐視我鎭堡,侵犯至此,今雖獲全,後日之虞,有不可言事。」啓下備邊司。
○又馳啓曰:「今月十六日成貼,訓戎假將南彥祥手本內。『當日巳時爲始,忽賊大軍,自夫汝只,不知其數,鎭境中島出來,向江邊水上鎭越邊八里許,胡洞妓巖峴越去,直向美錢。胡騎分二運,二百餘騎,長城門近處馳屯,揮劍橫行發射。繼援將與假將洪大邦所率三十餘名,開門追逐相戰,放砲發射,或射中頗多,彼衆我寡,不得追斬。申時末,大軍畢行後,此賊等捍後而去。繼援將鄭奇男、右領將申悌業、虞候軍官李開方、府使軍官崔有慶等六人,自本府,聞變馳到,賊徒指向美錢地,追擊進去』事馳報。忽賊大軍,今方回還,雖欲經營截殺,而各鎭堡軍兵,自守不足,臣營下入番軍士可用者,未滿百名,沒數抄發,虞候金去病及臣軍官鄭奇男、承進、申悌業等,分領起送,而衆寡懸殊,不敢抵當。北方兵力,極爲寒心事。」啓下備邊司。
○備忘記:「江華別遣使臣軍兵試才,則復命書啓後,賞格當出自上命,而徑自已爲論賞,殊爲顚倒。不知何故。令該曹,賞格磨鍊以啓。」〈弘文校理李廷馦,試才江華軍兵,仍賞以弓矢而來,故有此敎。〉 ○義禁府啓曰:「都代、古難處置之事,廣考前例,無所可據,而《大明律》謀殺祖父母、父母條云:『凡謀殺祖父母、父母及期親尊長,已行者皆斬,已殺者皆陵遲處死。』又曰:『若奴婢及僱工人,謀殺家長及家長之期親者,罪與子孫同。』名例云:『皆者不分首從。』又共犯罪分首從條云:『若本條言皆者,罪無首從,不言皆者,依首從法。』又稱日者以百刻條云:『稱謀者,二人以上。』又名例小註:『有衆證明白,卽同獄成之語。』今此都代、古難,俱是崔德隆之奴婢,而善源,乃德隆之妾子也。德隆死後,時未分財雲,則勿論孽嫡,皆可言其主也。設令都代、古難,實爲嫡同生之奴婢,而所謂家長之期親者,卽善源也。都代則毒殺善源時,同參節次,已爲承服,古難則負屍投水,亦已直招。以凡人相殺論之,則都代、古難,乃加功之人也。爲首者,旣不承服,則加功之律,似難用於隨參之人,而都代、古難,則皆以崔家奴婢,與上典嫡子同謀,毒殺其上典妾子,或爲之和藥,或爲之負屍。律文所謂謀者,二人以上者,正指此也。都代、古難等,旣與之同謀,毒殺上典之妾子,則爲首之禮源,雖曰忍杖不服,而同參負屍等事,渠已各自承服,則不分首從之律,似難可免。且所謂衆證明白,卽同獄成雲者,雖因犯罪事發在逃者,有此律文,此亦可以通用。毒殺善源之事,衆證旣爲歸一,都代、古難,亦自明言其毒殺節次,雖謂之卽同獄成,未爲不可。徒以禮源之未輸情,與其已承服者,而幷棄之,則恐爲失刑。但此獄,委係三省推鞫,臣等似難輕易擅定。更議大臣處置何如?」傳曰:「允。難測者獄事。一時臆定,恐有後弊。」
○義禁府啓曰:「議於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元翼議:『前後推鞫曲折,臣未得詳知,不敢有所輕議,第以禁府啓辭觀之,則其引律議罪,似有意見。唯在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恆福議:『禮源殺善源耶?其殺明白,獄例已成,則都代等,自當按律成罪矣。抑疑禮源,必殺善源,窮推未得情而斃耶?其殺未明,獄體未成,則獨罪都代等,似非獄體。』左議政尹承勳議:『崔禮源雖曰戕殺善源,窮推未得情,而徑斃於杖下,是獄體未成也。正犯旣不得取服正刑,而獨罪都代等,則正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按獄之體,恐有所乖。』右議政柳永慶議:『臣之愚見,以輕釋爲未安,故前已啓辭矣。今者該官,考出律文,參酌擬罪。惟在上裁。』」傳曰:「予意已言。刑人重事也。獄體已成,正律旣明,猶且擬議,酌其情、慮後弊,必求其所以恰當處,然天下之事十分未必,十分之皆得其中。況可以未爲不可,爲律乎?今誅人而曰:『未爲不可』,他日誅人而亦將曰:『未爲不可』,其誰得而辯之?未爲不可四字,是律外誅人無限之弊,然必有的礭之見。本府更爲參酌施行。」
12月29日
[編輯]○庚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行正朝望闕禮二度習儀於南別宮。
○司正李希願。進安平君字古文眞寶七冊,命賜熟馬一匹。
12月30日
[編輯]○辛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啓曰:「自上,玉候不寧,今已累日。連進藥餌,而亦無效驗,臣等心常悶焉。明日正朝望闕禮,將爲擧動。冒寒行禮之際,若勞動玉體,則必至添傷,而於喉證,尤有所妨,臣等極以爲憫。今此望闕禮,權宜停止,以專攝養之方,不勝幸甚。」答曰:「望闕禮,不可已。」
○藥房再啓請停望闕禮,答曰:「冬至亦不能行,今不可已。」
○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啓曰:「明日,自上欲行望闕之禮。臣等固知聖念,必以爲冬至,旣不得行禮,元日望闕陳賀,不可廢也,但近日,自上方在調攝之中,而且有咽喉之證,冒寒擧動,必至添傷,群情極以爲悶迫。事有經權,處得其宜,古人所貴。明日擧動,請命停行,以安群下之情,不勝幸甚。臣等區區之念,自不容已,惶恐敢啓。」答曰:「如是啓之,雖未安,而停之。」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北兵使李用淳前後狀啓,賊勢鴟張,誠非細慮。北虜自中攻擊,在前亦然,至於城底藩胡,則以其迫近我城,故有投鼠忌器之心,不能恣行殺掠,而自壬辰經亂之後,虜見六鎭兵勢孤弱,便生輕侮之意,老土首叛,阿堂介繼起,會寧等藩胡,搶掠無已,今年則秋間再發,穩城、慶源兩府之間,揚揚馳突,去來自如。觀其意,則必欲盡撤我藩籬。藩籬旣亡,則六鎭豈特止於齒寒而已?到此地頭,雖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後。撤桑之計,宜及未雨。今欲調發南兵,添防各鎭堡,以備不虞,則北方兵食,在在缺令,無以接濟。欲船運嶺東米豆,以爲餽餉,則明春南邊,亦甚可憂,不可專力於北方。以此言之,調兵轉漕,俱無善策,誠可寒心。秋間賊兵,來犯鍾城之時,已令本道,抄發南官軍兵,分防鎭堡,未知果否擧行,今年六鎭軍餉措備之數,亦未知幾許。賊兵今雖退去,明春恐有再來之虞。六鎭糧餉,約支添兵幾名幾月之費,而雖無他道之兵,只以本道砲、射手,足以分防,而可保無憂等項曲折及賊兵去留形止,急急馳啓,以憑處置事,宣傳官發遣監、兵使處,下諭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曰:「凡干實防備禦賊虜之策,規畫以啓。且如有不得兵器,欲觀其制,各一件上送事,竝言於監、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