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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泉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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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泉集

作者:江謙
1911年11月20日
墓表
㜈源江謙敬持

爲國有學,無小大強弱興亡,未嘗無人;爲學而通,無新舊文質,未嘗無用;苟死而爲國,無問於事濟不濟,未嘗無所感於後之人。倂朝之明年,老友金滄江攜其故人黃烈士詩文二卷,囑爲序,且傳示烈士生平始末,及倂朝後仰藥殉國之節,臨終絶命之詞。余觀之,益信不國久矣,而黃君者非其人乎?於時中國,方惴惴於世界強弱興亡之懼,全國熱血志士不惜摩頂濺血,以爲政治改革之爭。發難武漢之間而風揚於全國,雄傑之士虎跳鷹奮,而文人學子亦復攘臂贊畫於其間。兩月以來,北廷悔禍,且願罷兵,聽民決議,大事之成有日矣。夫封故箕子,固吾黃帝之裔。之學自中國,而其學之久而不適用,全國之士敝敝於文藝,又與中國同。亡而論之者曰:「無人焉故也」,「無學焉故也」,「學不適用焉故也」。亡而中國有懼焉,懼其弊同而禍將及也。前此數年十數年之間,中國憂時之士憤國之不振亡之無日,或以爭政,或以暗擊,或以蹈海而死,如黃烈士慷慨之爲者,先後相屬,皆以爲智窮事極,無所復之也。今者中國之事,烈士則不及聞焉,使其聞之,其鼓躍奮發而悔其死歟。夫士生淫昏專制之世,國事無一可措,而但肆於詩文以寄其志,與其苟進而自貶也。及夫國家不幸宗社淪亡,內度權力之薄,外傷同志之孤,決一死以告後之人,與其偸生以辱國也。而覘國者猶或致不足焉。嗚呼!詩文之學誠不適用,仰藥伏劍誠無濟於時,而孰知其所處之不幸而其志之可悲乎哉?抑聞之,詩者,情之事也;死者,志之終也;國家之強弱興亡,遇也;遇之幸不幸,時也;幸而成不幸而不成者,跡也。而發之者,情;成之者,志;決之者,死。時無常居,跡無常襲,苟情與志之不滅,時其成而用之,其必有幸焉。君其以情與志,遺之人乎哉,則君之死猶生,而詩亦可以不朽焉。滄江老於詩文,謂君於詩有別才,善學,淸警富健其有焉。於其刊也,中華民國婺源江謙序之。

辛亥十一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