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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1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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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十一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十二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十一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十一

  唐十三

  李固言      鄭覃

  李石       陳夷行

  楊嗣復      李玨

  王起       崔鄲

  李紳       李讓夷

  李回       鄭肅

  盧商       周墀

  盧鈞

官常典第二百十一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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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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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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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固言,字仲樞,其先趙人。擢進士甲科,江 西裴堪、劍南王播皆表署幕府,累官戶部郎中。溫造 為御史中丞,表知雜事,進給事中。將作監。王堪坐治 太廟不謹,改太子賓客。固言上還制書曰:『陛下當以 名臣左右太子,堪以慢官斥處,調護地非所宜』。詔改 它王傅。固言再遷尚書右丞。李德裕輔政,出固言華」 州刺史。俄而李宗閔復用,召為吏部侍郎。州大豪何 延慶橫猾譁眾,遮道使不得去。固言怒,捕取杖殺之, 屍諸道。既領選,按籍自擬,先收寒素,柅吏姦。進御史 大夫。大和九年,宗閔得罪,李訓、鄭注用事,訓欲自取 宰相,乃先以固言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旋坐黨人,出為山南西道節度使,訓自代其處。訓敗, 文宗頗思之,復召為平章事,仍判戶部。群臣請上徽 號,帝曰:「今治道猶鬱,群臣之請謂何?比州縣多不治, 信乎?」固言因白鄧州刺史王堪、隋州刺史鄭襄尤無 狀。帝曰:「貞元時御史,獨王堪爾。」鄭覃本舉堪,疑固言 抵己,即曰:「臣知堪,故用為刺史。舉天下不職,何獨二 人!」帝識其意,不主前語,因稱:「『《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 寧』。聞』德宗特多闕官,寧乏才邪?」固言曰:「用人之道,隨 所保任,觀稱與否而升黜之,無乏才矣。」帝曰:「宰相用 人,毋計親疏。竇易直為宰相,未嘗用姻戚,使己才不 足任天下重,自宜引去。苟公舉雖親,何嫌用所長耳。」 帝不欲大臣有黨,故語兩與之。俄以門下侍郎平章 事為西川節度使。詔「《雲韶雅樂》,即臨皋館送之。」讓還 門下侍郎,乃檢校尚書左僕射。始置騾軍千匹,又募 銳士三千,武備雄完。武宗立,召授右僕射。會崔珙、陳 夷行以僕射為宰相,改檢校司空,兼太子少師,領河 中節度使。蒲津歲河水壞梁,吏撤笮用舟,邀丐行人。 固言至,悉除之。帝伐回鶻,詔方鎮獻財助軍,上疏固 諫不從。以疾復為少師,遷東都留守。宣宗初,還右僕 射。後以太子太傅分司東都。卒,年七十八,贈太尉。固 言「吃接賓客,頗謇緩,然每議論人主前,乃更詳辯。」

鄭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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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鄭珣瑜傳》:珣瑜子覃,以父蔭補弘文校書郎, 擢累諫議大夫。憲宗取五中官為和糴使,覃奏罷之。 穆宗立,不卹國事,數荒昵,吐蕃方彊,覃與崔郾等廷 對曰:「陛下新即位,宜側身勤政,而內耽宴嬉,外盤游 畋。今吐蕃在邊,狙候中國,假令緩急,臣下乃不知陛 下所在,不敗事乎?夫金繒所出,固民膏血,可使倡優 無功,濫被賜與。願節用之,以所餘備邊,毋令有司重 取百姓,天下之幸也。」帝不懌,顧宰相蕭俛曰:「是皆何 人?」俛曰:「諫官也。」帝意解,乃曰:「朕之闕下,能盡規忠也。」 因詔覃曰:「閤中殊不款款,後有為我言者,當見卿。」延 英時,閤中奏久廢,至是,士相慶王承元徙鄭滑節度 使,鎮人固留不出。承元請以重臣勞「安其軍」,詔覃為 宣諭使,起居舍人王璠副之。始,鎮人慢甚,及覃傳詔, 開勖大義,軍遂安,承元乃得去。寶曆初,擢京兆尹。文 宗召為翰林侍講學士,進工部侍郎。覃於經術該深, 諄篤守正,帝尤重之。李宗閔、牛僧孺知政,以覃與李 德裕厚,忌其親近,為助力,陽遷工部尚書,罷侍講,欲 推遠之。帝雅向學,頗思覃,復召為侍講學士。德裕既 相,以為御史大夫。帝嘗謂殷侑善言經,其為人,鄭覃 比也。宗閔猥曰:「二人誠通經,然其議論不足取。」德裕 曰:「覃、侑之言,它人不欲聞,惟陛下宜聞之。」俄德裕罷, 宗閔復用覃,繇戶部尚書下除祕書監。宗閔得罪,遷 刑部尚書,進尚書右僕射,判國子祭酒。李訓誅,帝召 覃視詔禁中,遂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滎陽郡公。 不喜文辭,病進士浮誇,建廢其科,曰:「南北朝所以不 治,文采勝質厚也。士惟用才,何必文辭。」又言:文人多佻薄。帝曰:「純薄似賦性之異,奚特進士耶?且設是科 二百年,詎可易。」乃止。帝嘗謂百司不可使一日弛惰, 因指香案爐曰:「此始華好,用久則晦。不治飾,何由復 新?」覃曰:「救世之敝,在先責實。比皆不攝識事,至慕王 夷甫以不及為靳,此本於治平,人人無事安逸致然。」 帝曰:「要在謹法度而已。」進門下侍郎、弘文館大學士。 帝坐延英論詩工否,覃曰:「孔子所刪,《三百篇》是已,其 非雅正者,烏足為天子道哉?夫《風》《大》《小雅》,皆下刺上 之變,非上化下為之。故王者采《詩》以考風俗得失。若 若陳後主、隋煬帝,特能詩之章解,而不知王術,故卒 歸於亂。章什諓諓,願陛下不取也。」帝每言:順宗事不 詳實,史臣韓愈豈當時屈人邪?昔漢司馬遷與任安 書,辭多怨懟,故《武帝本紀》多失實。覃曰:「武帝中年,大 發兵事邊,生人耗瘁,府庫殫竭,遷所述非過言。」李石 曰:「覃所陳,因武帝以諫,欲陛下終究盛德。」帝曰:「誠然。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覃曰:「陛下樂觀《書》,然要義不過 一二,陛下所道是矣,宜寢饋以之。」覃既名儒,故以宰 相領祭酒。請太學、《五經》置博士,祿廩比王府官。再遷 太子太師。開成三年,旱,帝多出宮人,李玨入賀曰:「漢 制,八月選人,晉武帝平吳,多采擇仲尼,所謂未見好 德者,陛下以為無益,放之盛德也。」覃又推贊曰:「晉以 采擇之失,舉天下為左衽,宜陛下以為殷鑒。」帝善其 將美。以病乞去位,有詔解太子太師,許五日一入中 書商量政事。俄罷為尚書左僕射。武宗初,李德裕復 用,欲援覃共政,固辭,乃授司空,致仕,卒。覃清正退約, 與人未常串狎,位相國,所居第不加飾,內無妾媵。女 孫適崔皋,官裁九品衛佐。帝重其不婚權家。覃之侍 講,每以厚風俗黜朋比,再三為天子言,故終為相。然 疾惡多所不容,世以為太過,憚之。始,覃以經籍刓繆, 博士陋淺,不能正,建言:「願與鉅學鴻生共力讎刊,準 漢舊事,鏤石太學,示萬世法。」詔可。覃乃表周墀、崔球、 張次宗、孔溫業等是正其文,刻於石。子裔綽。

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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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孫。元和 中,擢進士第,辟李聽幕府,從歷四鎮,有材略,為吏精 明。聽每征伐,必留石主後務。太和中,為行軍司馬。聽 以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對華敏,文宗異之。府罷,擢 工部郎中,判鹽鐵案。令狐楚節度河東,引為副使。入 遷給事中,累進戶部侍郎,判度支。帝惡李宗閔等以」 黨相排,背公害政,凡舊臣皆疑不用,取後出孤立者 欲懲刈之,故李訓等至宰相。訓誅死,乃擢石以本官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仍領度支。石器雄遠,當軸秉權, 亡所撓。方是時,宦寺氣盛,陵暴朝廷,每對延英,而仇 士良等往往斥訓以折大臣。石徐謂曰:「亂京師者,訓、 注也,然其進孰為之先?」士良等恧縮不得對,氣益奪, 搢紳賴以為彊。它日,紫宸殿宰相進及陛,帝喟而嘆, 石進曰:「陛下之嘆,臣固未喻,敢問所從。」帝曰:「朕嘆治 之難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本,故前歲有疾,今 茲震擾,皆自取之。夫託億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 姓,焉得久無事乎?」石曰:「陛下罪己當然,然責治太早, 雖十年孜孜養德,適成爾。天下治不治,要自今觀之。 且人之氣志,雖聖賢猶有優劣,故仲尼稱:『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間也,而知人情偽。今 自視何如即位時?」帝曰:「有間矣。」石曰:「古之聖賢,必觀 《書》以考察往行,然後成治功。陛下積十年,聖德日新, 然向所以疾戾震驚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誠務修 將來之政,視太宗致昇平之期,猶不為晚。」帝曰:「行之 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任 其職,愛人節用,國有餘力,下不加賦,太平之術也。」於 時大臣新族,死歲苦寒,外情不安。帝曰:「人心未舒,何 也?」石曰:「刑殺太甚則致陰沴。比鄭注多募鳳翔兵,至 今誅索不已,臣恐緣以生變,請下詔慰安之。」帝曰:「善。」 又問:「奈何致太平之難?」鄭覃曰:「欲天下治,莫若恤人。」 石即贊曰:「恤之得術,尚何太平之難!陛下節用度,去 冗食,簿最不得措其姦,則百司治。百司治,天下安矣。」 帝戚然曰:「我思貞觀、開元時以視今日,即氣拂吾為。」 石曰:「治道本於上,而下罔敢不率。」帝曰:「不然。張元昌 為左街副使,而用金唾壺,比坐事誅之。吾聞禁中有 金鳥錦袍二,昔元宗幸溫泉,與楊貴妃衣之,今富人 時時有之。」石曰:「毛玠以清德為魏尚書,而人不敢鮮 衣美食,況天子獨不可為法乎?」是時,宰相吏卒因內 變多死,詔江西、湖南索募直,助召士力。石建言:「宰相 左右天子教化,若徇正忘私,宗廟神靈,猶當祐之,雖 有盜,無害也。有如挾姦自欺,植權黨,害正直,雖加之 防,鬼得以誅,無所事於召募,請直以金吾為衛。」帝嘗 顧鄭覃曰:「覃老矣,當無妄,試論我,猶漢何等主?」覃曰: 「陛下,文宣主也。」帝曰:「渠敢望是石」欲彊帝志使不怠, 因曰:「陛下之問而覃之對,臣皆以為非。顏回匹夫耳, 自比於舜。陛下有四海,春秋富,當觀得失於前;日引 月長,以齊堯、舜,奈何比文宣,而又自以為不及?惟陛

下開肆厥志,不以文宣自安,則大業濟矣。」中人自邊
考證
還,走馬入金光門,道路妄言兵且至,京師讙走塵起,

百官或襪而騎,臺省吏稍稍遁去。鄭覃將出,石曰:「事 未可知,宜坐須其定。宰相走,則亂矣,若變出不虞,逃 將安適?人之所瞻,不可忽也。」益治簿書,沛然如平時。 里閭群無賴望南闕,陰持兵俟變。金吾大將軍陳君 賞率眾立望仙門,內使趣闔門,君賞不從,日入乃止。 當是時,非石鎮靜,君賞有謀,幾亂。《開成赦令》,賜京畿 一歲租,停方鎮正、至、端午三歲獻,以其直代百姓配 緡。天下非藥物茗果,它貢悉禁。又罷宣索營造。帝曰: 「朕務其實,不欲」事空文。石以異時詔令,天子多自踰 之,因請內置赦令一通,以時省覽。臨遣十道黜陟使, 敕以政治根本,使與長吏奉行之,乃盡病利。俄進中 書侍郎。帝嘗曰:「朕觀晉君臣以夷曠致傾覆,當時卿 大夫過邪?」石曰:「然。《古詩》有之:『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 憂』。畏不逢也;『晝短苦夜長』」,闇時多也。「何不秉燭游?勸 之照也?臣願捐軀命,濟國家,惟陛下鑒照不惑,則安 人彊國其庶乎!」又言:「致治之道在得人。德宗多猜貳, 仕進之塗塞,奏請輒報罷。東省閉闥累月,南臺惟一 御史,故兩河諸侯,競引豪英,士之喜利者多趨之。用 為謀主,故藩鎮日橫,天子為旰食。元和間,進用日廣。 陛下嗣位,惟賢是咨,士皆在朝廷,彼疆宇甲兵如故, 而低摧順屈者,士不之助也。」帝曰:「天下之勢猶持衡 然,此首重則彼尾輕矣。其為我博選士,朕且用之。」石 奏:「咸陽令韓遼治興成渠,渠當咸陽右十八里,左置 永豐倉,秦、漢故漕。渠成,起咸陽抵潼關,三百里無車 輓勞,則轅下牛盡可耕,永利秦中矣。」李固言曰:「然恐 役非其時,奈何?」帝曰:「以陰陽拘畏乎?苟利於人,朕奚 慮哉?」石用韓益判度支,案以贓敗,石曰:「臣本以益知 財利,不保其貪。」帝曰:「宰相任人,知則用,過則棄,謂之 至公。它宰相所用,彊蔽其過,此其私也。」三年正月,將 朝,騎至親仁里,狙盜發,射石傷馬逸,盜邀砍之坊門, 絕馬尾,方得脫。天子駭愕,遣使者慰撫,賜良藥。始命 六軍衛士二十人從宰相。是日,京師震恐,百官造朝 纔十一,石因臥家,固辭位。有詔以中書侍郎平章事 為荊南節度使。始,訓、注亂,權歸閹豎,天子畏逼,幾不 立。石起為相,以身徇國,不卹近倖,張權綱,欲彊王室, 收威柄,而仇士良疾之,將加害。帝知其然而末為之, 遂罷去。遣日饗賚都闕,士人恨憤。石讓中書侍郎,換 檢校兵部尚書,上不聽。會昌三年,檢校司空,徙節河 東。會伐潞,詔以太原兵助王逢軍榆社,石起橫水戍 千五百人,令別將楊弁領之。帝曰:「軍興,人賜二縑治 裝。」會財匱而給以半,士怨,又促其行,弁乘隙激眾以 亂,還兵逐石出之。詔以太子少傅分司東都,俄檢校 吏部尚書,即拜留守。卒,年六十二,贈尚書右僕射。

陳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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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夷行,字周道,其先江左諸陳也。世客潁 川。由進士第,擢累起居郎、史館修撰。以勞遷司封員 外郎。凡再歲,以吏部郎中為翰林學士。莊恪太子在 東宮,夷行兼侍讀,五日一謁,為太子講說。數遷至工 部侍郎。開成二年,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而楊嗣復、 李玨相次輔政,夷行介特,雅不與合,每議論天子前」, 往往語相侵短。夷行不能堪,輒引疾求去,文宗遣使 者慰勞起之。會以王彥威為忠武節度使,史孝章領 邠寧,議皆出嗣復。及夷行對延英,帝問:「除二鎮當否?」 對曰:「苟自聖擇,無不當者。」嗣復曰:「若用人盡出上意 而當,固善;如小不稱,下安得嘿然?」夷行曰:「比姦臣數 干權,願陛下無倒持太阿,以樽授人。」嗣復曰:「古者任 則不疑。齊桓公器管仲於讎虜,豈有倒持慮邪?」帝以 其面相觸,頗不悅。仙韶樂工尉遲璋授王府率,右拾 遺竇洵直當衙論奏鄭覃,嗣復嫌以細故,謂洵直近 名。夷行曰:「諫官當衙,正須論宰相得失,彼賤工安足 言者!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即徙璋光州長史,以百縑 賜洵直,進門下侍郎。帝嘗怪天寶政事不善,問「姚元 崇、宋璟於時在否?」李玨曰:「姚亡而宋罷。」玨因推言:「元 宗自謂未嘗殺一不辜,而任李林甫,誅夷數十族,不 亦惑乎!」夷行曰:「陛下今亦宜戒以權屬人。」嗣復曰:「夷 行失言,太宗易暴亂為仁義,用房元齡十有六年,任 魏徵十有五年,未嘗失道。人主用忠良久益治,用邪 佞一日多矣。」時用郭薳為坊州刺史,右拾遺宋邧論 不可,薳果坐贓敗。帝欲賞邧,夷行曰:「諫官論事是其 職,若一事善輒進官,恐後不免有私。」夷行蓋專詆嗣 復,又素善覃,陰助其力以排折朋黨。是時,雖天子亦 惡其太過,恩禮遂衰,罷為吏部尚書,尋拜華州刺史。 武宗即位,召為御史大夫,俄還門下侍郎、平章事,進 位尚書左僕射。夷行與崔珙俱拜,乃奏僕射始視事, 受四品官拜,《無著令》。比日左右丞、吏部侍郎、御史中 丞皆為僕射,拜階下,謂之隔品致敬。準《禮》,皇太子見 上臺群官,群官先拜而後答,以無二上也。僕射與四 品官並列,朝廷不容獨優。前日鄭餘慶著《僕射上儀》, 謂隔品官無亢禮。時竇易「直任御史中丞,議不可。及。 易直自為僕射,乃忘前議,當時鄙厭之。臣等不願以失禮速誚於時。且開元元年,以左右僕射為左右丞 相,位次三公,三公上日答拜,而僕射受之,非是。望敕 所司約三公上儀,著定令。」詔可。始,累朝紛議不決,至 《夷行》遂定。以足疾乞身,罷為太子太保,以檢校司空 為河中節度使,卒。

楊嗣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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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嗣復,字繼之。父於陵,始見識於浙西觀 察使韓滉,妻以其女。歸謂妻曰:「『吾閱人多矣,後貴且 壽,無若生者。有子必位宰相』。既而生嗣復,滉撫其頂 曰:『名與位皆踰其父,楊氏之慶也』。」因字曰慶門。八歲 知屬文,後擢進士,博學宏辭,與裴度、柳公綽皆為武 元衡所知,表署劍南幕府,進右拾遺,直史館。尤善禮 家學。改太常博士,再遷禮部員外郎。時於陵為戶部 侍郎,嗣復避同省換他官。有詔:「同司親大功以上,非 聯判勾檢官長皆勿避,官同職異,雖父子兄弟無嫌。」 累遷中書舍人,嗣復與牛僧孺、李宗閔雅相善,二人 輔政,引之,然不欲越父當國,故權知禮部侍郎。凡二 期,得士六十八人,多顯官。文宗嗣位,進戶部侍郎。於 陵老求侍,不許。喪除,擢尚書左丞。太和中,宗閔罷,嗣 復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宗閔復相,徙西川。開成初, 以戶部侍郎召領諸道鹽鐵轉運使。俄與李玨並拜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弘農縣伯,仍領鹽鐵。後紫宸奏 事,嗣復為帝言:「陸洿屏居民間,而上書論兵,可勸以 官。」玨趣和曰:「士多趨競,能獎洿貪夫,廉矣。比竇洵直 以論事見賞,天下釋然,況官洿耶?」帝曰:「朕賞洵直,褒 其心爾。」鄭覃不平,曰:「彼包藏固未易知。」嗣復曰:「洵直 無邪,臣知之。」覃曰:「陛下當察朋黨。」嗣復曰:「覃疑臣黨, 臣應免。」即再拜,祈罷。玨見言切繆,曰:「朋黨固少弭。」覃 曰:「附離復生。」帝曰:「向所謂黨與,不已盡乎?」覃曰:「楊漢 公、張又新、李續等故在。」玨乃陳邊事,欲絕其語。覃曰: 「論邊事安危,臣不如玨;嫉朋比,玨不如臣。」嗣復曰:「臣 聞左右佩劍,彼此相笑。未知覃果謂誰為黨邪?」因當 香案頓首曰:「臣位宰相,不能進賢退不肖,以朋黨獲 譏,非所以重朝廷。」固乞罷。帝方委以政,故尉安之。它 日,帝問:「符讖可信乎?何從而生?」嗣復曰:「漢光武以讖 決事,隋文帝亦喜之,故其書蔓天下。班彪《王命論》有 所引述,特以止賊亂,非重之也。」玨曰:「治亂宜直推人 事耳。」帝曰:「然。」又問:「天后時有起布衣為宰相者,未可 用乎?」嗣復曰:「天后重用刑,輕用官,自為之計耳,必責 能否,要待歷試乃可。」是時,延英訪對,史官不及知。嗣 復建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便坐,無所紀錄。姚璹、 趙憬皆請置《時政記》,不能行。臣請延英對宰相語,關 道德刑政者,委中書、門下直日紀錄,月付史官。」它宰 相議不同,止久之。帝又問延英:「政事孰當記之?」玨監 修國史,對曰:「臣之職也。」陳夷行曰:「宰相所錄,恐掩蔽 聖德,自盜美名。臣向言不欲威權在下者,此也。」玨曰: 「夷行疑宰相賣威權,貨刑賞,不然,何自居位而為此 言邪?臣得罷為幸。」覃曰:「陛下開成初政甚善,三年後, 日不逮前。」嗣復曰:「開成初,覃夷行當國,三年後臣與 李玨同進,臣不能悉心奉職,使政事日不逮前,臣之 罪也。縱陛下不忍加誅,當自殄滅。」即叩頭請從此辭, 不敢更至中書。乃趨出。帝使使者召還,曰:「覃言失,何 及此邪?」覃起謝曰:「臣愚,不知忌諱,近事雖善,猶未盡 公。臣非專斥嗣復而遽求去,乃不使臣言耳。」嗣復曰: 「陛下月費俸稟數十萬,時新異賜必先及,將責臣輔 聖功、求至治也。使不及初,豈臣當死?累陛下之德,奈 何?惟陛下別求賢以自輔。」帝曰:「覃偶及之,奚執咎?」嗣 復闔門不肯起。帝乃免覃夷行相,而嗣復專天下事。 進門下侍郎。建言:「使府官屬多,宜省。」帝曰:「無反滯才 乎?」對曰:「才者自異,汰去秕滓者,菁華乃出。」帝曰:「昔蕭 復秉政,難言者必言,卿其志之。」未幾,帝崩,中尉仇士 良廢遺詔,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內薄執政臣, 不加禮。自用李德裕而罷嗣復為吏部尚書,出為湖 南觀察使。會誅薛季稜、劉弘逸,中人多言嘗附嗣復, 玨不利於陛下。帝剛急,即詔中使分道誅嗣復等。德 裕與崔鄲、崔珙等詣延英言:「故事,大臣非惡狀明白, 未有誅死者。昔太宗、元宗、德宗三帝皆常用重刑,後 無不悔。願徐思其宜,使天下知盛德有所容,不欲人 以為冤。」帝曰:「朕纘、嗣之際,宰相何嘗比數。且玨等各」 有附會,若玨季陵屬陳王,猶是先帝意。如嗣復、弘逸 屬安王,乃內為楊妃謀,且其所詒《書》曰:「姑何不斆天 後?」德裕曰:「飛語難辨。」帝曰:「妃昔有疾,先帝許其弟入 侍,得通其謀。禁中證左尤具,我不欲暴於外,使安王 立,肯容我耶?」言畢,戚然,乃曰:「為卿赦之。」因追使者還, 貶嗣復潮州刺史。宣宗立,起為江州刺史,以吏部尚 書召,道岳州。卒,年六十六,贈尚書左僕射,諡曰孝穆。 嗣復領貢舉時,於陵自洛入朝,乃率門生出迎,置酒 第中,於陵坐堂上,嗣復與諸生坐兩序。始於陵在考 功擢浙東觀察使,李師稷及第時亦在焉,人謂「楊氏 上下門生」,世以為美。嗣復五子,其顯者授、損。

按《舊唐書》本傳:開成二年十月,入為戶部侍郎,領諸道鹽鐵轉運使。三年正月,與同列李玨並以本官同 平章事,領使如故,進階金紫弘農伯,食邑七百戶。上 以幣輕錢重,問鹽鐵使何以去其太甚?嗣復曰:「『此事 累朝制置未得,但且禁銅,未可變法,法變擾人,終亦 未能去弊』。李玨曰:『禁銅之令,朝廷常典。但行之不嚴, 不如無令。今江淮以南,銅器成肆,市井逐利者銷錢 一緡可為數器,售利三四倍遠。民不知法令,率以為 常,縱國家加爐鑄錢,何以供銷鑄之弊?所以禁銅之 令,不得不嚴』。」上又問:「新修《開元政要》敘致何如?」嗣復 曰:「臣等未見,陛下若欲遺之子孫,則請宣付臣等,參 詳可否。」元宗或好遊畋,或好聲色,與《貞觀》之政不同, 故取捨須當,方堪傳流。

李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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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玨字待價,其先出趙郡,客居淮陰。幼孤, 事母以孝聞。甫冠,舉明經。李絳為華州刺史,見之曰: 『日角珠廷,非庸人相;明經碌碌,非子所宜』。」乃更舉進 士高第。河陽烏重引表置幕府,以拔萃補渭南尉,擢 右拾遺。穆宗即位,荒酒色,景陵始復土,即召李光顏 於邠寧、李愬於徐州,期九月九日大宴群臣。玨與宇 文鼎、溫畬、韋瓘、馮約同進曰:「道路皆言陛下追光顏 等,將與百官高會。且元朔未改,陵土新復,三年之制, 天下通喪。今同軌之會適去,遠夷之使未還,遏密弛 禁,本為齊人,鐘鼓合饗,不施禁內。夫王者之舉,為天 下法,不可不慎。且光顏、愬忠勞之臣,方盛秋屯邊,如 令訪謀猷,付疆事,召之可也,豈以酒食之歡為厚邪!」 帝雖置其言,然厚加勞遣。鹽鐵使王播增茶稅十之 五,以佐用度。玨上疏謂:「榷率本濟軍興,而稅茶自貞 元以來有之。方天下無事,忽厚斂以傷國體,一不可。 茗為人飲,與鹽粟同資,若重稅之售,必高其敝,先及 貧下。二不可。山澤之產無定數,程斤論稅,以售多為 利,若價騰踴則市者稀,其稅幾何?三不可。陛下初即 位,詔懲聚斂,今反增茶賦,必失人心。」帝不納。方是時, 禁中造百尺樓,土木費鉅萬,故播亟斂陰中。帝欲玨, 以數諫不得留,出為下邽令。武昌牛僧孺辟署掌書 記,還為殿中侍御史。宰相韋處厚曰:「清廟之器,豈擊 搏才乎?」除禮部員外郎。僧孺還相,以司勳員外郎知 制誥,為翰林學士,加戶部侍郎。始,鄭注以醫進,文宗 一日語玨曰:「卿亦知有鄭注乎?宜與之言。」玨曰:「臣知 之,姦回人也。」帝愕然曰:「朕疾愈,注力也,可不一見之。」 注由是怨玨。及李宗閔以罪去,玨為申辨,貶江州刺 史,徙河南尹,復為戶部侍郎。開成中,楊嗣復得君,引 玨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李固言皆善。三人者居中 秉權,乃與鄭覃、陳夷行等更持議,一好惡,相影和,朋 黨益熾矣。玨數辭位,不許。帝嘗自謂:「臨天下十四年, 雖未至治,然視今日承平亦希矣。」玨曰:「為國者如治 身,及身康寧,調適以自助,如恃安而忽,則疾生。天下 當無事,思所闕,禍亂可至哉!」杜悰領度支有勞,帝欲 拜戶部尚書,以問宰相,陳夷行,答曰:「恩權予奪,願陛 下自斷。」玨曰:「祖宗倚宰相,天下事皆先平章。故官曰 『平章事』,君臣相須,所以致太平也。苟用一吏,處一事, 皆決於上,將焉用彼相哉?隋文帝勞於小務,以疑待 下,故二世而亡。陛下嘗謂臣曰:『竇易直勸我,凡宰相 啟擬,五取三,二取一,彼宜勸我擇宰相,不容勸我疑 宰相』。帝曰:『易直此言殊可鄙』。」帝又語:「貞元初政事誠 善。」玨曰:「德宗晚喜聚財,方鎮以進奉市恩,吏得賦外 求索,此其敝也。」帝曰:「人君輕所賦,節所用,可乎?」玨曰: 「貞觀時,房、杜、王、魏為文皇帝謀固此耳。」帝頗向納。進 封贊皇縣男。始,莊恪太子薨,帝意屬陳王。既而帝崩, 中人引宰相議所當立,玨曰:「帝既命陳王矣。」已而武 宗即位,人皆為危之。玨曰:「臣下知奉所言,安與禁中 事?」帝新聽政,玨數稱道《無逸篇》以勸。時潞州劉從諫 獻犬馬,滄州劉約獻白鷹,玨請卻之以示四方。遷門 下侍郎,為文宗山陵使。會秋大雨,梓宮至安上門陷 於濘,不前,罷為太常卿。終以議所立,貶江西觀察使, 再貶昭州刺史。宣宗立,內徙郴、舒二州,以太子賓客 分司東都。遷河陽節度使,罷橫賦宿逋百餘萬,以吏 部尚書召。玨去鎮,而府庫十倍於初。俄檢校尚書右 僕射、淮南節度使。玨顧己大臣,誼不以內外自異,表 請立皇太子,維天下心。江、淮旱,發倉廩賑流民,以軍 羨儲,殺牛價與人。卒,年六十九,贈司空,諡曰貞穆。始, 淮南三節度皆卒於鎮,人勸易署寢,玨曰:「上命我守 揚州,是實正寢,若何去之?」及疾亟,官屬見臥內,惟以 州有稅酒直,而神策軍常為豪商占利,方論奏,未見 報為恨,一不及家事。性寡慾,早喪妻,不置妾侍,門無 餽餉,淮南之人德之。玨已歿,叩闕下,願立碑刻其遺 愛雲。

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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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王播傳》:「播弟起,字舉之,釋褐校書郎,補藍田 尉。李吉甫辟為淮南掌書記,以殿中侍御史入兼集 賢殿直學士。元和末,累遷中書舍人。數上疏諫穆宗 畋游事。歲中考第一,錢徽坐貢舉失實貶,詔起覆核起建言以所試送宰相閱可否,然後付有司,詔可。議 者謂起為失職,拜禮部侍郎。李㝏叛,與播俱上疏請」 詔王智興討之,卒定其亂。賜金紫,拜河南尹,進吏部 侍郎。方播以僕射居相,避選曹,改兵部,為集賢殿學 士,拜陝虢觀察使。時亳州刺史李繁以擅誅賊抵罪, 起言:「繁父有功,而二千石不宜償賊死」,不報。入拜尚 書左丞,以戶部尚書判度支。靈武、邠寧多曠土,奏為 營田,以省餽輓。歷河中節度使。方蝗旱,粟價騰踴,起 下令家得儲三十斛,斥其餘以市,否者死。神策士怙 勢不從,寘於法,由是廥積咸出,民賴以生。召授兵部 尚書,以檢校尚書右僕射為山南東道節度使。濱、漢 塘堰聯屬,吏弗完治。起至部,先修復,與民約為《水令》, 遂無凶年。李訓為宰相,起門生也,欲引與共政,即加 銀青光祿大夫。復以兵部尚書召判戶部。訓敗,起素 長厚,人不以訓諉之,止罷其判。俄加皇太子侍讀。文 宗上文,好古學,是時,鄭覃以經術進,起以敦博顯,帝 數訪逮時政。因積雨,願寬逐臣過惡,又短鮑叔終身 不忘人過,以解帝錮人意。俄兼太常卿、禮儀使。帝題 詩太子笏以賜。詔畫象便殿,號「當世仲尼」,其寵遇如 此。又使廣《五位圖》,俾太子知古今治亂。開成三年,入 翰林,為侍講學士,改太子少師。起治生無檢,所得祿 賜,為僮婢盜有,貧不能自存。帝知之,詔月益仙韶院 錢三十萬,議者謂「與玩臣分給,可恥也。」起賴其入,不 克讓。武宗立,為章陵鹵簿使、東都留守。召為吏部尚 書,判太常卿。帝患選士不得才,特命起典貢舉,進尚 書左僕射,封魏郡公。凡四舉士,皆知名者,人伏其鑒。 擢山南西道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夙儒兼 宰相秩,前世所罕。入辭,帝勞曰:「宰相無內外公、國耆 老,朕有闕,當以聞。」宴賜備厚。宣宗初,檢校司空,以疾 願代,不許。卒,年八十八,贈太尉,諡曰文懿。喪還,命使 者弔其家葬,及祥,亦如之。起性友悌,播喪,哀戚加於 人。嗜學,非寢食不輒廢,天下之書無不讀,一經目弗 忘也。莊恪太子薨,詔為哀冊,詞情悽惋,當世稱之。帝 嘗以疑事令使者口質,起具牓子附使者上,凡成十 篇,號曰《寫宣》。它譔集亦多。起兄炎,終太常博士。子鐸、 鐐,自有傳。起子龜式。

崔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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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崔邠傳》:「邠弟鄲,及進士第,補渭南尉,累除刑 部郎中,出副杜元穎西川節度府,召為工部侍郎,集 賢殿學士,再遷吏部侍郎,由宣歙觀察使入為太常 卿。文宗末,擢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改中書侍郎,罷為 劍南西川節度使。宣宗初,以檢校尚書右僕射同平 章事,節度淮南,卒於軍。崔氏四世緦麻,同爨兄弟六」 人至三品,邠、郾、鄲凡為禮部五,吏部再,唐興無有也。 居光德里,搆便齋,宣宗聞而歎曰:「鄲一門孝友,可為 士族法。」因題曰「德星堂。」後京兆民即其里為德星社 雲。

李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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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紳字公垂,中書令敬元曾孫。世宦南方, 客潤州。紳六歲而孤,哀等成人,母盧躬授之學。為人 短小精悍,於詩最有名,時號短李。蘇州刺史韋夏卿 數稱之。葬母,有烏御芝墜輤車。元和初,擢進士第,補 國子助教,不樂輒去。客金陵,李錡愛其才,辟掌書記。 錡寖不法,賓客莫敢言,紳數諫不入,欲去不許。會使」 者召,錡稱疾,留後王澹為具行,錡怒,陰教士臠食之, 即脅使者為眾奏:「天子幸得留。」錡召紳作疏坐錡前, 紳陽怖栗,至不能為字,下筆輒塗去,盡數紙。錡怒罵 曰:「何敢爾,不憚死邪!」對曰:「生未嘗見金革,今得死為 幸。」即注以刃,令易紙,復然。或言許縱能軍中書,紳不 足用。召縱至,操書如所欲,即囚紳獄中,錡誅乃免。或 欲以聞,謝曰:「本激於義,非市名也。」乃止。久之,從辟山 南觀察府。穆宗召為右拾遺、翰林學士,與李德裕、元 稹同時,號「三俊。」累擢中書舍人。稹為宰相,而李逢吉 教人告於方事,稹遂罷。欲引牛僧孺,懼紳等在禁近 沮解,乃授德裕浙西觀察使。僧孺輔政,以紳為御史 中丞。顧其氣剛卞,易疵累,而韓愈勁直,乃以愈為京 兆尹、兼御史大夫,免臺參以激紳。紳、愈果不相下,更 持臺府故事,論詰往反,詆訐紛然,由是皆罷之,以紳 為江西觀察使。帝素厚遇紳,遣使者就第勞賜,以為 樂,外遷。紳泣言為逢吉中傷,入謝,又自陳所以然。帝 悟,改戶部侍郎。逢吉終欲陷之。紳族子虞,有文學名, 隱居華陽,自言不願仕,時來省。紳雅與柏耆、程昔範 善,及耆為拾遺,虞以書求薦,紳惡其無立,操痛誚之。 虞失望,後至京師,悉暴紳所言於逢吉,逢吉滋怒,乃 用張又新、李續等計,擢虞、昔範與劉棲楚皆為拾遺, 以伺紳隙,內結中人王守澄自助。會敬宗立,逢吉知 紳失勢可乘,使守澄從容奏言:「先帝始議立太子,杜 元穎、李紳勸立深王,獨宰相逢吉請立陛下,而李續、 李虞助之。逢吉乘間言紳嘗不利於陛下,請逐之。」帝 初即位,不能辨,乃貶紳為端州司馬。棲楚等怒得善 地,皆切齒。詔下百官賀逢吉,唯右拾遺吳思不往。逢吉斥思,令告大行喪於吐蕃。此時人無敢言者。唯韋 處厚屢言紳枉折逢吉之「姦,後天子於禁中得先帝 手緘書一笥,發之見裴度、元穎。紳三疏請立帝為嗣, 始大感悟,悉焚逢吉黨所上謗書。」始,紳南逐,歷、封、康 間,湍瀨險澀,惟乘漲流乃濟。康州有媼龍祠,舊傳能 致雲雨,紳以書禱,俄而大漲。寶曆赦令不言,左降官 與量移。處厚執爭,詔為追定。得徙江州長史,遷滁、壽 二州刺史。霍山多虎,擷茶者病之。治機穽,發民跡,射 不能止。紳至,盡去之,虎不為暴。以太子賓客分司東 都。太和中,李德裕當國,擢紳浙東觀察使。李宗閔方 得君,復以太子賓客分司。開成初,鄭覃以紳為河南 尹。河南多惡少,或危帽散衣,擊大毬,屍官道,車馬不 敢前。紳治剛嚴,皆望風遁去。遷宣武節度使。大旱,蝗 不入境。武宗即位,徙淮南。召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 下平章事,進尚書右僕射、門下侍郎,封趙郡公。居位 四年,以足緩不任朝謁,辭位。以檢校右僕射平章事 復節度淮南。卒,贈太尉,諡文肅。始,澧人吳汝納者,韶 州刺史武陵兄子也。武陵坐贓貶播州司戶參軍。死, 汝納家被逐,久不調。時李吉甫任宰相,汝納怨之,後 遂附宗閔黨中。會昌時,為永寧尉,弟湘為江都尉,部 人訟湘受贓狼籍,身娶民顏悅女。紳使觀察判官魏 鉶鞫湘罪,明白論報,殺之。時議者謂吳氏世與宰相 有嫌疑,紳內顧望,織成其罪。諫官屢論列,詔遣御史 崔元藻覆按。元藻言「湘盜用程糧錢有狀,娶部人女 不實。按悅嘗為」青州衙推,而妻王故衣冠女,不應坐。 德裕惡元藻持兩端,奏貶崖州司戶參軍。宣宗立,德 裕去位,紳已卒,崔鉉等久不得志,導汝納使為湘訟, 言:「湘素直,為人誣衊,大校重牢,五木被體,吏至以娶 妻、資媵結贓。」且言:「顏悅故士族,湘罪皆不當死,紳枉 殺之。」又言:「湘死,紳令即瘞,不得歸葬。」按:紳以舊宰相 鎮一方,恣威權,凡戮有罪,猶待秋分,湘無辜,盛夏被 殺。崔元藻御德裕斥己,即翻其辭,因言「御史覆獄還, 皆對天子別白是非。」德裕權軋天下,使不得對,具獄 不付有司,但用紳奏而寘湘死。是時,德裕已失權,而 宗閔故黨令狐綯、崔鉉、白敏中皆當路,因是逞憾,以 利誘動元藻等,使三司結紳,仗鉞作藩,虐殺良平。準 神龍詔書,「酷吏歿者,官爵皆奪,子孫不得進宦。紳雖 亡,請從《春秋》戮死者之比。」詔削紳三官,子孫不得仕。 貶德裕等。擢汝納左拾遺,元藻武功令。始,紳以文藝 節操見用,而屢為怨仇所擠卻,卒能自伸其才,以名 位終。然所至務為威烈,或陷暴刻,故雖歿而坐湘冤 雲。

李讓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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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讓夷,字達心,系本隴西。擢進士第,辟鎮 國李絳府判官,又從西川杜元穎幕府,與宋申錫善。 申錫為翰林學士,薦讓夷右拾遺,俄召拜學士。素善 薛廷老,廷老不飭細檢,數飲酒,不治職,罷去,坐是亦 奪職,累進諫議大夫。開成初,起居舍人李褒免,文宗 謂李石曰:『褚遂良以諫議大夫兼起居郎,今諫議誰 歟,可言其人』?」石以馮定、孫簡、蕭俶、李讓夷對,帝曰:「讓 夷可也。」李固言請用崔球、張次宗。鄭覃曰:「球故與李 宗閔善,且記注操筆在赤墀下,所書為後世法,不可 用黨人。若裴中孺、李讓夷,臣不敢有言。」乃決用讓夷, 進中書舍人。既而李玨、楊嗣復以覃之薦,終帝世不 得遷。武宗初,李德裕復入,三遷至尚書右丞,拜中書 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潞州平,檢校尚書右僕射。 宣宗立,進司空、門下侍郎,為太行山陵使。未復上,拜 淮南節度使。以疾願還,卒於道,贈司徒。讓夷廉介不 妄交,位,雖顯劇,以儉約自持,為世咨美。

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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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回字昭度,新興王德良六世孫。本名躔, 字昭回,避武宗諱改焉。長慶中,擢進士第,又策賢良 方正異等,辟義成、淮南幕府,稍遷監察御史,累進起 居郎。李德裕雅知之。為人彊幹,所涖無不辦。由職方 員外郎判戶部案,四遷中書舍人。會昌中,以刑部侍 郎兼御史中丞。時方伐劉稹,武宗慮河朔列鎮陰相」 締以撓兵事。德裕薦回持節往諭何弘敬、王元逵,「以 澤潞邇京、洛,非若河北三鎮,國家許世以壤地傳子 孫者。且稹父子無功,悖誼理。上以邢、洺、磁三州與河 北比境,用軍莫便魏、鎮,且王師不欲輕出山東,請公 等取三州報天子。」二將聽命。又張仲武以幽州兵攻 回鶻,而與劉沔不協。回至,諭以大義,仲武釋然,即合 太原軍攻潞。復以回為使,督戰至蒲東,王宰、石雄《櫜 鞬》謁道左,回不㢮行,顧左右呼直史責破賊限牒。宰 等震恐,期六旬取潞,否則死之。未及期二日,賊平。以 戶部侍郎判戶部事,俄進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 章事。武宗崩,為山陵使,遷門下侍郎,兼戶部尚書。出 為劍南西川節度使。以與德裕善,決吳湘獄,時回為 中丞,坐不糾,謫貶湖南觀察使。俄以太子賓客分司 東都,給事中還制,謂責回薄,遂貶賀州刺史,徙撫州 長史,卒。大中九年,詔復湖南觀察使,贈刑部尚書

鄭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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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肅字乂敬,其先滎陽人,以儒世家。肅力 於學,有根柢,第進士、書判拔萃,補興平尉,累擢太常 少卿。博士有疑議往咨,必據經條答。文宗高擇魯王 府屬,肅以諫議大夫兼長史。王為皇太子,遷給事中, 進尚書右丞,出為陝虢觀察使。開成二年,召拜吏部 侍郎。帝以肅嘗輔導東宮,詔兼賓客,為太子授經。既」 而太子母愛弛,為讒所乘,廢斥有端。肅因入見,言「天 下大本,不可輕動」,意致深切,帝為動容。然內寵方煽, 太子終以憂死。出為檢校禮部尚書、河中節度使。武 宗知太子無罪,特困於讒,而朝廷謂肅臨義不可奪, 侹侹有大臣節,召為太常卿,遷山南東道觀察使。五 年,以檢校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李德 裕葉心輔政。宣宗即位,遷中書侍郎,罷為荊南節度 使。卒贈司空,諡曰「文簡。」

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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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鄭肅傳》:「盧商,字為臣,蚤孤,家窶困,能以學自 奮。舉進士、拔萃,皆中。由校書郎佐宣歙西川幕府。入 朝,累十餘遷,至大理卿,為蘇州刺史,吏以鹽法求贏 貲,民愈困。商令計口售鹽,無常額,人便之,歲貲反增。 宰相上其勞,進浙西觀察使,召為刑部侍郎、京兆尹。 方伐潞,芻糧踰太行餉軍,環六七鎮,詔商以戶部侍」 郎判度支,又詔杜悰兼鹽鐵、度支,並二使財以贍兵, 乃不乏。出為東川節度使,以兵部侍郎還判度支,擢 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范陽郡公。大中元年 春,旱,詔商與御史中丞封敖理囚繫於尚書省,誤縱 死罪,罷為武昌軍節度使。以疾解,拜戶部尚書,卒。

周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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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墀字德升,本汝南人。少孤,事母孝。及進 士第,辟湖南團練府巡官,入為監察御史、集賢殿學 士。長史學,屬辭高古,文宗雅重之。李宗閔鎮山南,表 行軍司馬,閱歲召還。太和末,訓、注亂政,以黨語汙縉 紳有名士,分逐之。獨墀雖嘗為宗閔所禮,不能以罪 誣也。遷起居舍人,改考功員外郎,兼舍人事。帝御紫」 宸,與宰相語事已,或召左右史咨質所宜,墀最為天 子欽矚。俄知制誥,入翰林為學士。武宗即位,以疾改 工部侍郎,出為華州刺史。徙江西觀察使。劾舉部刺 史,剪捕劇賊,出兵戍彭蠡湖,禁止剽劫。進拜義成節 度使,封汝南縣男。宿將暴謷不循令者,墀命鞭其背, 一軍大治。以兵部侍郎召判度支,進同中書門下平 章事,遷中書侍郎。建言:「故宰相德裕重定《元和實錄》, 竄寄它事,以廣父功。凡人君尚不改史,取必信也。」遂 削新書。河東節度使王宰重賂權幸,求同平章事,領 宣武。墀言:「天下大鎮如並、汴者纔幾,宰之求何可厭?」 宣宗納之。駙馬都尉韋讓求為京兆,持不與。繇是妄 進者少衰。會吐蕃微弱,以三州七關自歸。帝召宰相 議河湟事,墀對不合旨,罷為劍南東川節度使。駙馬 都尉鄭顥言於帝曰:「世謂墀以直言相,亦以直言免。」 帝悟,加拜檢校尚書右僕射。卒,年五十九,贈司徒。

盧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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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本傳:「鈞字子和,系出范陽,徙京兆藍田。舉進 士中第,以拔萃補祕書正字。從李絳為山南府推官, 調長安尉。又從裴度為太原觀察支使。遷監察御史。 爭宋申錫獄知名。進吏部郎中,出為常州刺史,遷給 事中。有大詔令,必反覆省審,駮奏無私。拜華州刺史。 關輔驛馬疲耗,鈞為市健馬,率三歲一易,自是無乏」 事。擢嶺南節度使,海道商舶始至,異時帥府爭先往, 賤售其珍,鈞一不取,時稱潔廉,專以清淨治蕃獠,與 華人錯居相婚嫁,多占田營第舍,吏或撓之,則相挺 為亂。鈞下令蕃華不得通婚。禁名田產,闔部肅壹,無 敢犯。貞元後,流放衣冠,其子姓窮弱不能自還者,為 營棺槥還葬,有疾若喪,則經給醫藥殯斂孤女稚兒, 為立夫家,以奉廩資助,凡數百家。南方服其德,不懲 而化。又除採金稅,華蠻數千走闕下,請為鈞生立祠, 刻石頌德,鈞固辭,以戶部侍郎召判戶部。會昌中,漢 水害襄陽,拜鈞山南東道節度使,築堤六十步,以障 漢暴。王師伐劉稹,武宗以鈞寬厚能得眾,詔兼節度 昭義軍。會稹死,敕乘驛往。進檢校兵部尚書,專領昭 義。鈞及潞石雄兵已入,而稹將白惟信率餘卒三千 保潞城未下,雄召之使往,十餘輩皆死。鈞次高平,惟 信獻款,且曰:「不即降者,畏石尚書爾。」鈞與約而遣方 雄,欲盡夷潞兵,鈞不聽,坐治堂上,左右皆雄親卒,擊 鼓傳漏,鈞自居甚安,雄引去。乃召惟信至,送闕下,餘 眾悉原。俄而興士五千戍代北,鈞坐城門勞遣帷家 人以觀。戍卒驕,顧家屬不欲去,酒酣,反攻城,迫大將 李文矩為帥。鈞倉卒奔潞城,文矩投地僵臥,稍諭叛 者,眾乃悔服,即相與謝。鈞迎還府,斬首惡乃定。詔趣 戍者,行密使盡戮之。鈞請徐乘其變,而使者不發,須 報。時戍人已去潞一舍,鈞選牙卒五百,壯騎百,以騎 載兵夜趨,遲明,至太平驛,盡斬之,即拜檢校尚書左 僕射。宣宗即位,改吏部尚書。會劉約自天平徙宣武未至,暴死,家僮五百,無所仰衣食,思亂。乃授鈞宣武 節度使,人情妥然。召入,復為吏部尚書,遷檢校司空、 太子少師,封范陽郡公,節度河東。大中九年,召為左 僕射。鈞宿齒數外遷,而後來多至宰相。始被召,自以 當輔政,既失志,故內怨望,數移病不事事,遨遊林墅, 累日一還。令狐綯惡之,罷僕射,以檢校司空、守太子 太師。帝元日大饗含元殿,鈞年八十,升降如儀,音吐 鴻暢,舉朝咨嘆,以鈞耆碩長者,顧不任職,咎綯為媢 賢。綯聞,言於帝,即以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山南 西道節度使,俄檢校司徒,為東都留守。懿宗初,復節 度宣武,辭不拜,以太保致仕。卒,年八十七,贈太傅,諡 曰元鈞。與人交,始若淡薄,既久乃益固。所居官必有 績,大抵根仁恕至誠而施於事,玩服不為鮮明。位將 相,沒而無贏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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