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氣水相周日月行運
漁翁問曰:「子言氣盛於下,則海溢而上。氣盛於上,則海斂而下。則是海之下有氣,從何理以知之?」答曰:「《抱樸子》雲(葛洪所著書名):『從地向上,四千裏之外,其氣剛勁,居物不落。』以此推之,則周天之氣皆剛,非獨地之上也。是知日月星辰,無物維持而不落者,乘剛氣故也。內物既不能出,而外物亦不能入。則日月星辰,雖從海下而回,莫得與水相涉(此言乃見盧氏所言出入於海衝擊而為潮之謬也)。若其海下無氣,則日月星辰,並入於水。按星月無光,假日光而明。若日夜入於水,則星月無由明矣。故知日居元氣之內,光常周遍於天。雖當夜半之時,天中亦不昏黑(日在上則光照下,在下則光照上,故雖通夜,光常遍於天,所以星月明也)。以斯知海之下,有氣必矣。故人之氣海,亦在水藏之下,其取象於天地焉(氣海在臍下)。」問曰:「海之下既有氣,海之邊際則如何?」答曰:「亦氣也(海之外,際無涯岸,皆剛氣捍其水,所謂周天之氣皆剛者也)。氣之外有天,天周於氣,氣周於水,水周於地,內地而外天,天地相將,形如雞卵(黃即地也,白即水也,膜即剛氣,殼即天也)。」問曰:「《虞書》謂東方之地曰暘穀,西方之地曰昧穀(《尚書·堯典》文也)。則似日之出入,皆從地穴中也。今子言日居元氣之內,而與虞書不同,何也?」答曰:「易離卦彖云:『日月麗乎天。』麗,著也。言日月之行,附著於天也,則所言日居元氣之內,無乃是乎?而《虞書》所稱暘穀者,皆在九州之域,此乃指其所見而為言也。凡平地以望日出日入,皆如近在山穀間,故以穀言之耳。」問曰:「《周易》《虞書》,俱為正典,安知《易》是而《書》非乎?」答曰:「視日月之行,則知之矣。按日月右旋而天左轉,日月行遲而天轉速。故日月隨天皆西邁,非著天而何?故知《易》是也。」問曰:「前篇雲日遲而月速,此雲日月遲而天轉速,何也?」答曰:「日行三百六十六日而一周天,月行不及三十日而一周天。天則一日一夜而轉一周,是月行速於日,遲於天也。比日言之則月速,比天言之則月遲。與前篇非相矛盾也(矛盾者,相違背之辭。矛,槍也。盾,幹杆也。今人謂之傍牌,事見《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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