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類苑/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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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知博識(二)
北岳
[编辑]北岳常山,今謂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屬契丹,以大茂山分脊為界。岳祠舊在山下,石晉之後,稍遷近裏,今其地謂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陽。祠北有望岳亭,新晴氣清,則望見大茂。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題名云:“太原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親領步騎五十萬,問罪幽陵,回師自飛狐路,卻歸雁門。”今飛狐路在茂之西,自銀冶寨北出倒馬關,度虜界,卻自石門子、冷水鋪,入缾形、梅回兩寨之間,至代州。今此路已不通,惟北寨西出承天關路,可至河東,然路極峭狹。太平興國中,車駕自太原移幸常山,乃由土門路,至今有行宮在。
海子園
[编辑]鎮陽池苑之盛,冠於諸鎮,乃王鎔時海子園也。鎔嘗館李正威于此,亭館尚是舊物,皆甚壯麗。鎮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謂之潭園,蓋不知昔嘗謂之海子矣。中山人常好與鎮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園中亦有大池,遂謂之海子,以壓鎮之潭園。予熙寧中,奉使鎮定,時薛師正為定帥,乃與之同議,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塚,悉為稻田。引新河水注之,清波瀰漫數里,頗類江鄉矣。並筆談。
雨盤治鹽井
[编辑]陵州鹽井,深五百餘尺,皆石也。上下甚寬廣,獨中間稍狹,謂之杖鼓腰。舊自井底用柏木為幹,上出井口,自木幹垂綆而下,方能至水。井側設大車絞之,歲久,井幹摧敗,屢欲新之,而井中陰氣襲人,入者輙死,無緣措手,惟候有雨入井,則陰氣隨雨而下,稍可施功,雨晴復止。後有人以一木盤滿中貯水,盤底為小竅,釃水一如雨點,設於井上,謂之雨盤。令水下終日不絕,如此數月,井幹為之一新,而陵井之利復舊。
■〈矛暴〉槊
[编辑]宣獻宋公著鹵簿記,至■〈矛暴〉槊,不能得其始,徧問諸儒,無知者。予後十餘年方始得其義,故顏之推說云:“江左有瓝槊,以首大如瓝,故云。”
字學
[编辑]唐末,文籍亡散,諸儒不知字學,江南唯徐鉉、徐鍇,中朝郭恕先,此三人,信其博也。鍇為說文繫傳,恕先作汗簡、佩觿。時蜀有林氏作小說,然狹於徐、郭。太宗朝,句中正亦頗留意。予頃請刻篆楷二體九經於國學,予友高敏之笑之。
二
[编辑]李陽冰深於篆隸,而名作冰音凝。故參政王公堯臣但讀冰字曰陽凝。元義唯陽冰有不冶之語。
三
[编辑]周大臣王朴,名朴平豆反。而自謂樸。案說文,朴無樸音,俗以朴為樸耳。
四
唐玄宗改尚書古文作今字,學者始不識古文。予見秘閣學士校書,有乩音稽。古字以墨點其處,曰疑。已上見景文公筆記。
百藥枕
[编辑]益州有藥市期,以七月七日,四遠皆集,其藥物多,品甚眾,凡三日而罷,好事者多市取之。淳化中,有右正言崔邁,任峽路轉運,邁苦多病,素有柏枕,方令齎萬錢,遍市藥百餘品,各少取置柏枕中,周環鑽穴以徹其氣。臥數月,得癩病,眉鬚盡落,投江水死。說者以為藥力薰發骨節間疾氣。
濕紙化為菌
[编辑]錢若水言,壬午年洛中大水,室廬多汙瀦。太師之第,屋木有存者,視書屋牀榻尚在,無復卷冊,悉化為菌,熟視尚有墨痕文字,若可識,蓋楮之變也。並楊公談苑。
疥有五德
[编辑]世言疥有五德,不上面,仁也;喜傳於人,義也;令人叉手揩擦,禮也;生指鏬骨節間,智也;癢必以時,信也。予嘗患此,自十一歲至十九歲方愈。今六十有六復患,知五德為最詳,故錄之。
皂莢壞鐵
[编辑]鐵碪以鍛金銀,雖百十年不壞,以椎皂莢,則一夕破碎。鞭以箠馬,則愈久而愈潤澤堅韌,以擊貓,則隨節折裂矣。並東齋記事。
葉縣石刻
[编辑]汝州葉縣大井涸,忽有一石,上刻四句云:“葉邑之陰,汝海之東,茲有國寶,永藏其中。”葉人大惑,謂之神石,寘於縣祠中,享禱日盛。貪夫至有濬井掘田,願求國寶者,累歲未已。忽一客因遊仙鳧觀北極殿,有一礎為柱所壓,柱稜外鐫四句,猶可見,曰:“賦世永算,享國巨庸。子賢而嗣,命考而終。”其客徐以廟中神石之句合之,其韻頗協,量之復長短無差。白邑宰,取其礎觀,乃唐開成中一中郎將墓誌銘爾。安礎時,欲取其方,因裁去餘石,棄井中,後得之,遂惑焉。湘山野錄。
熊館
[编辑]山民云:熊於山中,行數千里,悉有跧伏之所,必在石巗枯木中,山民謂之熊館。惟虎出百里外,則迷失道路。
慎火木
[编辑]酉陽雜俎云:“廣州有慎火木,大三四圍。慎火,本草一名景天,俗亦名護火,多以盆缶植之,置屋上,其花紅白細錯如錦。”予嘗兩至番禺,段成式所謂慎火,乃烽火木耳,又名龍骨。其幹葉若慎火,斷之有白汁,著人肌膚,遂成瘡痏。亦無花,蓋不識者誤傳也。並倦遊雜錄。
末厥
[编辑]歐陽尚書記陶尚書詩語“末厥兵”,不曉其義。予謂今人呼禿尾狗為厥尾,衣之短後者亦呼曰厥,然則此兵正謂其末賤爾。但今人不以末厥相連言之,其義則是也。不然,亦不可以對卑凡字。
何樓
[编辑]世人語虛偽者為何樓,似是汙濫之稱,其實不然。國初,京師有何家樓,其下賣物皆汙濫者,故人以此目之。今樓已廢,語猶相傳。俳優人言河市樂,說者謂起石駙馬在南都,其家樂甚盛,詆誚南河市中樂人,故得此名。其實不然,唐元和燕吳行記,其中已有河市字,大都是不隸名軍中,在河市者,散樂名也。
瓚
[编辑]又人謂事之陳久為瓚。本緣五代時,有馬瓚者,為便幕官,其人魯戇,有所聞見,它人已厭熟,而已甫以為新奇而道之。故時人見有似者,輙號馬瓚云。劉貢父詩話。
音韻之學
[编辑]音韻之學,自沈約為四聲,及天竺梵學入中國,其術漸密。觀古人諧聲,有不可解者,如玖字、有字多與李字協用,慶字、正字多與章字、平字協用。詩:“或羣或友,以燕天子”,“彼留之子,貽我佩玖”,“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終三十里,十千維耦”,“自今而後,歲其我有,君子有穀,貽爾孫子”,“陟降左右,令聞不已”,“膳夫左右,無不能止”,“魚麗于罶,鰋鯉,君子有酒,旨且有”,如此極多。又如“孝孫有慶,萬壽無疆”,“黍稷稻粱,農夫之慶”,“維有其章矣,是以有慶矣”,“則篤其慶,載錫之光”,“我田既臧,農夫之慶”,“萬舞洋洋,孝孫有慶。”易云:“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班固東都賦:“彰皇德兮侔成周,永延長兮膺天慶。”如此亦多,今廣韻中慶一音卿,然如詩之“未見君子,憂心怲怲,既見君子,庶幾式臧。”“誰秉國成,卒勞百姓,我王不寧,覆怨其正。”亦是柄正與寧平協用,不止慶而已,恐別有理。筆談。
二
[编辑]豩字呼關切,頑也,當在山字韻。劉夢得有“盃前膽不豩”,趙勰有“吞船酒膽豩”之句,而禮部韻不收,唐韻亦無,何也?漢皋詩話。
今之姓胥姓雍者,皆平聲,春秋胥臣,漢雍齒,唐雍陶,皆是也。蜀中作上聲去聲呼之,蓋蜀人率以平為去。出筆談。
杜子美
[编辑]杜子美和裴迪早梅詩,有“還如何遜在揚州”之句,注云:“梁史何遜傳,不見揚州事。”蓋遜早梅詩云:“兔園摽物序,驚時最是梅。衝霜當路發,映雪擬寒開。枝橫卻月觀,花遶凌風臺。知應早人落,故逐上春來。”漢皋詩話。
二
[编辑]老杜云:“長鑱長鑱白木柄,我生託子以為命。黃獨無苗山雪盛,短衣數挽不揜脛。”往時儒者不解黃獨是何,本草赭魁注:“黃獨,肉白皮黃,巴漢人蒸食之,江東謂之土芋。”余求之江西,謂之土卵,煮食之,類芋魁云。後山居士詩話。
三
[编辑]往年,有人於洞庭湖中得一石,刻一詩云:“蛟室圍青草,龍堆隱白沙。護江蟠古木,迎棹舞神雅。破浪南風正,收帆畏日斜。雲山千萬疊,底處上仙槎?”或持問諸作者,云:“此老杜詩也。”近有管城士大夫家藏唐本題杜東美一卷,皆子美詩。其中一首云:“惠二還東溪,因置一送:「惠子曰魚瘦,歸溪惟病身。黃天無老眼,空谷滯斯人。崖蜜松花熟,山盃竹葉春。柴門了無事,黃綺未稱臣。」”今子美集中所無。而用字亦多不同,如“故園楊柳今搖落,何得愁中曲盡生?”作“卻盡生”,意味遠矣。
邵謁詩
[编辑]余亡友李秉彝德叟嘗為余曰:“家藏唐邵謁詩八十篇,甚工。謁選於吏部,部中牓此詩曰:「有能過此者,當先注官。」眾無間言。如李太白云:「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世以為工矣。謁詩云:「不知天上月,曾照幾多人?」造語尤更省力,余欲借傳,因循不果。”此事不載於唐書,野史小說中皆未嘗見之。唐文藝傳中有邵悅,無邵謁也。李希聲詩話。
僧贊寧
[编辑]僧贊寧有文學,洞古博物,著書數百卷,王元之禹偁、徐騎省鉉疑則就質焉,二公皆拜之。柳仲塗開因曰:“余頃守維揚郡,堂後菜圃,纔雨陰則青燄夕起,觸近則散,何耶?”寧曰:“此燐力振切火也,兵戰血或牛羊馬血,著地則凝結,遂為此氣,雖千載不散。”柳遽拜之曰:“掘之,皆斷鏘折鏃,乃古戰地也。”因贈以詩,中有“空門今日見張華”之句。
二
[编辑]江南徐諤知潤州,節度使溫之少子也。美姿度,喜蓄奇玩。蠻商得一鳳頭,乃飛禽之枯首也。綵翠奪目,朱冠紺毛,金嘴如生,正類大雄雞。廣五寸,其腦平正,可為枕。諤償錢五十萬。又得畫牛一軸,晝齧草欄外,夜則歸臥欄中。諤獻後主煜,煜持貢闕下,太宗張後苑,以示羣臣,俱無知者。惟僧錄贊寧曰:“南倭烏和切海水或減,則灘磧微露,倭人拾方諸蚌,臘中有餘淚數滴者,得之和色,著物則晝隱而夜顯。淚兼山時,或風燒飄擊,忽有石落海岸,得之,滴水磨色染物,則晝顯而夜晦。”諸學士皆以為無稽,寧白見張騫海外異記,後杜鎬檢三舘書目,果見於六朝舊本書中載之。並湘山野錄。
三
[编辑]徐常侍鉉仕江南日,嘗直澄心堂,每襆被入直,至飛虹橋,馬輙不進,裂鞍斷轡,箠之流血,掣韁卻立。鉉貽書於餘杭沙門贊寧,答云:“下必有海馬骨,水火俱不能毀,惟漚以腐糟,隨毀者乃是。”鉉斸之,去土丈餘,果得巨獸骨,上脛可長五尺,膝而下長三尺,腦骨若段柱,積薪焚,三日不動,以腐糟纔漚之,遂爛焉。楊文公談苑。
能萬卷
[编辑]餘杭能萬卷者,浮圖之真儒,介然持古人風節,有奧學,著典類一百二十卷。天禧中,秘館求書,王冀公欽若時請附焉。冀公尤所禮重,其居延慶寺,在大慈塢,時儒皆抱經授業。師居嘗喜閱唐韻,諸生常竊笑,一日出題於法堂曰:楓為虎魄賦,其韻曰:“脂入于地,千載成虎魄。”諸生皆不諭,固請之,不悅。凡月餘,檢經史殆百家,會聚小說,俱無見者,閣筆以聽教。師曰:“聞諸君笑老僧酷嗜唐韻,茲事止在東字韻第二板,請詳閱。”諸生檢之,果載楓字,註中云:“黃帝殺蚩尤,棄其桎梏,變為楓木,脂入地,千年化為虎珀。”後諸生始敬此書。又有云:“松液入地為虎魄者,唐李嶠詩詠魄詩有:「曾為老茯苓,本是寒松液。蚊蚋滿其中,千年猶可覿」之句。”未知孰是?余頃見虎魄中蚊蚋數枚,凝結在內,信嶠詩不誣。湘山野錄。
錢昱
[编辑]錢昱,忠獻王佐長子也,讀書強記,在故國,與贊寧僧錄迭舉竹數束,得一事抽一條,昱得百餘條,寧倍之。昱著竹譜三卷,寧著笋譜十卷。昱輕便美秀,太祖受禪,伯父俶遣持貢入閣,賜後苑宴射。時江南使者已先中的,令昱解之,應弦而中,賜玉帶旌賞之。歸朝,願以刺史求試,乞換臺閣,送學士院試制誥三篇,格在優等,改秘書監。尤善書牘,太宗取閱,深愛之,謂左右曰:“諸錢筆札,多學浙僧亞栖書,體格浮軟,其失仍俗,獨此兒不類。”以御書金花扇及行草寫急就章賜之。後南郊,當增秩,上曰:“丞即德星象,昱王孫也,操檢無守,不宜應之。”授郢團,蓋慎惜名器也。
杜文正
[编辑]長安一巨冢壞,得古銅鼎,狀方而四足,古文十六字,人莫之曉。命句中正辨其篆,曰:“此鳥迹文也。其詞曰:「太王遷洛,岐酆錫公,秦之幽宮,鼎藏於中。」”命杜鎬考其事,曰:“武王克殷,都於酆鎬,以雍州為王畿。及平王東遷洛邑,以岐酆之地,賜秦哀公,篆曰:「岐酆錫公」,必秦哀之墓也。”後耕人果得折豐碑刻云:“秦哀公墓。”中正有字學,篆隸行草盡精,與徐鉉校定說文又同。
楊文舉
[编辑]吳楊文舉撰雍熙廣韻,遂直館篆,太宗神主藏太室西壁,及篆謚寶,遂賜金紫。益州華陽人也。
陶尚書
[编辑]乾德三年再郊,范魯公質為大禮使,以鹵簿青油隊舊有甲騎,盡取於武庫,磨鏗堅厚,精明可畏,於禮容有所不順。陶穀尚書為禮儀使,出意蕝之,以青緣盡黃絕為甲紋,青布裹之。綠青絕為下裙,絳皮為絡,長短至膝,如珂紋,銅鈴遶前膺及後鞦,至今用焉。穀本姓唐,避晉祖諱,易之。明博該敏,尤工曆象,時偽晉虜勢方熾,謂所親曰:“五星數夜連珠於西南,已累累大明,吾輩無左衽之憂,有真主已在漢地。觀虜帳騰蛇氣纏之,虜主必不歸國。”未幾,德光薨於漢。又孛東起,芒侵於北,穀曰:“胡雛非久,自相吞噬,安能亂華?”後皆盡然。
竇仁惠
[编辑]竇禹鈞生五子,儀、儼、偁、偘等相繼登科,馮瀛王贈禹鈞詩,有“靈椿一樹老,丹桂五枝芳”,時號五龍。昆仲材業,儀、儼尤著,儀為禮部侍郎,太祖欲相之,趙韓王自寡學,忌儀該博,亟引薛居正參大政,以塞之。弟儼,素蘊大學,為周世宗所重。判太常寺,校管籥鍾磬,辨清濁上下之數,分律呂還相之法,去京房清宮一筦調之,二年方合天律。又善樂章,凡三絃之阮,七絃之琴,十三絃之箏,二十五絃之瑟,三漏之籥,七漏之笛,八漏之篪,十七管之笙,二十三筦之簫,皆立譜調,按通而合之,器雖異而均和不差,編於歷代樂章之後,目曰“大周正樂譜”,樂寺掌之,依文教習。尤善推步星曆,與盧多遜、楊徽之同在諫垣,預謂二公曰:“丁卯歲,五星當連珠於奎,奎主文,又在魯分,自此天下始太平,二拾遺必見之,老夫不與也。”果至乾德丁卯歲,五星連珠於奎。太宗時,鎮兗海。致仕於家,八十三終,謚仁惠公。玉壺清話。
二
[编辑]太祖欲改元,謂宰相等曰:“今改年號,須古來未有者。”時宰相以乾德為請,且言前代所無。三年正月平蜀,蜀宮人有入掖庭者,太祖因閱其奩具,得鑑背字云:“乾德四年鑄。”大驚曰:“安得四年所鑄乎?”出鑑以示宰相,皆不能對,乃召學士陶穀、竇儀,奏曰:“蜀少主曾有此號,鑑必蜀中所鑄。”太祖大喜,因歎曰:“作宰相須是讀書人。”自是大重儒臣矣。劉貢父詩話。
胡秘監
[编辑]夏英公鎮襄陽,遇大赦,賜酺宴,致仕高年,各賜束帛。時胡大監旦瞽廢在襄,英公依詔旨,選精縑十疋贈之。胡得縑,以手捫之,笑曰:“寄語舍人,何寡聞至此?奉還五疋,請檢韓詩外傳及服虔賈誼諸儒所解「束帛戔戔,賁于丘園」之義,自可見證。”英公檢之,果見三代束帛束脩之制,若束脩則十挺之脯,其寔一束也。若束帛則卷其帛為二端,五疋遂見十端,表王者屈折於隱淪之道也。夏亦少沮。湘山野錄。
二
[编辑]楊庶幾孜言,胡秘監旦退居襄陽,鑱大硯以著漢春秋,書成,瘞其硯。每聞大臣名士薨卒,必作傳以紀其善惡,然世不傳。庶幾亦有所述。春明退朝錄。
韓溥
[编辑]韓溥,長安人,唐相休之裔孫。博學,善持論,詳練臺閣故事,多知唐朝氏族,與人談,亹亹可聽,號為近世肉譜。
王貽孫
[编辑]王貽孫,字象賢,溥之子。太祖嘗問趙普,拜禮何以男子跪,婦人不跪。徧問禮官,無有知者,貽孫曰:“古詩云:「長跪問故夫」,即婦人古亦跪也。唐天后朝始拜而不跪。”普問其所出,對大和中,幽州從事張建章渤海國記。以溥藏書萬卷,貽孫遍覽之。范蜀公蒙求。
劉吉
[编辑]劉吉護治京東河決,時張去華任轉運使,巡視河上,方會食,坐客數十人,鱠鯉為饌。去華顧謂四坐曰:“南人住水鄉,多以魚為食,殊不厭其腥也。”意若輕鄙南土,吉奮然對曰:“運使舉進士狀元,曾不讀書,何自彰其寡學?尚書:「禹決九川,有魚鱉,使民鮮食,淮夷蠙珠暨魚。」易,姤之九二:「庖有魚」,又下繫「庖犧氏以畋以漁,蓋取諸離。」周官,人:「掌以時獻,為梁辨魚物,供王膳羞。」詩載嘉魚、魚藻、九罭之篇,小雅云:「炰鱉膾鯉」,張仲孝友國風云:「豈其食魚,必河之魴?」又曰:「誰能烹魚?溉之釜鬵。」戴記云:「小潦降,不獻魚鱉。不中殺,不鬻於市。居山者,不以魚鱉為禮。」「三月,天子乘舟,薦鮪于寢廟。孟秋,天子食稻與魚。又食魚者,去乙。」孔子,魯人,云:「魚餒不食。」趙盾,晉人,魚飱。田文,齊人,其上客皆食有魚。子產,鄭人,而人獻生魚。子公,亦鄭人,解黿染指於鼎。公父文伯,魯人,羞鱉致客,怒而出。大舜漁於雷澤,呂望釣於渭濱,又何必皆南州之人?况今太官之盛饌,宗祊之備物,皆薦是品,而商旅販鬻,閭閻啖食,其濟民食廣矣。何談之容易?”去華色沮,不能酬其言。楊文公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