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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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七 全唐文 卷一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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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行密(吳王)

行密字化源,廬州合肥人。自廬州刺史累遷淮南節度使。乾寧二年,表請討朱全忠,加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宏農郡王。四年授江南諸道行營都統,擊敗全忠於淮水,遂全有江淮之地。光化三年加侍中,天復二年拜東面行營都統中書令,進封吳王。天祐二年十一月薨,年五十四,諡武忠。子溥,僭稱帝,追尊為太祖武皇帝,廟號太祖。

舉史實牒

敕:淮南觀察使東南諸道行營都統牒左押衙充右弩隊都指揮使溧陽洛橋鎮遏使知茶鹽榷麹務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史實,牒奉處分,前件官譽馳鄉裏,才達變通,禦邊徼以多能,緝兵戎而有術,加以洞詳稼穡,善撫蒸黎,賦輿深見其否臧,案簿窮知其利病。以久無宰字,尤藉招攜,俾分兼領之榮,庶養新歸之俗。儻聞報政,別議酬勞。事須差兼知溧陽縣事準狀牒舉者,故牒。天複三年十一月九日牒。使檢校太師守中書令吳王押。

楊溥(吳偽帝)

溥,行密幼子。初封丹陽郡公,後繼兄渭僭偽號。晉天福二年遜位於李昇,昇遷溥於潤州,年餘以幽死。

襃贈聶師道詔

詢諸贈典,係乃彝章,啟有厥由,予何不舉。故淮浙宣歙管內道門威儀逍遙大師問政先生為國焚修大德賜紫聶師道,早通元理,夙契真風,野鶴不群,孤雲自在。昔太祖創基之際,已命焚修,及元勳匡國之初,早曾瞻敬。眷言素業,實冠元關,雖升遐屢曆於光陰,而遺懿益隆於寰宇。況教門上請,台輔奏陳,且將啟元墟,即回故裏,是用加之峻秩,錫以崇階,式表休恩,庶昭往行。可贈銀青光祿大夫鴻臚卿問政先生。

李昇(南唐先主)

昇字正倫,本姓李,徐州人,幼孤養於徐溫,遂冒姓徐氏,名知誥。吳天祐中,自元從指揮使遷昇州防禦使,累遷檢校太保潤州團練使。朱瑾殺溫子知訓,知誥以州兵入廣陵定亂,遂代知訓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武義元年拜左僕射參知政事,順義元年加同平章事,領江州觀察使。溫死,加都督中外諸軍事,封潯陽公,改封豫章公。太和三年,以太尉中書令領鎮海寧國諸軍節度使出鎮金陵。天祚元年加尚父太師大丞相天下兵馬大元帥,進封齊王。三年受吳禪,即皇帝位,國號大齊,尋改號唐,改元昇元,復姓李氏,更今名。七年二月殂,年五十六。僭諡光文肅武孝高皇帝,廟號烈祖。

恤農詔

比者幹戈相接,人無定主,地易而弗藝,桑隕而弗蠶,衣食日耗,朕甚憫之。其響風麵內者,有司計口給食,願耕植者,授之土田,仍複三歲租役。於嘻!仁不異遠,化無泄邇,其務宣流,以稱朕意。

享太廟詔

禮莫重於享帝,孝莫大於隆親,事實重大,承以輕眇,可謂無其德而用其事,祗加畏焉。於嘻!爾公爾侯,各揚厥職,不供乃事,國有常典。

禁上尊號詔

朕以眇躬,讬於民上,常懼弗類,以墜高祖太宗之遺業。群公卿士,顧欲舉上尊號之禮,朕甚不取,其勿複以聞。

罷李建勳詔

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監修國史李建勳,幸處台司,且聯戚裏,靡循紀律,敢黷彝章,其罷歸私第。

舉用儒吏詔

前朝失禦,強梗崛起,大者帝,小者王,不以兵戈,利勢弗成,不以殺戮,威武弗行,民受其弊,蓋有年也。或有意於息民者,尚以武人用事,不能宣流德化。其宿學巨儒,察民之故者,甚岩之下,往往有之。彼無路光亨,而進以拊傴為嫌,退以清寧為樂,則上下之情,將何以通?簡易之政,將何所議乎?昔漢世祖數年之閑,被堅執銳,提戈斬馘,一日晏然。而兵革之事,雖父子之親,不以一言及之,則兵為民患,其來尚矣。今唐祚中興,與漢頗同,而眇眇之身,坐制元元之上,思所以舉而錯之者,煢煢在疚,罔有所發,三事大夫,可不務乎?自今宜舉用儒者,以補不逮。

旌張義方直言詔

孤始任義方以風憲,乃能力振朝綱,辭皆讜切,可宣示朝野,賜義方衣一襲,以旌直言。

遺詔

乃公乃侯,越百執事,欽承嗣命,命爾保元子璟,祗肅天鑒。社稷宗廟永有終,我不敢知;曰其基永昌,我亦不敢知;曰墜命罔後,天不爾諶。祐於有德,厥位艱哉。

李景(南唐嗣主)

景本名璟,字伯玉,先主昇長子,年十歲官駕部郎中,累進諸衛將軍,拜司徒平章事知中外諸軍事都統。先主受禪,封吳王,徙封齊王,為諸道兵馬大元帥。先主殂,襲位,改元保大。十三年,周世宗南侵,遺使請奉正朔,不許。中興元年,周再南侵,表請獻江北郡縣,避周諱更今名,下令去帝號,奉正朔。顯德七年,宋受周禪,遣使如宋賀即位。建隆二年六月殂,年四十六,告哀於宋,請追復帝號,僭諡明道崇德文宣孝皇帝,廟號元宗。

恤民詔

《春秋》,日食地震,星孛木冰,感召靡爽。比災異頻仍,豈人君不德以致之耶?抑亦天心仁愛而譴告之也?朕甚惕焉。曩者兵連閩,武夫悍將,不喻朕意,務為窮黷,以至父征子餉,上違天意,下奪農時,咎將誰執?在予一人。其大赦境內,窮民無告者,咸賜粟帛。

賜周宗詔

崧嶽降靈,誕生良弼,佐我先朝,施及朕躬,尚賴保釐,底於成績,乃遽爾請罷,豈朕不能優禮勳舊而致然也?昔蕭何守巴蜀,高祖無西顧之患,寇恂守河內,光武無分民之嫌,今任公以何恂之事,宜強飯扶力,以副朕意。於嘻!國之安危,惟茲淮甸,慎始成終,非公而誰?所請宜不允。

上周世宗第一表

臣聞舍短從長,乃推通理;以小事大,著在格言。實徵自古之來,即有為臣之禮。既逢昭代,幸履良途。伏惟皇帝陛下體上聖之姿,膺下武之運,協一千而命世,繼八百以卜年。化被區中,恩加海外,虎步則時欽英主,龍飛則圖應真人。臣僻在一方,謬承餘業,比徇軍民之欲,乃居後辟之崇,雖仰慕華風,而莫通上國。伏自初勞將帥,遠涉封疆,敘寸誠則去使甚艱,於閑路則單函兩獻。載惟素願,方俟睿慈。遽審大駕天臨,六師雷動,猥以遐陬之俗,親為跋履之行,循省伏深,兢畏無怕,豈因薄質,有累蒸人。伏惟皇帝陛下義在寧民,心惟庇物,臣倘或不思信順,何以上協寬仁?今則仰望高明,俯存億兆,虔將下國,永附天朝。已命邊城,各令固守,見於諸路,皆俾戢軍。仰期宸旨才頒,當發專人布告。伏冀詔虎賁而歸國,巡雉堞以迥兵,萬乘千官,免驅馳於原隰,地征土貢,常奔走於歲時。質在神明,誓於天地。庶使闔境荷鹹寧之德,大君有光被之功。凡在照臨,孰不歸慕?謹令翰林學士戶部侍郎臣鍾謨、工部侍郎文理院學士臣李德明奉表以聞,仍進金器一千兩,銀器五千兩,錦綺綾羅二千匹,及禦衣犀帶茶茗藥物等,又進犒軍牛五百頭,酒二千石。

上周世宗第二表

伏自上將遠臨,六師尋至,始貢書於閑道,旋奉表於行宮,虔仰天光,實祈睿旨。伏聞朝陽委照,爝火收光,春雷發音,蟄戶知令。惟變通之有在,則去就以斯存,所以徘徊下風,瞻望時雨,載傾捧日,輒敘攀鱗。伏惟皇帝陛下受命上元。門階中立,伏武功而戡亂略,敷文德以化遠人,故得九鼎應基,複昌於寶位,十年嘉運,允正於璿衡實帝道之昭融,知真人之有立。臣幸因順動,敢慕文明,特遣翰林學士尚書戶部侍郎臣鍾謨、尚書工部侍郎文理院學士臣李德明同奉表章,且申獻贄,請從臣事,仍備歲輸冀闔境之鹹寧,識人君之廣覆,不遙日下,恭達禦前,既推向化之誠,更露繇衷之願。臣伏念天祐之後,率土分摧,或跨據江山,或革遷朝代,皆為司牧,各拯黎元。臣繇是克嗣先基,獲安江表,誠以瞻烏未定,附鳳何從。今則青雲之候明懸,白水之符斯應,仰祈聲教,俯被遐方。豈可遠動和鑾,上勞薄伐,有拒懷來之德,非誠信順之心?臣自遣鍾謨、李德明入奏天朝,具陳懇款,便於水陸,皆戢兵師,方冀寬仁,下安億兆。旋進曆陽之旌旆,又屯隋苑之車徒。緣臣既寫傾依,悉曾止約,令罷警嚴之備,不為捍禦之謀。其或皇帝陛下未息雷霆,靡矜葵藿,人當積懼,眾必貪生,若接前鋒,偶成小競,在其非敵,固亦可知。但以無所為圖,出於不獲,必於軍庶,重見傷殘,豈唯瀆大君亭育之慈,抑乃增下臣咎釁之責。進退維穀,夙夜靡遑。臣複思東則會稽,南惟湘楚,盡承正朔,俾主封疆,自皇帝陛下允屬天飛,方知海納,雖無外之化,徒仰祝於皇風而事大之儀,闕卑通於疆吏,惟憑元造猥念後期。方今八表未同,一戎慈始,倘或首於下國,許作外臣,則柔遠之風,其誰不服?無戰之勝,自古獨高。臣幸與黎人,共依聖政。蚩蚩之俗,期息於江淮;蕩蕩之風,廣流於華裔。永將菲薄,長奉欽明,白日誓心,皇天可質,虔輸肺腑,上祈冕旒,仰俟聖言,以聽朝命。今遣守司空臣孫晟、守禮部尚書臣王崇質部署宣給軍士物,上進金一千兩。銀十萬兩,羅綺二千匹。

謝遣王崇質等歸國表

臣叨居舊邦,獲嗣先業。聖人有作,曾無先見之明;王祭弗供,果致後時之責。六龍電邁,萬騎雲屯,舉國震驚,群臣惴悚,遂馳下使,徑詣行宮,乞停薄伐之師,請預外臣之籍。天聽懸邈,聖問未回,通宵九驚,一食三歎。繇是繼飛密表,再遣行人,敘江河羨海之心,指葵藿向陽之意。皇帝陛下自天生德,命世應期,含容每法於方輿,亭育不遺於下國。先令副介,密導宸慈,綸旨優隆,乾文炳煥。仰認懷來之道,喜則可知;深惟事大之言,服之無斁。

進奉錢絹茶米等表

臣聞盟津初會,仗黃鉞以臨戎;銅馬既歸,推赤心而服眾。一則顯周君之雄武,一則表漢後之仁慈,用能定大業於一戎,紹洪基於四百,兼資具美,允屬聖君。伏惟皇帝陛下量包終古,聖合上元,子育黎民,風行號令。以其執迷未複,則薄賜徂征,以其向化知歸,則俯垂信納。仰荷含容之施,彌堅傾附之念。然以淮海遐陬,東南下國,親勞翠蓋,久駐王師,以是憂慚,不遑啟處。今既六師返旆,萬乘還京,合申解甲之儀,粗表充庭之實。但以自經保境,今已累年,供給既繁,困虛頗甚,曾無厚幣,可達深誠。然又思內附已來,聖慈益厚,雖在照臨之下,有如骨肉之恩,縱悉力以貢輸,終厚顏於微鮮,今有少物色,以備宣給軍士。謹遣左仆射平章事臣馮延已給事中臣田霖部署上進。

進買宴錢第一表

臣聞聖人制禮,重尊獎之心;王者會朝,宗燕享之事。是以此日,輒薦微誠。竊以臣幸能迷複,方認懷來,決心既向皇風,注目每瞻於清蹕。伏自陪臣入奉,帝誥薦臨,頓安下國之生靈,俱荷大君之化育。雖複尋令宰輔專拜冕旒,少傾貢奉之儀仰答含容之德,然臣靜思內附,欣奉至尊,既推示其赤心,又迥隆於乃眷,豈將常禮,可表深衷?是以別命使臣,更伸誠懇,俾展犒師之禮,仍陳買宴之儀。躬詣行朝,聊資高會,庶盡傾於臣節,如得麵於天顏。伏惟皇帝陛下承天子民,薄恩廣施,四海識真人之應,萬方知王澤之深,固以包括古今,絲綸典則,盛矣美矣。無得而稱,凡仰照臨,孰不歡悅?今遣客省使臣尚全恭專詣行闕。進獻犒軍買宴物色。

進買宴錢第二表

臣幸將下國,仰奉聖朝,特沐睿慈,俯垂開納,已陳尠禮,請展禦筵,因思盡竭於深衷,是敢別陳於至懇。伏以柏梁高會,宸極居尊,朝臣鹹侍於冕旒,天樂盛張於金石,莫不競輸庭實,齊獻壽杯。而臣僻處遐陬,迥承乃眷,雖心存於魏闕,奈日遠於長安,無繇親咫尺之顏,何以罄勤拳之意?遂令戚屬,躬拜殿庭,庶代外臣,獲絫執事,納忠則厚,致禮甚微,誠慚野老之芹,願獻華封之祝。謹差臨汝郡公臣徐遼部署宴上進獻物色詣闕。

請令鍾謨歸國表

臣謬承先業,僻在一隅,不識天命,得罪上國,困而後伏,何足可多?許以不亡,臣之幸也。豈意皇帝陛下辱異常之顧,垂不世之私,外雖君臣,內若骨肉,殊恩異禮,無得而言,退日揣循,何階及此?且古人有一飯之恩必報,臣竊慕之。故自結發已來,未嚐敢輕受人惠,雖往事君父,亦嚐以退讓自居。不圖今辰,頓受殊遇,此臣所以朝夕慚恨,恐上報之無從也。然天地之功厚矣,父母之恩深矣,而子不謝恩於父,人且何報於天?以此思之,則惟有赤心,可酬大造。況臣嚐嗟世網,別貯素懷,方以子孫讬於陛下,區區之意,可勝言哉?兼臣比乞鍾謨過江,蓋有情事上告,鍾謨又已奉聖旨,許其放迥,伏乞才到京師,即令單騎歸國,庶於所奏,早奉敕裁,瞻望冕旒,不勝懇禱。

請改書稱詔表

臣聞天秩有禮,位已定於高卑;王者無私,事必循於軌轍。倘臣下稍逾名分,則朝廷實紊等夷,情所難安,理須上訴。竊以臣比承舊制,有昧先機,勞萬乘之時巡,方傾改事,慶千年之嘉會,固已知歸。伏惟皇帝陛下稟上聖之姿,有高世之行,囊括四海,澤潤生民,明目達聰道款有截,東征西怨,化被無垠,已觀混一之期,即仰登封之盛。而臣爰從款附,屢奉德音,陛下煦嫗情深,優容義切,全卻藩方之禮,惟頒咫尺之書,粵在事初,便知恩遇。向者未遑堅讓,今茲敢瀝至誠。且臣頃以德薄道乖,時危事蹙,獻誠以奉陛下,請命以庇國人,獲保先基,賜之南服,莫大之惠,曠古未聞,微臣退思,所享已極,豈於殊禮,可以久當?伏乞皇帝陛下深鑒卑衷,終全舊制,凡回誥命,乞降詔書,庶無屈於至尊,且稍安於遠服。乃心懇禱,無所寄言。

上漢帝書

先因河府李守貞求援,又聞大國沿淮屯軍,當國亦於境上防備,昨聞大朝收軍,當國尋已徹備,其商旅請依舊日通行。

奉大周皇帝書

願陳兄事,永奉鄰歡,設或俯鑒遠圖,下交小國,悉班卒乘,俾乂蒼黔,慶雞犬之相聞,奉瓊瑤以為好,必當歲陳山澤之利,少助軍旅之須,虔俟報章,以答高命,道塗朝坦,禮幣夕行。

李煜(南唐後主)

煜字重光,初名從嘉嗣主景第六子,封安定郡公,進封鄭王,徙吳王,以尚書令知政事。宋建隆二年,嗣主南遷,立為太子監國。嗣主殂,襲位,更今名。開寶七年,宋師南征。八年,金陵陷,肉袒降於軍門,封違命侯。太平興國初改封隴西郡公。三年七月薨,年四十二,贈太師,封吳王。

即位上宋太祖表

臣本於諸子,實愧非才,自出膠庠,心疏利祿,被父兄之蔭育,樂日月以優遊,思追巢許之餘塵,遠慕夷齊之高義,既傾懇悃,上告先君,固非虛詞,人多知者。徒以伯仲繼沒,次第推遷,先世謂臣克習義方,既長且嫡,俾司國事。遽易年華,及乎暫赴豫章,留居建業,正儲副之位,分監撫之權。懼弗克堪,常深自勵,不謂奄丁艱罰,遂玷纘承,因顧肯堂,不敢滅性。然念先世君臨江表,垂二十年,中閑務在倦勤,將思釋負,臣亡兄文獻太子從冀,將從內禪,已決宿心,而世宗敦勸既深,議言因息。及陛下顯膺帝籙,彌篤睿情,方誓子孫,仰酬臨照。則臣向於脫屣,亦匪邀名,既嗣宗祊,敢忘負荷?惟堅臣節,上奉天朝,若曰稍易初心,輒萌異誌,豈獨不遵於祖禰,實當受譴於神明。方主一國之生靈,遐賴九天之覆燾。況陛下懷柔義廣,煦嫗仁深,必假清光,更逾曩日,遠憑帝力,下撫舊邦,克獲宴安,得從康泰。然所慮者,吳越國鄰於敝土,近似深讎,猶恐輒向封疆,或生紛擾,臣即自嚴部曲,終不先有侵漁,免結釁嫌,撓幹旒扆。仍慮巧肆如簧之舌,仰成投杼之疑,曲構異端,潛行詭道。願回鑒燭,顯諭是非,庶使遠臣,得安危懇。

乞緩師表

臣猥以幽孱,曲承臨照,僻在幽遠,忠義自持,唯將一心,上結明主,比蒙號召,自取愆尤。王師四臨,無往不克,窮途道迫,天實為之。北望天門,心懸魏闕。嗟一城生聚,吾君赤子也;微臣薄軀,吾君外臣也。忍使一朝,便忘覆育,號咷鬱咽,盍見舍乎?臣性實愚昧,才無異稟,受皇朝獎與,首冠萬方,奈何一日自踵蜀漢不臣之子,同群合類而為囚虜乎?貽責天下,取辱祖先,臣所以不忍也。豈獨臣不忍為,亦聖君不忍令臣之為也。況乎名辱身毀,古之人所嫌畏者也。人所嫌畏,臣不敢嫌畏也。惟陛下寬之赦之。臣又聞鳥獸微物也,依人而猶哀之,君臣大義也,傾忠能無憐乎?倘令臣進退之跡,不至鬼惡,宗社之失,不自臣身,是臣生死之願畢矣,實存沒之幸也。豈惟存沒之幸也,實舉國之受賜也。豈惟舉國之受賜也,實天下之鼓舞也。皇天後土,實鑒斯言。

不敢再乞潘慎修掌記室手表

昨因先皇臨禦,問臣頗有舊人相伴否,臣即乞徐元楀。元楀方在幼年,於箋表素不諳習,後來因出外,問得劉鋹曾乞得廣南舊人洪侃。今來已蒙遣到徐元楀,其潘慎修更不敢陳乞。所有表章,臣且勉勵躬親。臣亡國殘骸,死亡無日,豈敢別生僥覬,幹撓天聰?隻慮章奏之閑,有失恭慎,伏望睿慈,察臣素心。

送鄧王二十六弟牧宣城序

秋山的翠,秋江澄空,揚帆迅征,不遠千里,之子於邁,我勞如何?夫樹德無窮,太上之宏規也;立言不朽,君子之常道也。今子藉父兄之資,享鍾鼎之貴,吳姬趙璧,豈吉人之攸寶?矧子皆有之矣。哀淚甘言,實婦女之常調,又我所不取也。臨歧贈別,其唯言乎,在原之心,於是而見。噫,俗無獷順,愛之則歸懷;吏無貞汙,化之可彼此。刑唯政本,不可以不窮不親;政乃民中,不可以不清不正。執至公而禦下,則憸自除;察薰蕕之稟心,則妍媸何惑?武惟時習,知五材之難忘;學以潤身,雖三餘而忍舍。無酣觴而敗度,無荒樂以蕩神,此言勉從,庶幾寡悔。苟行之而願益,則有先王之明謨,具在於緗帙也。

嗚呼,老兄盛年壯思,猶言不成文,況歲晚心衰,則詞豈迨意?方今涼秋八月,鳴根長川,愛君此行,高興可盡。況彼敬亭溪山,暢乎遐覽,正此時也。

卻登高文

玉斝澄醪,金盤繡餻,茱房氣烈,菊芷香豪。左右進而言曰:「維芳時之令月,可藉野以登高,矧上林之伺幸,而秋光之待襃乎?」餘告之曰:「昔時之壯也,情槃樂恣,歡賞忘勞,悁心誌於金石,泥花月於詩騷,輕五陵之得侶,陋三秦之選曹,量珠聘伎,紉彩維艘,被牆宇以耗帛,論邱山而委糟,豈知忘長夜之靡靡,累大德於滔滔?愴家艱之如毀,縈離緒之鬱陶,陟彼岡矣企予足,望複關兮睇予目。原有鴒兮相從飛,嗟予季兮不來歸,空蒼蒼兮風淒淒,心躑躅兮淚漣洏,無一歡之可作,有萬緒以纏悲於戲噫嘻!爾之告我,曾非所宜。」

昭惠周后誄

天長地久,嗟嗟蒸民。嗜欲既勝,悲歎糾紛。緣情攸宅,觸事來津。貲盈世逸,樂尠愁殷。沈烏逞兔,茂夏凋春。年彌念曠,得故忘新。闕景頹岸,豈閱川奔。外物交感,猶傷昔人。詭夢高唐,誕誇洛浦。構屈平虛,亦憫終古。況我心摧,興哀有地。蒼蒼何辜,殲予伉儷?窈窕難追,不祿於世。玉潤珠融,殞然破碎。柔儀俊德,孤映鮮雙。纖穠挺秀,婉孌開揚。豔不至冶,慧或無傷。盤紳奚戒,慎肅惟常。環珮爰節,造次有章。含顰發笑,擢秀騰芳。鬢雲留鑒,眼彩飛光。情瀾春媚,愛語風香。瑰姿稟異,金冶昭祥。婉容無犯,均教多方。茫茫獨逝,舍我何鄉?昔我新昏,燕爾情好。媒無勞辭,筮無違報。歸妹邀終,咸爻協兆。俛仰同心,綢繆是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也如何?不終往告。嗚呼哀哉!

誌心既達,孝愛克全。殷勤柔握,力折危言。遺情眄眄,哀淚漣漣。何為忍心,覽此哀編。絕豔易凋,連城易脆。實曰能容,壯心是醉。信美堪餐,朝饑是慰。如何一旦,同心曠世。嗚呼哀哉!

豐才富藝,女也克肖。采戲傳能,奕棋逞妙。媚動占相,歌縈柔調。茲鞀爰質,奇器傳華。翠虯一舉,紅袖飛花。情馳天際,思棲雲涯。發揚掩抑,纖緊洪奢。窮幽極致,莫得微瑕。審音者仰止,達樂者興嗟。曲演來遲,破傳邀舞。利撥迅手,吟商逞羽。制革常調,法移往度。翦遏繁態,藹成新矩。霓裳舊曲,韜音淪世。失味齊音,猶傷孔氏。故國遺聲,忍乎湮墜。我稽其美,爾揚其秘。程度餘律,重新雅制。非子而誰,誠吾有類。今也則亡,永從遐逝。嗚呼哀哉!

該茲碩美,鬱此芳風。事傳遐禩,人難與同。式瞻虛館,空尋所蹤。追悼良時,心存目憶。景旭雕甍,風和繡額。燕燕交音,洋洋接色。蝶亂落花,雨晴寒貪。接輦窮歡,是宴是息。舍桃薦實,畏日流空。林彫晚籜,蓮舞疏紅。煙輕麗服,雪瑩修容。纖眉範月,高髻淩風。輯柔爾顏,何樂靡從?蟬響吟愁,槐凋落怨。四氣窮哀,萃此秋宴。我心無憂,物莫能亂。絃爾清商,豔爾醉盼。情如何其,式歌且宴。寒生蕙幄,雪舞蘭堂。珠籠暮卷,金爐夕香。麗爾渥丹,婉爾清揚。厭厭夜飲,予何爾忘。年去年來,殊歡逸賞。不足光陰,先懷悵怏。如何倏然,已為疇曩。嗚呼哀哉!

孰謂逝者,荏苒彌疏?我思姝子,永念猶初。愛而不見,我心毀如。寒暑斯疚,吾寧御諸?嗚呼哀哉!

萬物無心,風煙若故。惟日惟月,以陰以雨。事則依然,人乎何所?悄悄房櫳,孰堪其處。嗚呼哀哉!

佳名鎮在,望月傷娥。雙眸永隔,見鏡無波。皇皇望絕,心如之何?暮樹蒼蒼,哀摧無際。歷歷前歡,多多遺致。絲竹聲悄,綺羅香杳。想渙乎忉怛,恍越乎悴憔。嗚呼哀哉!

歲雲暮兮,無相見期。情瞀亂兮,誰將因依。維昔之時,兮亦如此。維今之心,兮不如斯。嗚呼哀哉!

神之不仁兮,斂怨為德。既取我子兮,又毀我室。鏡重輪兮何年?蘭襲香兮何日?嗚呼哀哉!

天漫漫兮愁雲曀,空曖曖兮愁煙起。蛾眉寂寞兮閉佳城,哀寢悲氛兮竟徒爾。嗚呼哀哉!

日月有時兮龜蓍既許,簫笳淒咽兮龜常是舉。龍而一駕兮無來轅,金屋千秋兮永無主。嗚呼哀哉!

木交枸兮風索索,鳥相鳴兮飛翼翼。吊孤影兮孰我哀?私自憐兮痛無極。嗚呼哀哉!

夜寤皆感兮何響不哀,窮求弗獲兮此心隳摧。號無聲兮何續?神永逝兮長乖。嗚呼哀哉!

杳杳香魂,茫茫天步。抆血撫櫬,邀子何所?苟雲路之可窮,冀傳情於方士。嗚呼哀哉。

書評

善法書者,各得右軍之一體。若虞世南得其美韻而失其俊邁,歐陽詢得其力而失其溫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其變化,薛稷得其清而失於拘窘,顏真卿得其筋而失於粗魯,柳公權得其骨而失於生獷,徐浩得其囪而失於俗,李邕得其氣而失於體格,張旭得其法而失於狂,獻之俱得之而失於驚急,無蘊藉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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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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