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十七年/四月

四月

4月1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齋宿〉。左承旨任珽〈齋宿〉。右承旨元景夏〈坐直〉。左副承旨趙明謙〈齋宿〉。右副承旨宋翼輔〈齋宿〉。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齋宿〉〉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顯祚〈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元景夏啓曰，右議政趙顯命箚子到院，而大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啓曰，判府事金興慶箚子到院，而大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洪景輔啓曰，明日太廟擧動時，大駕入齋室後及再明日祭罷後，大王大妃殿問安，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左承旨進去。

○宋翼輔，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宗廟擧動時，弘化門正門及左右挾門，一依各門例開閉事，節目啓下矣。依敦化門例，守門將一員加落點，限回鑾間入直，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趙顯命箚曰，伏以臣見差太廟親祭終獻官，昨已入齋，而自數日前，重得輪感，素患痰癖，乘時而作，見方寒熱迭發，頭目暈痛，肩背支節，牽引酸疼，取汗調治，有加無減。以此病狀，勢難趨參於駿奔之列，此時言病，極知惶恐，而不得不冒死哀籲。伏乞亟賜變通，俾得安意調息。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其令該曹，陞實預差，卿其安心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判府事金興慶箚曰，伏以聖明，將行親祼于太廟，輿衛方戒，百僚駿奔。臣亦官秩在身，義不可不陪扈，而第臣頃患鬢腫，久未完復，重以宿痼頑痰，挾感作苦，凝結於背脅之間，屈伸呼吸，不能隨意。以此病狀，末由進身於鹵簿之後，瞻想羽旄，隕越靡容，玆暴疾痛之呼，仰塵淸齋之下。伏乞聖明，亟罷臣職，以嚴朝綱。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頃於大庭之班，旣諒矣。卿須安心勿辭，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4月2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隨駕〉。左承旨任珽〈隨駕〉。右承旨元景夏〈隨駕〉。左副承旨趙明謙〈隨駕〉。右副承旨宋翼輔〈隨駕〉。同副承旨徐命珩〈隨駕〉。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隨駕〉李箕彦〈隨駕〉。事變假注書李顯祚〈守宮〉。

○上在太廟齋室。停常參、經筵。

○宋翼輔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任珽啓曰，作門內宗廟洞口閭家失火，輦過時致有驚撓之患。漢城府當該堂上，不能檢飭之責，在所難免，推考，何如？傳曰，允。

○上入齋室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宮官問安。答曰，知道。

○任珽啓曰，小臣大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又啓曰，小臣馳往于大王大妃殿，問安入啓，則答以知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殿內奉審罷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元景夏曰，史官二員待命。

○宋翼輔，以兵曹言啓曰，在前經宿擧動時，大內巡檢等事，使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別申飭，累次巡檢事，例爲啓稟，分付矣。今亦依此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夏，以永寧殿殿司，以初獻官意啓曰，犧牲捧上之際，所見甚爲體小，故盡爲尺量，則十六口內十二口，僅滿尺量，故捧上。四口尺量不足，不得已急使改納之意，分付，而莫重祭享，不敬甚矣。該署官員推考，下吏，令攸司從重科治，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啓曰，待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酉四月初二日未時，上行太廟殿內奉審時，都承旨洪景輔，左承旨任珽，右承旨元景夏，左副承旨趙明謙，右副承旨宋翼輔，同副承旨徐命珩，假注書尹光纘、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陪從。上具冕服，詣望廟位，先行四拜禮。上曰，先行望廟禮之際，廟司先入殿內，捲簾奉審罷後，更入卽爲垂簾。上曰，政院使令，高聲呼唱於廟門外，事極可駭，令攸司囚治。上入殿內，奉審畢後，上曰，殿內空室俎床及拜席等物，堆積以置，事極未安。當該廟司從重推考，卽令移置他處，可也。〈出擧條〉上還出廟門，將向永寧殿，領議政金在魯曰，此去神門前稍間，日氣且甚熱，請乘輿。上曰，若乘輿，則心甚不安，予則不以行步爲難矣。左議政宋寅明曰，今番親享，臣等請停而不得停，如此小節，亦不勉從，下情豈不鬱悶乎？上曰，脚力若衰，則當勉從，而卽今則行步不難，何必乘輿乎？過神門後始乘輿。上曰，第十一室前面所書前字漫漶，此必廟司輩不善開櫝之致，改書之如何？金在魯曰，此後奉審時，從容稟處，似宜矣。上曰，神門前侍衛軍一名病臥，使之出去調理，令訓局各別救療。非但此軍兵，門外扈衛軍兵中，或有身病，而㤼於期會不進，强疾入來者，令各其軍門，看審出送，仍令訓局，給藥救療。

4月3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元景夏〈坐〉。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顯祚〈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親祭罷後，政院、玉堂、藥房、朝廷二品以上口傳問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宮官問安。答曰，知道。

○任珽啓曰，小臣大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元景夏啓曰，百官稟旨就次。傳曰，知道。

○任珽啓曰，小臣馳往于大王大妃殿，問安入啓，則答以知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翼輔啓曰，訓鍊都監知彀官、禁衛營敎鍊官、御營廳敎鍊官、禁軍陣敎鍊官來言，日暮後懸燈，人定後刁斗，天明後落燈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傳于元景夏曰，禮房承旨入侍。

○傳于元景夏曰，禮房承旨更爲入侍。

○還宮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元景夏曰，明日只晝講。

○以待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命珩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徐命珩啓曰，待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司書沈䥃，以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親祭正日，纔已退却。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親祭時諸執事，亞獻官左議政宋寅明，終獻官綾昌君橚，進幣瓚爵官吏曹參判鄭羽良，薦俎官戶曹判書金始炯，禮儀使禮曹判書徐宗伋，奠幣瓚爵官吏曹參議李宗白，堂上執禮大司成尹汲，堂下執禮副校理金漢喆，典祀官奉常正金宗台，廟司令洪允輔，宮闈令內侍府執樽，第一室副司果權一衡，第二室副司果李會元，第三室副司果李渭輔，第四室副司果李匡誼，第五室副司果兪彦國，第六室副司果成範錫，第七室執義鄭熙普，第八室副司果李延德，第九室正言尹敬周，第十室副司果李夏宗，第十一室副司果尹東浚，第十二室副司果李昌壽，大祝第一室修撰南泰齊，第二室副司果朴弼載，第三室校理鄭翬良，第四室副司果洪啓裕，第五室副修撰李成中，第六室副司果洪鏡輔，第七室副司果洪象漢，第八室副司果南有容，第九室副司果鄭履儉，第十室副司果曺命敬，第十一室副司果李昌誼，第十二室副司果尹得敬，祝史，第一室副司果李光湜，第二室掌令李齊聃，第三室副司果柳綽，第四室副司果李大源，第五室副司果李徵夏，第六室副司果南泰耆，第七室副司果鄭基安，第八室副司果任震夏，第九室副司果權賮，第十室副司果洪得厚，第十一室副司果崔成大，第十二室副司果宋時涵，齋郞，第一室兵曹正郞李耉齡，第二室副司果金慶衍，第三室兵曹正郞權祐，第四室兵曹佐郞鄭夏彦，第五室兵曹佐郞柳東垣，第六室副司果朴致文，第七室禮曹正郞李麟興，第八室禮曹佐郞全命肇，第九室副司果金瑞龜，第十室平市令李奎徽，第十一室副司果任𪼛，第十二室副司正金尙喆，捧俎官，第一室戶曹正郞金致慶，掌樂主簿徐敏修，司宰直長宋輝明，第二室軍資主簿任崇元，司宰僉正辛最彦，禮賓直長沈麟之，第三室漢城判官洪樗，司僕判官安健，濟用直長柳瑜，第四室敦寧主簿鄭光謙，尙衣直長李堉，廣興奉事吳大經，第五室義盈主簿尹得履，戶曹佐郞趙榮曾，司宰奉事朴麟源，第六室司議權秉性，戶曹佐郞黃仁謙，濟用奉事沈重周，第七室司評李普淳，氷庫別提李吉輔，軍資奉事尹堣，第八室副司果金漢昌，瓦署別提金宇槩，司饔奉事李彦基，第九室內贍主簿吳命鼎，氷庫別提南德純，典設別檢金昌運，第十室司䆃主簿金奎錫，司饔主簿尹昌東，繕工直長李瑗，第十一室工曹佐郞金道澤，工曹佐郞金喜慶，司饔主簿尹天復，第十二室工曹佐郞洪應麟，漢城主簿尹東濂，軍資直長韓命德，盥洗位，典籍吳命修，典籍閔光遇，爵洗位，典籍洪啓沃，典籍尹亨基，亞、終獻官盥洗位，學正李胤恒，贊者，假引儀申緯夏，假引儀趙泰佐，謁者，假引儀鄭守良，假引儀李瑞五，贊引兼引儀李顯哲，假引儀金光績，掌牲令，典牲主簿李秀得，協律郞，掌樂正李潤身，七祀獻官，相禮金廷鳳，祝史，學正盧泰觀，齋郞，繕工監役李德升，功臣獻官，司僕僉正尹尙喜，祝史，學錄吳泂，齋郞，內贍直長趙德常。

○辛酉四月初三日四更一點，上行太廟夏享大祭時，都承旨洪景輔，左承旨任珽，右承旨元景夏，左副承旨趙明謙，右副承旨宋翼輔，同副承旨徐命珩，假注書尹光纘、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黃景源陪從。上具冕服，入就位盥洗，詣第一室灌鬯俯伏，小退跪。進幣官進幣，上受而授奠幣官，奠幣官奉而奠于卓上。上次詣第二室，至十二室，皆如初室儀禮畢，降復位，乃進饌。上復詣第一室，行初獻禮。奠爵後，大祝讀祝。次詣第二室，至十二室，皆如初室儀禮畢，降復位。都承旨洪景輔等，請入幕次小憩，上固辭。良久後入御齋室，小頃復就位。亞、終獻禮畢後，上陞東階，行飮福禮。薦俎官進福胙，進幣瓚爵官進福酒，上受而置於前。禮畢後降復位，行四拜禮。上曰，永寧殿祭物，當親審，第一室撤床後，祭物盛于架子，入于御齋室，禮房承旨亦入侍。上曰，第十二室大祝尹得敬，神位奉出時，竝與下臺而移奉，極爲未安。宮闈令旣是同室執事，而不爲提醒指揮，致此失措，竝從重推考。

○上曰，第二室廟司剪燭之際，反致滅燭，第三室執樽李渭輔，墜落爵匙，第五室執樽兪彦國，離其位次，竝推考。

○上曰，大祝南有容、鄭履儉，讀祝低微，推考，齋郞祝史退出時，宋時涵行步緩緩，亦爲推考。〈竝出擧條〉上曰，昨日永寧殿獻官草記中，犧牲尺量不足者，至於四口之多，事極可駭，不可推考而止。當該進排官，令該府從重勘罪。此後犧牲捧上時，準尺者各別擇捧事，申飭。

○元景夏所啓，第八室祭酒色濁，殊涉不敬，當該太常封進官，宜有警責，從重推考，聞熟手盛酒云，亦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上曰，依爲之。當該官員，不可推考而止，令該府從重勘罪，可也。〈竝出擧條〉上還入御齋室。諸臣退出。

○辛酉四月初三日卯時，上御太廟齋室。禮房承旨引見時，右承旨元景夏，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上曰，祭物宜致精潔，而國家祭物，似不精於閭家祭物矣。景夏曰，閭家則婦女親備祭物，故精矣。上曰，祭物自午時始上之，日熱時則致傷尤易矣。予自嗣服後，累次親行，而每有不精之歎，彼軍士輩，豈盡潔乎？架子軍必有擔負上階之弊矣。景夏曰，此則聖慮過矣。架子軍至於臺下，則守僕輩傳受以入矣。上曰，近來輪疾大熾云，極以爲慮矣。大祭無事過行，可幸。景夏曰，聖孝所格，大禮順成，幸甚幸甚。卽今輪疾大熾，鄕中則幾至無家不痛云矣。雖以大臣箚見之，病勢若不大段，則其爲人必不稱疾矣。上曰，承旨家在驪州，鄕中消息，詳問之乎？景夏曰，原、驪之間，山高水深，故鮮値慘凶，他處飢饉癘疫特甚之時，而原、驪則不至特甚矣，今年則大熾云矣。上曰，死亡之患，不至大段耶？景夏曰，豈得無死亡之患乎？上曰，俄者執樽李延德，誰家人耶？景夏曰，故相臣李尙眞之姪，而聞其爲人樸實，且多才云矣。上曰，於李宇夏，爲幾寸耶？景夏曰，五寸叔矣。上曰，李尙眞卜相，在於何時耶？景夏曰，先朝卜相，而己巳年遠謫，甲戌年前身死云矣。上曰，謫於何道耶？景夏曰，似謫於北道，而不能詳知矣。上曰，李延德，頃以李顯弼事陳疏，故其時則心竊非之矣，今日見之，忽憶往年長陵遷葬時，以堪輿術，入侍之事矣。予意則過去事，皆欲置而用之，而廷臣不爲奉行，以是慨然矣。景夏曰，臣亦有所聞其時事，李延德在鄕，未能詳知李顯弼之無狀，而陳疏云矣。上曰，似然矣。今則事已過，不必論此事矣。上曰，祭用幣帛，用幾升乎？景夏曰，未能詳知。入侍兼春秋，曾經太常官員，似知之矣。兼春秋李胤沆曰，用十三升，尺數則十二尺云矣。上曰，何司進排乎？胤沆曰，濟用監貢物人進排矣。

○上曰，祭罷後廟門闌入人，使之摘奸，則如是夥然，事極可駭。令攸司從重科治。此後則雖攝行時，應入者外，其擅入之人，令監察糾檢。今番闌入者，柏府所屬，亦在其中，當該監察，爲先從重推考。仍命承旨，書傳敎曰，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此雖尙質之訓，文質彬彬，亦不云乎？幣帛精麤，比前不同，其飭該監。鍾鼓之備，在於樂生樂工，大小等禮勤苦，莫若樂生，故曾已申飭，近亦遵行否，問于該院。減布代，該廳若不趁卽代送，申飭，卽爲上下。〈竝出榻敎〉言訖，退出。

○同日辰時，禮房承旨更爲入侍時，上曰，今番祭物看審，卽所以重祀典飭後日之意。其中鍮𤮘，洗淨不潔，當該廟司，爲先從重推考。〈出榻敎〉上曰，國家素祭之規，黃喜定之耶？景夏曰，鄭蘭宗與黃喜，議定國家素祭之後，以爲國家旣以素饍行祭，吾家豈可用肉乎？至今行素祭云。鄭哥自鄭蘭宗以後，八代卿相，謹飭守法，卽今鄭錫五，亦凡事操心，此實可貴矣。上曰，黨論出後，異己人家事，鮮有譽之者，而承宣如此，可貴矣。承宣與鄭錫五，幾寸乎？景夏曰，六寸矣。上曰，東平都尉，一生謹愼，故吳瑗父海昌尉生時，每事取法云矣。上曰，洪象漢頃日御史改差時，母病極重云矣，差愈耶？今以大祝入來矣。景夏曰，近間則小差云矣。言訖，退出。

4月4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受由下鄕〉。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宋翼輔〈坐〉。同副承旨徐命珩〈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直〉李箕彦〈仕〉。事變假注書李顯祚〈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下直，茂山府使李泰祥。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金鎭商，掌令李以濟在外，執義鄭熙普，掌令李齊聃呈辭，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魚錫胤呈辭入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左副承旨趙明謙，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趙明謙曰，今下弓矢，茂山府使李泰祥處給送。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鄭錫五，副提調臣洪景輔啓曰，喜雨時降，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昨日親享，達宵將事，不瑕有勞傷之節，而眩氣益有差勝之勢乎？今日臣等，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躬享伸禮，達宵霈然，追慕冞深，顧民幸心，慈殿氣候安寧，予則差勝後一樣矣。

○洪景輔，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元景淳，時在京畿驪州地，修撰鄭俊一，時在全羅道茂長縣任所，經筵入番事緊，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副修撰韓億增，除拜已久，尙不出肅。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司書沈䥃，連日入直矣。以親病，陳疏徑出，兼司書、兼說書俱未差，新除授說書李應協，除拜屢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同副承旨之不得申前出去，例也。而同副承旨徐命珩，乘臣景輔進去藥院之時，欲爲出去，屢度送言。臣據例不許，則不待臣言，任自出去，其在院例，極爲未安。卽爲牌招，臣等有不能檢下之失，惶恐待罪。傳曰，旣下敎矣。

○又以禮曹言啓曰，慶基殿御眞奉審事，本曹堂上一員，當爲進去，而奉使印信一顆齎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以備邊司言啓曰，本司武郞廳洪泰培，奔走勤仕，又滿十五朔，依例守令除授事，奉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關西以邊關重地，道臣意外喪逝，全無主管之人，凡事十分可慮。新監司李周鎭，除拜有日，尙不出肅，各別催促，使之明日肅謝，數三日內辭朝，何如？傳曰，允。

○又以賑恤廳言啓曰，司僕寺主簿李秀輔，本廳郞廳差下矣。本廳事務鞅掌之中，又當各道飢民乾糧分給，勢難兼管兩職，李秀輔所帶本職，依近例許遞，使之專察本廳之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春等中旬試才時，軍兵中單巡沒技之類，依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去三月朔各廳堂下武臣等試射，當爲設行，而連因有故。今已踰月，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珽曰，騎馬三匹立之。

○慶尙監司狀啓，北關移轉稽緩事，至有大臣請推之擧，惶恐待罪事，傳于趙明謙曰，勿待罪事，回諭。

○江華留守狀啓，甫音島居良束伍金𪜑見等渰死事，及慶尙監司狀啓，巨濟等居良女莫今等燒死、渰死事，傳于趙明謙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平安監司李周鎭疏曰，伏以臣空疎譾劣，濫被洪造，歷敭內外，罔非踰分，不料西藩寵除，忽下於夢想之外，臣誠怳惚驚惶，不知所以自措也。夫關西，以關防之地，事務之繁，管轄之重，比他道尤別。況今道伯之喪，適出匪意，當朝震悼，一路驚遑之中，邊邑飢荒，民方顚連，收拾救濟，其責尤大。雖使才敏手熟者當之，尙患難濟，如臣輇才薄力，倉卒承命，談笑頓整，實無其望。而隨事生疣，憒憒不及，卽理勢之所必至。此臣所以徊徨悶蹙，不敢自安者也。當此申飭催赴之日，不容一向虛帶。伏乞諒臣匪才，卽速褫改，回授可堪之人，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速往欽哉。

○公洪監司趙榮國疏曰，伏以臣癃羸殘瘁，卽一濱危疑死之物耳。顧此重藩劇務，夫豈臣一日可堪者，而前冬血籲，未蒙矜察，乃有還給之命。臣仰感恩私，俯怵義分，不敢爲更瀆之計，黽勉挨過，迄至于今。念臣素稟脆薄，添以奇疾，半生痰火之症。沈纏骨髓，邇來六七年之間，行役驅馳，殆無虛月，撼頓勞悴，受傷忒甚。目今病狀，一倍危凜，若將難保頃刻，顧玆湖西管轄之殷衆，訟獄之繁氄，素號難治，雖使强健有才力者當之，尙患不逮。而若臣則經年尸居，作一養病之坊，尋常文簿，亦不能期會裁斷，一任瘝曠，而尙且虛縻，不亟處分，上下相持，公私兩病而已。此豈朝家之善政也？伏乞諒臣病難供劇，亟賜褫免，俾得以卸解煩務，專精調息，以尋可生之路，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莫重藩任，豈可輕遞？卿其勿辭察任。

○領議政金在魯箚子。伏以日間，熏蒸特甚，親享太廟，達朝行禮，聖體不瑕有傷，下忱無任憂慮。今日藥院問安，依例出令將進矣。臣强疾陪祭之餘，腰疼苦劇，運用甚艱。又自昨夕，臍腹絞痛，登溷甚數，有似痢形，曉來騶率具待，而見方委呻，實無起動進參之望，終未免廢然而止。情缺禮虧，罪在難赦。伏乞亟賜譴罷，以礪臣分，千萬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所傷，卿須安心勿辭，亦勿引咎，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禮曹判書徐宗伋疏。伏以向以職掌間事，有所棖觸，難容泯默，敢以草草一語，自附執藝之義。而誠悃無素，辭未達意，批旨未蒙開可，繼有重推之命，而誨責極其嚴截，臣惶懍震悸，泥首竢譴。連値淸齋，籲呼見阻，親享且迫，推移無路，贊禮之任，終至冒當。宗廟之中，有事雖榮，而負罪之身，咫尺威顔，踧踖自倍，僅僅卒事，駕旋之際，祗從路左，仰瞻羽旄，徑還私次，分義虧甚，臣罪益添。且臣尤有慙惶自訟於中者，臣之待罪見職，亦旣踰朔，則一司掌故，在宜略悉，而鹵莽膚率，漫不知何。伊日治疏送院之後，曹吏適因承宣之招問書院舊事，持示謄錄。臣始乃取考，則曾於甲午年間，本曹判書閔鎭厚，以賜額書院，不稟追享位版，何以處之爲達，則有竝令撤去之命矣。此事旣有明白定式，則當此舊典申飭之日，所當援据指陳，以聽處分。而臣乃矇然，只就事面上說去，宜其不見槪於聖心也。噫，居其位，不知其事，昔人所譏，臣雖百喙，何以自解？尸職之罪，此尤爲大。玆敢自列，乞賜斥退，以安微分，以戒不職，幸甚。傳于任珽曰，略略申飭，意有在焉，則其宜自勉而已，何至陳章，政院亦何捧入如此之疏乎？給之。

○獻納李濟遠疏。伏以臣之情理，本無離親從宦之望。而昨秋北幕之除，適承前任之臨急遞免。且値科期之十分促迫，顧念義分，不敢言私，兼程疾驅，僅了試事。而職守有拘，請由無路。中間親病，累次增劇，方寸憂鬱，殆發狂疾。古人不遑之歎，陟岵之思，比臣情事，猶爲歇後語也。此際伏聞見遞之命，驚喜之極，若隕自天，聞命以來，卽日離發，歸見父母，相對感祝，臣雖隕首結草，何足以報其萬一也？臣於路中，猥承納言恩除，馹召遠臨，邊陬咸聳，纔到東峽，已有變通之命，一謝天陛之計，不免緯繣。伊後荐叨，實在身犯下考之後，得蒙例勘，粗安私分，而今則又至於三矣。適會臣父宿恙小間，爲過先祀，下往南邑，大觸風寒，中途疾作，蒼黃馳省，多日調息，昨始扶將以還，其間有旨虛辱，職銜見縻，亦且兩旬餘矣。惶隕震越，莫省置身之所。竊念諫諍之任，爲責甚重，上而君德闕遺，下而朝政得失，皆可得以言之。顧今世道淪下，言路杜塞，雖使讜直忠慮之士當之，恐亦無以捄得一半分，而乃以如臣巽愞鹵莽者，苟然充員，乍遞旋授，有若非臣莫可者然。此豈國家爲官擇人之意哉？然而此則只就職事上言耳。若臣情勢，尤有萬萬難强者，向來迫於嚴命，冒當兼史之役，區區竊自謂克愼所擧，無愧吾心而已。多寡成敗，非所較量，彼沮薦者之許多反詈，都涉窘遁，時移事往，不足追理。而惟是其時，聖敎極嚴，有非人臣所敢聞者，至今思之，心膽戰掉。此因臣誠信無素，不能上孚之致，撫躬慙悚，若無所容。連被除旨，一未得申暴，義當進伏都下，恭請誅罰。而臣父病，越添於勞動之餘，左右將護，不得頃刻離舍，不得不縣道冒陳，瀆擾之罪，益無所逃。伏乞諒臣情迹，憐臣衷懇，亟鐫臣職，仍治臣罪，不勝大幸。無任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俟少間，卽爲上來察職。

○同日巳時，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時，提調鄭錫五，副提調洪景輔，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李胤沆，記注官黃景源，醫官金應三、金壽煃、朴道煥、鄭爾柱、田東里入侍。諸臣進伏訖。提調鄭錫五進曰，近日熏蒸，而達夜將事，連又動駕，聖體若何？上曰，差勝後一樣矣。錫五曰，丸劑纔已製進，而姑未進御乎？上曰，姑未進矣。今日姑無入診事，而欲言瓊玉膏事，且有下敎於承旨事，使之入侍矣。錫五曰，近日眩氣，何如？上曰，差bb勝b後一樣矣。錫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錫五曰，聞醫官之言，則東宮有感氣咳嗽之候云，卽今何如？上曰，亦欲問議，故使之入診矣。仍敎醫官曰，今日汝輩入見東宮乎？金應三曰，初以微感，數日後差減如常矣。卽今咳嗽，姑不大段，而以呑嚥時喉間有妨爲敎矣。今日稍有煩轉之候，寢睡不如昨日，脈候稍浮，額上乍溫，玉體頗似倦懈，暫有熱候矣。上曰，近來居處不煖，多在廳所矣。應三曰，初得感氣後，門戶太閉，故壅鬱反有害矣。上曰，渠亦云醫官輩使之開門矣。金壽煃曰，近來勿論老少，感氣症候，初則微歇，而彌留者多云。東宮感候，初不大段，今至多日，此爲可悶矣。上曰，睡覺後，每多觸風矣。壽煃曰，差有眩氣，似是風氣，故用荊芥湯二貼，顯有效矣。昨今日，喉間頗不平，乍有咳嗽，夜來又煩轉，脈候帶數，肌膚亦溫，恐致彌留矣。上曰，予亦慮其彌留矣。洪景輔曰，閭間亦多微感，而甚支離云矣。錫五曰，旣命入侍，宜令診視矣。上曰，姑無可診事矣。議定瓊玉膏後，論東宮藥道宜矣。大抵食前服此膏，則頗有益矣。應三曰，多製則藥味好矣。但當夏，難以多製，今宜依頃日所製數製之，待秋製一劑則好矣。上曰，地黃入幾許，而爲首材乎？應三曰，地黃最多，白茯苓次之矣。夏節則姑先分製，若干進御，似好矣。上曰，瓊玉膏三分之一，加製以入。〈出榻敎〉上曰，東宮症候，更爲詳議。應三曰，卽今微感餘熱，雖未快祛，不過以當劑淸之而已。但東宮，方在沖年，故藥道甚難，欲淸則易涼，故難矣。姑勿用湯劑，金銀花茶，沈無價散，日進牛黃再巡，則似好矣。壽煃曰，無價散，表裏俱解，固好矣，而牛黃則小臣向日，亦持難矣。雖然，近來則略略調服無妨，俄與首醫，入診東宮時，已定奪矣。上曰，提調以爲持難矣。諸醫亦陳所見。朴道煥曰，東宮感候後，小臣姑未入診，未知何如，而近來感氣，多彌留矣。藥道兩首醫所達好矣。金銀茶，用牛黃一分則好矣。至於無價散，則旣未入診，未能斷定矣。上曰，一分，何如？壽煃曰，醫書雖新生兒，三七日前，亦用三分云。以東宮平日之量，牛黃分半似少矣。應三曰，少兒捨牛黃，何以用藥？東宮中年，多服牛黃，今雖進服，必無害矣。鄭爾柱曰，近來時氣，輕重各殊，尋常感氣，用藥不緊，差過日限，則勿藥自愈矣。上曰，此則鄭爾柱之言是矣。爾柱曰，無價散未知如何，而若必欲用之，牛黃小許用之，何妨？田東里曰，症候則詳聞首醫之言矣。近來感氣，當用解表之劑矣。金銀茶，調用分半牛黃好矣。稍待今夜，煩轉有加，則始服無價散好矣。上曰，然則金銀茶，調用牛黃分半宜矣。錫五曰，東宮雖微感，臣等入診，何如？上曰，渠難酬應，姑寢問候之節宜矣。上曰，凡膏藥，自前提調監製，而卿則方佩將符，將何以爲之？錫五曰，提調之帶守禦使者，亦仍佩往來矣。上曰，李宗城曾達兩局不可佩而出外矣。姑待下敎，往製，可也。景輔曰，春夏之交久旱，政爾待雨，而親享時日氣，蒸熱欲雨，當行祭之夜，駕還之日，或慮沾濕，幸而不雨，今日始霈然而下，好雨知時，民事誠幸矣。上曰，其日若雨，則祭班及軍兵，誠可念，今日之雨誠幸矣。水標已過，似周洽矣。景輔曰，臣有所懷，故敢達矣。臣等累請攝行，竟未蒙允從，親享之日，誠敬備至，臣忝在近侍之列，仰瞻禮容，不勝歆歎之忱矣。昨年五月，臣受由省墓上來後，意外有罔極之過擧，故臣亦與在廷朝臣，焦遑罔措。幸有反汗之命，數日後，仍命行宗廟告由祭，臣見差獻官，受親傳香以行祭，親傳香，卽是親告之意也。臣於將事時，燈燭熒皇之中，怳若列聖鑑臨，而祝辭中，有咸曰改革之句，則事體顧如何也。其後朝象，謂必不如前日矣。第觀近來，似無其效，群下上欺宗廟之罪，姑舍之，其爲未安。至於何地耶？臣於此，尤切悚惕矣。今旣告祀之後，不可仍循，自上尤當加意，俾不歸於上欺祖宗之地也。上曰，都承旨有懷陳達，是矣。祭文本文，吳瑗製進，而其句則予所添入者也。承旨則在外未及知，而其時入侍諸臣，皆面達改革之意，予耳聞歷歷，故祭文中付標親書以出矣。景輔曰，箕疇蕩平咸曰改革兩句矣。上曰，諸臣之事，予旣見欺，以至於上欺祖宗陟降之靈。此其責，專在繼體者，思之至此，不覺懍惕，承旨所達，是矣。元景夏亦曾有所達，而予亦有所下敎者矣。昨於親享時，亦見不識面文官兩人，問知爲尹東浚、李延德矣。李延德於李顯弼事，果何以爲言，而予之靳點者有意矣。彼其乃祖乃父，皆舊臣，今於廟中，初見之，心亦頓解矣。昨見一大祝，誤讀萃假之假字，以本音讀之，其儒臣非不知此字，而泛於此等至敬之地，咸曰之意，豈能知之？一時文字之間，方當至敬之地，偶然如此，亦易事矣。今觀時象，前規模猶在，此皆予反省處矣。予有寒心者，欲於後日次對言之，今承旨開端，故言之矣。兩重臣事，豈不慨然？靈城事，太速矣。當靈城時，姑徐徐可矣。曾任嶺伯，旣以安東金尙憲院事，有所爭執，則到今自犯者，識見麤粗故也。以故領相忠藎，雖新設院享，未爲不可，而況此則追配於李恒福。語未終，旋下敎曰，予誤呼古名相之名，仍曰，追配於鰲城之院，則顧何妨也，予則恕諒見之，而慮以此生端矣。果然宗伯事，極怪異矣。就事論之，誰曰不可，而朱子亦曰，王荊公、秦相如檜者，朱子尙然。況於故相臣，稱此三字何害也？其疏旣只書曰成守琮，故其意必以爲直曰李光佐何妨，予則知其有心書之矣。方任宗伯，故或慮貽譏於他人，作此人事上事矣。其批亦已飭敎，而今番宗伯事，尤可慨然。每事如此，何事可爲哉？景輔曰，萃卦曰，王格有廟，註曰，王者，萃天下之道，至於有廟則其極也。臣於太廟享禮時，見東西南北之人，誠敬如一，在朝每事，皆如在廟中時，則舊習自然皆祛。昨年告廟之事，不歸於虛矣。諸臣每存萃於廟中之心則好矣。若其祛舊習之道，非卒乍間所可望也。惟在君相之得其要道而已。如使後世，皆謂告廟虛事云爾，則有歉於聖德，當何如哉？上曰，向年往拜園陵時，故奉朝賀李台佐，謂予過傷，而予豈每當他陵幸，必皆如此也。每聞祭享祝文頭辭，心思怵愴，今番享時，將行禮於十二室，詣樽所時，不知不覺復詣十一室者，方寸亂故也。向者慈殿，亦以時象，有所下敎矣。今聞承旨所達，非但有愧於列祖陟降之靈，他日實無歸拜寧考之顔矣。諸臣豈不慨然？若如咸假有廟之時，則可以聚合矣。景輔曰，有事則諸臣齊會，事過輒散矣。而其中是非，不可盡無，隨事之是非以處之，則事可有爲，而激者鎭之而已矣。上曰，向日元景夏，有所達之言。而以爲彼此所爭，皆務勝，非出於公心，此言是矣。其本事，予決不受之矣。向有一武臣以爲，根本由於斯文事，此則予之不受久矣。自可消矣。辛壬以後，不可謂公，此豈公哉？疑阻務勝之致，予不欲使更售於今日矣。其他予皆一切不受之，則自可消散矣。景輔曰，俄以同副承旨徑出事啓辭，而不能檢下，實爲歉恧矣。上曰，有前例乎？景輔曰，或有之矣。上曰，無端徑出乎？重臣見之乎？錫五曰，承旨公私故外，必卯入申出，連日行公之餘，若有身病，則得諾於右位而出去者，例也。朝者同副，以病請申前出去於都承旨而不許，故累次往復矣。姑未得諾而徑出矣。景輔曰，廳規不可擺脫矣。上曰，聞重臣言，則都承旨太拘束矣。其人品似不作過擧矣。但廳風則不可紊，同副承旨徐命珩，從重推考，卽爲牌招，都承旨身爲院長，不得檢下，推考，可也。〈出榻敎〉景輔曰，北伯疏後，頃於入診時，領相以賜額書院，不稟朝廷，徑自配享，曾前已有朝家禁令之意陳達，則自上有承旨考見《禮曹謄錄》，後日入侍時陳白之敎矣。考見《禮曹謄錄》，則癸巳年間，禮曹判書閔鎭厚，以此陳達，監司則推考，地方官則罷職，儒生則三年停擧矣。上曰，今番坡州書院追享後，地方官則何以爲之耶？錫五曰，向來嶺南事，亦以地方官査出論罪之意，左相陳達矣。上曰，此亦不可異同，其時如有査出論罪之事，則北道地方官，亦依此爲之。〈出擧條〉上曰，以祭享時鹿醢事，欲問之，奉常都提調誰也？景輔曰，領府事李宜顯也。上曰，大臣老病難入，副提調申晩，後日次對，同爲入侍事，分付。〈出榻敎〉景輔曰，元景夏受由下鄕，卽爲上來事，申飭，何如？上曰，申飭而元景夏其不速來耶？景輔曰，旣已受由，則自然挨過多日易矣，故敢達。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時，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朴弼均，參贊官任珽，侍讀官金漢喆，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尹光纘，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新溪君𣚅，武臣趙台相入侍。諸臣以次進伏訖。上讀《春秋集傳》舊受音一遍訖。侍讀官金漢喆，讀新受音，自夏楚子蔡侯陳侯，止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罪也。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漢喆曰，文義無大段可達處矣。楚子會于申，必聚合衆諸侯，列書者，深著其與淮夷不殊也。以中國諸侯，甘與淮夷同會，故胡子貶之也。上曰，胡氏之意果然矣。檢討官李成中曰，向戍之戍字，《左傳》人名，多以六甲字命名，戍字似亦以六甲中字音讀之矣。漢喆曰，麇字音均，而或以卷字音讀之，均字音是矣。上曰，然矣。漢喆曰，頃日講筵，以不正麇弑君之罪，有非斥胡氏筆法之敎云，上敎是矣。上曰，胡氏意思，每多太深入處，故然矣。此下晉叔向三人相語之說，亦一般矣。漢喆曰，其文則好矣。而太深之敎，誠至當矣，《胡傳》議論，亦多有前後牴牾處矣。上曰，向者下番所謂經傳之文，無如此處云者是矣。《胡傳》果多如此處矣。知事李德壽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强役弱，春秋之時，無道極矣。不顧義理，惟力是使，楚靈王之惡，甚於桀、紂，而兵力則强於天下，諸侯雖欲討其逆，何能生意？孔子之告魯君曰，陳恒弑其君，請伐之。《家語》亦曰，陳恒弑君，從者半，不從者半，以齊民之半，加諸侯之人，足以勝恒，請伐之。先儒釋之曰，此非孔子之言。大抵聖人，必主義理之所在，豈或論其强弱，計較勝負？此必非聖人之言。先儒此言，好則好矣。若使恒，强如楚靈，則孔子以魯軍討之，恒罪未正，而魯之宗國先危矣。孔子豈爲是哉？諸侯之於楚靈，亦如此。義理雖不可不討，而大小强弱，旣不相敵，亦無奈何矣。叔向、子産，揣量天時必深矣。而不敢生討罪之意，相與語曰，十年內必覆，楚靈虐人之不足，又禱得天下於天，謂天不許。仰天而辱曰，區區天下，不與我，虐人不足，至詬上天，雖非叔向、子産，誰不知其速亡，而但目前不可以兵力討之，故只責天理，而不修人事，此固非矣。而以天道則十年內必亡，以人事，時不可爲矣。豈可以此，與會之人，皆謂夷也，淮夷與焉，故書之也。亦豈可以淮夷與會，而盡謂之夷也？此似非聖人筆法本意，胡氏此言過矣。首書楚子，竝列諸國，及於淮夷者，楚旣主會，故貶楚子之意也。豈以淮夷之與會，盡謂之淮夷也？上曰，知事之言是矣。竝書之，自見其貶意矣。漢喆曰，知事之言，固有所見，而此書亦有意矣。成中曰，以楚子爲首書之，楚亦荊蠻，而至此始强大，主諸侯之會，故特書之，蓋見夷狄猾夏之漸也。自此爲變例矣。知事所達叔向、子産，知天時，亦知人事之不可爲云者非矣。乃能責命于天者，斥紂之語也。責之天而不修人事可乎？程子曰，能盡人力，則可得天命，治國之道，修盡人事，然後當責天命，諉之天時，不修人事者，臣未知其可也。漢喆曰，下番之言是矣。上曰，然矣。成中曰，十一國，合力以討楚，則豈不能聲罪乎？是故《春秋》，皆明尊中國攘夷狄之義也。昔我孝廟，當甲申後，以偏邦區區之力，豈有掃滌中州之勢？而猶秉大義於天下，如日月之明，尊王攘夷之義，固如此矣。叔向、子産，以人事不可爲之云者非矣。上曰，然矣。胡氏之言，多趨末舍本，故知事之言，有見於此也。下番所達果是矣。漢喆曰，下番所達《春秋》大義之言好矣。其時我國形勢，顧無可爲之力，而能明大義於天下，有辭於後世，以此推之，叔向、子産，皆有罪矣。成中曰，此皆晉之罪矣。爲諸侯主盟，不惟不討楚罪，乃反許其會盟，晉若不許，則楚豈敢會，若論厥咎，叔向不爲無罪，此由於晉室寢弱，不能振文公舊業，故許楚之會，若求其罪，晉爲魁矣。上曰，然矣。胡氏之言，緩於叔向矣。成中曰，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聽天所命云者，緩於叔向之言也。上曰，欲侈文體故然矣。成中曰，胡氏所遇之時，適値南渡偏安，天時旣無興衰之運，人事亦無恢復之望，尊攘之義，更無可論之地。於《春秋》，每多此等議論者，無或爲狃於所遇之時而然矣。上曰，下番此言誠是矣。若行尊攘之義，則胡氏此言，太不足矣。成中曰，專經儒者，拘於言，則多失本義矣。上曰，舍中軍，則魯之君，尤不君矣。成中曰，季氏新立中軍，旣出於專權之意，而至於舍爲三軍之時，則三家自强，而魯之公室，駸駸然無可振之勢矣。上曰，與倭之關白事正類矣。此時之君比之，則季氏若關白矣。奏畢。經筵臣先退。李德壽進伏曰，臣待罪芸館提擧，以職掌敢有所達矣。本館掌印書籍，近百員役、工匠等處，元無逐朔給料布之事，只以外方唱準爲名者，定給奉足，收其價布，以爲料布之代。而所謂唱準，逃故居多，而不得一一代定，故雖常年準捧之時，每患不足。而辛亥、壬子、癸丑以下，丁巳、戊午條災減布，合至二十五同零，而該廳以遺儲不敷，尙未上下，因此元數，次次大縮。一年十二朔之內，八九朔不得上下，許多員役輩，飢寒到骨，所見可矜。目今進講冊役浩煩，許多員役，將有渙散之漸，事甚悶慮。曾前本館輪對官南胤寬等，前後陳白，筵臣李瑜等，亦以爲言，聖上連有許可之命。至於出擧條，申飭該廳，不啻申嚴。而該廳終不擧行，可爲寒心。辛亥以下五年條未上下減布代，依前後申飭，盡數上下事，分付該廳，何如？上曰，前亦屢已下敎矣。不多之物，該廳之堅執不給，不可，爲先出給其半，其半追後出給，可也。〈出擧條〉奏畢。諸臣將退出。上使內侍，捧出一秩粉紙唐板冊，命下示德壽，冊名《歷代通鑑纂要》也。德壽披看之。上曰，知事曾看此冊乎？德壽曰，曾未得見之冊也。上曰，此冊規模，與《綱目》、《資治通鑑》，何如？詳觀之。德壽曰，臣旣未詳裏面，倉卒有難仰對，而暫看初頭，大抵與《資治通鑑》，頗相類矣。上曰，好箇冊子矣。卷面所印寶章，果似何時寶耶？皇朝寶耶？我朝寶耶？必非卽今中國之寶矣。德壽曰，此寶乃表章經史之寶六字，似若皇帝之寶，疑是皇朝冊本矣。上曰，以衣面廣運之寶觀之，果是皇帝之寶矣。德壽曰，果然矣。記事官黃景源曰，曾見皇朝兵部尙書田應揚制書，用廣運之寶印之矣。上曰，見其畫像矣。亦有制書乎？景源曰，見其摸寫者矣。上曰，決是皇朝冊子，而古弘文館，多有此等冊子矣。寶旣皇朝之寶，則冊是皇朝之冊，皇朝馬牌，亦以匪風下泉之感，特命寶藏。此冊付之玉堂，別作櫃子藏置，而玉堂所在此冊中，印廣運寶者，爲幾卷，問之，夕講時入達，可也。仍下敎曰，夕講爲之。諸臣退出。

○辛酉四月初四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朴弼均，參贊官趙明謙，侍讀官金漢喆，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漢喆讀《春秋》第二十九編，自楚殺其大夫屈申，至齊侯伐北燕。上受而讀一遍。上曰，越人之書人字似過矣。漢喆曰，《胡傳》所謂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云者，不無所見矣。成中曰，爲國以義不以利，此章最有義。《孟子》論義利章，朱子亦以爲利字，當對義字用之。若對害字用之，則便是私意，不足觀。此言誠宜玩味。義者天理，利者人慾，非但學者爲學工夫如此，人君亦當知此，願於此等處留意。講罷。趙明謙曰，視事，溫繹間頉稟。上曰，知道。

○李成中所啓，進講冊子，事體至重，而多有誤字，極爲未安。臣伏見後續錄，則芸閣書冊印出時，每一卷五字以上誤錯，則官員罷職，唱準以下匠人，論罪後削仕，竝勿揀赦前事定式矣。已印之書，今難一一追罪，而《周禮》今方繼印，自《周禮》爲始，如有誤字，則當該官員、唱準、工匠等，自本館依定式請罪之意，敢達。上曰，所達是矣。此後御覽冊中，如有誤字，則依定式科罪之意，各別申飭，可也。〈出擧條〉

○金漢喆所啓，昨年使行時，譯官所貿來《明史》，留置閭閻，事體未安，似當入藏於本館矣。李成中曰，《明史》乃是皇朝正史，則事體與本朝實錄無異，終不可仍置於一譯官之家。宜令地部，給價取入於本館，以爲永久寶藏之地矣。上曰，所達是矣。若自地部給價，則事體得當，依所達爲之。而別造櫃子入盛，奉藏于瀛閣，勿令出館門外，可也。〈出擧條〉

○李成中曰，知經筵李德壽六代祖李濟臣之冊《朱子語類》，曾在本館冊子中矣。俄者臣言及此事，則以爲此乃吾家冊，吾當推去云，而欲爲持去，敢此仰達。上曰，如未及持去，使李德壽持冊更爲入侍。臣箕彦出傳上敎。德壽入侍。上曰，聞弘文館冊子，卿欲持去云，事體如何？德壽曰，若是館中冊，臣何敢持去乎？此則本是臣家冊，六代祖親筆書題目，此是臣家寶物，故欲爲推去矣。上曰，此題目，明是卿先祖之筆乎？德壽曰，無疑矣。上曰，卿先祖之筆，卿家多有之，而可以易辨耶？德壽曰，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自少倣臣先祖筆法，故體法彷彿，人或以爲難辨，而臣則分明辨別矣。上曰，何以辨之耶？德壽曰，不但畫有肥瘦之異，入於眼而會於心，言之所不能喩也。上曰，此圖書，卿先祖之圖書乎？德壽曰，此乃臣先祖圖書，上則書別號淸江居士，下則書姓名矣。上曰，此外他筆蹟，亦有之乎？德壽曰，家有八疊屛，其二疊，爲永安尉家所取去，只存六疊，而一字之大，幾如手掌矣。上曰，儒臣亦見之否？成中曰，李濟臣，以善書，名於世，其書在於《海東書帖》中矣。德壽曰，臣祖翰林出身，經南床而終爲將薦，爲北兵使時，有日記，詳書申砬戰時事矣。自少善書，而大抵近蜀體矣。成中曰，自上旣御覽此冊本，葉士龍所撰六卷冊《語類抄》矣。上曰，此乃黃勉齋門人耶？成中曰，上卷有序文矣。德壽曰，臣先祖，非但善書，素稱有知人之鑑，李恒福少時，以寡婦子，跅弛不入矩率，喜蹴跼於路傍矣。臣祖見而責之，其母賢婦人也。聞而喜曰，嘗以不敎汝爲悶矣。李司諫欲敎之，幸甚。遂自翌日，送子請學，終爲名相，且臣先祖之壻，卽申欽也。欲定婚之際，子弟或言新郞淸弱似不壽。臣祖曰，吾則以汝妹福祿，不及申欽爲慮，終行其婚，知人之鑑如此矣。臣竊伏聞頃日領相入侍時，自上以東宮之嬉遊作挐爲悶，有所下敎云，未知然否？上曰，然矣。德壽曰，臣則以爲不必爲慮，大凡兒時作挐之人必壽，兒時蘊藉之人，鮮得遐壽。雖以孔門弟子言之，顔淵是蘊藉之人，終日不違如愚，此豈多氣之人乎？且吳門匹練，不能遠辨，夫子所以惜其精力之不足而掩其目者，是以短命，孟子氣甚發越，方其少也。踊躍築埋之事亦爲之，故享年百八歲矣。上曰，《孟子》百八歲之說，何書有之乎？德壽曰，不能詳記，而似在《家語》矣。此非無稽之言也。漢喆曰，此言儘好，愼勿摧抑似宜矣。德壽曰，臣少時亦多氣，臣之弟與子，氣甚低微，故壽不長矣。上曰，卿言是矣。而但不避風寒，故欲禁之矣。成中曰，知事之言雖是，而志氣與血氣有異，志氣則雖不可抑之，而血氣則亦不必使之太放矣。德壽曰，未知就寢時，頭部嘗着冠否？上曰，問予乎問東宮乎？德壽曰，敢問聖體矣。大抵頭部，厚着不好矣。上曰，或云頭宜冷而足宜溫，此說如何？卿則何以爲之？德壽曰，臣年已七十，頭無所着矣。上曰，李德壽所陳質實，下番儒臣所陳亦好矣。今日從容，可以言之矣。予幼時亦好嬉遊，先朝以王子不多，每存惟疾之憂，常加禁抑，而自多遊戲之時矣。以本朝家法甚嚴，故及至長也，自然檢束而中度矣。幼少時行步甚多，膝下有傷毁處，至今有瘢痕，而予所往來處平地，故不至大段致傷。而東宮則所上下處頗高，易致跌傷，故以是爲慮矣。且嬉遊之際，易生厭讀之心，此可悶矣。頃者亦飭中官，使之勸讀，而視中官，亦如勸讀之官，而厭苦之，豈不悶乎？一日語東宮曰，古之太子，列肆於宮中云矣。其後記其言，而更問於予，予以不忘前言，奬之，頃日領相接見後，予問曰，汝於見領相後，必更出遊戲矣。答曰，果遊戲云，不欺則不欺矣。明謙曰，閭家兒子，亦勸學太督迫，則非但無益，反有害，易生厭苦之症，徐徐開諭，納約自牖好矣。成中曰，承旨所達，誠是矣。但開其入學之路，勿使外馳，亦勿督迫好矣。上曰，予雖誠敬不足，享祀之際，不至大段失措者，蓋得於《小學敬身》章，辛丑冊封後，書筵講《小學》，年多之人，對諸臣講《小學》，甚厭苦矣。到今思之，《小學》非但小子之學也。大人之學，亦無過於此矣。成中曰，臣父曾出入講筵，講第五倫事，欽歎聖學之高明，殿下之得力於《小學》者多矣。上曰，然矣。凡講讀之法，不必廣讀多編，其要在於擇宮官，善陳文義，可也。桂坊官亦當極擇，予在東宮時，使桂坊官，亦陳文義，儒臣輩亦當言及於春坊，若當書筵時，則請令桂坊官，同講文義，可也。成中曰，卽今桂坊官，亦極擇矣。侍直李養源，以山林讀書之人，新承召命，方來入直可幸，而但山林之人，還去甚易，以是爲慮矣。上曰，誰家人乎？成中曰，李錫杓之從姪矣。上曰，分付令桂坊官，同陳文義，可也。言訖。上還下冊子，與李德壽曰，此冊藏經閣所在，卿持去未安，而旣欲持去，故玆令還給，持去，可也。德壽奉冊先出。上曰，使臣何日入來云耶？明謙曰，旬前當入來云矣。言訖。退出。

○同日酉時，承旨趙明謙，更爲入侍時，上曰，注書出去，騎馬三匹立之事，分付。臣箕彦出傳上敎，還入侍。上曰，史官進來。臣箕彦進前伏。上曰，卽往典牲署，犧牲摘奸以來，而內摘奸事體嚴重，必須詳細摘奸以來。明謙曰，卽今日勢已暮，似難回還於門限前矣。上曰，闕門則雖未及，城門則似可入矣。明謙曰，典牲署距闕下稍遠，必令於門限前回還，則摘奸似難詳悉，使之留宿本署，詳悉摘奸以來，似爲便好矣。上曰，依爲之。臣箕彦奉命先出。

4月5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陳疏未承批〉。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顯祚〈式暇〉。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趙明謙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差退數日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鄭熙普，掌令李齊聃呈辭，李以濟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魚錫胤呈辭受由。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無時急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右副承旨宋翼輔，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司書沈䥃，昨日以親病，陳疏徑出，說書李應協陳疏入啓，兼司書、兼說書俱未差。下番他無推移之道，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翼輔，以禮曹言啓曰，慶基殿御眞奉審事，本曹堂上當爲進去，而褙貼匠不可不擇送，屛風匠別監金尙完帶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豐昌府夫人四仲朔、四名日、忌日、墓所祭需，依前例令該司題給，守墓軍亦令兵曹定給，何如？傳曰，允。

○傳于宋翼輔曰，召對爲之。

○傳于宋翼輔曰，訓鍊都監軍兵春等衣資給之事，分付矣。其爲擧行與否問之。

○趙明謙啓曰，典牲署官員初命現告外，先汰後拿，則現告之官，姑不入於先汰之中，而又命提調、郞廳有闕之代，口傳差出，現告之代，亦一體差出乎？敢稟。傳曰，一竝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尹陽來爲典牲提調，申鎭夏爲主簿，尹東奭爲直長，洪啓道爲奉事。

○以趙尙綏議處公事，傳于宋翼輔曰，後日登對時持入。

○宋翼輔，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日傳敎內，軍兵春等衣資給之與否問之事，命下矣。春等衣資，則初春曾已分給，夏等衣資，則例於初夏給之，故明日分給事，已爲出令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自被召命，倏已跨七旬，而瀝血之懇，亦已六七上矣。至於日昨疏意，又非特爲從前之所引之負犯耳。蓋與畿邑之久困廚傳，月廩之重勞民力，竝有所陳聞。而仍及於憲疏之橫加詆姍，情跡之益復懍蹙，庶幾天日之俯燭，而特賜裁幸矣。及奉批旨，又復一例敦勉。凡臣所陳迫隘危臲之端，似皆未蒙照察，臣尤抑塞，不知所出。臣之萬萬難進之狀，前旣累陳。今之夙夜所竊祝，惟在於早伏刑章，少塞臣分而已。且臣水土之疾，近益沈痼，其中眩暈咳喘，尤係危惡，脚弱臂痺，最所切悶。眩極則精神昏瞀，如乘風濤，咳極則胸膈痞塞，如將隕絶，起居動作，必待杖扶，僂然若篤老之人，見者莫不危之。而前後疏中，不及以是爲言者，以其所急，誠有大於疾病故耳。借令臣無他可引之罪，卽此病狀，固已無可論於自力承命矣。玆敢冒死畢陳。伏乞聖明，亟加矜諒，召還史官，仍令重勘臣罪，以嚴朝綱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旣諭之後，卿何邁邁，每覽卿章，只自恧焉。卿須勿滯往事。顧此慇懃，勿復撕捱，亦勿以疾爲辭，其卽安心偕入，用副企望。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

○同副承旨徐命珩疏曰，伏以臣忝居喉院，已三易月矣。連以寒感咳嗽之症，失音之狀，前後登筵，固已聖鑑之所俯燭，非不欲趁卽祈免，而大祭迫近，聖躬親臨，不敢言病，黽勉隨行，拖至昨日，猥參於駿奔之列。達宵將事之餘，宿病添加，咳嗽一倍苦劇，聲音幾於不通，遍身如束，頭疼暈瞀，實有頃刻難支之慮。且臣例直之限，已滿於今日申後，固當退出，而欲爲差早出去，登時醫治之計。此際長僚，適在藥院，故屢度請出，則長僚果以申前持難，末乃不爲回答，呵退院伻。臣之見輕，固不足恤，而長僚之輕視院僚，亦不當如是也。雖堂郞之間，往復可否，自是禮貌，臣雖曰下位，旣忝僚員，則不念相敬之道，有言無答，其疲軟見輕，爲如何哉？臣病勢如此，受侮若彼，他不暇顧，不得不出來，諸僚之申前退去者，前後何限。而獨於臣，據例堅持，不少相諒，未知院例何如，而獨行於臣耶？長僚之啓，不察臣情病之如何？或曰乘臣進去藥院之時，有若臣瞰其不在，乘時出去，或曰不能檢下，至有待罪之請，以示重事體之意。緣臣任情擧止，長僚有此俟罪之擧，臣何敢晏然於職次乎？臣於治疏將上之際，伏聞經筵，以臣事，長僚陳白，至有重推之命，長僚亦被問備，以臣之故，罰及長席，尤增臣難進之端。伏乞聖明，亟削臣職，以存院例，以安私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飭勵，俱是循舊例，勿辭察職。

○說書李應協疏曰，伏以臣滓釁危蹤，杜門跧伏，世念灰冷，甘爲明時之棄物，曩攝記注，獲近日月之淸光，區區螻蟻之忱，少伸戀結之誠。而乃得蒙被異渥，親承天語，恩諭諄摯，誨勉丁寧，天地洪造，若有私於一物，自顧賤末，何以獲此？隕結銘佩，只有感涕。乃者春坊除命，遽下於夢想之外，臣誠惝怳震惕，莫省所措。噫，宮僚之職，孰非俊簡，而至於參下，其選稍別。況我春宮邸下，年方茂沖，學急早諭，輔翼成就之責，亶在五六宮官，厥簡之宜嚴，不翅難愼，有非人人所可僥冒。臣自循省，百無肖似，幼孤無學，長益謏聞，僥逾一第，已犯不幸之戒，循分祿仕，絶意競騖之塗。此等榮選，本非可以擬議。區區悰地gg蹤地g。且有萬萬危蹙者，年前被擬之初，臺臣朴致文，謂之不可擬，急於詬辱，求說不得，直敺之於廢疾之科。噫，易見而難誣者，宜莫如疾病之有無，此猶可誣，他尙何辨。況其言之虛實，世自有公心而公議者，臣何足與之費辭，追理於歲月旣宿之後哉？抑臣所以撫躬悼歎者則有之。自念弱植易撓，重以性戇識蔑，涉世昧方，通籍無幾，誣辱至憯。雖世路日艱，名場益巇，而橫被睢盱於發軔之初者，寧復有如臣者哉？身已衊矣，名已辱矣。尙何以藉手事君父哉？自玆以往，屛跡息影，永謝名塗，庶爲少避駭鋒之圖。向於見職，再叨誤恩，而自畫已固，坐逋速譴，尙今惶凜，不意聖恩，抆拭如舊，雖乾坤大化，曲加甄陶，情跡兢𡰈，只增窮隘，官職去就，寧有暇論。玆於庚牌之下辱，祗詣禁扃之外，悉暴危迫之懇。伏乞亟賜鐫削，仍命勿復檢擧，以重官方，以靖私義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斥之過，業已知矣。勿辭，從速察職。

○禮曹參判權𥛚疏曰，伏以臣今番大祭犧牲看品事，與典牲提調金聖應，偕進該署，眼同監封矣。乃者因永寧殿獻官草記，其中豬口之不滿尺量者，至於點退改封，仍有該署官員從重勘處之命。臣於此，不勝惶駭震惕之至。其時事實，旣已備悉於該署提擧疏本，則今不必更事疊陳。而太廟親享，事體至重，爲人臣子者，於此，苟有一毫泛忽，則其爲罪，不輕而重。臣以當初監封之人，豈徒歸罪於該郞，而獨自晏然而已。且臣以慶基殿御眞奉審事，擬於數日內辭陛，亦不無一二經稟者，而適會事端如此，末由一登筵對，其爲悶蹙，尤當如何？玆控短疏，仰請威罰。伏乞聖明，亟削臣職名，回授無故行公之人，毋使公私狼狽，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俱悉。卿其勿辭察職。

○修撰韓億增疏曰，伏以臣待罪下邑，已過卄朔，撫摩之責，莫效於荐歲飢饉之際，痰痞之疾，徒添於窮海奔走之餘，月前爲謀醫治，來伏城下矣。乃者，館職新除之命，遽下千萬意想之外，驚惶震越，不知所以自措。噫，顧臣蹤地，尙可復廁於班行之間哉？頃年一啓，蓋出於目見諫官，以言獲罪，敢採一時之公議，略有論列。而語觸時諱，身陷大戾，人言罔極，頭勢可怕，向非我殿下曲加涵貸，則臣之無此身久矣。南土薄竄，其從末減，而猶且未一朞而疏釋，不多時而甄敍，仍又分符海甸，俾得優游於州縣，臣身踵頂，罔非造化。臣自是以後，無復當世之念。只懷自靖之計，西邑冒赴，雖出於感激恩命，隨分自效之意，而若夫淸朝言議之班，論思之職，尤非罪累賤臣，所可叨冒。今乃授之華聯，繼以嚴召，臣豈不知聖恩之大可感？臣分之少可伸，而但追念前事，餘悸尙存，去就一節，更無可論。玆敢隨牌詣闕，略暴危悃，至於職名之萬不近似，病勢之決難强進，猶是第二件事，初亦未暇煩陳。伏乞聖慈，亟遞臣職，仍命勿復檢擬，以靖私義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江原監司金尙魯疏曰，伏以臣在途，得聞持平兪彦國疏中一段，攙及向來合啓事，語甚峻而意頗深，臣亦參啓中人也。看未竟紙，不覺懍然危懼。夫是非者，天下之公也。有非黨眼褊心，所可硬定，又何用覼縷辨也。而若其翺翔之目，意未必公，而其言則似居方岳者，職榮而地顯，論其翺翔，理宜在首，人方以翺翔罪之，而尙且不知爲愧，靦然仍蹲，則正所以實翺翔之罪也。況當嚴不嚴之斥，追發於經歲之後，時議之齗齗不舍，推此可知。繼起之論，必在朝暮，宜卽撤巡歸次，縮伏俟譴，而臣之受命東來，便同往役，一路飢饉，親審是急。且未及巡到，只餘數三縣耳。差待竣事，今始拜章自列，勢雖使然，悚蹙則尤萬萬矣。方今民事遑急，恰如救焚，有御史在，雖似無憂，臣以守土之人，凡百事爲，自多應酬。而顧此情勢，在所當遞，一日廢事，徒貽生民一日之害。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仍命卽日出代，以幸東事，兼勅攸司，勘臣以當嚴之律，使貪戀翺翔者，知所警焉，不勝大願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撕捱者，卿其勿辭察任。

○刑曹判書金聖應疏曰，伏以臣伏聞筵中大臣，以犯松人家長一倂徒配事，命下之後，其中二人，尙不發配，有所陳達。至有重推之命，臣不勝惶駭震恐之至。蓋其中二人者，一則有八十偏母，獨子無兄弟，法文中有存留養親之文，一則顚狂篤疾，衆所共知。法文中有廢疾勿論之文，其子自詣獄門，願受其罪。此皆不可不一經稟裁，故前日次堂，以待首堂出而擧行之意，草記蒙允。及臣待罪本職，以稟達一款，旣已問議于大臣，只俟登對之日，欲一仰稟，而連有事故，久未入侍，臣亦極知其未安。此不過事勢適然，非敢故爲延拖。而今大臣，至以國綱解弛爲言，聖敎亦嚴重，臣罪於是乎益著，問備薄罰，豈足以勘臣所犯哉？且以今番大祭時犧牲之不滿尺量，因永寧殿獻官草記，有進排官從重勘罪之命。臣於是，惶駭震懍，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夫太廟享祀，事體至爲嚴敬，臣忝在提擧之任，與禮曹堂上，眼同看品，十分審愼，至於瘦瘠體小者，初不封進矣。及至享官捧上之時，乃以不準量限，有此啓達請罪之擧，臣誠莫知其故也。雖然，論其不職之辜，臣實爲首，而使郞僚，替被其罪，臣獨晏然者，決無是理。玆敢冒死控疏，仰請威罰之加。伏乞聖明，亟命攸司，勘臣罪犯，以嚴國體，以安賤分云云。〈以筵中已有處分，無批答還下〉

○辛酉四月初五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參贊官宋翼輔，侍讀官金漢喆，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講官未及始講。上曰，昨日摘奸史官進來。臣箕彦進伏。上曰，朝者，書啓見之，而須於前席，詳細陳達。臣箕彦起伏曰，昨日奉命馳往，則日已迫曛，典牲署官員及書員，竝闕直，只有庫直二名，招問則以爲，本署官方遭拿處之命，故諸官皆不安，待命於依幕，出假官而未及來到矣。臣曰，直長旣已現告，他官豈有盡爲待命之事乎？汝言詐矣，假官狀入之。庫直曰，假官狀送示于假官家矣。良久後，假官洪億錫來到，而臣(以))旣以闕直書之，不可追後禮數之意言及退之。先點牛口，則黑牛十九口，黃牛一口，皆羸瘠，而其中稍勝者計數，則僅七口。次點羊羔，則羊元數三口，羔元數二十口，而羊則贏而爲二十口，羔則縮而爲十一口。臣怪問其或嬴或縮之故，則以爲，羊則貢物人，預先來納十七口，故爲二十口，羔則十口放養於汝火島，其後新捧一口，故爲十一口云。臣素聞汝火島，爲托言之所，故使之現納文書，則持納一丈文書，而其眞僞未可知，羊羔一一尺量，則十一口滿尺，其餘皆不足。且羸瘠，次豬口，而如此之際，日已昏黑，至於擧火，臣與中使，親往豬圈，使之計數，則元數二百八十五口云。而許多豬群，駭於火光，東西奔突，末由一一計數，不得已計其大數，則內外場各百餘口，似近二百八十之數。而旣未得一一計數，則其果無欠縮之患，何可知乎？其中一口抽牲gg抽栍g尺量，則準滿尺數，亦不嬴瘠。且臣素聞畜料米太偸竊之弊，故考見戶曹上下文書，則一朔米十五石，太一百二十六石六斗，故使之計數，則書員輩以爲，米則以軍資監不爲開倉，故尙未受來，太則受來。而四月所飼之太，已至十七石云，臣更問牛羊一日所飼之數，則以爲牛則每口四升，羊則每口一升八合，豬則每口一升六合云。臣更以此數算計，則當爲十五石斗數，故擧大數，以十六石計除，餘數當爲一百十石六斗，使之盡爲負出計數，則一百九石見存，一石六斗縮。所縮之數，則不大段，而所謂一百九石，皆非完石，所見不過十斗許，故又使斛量，則本署所在斛，亦甚小，似不過容十斗餘，使之考見火印有無，則左右皆有之云。所見雖似甚小，而旣有火印，又滿斛上，故不得執頉。臣又問今朔米尙不受來云，然則今朔四日，以何米飼之乎云？則以爲以太代飼云，而此則似近飾詐矣。上曰，以此設問，極分明矣。箕彦曰，牛羊所飼穀草及糠，亦令點視，則以爲糠則自三部逐日進排，卽今所捧只二石，草則貢物人逐日進排云矣。昨夕喂飼，則稱以已爲之，臣等出去後，則未見喂飼之事矣。上聽罷。命承旨書傳敎曰，享不備儀，不歆其享，可不重歟？故三代之制，王親視牲，躬詣牲所，先射其牲，粢盛固重也？而以禮文所載推之，其重莫若犧牲，而百隷怠慢，莫重享祀，尤不致敬，故親監祭物，命審犧牲，意蓋此也。而今覽書單，該曹之放料，其數不貲，而二十口犧，非羸瘠則皆體小，二十三口羊羔，半餘皆不滿尺。爲官員，逐日喂養，其能審視，爲下吏者，盡心喂養，豈有此弊。旣現告之後，無緣闕直，下吏亦隨闕點，推此而常時不謹可知，若此而犧牲豈不羸瘠乎？事之寒心，莫此爲甚。現告外諸官，竝先汰後拿處，下吏令攸司，亟施徒年之律，該署提調，亦不無不能檢飭，罷職。〈出榻敎〉

○傳曰，將兵之臣體重，御將有闕代，其令訓將兼察，卽爲牌招聽傳敎，其代姑置。

○傳曰，旣飭犧牲，則享祀頻數之時，不可一刻無該署之官，提調郞廳有闕之代，卽令該曹口傳備擬。

○傳曰，犧牲放料，何等重也，而月踰不下，以大豆代米，不可使聞於隣國，度支之長，從重推考。〈竝出榻敎〉

○始講。漢喆讀《資治通鑑》第三編，自元年衛更貶號曰君，止諸侯皆畔衡復合從。成中讀自五年張儀說秦武王，止魯平公薨子湣公賈立。翼輔讀自十九年楚懷王發病薨於秦，止又封公子市於宛公子悝於鄧。箕彦讀自二十五年魏入河東地四百里，止三十三年秦伐趙拔兩城。胤沆讀自三十四年秦伐趙拔石城，止封白起爲武安君。景源讀自三十八年秦武安君定巫黔中，止魏使黃歇歸約親於楚。讀訖。漢喆曰，第四板燕王噲事，誠可笑矣。蘇代，以齊王之不信其臣，說噲，使之專任子之，鹿毛壽，以堯之讓天下，說噲，使之屬國於子之，終使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噲顧爲臣，此眞所謂倭皇帝也。小人之誤人主，有如是，夫噲之暗劣，固不足責，而自古人君，鮮不爲小人言所誤，豈非可怕之甚者乎？上曰，蘇代、鹿毛壽等，誘說燕王噲，終至於傳國子之。而燕國大亂，戰國辯士之害，一至於此。漢高之慢罵溲冠，皆此等豎儒也。予嘗謂漢高，若遇眞儒，則必能禮待，而所遇者豎儒，故如是耳。成中曰，此則聖敎不然矣。漢高之時，所謂儒者，只是迂通辯徹，故以慢罵加之，而惟其慢罵也，故眞儒終不至。雖以商山四皓之對魯國兩生之言見之，亦可知矣。果能如西伯之善養老，則當時眞儒，豈無盍歸來之人哉？臣於今日待士之道，亦有憂慨者，我朝本以崇儒爲治，列聖致賢之盛，爲如何哉？而至於近來林下之士，無一人招致者，頃日諸儒臣處別諭之後，尙未聞幡然之美，此固諸儒臣，素執難進之義，未遽承命，而抑恐聖上誠禮，猶未十分至到而然矣。伏願聖上加勉焉。上曰，所達是矣。而山林之士，每不肯立朝，奈何？學者與隱者不同，學者欲幼學壯行，隱者欲獨善其身，其道不同，向日賜柑命題指鴻者，眞隱者事也。今則學者混稱隱者，遂以不仕爲高，此可悶矣。漢喆曰，自上猶未盡待賢之誠而然也。若果如成湯之莘野三聘，昭烈之草廬三顧，則彼賢者，豈不幡然而來乎？上曰，今世之有伊尹、諸葛亮，儒臣等則見之否？予雖欲致之，在下之人則勸之使去，奈何？頃者梁得中上來入侍之時以爲，臣則不然，孤負聖上累招之盛意，不得已上來，而林錫憲則問臣以何故上來？且政院催促，至於魂不附體云。其人質實，故以此等說，陳於上前矣。如此而何望儒者之上來乎？昨聞下番儒臣所達，歸諭東宮，以侍直李養源，以公州居人，欲見汝，今方上來，入直桂坊。此乃故領相所薦之人，汝須頻頻招見，所陳文義，各別留念云，則答以當依敎云矣。然此猶大家之人，故儒臣知之。至於山林遐遠之人，則儒臣亦豈知之乎？成中曰，臣俄者爲閱經閣冊子去路，歷入桂坊，則司禦成爾鴻，方入直矣。臣聞此人年前上來，肅命而下去，聖上以政院之不爲稟知，以致未及召見，至有承旨推考之命。而今番上來入直之後，尙無招見之事，此亦殿下待士之道，未免不誠之歸也。上曰，此則予實歉然，成爾鴻方入直乎？注書出去，分付，使之入侍。成中曰，上編第九板郭隗買骨之說，便是千古爛話，固不必敷衍仰陳，而昭王之能用隗言，以致士爭趨燕者，豈非今日之可法耶？殿下若自成爾鴻爲始，亟加優待，則賢於爾鴻者，亦將不遠千里而來矣。上曰，上番儒臣，曾往嶺南，或見此人否？漢喆曰，臣於其時，行色甚忙，未及訪見，而第聞爾鴻，閉戶窮經，德行純備云。今若招見咨訪，則必有可觀矣。上曰，下番儒臣，今日見之，其人，何如？成中曰，初面暫話，何能知其底蘊，而以外貌見之，亦是雅飭之人矣。成爾鴻入侍。上曰，進來。年幾何？爾鴻曰，年五十一矣。上曰，聞名已久矣。頃者上來，而予待賢之誠不足，且緣喉院之不稟，未得見之矣。今始緣儒臣陳達而召見，予甚歉然，予豈誠忽於山野之人而然耶？古之商山四皓，避漢高之慢罵而逃匿，一朝來輔太子。今爾不赴予之前後旌招，而來輔元良，予甚嘉之。申生，因禮酒不設而去，而爾則予方虛心而待，咫尺前席，畢陳所蘊，可也。爾鴻曰，縷縷下敎，皆非賤臣所可堪承者。且臣生長遐遠，知識魯莽，猝承聖敎，誠不知所以仰對也。上曰，山野之人，初入君前，必不自陳，予當設問矣。三代之後，更無三代，何故也？爾鴻曰，前日別諭，不敢承當，故不得上來。今此所叨之職，便是宿趼，欲一謝恩命上來。而臣有八十老母，無他兄弟，且未經痘疫，初非爲久留之計矣。上曰，俄者設問之敎，未聞之乎？爾鴻曰，臣聽瑩矣。承旨以上敎傳之。爾鴻曰，此非賤臣所敢率易仰對者，而嘗聞先輩緖論，則三代之前，則有一直字，故能致三代之治，三代之後，則無直字，故不能致三代之治矣。上曰，所謂直字，何謂也？爾鴻曰，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誼大謀其利，是直字之義也。上曰，三代之後，更無直字，何故也？爾鴻曰，卽今之民，卽三代之民，三代之民，卽卽今之民，而只緣末世公利之私漸勝，故如此矣。上曰，然則三代之後，無由更爲三代之治乎？爾鴻曰，桀、紂則生於三代之際，而爲亡國之主，漢文、唐宗，生於三代之後，而能爲少康之治。治亂，不係於世代之高下，惟在人主一心操捨之如何？況今聖學高明，苟能操持此心，直道而行，則何患不爲三代之治乎？上曰，欲爲直字之工，從何處始之乎？爾鴻曰，《孟子浩然》章，似爲頭臚矣。漢喆曰，所達之言誠眞的，非有實地工夫，豈能如是仰對乎？成中曰，成爾鴻，是文純公權尙夏門人，必有所師受矣。上曰，受業於文純公之門，自何年乎？爾鴻曰，自庚寅年受業，而臣父亦其門人也。上曰，爾父誰某也？爾鴻曰，臣父名晩徵，先朝旌招爲王子師傅、副率矣。上曰，居在何邑耶？爾鴻曰，居在尙州矣。先代則居在京中，而中間落南矣。上曰，祖先有立朝者乎？爾鴻曰，臣祖士人，曾祖進士，五代祖名灠，以遺逸旌招，爲茂州府使，追贈參判，栗谷門人，宣祖朝名臣成泳之同生，六代祖，名曰世平，爲監司矣。漢喆曰，學問淵源，有所自矣。上曰，然矣。爾父爲師傅云，蔡之洪，亦爲師傅乎？爾鴻曰，爲之矣。上曰，予雖誠淺，不能致儒者，而聞欲輔元良而上來云，予甚欣喜。予則不欲以官職相待，此後頻頻出入經筵，補予不逮，且輔元良，是所望也。爾鴻曰，民生於三，事之如一，且聖上恩諭至此，豈無感激圖報之意？而但老母無他侍子，以是歸心日催矣。成中曰，聞其母勸令往謝恩命云，其母之事可貴矣。上曰，母年幾何？爾鴻曰，壬寅生八十歲矣。漢喆曰，昔在列聖朝，山林之士上來，而有老親在鄕者，則自朝家厚加顧恤於其親，故亦不無感激恩數。留京不去者，殿下若欲留爾鴻，則宜優恤其老母，以遵列朝美事矣。上曰，此與靈城事略同矣。靈城赴燕時，聞其母親，着朝服以送曰，汝不可以我之故，而不往云，故予心奇之，有食物之命矣。此人之母，豈不題給食物乎？俄者承宣，使之起伏，而山野之人，何可責之以如此瑣節乎？爾鴻曰，新入筵中，承旨若不言，則臣何以知之乎？成中曰，古亦有周黨事，山野之人，何可以微文瑣節責之乎？上曰，亦有加足帝腹之事矣。仍命承旨，書傳敎曰，幾年招致，今見其人，心喜山野之士，延頸元良之心，亦幸因此，而入侍講筵，補我不逮矣。聞八十偏母在堂，而仍聞儒臣所達，今之上來，卽其母之勸成云，可謂賢矣。儒臣之父，亦以抄選，曾經師傅，世代抄選，宜乎存問，況今稱道者乎？司禦成爾鴻母，其令道臣，食物輸送，以所達推知，老母在鄕，雖直桂坊，意在南州，在京之間，亦令道臣，時時存問，顧助醫藥，以便儒臣之心。〈出榻敎〉成中曰，傳敎中辭旨優渥，誠意曲盡，渠豈不感泣奉承乎？爾鴻曰，褒奬臣母，至有食物輸送之命，感泣罔涯。而但臣之私情，雖使日供三牲之養，猶不如親往一見，勢將一入書筵，卽爲下去矣。上曰，聞爾言，予亦興感矣。今日講書中，亦有朝出暮還，倚閭而望之文矣。不如親往一見云者，孝子之心固然矣，而聞爾母旣勸上去，必不令徒往來於京中矣。予雖否德，亦有好賢之誠，且元良方開書筵，延頸之心，擧國必同然。豈可不留乎？況元良近有感氣，開書筵似未易，其間則予亦時時招見，論難文義矣。漢喆曰，卽今痘疫，無處無之，爾鴻如欲避痘，莫如入直桂坊矣。上笑曰，其言誠然，避痘豈有勝於東宮近處乎？爾鴻曰，闕中避痘，聖敎至當，而痘疫乃臣家讎疾，臣父死於此疾，故臣每遠避之矣。聞城中疫疾方熾云，以是爲悶矣。上曰，俄者略問三代致治之要矣，《紫陽綱目》與《資治通鑑》，規模孰勝？爾鴻曰，規模之謹嚴，則《綱目》勝矣。上曰，《春秋》之爲《春秋》，何也？爾鴻曰，尊周室攘夷狄，其大旨也。上曰，《春秋》所以作之義，可以言之乎？爾鴻曰，《詩》亡而《春秋》作，當春秋之時，王綱陵夷，亂臣賊子，不知懼，故孔子作之，以存萬世臣子之防矣。上曰，嶺南，素稱鄒魯之鄕，而近來則多淆薄之風，何也？爾鴻曰，臣居在鄕曲，而杜門不與人接，不能詳知矣。上曰，蔡之洪，頻與相從乎？爾鴻曰，師門喪出後，門徒星散，相見稀矣。上曰，學者上道則稱李滉，下道則稱曹植，儒臣之先祖，亦從遊於一時耶？爾鴻曰，臣之先祖，乃李珥門人，於退溪，爲後進矣。上曰，儒臣之一家，在於京中耶？與成渾亦爲一家耶？爾鴻曰，臣之傍親矣。南小洞故承旨成虎烈，與臣祖父，爲族從矣。漢喆曰，世稱昌寧成哥，多儒者矣。成中曰，文貞公成守琛號聽松，文簡公成渾號牛溪，渾之子文濬號滄浪，守琛之弟守琮號節孝，又有成悌元號笑仙，成運號大谷，皆守琛之至親，而竝是有名之儒賢矣。上曰，此後筵中，予欲頻頻招見。承旨書出榻敎，後日晝講召對，司禦成爾鴻，使之頻頻入侍，可也。上曰，旣始講則繼講冊子當講定，豈可每每以新冊爲之乎？重講亦好，《資治通鑑》後，則《宋鑑》、《東國通鑑》等冊似好，以此意問議于領事，可也。

○金漢喆所啓，校理申思建，待明朝牌招，修撰韓億增疏批下後，一體牌招，何如？上曰，允。

○宋翼輔所啓，密符事體甚重，至於身死監司密符之來納，尤不可緩緩。而故平安監司尹淳密符，今初二日，始爲來納，計其日子，其間至於八日。且其日適値太廟淸齋，此符自不潔處上來，故不敢捧入，使之翌日來納，而其稽緩納符之罪，不可不嚴治，以礪他人。密符齎來軍官李德觀，所當論罪，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上曰，令攸司囚禁科罪，可也。

○又所啓，牌招一款，頃日聖敎嚴截，故今則朝臣之違牌者，皆依新定式，納牌於闕外。而其中亦有朱牌、粉牌之別，至於粉牌，則一牌列書多人，而只以聽傳敎次，進來書出，事體似與命牌有異。此亦依朱牌例，使之親納於闕外乎？宜有一番定式，故敢達。上曰，一體施行，可也。〈竝出擧條〉言訖。退出。

4月6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顯祚〈式暇〉。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文定王后忌辰齋戒。

○自三更至五更，有霧氣。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

○宋翼輔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鄭熙普，掌令李齊聃呈辭，李以濟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魚錫胤呈辭受由。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同副承旨徐命珩，疏批已下，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同副承旨徐命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明謙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副修撰韓億增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宋翼輔曰，推考傳旨捧入。

○洪景輔啓曰，副修撰李成中，以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國忌齋戒，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副修撰李成中，以親病，陳疏徑出，下番將未免闕直。修撰南泰齊，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宋翼輔啓曰，義州府尹有狀啓，則平安監司之謄報，蓋所以重邊情之意，監司有故，則都事之替行，例也。而今此義州淸人去來狀啓，都事不爲謄報，事極疎忽。平安都事安𠍱，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明謙曰，匹段下畿營，以濟民，貂皮下尙方。

○慶尙監司狀啓，四月令薦新生竹筍，限內不得封進待罪事，傳于宋翼輔曰，勿待罪事，回諭。

4月7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病〉。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顯祚〈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文定王后忌辰。

○宋翼輔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鄭熙普，掌令李齊聃呈辭，李以濟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魚錫胤呈辭受由。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謙啓曰，同副承旨徐命珩，昨旣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宋翼輔曰，召對爲之。

○宋翼輔，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江原道安集御史金尙迪，監司金尙魯等狀啓，則洪川民人，迫於軍布之督徵，至有自縊之擧，誠極驚慘。本道凶荒特甚，尤甚邑則前後民役之蠲減停退，非不曲至，而之次邑則騎步布，異於他役，故不入於擧論中矣。方當窮夏，徵捧之難，其勢固然，旣聞此慘狀，仍令督捧，亦有所不忍，捧未捧明査區別，卽今未捧者，則勿論尤甚之次，騎步布及他身役，竝依狀請，限秋成退捧。洪川縣監李匡會，身爲凶歲字牧，境內有此驚慘之事，則御史之請罪，固爲得體，而政績可惜。當此賑事方張之日，遞易亦甚重難，今姑從重推考，以爲警飭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咸鏡監司朴文秀狀啓，臚列甲山前府使鄭檝罪狀，請令廟堂，稟處，還奪其資，亦令攸司，勘處其罪矣。鄭檝所被加資，其間因臺啓，旣已還收，今無覆奏之事，元狀啓直爲移送金吾，以爲依狀請嚴問重勘之地，何如？傳曰，允。

○編修官洪相朝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楊州渼陰村判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敢申危蹙之懇，仍控疾痛之呼，而微忱未格，天聽猶邈，臣誠跼蹐抑鬱，靡所因極，惟擬更竭肝膈，仰請誅譴云。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

○同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時，參贊官趙明謙，侍讀官鄭翬良，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尹光纘，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典牲提調尹陽來，追後同爲入侍。上曰，承旨進來。趙明謙進伏。上曰，典牲署官員，皆除拜已久者乎？明謙曰，主簿李秀得，二月移職，直長韓宅揆，奉事金相說，皆昨年秋冬間移職云矣。上曰，欲問而處之，提調尹陽來，纔已下批，牌招卽爲入侍事，注書出去，分付。尹光纘趨出，分付還入。上曰，成爾鴻何不入侍？明謙曰，以連日入侍，爲未安不入，故俄使催促來待矣。上曰，入侍事注書出去，分付。尹光纘趨出，招成爾鴻，與之同入。成爾鴻曰，小臣惶恐而敢達矣。以東宮僚屬，入參書筵，在臣爲榮幸，而以微官庶職，鎭日入參於經筵，實有越職之嫌。伏乞收止此命，俾賤分獲安焉。上曰，經筵官何過辭至此？爾鴻曰，各有職分，宮僚入經筵非矣。史官特招，故不得不入來，而至於持經筵冊，則尤不敢矣。上曰，過辭矣。爾鴻曰，臣何敢擔當經筵之任乎？以一命之職，俾在宮僚之末，故上來，得以宮僚，安意從仕，則不損國體，庶安微分矣。且臣本不抄入經筵官，而自上以經筵官稱之，尤不安矣。侍讀官鄭翬良曰，桂坊方有于于之美，司禦之外，又有侍直李養源，卽經識之士矣。上曰，此兩人竝入經筵抄啓乎？注書出去問來。尹光纘趨出招問吏曹後，還入進伏曰，兩人不入經筵抄啓，而經學之士，雖未抄入經筵官，以該司官，特命入侍經筵者，有進善尹東源，前掌令韓元震前例矣。上曰，然矣。予忘之，注書所達果是矣。經筵官抄之可乎？翬良曰，好矣。爾鴻曰，如是則正猶因退求進，旣辭登筵，因抄經筵，則豈不悶乎？上曰，所達大體是矣。抄選則便是通淸，故姑未通此路耶？檢討官南泰齊曰，抄選重於通淸矣。上曰，亦有前例，執冊，可也。爾鴻曰，分義不敢矣。上曰，以此觀之，其操心可知，予不欲拘束山野之人，旣已入侍，講後文義陳達，可也。爾鴻曰，下敎如此，不知者難矣，知者可達矣。翬良讀《資治通鑑》第三卷，自四十二年楚以左徒，止因更其名曰楚二十八板。上曰，下番讀之。泰齊讀自秦將軍樛伐韓，止魏安釐王薨子景湣王立十九板。上曰，參贊官讀之。明謙讀自五年蒙驁伐魏，止秦舞陽爲副使入秦十三板。翬良曰，第一板趙奢生戰國，殺九人，而平原君能容之，蓋爲其執法也。今若有奉法之臣，行之於宰相家，則宰相肯容之哉？此關係紀綱處，留念焉。上曰，儒臣以文義達之，以此觀之，我國法令之弛可見，夜禁固嚴，而名士之下人，見捉於捕校，則罪之云，豈不駭然？翬良曰，臣每欲陳達而未果矣。政院、春坊、玉堂有牌，因公事囚人，可也。或以其傔從輩，與人相詬而囚人，或因瑣瑣私事，而皆以牌囚人，此實慨然，故臣與南泰齊，不爲之矣。泰齊曰，出牌囚人，爲今痼弊，公事固矣，私事不可，實由紀綱之解弛矣。上曰，屑於細事，予甚厭之，而於法令間事，雖細，不可不嚴也。爲傔人出牌囚人，極可駭也。該曹之受而囚之誤矣。令前秋曹堂上，竝從重推考。此後若有如前之弊，勿論上司耳目之官，直自該曹草記，公事亦移文該曹囚禁，私事一切嚴禁，而勿爲擧條，當以下敎書出。〈榻敎措辭見下〉泰齊曰，此外亦有邸人捧錢之弊甚多，一家親舊爲守宰，則在京之一家親舊，或以藥債，或以酒債，或以喪債，責徵於邸人，或出牌囚之，其弊甚矣。上曰，司禦亦於外方，聞此弊乎？爾鴻曰，臣在外方，亦聞之，非但婚喪，亦稱東床禮矣。泰齊曰，一家親舊作宰，則未及報知，直徵邸人，而若不備納，則必出牌囚之，故不得已備納，受書札往徵於本倅矣。明謙曰，玉堂所達，未知如何，而私事牌囚之弊，誠可駭矣。邸錢徵捧事，臣亦曾經守宰，故知之。至親當喪，或値吉慶，不可不相助者，則雖未及報，預捧於邸者，亦非異事，以此上達非矣。上曰，事微故不令擧條申飭，而士夫廉隅，雖至親間，存問與否，在彼人事，强勸其餽問，勒徵邸人則非矣。此雖微小，其流之弊，爲守宰者，必至於侵用官物以酬之，此係紀綱廉隅矣。翬良、泰齊曰，聖敎誠然矣。翬良曰，二十板毛遂，亦戰國縱橫之士也。平原君之養士以求之者，不過此等人，而遂在門下，三年不識之矣，自薦故始知之矣。顧今賢人，雖在於山野，朝家豈能盡知之？此等處必留意焉。上曰，漢高慢罵，必視戰國之士而爲之矣。毛遂俠士也。誇矜於十九人之習，亦可笑矣。泰齊曰，鑑戒於此，而必懋得士之道焉。上曰，山野人來，則上下少忌憚矣。漢武窮兵黷武之君，而猶於汲黯，不冠不見，況山野人乎？泰齊曰，下敎好矣。奚止忌憚之效而已？必納其嘉言，尤有效矣。上曰，忌憚則亦猶敬以直內，有漸益之效矣。爾鴻曰，每以山野人稱道，當之者不能堪承矣。上曰，欲問山野事矣。儒者與隱者，同乎？異乎？爾鴻曰，儒者五倫中人，隱者一節之士，果於忘世，儒與隱，豈同乎？上曰，所達是矣。近來儒者，世稱隱士，何爲而如此。爾鴻曰，此則儒之稱爲隱，在上者致之也。臣則非儒非隱非山林矣。大槪人君，致敬盡禮，至誠招致，其言可用則嘉納之，不歸於一時文具，則儒者豈爲隱者乎？此皆由於君上矣。上曰，所達是矣。翬良曰，其言質實矣。上曰，此言予曾所不得聞者，予實歉恧，諸葛應三顧，伊、傅就三聘，不欲輕其身矣。此在在上者矣。然則在下者出處之道，亦如何？爾鴻曰，儒者必愼進退之節，當進而進，當退而退，故難進易退，而似隱者矣。上曰，然矣。上仍掩卷後曰，大體此一部，與《綱目》何如，而有可拈出言之者乎？爾鴻曰，大體以《綱目》言之，則周之正統未終，而遽然屬統於嬴秦，大段非矣。上曰，極是矣。綱領則不然矣。涑水識高，而如此者，何也？爾鴻曰，其人識高，而但無師受者，故如此矣。疑孟一編，亦多謬誤處，蓋其資品甚高，行檢篤實，不害爲君子人，而致知工夫不足，故如此矣。泰齊曰，史才難矣，如溫公者，亦多未盡處，至《紫陽綱目》，而大備矣。上曰，此編中人物誰爲最也？爾鴻曰，孔斌最優矣。翬良曰，此言是矣。孔斌去就，如儒者矣，的見之言矣。泰齊曰，斌則欲出而有爲，不得故去，魯仲連初不出，尤高一等，而孔斌則近儒矣。爾鴻曰，魯仲連，多果邊矣，聊城約矢，諭使自殺，非明道正誼之學也。孔斌雖有出處稍輕之嫌，而比之仲連，稍正矣。漢儒中董子明道正誼之言，爲儒門正旨矣。上曰，司禦之言，有條理矣。大體言之，文武之政，布在方冊，文武克昌之，至赧王而替焉，周之紀綱頹而爲春秋之世，降春秋而爲列國，又降而爲三卿矣。以此觀之，正如人元氣之自漸澌綴矣。儒臣俄亦陳達，而今日紀綱，後之看史者，爲何如也？翬良曰，今時則聖明在上，時固難逢之時矣。修百度明舊章，爲東宮立萬世太平之基，正殿下啓之也。此正其時也。泰齊曰，紀綱之正，無別件道理，每事合於理而已。合於理而勿爲撓奪，則紀綱自立矣。爾鴻曰，若不一直做去，而易於撓奪，則紀綱自墮矣。上曰，是矣。翬良曰，如此之人，多致朝廷則好矣。俄以李養源事陳達者，亦此意也。上曰，李養源，予亦欲一招見，而以過於分數，姑咨且gg趑趄g矣。泰齊曰，儒生亦有招見之規，況學識之士乎？翬良曰，朴弼周、沈錥，雖難進，若至誠招致，則豈不承膺？世祿之人，不敢不來矣。東宮亦急蒙養之道，若招致之，頻頻侍講於書筵，則豈不有效乎？上曰，是矣。泰齊曰，小臣兒時見之，則爲士者猶尙拘檢矣。今則道學，爲世忌諱，年少有志之士，稍從拘檢，則必群嘲而衆詈之。此無他，實由於殿下不尊道重儒之致也。臣惶恐敢達矣。此正上好下甚也，必加意於崇儒之道，世道可挽矣。上曰，下番所達，正得陳達之體矣。雖然，予豈非斥理學，而顧今或不無流弊故也。近來儒隱一歸，故予所慨然矣。俄聞司禦言，則果予之咎也。從今爲始，予當自勉，予之慨於此者稍勝，故不免有此病痛矣。翬良曰，先朝之時，敦召之禮不休矣。爾鴻曰，臣則本不以山野人自處，故當公心陳達矣。道義性理之學，一時驟看，則豈期致澤之效哉？難以責速效矣。旣無目前之顯效，故人主見其效遲，易致厭却，而雖然，此爲有國元氣，若崇奬尊尙，則風動一世，效在不言矣。上曰，所達是矣。翬良曰，臣俄以沈錥招致之意陳達，而故相臣沈壽賢淸白一節，表著於朝紳之間，官至上相，身歿未久，家業寒窶，大臣夫人，至有朝不謀夕之患云。其子贊善沈錥，旣是朝家禮遇之臣，曾在先朝，亦有軫念存恤之規矣。上曰，朝者予適有念及故相臣之事，意者將聞此言，故若有所感者而然矣。故相臣確實之操，予所深知，今其家如此，予不知之。書之史冊，予實可愧，亦不可使聞隣國，分付該曹，食物從優輸送，而況其子，以儒者禮待乎？大臣廩祿，亦有倉官輸送之規，今亦使該郞輸送，各別存問，可也。〈出擧條〉翬良曰，應敎吳遂采，帶職蒙放，副修撰韓億增，增只推，更爲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奏畢。儒臣及司禦成爾鴻，先爲退出後。上曰，典牲提調尹陽來入來云，注書出去招入。尹光纘趨出招入。上曰，提調進來。陽來進伏。上曰，欲有下敎者，故點下後，卽命入侍矣。近來百隷怠官，自前本署提調幾許，而犧牲，國之所重，今此大享，犧牲執頉，退捧摘奸，又復如此，誠極寒心。卿平日質實，故予故任之，一番躬往該署監視後，釐正其弊，可以修擧者，次對入達，可也。陽來曰，臣新任，故不得詳知本署事狀之何如矣。新除郞廳，亦使申飭，明日肅謝，而明與再明間，臣將欲躬率出去，監視牛羊豕元數幾許，恒留喂養之數幾許與否，各別申飭計矣。今伏承親敎，當惕念擧行，庶望有效矣。上曰，古者君親視牲，君猶如此矣。此後卿亦摘奸巡視，郞廳殿最，亦以此黜陟好矣。陽來曰，牛羊茁壯長而已。豈有古今之異？若盡心喂養，則豈不肥腯乎？明謙曰，聞本署記付羊三口，而摘奸時爲卄口，皆是私羊之寄喂者云。極爲寒心矣。上曰，此則寒心矣。卿須査知之，承旨之言，卿旣聞之，不必出擧條，此後隨現草記，可也。該廳書員，今已勘律矣。本署諸牲，別有貢物主人進排乎？陽來曰，貢物主人，隨用貿納，而餵飼之節，別有庫直輩之主張者矣。上曰，然則數縮則貢人當之，牲不肥腯，則該官及員役當之。而貢物必趁時上下，然後貢人似可隨用貿充。今後則貢物及畜料分給，若有過時遲緩之弊，自該署這這草記以達。〈出擧條〉尹陽來先爲退出。上曰，承旨書之。明謙執筆，上呼傳曰，囹圄之設，所以爲公，許其直囚捉囚，亦所以爲公事。而今聞儒臣陳達，非公而囚禁之弊，比比有之云。極涉寒心。此後則公幹外，各別申飭，非公濫囚者，其人司寇之長，隨卽以聞。〈出榻敎〉上曰，更以傳曰書之。仍呼傳曰，刑法之設，各有所當，其飭法外之刑，宜先于京。往年之事，雖因嚴治之故，王府之刑宜問者及秋曹之刑宜問者，捕廳替行者多。而今思之，亦是法外，此後則非治盜者外，切勿用捕廳治盜之刑事，奉承傳施行，王者自勉以飭之後，況群下乎？外方諸道及諸臣之不遵奉以行者，竝以不遵令律施行。〈出榻敎〉書畢。退出。

4月8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式暇〉。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坐直〉。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落點未下。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平安監司李周鎭。

○宋翼輔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鄭熙普陳疏入啓，掌令李以濟在外，李齊聃牌不進，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魚錫胤三度呈辭入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雖非日次，久未登對，來會賓廳云矣，敢啓。傳曰，引見。平安監司李周鎭同爲入侍。

○又啓曰，今日次對，兩司無進參之員，除在外、陳疏入啓、呈辭受由外，掌令李齊聃，正言尹敬周、兪宇基，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同副承旨徐命珩牌不進罷職傳旨，及副修撰韓億增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趙明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洪景輔，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連日姑降入直，事甚未安。說書李應協，以家有拘忌之疾，今又陳疏，不得請牌，司書沈䥃，陳疏徑出，已至多日。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奉命在外，參議李宗白病，都承旨洪景輔進。兵批，判書鄭錫五次對進，參判申晩次對進，參議申宅夏入直進，參知趙明履病，右副承旨宋翼輔進。

○傳于洪景輔曰，掌令、正言有闕之代，今日政差出。

○吏批啓曰，大司憲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光陵參奉任思敬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徐宗玉爲刑曹判書，權𥛚爲大司憲，李光湜爲掌令，成範錫爲持平，宋時涵爲正言，兪斗基爲庶尹，李應協爲司僕主簿，李秀楷爲司圃別提，愼龜重爲宗廟令，李匡德爲典設提調，李夏錫爲禮山縣監，申光著爲保安察訪，金益弼爲軍器判官。

○兵批，副護軍金鎭商、朴鍵、吳志哲，副司果李秀輔、鄭壽邦。

○兵批啓曰，同知元釴、金碩輔、崔尙徽，俱以篤老之人，遠在鄕曲，病不能上來云。西樞雖是閑局，不可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宋翼輔，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道順安縣定配罪人李春躋，祥原郡定配罪人閔墡，慶尙道順興府定配罪人李普昱，竝放送事承傳啓下矣。放送之意，分付各其道臣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出身李世泰，因訟場間事，前後情狀痛駭，自本曹當爲査治，而渠雖常漢，係是出身，依例囚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全羅監司狀啓，羅州等官居船主文世良等渰死事，傳于趙明謙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敎平安監司李周鎭書。王若曰，入參廟謨，方責裨於籌畫，出莅藩寄，更委重於旬宣。廷推允諧，予簡遂叶。念昔先卿之忠藎，寔我同德之股肱。贊皇王建極之治，蓋嘗一二臣與共，想劍履趨朝之日，居然八九年于今。尙賴卿著克肖之譽，所以予有特異之眷。惟卿，貌毅而氣厚，質確而性醇。在家庭而操修謹嚴，早播佳子弟之聞，立殿陛而敷奏懇篤，蔚有古純臣之心。蓋內外敭歷之旣周，而前後聲實之滋茂。惟其吃吃之口，不衒小能，所貴齗齗之論，必先大體。講幄論事，幾多憂世道之言，帶方觀風，深思杜亂萌之策。雖向來詆軋之相繼，卽予心嚮用之益專。至若累牘之辭銓，尤見苦心之體國。敷腸之諭莫體，予亦無奈乎玆，瀝血之懇冞勤，卿謂不得則去。斯素心可見於獨立，故異恩旋加於峻升。銀臺赴衙，犯晨夜而殫力，樞府受任，抱文牘而劬心。方朝議之急賢，正藉內贊之效，顧邊闑之告缺，重煩外庸之勞。眷玆關西之舊邦，實是海東之重鎭。關防障堠之星布，而兵政則近甚於疎虞，錢穀財賄之泉流，而民産則漸困於誅索，飢荒歲洊。守宰之賙恤乖方，瘥疫天行，溝壑之顚連載道。重以按臣之新逝，益慮塞垣之久虛。大名爲北門之巨防，豈容節制之暫曠，涇原處西夏之要路，尤合剡簡之必當。玆授卿云云，卿其勉殫令猷，祗服明命。兩湖之事試旣驗，何異熟路之徐行，一方之憂責方殷，所謂利器之可別。蓋勤勵淸嚴之操，是卿所優，若恢拓弛張之規，在卿當勉。非通無以制機變之會，非恕無以盡事物之情。毋或過威而入於騷，毋或過執而入於窒。凡厥專稟，自有彝章。於戲，邊憂每啓於爭桑，政急戢勵之道，戎備寢懈於撤土。宜念綢繆之圖。劍門襜帷，行見蜀山之增重，襄陽裘帶，庶致吳人之畏威。須盡平日欲報之誠，益體乃父未究之志。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鄭翬良製進

○戶曹判書金始炯疏曰，伏以臣尸職憒憒，一味憂懼，日昨伏見備忘，以大祭時犧牲之不能肥腯，責礪至嚴，臣於此，不勝惶悚之至。噫，近日百隷怠弛，庶事曠廢，聖上之奮發警飭，實爲群下之所欽仰，則如臣之一時問備者，何敢爲片辭自解之計。而臣雖無狀，待罪重地，粗知國之大事在祀，豈敢以有司恤費之意，一毫致忽於莫重祀典哉？蓋畜料上下之規，必待該署報牒，臣之依例分倉，在於去月二十七日。太則以別庫出關，米則以軍監出關，而只因該署之不卽受去，致此稽滯。然臣於特敎重推之下，惟當訟罪之不暇，設有中間事實之如許，其何可猥自煩瀆也哉？第臣精力已耗，不能隨事管檢，觸處生疣，不止此一事而已。區區祈祝，惟在於速解重擔，伏乞聖慈，亟賜遞罷，以爲人臣不職者之戒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飭勵之事，其何撕捱？卿其勿辭行公。

○司書沈䥃疏曰，伏以臣之日昨擅出，雖緣情理之萬萬切迫，論其辜犯，合被重誅。而聖度天大，罰止問備，臣誠惶隕感泣，不知死所。歸省病母，得以及時救護，少伸人子之情。第臣母病，非如一時偶感之比，積年沈疾，乘虛發動，元氣如線，日益陷下。臣方左右扶將，實無頃刻離捨，復就禁直之勢，召牌之下，趨詣闕外，申暴至懇。伏乞俯賜矜㦓，亟許鐫遞，不勝幸甚。臣於繕疏將上之際，因人所傳，伏聞聖上軫念臣母窮居艱食，至有食物輸送之命云。此蓋聖慈，追念先臣際遇之盛，眷顧之恩，愈往愈隆，母子相對，感激涕泣。在臣分義，惟當卽就職事，少伸其感泣銘鏤之誠，而目下情私，實難暫離病側。玆不免猥事煩籲，乞被嚴誅，以爲人臣辜恩慢命者之戒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正言尹敬周疏曰，伏以臣之八耋偏母，素患風痺之症，再中於前夏，今已十朔有餘。一味危篤，精神時時昏迷，知覺不分明，言語亦蹇澁，奄奄床笫，惟以參附爲命，實有頃刻難言之慮，此卽同朝之所共憐愍者也。近又添得感氣，一倍懍綴，臣方晝夜扶將，五情焦煼，以此情理，萬無供職之望。日昨一出，只爲親享隔日，先已差祭受誓，不敢言私，抑情承膺，仍參將事之列。而因仍蹲冒，非所暇論，此際次對有命，召牌下辱，新令之下，雖不得不隨詣於禁扃之外，而咫尺天陛，末由進身。伏乞俯賜矜憐，亟許遞改，以便救護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辛酉四月初八日辰時，上御熙政堂。次對。大臣、備局堂上、平安監司引見時，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判義禁尹陽來，吏曹判書閔應洙，兵曹判書鄭錫五，訓鍊都正具聖任，兵曹參判申晩，副司直金若魯，平安監司李周鎭，右副承旨宋翼輔，校理申思建，假注書尹光纘、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在魯曰，日氣漸熱，聖體若何？眩氣比春初大勝耶？上曰，近來則差愈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王世子向有微感之候矣。今則幾至如常乎？上曰，快差矣。

○金在魯曰，方以瓊玉膏監劑事，內局提調當出去，而前規提調若有故，則副提調代行矣。提調鄭錫五，適帶本兵之任，難以遠出，而往返不過七八日，亦無不可往之事，而若以爲未安，則副提調可以代行，何以爲之乎？上曰，往返雖無妨，而卿言如此，副提調出去，可也。〈出榻敎〉

○上曰，奉常提調，先爲進來，國之大事在祀，而祭物中兎鹿醢極怪異，以此醢，難望歆享矣。故領相亦以此事陳達，沈肉只塗飯云矣。今番見之果然，於予心，終不潔，大臣亦見之否？在魯曰，曾前雖不嘗味，外面則見之矣。近來，申飭故稍勝，而夏間則臭出尤悶矣。寅明曰，帝王家祭物，尙質而不尙味，故如此矣。上曰，必用兎鹿肉，禮耶？故領相則盛言兎鹿醢之難望欽享，蓋欲代以易得之肉矣。在魯曰，外方鄕校祭，則兎鹿難得，代用黃肉矣。申晩曰，兎鹿非易得之物，故十月至月間捧之，沈鹽置之，至祭時洗用，故如此矣。上曰，醢當存本色，而不可改耶？故領相則欲改之矣。寅明曰，非獨醢也，菹亦可悶矣。上曰，此亦欲問而未及矣，所謂菹，旣無漿水，非菜非菹，實無菹之義也。在魯曰，臨時以菁沈用，則似愈，而淡菹有漿，則味易變，鹹菹亦菹也。臨時略倣鹹菹法沈之，而去漿用之，則似差勝矣。上曰，菹乾，故問其故，則塗以鹽水乾之云，此非菹矣。令有漿水則似難，若依沈菹例定之，則似好矣。晩曰，菹有芹菁韭三色，而此是位田所出，隨捧藏置，沈於鹽水，臨時去漿而用之，故自然乾矣。在魯曰，雖欲變通，七月則新菁根姑未及大，恐難辦矣。上曰，芹菹則芹是四時長有之物，而菁菹則大臣所達然矣。雖然，鹽而乾之，非菹之義也。在魯曰，臨時略爲鹹沈，去漿而進排則好矣。上曰，依大臣言爲之，可也。

○上曰，鬱鬯與爇毛血，皆是冀神來享之意，鬱金和於酒乎？若魯曰，非和也。煮酒時，與鬱金同煎矣。上曰，祭酒雖取淸，鬱鬯宜濁，前日見之，色甚濁矣，近間則甚淡，分付典祀官，申飭，可也。〈竝出擧條〉

○申晩曰，臣以本寺事敢達，西籍田所收，則用於元祭享，東籍田所收，則用於別祭享矣。近來東籍，弊端特甚，前則所收之數頗多，至以贏餘，給改色矣。捧分之際，多有未收及虛錄，戊戌年間，至於筵白蕩減。而伊後稅穀，該色郞廳，全不致察，交遞之際，亦不詳細傳掌。卽今戶曹案付數，則不爲不多，而實無一石餘存，故昨秋所捧之穀，太半移充於引用之代，僅僅支用，於今二月前頭，則無以繼用。書員輩則方移刑曹査治，而戊戌以後，該色郞廳，亦宜有拿覈之道。至於粢盛不足之數，自朝家某條劃給，然後可無如前引用之弊矣。閔應洙曰，臣於昨年，待罪本寺提調，知此弊矣。一年所出，足支一年需用，而頃年蕩減之後，仍不收拾，希望蕩減，皆歸尾閭，庫中無一石遺在。明年條，次次引用，前後郞官論罪，徵出四十石，別爲劃給，使之支過今夏，然後引用之弊，可以防塞。且西籍庫則在於本寺之內，出用時，臺監回倉看檢，而東籍庫則本在東門外，亦無臺監回倉之規，捧上上下，只付下吏之手，故其弊如此。臣意則庫舍移建於本寺之內，使臺監與西籍，一體句管好矣。上曰，東籍庫亦爲移建於本寺內，一體回倉，可也。晩曰，計今秋前所用，當入六十石矣。上曰，六十石無不足之患耶？予則全然不知。今始聞之，誠不可使聞於隣國。粢盛事體至重，六十石卽令戶曹劃送，己亥以後該郞，竝令該府勘處，可也。晩曰，書員亦令刑曹嚴査事，添入擧條中，何如？上曰，依爲之。晩曰，東籍庫旣命移建，而本寺則無物力，無以移建，分付戶曹，卽速造成，何如？上曰，雖時詘擧贏，此則係是祭享所關，與他自別，令戶曹造給，可也。晩曰，東籍畓有等數，一等則稅七斗矣。漸次減數，至於五等稅四斗，田有上中下三等，所稅亦隨等漸減，此是京城至近之地，無非沃土，畓一斗落種，幾出數石，而納稅則如是些略，可謂至歇矣。西籍則丁巳年加等加稅，故粢盛無不足之患，東籍田畓，亦看審其土品後，依西籍例，與戶判相議，改定等數，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昨日承旨所達典牲署私羊事，極寒心矣。國家之犧牲，不善喂之，而反喂私羊，此誠紀綱所在矣。典牲提調尹陽來曰，此事何以爲之乎？事在令前，姑置之乎？國家旣知之，査而罪之乎？上曰，一竝査出逐去之。今後如又有此弊，則非但受置之官員、吏胥有罪，私羊本主，一體論罪，可也。〈出擧條〉

○上曰，下直道臣，當先爲出送，進來。李周鎭進伏。上曰，卿累經方伯，且本道異於他道，下去後勉勵爲之。周鎭曰，小臣無才，猝當重任，實難堪承。且聞本道昨年，被災甚酷，江邊七邑，便成赤地，近峽各邑，亦未免大歉，民事誠爲可悶。前監司尹淳在任時，道內還穀尤甚不足邑，則折半留庫中，參酌加分事狀請，則廟堂以三分之一加分事覆奏。而直路還上甚零星，種糧決難繼給云。宜更有變通之道，折半留庫中，更取加分，恐爲得宜。臣下去後，所當狀請，而慮有後時之歎，敢此仰達。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在魯曰，還上尤甚數少邑，則三分一似不足，大體則只給三分一，而尤甚不足邑，則特許折半分給，似好矣。寅明曰，還上卽軍需也。邊上重地，不可全無留穀，尤甚穀小之邑，雖不得不加給，而亦不可一向無節，務爲撙節，不得已加給之處，邑名穀數，報備局施行，似好矣。上曰，諸邑則固守已定之令，尤甚處則給半，可也。

○又所啓，江邊事終難矣。臣曾待罪寧邊時，略聞事情，則所謂流民，異於元民，稱以入作，起耕山腰以上，輒稱火粟，官家收稅，守令亦不以爲害。以此之故，關隘之樹木，漸致濯濯，事極寒心。臣下去後，欲爲各別禁斷，而大抵江邊警備之道，異於內地，戎務之不修，邊情之或疏，專由於守令不善擧行之致，所當這這論罪。而邊倅數遞，徒貽民弊，曾聞事關戎務，則守令決棍，定爲令甲云。江邊守令之事關戎務者，自臣營拿致決棍，何如？上曰，依爲之。

○又所啓，邊上將士，閑習弓馬，出身求仕者甚多。而積年辛苦，敗歸者過半。此已可矜，而勿論兩班常漢子壻弟姪，自本官充定於忠順衛，一家之內，徵布者甚多云。槪忠順衛常漢出身可合軍保者之子枝，定爲忠順衛，輪回立番，乃是祖宗朝舊例。而近來兵曹，每當新榜，督飭列邑，專以多數充定爲務，遐方出身，旣不得寸祿，子壻弟姪，徒爲徵布之軍，其爲稱冤，當如何哉？聞西路物情，武士不願爲及第，別武士願屬之類甚少云。何以慰悅西土將士乎？中人常漢出身可合軍保者外，兩班之稱冤者，一倂査出頉給，廣示朝家德意似好，下詢于大臣而定式，何如？上曰，正軍外他役之如此，可怪矣。在魯曰，古則兩班之子，爲甲士正兵，卽今則軍士、兩班，界限甚嚴，出身子枝，若竝充忠順衛而捧布，則宜有稱冤者矣。寅明曰，正軍亦有五父子軍役，一人勿侵之規，此亦宜有定限矣。上曰，五父子勿定軍役，旣有定制，忠順衛則以三父子外，勿竝充定事，定式，可也。〈竝出擧條〉

○金在魯所啓，此全羅監司權爀狀啓也。式年諸色軍兵改都案，今方依例擧行，而當此窮春，爲弊不貲。戊午式年都案，曾已退勘於己未秋，十年大都案，亦纔磨勘。今此都案，退行於明年事狀請矣。旣有前例，許令退行，何如？上曰，依爲之。

○又所啓，此慶尙左兵使李義翼狀啓也。東萊府別騎衛今春等試才，方欲定日設行，而本府慘被災荒，窮春設場有弊，且府使朴師昌，方在罷職中，不得眼同設場，依近例待秋合設事狀請矣。事勢誠然，依請許施，何如？上曰，依爲之。〈竝出擧條〉

○金在魯曰，向日臣在郊外時，禮郞，以太學儒生服色事來問，而臣以今方還朝，還朝後當陳淺見爲對矣。今聞郞官已復命，臣之向日所對，亦似書入矣，仍不陳達未安故敢達，儒生服色事，有議論久矣。人多言其宜改，臣亦以宜改知之矣。近更思之，且考書籍，亦有不然者。《大典儀章》條有曰，諸學生徒團領，雖不明言紅團領，而以上下文勢觀之，似是紅團領矣。上曰，頃日李成中，亦言《大典》有所載矣。其祖李濟爲大司成時，必令諸生，着紅衣云矣。在魯曰，《大典》橫看圖，諸學生徒，以團領書之，而註云儒學則靑衿，所謂諸學，卽儒、醫、譯、天文、地理、算律之通稱，而儒學者儒生也。儒學額數則成均館生、進二百人，四學各一百人云矣。見靑衿之文，或疑其靑衣，或以爲衣紅而領靑，《詩經》註及字書皆曰，衿者衣領也。以此觀之，似或紅色衣，加靑領之意也。卽今雜學及吏胥，皆紅團領，而儒學亦着團領云者，明是紅色也。《芝峯類說》亦以爲，我國儒士之私出入，亦着紅直領，余少時亦及見之，明宗末年，連値國恤，習着白衣，仍爲成俗，故華人見而笑之云，芝峯者，故判書李睟光號也。以此觀之，紅衣必是祖宗朝舊制也。左相收議以爲，靑衣士之常服，故公會必着紅衣云，而臣意則不然。凡服色，靑與黑同用，靑黑團領，比紅團領加重，故重處着黑，輕處着紅，非但朝臣服爲然，儒生服色亦然，入聖廟時，則着靑衣，食堂及齊會時，則着紅衣，意蓋有在，此乃祖宗朝所行，似不可輕改矣。至於靑衿云者，似非盡靑其衣也。臣未能的知古事之如何，而設令今之儒生服，非《大典》之古制，《大典》古制，亦多有不可盡行於今日者。《大典》堂上正三品以上紅袍，堂下正三品以下靑袍，參下綠袍，而今無此規，朝士之服，旣如彼逕庭，儒生之服，亦置之何妨乎？上曰，黑團領事體，本如何？寅明曰，黑團領吉服也。在魯曰，卽今朝官服色，亦不可知矣。《大典》，首言朝服祭服，而與今一樣，其次公服紅團領，又其次常服不言色，只曰紗羅綾段，而有胸背，惟黑團領，然後有胸背，以此爲據，則古時黑團領爲常服，而今則最以黑團領爲重，此亦比古變換矣。儒服則《大典》只言團領，而註言靑衿者，似是衣紅而領靑者，而其意未可的知也。雖然，紅團領自是祖宗朝所行，必有意矣。仍舊，似好矣。上曰，頃聞李成中所達，予意固欲置之，卿言又如此，置之好矣。

○金在魯曰，服色之不可知者亦有之，晝講着黑團領事，載於實錄，弘文館故事冊，亦有之。大抵自上御衮服，則在下者皆黑團領，事體當然。而獨於晝講，上着衮服，下着時服，未知自何時，緣何故，改以紅團領，而其義未可知也。上曰，予着便服，則朝臣着時服，着法服，則朝臣着黑團領，故常參及殿講，皆黑團領矣。在魯曰，常參及殿講，皆用黑團領，則晝講亦是法講，而獨用紅團領，似不可矣。上曰，朝臣從上服可矣。令政院考日記，亦令儒臣，詳考本館故事後，稟處。申思建曰，本館故事，領相俄已陳達，此外更無可據者矣。上曰，此固易知矣。各司輪對官，晝講時或同入，而輪對官則皆着黑團領，其時予怪而問之矣。上着衮服，則下着黑袍，例也，晝講之着時服，似不可，詳考日記及故事，後日入侍陳達，可也。在魯曰，不知變改之在何時，則許多年日記，似難指的考出，必須廣加搜問，宜矣。上曰，然矣。

○上曰，判義禁所持文書，何文書也？尹陽來曰，軍作米擅分守令禁錮事也。擅自下手，雖極痛駭，關知於營門，非私自加分，則十年禁錮，似太過，五年似宜矣。在魯曰，若那移，則雖十年禁錮，可也，而過分者五年無妨矣。上曰，守令若初不犯法，則有何禁錮之事乎？近來法令，朝令夕改，此最可悶。宜有確守之道，況軍作米事體重，十年禁錮豈過乎？陽來曰，擅分雖不可，數朔後還捧。此豈難貰之罪乎？上曰，其人似有形勢矣。卿等則以其人之十年禁錮爲可矜，而雖不禁錮，亦有十年未復職者，卿等宜移此心，垂憐於彼未復職之人，可也。

○上曰，趙尙綏事，何如？首揆先爲陳達。在魯曰，頃日已達大略矣。尙綏固有謗言，而若自朝家，直以風聞罪之則已，旣已行査，而査案旣淸脫，則朝家惟當從文案施行，何可罪之乎？寅明曰，臣意亦如領相之言，査案中金振光之仍任張憲周之邊將事誤矣。武兼若仍其本窠則可也，而本窠旣差他人之後，曲仍於他窠非矣。邊將亦不可以無承傳無久勤者差送，此兩件事固謬矣。雖然，此不過趙尙絅政注間所失，至於井邑金哥事，以私賑千石，果自備局申飭，臺臣似誤聞矣。在魯曰，納粟文書，旣曰嘉善，則其前爲通政者也。其根本之爲倡優，何可知也？寅明曰，平市事，亦因備局分付而擧行，非趙尙絅之罪也。但尙綏則平日不善行身，居家亦僭分，此固渠罪也。臺臣以此論罪則可也，而所査者旣已得脫，則何可罪也？上曰，予當言之，卿等亦精言之，可也。趙尙絅爲人，太柔善矣，左相多言其政事之謬，故予問尙絅曰，卿果聽囑乎？對以若隨事盡聽，則何可爲政，此言質實矣。在魯曰，其人牢確不足，故左揆所以言之，而政官寧有專受人囑者，專事受囑，則豈可成樣乎？上曰，柔善云者，與專受囑者，異矣。此予所以頃日筵中，誦野談膏雉事，而諭之者也。古則雖有此等謗言，猶不害爲名公巨卿矣。大抵柳綽事，初則善矣，只論尙綏，而脫尙絅矣。尙綏供辭出後，激了一層，及其再疏，盡歸罪於尙絅，故其批予亦有意答之，而不可置人於暗昧之科，故使之行査矣。近來守令之犯贓者，行査則每白脫，而此事則欲知尙綏事，而命査之矣。頃者豈不諭之乎？木朽而後生風gg蟲g，其時都政後，大臣陳達，沙汰幾人乎？其後卽有柳綽事，可謂不先不後矣，旣問於渠，而渠旣發明脫空，則査事雖誤，當如子産見欺於校人，可也。首揆所謂趙尙綏，多得謗云者，可見公心矣。予意則尙綏持身，終不謹愼，故使其兄得此謗，平日若使謹愼，則辱豈及兄乎？其在礪他人之道，不可置之，予意則如此，而卿等則反謂礙逼於前吏判，欲因査案而脫之，如是則反歸暗昧矣。凡事不可暗昧，處分淸快，然後快矣。在魯曰，尙綏本有謗言，大抵銓官，適已之同生，與聞親舊間議論，故別無謗言。至於此輩，則少有事，易得謗言，趙尙絅早喪母，生長於其庶母之手，故愛尙綏特別，以此得謗，而至疑其深得謗則實過矣。上曰，雖不盡如臺言，而其恃勢浮張，則似或有之矣。在魯曰，渠是吏判至親，故政注間事，或易先洩。且聞尙綏家，接隣於尙絅之家，故武弁輩伺候銓官者，或値卿宰朝士之入坐，則便向尙綏家坐伺。故迎送之際，或不能每每恭謹，漸生誚謗，豈眞濫受債物，貽謗於其兄也？聖敎所謂不善持身，以致浮謗者，誠至當矣。以此責罰，飭礪他人，未爲不可，而但如此卑賤之類，輕輕施罰，則推考乎？罷職乎？欲重施之，則豈不大段礙逼於尙絅乎？尙綏若白脫，則其臺似必不平，而於渠輩，低之旣無當罰，重之則難處，朝家惟當只從査案而已。陽來曰，此査案，雖是尙綏推案，而外間則謂之趙尙絅査事矣。寅明曰，臣於趙尙絅前後政注，固多非之之心，而至於行私，則亦未的知矣。其除僉使，而不得去者，雖曰可矜，還仍他窠者，非公法也。雖然，亦豈受囑也，由於無識見也。大抵尙絅規模頗歇，若有懇乞之人，必憐之，國家事歇，則不可爲矣。必也公嚴，如一刀割斷，可也。上曰，卿則謂之歇，而予則取此矣。近來人太分明，故予則取趙尙絅矣。寅明曰，臣之本意，與聖敎少異矣。私意太勝，故所以慮之也。上曰，外若公而內實私者，尤難矣。在魯曰，尙絅則自以爲牢確，而人則以爲太柔，可悶矣。寅明曰，尙絅有弟，尙紀、尙綱二人，而皆無謗，獨尙綏有謗言，若使畏約謹愼，則寧有此乎？臣意亦非謂尙綏全無所失，而但重勘，則尙絅因此而不安。此臣所以難處也。上曰，事若可治，則人雖可惜，當治之，爲尙絅而難之者，不可矣。雖然，領上所謂輕之則無當律，重之則難處云者是矣，欲諒此而處分矣。在魯曰，聞趙尙絅方待命金吾，査事出場後，卽欲下鄕云。方帶經理提調，雖一時下去，重臣下鄕可悶矣。近來一品重臣甚少，趙尙絅之下去，尤可惜矣。上曰，今日朝著，一品果少矣。新逝之重臣，其才不易得，最可惜矣。寅明曰，其人有文學，且淸簡矣。在魯曰，尹淳文與筆多可用，亦多識矣。前後四除平伯，今始赴任，而卒死於邊上可慘，其人善措國事，且多病，欲使休息，而差送之矣。竟至於此，實可惜矣。陽來曰，殿下失一可惜之臣矣。

○宋寅明曰，備局堂上，方有三窠，前留守金若魯，大司諫金尙星，備局有司堂上差下，前參判閔亨洙，備局堂上差下，何如？上曰，依爲之。

○金在魯曰，李春躋事，曾有提醒之敎矣，敢達。上曰，予亦不忘矣。李春躋、李普昱、閔墡三人，竝放送。在魯曰，李普昱則少異矣。寅明曰，弟與壻，豈有間乎？上曰，一體放送。〈竝出榻敎〉

○宋寅明曰，李奎采事，濟州安置則終過矣。明知處分之太過，而自存形跡，不爲陳達，非臣本心矣。依當初本律用之，何如？上曰，予亦知其過矣。但近來時象猶前，與予同謁眞殿門外者，今日筵中，亦多入來矣。渠敢與趙泰彦，揚揚玩弄，以予太弱，故每不能牢守，此等處固宜守之矣。若於李奎采，用極律則過矣，今渠雖在濟州，生則生矣。何可輕減其律乎？在魯曰，其時聖上，威怒荐疊，臣不敢盡達矣。臺臣設鞫，前古所無，臣等之力請反汗，反請施以初律者，出於不得已也。及至還寢親鞫，而遽又有島棘之命，則又宜力陳其過重，更爲爭執，而猶以親鞫之還寢爲幸。且夜已向深，方將還宮，故不敢更爲煩達矣，濟州荐棘則終過矣。上曰，濟州牧使，亦入去矣。國法牢守，可也。

○宋寅明曰，日昨禮判，疏論靈城事，大體則是，而措語則非矣。上曰，靈城事，予以爲過矣。旣有安東事之後，固守，可也。靈城此事，豈不慨然乎？寅明曰，靈城則自列，他道則不爲自列矣。聞他道亦多有之，嶺南尤多有之云。臣意則欲竝請兩道臣之罪，而以賑事方張，遞易重難，姑止之，而其實皆非矣。上曰，禮判，若以靈城，以至親干涉不可爲言。且稱故領相某，則予豈以爲非，而不書故領相三字者，實有意也。此與拔去姓字少間，至曰，以至親乘時汲汲爲之，此尤非矣。寅明曰，靈城，以至親參涉，臣亦非之，而但聞靈城力止而不得云矣。然朝家但當執跡而罪之矣。上曰，北道風俗勇悍，一夜間卽爲之云者，太似氣勝矣。大臣旣達，則不可置之，未知如何？寅明曰，臣之本意，當詳陳矣。旣有定式之後，何可不禁？先輩儒賢，固當有院享，至於朝廷宰相，何可爲之？宋璟，請禁廣州遺愛碑，蓋欲杜諂媚之風也，鄕中遺逸旌招禮待者設享，固不異矣。而宰相建院，尤當嚴禁，外方士子，何可導之以諂媚乎？自先朝以來，多有建院處，先輩名德，臣豈敢議之？至若故相臣閔鼎重，近來最以名相著稱，臣亦仰之，而至於書院，則立節者外，宰相則雖有名德，不可爲之。近來不然，大臣擧皆爲之。此可嚴禁也。臣未知嶺南院宇，其必盡在鄭益河時，而昨今年新設處亦有之，一倂査問，竝與朴文秀而重罪之爲宜矣。豈可分別彼此？宜用一切之法矣。上曰，法宜一切行之，寧用行査，雖然大臣儒賢則有異矣。諸道祠院，大臣儒賢外，竝撤去，設立時與知道臣罷職，守令拿處，儒生限五年停擧，可也。在魯曰，如此則現告似難矣，或有監司不知而潛設者，竝依此施行乎？寅明曰，不爲行査，則當直捧現告耶？此後則雖是儒賢大臣，朝家不許，則使不得私創宜矣。上曰，大臣、儒賢區別者，予有意矣。黃璿則雖與立節有異，而死於國事，黃璿外，其他竝撤去，諸道與知道臣、守令、儒生，依下敎施行。此後雖儒賢大臣，朝家不許，而私自創建，則儒生遠配，當該守令，徒年定配，道臣拿處事，申飭，可也。鄭錫五曰，北道賑事未畢，而朴文秀若聞此報，必不安意監賑矣。寅明曰，北事可悶，靈城雖罷職，勿以旣罷爲嫌，加意賑事事，申飭加勉宜矣。上曰，予將下敎矣。在魯曰，北道院事，臣嫌難參涉，而臣於書院一事，旣有所見故敢達。國法如近來閭家奪入之禁，必用一切之法，然後可行矣。賜額之院，不稟朝令，任自追享者，先朝甲午，旣命撤去，又命道臣守令論罪，儒生三年停擧，而猶不懲戢，每每如此矣。上曰，非不知撤去，而曾聞撤去時多辱云，故予難之矣。在魯曰，臣之從叔故判書金榦，曾經禮山倅，故年前禮山儒生，請於本邑所在先賢賜額之院追享，而聖批不許矣。今若先享而請之，則將可一竝許之乎？上曰，甲午後一竝撤去，而儒生施罪，則誰敢復爲之？在魯曰，甲午受敎，則雖大臣、儒賢之院，疊享追配之不稟朝令者，一竝撤去矣。上曰，然乎。在魯曰，甲午受敎，則雖朱子祠，亦皆撤去矣。上曰，然乎。然則俄者下敎，有所顧見處，且別拈黃璿，終苟且矣。在魯曰，此則異於書院，乃遺愛祠也。雖置之，不過遺民之守祠者也。陽來曰，所謂遺愛祠，亦有弊矣。寅明曰，然則一倂皆受現告乎？儒賢院宇外爲之乎？上曰，雖儒賢，一倂現告，可也。應洙曰，成守琮院事回啓，臣爲之，而不知有甲午令甲，矇然爲之，不任惶恐矣。上曰，成守琮向雖許之，今自成守琮，皆爲之。寅明曰，如是令甲之後，非疊設之儒賢，則隨儒林之疏請，間間許之。此亦重道之意也。上曰，書院之禁，向時李眞儒甚爲之矣。在魯曰，嶺南別樣多院，其時因御史書啓，有盡毁之朝令，而猶或有仍存者矣。寅明曰，至於儒賢，一倂防塞，亦非重道之意也。在魯曰，如故奉朝賀崔奎瑞，故贊成鄭齊斗諸人，似不可無一院宇矣。寅明曰，故判書金幹，亦豈無書院乎？至於儒賢，非疊設，則時許聽施，未爲不可矣。上曰，旣立法，則固守，可也。至撤故領相之享，則其他雖大官，斷不可饒貸矣。申思建曰，道臣亦有不知處，此難區別矣。上曰，不爲與知者，不入現告，可也。陽來曰，開建時，雖未及知，建宇時，豈有不及知之理乎？上曰，此言樸直矣。予雖惜卿等，而雖卿等，入此現告，則予不恤矣。如此而後，國法可立矣。仍命承旨，書傳旨曰，凡法令之解弛，專由於撓漾，不可不行一切之法。甲午定式之後，不稟私建祠院及私追享者，勿論儒賢、大臣，竝撤去。已故者外，聞知道臣竝罷職，守令拿處，首唱儒生，竝限五年停擧。此後不稟建祠院及追享者，聞知道臣拿處，守令施以告身三等之律，儒生遠配，而其隱而不聞者，當以御史廉問矣。書訖。寅明曰，年條太廣，則恐歸無實矣。甲午殆近三十年，必從近定限，然後可以收拾矣。上曰，年久身歿者似多矣。人必不多矣。錫五曰，人雖不多，騷擾似甚矣。上曰，數月內催促爲之，則何難收殺乎？凡事直截則平順矣。初敎則頗似委曲，今而後始嚴正矣。陽來曰，北道事誠如左相、兵判之言，賑事方張，而道臣有此事端，誠可悶矣。上又命承旨，書傳旨曰，濟民方緊，諸道道臣、守令，傳旨不爲啓下之前，勿爲引咎察任事，令備局，申飭。

○閔應洙曰，大臣向以從二品大提學身故者，有賜諡前例，使之考例稟達矣。吏曹無可考之處，考諸《政院日記》，則國朝以從二品大提學身死之人，只是鄭弘溟、趙錫胤二人，而稟請賜諡，果如向日大臣所達，故敢達。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在魯曰，臣則嫌不敢參涉矣。寅明曰，古規宰臣之以從二品爲守知事者，亦賜諡，故鄭弘溟、趙錫胤二人，因故相臣申琓陳達賜諡，非但今番事，仍爲定式，似好矣。上曰，依爲之。此後仍爲定式，可也。

○又所啓，宗班方有請諡事，請出銓郞，而今無前望，事當新通，而前規前銓郞，不在竄黜，則當問議差出云。而前銓郞方在削職中，似不欲參涉於問議之際，此事甚難矣。在魯曰，門黜外削職以下，吏曹有稟啓變通之規矣。上曰，給牒，可也。

○宋寅明曰，都監中旬十巡沒技將校軍兵，書啓，則許直赴，付黃籤以下，或有落漏之事，自都監或草記，或政院微稟，而向來咸原府院君爲御將時，以別單書啓事稟定矣。今番中旬時別單，循例啓下，無付籤直赴之命，有違前規，何以爲之乎？上曰，果忘漏矣。別單還入。〈竝出擧條〉

○又所啓，鄭彦燮頃以夜巡事罷職矣。飭勵已行，敍用，何如？上曰，敍用。〈出榻敎〉

○申思建曰，臣於諡號事，有所懷敢達，海昌尉臨終，戒其子弟，使不得請諡，故本家不敢請諡矣。吳瑗今雖有賜諡之命，都尉未贈諡之前，本家似不敢徑送諡狀於太常。且都尉行誼素著，宜有一惠之典，東平都尉，亦以遺戒，尙未請諡云。兩都尉遺戒，雖出謙抑之意，朝家則宜許恩諡，一體擧行，何如？上曰，此二都尉，豈可無諡？竝依施焉。鄭錫五曰，臣煩達猥越，而第臣家先世，多有可受諡者，而皆不請諡，只文翼公臣光弼，翼憲公臣太和，以廟庭配享，不得不受諡，蓋緣臣家祖先有遺戒故也。今此儒臣，未詳本家事情，而有此陳白，故惶恐敢達。金在魯曰，旣有特敎，則事體與廟庭配享無間，豈敢不受諡乎？上曰，東平尉，人謂東方賢者，旣聞儒臣所達，何可不依施？竝一體賜諡，可也。

○又所啓，昨日召對時，校理鄭翬良，以應敎吳遂采牌招事，陳達蒙允，政院徑捧其辭單，殊有不察之失，當該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竝出擧條〉言訖。退出。

4月9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式暇〉。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坐〉。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落點未下。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一更，月入太微西垣內。三更，月暈。

○宋翼輔啓曰，大司憲權𥛚，持平成範錫未肅拜，金尙迪奉命在外，執義鄭熙普陳疏未下批，掌令李以濟、李光湜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同副承旨徐命珩，因一院例間事，過自撕捱，久不行公。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弘文館言啓曰，副修撰韓億增，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宋翼輔，以兵曹言啓曰，全恩君墩，差備門外擊錚，所當依例囚禁科罪，而係是二品宗臣，有難循例擧行，令攸司，稟處，何如？傳曰，允。

○大司諫金尙星疏曰，伏以臣罪通神明，冤結穹壤，宜死而不死，無復人理，然亦不意喪算已除，容服俱變，中月哀廓之際，至復以常人見處。諫除忽辱，馹召踵降，臣手擎恩書，聲淚俱咽，榮誰爲喜，祿誰爲養，五內悲隕，天地茫茫，此時此心，尙忍言哉？噫，鮮民有生，孰無父母之愛，而臣獨不卒gg不幸g，靡恃靡怙。此正無告之一窮人耳。況今窀穸未完，兆域各異，葬而不祔，殆與不葬同，則其致死不仁之罪，只自中夜痛泣。臣方悲冤弸中，寸腸如燬，尙獨何心，彯纓仕路，而今臣事親已矣。無所仰戴，孤露餘生，惟有事君如父，則一隔天顔，三換星霜，犬馬戀主之忱，寤寐如結。矧又向來隱卒之典，伊後悼亡之敎，懇惻悲切，銜結心髓，區區叩謝之忱，尤倍平日。然第臣至痛在心，有不得不一暴者，先臣之謹飭謙愼，嘗有家庭切至之戒。而不肖無狀，未能養志，一時簪紳間壽親之會，不過略倣於昭代古事，而人事嬗變之後，臺議追發，生者有罪，逝者受誣，雖蒙天日昭晢，幽明無憾。而臣之懍然心隕者，三載如一日，憂居懾處，何敢頃刻自安于心哉？苫土殘喘，不絶如縷，未敢自同恒人，亦不能卽入文字，中間偃逋之罪，尤無所逃。至若籌堂差下之命，係是臣從前力辭之地，其所去就，宜無異同，玆陳短疏，仰瀆崇聽。伏乞聖慈，俯賜矜諒，竝許刊遞，以安微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執義鄭熙普疏曰，伏以臣從前磨驢之跡，老於臺地，才具不合於需世，言議不足以格君，十數年所做得，惟是噤默二字，間或策劣登臺，不過謄傳故紙而已。日者除旨之降，乃在於受由下鄕之日，路祟迭作，實難自力，而當太廟有事之辰，不敢息偃於鄕舍，黽勉上來，粗效駿奔之誠。而素患疝病，越添於徹宵將事之餘，舁還私次，喘喘欲絶，將不免生行死歸。伏乞諒臣實病，遞臣職名，俾得安意調息，不勝萬幸。臣於祈免之章，不宜贅及他說，而目下有一二可言，敢此略附焉。廟享親臨，事體嚴重，在前執事之任，皆以侍從塡差，蓋所以重祀典也，尊親臨也。今番齋祝之列，多以省郞，苟然充數，數百侍從中，設有實病應頉之流，豈不足推移排鋪於四十九員之列，而苟艱若此？臣實慨之，臣謂當該堂上，推考警責，以懲日後。且臣於近日趙尙絅事，竊以區區公心觀之，誠不無可言者。殿下任使尙絅久矣。其本末長短，宜莫逃於則哲之鑑，其所摧敗，臣不必代陳其由。而尙絅十年於東西之銓，前後注擬，豈曰盡厭物情，而至於溺愛於一孽弟，挈與公器，喜入私門，則決不爲是矣。耳目之官，言責固其任，彼臺官，非有私怨於其間者也。臣不曰非所論而論之，而第念世道旣阨，風傳多訛，其於論人之體，但欠詳審耳。惜乎，耳食於嘵嘵之浮言，擠人坑穽，略無難色，如欲臚列，惟當直斥其人，何必藉手於賤弟之名，噀血於其兄之面乎？伏聞査事纔了，已歸空案，今若兩存之，而不白其是非，則臣恐日後銓地，將無完人矣。見今査案未下，姑未知處分之將如何，而以臣愚見，優容老臣，當加薰沐之恩，飭礪臺官，宜鎭浮囂之習，惟殿下參量裁處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是矣，依施。趙尙絅事旣諭，大臣業已知之，其豈相爲扶抑者，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禮曹參議曺命敎疏曰，伏以臣有情理悲懇，不敢自隱於天地之仁，瀆擾之罪，無所容誅。念臣有仲弟命敷，不幸夫婦早夭，又無血屬，亡父傷憐，以臣第二子允明爲嗣，至載誌幽之文。第有與無受，法非應行，該曹不敢擅許，必待恩敎特下，故至今囁嚅不敢發者有年矣。風樹不停，犬馬齒衰，深恐顚於溝壑，此事遂已，爲生死者恨。玆敢冒萬死泣陳，倘蒙聖明，特垂繼絶之恩，許其立後，則幽明感結，曷有其極？臣無任瞻天懇禱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令該曹，稟處。

4月10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呈辭入啓〉。右副承旨宋翼輔〈坐〉。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箕彦〈仕直〉。事變假注書朴垂裕〈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辰時，日暈。午時未時，日暈。

○宋翼輔啓曰，來十一日，文臣殿講日次，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權𥛚，執義鄭熙普，持平成範錫牌不進，金尙迪奉命在外，掌令李以濟、李光湜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洪景輔曰，今日晝講爲之。

○又傳曰，晝講成爾鴻同爲入侍。

○事變假注書李顯祚有頉，代以朴垂裕爲假注書。

○洪景輔啓曰，假注書尹光纘，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刑曹啓目內，故平安監司密符齎來軍官李德觀移本府處置事，允下。而李德觀納符後，還爲下去平安監營云。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北漢本營分授龍岩峯下體城頹毁處及城廊城堞頹落處，一體改築事啓下。而所入器械中，浮階木，尤爲最緊，他無覓得之路，城外枯松木中，限五十條斫伐取用之意，分付經理廳，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分授北漢字內龍岩峯下體城八間許，頃因雨水頹毁。今方改築，所入石子，依前自其處浮出取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去三月十六日親臨殿講時，因大司成尹汲所啓，泮儒服色改以靑衣事，令該曹，問于大臣及在外知禮儒臣而處之事，命下矣。發遣郞廳，問議于大臣及儒臣處，則領議政金在魯以爲，今方還朝，還朝後當陳淺見云。左議政宋寅明以爲，臣爲擧子時，見國子長，稍以執法稱者，泮製時，必令着紅衣，豈靑衣士子常着？而課製之時，便同公會，不可以常着見，故必使之改着紅衣耶。服色在士子，固爲末務，而就此言之。紅衣未必全無意義，流來旣久，又是先輩執法者之所同行，則仍前置之似宜云。右議政趙顯命以爲，敎胄之法，惟讀書勅躬爲急務，儀文末節，無甚關係，前以仍舊貫之意，仰對於筵中俯詢之時，今無容別議云。判府事兪拓基以爲，臣方在俟譴中，何敢以大臣自居，而與議於儀章沿改之際乎？明問之下，末由仰對云。右尹魚有鳳以爲，臣蔑識昧禮，從前大小問議，皆不敢仰對，況此等沿革重事，尤何能妄有論列乎？伏地兢惶云。贊善朴弼周以爲，臣前後冒奉末議甚屢，苟有素講，可備顧問，則豈敢一向不思對揚，有若矯飾之爲哉？只自縮蹙俟罪云。副護軍沈錥以爲，臣本昧陋，凡於朝家儀章，全不諳悉。今玆服色之當紅當靑，又未知得失之如何。其何敢强生意智，妄有論說乎？明問之下，不敢仰對云。進善尹東源以爲，臣之蒙陋蔑識，何敢與議於此等沿革之事？而況諸臣所達，雖有甲乙之見，而亦有詳據而詳論者，臣雖欲越分妄對，有何別般所見，出於他人之外哉？詢問之下，不敢仰對云。副護軍梁得中以爲，臣衰喘垂盡，形骸徒存，只待死期之至，千萬夢外，禮官遠臨，詢以服色事，臣不勝驚惶。第伏念先正臣趙憲，東還封事，論貴賤衣、冠之制曰，中外士子，俱服襴衫云，則可知中朝之制矣。且朱子於冠禮，三加以襴衫，冠禮之三加，乃士子之盛服，而實有合於靑衿之義。及今改易，實合禮意，恐無可疑云。副護軍尹鳳九以爲，臣爲營父母遷窆，扶曳病軀，纔到振威邑店，千萬意外，禮官以儒生服色問議事，辱臨於店舍陋穢之地，不勝驚惶愧惕之至。第伏念儒生服色之變紅爲靑，只爲靑衿之義，而將欲改服靑袍耶？臣姑不得知，而竊嘗聞先師先正臣權尙夏之言，昔在顯廟朝，因太學儒生之疏，特命改服襴衫。其時齋任，托於故相臣閔鼎重赴燕之行，求得襴衫古制而來，時適歲侵，因循未擧云。臣尋常慨恨於此制之未行矣。未知今日泮儒之累請於師長，師儒之臣，所以陳稟於筵中者，其意亦在於此歟？敎胄之道，固先於飭正身心，而儀章制度，所係亦重，先王之爲治，未嘗不眷眷於此矣。卽今太學儒生所着紅團領，旣非靑靑子衿之義，而以其泮儒之所服，故赴擧儒生，亦同其服，使朝士之紅團領，爲賢關士子之元服。搢紳章甫，服色無別，殊沒義意，則似當改之。而若從靑衿之制，襴衫之服，其制則古朱夫子，亦與先聖之深衣，竝列於三加之服，固可爲儒士之盛服。況我大明高皇帝，掃除胡陋之初，以此襴衫，定爲太學生之服，高皇帝愛禮之誠，高出百王，而在我宗周之道，尤豈非致意者耶？此當日太學之疏請，顯廟之許服者也。殿下如以儒生紅袍，爲非可據於先聖之制，使之改服襴衫，則雖是衣服之末制，而尊周之義，實在於此，善繼之道，亦在於此。惟殿下睿照焉。行路潦率，語不成文，尤增惶愧云。前郡守朴弼傅以爲，臣於病伏中，忽蒙禮官之來問，以臣蔑識，全昧古事，不敢出意見論列。而第今此獻議中，有以襴衫。此則古之禮服，亦爲皇朝之所用，而旣服襴衫，則當着幞頭。而幞頭，今爲新進唱榜時所着，亦不可猝然革彼而用此。若上着儒巾，身服襴衫，則不合古制。今若變通此一節而行之，則恐合事宜。臣旣承詢問，越分妄對，伏地惶隕云。領府事李宜顯，判府事徐命均，判府事金興慶，病不收議，大臣及知禮儒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傳曰，旣諭大臣，置之。

○副司直趙尙絅疏曰，伏以臣冥行世路，卒陷坑坎，身名汚辱，罪狀狼藉，走伏金吾，恭俟鈇鉞。聖度天大，至有勿待命之敎，而被囚者庶弟也，所査者臣事也，不敢徑歸，席藁泥首，只待勘斷。今則處分已下，退還私次，而撫念平昔，臣罪多矣。受恩三朝，致位崇顯，而毫無報效於國事，臣罪一也。十載銓地，偏蒙知遇之眷，而旣不能進一賢才，終累則哲之明，臣罪二也。昨秋所遭，誠一變怪事，而不能力辭，挨過都政，臣罪三也。有此三大罪，而殿下一任假借，不加誅譴，人之艴然而繼之以醜辱者，事理然矣。臣何敢尤人，亦何必呶呶自辨也？噫，臣之釋褐登朝，于今三十有二年矣，屢値顚躓，一身之危困備至，而其難洗之恥，醜悖之說，未有若今日臺疏也。從今以後，一毛一髮，無非糞窖中物，更何顔面，冒廁於周行也哉？況臣年已老矣，病已痼矣，死亡無日。玆敢封進短章，徑出都門，以爲畢命丘壑之計。此生此世，恐無報國之日，回瞻象闕，不勝耿結之至。伏乞聖明，亟命削臣兼帶諸任，仍令刊名朝籍，勿復檢擧，以卒天地生成之澤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玆事旣知旣料，旣諭大臣，於卿，有何毫分撕捱之端？但爲卿慨歎者，以瑣事，齗齗于卿者，亦由恒日眷注之致。予旣任卿，復何疑卿，命査之批，筵中之敎，其爲卿也。予不介滯，卿何尋鄕？卿之忠厚，豈忍捨之？體此慇懃之批，其勿過辭，旋行留行公。

○副司直金若魯疏曰，伏以臣昨日入侍，伏承備局有司差下之敎，咫尺前席，嚴畏分義，不得自陳悃情而退。噫，以臣畸危之蹤，寧有復逐榮祿之望。而自被昨年筵敎，不敢爲退塡丘壑之計，卒之冒受分司之寄，旋膺內遷之命。反顧初心，愧懼竝至，猶不暇一言控辭，泯默從仕者，誠以黽勉於閑散之地。備數於諸宰之間，欲效筋力之末節。至於選任要務，非臣今日情地，所可擬爲，而備堂有司，任專責重，自是司中之簡差，亦臣蔑效狼狽之地。臣於昔年，以大臣至親之不宜苟叨，累竭懇迫之衷，以祈全保之恩。而迫於嚴命，終未力辭，無補國事，只飽困阨，至今追思，尤悔日積，則今臣私義之臲卼，視前有加，情跡之危苦，尤不可言。臣雖愚迷，抑又何心，辭遜於前，而唐突於後也。況首揆所擧之宰臣，非但是自已前踐之代加之，才猷名望，允爲公議所屬。而以其新遭重制，遽然移授於臣者，特取臣無目下事，故或可以責奔走之勞耳。然廟堂重事，旣非奔走之力所以能焉，則臣何幸其充數，厭然冒承乎？伏乞聖明，特垂矜諒，亟命遞臣備局有司之任，以安私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有司之任，旣經者，其何過辭，勿辭察任。

○辛酉四月初十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金若魯，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南陽君煐，武臣許樹，司禦成爾鴻入侍。進伏訖。上讀前授音《春秋》第二十九編，自夏楚子蔡侯，止齊侯伐北燕。思建讀第三十編，自七年春王正月曁齊平，止昧於履霜之戒甚矣。上受而讀一遍。思建曰，第一板曁齊平者，齊、魯俱是中國之侯，居於隣國，宜相與親厚，而是時魯結婚於吳，外附於楚，而不得已與齊平，魯誠非矣。第三板四月朔日有食之，小註曰，弭災之道，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者，最有意味，此等處宜留意矣。上曰，司禦使之入侍有意，可陳《春秋》大義。爾鴻曰，大旨攘夷狄尊周室，使亂臣賊子，知懼而已。上曰，《公羊》、《穀梁》之義理各異何也？爾鴻曰，人各有所見，其中格致工夫，有淺深而然也。上曰，《胡傳》無分數過處乎？爾鴻曰，《胡傳》，有深看聖人旨義處矣。上曰，一字一句，無泛然處乎？爾鴻曰，豈有泛然處乎？或有太深處，聖人之意，在於廳事，而胡氏之論，及於房中者有之矣。上曰，《胡傳》，非特論亂臣賊子，深論小人之態矣。泰齊曰，小人之態，果如此矣。能移人主之心志，然後可以行其志矣。上曰，當魯此時，尙可爲乎？爾鴻曰，此在君相，而其時君相，不能和同，氣數形勢，非所可論，若君上欲爲之，則可以爲之。而相則雖孔子，無可奈何矣。上曰，當周此時，使漢、唐之何等主當之，可以挽回耶？爾鴻曰，無之矣。上曰，魯時則漢唐之主，可以做得耶？爾鴻曰，難矣。定公雖昏，孔子爲相，則可當漢、唐君臣分數，而終難爲之矣。上曰，漢唐何主，可以用孔子乎？爾鴻曰，無之矣。若魯曰，漢昭烈，或可用孔子矣。上曰，三代之主，何以則可以恢復耶？爾鴻曰，但如周宣，可以恢復矣。上曰，孔子轍環天下，孟子歷騁列國，尊周之意藹然，而獨不適周何也？爾鴻曰，孟子之事，固有先儒之論，而孔子之事，曾無先儒之論及，臣當以臆見仰對矣。當是時也，天下擧昧尊周之義，故轍環天下，先勸諸侯之尊周，比如主弱奴强，其主無以制其奴，故不見其主，而先勸頑奴之服從矣。是時周天子，何以制强諸侯乎？泰齊曰，司禦此言有疑矣。若如此，則是孔子亦行權道也，非經道也。應洙曰，公山佛肸之招，孔子亦欲往，此時周天子雖庸暗，豈不如公山佛肸輩乎？若魯曰，但見周王，則無可爲之勢，若勸得諸侯，使之一心尊周，則事或可爲，故如此矣。上曰，又有一事，孟子勸齊梁，行王道，若行王而王，則周天子處置，將何以爲之耶？將如杞、宋之君乎？爾鴻曰，是以有疑孟之論矣。《孟子》是時，必有些意思，程子定論，亦曰別種樹耳。若魯曰，有孟子之心，然後可斷孟子之事，何可分明說出耶？爾鴻曰，曾有孟子見梁惠王論題，梅月堂金時習作之，而以孟子爲非。考官見之曰，悅卿，近在京山何寺云。蓋梁惠，非可見之君，而孟子救民之志太勝，故見之，是以前人之論如此矣。若魯曰，孟子所謂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者，亦此意也。爾鴻曰，臣惶恐敢達，咫尺前席，獲瞻天顔，布衣之榮極矣。雖一日十次入侍，豈敢憚煩，而臣之出入無依據，殿下特垂體下之仁，使之無踰於涯分，還收成命，只令出入於書筵，幸甚。上曰，古語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今若許之，則正所謂何所聞而招之，何所見而去之也？冊子使注書持入，文義待畢講追問，此予所以待儒臣者也，何乃過辭至此也？爾鴻曰，玉堂亦輪回替入，而臣則日日入侍，豈安於私心乎？上曰，若以獨自頻入爲悶，則擧爾所知，可也。爾鴻曰，如臣者留之無益，而巖穴之下，豈無勝於臣者乎？臣則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歲病兒，情理萬分切迫，一日如三秋，而若不一參書筵而去，則無歸報老母之語，姑此遲回矣。若魯曰，招致山林之人，與之講論，可謂稀曠之盛事，而當之者豈不悶乎？應洙曰，山林之人，固宜有怵惕不安之心，而旣招徠，則豈可使相須之殷，而相遇之疎乎？若魯曰，臣頃謫尙州時，已見此人，聞其孝誠出天，常時不離宿於十里外地云。想其情事，誠切迫矣。俄者閤外，與吏判酬酢，此人情勢，終不可久留，若差一縣，俾遂便養之願，則亦可爲用才之道矣。應洙曰，昨年亦有此議，而此人未經詞訟，亦未應講，故拘於政格而難處矣。思建曰，春初首揆，以守令差除事陳達，而右相以先差桂坊之意陳達。今則便同承傳，差除守令，似好矣。上曰，依爲之。爾鴻曰，經筵出入，終不安，更乞還收成命。上曰，夕講旣命入侍，何必過辭。徐命珩曰，再昨次對時，吏判以前銓郞變通請敍事陳達，未知自上發落如何。而廳注書草冊，則只書給牒二字，上注書草冊，則竝書給牒敍用四字，而入侍承旨及儒臣，皆言只聞給牒二字，故注書簡通於吏判後，只以給牒，書入擧條矣。今聞大臣以爲給牒下，明有敍用二字，而注書不書云，方以此爲難處，故敢達。上曰，此乃廳注書耶？命珩曰，此乃廳注書李箕彦也。上曰，廳注書所記是矣。大臣聽瑩矣。予於其日，只下給牒之敎，欲待吏判之更陳而敍用矣。所達如此，閔通洙、徐命臣竝敍用。〈出榻敎〉

○又所啓，頃以祠院事，有甲午定式後，不稟私建私追享者，聞知道臣竝罷職，守令拿處，首唱儒生，竝限五年停擧。此後則聞知道臣拿處，守令施以告身三等之律，儒生遠配事，命下。而現告之際，有難處之端，追享處則査現似易，而至於新建祠院，則始役畢役，不可以時月爲之。動費三四年或五六年後，可以入享，其間道臣、守令之遞易必多，未知將以始創時道臣、守令現告乎？將以院宇旣成入享時道臣、守令現告乎？此等事明有指一下敎，然後可無紛紜之弊，敢此仰達。上曰，儒生旣曰首唱，令前令後，以建院時儒生勘律。道臣、守令有建院時聞知者，則只以建院時人施行。其不卽聞知，或中間知聞，或奉版後聞知，不禁不問者，其時道臣、守令，以定式律施行。雖累經年月，道臣在道時，終漠然無聞者，則不必强爲現告矣。〈出擧條〉

○又所啓，頃以祠院事，有現告，未啓下前，勿爲徑先引嫌之下敎。而以上敎中，有濟民方緊四字之故，謂之時任道臣、守令，可以當之，已遞來之諸臣，將有紛紜引嫌之擧。今朝已有一疏來呈，纔已退却，而若無明白下敎，則彼諸臣之引嫌，亦無足怪矣。宜有一番稟定，敢達。上曰，然矣。仍命承旨，書傳敎曰，以祠院事，道臣、守令傳旨未下前察任事，雖申飭京職，亦不無紛紜之弊。査狀上來現告之後，自有應律，其在事體，不可先爲紛紛自現，現告前章奏，勿爲呼望，使之察任。而頃者下敎，有遺漏者，道臣、守令，非特時任應科者，今爲道臣、守令者，或以曾經道臣、守令事，應在現告者，一依時任例，察任事，分付。〈出榻敎〉言訖。退出。

○辛酉四月初十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金若魯，參贊官任珽，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司禦成爾鴻入侍。進伏訖。思建讀《春秋》第三十編，自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止昧於《春秋》垂戒之旨矣。上受而讀一遍。思建曰，初板公子招、公子過，同謀而殺其世子，此可見筆法處矣。叔弓，會楚子于陳，是時陳已亡，而書之如此者，所以存陳也。冬築郞囿，是時三家擅權，而此則不以爲慮，反修遊觀之所，胡氏之論好矣。上曰，司禦亦陳文義。爾鴻曰，別無可陳文義，而强爲陳達，亦非誠實之道也。上曰，孔子之告曾子，只曰一以貫之，而其後則有輯註，又有小註，註愈多而學愈不明，何也？爾鴻曰，心學不明故也。上曰，孔子之辭，約而盡，孟子多辯，辨說愈詳，則義理愈明，宜若復有聖人，而其後更無聖人，何也？爾鴻曰，孔子大聖，議論不敢到，而辭說之漸多，則雖以堯禪舜之辭觀之，堯之傳舜，只曰允執厥中，而舜之傳禹，益之以三言，舜則只聞一言，可以領會，禹則不然，故如是詳告矣。上曰，然則禹不及舜乎？爾鴻曰，不及遠矣。孟子之於孔子，亦如此。孟子之時，則異端肆行，義理不明，不得已辭說漸多。至於宋儒時，則去古已遠，義理愈晦，自不得不然矣。宋太祖仁厚立國，故儒者輩出，大明亦遵宋規，故多儒賢矣。上曰，然則戰國時，有何培養，而孔、孟出乎？爾鴻曰，五帝三王之餘化矣。或稱氣數，而人主之前，氣數二字，不敢仰達矣。程子亦曰衰周，天地和氣有限矣。上曰，若論立國之正大，則皇朝比漢、唐、宋，尤正大，皇朝儒賢，宜尤多，而反有不然者何也？爾鴻曰，天地之理，善惡陰陽，常對待而生，故宋有諸賢，而亦有陸象山輩，明有羅欽先，而亦有王陽明，元無截然獨有陽獨有陰之理，賢邪邪正，常兩存，惟在人主辨而用之。上曰，聞首揆言，司禦明於易理云矣。爾鴻曰，但一覽而已。何能曉解乎？上曰，無極太極之理，先言之。爾鴻曰，俯伏而陳達有妨，起坐而陳達，何如？上曰，古者則講官無俯伏之禮云矣。若魯曰，明宗朝垂簾時，諸臣俯伏，其後昏朝諸臣，以不爲俯伏，多被罪，仍爲規式云，先輩之言如此矣。爾鴻曰，無極太極，本一也。若但曰太極，則人或以懸空底物看之，故又曰無極，大抵太極，無形而有理，只以無形而有理觀之，則無病，而世人誤知，看作二物，此則非也。上曰，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五象，此文勢則似若漸漸生出矣。爾鴻曰，此生字誤矣。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之生字，雖去之好矣。上曰，理字訓釋陳之，可也。爾鴻曰，理字，與木理之理字同義，木之本體，與木理，豈是二物乎？以此見之，則可知無極、太極之爲一物也。上曰，左道則或以爲無極生太極，此則誤矣。而予亦以爲濂溪之分作兩極，不緊矣，但曰一太極好矣。何又曰無極也？先儒曰物物皆有一太極，若以此冊論之，何者爲太極，何者爲無極耶？爾鴻曰，凡物皆有所當然，又有所以然。上曰，所當然所以然之所以異者，詳陳之，可也。爾鴻曰，以鳶飛魚躍論之，則鳶魚氣也。飛躍所當然也，所以飛躍，卽所以然也。鳶稟陽故飛，魚稟陰故躍，陰陽理氣，分三截看則好矣。泰齊曰，分三截之說，似矇矓矣。爾鴻曰，氣與所當然與所以然，爲三截矣。大凡百姓日用而不知，人皆知忠於君孝於親者，卽所當然也。其所以忠於君孝於親者，卽所以然也。上曰，忠於其君，孝於其親，卽所當然，則又何以分言所以然乎？爾鴻曰，姿質美者，雖知所當然，而不學則不知所以然。如陳元不罰而化，此乃知所當然，而不知所以然者也。泰齊曰，先以《大學明明德》章，分言所當然所以然，何如？爾鴻曰，明德，卽虛靈不昧之心也。心卽氣而性具焉，性發爲情，性則體情則用，心則盛性情之器也。性所以然，情所當然也。又有易知者，惻隱之心，卽所當然，惻隱之心，從何生乎？卽仁也，此則所以然也。以飮食比喩，則思食者，所當然，飢乏故思食者，所以然也。上曰，所當然所以然之說，自孔、孟時有之乎？爾鴻曰，自宋儒時，有之矣。上曰，飢而思食者，皆知所當然所以然，而於忠孝則皆不知所當然所以然何也。爾鴻曰，雖知所當然，而不知所以然，故不樂爲之矣。殿下之好學，亦旣知所當然，而但未知此出於誠心乎？若否則此亦不知所以然也。上曰，予之好學，雖自曰誠心，而若能如孔子之好學，則所成就豈止於此乎？予則以爲不必分所當然所以然而言之。但曰眞知則好矣。若魯曰，所當然所以然，卽儒家工夫次第也。上曰，終日論辨，終不了然矣。黃景源曰，臣惶恐敢達。所當然者，以職分上言之也。所以然者，以性分上言之也。分而言之，則子之職，當孝於親，臣之職，當忠於君，此所謂所當然也。合而言之，則子之所以孝於親，臣之所以忠於君，皆一理，此所謂所以然也。爾鴻曰，翰林之言，極分明矣。上曰，翰林亦有學問工夫乎？有師受處乎？思建曰，雖無師受，而經學頗修明矣。上曰，文義辨難，此亦好事，司禦須與兩儒臣，往玉堂，更論所當然所以然之義，考閱證驗冊子後，明日晝講，陳達，可也。爾鴻曰，臣非經筵官，何敢入玉堂乎？願往春坊，與儒臣辨論之。上曰，司禦雖非經筵官，豈不可入玉堂乎？仍下問曰，春坊入直，誰也？思建曰，文學李天輔也。上曰，李天輔亦可與辨論此義者也。往春坊講論，好矣。爾鴻曰，請與翰林俱往，使之決訟，何如？上笑曰，少年翰林，欲引爲己助耶？俱往，可也。言訖。退出。

4月11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病〉。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趙明謙〈呈辭入啓〉。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箕彦〈仕直〉一員落點未下。事變假注書朴垂裕〈拿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徐命珩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大司憲權𥛚未肅拜，執義持平一員未差，掌令李以濟、李光湜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若魯，以備邊司堂上，本司坐起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翼輔啓曰，事變假注書朴垂裕，受點之後，累度催促，而謂有難安情勢，終不入來。新進怠慢之習，不可不警飭，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拿處。

○徐命珩，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番次苟簡，上番姑降，已至多日，事體未安。司書沈䥃，由限已過，卽爲牌招入直。兼司書、說書、兼說書有闕之代，後日政，以在京無故人，盡數差出。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卽接典牲署牒呈，則奉事洪啓道，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式年京畿監司鄕薦狀啓，以五人薦進，故本曹覆啓，每式年二人式薦進，載在法典，更以二人狀聞事，知委本道矣。卽接回移，則旣已薦進之後，曾無更爲啓聞之規云。有難强令更薦，元狀啓中居首及之次二人，依法典調用，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武臣賓廳武經七書講書人員落點單子，纔已啓下，而晝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有一戰馬放逸，自敦化門突入，至中日場，而近仗軍士等，逐出曜金門云，事極驚駭。守門軍卒，不能禁突入之狀，誠爲痛惋，爲先決棍，當該守門將朴寅輔，從重推考，馬主劉大漢，不能縶馬之罪，亦令攸司，囚禁科治，何如？傳曰，允。

○黃海監司狀啓，京江銅雀津居沙工金九里等渰死事，傳于徐命珩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又狀啓，谷山居朴俊乞等燒死事，傳于徐命珩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刑曹判書徐宗玉疏曰，伏以臣於日者，寵命隆至，而賤疾危苦，積違嚴召，無計祗謝。幸蒙天地之恩，遂見鞶帶之遞，得以安意調息，感祝洪私。第其新資虛縻，尙靳收還，日夕懍惕，如負大何。又不自意，司寇除命，忽下於此際，驚惶震越，莫知所措。蓋臣才智之不稱，晉擢之匪分，已盡於前疏，今不敢煩複，而一除再除，遂躋於八座矣。任重責大，又加於前叨矣。臣是何人，可以當此？便同已受之資，敢思仍據之計哉。且臣病狀，三朔濱死之餘，僅尋生路，而形神幻脫，氣力澌頓，雖處閑司，而猶患不能，況此詞訟劇地，實無支堪之理，則尤豈不早思引退，以益瘝曠之罪哉？玆敢冒陳血籲，仰瀆宸聽。伏乞聖明，終始諒察，將臣新授職秩，竝賜刊解，以安賤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俟其少間行公。

○辛酉四月十一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金始炯，參贊官宋翼輔，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順悌君炟，武臣李震煥，司禦成爾鴻入侍。進伏訖。上讀前受音《春秋》第三十編，自七年春王正月曁齊平，止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思建讀自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止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上受而讀一遍。思建曰，大蒐於北蒲，註三綱爲軍政之本，而君有重喪，國不廢蒐，非禮也。此論似如何矣？爾鴻曰，只當量其緩急而論之。是時宋有不共戴天之讎，故胡氏之論如此矣。思建曰，季孫意如會晉韓起齊國弱之事，可謂有始無終矣。泰齊曰，此會不如扈之盟、澶淵之盟。《胡傳》所謂以恕待人而不求備者，可謂太深矣。上曰，所當然所以然之說，其已講究乎？泰齊曰，昨日初聞時，似若互對雙擧之說矣。詳聞之，乃爲學工夫次第，可以易知矣。《孟子盡心》篇，小註詳論之矣。上曰，注書出去，持入《孟子》。上覽冊訖曰，此乃工夫次第也。只是一理矣。爾鴻曰，臣於昨日，亦言其一理矣。三截看云者，亦一事，而作三截看矣。上曰，又有可疑者，行之之時，旣知其所當然，則又何所以然之可論乎？爾鴻曰，請以殿下學問工夫喩之，旣知好學，此知所當然也，而但未知殿下好學，其能如好好色乎？若否則此未知所以然也。上曰，此無乃後來儒者輯註漸多，有此許多說話耶？爾鴻曰，果是後來儒者之說也。上曰，灑掃應對之節，亦有所當然所以然乎？爾鴻曰，灑掃應對，卽所當然，其理卽所以然也。上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亦有所當然所以然乎？爾鴻曰，悅者，所當然，知其可悅者，所以然也。泰齊曰，此乃工夫淺深，不必如此逐段論辨矣。上曰，以此章朱子註見之，由淺入深，一節深於一節，予無疑矣。爾鴻曰，臣願殿下，知之不淺而必深，不但知之，而又力行之，不但力行，而又存心焉，是臣之望也。上曰，誠之所到，金石亦透。誠字工夫，何說爲要耶？爾鴻曰，《大學》無自欺，此其要也。上曰，《大學》是大人之學，而雖《小學》一秩，若緊下工夫，則可以爲聖人乎？爾鴻曰，只可爲賢人矣。上曰，不得爲聖人乎？爾鴻曰，毋論他事，《小學》中無易理之論及處，何以通萬理而爲聖人乎？上曰，然則《周易》，是文王、孔子之所作，堯、舜之時，無《周易》，而亦爲聖人何也？無《周易》，則不可爲聖人乎？爾鴻曰，此時則人人皆明太極之理，胸中各有一太極耳。上曰，首揆嘗言，司禦明於易義云，本義比《程傳》，何如？爾鴻曰，《程傳》主義理，本義主象數矣。上曰，常時取《程傳》乎取本義乎？爾鴻曰，常時讀《程傳》矣。講官先爲退出。金始炯進伏曰，彰義門門樓材木，眼同斫伐事，定送繕工奉事李宗喆矣。聞中路得染病再痛，故分付水營，使之先爲斫伐矣。今聞水使定差員，領材木上來云。且門役已訖，材木上來，則卽當始役，故改定他監役，使之監董，前去監役，則使之還爲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始炯曰，門樓之制，使之一如敦義門矣。上曰，丹雘亦如敦義門爲之，可也。此門地形，高於敦義門乎？始炯曰，地形高，故門樓亦似高大矣。浮出新石之際，物力自多入矣。建門後，門額亦爲之乎？上曰，當爲懸額。門額書寫官，自政院抄啓乎？自藝文館抄啓乎？前例考啓。言訖退出。

○辛酉四月十一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金始炯，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司禦成爾鴻入侍，進伏訖。思建讀《春秋》第三十編，自九月乙亥葬我小君齊歸，止拔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上受而讀一遍，命珩曰，上番儒臣，素有病矣。今方疾作，僅得成音，先令出去，何如？上曰，先爲出去。上曰，蔡世子事，或以爲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未可曉也。爾鴻曰，不成子之子字，與世子之子字不同，君喪三年之內，不敢稱君者，皆曰子。此曰不成子者，卽謂子爵之子也。泰齊曰，楚殺其大夫成熊，猜忌信讒，殺其無罪之臣，此等處當監戒矣。晉伐鮮虞，則槪有貶意。左氏曰，以夷狄之道待之者，狄之也。晉本是中國，而所行之事，無異於夷狄，故以夷狄待之。大凡夷狄禽獸之別，只在義利公私之分，若不知義理，則其不至於夷狄禽獸者幾希矣。上曰，世稱倭人，徐巿童男童女之子孫云，果然否？泰齊曰，春坊所在《睡隱集》、《看羊錄》中詳載矣。上曰，注書出去持入。上覽冊曰，此姜沆何如人也？泰齊曰，學問之人也。尹舜擧，其弟子也。上曰，《資治通鑑》講畢後，當以《東賢奏議》繼講。冊子考其進講件數，令湖營印上。〈出擧條〉徐命珩曰，連日晝講，而知經筵不足，獨有吏判一人，而方帶金吾，職務多事。李德壽在外，徐宗玉實病，徐宗伋情勢難安，李縡造朝無期，權𥛚方帶臺職，無路推移，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凡幾員乎？命珩曰，只六員矣。上曰，徐宗伋，不可以一時下敎，連事撕捱，申飭使之行公。〈出榻敎〉上曰，特進官則連以次第入侍乎？泰齊曰，卽今四十餘人，而每患苟艱。若明日晝講命下，則館吏徹夜奔走，僅得請來年老之人，固無足責，而亦不無稱托之弊。此亦宜有申飭之道矣。上曰，此亦申飭，可也。泰齊曰，副修撰李成中，由限已過，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允。〈出榻敎〉講官先爲退出。命珩曰，今此彰義門門額，取考前例事，命下矣。考見前例，則敦義門新建後，懸額書寫官，自政院抄啓，仍令各爲書入，以備睿覽。定其取舍後，分付該監，刻而揭之矣。上曰，依此例擧行。〈出擧條〉上曰，敦義門則何人書之耶？命珩曰，曺允德、趙正緖二人書之，而以曺允德筆揭之云矣。上曰，不必多抄矣。精抄二三人，先爲啓下後，使之各書以入，定其取舍，可也。上曰，敦義、崇禮兩門門額，皆只書敦義門、崇禮門，而興仁門門額，則獨書以興仁之門，其義何也？命珩曰，之字偶爾加書乎？臣未詳其義矣。上曰，翰林知之乎？景源曰，臣亦未能詳知矣。上曰，注書知之乎？臣箕彦起伏曰，臣亦未能詳知，而曾聞國都東方水口甚虛，故別築曲城，門額亦加書之字云。一字增減，似若無關於水口之虛疎，而先輩之言如此矣。上曰，注書所知是矣，此說誠然矣。上又曰，惠化門是何門名耶？命珩曰，未能詳知，而似是東小門、南小門兩門中矣。上曰，注書出去問之。箕彦還奏曰，問之則東小門云矣。上曰，南小門亦有之耶？命珩曰，古有之，而閉之已久矣。上曰，自何時閉之？而緣何故而閉之耶？命珩曰，臣則未能詳知，而此注書，自其祖蓬山君時，居在南小門洞，似當詳知矣。上曰，詳知之乎？亦曾見之否？臣箕彦起伏曰，臣雖居在南小洞，而南小門則非但閉之已久，人無往來之事。僻在御營廳上頭最深處，故曾無往見之事，而槪聞築石堅塞，但有基址云矣。閉之不知的在何時，而若開此門，則城中多有賊患，且有淫風，故閉之云。先朝甲寅後，有復開此門之議，而因廷議不一而止之。故相臣金錫胄文集中，亦有請勿開南小門箚矣。上曰，蓬山君之孫云，蓬山君名字誰也？箕彦曰，臣祖名炯信也。上曰，宗班代盡於何代耶？箕彦曰，代盡於臣祖矣。臣之曾祖則昏朝立節龜川君睟也。命珩曰，此乃故判書李墪之姪也。上曰，然乎。然則其兄弟中，有李壄、李𪣶，此注書乃誰某之子耶？命珩曰，此乃故敦寧都正李堂之子也。上曰，其兄弟最多云，凡幾兄弟耶？箕彦曰，凡六兄弟，長曰李塾，次曰李耋也。李墪、李壄此兩叔，則出身而立朝，臣父及諸叔，皆蔭仕經州郡矣。上曰，於國家寸數，不甚遠矣。言訖退出。

4月12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右副承旨宋翼輔〈坐〉。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李箕彦〈仕〉李聖運〈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權𥛚未肅拜，執義、持平一員未差，掌令李以濟、李光湜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宋翼輔，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金在魯，提調臣鄭錫五，副提調臣洪景輔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眩氣其或漸有差效乎？伏聞王世子微感之候，差勝已久，而小小諸症，猶未復常，臣等不任憂慮之至。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聖候後，仍詣東宮診察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差勝後一樣矣。待下敎入侍。世子氣候，近益差勝，待快愈入侍，宜矣。

○傳于徐命珩曰，今日晝講，都提調同爲入侍。

○洪景輔啓曰，近日廳中，位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牌招，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尹光纘改差，代以李聖運爲假注書。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病，都承旨洪景輔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進，參判申晩病，參議申宅夏病，參知趙明履入直進，右副承旨宋翼輔進。

○吏批啓曰，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及春坊，今當差出，而曾經之人，或在違牌坐罷中，或解由未出，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敍用。

○以趙明履爲右承旨，李道謙爲執義，李應協爲持平，洪昌漢爲兼輔德，閔通洙爲吏曹佐郞，李宗迪爲司書，李匡德爲禮曹參判，閔亨洙爲刑曹參判，金尙喆爲說書，金得大爲刑曹正郞，尹潗爲刑曹佐郞，李邦弼爲軍器主簿，李達中爲崇陵參奉，趙聖逵爲光陵參奉，李存中爲典牲奉事，李敏行爲郭山郡守，朴玶爲承文博士，鄭希賢、李根壽、李元年爲同知，洪重福、金相勛爲僉知，李錫禧爲翊贊，李世馨、鄭益良、李命峻、金得煋爲武兼，李始完爲部將，具世溫爲宣傳官，吳遂采、元釴、金碩輔、崔尙徽，單付副護軍，金始㷜、趙明謙、魚錫胤，單付副司直。

○事變假注書朴垂裕拿處，代以洪吉輔爲事變假注書。

○徐命珩，以內醫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前蔚山監牧官皮世麟，旣遞外任，依例還屬本院，令該曹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宋翼輔，以備邊司言啓曰，軍餉未捧守令、邊將居末拿問，居二決杖，居三推考，元還上居末決杖，居二推考事，自前定奪矣。取考咸鏡監司朴文秀啓本，則元還上甲山前府使鄭檝居末，三水府使金養浩爲之次。軍餉甲山前府使鄭檝居末，魚面萬戶田始益居二，三水府使金養浩居三。黃海前監司柳儼啓本，則軍餉大峴山城別將徐萬興居末。京畿監司李益炡啓本，則元還上加平郡守金泰衍居末。朔寧郡守尹勉敎爲之次。平安前監司尹淳啓本，則軍餉植松萬戶金養曾居末，朔州府使朴時佐居二，楊下萬戶白俊洽居三，元還上車嶺僉使李行通居末，楊下萬戶白俊洽居二矣。竝依事目勘處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奉常寺郞廳黃允垕、張世文、申維翰、柳漢柱、李植命、宋秀賢、金楚直、金啓白、金鼎臣、李瀁、鄭輯寧、鄭重岱、朴昌鳳等，令該府勘處事傳旨啓下矣。張世文、申維翰、宋秀賢、金鼎臣等，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而黃允垕，時在慶尙道尙州地本家，柳漢柱，時在彦陽縣任所，李植命，時在柒谷地本家，鄭重岱，時在龍宮地本家，金楚直，時在平安道義州地本家，李瀁，時在中和地本家，金啓白，時在公洪道林川地本家，鄭輯寧，時在京畿豐德地，朴昌鳳，時在黃海道金川地本家云。依例發遣府羅將，竝拿來，何如？傳曰，允。

○持平金尙迪疏曰，伏以臣於邸紙，得伏見下政院備忘，以本道流民之多數上京，至有重推責勵之敎。臣於此，罪大罰輕，益自兢惶，莫省攸處。念臣以渺然gg眇然g一新進，猥辱聖簡，畀臣以一路民命之托，其責不輕矣，其任固重矣。況又咫尺前席，聖旨懇摯，必欲濟此元元，而責勉之詔諭之，臣非木石，寧不感銘？受命以來，夙夜憂懼，凡於使事所係，非不欲隨處惕念，仰答明命。而祗緣臣才疎慮淺，觸事生疣，軍民自縊之變，至出災邑，而臣有不善慰諭之責矣。京城流丐之類，多在道民，而臣有不善安集之失矣。臣方自訟，實無歸奏軒陛之顔，則一時薄譴，顧何足以少贖其愆也。第於流民事，誠有事勢之萬萬難措者。蓋自昨秋以後，辛壬流民之就食山峽者，聞漢南諸路稍稔之報，轉相移徙，以致扶携之類，殆織道路。此則臣於筵中，已有所陳白者。而入道之後，亦嘗蕫飭守令，採問村里，以爲一分招徠之道。然飢民之歸依王城者，且以丐貸路廣，反勝於道內升斗之賑，故設有災邑領還之擧，其勢無以盡數還集。雖無誨飭之敎，臣亦爲悶，而誠使臣至誠懷綏，善爲周活，則何至仰煩聖慮，致速勤敎，而臣不能自盡其責。上而孤聖上委毗之意，下而負微臣圖報之心，中夜思之，只增慙恧。臣而不被鈇鉞，則恐無以振肅一路，卽宜走伏司敗，恭俟重勘。而幹事體重，亦不敢自由行止。徊徨踧踖，覓死不得。伏乞聖慈，亟勘臣前後負犯，以爲人臣溺職者之戒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爲民飭勵之意，爾其勿辭，極意監賑，濟我元元。

○校理申思建疏曰，伏以臣素患痰癖之症，爲一身難醫之疾，少失將攝，輒復發作矣。俄自法筵退出之後，飮冷過多，癖氣上衝，喘息急促，實無尺地運動之勢。及至夕講有命，臣若不入。無以備員，故拚死趨入，至使下番替讀，已極惶悚。而得蒙體下之仁。至命先退，其爲感祝，曷有其極？第急還直廬，諸症有加，昏倒不省，作一僵尸，雜試針藥，一味苦劇，實有汚穢淸禁之慮。玆敢倩人搆疏，疾聲仰籲。伏乞聖慈，特加矜念，亟許鐫遞，俾得安意調治，不勝大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辛酉四月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領議政金在魯，知事閔應洙，特進官尹陽來，參贊官宋翼輔，侍讀官鄭翬良，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光恩君楧，武臣金澱，司禦成爾鴻入侍，進伏訖。上讀前受音《春秋》第三十編，自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止晉伐鮮虞。翬良讀自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止聖人垂戒之意，明矣。上受而讀一遍。翬良曰，叔弓圍費，《胡氏傳》是矣。欲著其實而不沒之，深得孔子所謂恕字之工矣。小註中劉氏註，尤明白矣。上曰，楚公子比，弑其君虔于乾谿，此傳有疑，領事之意，何如？在魯曰，似有與弑之跡，故聖人書之曰弑矣。翬良曰，雖出奔，而君臣之義尙不絶，渠雖不與知，而渠之纔返，其君見弑，故書之曰弑。比之於趙盾之弑，似重矣。上曰，比，臣也。若使欒盈，入而弑之，則其將曰不弑之乎？在魯曰，當春秋之時，若出奔，則便爲他國之臣，故俄者所達如此矣。聖敎及此，高出百王矣。上曰，其君雖惡，其臣豈弑之乎？比纔入而其君死，此便是推戴，豈非逆乎？棄疾之立，與比之立，何必論乎？且《胡傳》所謂亂不自已亦可也云者，隱有自免其身之計，極苟且矣。末端又曰，爲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隱然有自脫而歸之於權之意，尤過矣。《春秋》大旨，嚴夷夏之防，立君臣之綱，而此等處何如此也？爾鴻曰，識見不明，故如此矣。上曰，予則以爲，此等處，亦文勝之過也。爾鴻曰，文章有餘，識見不足，若使朱子而論此事，必無此言矣。成中曰，胡氏當南渡之後，首傳《春秋》，明其大義，其所見豈可少哉？先朝親製胡傳序，亦稱其大義。聖上宜取其大體之善而已。小節略之，可也。爾鴻曰，胡氏之論有曰，人性混，本無善惡，遇事而觸發。於此，亦可見胡氏之學不精矣。上曰，程門高弟，多染於禪學何也？在魯曰，姿品高者，先入禪學甚易，故橫渠亦早悅孫、吳，晩逃佛、老矣。上曰，李珥之得謗，亦如此耶？成中曰，李珥則非特姿品高，少時身世伶仃，作入山之行云矣。上曰，我國則無流於禪學者耶？爾鴻曰，曺南溟近於禪矣。成中曰，《張維文集》中有所云矣。中國則有諸學，雖以吾道言之，有朱學有陸學，而吾東則人皆誦法程、朱，似勝於中國，而其實則不及於中國之學者也。其所見不明，故不能自主張，但依樣古人云矣。爾鴻曰，南溟之言曰，雖居處丹靑，極其奢侈，吾心苟恬靜則無妨，此等言，出自禪家矣。在魯曰，南溟，或終日閉門無語，但聞以手閱卷聲云。以此見之，非特姿質高，亦勤學人矣。上曰，夕講爲之。講罷。金在魯曰，藥房之批，不許入診。未知近間則寢饍之節，與前何如？上曰，安過矣。在魯曰，王世子感氣，雖不大段，而口味不甘，寢睡尙未如常云，故欲爲入診，而未蒙允許，下情不任鬱鬱。上曰，近間則漸益差勝矣。在魯曰，閭家小兒，亦無人不痛，雖不大段，而久而不差矣。上曰，時氣表症矣。在魯曰，夏間則大王大妃殿，生脈散製入矣。依前製入乎？上曰，製入。予則姑不進服矣。

○尹陽來曰，以典牲署事，聞下敎後，初九日，出往親審，則頃日內摘奸後，凡事各別惕念爲之。豬圈則東平尉爲提調時，善築墻，無水漏處。豬則時存二百六十五口云，而無路計數。其中體小者頗多，問其故則以爲，丁巳年蕩滌時，無面七百餘口，次次新捧故如此云。臣又曰，五年內，無面如此之多，則此後五年，又不知無面之至於幾何也？渠輩之言，則自典牲署初設時，無面盡爲蕩減，故至於七百餘口云。臣曰，年條細錄某年所捧某年用之云，則其用處，豈不知之乎？方令査出。畢査後，與戶判相議，稟處爲計。且畜料看審，則所謂太則水沈太，米則落板米，石且不完。而該司下人，受出戶曹之際，不敢爭詰，以致斗斛多縮，料食不足。犧牲喂養，事體至重，恐不當如是也。司僕馬料太，則漕船入來後，自船所，卽爲劃出，戶曹郞官與太僕官員，眼同捧上，輸入庫中，逐朔給料云。本署畜料，亦依此例，漕船來泊後，卽爲劃送。輸入庫中後，使入直官員，三日或五日，計給畜料，謹其封鎖，不至尾閭，則可以着實喂養，故敢達。上曰，犧牲重於廏馬，依太僕馬料例給之，可也。〈此段出擧條〉上曰，所謂無面而先捧後年條云者，可怪矣。陽來曰，今方行査，査出後可以陳達釐正矣。上曰，可以蕩滌者，盡爲蕩滌，一一釐正，可也。陽來曰，捧上時及祭用時，皆錄橫間，且日日點視，使之每三日報知于提調矣。且聖敎中，以此爲郞廳殿最，故臣每對郞廳，言以此意矣。上曰，典牲署官廨，何如？陽來曰，外南山下，地勢高而軒敞矣。上曰，居處如彼，則入直何爲厭苦耶？闕直何也？

○宋翼輔曰，奉常寺現告方來呈，而已故者多，此則拔去乎？上曰，拔去。

○上曰，頃日松蟲，使之拾取矣。何以爲之耶？尹陽來曰，自昨日拾取，從家坐出民，而人皆避役，故無男丁之家，則女人亦使往拾矣。上曰，日日定數捧之乎，陽來曰，三升云。而一人之捉納三升甚難，或不無奸民掘埋更納之弊云矣。臣頃年在墓下時，使兒奴拾蟲，卽使燒殺，不無其效矣。上曰，坑猶不足，至於燒殺耶？《孟子》曰驅猛獸，燒則似已甚矣。彼禁苑松之無松蟲，何也？陽來曰，松蟲亦是天物，禁苑及宗廟松，則不敢食矣。上曰，拾取之際，或恐傷人，不必曠日持久，盡拾後卽令止之，可也。言訖退出。

○辛酉四月十二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知事閔應洙，特進官尹陽來，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鄭翬良，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箕彦，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翬良讀《春秋》第三十編，自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止惡其競力不道爲後世鑑也。上受而讀一遍。上曰，楚棄疾殺公子比，何不曰弑，而曰殺也？翬良曰，比有弑君之罪，故不以君待之，稱公子而又曰殺也。上曰，此當曰楚人殺公子比，以示國人共誅之義，而曰棄疾殺之何也？翬良曰，棄疾有代立之意，故以此書之，此亦筆法也。其下章平丘之會，胡氏論儘好矣。晉有敵國外患，而不知恐懼修省，反修宮室，此則不足責。而大抵人心，有敵國外患，則易警惕，邦內乂安，則易恬憘，此等處宜體念矣。上曰，所達是矣。司禦成爾鴻追後入侍。上曰，見《睡隱集》，倭國風俗，役民之道，誠怪異矣。有一僧曰，若當此時，朝鮮告于天朝，起兵討罪，則可以成功云，其言誠是矣。我國事多可羞矣。唐太宗亦敗於安市城，如此强國，何乃㤼弱如此耶？倭人曰，吾之劍不過及於數十步，朝鮮之弓矢，能及於數百步，是以畏之云矣。陽來曰，吾東兵非弱也，多詐謀也。應洙曰，非特多詐也。昇平百年，不識兵革，故每當兵革，預生恐㤼，武將亦如文士，遇敵則將奪魄於金鼓之聲，何能戰乎？成中曰，汗伊錦州衛之戰，得東方砲手，以爲難得之兵，而匿之於汗伊之鞍下，而用之云矣。上曰，我國習操可笑，李宗城以爲文具，鄭彦燮亦以爲無益矣。應洙曰，卽今所用之法，只以戚繼光禦倭之法用之矣。所謂山城，無一當道築城處，皆有避亂之意，此可笑也。陽來曰，風俗之來久矣，自高麗時，已如此矣。成中曰，戎備之虛疎，雖如此，地利不如人和，若行德政，固結人心，則豈無禦外患之道乎？上曰，戊申小醜之亂，都城洶懼，若逢南蠻北狄，則土崩瓦解之外，無他道矣。翬良曰，雖以戊申亂時見之，聚軍時，哨軍無一人逃亡者，祖宗朝固結人心之效，豈不可貴乎？應洙曰，彼皆有親上死長之心，豈不奇哉？而抑又思之，若一大敗，彼軍豈不盡散乎？臣則終有此慮矣。成中曰，此則只在於將帥。李舜臣，只以手下水軍，能禦倭，李廷馣，以孤軍，能守延安城，只在於將帥矣。上曰，只在於將。廉頗將，敵不敢窺，趙括將，則兵散矣。戊申後，心常恐懼，前則食點心矣。戊申後，不復食點心，而不飢乏矣。鄕中武士，則皆有勇力，而至於將薦之人，不過膏粱子弟，故曾諭訓將及御將，使之習射矣。陽來曰，臣曾見東平尉，常時不處溫堗，不着厚衣。臣問其故則以爲，安知無沙場以狗皮一令覆面臥之時乎云。此言豈不貴乎？上曰，東平尉持心如此，故能享福矣。海昌尉每事，取法於東平尉云矣。陽來曰，海昌尉及金錫衍，皆取法云矣。上曰，予曾見東平尉，笠塵不拭，笠飾不修。趙泰采問之，則答以未及爲之云。予心服其儉素矣。陽來曰，曾見東平尉，常持一薄衣而往來。問之則曰，此乃孝廟所賜，故不離於身云矣。上曰，東平尉摠府入直時，所持來囊中，盛刀錐之屬，周密如此矣。上又曰，卽今禮樂文物，獨在於吾東，若不趁此時，修明德敎，何以爲國乎？應洙曰，聖敎至當，臣奉命赴燕時，訪求明朝文物，而蕩然無復餘存，似獨在於吾東。若能修明文敎，天下必來取法矣。上曰，《五禮儀》後，金科玉條燦然，如欲爲之，修明舊典而已。彼儒臣輩，入直瀛館，博考古典，則豈不好乎？以至外各司卯酉之役，若着實爲之，則亦有效矣。應洙曰，臣之外三寸鄭齊斗，戊申後與崔奉朝賀登對，以修明《大典》爲對，而其後無實效，但爲卯酉之法，以是常慨然矣。上曰，其時鄭贊成，以如欲修明舊典，先擇守令之意陳達矣。陽來曰，宜擇守令，亦宜擇監司矣。上曰，朱子曰莫如得一吏部尙書，吏判方入侍，可以飭勉矣。陽來曰，近來之弊，一私字矣。上曰，司禦亦陳所聞，予方誠心問之。時務民弊可陳者，一一陳之。爾鴻曰，民弊有難毛擧，而其中白骨徵布，最甚矣。上曰，宜陳救弊之策。爾鴻曰，兵在精不在多。鄕中所謂束伍軍，半是人家之傭賃，常時不習銃不習弓，習操之際，亦不過一番方陣而罷。猝遇兵亂，何以爲之乎？此等軍一竝罷之。御營軍不使上番，而歸之於束伍。束伍則減其額數，以着實人充定，捧二疋布，以爲養京兵之費，則似好矣。上曰，此則京自京鄕自鄕之意也。爾鴻曰，戊申平亂，亦賴京中別驍衛馬兵而已。鄕軍則束手而已。京兵則常時組鍊gg操鍊g，鄕軍則常時作農，猝當習操，亦不成樣，脫有不幸，何事爲之乎？上曰，軍械則皆有之乎？爾鴻曰，非但軍械之不備，臨時四借，馬兵亦無馬，有時來借於臣矣。應洙曰，西北兵則比他道稍勝矣。爾鴻曰，俄者儒臣所達擇將之說，正是要道。而軍制亦不可不釐正，減其元數，而時時鍊習宜矣。上曰，議者以爲，五衛法去之，而養兵爲弊。養兵之需，從何出乎？爾鴻曰，減兵則自可養之矣。未上番軍捧一疋布，旗旆官將官之弊尤甚，此類皆捧布宜矣。上曰，旗旆官之弊，何如？爾鴻曰，但以庶孽爲旗旆官，常漢之爲旗旆官之類，皆充束伍軍，則豈不好乎？庶孽輩自棄其身，此類皆定旗旆官，無惜矣。應洙曰，嶺南則束伍軍，或有保人，而他道則無之矣。禁衛保則捧食三奉足，上京或爲及第，故人皆願入。而今若移定束伍軍，則此輩亦將厭避而逃走矣。成中曰，鄕民一身二疋之役，不爲苦役，而但役不均，故苦之矣。陽來曰，此弊則臣習知之。元軍之貧者，則難捧身布，一族分徵之類，分排捧之，故反易矣。上曰，院生輩漏役之弊，可以詳言之。爾鴻曰，此則不敢盡達，臣於此，不能行一直字耳。上曰，司禦頃言直字之道矣。此何言也？爾鴻曰，所謂直在其中矣。上曰，閑散之類甚多耶？爾鴻曰，兩班之貧殘將死者，誠殘忍，宜有分揀之道矣。陽來曰，閑散有二般。兩班之疲殘者，奸惡莫甚，百姓之俊秀者，反淳厚矣。應洙曰，凡民之俊秀者，皆是自其父與祖傑出善變者，其在方長不折之道，盡爲査出定軍，亦可憐矣。陽來曰，凡失軍之窩窟甚多，書院鄕校之募入最難矣。爾鴻曰，書院鄕校募入，亦當有定數，自官家次知，使學宮所任，不得自擅，則何敢太濫乎？應洙曰，鄕校則或可定額，而書院則院底居民，若盡奪，則何以成樣耶。成中曰，書院之弊，甚矣。守令若或違拂其意，則不但院中通文之發，碑亦不得立矣。陽來曰，以臣所聞，龍仁深谷趙光祖書院，李縡居其近處，勤於講學，有書院貌樣云矣。上曰，尙州則書院幾何。爾鴻曰，多至十餘所。而芚菴、興菴二書院，稍有院樣，其他貧甚之院，若非募入，則不成貌樣矣。興菴則時時講學，而他院則皆有色目，西人則一不往來矣。左相爲尙牧時，亦設講矣。上曰，講法如何？爾鴻曰，有曾讀時讀之規矣。上曰，鄕飮禮亦行之否？爾鴻曰，時時爲之矣。應洙曰，《儀禮》鄕飮禮，節文甚繁，有難一日內畢行，《五禮儀》鄕飮禮好矣。爾鴻曰，雖以《儀禮》鄕飮法爲之，若除賓主一獻百拜之禮，則一日內可畢矣。應洙曰，雖除百拜之禮，冬日則難畢矣。爾鴻曰，凡禮貴備儀矣，《儀禮》之規，則有賓有介，擇鄕中有望人爲之矣。上曰，李縡親往行鄕飮禮乎？陽來曰，親往矣。講時亦親往云矣。書院中道峯最大，而今則殘弊莫甚矣。上曰，道峯主享誰耶？陽來曰，趙光祖主享，宋時烈配享矣。前則朝家所定給募入及收稅船有之，往來儒生，限三人給書糧矣。今則此規盡廢云矣。掌議亦依泮任例極擇矣。上曰，太學亦多弊，外方鄕學則如何？爾鴻曰，在於齋任之得人與否矣。上曰，齋任，守令差出乎？爾鴻曰，自鄕中公論差出矣。上曰，京畿校生，或有不識一字者，嶺南則如何？爾鴻曰，有守齋而講書者，或有錄案而捧錢者矣。應洙曰，校生捧錢，極怪異，而西路則或有掌議帖發賣捧錢之事，此則尤怪異矣。西路又有一事，軍士若入苦役，則又入於歇役，稱以疊役。而圖免前入之苦役，此實痼弊。救弊之道，莫如擇守令矣。爾鴻曰，俄者所陳，都是末務，其本則頃日所陳存心，是也。伏見聖學高明，日御經筵，若不懈此心，孜孜力行，則何事不做乎？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此八字亦願留心焉。上曰，語甚要約，可不留意。

○上曰，予意則世子欲先敎《小學》矣。國朝故事，先敎《孝經》，次敎《童蒙先習》，次敎《小學》。師傅則勸以《童蒙先習》，故先敎《童蒙先習》，而次第何者當先乎？爾鴻曰，宜先《小學》，此則似近於先難而後易矣。上曰，《童蒙先習》果難知乎？爾鴻曰，難矣。乾健之德，坤順之道，非知易者，何以解知乎？上曰，《小學》篇題，亦豈不難乎？爾鴻曰，序文稍難，而若自立敎始學則好矣。

○上曰，以民事有可問者，京畿監司李益炡，明日晝講，同爲入侍。〈出榻敎〉言訖退出。

4月13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陳疏受由〉。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受由在外〉。右副承旨宋翼輔〈病〉。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箕彦〈仕〉李聖運〈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巳時，日暈。

○徐命珩啓曰，來十六日儒生殿講日次，取稟。傳曰，停。

○洪景輔啓曰，明日國忌，明明日國忌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徐命珩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諫院闕啓，亦至多日，除在外呈辭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晝講，知事當爲入侍，而知經筵李縡、李德壽在外，閔應洙病不進，同經筵徐宗玉，陳疏受由，徐宗伋病不進，權𥛚，以本職時未肅拜，纔已請牌。閔應洙、徐宗伋，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傳于徐命珩曰，京畿水使李行儉，羅州營將金錫基，晝講同爲入侍。

○下直，京畿水使李行儉，羅州營將金錫基。

○徐命珩，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本司坐起出令，而堂上進參，只是二員，事體未安。除在外實病外，竝推考牌招，以爲備員入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趙明履曰，善竹橋豎碑時，監蕫留守金若魯，熟馬一匹，經歷韓鳳朝，兒馬一匹賜給，都監前僉使車復運，僉使除授，監官前司果韓興周、白受潤，竝邊將除授，前僉使崔天若，弓矢賜給，寫字官以下員役、工匠等，令該曹米布考例分等題給。

○徐命珩，以備邊司言啓曰，廣州府尹李錫杓，向日催促之後，以親病危篤，決難離側，累次呈狀，故竢間卽爲還任之意題送矣。今又控辭不已，親病雖如此，一息之程，亦可往來省護，而申勅之下，終不變動，事體殊涉未安。不可循例許遞，罷黜，何如？傳曰，允。

○洪景輔，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院寫字官初付司勇李挺馥，遭父喪，代以前御gg前銜g中取才居首金有相，限終制間，姑付其窠矣。未久亦遭母喪，居首姑付。旣有前例，今不宜異同。以取才居首李震炳，依前姑付，以爲勸奬，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甲山前府使鄭檝，大峴山城別將徐萬興，植松萬戶全養曾等拿問事，啓下矣。鄭檝，前以他罪，旣已拿囚，添入問目，全養曾，下去楊州地，發遣府羅將拿來，徐萬興，時在任所，依例發遣府羅將，交代後拿來，何如？傳曰，允。

○以濟州牧使沙工韓乭同等渰死狀啓，傳于徐命珩曰，令本道恤典擧行。

○徐命珩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左承旨任珽疏曰，伏以臣母，素患水土之病，積有源委，近來衰敗忒甚，諸症倍劇。每當損節之際，如斯復發，居常澟綴，寧日常少矣。自數日前，重得外感，宿症陡加，痰火極盛，寒熱迭作，眞元澌奪，昏窒時多。目下情理，實無離舍供職之望。玆敢疾聲呼籲。伏乞聖明，俯諒矜察，亟許鐫遞臣職，俾得安意救護，以伸至情，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掌令李以濟疏曰，伏以臣跡謝京輦，病蟄鄕廬，回想宿趼，若隔前生。不料柏府新命，遽下於千萬意想之外。臣惝怳怵惕，歷累日而靡定。何者，臣非自廢者也，非强避言路者也。屢試僨敗，而亦不但以是爲自阻者也。祗以臣素多疾病，未老先衰，而耳目昏塞之疾，已成難醫之症。臣於八九年前，數次登筵，而天語如響，了莫之省聞，循例故紙，亦艱於傳啓。其時窘遁之狀，令人代羞。況今犬馬之齒，已望七旬，昔之昏塞者，日甚一日。雖欲强策駑鈍，毋負聖明之殊知，而有不可得者。玆因縣道，敢申疾痛之呼。伏乞聖明，亟許鐫遞，勿復檢擬於言職，使公體無損，私分粗安，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大司憲權𥛚疏曰，伏以臣於病淹中，忽承柏府移除之命。念臣釁尤至重，年紀已暮，尋常職務，常懼不稱。今玆言責之任，胡爲而復至，臣誠震惕，莫省置身之所也。噫，都憲峻秩，固非凡夫所當每每倖冒者。而臣於昨年，已試已敗之地，前車之覆，古人所戒，曲木之懼，微物猶然。臣雖蠢頑，豈忍復蹈覆轍，不自戒懼，重貽一身之顚沛，以速當世之譏議也哉。臣於日者，忝侍講筵，獲近耿光，猥承悶老之盛眷。且煩貽後之德音，至有七歲元良不可孤負之敎。其委曲開示，丁寧勉諭之意，藹然於辭旨之間。臣仰瞻威顔，俯激危衷，不覺涕淚之交逬。今臣狗馬之疾，與歲俱深，蒲柳之質，望秋先凋，神氣消耗，精力摧剝，寧有一分當世之念？而尙爾遲回京輦，勉就周行者，亶由克體苦心，未忍便訣之意。伊日惻怛之敎，臣銘鏤在心，從今以往，雖赴湯蹈火，亦何敢辭避？而然而士大夫一進一退，係關風化，職名去就，自有界限，分義廉隅，互爲輕重。臣於此職，自畫已堅，臺端一步，便成鐵障。今若嚴畏分義，弁髦廉隅，苟然趨承，則眞所謂不識人間羞恥之一鄙夫，將以何物藉手，以事我聖明哉？且臣母夙症，近益添劇，飮啖專廢，氣息危綴。臣無他兄弟，獨自扶將，晝夜焦憂，方寸如灼，實無頃刻離違之勢。謹詣禁扃之外，略貢短章。伏乞天地父母，曲垂矜諒，亟命鐫削臣所帶本兼諸任，以嚴公法。且得任便救視母病，以申人子至情，不勝至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竢間察職。

○司諫權贒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往省先塋，事完之後，趁時趣裝，還歸職次，分義之所當然。而行役之餘，脚病越添，下鄕之後，荐遭功制，遷延日字，違失由期，惶懍震惕，無所逃罪。而縣道號籲，有所不敢。鄕廬淹滯，亦極悚悶，擔舁病軀，昨始來伏私次。而從前沈痼之疾，症形危重，落席叫苦，轉側須人，輪行感氣，乘虛入裏，胃氣積敗，咳嗽達宵，諸般敗兆，不一而足，欲起還仆，蠢動末由。玆不得不略具短章，仰暴危懇，而喉司不諒，退却不捧，臣之蹤地，到此而益窮矣。方此徊徨悶蹙。此際天牌儼臨，新定式之下，不敢坐違，謹此隨詣。而顧臣病情，實如所陳，不得不拜章徑歸，臣罪至此，益無所逃。伏乞聖慈，諒臣病情之萬分難强，亟許遞改，俾得任便調治，千萬幸甚。臣自鄕上來時，路由廣州，則府尹李錫杓，上京殆近半年，雖未知其情病之果如何，而朝家嚴飭之後，終無變動之意。致令官事，一任瘝曠，弊端不止一二。臣謂宜罷其職以警之也。臣之今行，旣有所聞，若値登筵，則欲爲陳達矣。目今病勢危惡，實無致身文石之望，玆於疏末，敢此附陳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李錫杓事，備局草記，業已處分。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江原監司金尙魯疏曰，伏以臣自有憲疏，情勢兢臲，可去不可在矣。敢控危懇，遙溷宸聽，北望引領，恭竢兪音。及奉恩批，竟未獲命，狼狽窮隘，大失所圖。理宜復入文字，冒申前請，而見方賑事孔殷，應酬傍午，此時辭受，不無勞逸之別。公私處，互有重輕之時，嫌在占便，懼深辜恩，黽勉淟涊，不敢連章丐免。而第伏見備局關文，因東民之流入洛下，致勤責諭，特下問備，臣不勝惶隕縮朒之至。玆事委折，臣之前後狀聞，略已仰及，繡衣疏中，亦必悉陳，臣何敢復有縷列於聖敎之下也？昔富弼，以淸州賑政，自爲一生大事業，對人輒說道。此事古人之於賑民，其看得之重，用心之勤，有如是矣。臣才智庸下，雖不敢跋及古人，若其至誠救民，此心亦嘗耿耿，況受聖上簡畀之眷，臨軒之諭者乎？噫，殿下不以臣不肖，以關東事，擧臣而委之者，惟在爲民。臣之感激恩數，顚倒膺命者，亦在爲民。非不欲夙夜殫竭，一意拯濟，而奉職亡狀，旣不能宣颺德意，設施乖方，又不能蕫飭列邑。賙䘏雖勤，而荷擔者猶未安巢，招集雖切，而旣散者多不肯還。卒之上煩九重之慮，下貽一路之害，此臣之罪也。罪在不職，悚恐歷日彌深，律以邦憲，鈇鉞亦所甘心。玆敢馳章仰籲，泥首請譴。伏乞聖明，特垂鑑照，遄行鐫削。仍命重勘臣罪，以礪他人，萬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不過爲民飭勵之意，卿其勿辭察職。

○左議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向見前持平南有容之疏，有以大臣言臺諫不足信，而爲其難進之端。臣初不知其言之出於何大臣矣，近又聞之，則憲臣所謂大臣，卽指臣云。臣始則瞠焉，莫省其何謂。及其尋理語脈，方自覺其有由然也。臣於月前筵席，妄陳堂陛阻隔之慮，而深望聖上擢置公忠讜直之臣於邇列，反復論奏之際，或似有此等話頭。蓋臣愚意，深慨近日臺諫之緘默，而以其不言，故爲不足恃矣。今憲臣疏意，認爲臣直歸臺諫之言於不足信之科，導聖上以疑臺諫，此誠可謂郢書而燕說矣。夫臺諫之言，豈必一一當理，使臣就事論事？亦不必以臺諫而諱之。今旣悶言路之塞，而爲來言之道，則臣雖不能嫺飾辭令，衝口之發，自不至此，卽其語勢然也。然因臣妄發，致令淸朝臺臣，不欲進步臺端，則臣罪誠大，有不可以時月之稍久，而厭然自掩。伏乞聖上，亟賜譴斥，以謝臺言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此何足介意者？卿其安心勿辭視事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敎京畿水軍節度使兼三道統禦使喬桐府使李行儉書。王若曰，藩閫惟國之門戶，最重三路統禦之營，將帥乃王之爪牙，疇膺一方樞轄之寄。掄簡旣審，委畀斯專。眷玆海中喬桐，實是域內重鎭。處沁都漢師之咫尺，隱然若唇齒輔車，控三南、兩西之要衝，美哉眞金湯鎖鑰。龍驤萬斛，旣統節制之權，芻牧一方，更兼撫字之責。顧其任若是重矣，況今時尤有難焉。沿海之賊情多疑，憂虞蓋千百計，歉歲之民事方棘，弊瘼難一二言。得人爲先，非卿莫可。惟卿，鍾鼎華胄，弧矢壯圖。南通倭北赴燕，備諳水陸夷險之勢，九分麾四建節，素稱民衆牧禦之才。唯其左右之俱宜，所以內外之屢試。開新堞於五國，克壯關防，歷亞將於三營，遂摠禁旅。蓋眷注之已篤，故倚任之益隆。玆授卿以京畿水軍節度使兼三道統禦使喬桐府使。卿其懋恢良籌，祗服寵命。恩威刑賞，所貴軍令之分明，器械城池，無忘戎事之修繕。白首勵氣，常如臨陣對敵之時，蒼生察省，須體視飢若己之念。於戲，當桴鼓之不警，苟忽陰雨之謀，倘干戈之有虞，難恃天塹之險。敬守晉陽之保障，毋墜隴西之遺風，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金漢喆製進

○辛酉四月十三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執義、京畿監司、下直水使、營將，同爲入侍時，特進官朴纘新，知事閔應洙，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鄭翬良，檢討官李成中，執義李道謙，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原興君𤋗，武臣行副護軍徐愼修，京畿監司李益炡，京畿水使李行儉，羅州營將金錫基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講前受音《春秋集傳》第二十九卷，自十有三年春叔弓，止同盟于平丘。翬良講自公不與盟，止吳滅州來。上講新受音訖。翬良曰，公不與盟，《胡傳》所以發明者是矣。成中曰，然而猶不無過處，自反而縮之說，過矣。上曰，下番之言如此，而魯之先問苟且矣。然而曲在於晉，故聖人書之矣。成中曰，魯若有失，則聖人宜有所諱，特以魯無所失，故如是書之，而胡氏之說，太涉張皇矣。應洙曰，《胡傳》是反復推演之書，故不能無張皇之弊。而公獨見辭，宜若可羞，所失在彼，故孔子所以書之者也。上曰，然矣。翬良曰，公至自會，別無可達之文義，而蔡侯廬事，可見聖人謹嚴之筆法矣。上曰，聖人公天下之意，可見於此等處。而胡氏之言，太近文致，此胡氏之本病也。成中曰，公如晉此大文，宜有立論而無之，是未可知也。上曰，昭公之更爲如晉，誠苟且矣。胡氏凡於立論之際，推演處則太張皇，忽略處則全沒，實是可欠也。應洙曰，是時魯國，衰弱已極，故如此苟且處多矣。上曰，公至河乃復，眞所謂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者也。成中曰，聖敎誠然矣。小註汪氏所論善矣。講畢。上曰，帥臣來前。行儉進伏。上曰，有所懷乎？行儉曰，別無可達之事，而喬桐疲弊之狀，道臣纔已巡過，詳知其實狀矣。上曰，道臣纔巡喬桐，所見，何如？益炡曰，臣以喬桐鄕校移建基址看審事，入往水營，詳見形止，則雖號統禦之營，寄在海島之中，幅員至狹，人民鮮少，營門官舍，不成貌樣。而前水使趙虎臣，多般鳩材，殫竭心力，創建營舍倉庫，殆至百七十餘間矣。上曰，民事，何如？益炡曰，喬桐爲之次邑，稍勝於金浦、通津等邑矣。上曰，有行宮乎？益炡曰，行宮則無之矣。上曰，予未記得，而行宮何處島中有之矣？益炡曰，永宗島，有行宮云矣。上曰，然矣。益炡曰，喬桐，以在島中之故，監司元無入去之事。臣之今番入去，實是設立後初有，故居民聳觀，又以水軍偏苦之弊，齊訴矣。上曰，監司入去，今始初有之事，則或有士子識字之人，而卿見之乎？益炡曰，海俗孤陋，實無可稱者，而其中黃泰彬，卽江都別科之人，頗有識，時聚一鄕士子，勤於勸課，故粗識製述。或有以詩賦來示者，僅爲十餘人，而臣旣入去，其在勸奬之道，不可埋沒，故臣招聚接見，因爲出題考等，若干施賞。武士輩，皆以依江都、南漢例，久勤調用之意，齊訴矣。境內文官，黃泰彬一人，而曾經監察，罷散今至十二年之久。不但渠之沈鬱可冤，恐非朝家一視海島之德意矣。上曰，予則不知其如此矣。旣問之後，海島之人，與他有別，申飭銓曹，收用，可也。〈出擧條〉益炡曰，前水使之創建營舍，開拓一新，制度宏豁，毅然有海島重閫之儀。其勤幹任職，盡心修擧，誠爲感服。而水使則不欲自伐己功，以幕屬之監蕫者，循例論賞之意，已爲狀聞云。蓋其蕫役之任，與他等閑公廨修補有別，宜有各別褒賞之擧矣。上曰，其修改之一新，道臣旣已目見，激勸之道，宜先海島，以其承傳，卽授邊將之意，分付銓曹，可也。〈出擧條〉益炡曰，喬桐雖稱水使，本是府使之故，田三稅，依各邑例上納矣。元帳付千餘結田稅，自是惟正之供，不敢容議。而大同若依江都例，屬之水營，則可以成樣矣。上曰，金濰爲水使時，有所陳達，故欲一問於大臣而處之矣。行儉曰，喬桐之至殘小，臣曾已慣知，些少弊端，雖有所聞，未及目擊，故不敢仰達。而城池凡百，不成貌樣。鄕校移建基址，道臣旣已親審，而前頭物力似難，臣實罔措矣。上曰，物力如難，則趙虎臣何以許多營造乎？行儉曰，此則備局木同及安民島風落木，有劃給之事云矣。益炡曰，鄕校事，廟堂以爲移建重難，不如仍而葺之爲言矣。上曰，水使、道臣體貌，何如？益炡曰，水使則以嶺伯與統制使援例，而備局以爲此是府使，依該邑例施行矣。上曰，嶺伯則兼大丘府使，故爲管下乎？明履曰，統制使則兼右水使，故相與抗衡矣。行儉曰，他道則兵、水使巡歷時，未延命，前五里程延命，故聞今番以延命一款，報備局，則備局以互相祗迎爲題云矣。益炡曰，備局之題，亦有監司、水使不爲相見之語矣。上笑曰，互相祗迎，誠可笑，而不相見之說，尤爲苟且矣。水使處義，備局指揮可怪矣。益炡曰，此祗迎於彼，彼祗迎於此，如是之際，長爲鞠躬於道左而已，豈不難處乎？是故臣則使之權減矣。上曰，脫有不虞，則其所節制之道何如耶？益炡曰，監司爲大將，而水使爲中軍矣。上曰，喬桐是保障重地，尹鐸之爲晉陽，有保障繭絲之問，則趙簡子勗以保障矣。近來戎政疎虞，俄聞道臣之言，渠輩則以久勤調用爲望云。而軍器武藝城池修築，最爲緊務。趙虎臣營造時，備局雖曰顧見，豈其多乎？卿須勉之，邊將猶領管下，況水使乎？當亂則任禦敵之責，而平時則爲牧民之官，民役曾有金濰所達。而卿今下去，保障之外，勉力於繭絲之政，毋孤予委寄之意。行儉曰，聖敎及此，臣惟力所及，敢不以死圖報乎？臣下去後，如有可以變通者，則當隨事狀聞矣。益炡曰，喬桐戰船，置在待變亭畔，而地形稍有潮漲之前，難以運動矣。上曰，若於潮未上之前，或有緩急，則將何以待之？移置差低處則好矣。益炡曰，戰船運用，可使三百餘人，其體極大，故差低處，則無可藏置之所矣。行儉曰，如是體大之故，易爲致傷於海濤風波之間，置在稍高之處者，蓋以此也。上曰，宣諭。明履宣諭畢。上曰，受賜物退去。行儉退出。上曰，營將來前。錫基進伏。上曰，職姓名？錫基曰，羅州營將金錫基也。上曰，履歷？錫基曰，辛丑武科，監察、咸平縣監、中樞都摠經歷、明川府使、德源府使瓜遞，以摠戎千摠，見授本職矣。上曰，所懷？錫基曰，無可達矣。上曰，內而捕廳，外而營將，俱是治盜之任。而近來營將，不無弊端，非必謂人人皆如是，而殺一不辜，古人不爲。逮捕究覈之際，不思審愼，則不辜橫罹，奚特一人。如是而雖得加資，何快於心？爾其戒之。錫基曰，小臣曾經德源，德源卽五邑兼營將。治盜之際，其所援引，散在各邑，分送將校，則作弊可慮，使之捉送，則趁不送來，此實難矣。上曰，下敎之意，爾不諦得矣。營將則尤異於兼營將，逮捕之時，設或無弊，鉤覈之際，虛實易混。若或不分玉石，惟以取服爲期，則彼良民與飢民，不勝刑杖，必多誣服之弊，能不惻然。予則以不欲多得爲心，而爾則以不能多得爲言，所對非所問矣。錫基曰，臣隨行捕盜從事官四年矣。今承聖敎，敢不盡心奉行乎？上曰，古人有言，民吾同胞。羅州之民，卽營將之同胞，愼審二字，爾須銘心。毋驅同胞於强盜之歸也。上曰，彼營將，誰家子孫乎？明履曰，故吏佐金孝元之五代孫，故戶判金世濂之旁孫也。上曰，受賜物退去。錫基退出。上曰，道臣來前。益炡進伏。上曰，所經民事，何如？益炡曰，臣先巡南道，宣布前後德意，纔已書啓。今將出巡東道，而漢北則雖未免凶年，姑無顚連之患，賑穀尙有餘儲，故臣亦一次分給矣。上曰，然乎？餘數幾何？益炡曰，尙有數千石矣。上曰，雖尤甚邑，不爲設粥乎？益炡曰，朔寧郡守尹勉敎，則劃給各穀之外，拮据鹽醬，且又設粥分饋，此邑則無慮矣。砥平、楊根等地，臣姑未及見。而但道內各邑還上，旣未盡捧，麥嶺尙遠，江都二千石，南漢二千五百石，北漢五百石內，北漢所得，則直授附近邑矣。今則經理廳堂上引入，故臣不得已狀請北漢米一千石，則廟堂只許四百石，故分給楊州、漣川兩邑，而麻田、積城，則擧皆落莫。加以癘疫，比比有之，雖不至大段，間或有死亡，誠爲悶慮矣。上曰，盡爲付種，而雨澤何如？益炡曰，付種則幾盡爲之，雨澤則頃日之雨。長湍以北，雖未周洽，而南漢自陽智、竹山、龍仁等地，川渠漲溢，兩麥則大登云矣。上曰，秋牟幾間可收耶？益炡曰，念間可作餠牟。今月內，可以登場矣。上曰，今年節早，故似然矣。益炡曰，長湍府使趙國彬，領民數千，請得移轉，隨來朔寧，臣以凶年例爲移粟之意，言及本官，留庫中五百石出給矣。上曰，領民隨來，可想其急矣。益炡曰，江都六千石及大興山城之穀，亦有劃給者，而以其大邑之故，如是渴急矣。楊州移轉，亦給六百餘石，而猶患不足矣。上曰，各邑守令，何如？益炡曰，守令則勿論之次、尤甚邑，各皆盡心竭力，至誠捄民矣。上曰，積城玄起鵬，人則勤幹，而似必生疎矣。益炡曰，或有生疎處，且其爲人，雖不能衒才變通，而勤實則極矣。上曰，所謂變通，是有形勢守令之事，無勢者雖欲變通，廟堂輕易之故，不能衒其才矣。卿須扶護無勢之守令也。上曰，嶺南文官申維翰，年則老矣，而爲政何如？益炡曰，年雖老，而勤於民事，但以嶺人之故，多鄕暗矣。上曰，勤則好矣。鄕暗何傷？益炡曰，勤於民事，而今方因事就拿。麻田郡守李山老，以兼官代察矣。上曰，山老是誰家人？而曾爲守令者乎？益炡曰，故監司弘迪之孫，故參判趙榮福之甥姪，而曾經木川、井邑兩倅，有治績之人也。上曰，京畿則周變之路，異於三南，雖有各處所得，殆同九牛一毛，頃見道臣狀聞，有所下敎矣。此後儲穀之道，著實留意，可也。益炡曰，今番賞賜匹段，盡下畿營，此固殿下深軫畿民之盛意。一道生靈，莫不感祝。而其數爲七十二疋，稍待牟麥登熟，庶可料辦數千石之穀，故方與道內守令，相議作牟二千餘石，以爲前頭賑民之資矣。上曰，在前下畿營者，其數幾何？益炡曰，丙辰年下五十七疋，丁巳年下十五疋矣。上曰，卿見江都矣。留守與道臣，體例何如？益炡曰，道臣兼留守，故接待之節，一如松都，而留守不在，經歷以郞廳自處矣。上曰，然矣。益炡曰，江都自前，亦無道臣巡到之事，而眞殿奉安之地，事體有別，故臣祗詣奉審後，詳問修改之節，則在前有頉處，殿郞隨卽牒報於留守，以爲轉問擧行云。臣則不必別爲書啓，而以臣所見，柱塗窓戶，頗爲渝色，卽令修改，恐合事宜矣。上曰，道臣旣已奉審，而有此陳達，色渝處，從速修補事，分付該曹，可也。〈出擧條〉益炡曰，臣於災邑往來之路，歷過崇義殿，入往奉審，而墻壁床卓，多有傷毁處，故擇日修改之意，旣已狀聞。而王氏後裔，在殿宇近處者，皆爲來見，俱甚殘微，僅保殿監之名而已。年前自上遣近侍致祭後，亦有王氏子孫錄用之命，而前後只有王鼎元一人，得爲部官而罷散。今無王氏入仕之人，殊無聖上特命調用之意。其中王履元、王世賓、王沈、王泌輩，足堪蔭仕者，若令銓曹，依前收用，則尤宜有光於愍恤之盛德矣。且殿宇奉審，旣有丁巳定式之事，而厥後亦久曠廢，此實未安矣。上曰，前日旣有下敎，各別調用事，更爲申飭。修改事，纔因道臣狀請，已下該曹。而奉審事，曾於李宗城狀聞，有所下敎矣。自今以後，道臣春秋奉審事，申飭，可也。〈出擧條〉上曰，崇義殿位數幾何？益炡曰，初則八位，而今則只奉太祖、顯宗、文宗、元宗四位矣。上曰，位板制度，亦如我朝之例乎？益炡曰，主身刻字塡金有通穴，而奉安處非龕室，如今交椅樣矣。上曰，當初八位，誰某云耶？益炡曰，此則未詳矣。成中曰，太祖創業，顯宗平亂，文宗、元宗守成之主，而皆有功德，故只奉四位板矣。上曰，初何以不于松都，而移奉麻田乎？益炡曰，其時聖祖，方住松都，故有此移奉之擧矣。上曰，然矣。其時卽漢陽未及開創之前故也。上曰，麗太祖肇創王業，統一三韓，智略不少，眞英雄之主也。盤古氏以下，皆有畫像，而麗太祖像則無之，我國文獻，誠可怪矣。諸臣或有見之者乎？明履曰，曾未聞其有處矣。翬良曰，臣亦無聞，而恭愍王像，則在長湍華藏寺，臣於幼時見之矣。上曰，然乎？益炡曰，今番使行回還時，寧遠伯李成樑畫像出來云。蓋其後孫李著，以副使軍官，入去購來云矣。上曰，別軍職李薰，亦其後孫。著，是薰之同生乎？薰如入直，注書出去，使之持寧遠伯盡像來待，可也。聖運出傳還奏曰，李薰今日則不爲入直，故持畫像卽爲來待之意，分付別軍職廳書員矣。上曰，近來常參時，常參官無一人陳達所懷者，此後守令上來者，當使之入參常參矣。豐德李普赫，頃日以入侍奏事爲請，其時承旨請推，而予則嘉奬，人必謂普赫是勳臣，故如此云。而若非普赫，誰爲此言，予實嘉之。普赫近或上來耶？益炡曰，普赫以其親病上來，姑未還官矣。上曰，豐德年事，何如？益炡曰，高陽、坡州、長湍，次次漸勝，故豐德稍勝於湍、坡兩邑矣。上曰，承旨書之。傳曰，爲民申飭，當以實道。今者更爲召見畿伯，欲問民事之意，而亦遵昔年召見四牧長之盛意。且以文烈公趙憲上封事者觀之，中朝故事亦然。此後常參時，外方守令之因公幹上來者，使之入參，其若修擧殘邑，宜乎擇人，故頃者特除豐德云云。〈李普赫從重推考〉。催促下送之意，書未畢。成中曰，臣有所懷仰達。李普赫雖曰宰臣，今則畿邑一守令耳。重推之命，事體如何？唯。宜申飭道臣，使之催促好矣。上曰，李普赫欲一召問邑事，而以私事上來者，不可召見，故欲爲重推促還矣。儒臣所達誠是，傳敎中，其若修擧以下拔之。成中曰，道臣之尙不催促，事甚未安。道臣推考，似宜矣。上曰，此則不必推考矣。成中曰，聖上必欲召問邑事，則命使入侍，庸何妨乎？上曰，旣非公幹上來，則召見苟簡，若或有以差員上來之事，則可以召見矣。益炡曰，方有騎保差員，當以此差定矣。上曰，然則差定好矣。上曰，瑞山近來視前何如云耶？翬良曰，始也李性孝頗能蘇殘，尹志泰繼之，亦以善治見稱矣。上曰，志泰誰也？成中曰，尹敬龍一家也。上曰，道臣先退。臺官傳啓。益炡退出。

○李道謙所啓，坦事。〈已下措語見上〉上曰，亟停勿煩。泰績事。上曰，勿煩。夏宅事。上曰，勿煩。瑞虎等事。上曰，勿煩。遠材事。上曰，勿煩。又所啓，新除授掌令李光湜，時在京畿仁川地，正言宋時涵，時在楊州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成中曰，近來日開經筵，伏前當畢，春秋講官行公者不多，校理元景淳，修撰鄭俊一，除拜已久，催促上來，何如？上曰，申飭卽使上來，可也。〈出榻敎〉明履曰，視事，溫繹間停止之意，敢稟。上曰，知道。諸臣以次退出。

4月14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陳疏受由〉。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病〉。右副承旨宋翼輔〈坐直〉。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箕彦〈病〉李聖運〈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齋戒。

○自昧爽至卯時，有霧氣。

○傳于徐命珩曰，移御慶德宮吉日，令該曹擇入。

○傳于徐命珩曰，今番移御時，道由弘化門，各殿以此擧行。

○傳于徐命珩曰，移御吉日，今月二十日至二十五日內擇入。

○傳于徐命珩曰，向者移御之時，雜人及賣酒人嚴禁事，申飭矣。今番移御時，閭閻不淨雜人閑遊輩及賣酒之人，各別嚴禁，而若或不然，則衛將當決棍汰去。修理時次知中官處，已爲分付，而市井輩該署官員，詳審其淨不淨，擇其精潔之人，使之赴役。且禁標內閭家，遣部官摘奸，而太勿急逐，亦勿騷擾，預爲乾淨事，分付。

○趙明履，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鄭翬良，以親病，陳疏徑出，而應敎、副應敎未差，校理申思建，以身病，陳疏受由，副校理金漢喆呈辭受由，元景淳在外，上番無他行公之員，將致連日闕直，事體未安。修撰南泰齊，卽爲牌招，以爲姑陞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頃將危懇，復瀆宸聰。竊意慈覆之仁，曲賜矜諒，及蒙批旨，又失所圖，臣尤不勝抑鬱悶迫。只宜泯伏靜處，以竢誅譴。而然臣疾痛之籲，若不更控於天地父母之前，其將誰因而誰極哉？臣之決不容復進之義，固不須每煩覶縷，而業已聖鑑之所俯察，國人之所共言者。至若狗馬賤疾，前疏始雖略陳，而猶未及詳焉，則請申之。蓋其水土之祟，源深根固，蒲柳之衰，氣不敵病，月加歲增，自去秋而益澟澟。痰濕二症，最甚沈痼，而凝膈則爲痞爲嗽，挾火則吐血咯血，肢節之麻痺旣劇，而仍成脚痿與腰痛，水漿之引飮無數，而轉作偏汗與消中。乍有酬酢，則眩極而如將仆，少或身動，則喘極而如將絶。臣之累代先塋，距所居只隔莽蒼，而自臣退處，已近周歲，尙未能一往省，則卽其病狀之難醫，跬步之難動，此可知也。雖欲不暇他顧，仰承德意，其勢誠亦末如之何矣。伏願聖慈，特垂照燭，亟命召還史官，仍令削臣職秩，勘臣罪犯，以嚴朝綱，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傳于徐命珩曰，承旨敦諭。

○校理鄭翬良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宿病沈綿之中，添得輪感，症形危劇，臣之情理，豈有頃刻違離之勢。而昨以僚臣渴病，館直將闕，晝筵有命，講員當備，召牌臨門，義難坐違。强抑情私，黽勉就直，一夜旋過，肝腑煎沸，側耳向外，有聲輒悸。朝聞家信，母病有加，諸般形見，俱屬非細。老人元氣，日漸澟綴，病中心弱，念臣異甚。講對纔罷，急報踵至。臣聞此報，按住不得。玆敢投章徑出，臣罪萬死。伏乞聖慈，俯加諒察，將臣所帶職名。亟命鐫遞，以便救護。仍治臣擅離之罪，以肅朝綱，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贊善魚有鳳疏曰，伏以螻蟻微物，老而不死，歷數平生，夷考其行，則無一善之可稱，乏寸效於斯世，直天地間無用之一物耳。在聖上曲遂萬品之仁，宜不枉其性，還他本分，不復縻之以爵命，迫之以恩禮，使之優游暇逸，以自盡其殘年。而不意乃者聖意之懃懇愈切，批敎之責勉尤重，非常之數，式月斯加，至於近侍臨宣而極矣。臣惶駭震薄，魄奪神悸，惝怳彌日，而猶未定。念臣衰朽已極，死亡無日，而過分之寵，又至於此，豈天將益其殃而促其命耶？臣竊悼焉，臣旣聞此敎，何敢復事陳籲，而區區執迷之見，猶有所未能忘言者。夫人臣事君，固有常節，而孔、孟所以亟稱虞人者，蓋取非其招不往也。況今以碩德儒賢之招，招至不肖之人，則不敢昧然冒進，其義豈不明甚乎？臣以無似，猥應徵召，閱歷三朝，積逋嚴命。慢蹇之誅，邦有常刑，而猶且優容寬假，以至今日者，豈不以咫尺之守，猶有所據，而不妨曲全其微尙也耶。今乃以職秩稍進，聖眷有加，而怵迫冒出，弁髦古義，則是臣十數年辛苦自守者，反爲矯飾虛假之歸，而亦何以自解於四方之譏議乎？雖然，聖意所存，臣豈不知，十行溫諭，專主於輔導元良。而至於開示進身之路，則其所以爲臣謀者，委曲深摯，無以復加矣。況上追魚藻往事，下及臣弟喪逝，而乃有欲一見之敎，則尤宛惻悲，切有足以感幽明而透金石。臣每讀此，未嘗不涕淚盈襟。如是而頑然終不變動，則是不惟無臣分，亦無人心者也。臣豈敢爲此哉？第臣痰火之症，積年沈痼，每當春夏之交，輒致增劇。而今年時運極乖，感傷忒重，素患衄血，乘虛發作，少有運動，奔逬如瀉。其他危惡之狀，雖不敢一一仰溷，而要之近死之疾，難望回陽，復起爲人，寧有其日。若使賴天之靈，不卽死滅，則豈無萬一圖酬之念？而誠恐一朝溘然，永作孤恩負罪之鬼，瞻望雲天，只自拊躬悲悼而已。惟聖明哀憐而恕察之，所有職名，竝許鐫免，俾得安意調治，復尋生路，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頃者之批旣諭，待卿幡然，何邁邁至此？此予誠淺，此予誠淺。卿若上來，欲見元良，文具職名，何其拘哉？亦有便宜之道。卿須體此慇懃之意，安心勿辭。其卽幡然，惟昔年之慈旨，副小子之至意。

4月15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陳疏受由〉。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病〉。右副承旨宋翼輔〈坐〉。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箕彦〈仕〉李聖運〈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恭惠王后忌辰。

○洪景輔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國忌正日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徐命珩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空闕摘奸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珩，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左副承旨元景夏，纔已上來，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元景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趙明履曰，推考傳旨捧入。

○趙明履，以禮曹言啓曰，移御吉日，今月二十日至二十五日內擇入事，命下矣。卽令日官推擇，則今四月二十日，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爲吉，而大殿、世子宮有拘忌，二十一日，大殿、大王大妃殿爲吉，而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有拘忌，二十二日，大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爲吉，而大王大妃殿有拘忌，二十三日月忌，二十四日不宜出行，二十五日，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俱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稟。傳曰，以二十五日定行。

○傳于趙明履曰，今番移御，大王大妃殿出宮時祗迎後，仍爲隨駕，東宮亦爲隨後，以此，分付該曹。

○趙明履，以禮曹言啓曰，今此移御時，王世子移次儀節，亦當磨鍊矣。王世子出宮時，當有乘輿出至闕門外乘輦之節，而方在沖幼之年，此等節目，依前例不爲磨鍊，而自內直爲乘輦出宮事，磨鍊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賢嬪宮移次時，當有侍講院翊衛司陪衛之擧，分侍講院、分翊衛司官員各一員，令該曹差出，何如？傳曰，允。

○宋翼輔書啓。臣承命馳往于楊州渼陰村判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傳宣敦諭，則以爲臣每一封章，憂悸戰灼，竊以爲若不蒙譴殛，則必應蒙矜念矣。卽者近密之臣，儼然遠臨，十行聖諭，辭旨之優渥，慰勉之諄切，迥出常例。臣尤震惶霣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臣之從前所引之罪，姑不暇言，只以卽今賤疾言之，其澟澟危篤，決難望復起爲人之狀，卽近臣之所目覩，而亦爲之愍然者也。臣何敢一毫矯飾？而忱誠淺薄，皇穹高遠，聖朝之恩數愈隆，而賤臣之罪戾愈添。臣誠拊躬自悼之餘，將恐一朝溘盡，終不免爲辜恩負罪之鬼也。臣祈死不得，氷炭交中，心神焦迫，眩喘尤劇。附奏之辭，亦末由敷陳萬一，謹當更冒萬死，以文字仰請嚴誅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4月16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病〉。右副承旨宋翼輔〈呈辭〉。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箕彦〈仕〉李聖運〈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花梁僉使朴枝蕃，阿吾地萬戶趙光勣。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權𥛚，執義李道謙呈辭，掌令李以濟、李光湜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左承旨任珽，由限已過，左副承旨元景夏，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俱不仕進。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徐命珩曰，今下弓矢，阿吾地萬戶趙光勣處給送。

○傳于趙明履曰，晝講依前，取稟。

○吏曹口傳政事，以趙東漸爲端川府使。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元景淳，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本府所上壬寅鞫案，今方釐正，而政院所上壬寅鞫案取來，一體釐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京畿監司啓本，判府事兪拓基逐朔月廩不爲領受事，傳于徐命珩曰，令本道更爲輸送。

○全羅監司狀啓，順天居裵有哲等渰死事，傳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刑曹參判閔亨洙疏曰，伏以臣奉命出疆，竣事言旋，此莫非憑依王靈，可幸無罪。纔度淸川，忽聞祖母之終堂。去時牽衣之辭，仍成終天之訣，哀號痛隕，情事罔極。仍念臣孤露餘生，唯祖母是依，萬里歸來，人事已非。伏聞聖情感舊，𧛕gg賵g賻隆厚，賤臣情理，亦煩睿念。十行絲綸，丁寧懇惻，闔門感泣，莫知死所。迺者籌司之任，秋官之命，次第下降。臣經歲奉使，離違耿光之餘，豈不欲入肅天陛，仰勤gg覲g威顔，而臣有區區難安之情。臣於昨年待罪隷院也，果有手制奴婢之訟者，其後大臣筵請譴罰，至謂之循私橫決。蓋其意，謂臣與鄭櫓，有雅分而曲循之。然臣於鄭櫓，曾不識其面目，則循私之斥，當付一哂。而至於郞屬之見汰，臣雖疲劣愚暗，亦何至使郞屬，容私偏護於其間乎？噫，人之所見，各自不同，其所處決，雖稽法文，亦安保其所執之必是。而臣則以爲公賤，大臣則以爲私賤，其所爭，只在公私之間，唯當一任公議而已。臣何足與之喋喋論得失也。然顧此所叨之任，係是詞訟之職，而視隷院，其任尤重，則臣何敢弁髦廟堂之斥，冒沒行公，以貽四方之譏議也耶？伏乞聖明，察臣危苦之情，憐臣臲卼之勢，亟命鐫削臣職，俾得自盡於喪葬之事，千萬至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公洪監司趙榮國疏曰，伏以臣猥以疾恙之私，仰干崇嚴之聽，或冀聖鑑回燭，睿慈垂憐，得以亟卸重擔，少延危喘。伏奉批旨，兪音尙靳，敎以莫重藩任，豈可輕遞？臣於是，惶隕抑塞，拊心失圖，自傷忱誠無素，不見諒於閔覆之下也。噫，勢窮則不能緩步，情急則不暇擇聲，顧臣情與勢，誠窮且急矣。今不敢遠引廣諭，請以聖敎反復之。蓋玆旬宣之職，爲責不輕，苟得其人而任之，則在聖明委畀責成之道，固不可容易遞易，若臣則特一尸居餘氣耳。經年沈病，一味塊伏，床笫縷息，奄奄有朝夕之慮。至於道務之抛曠，官事之㥈懘gg惉懘g，亦有所不暇恤者矣。若是而猶且諉以藩臬之重，不亟賜變通，則其所以難其遞，適所以瘝厥官，烏在其重方面之義哉？聖念倘或及此，則鞶帶之褫，不待臣一二談矣。臣之目下沈頓之狀，已悉於前日章牘，今不敢輒事塵溷。而唯是病在心腑，根蔕深固，轉輾沈痼，日加一日，精力之銷耗，肌革之瘁瘠，殆無一分餘地。醫人之見之者，莫不危之。此疾未祛，則雖官散銜，尙不堪陳力，況暇論於其他乎？夫承流按察，官亦榮矣。越分僭瀆，罪固大矣。臣雖愚昧，亦有知識，苟非大難强至難忍之事，則臣何苦而違慕榮之常情，冒干威之重誅，累牘哀籲，而不知止哉？凡臣僚之引病陳懇，或不無過失之言，宜聖上之槪視以飾讓。而臣之癃痼之狀，卽親知之所共愍，而通朝之所共悉，寧不見察於容光之委照也哉。伏乞聖明，憐臣病之濱危，諒重務之難曠，亟命遞臣職名，以幸公私，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全羅監司權爀疏曰，伏以臣素以虛脆之質，重患水土之病，膈塞而不食，脾弱而下泄，積年沈頓，屢經危域，雖幸賴天之靈，得免一朝湊盡，而源委旣痼，發作無時。迺者春巡過期，民事益急，臣旣任旬宣之責，不敢以一身自恤。强病登程，周馳近千原隰，觸冒非常風雨，宿患諸症，一倍添劇。擔舁還次，多方救藥，而少無應效，一味昏倒，噉食專廢，登廁無算。不但臣心自㤼，莫保朝夕，人之見之者，亦皆危之。蓋臣此病，非比一時偶感，昨年經夏於此地，受傷已多，今當換節，又復失攝，以致增劇。設令不自奄忽，少延殘喘，其得復起爲人，則已絶望矣。念臣所叨之職，何等緊重，而緣臣淹病，邑牒民訴，不得酬答。臣之瘝曠之罪，顧所甘心，其於一方公務之妨害，爲如何哉？玆敢冒死哀籲。伏乞聖明，特諒重藩之難曠，更察情病之難强，亟遞臣職，仍勘臣罪，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副校理元景淳疏曰，伏以臣向叨臺銜，自媿不稱，而格例有拘，祈免無路，曠日虛縻，只自兢懼。乃於千萬意外，忽承玉署移除之旨，舊職未遞，新命有加，恩私所被，鄕隣動色。召旨之下，不敢偃便，扶舁病軀，僅僅入城。伏聞日昨筵中，又有催促之敎，私心悚蹙，益無所措，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惟經幄論思，爲任最重，苟非文學詞華，見推一時者，不可虛授也決矣。矧今聖上，誠心典學，鎭日開筵，正宜愼簡才彦，庸備顧問。而乃以臣之鹵莽，濫竽其間，求所以啓沃淵衷，成就君德，不亦左乎？且臣私義，切有所萬萬危蹙者。臣於昨秋辭疏之末，略陳自引之義，及承聖批，責敎特嚴，至今追思，惶汗浹背。臣本巽軟，不喜矯激，況於前後飭勵之下，豈敢爲務勝之計而然哉？彼旣不顧事例，唯肆罵詈，則臣之自暴單薦之本意，以明館規之當然，亶出不獲已也。緣臣誠意未孚，言行無素，致煩匪怒之敎，反顧循省，莫非臣罪。今何敢諉以日月之稍久，而淟涊冒進於邇列乎？假使臣於見職，初無必辭之義，只此一事，已無抗顔之望矣。敢將肝膈之懇，冀蒙鞶褫之恩。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削臣職，以重官分，以安微分，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4月17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病〉。右副承旨宋翼輔〈呈辭〉。同副承旨徐命珩〈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巳時，日暈。未時，日暈。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權𥛚，呈辭受由，執義李道謙呈辭，掌令李以濟在外，李光湜未肅拜，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假注書李箕彦，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晝講有命，而知事無進參之員，知經筵閔應洙，同經筵徐宗伋、徐宗玉，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薦望，以曺夏望爲廣州府尹。

○徐命珩，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本司坐起出令，纔已來會，而堂上進參，只是二員。在外及實病公頉外，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以內醫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內酒房，例用曜金門外井水造釀。而移御之後，曜金門當爲鎖閉。依前移御時例，朝夕開閉，俾得汲水之意，令該曹，分付于守宮衛將，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官崔光台手本，時囚罪人申琔，猝得痰疾，食飮專廢，症情危篤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十七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特進官尹陽來，知事閔應洙，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東陽君㭻，武臣行副護軍申光德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講前受音，自公不與盟，止吳滅州來。思建講第三十卷，自十有四年春，止書之者也。上講新受音訖。思建曰，意如至自晉，《胡傳》發明，與經不襯著矣。蓋晉，專以功利立國，譎而不正，故人欲肆行。其流之弊，終至於外携內叛，不能復振，此後世所當鑑戒處也。上曰，與經不襯之說誠是矣。成中曰，晉人喜怒勸沮，皆以利發，惟其如是，故以晉之强，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此皆好利之害也。上曰，然矣。思建曰，莒子去疾卒此大文，別無文義矣。成中曰，是時意如專魯，傲狠修怨，故胡氏之說如此。此非爲莒子立傳，蓋以著意如之罪也。上曰，所達是矣。思建曰，有事于武宮，去樂卒事，此則《胡傳》之說是矣，而祭禮則不成矣。上曰，《胡傳》所論，上下異義，而其引柳莊事可怪矣。思建曰，柳莊事，異於此矣。此則事出急遽，故書以去樂，非許之之意也。上曰，《胡傳》下款，不以聞之說得之矣。應洙曰，喪在同宮，則不可以祭，而此則籩豆旣陳，不可輕撤，故去樂而卒事，禮之變者也。上曰，左氏《公》、《穀》，皆以禮許之，而此以義起者也。成中曰，聖敎誠至當矣。講畢。明履曰，慶尙監司鄭益河狀啓，現告黃璿祠營建時守令，而此因今三月下敎矣。三月入侍大臣，請守令罷職而蒙允，四月傳敎，則守令命拿處，未知先以罷職書出現告後，又以拿處書出現告乎？此當一番稟定矣。上曰，罷職之敎置之。明履曰，然則待後現告盡到，竝以拿處現告書出乎？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明履曰，寧遠伯畫像，昨日李薰持來，而聖上以明日持入爲敎。所當還給，使之今日待令。而近來閭閻不淨，還給未安，留置政院矣。上曰，注書持入，可也。聖運出去持入。上曰，上之。明履曰，像有二本，而此則小本模來云矣。上曰，像中所佩者戶牌乎？明履曰，非戶牌，似是印章矣。上曰，何以知之？明履曰，臣等亦認得爲戶牌矣，尹陽來以爲印綬云。蓋中原有佩印綬之規，陽來曾前奉使時，有所見，故其言如此矣。上曰，所著似幞頭，而帶則也字帶乎？明履曰，所著與紗帽異制，或是幞頭矣。帶則亦似也帶，而旣著公服團領，則也帶可怪矣。上曰，非也帶也。是玉帶也，上曰，寧遠伯於李汝栢gg李如栢g，爲幾代乎？明履曰，我國人入中朝，屢代後生寧遠伯，卽汝栢gg如栢g之父也。上曰，眸子好矣。明履曰，遠掛而望之，則眸子尤有精神，第畫全面，故似不分明，而山根最高，突出兩眉間矣。上曰，觀其像貌，似謹愼，誠吉人也。渠輩購像以來之時，似或知其詳矣。別軍職李薰冠帶入侍。聖運出傳。薰入侍。上曰，此畫像購來者，誰也？薰曰，臣兄李著，今番使行，以副使軍官隨去，得來畫像及寧遠伯傳與碑文矣。上曰，其傳上之。上曰，爾兄有職名乎？薰曰，五衛將瓜遞後，隨往使行，時無職名矣。上曰，寧遠伯，於爾爲幾代？而爾之諸族，在中原者，爾兄尋見而來乎？薰曰，寧遠伯，卽臣六代祖，而族屬五六家，居在皇城三十里外，故臣兄皆爲訪見矣。上曰，然則與爾輩，爲幾寸親，而有仕宦者乎？薰曰，與臣等爲十二寸，而其中或有有職者，如本朝戶佐、兵佐之官矣。上還下畫像與傳。上曰，其碑文何文也？明履曰，此非墓道碑文，卽皇帝勅諭之文，刻之石者也。上曰，讀之。明履讀一通。上曰，寧遠伯墓在何處，而此碑豎之何處乎？薰曰，墓則隴西，而家垈在皇城三十里之地，故立碑於此，子孫仍爲居生矣。上曰，立碑在康熙時，而碑下列書者，似是立碑諸子孫之名，其中有至今生存者乎。薰曰，或有之云矣。上曰，若李著，則可以盡達，而渠則未詳矣。上曰，李成樑生卒，在於何朝乎？明履曰，成樑得年八十四，萬曆神宗朝人，過壬辰後，未滿二十年而卒云矣。上曰，今見皇朝人畫像，心焉多感。寧遠伯子孫之在彼者，衣冠殊制，而爾等不改爾祖先之冠服，須念爾祖，毋墜先業，以事國家，可也。上曰，頃以立祠事，有所下敎矣。此是爲寧遠伯，而有是命乎？薰曰，其時以臣五代祖汝梅gg如梅g立祠事，有下敎矣。上曰，立祠而使之致祭矣。尙不爲之乎？薰曰，上年十月望日致祭，而未及立祠矣。上曰，立祠後，此畫像，爾等何以爲之耶？薰曰，將以春秋設祭矣。上曰，爾等以汝梅gg如梅g，爲不遷之位矣。今則此畫像有之，於汝梅gg如梅g，爲上代，立祠之後，何以爲之耶？薰曰，同祠一處矣。上曰，渠則年少，不能詳知矣。明履曰，渠輩似未及講定矣。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同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特進官尹陽來，知事閔應洙，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諸臣進伏訖。思建講自夏蔡朝吳，止深貶之也。上講新受音訖。思建曰，朝吳出奔，朝吳固非矣，而楚子尤非矣。偏信費無極之讒，卒使朝吳出奔，致有子胥鞭尸之禍。讒人爲亂，可不畏乎？成中曰，費無極固何足誅，朝吳雖曰蔡之忠臣，動於無極之說，以名利累其心，終不能覺悟，書以出奔者，罪之之辭也。上曰，朝吳忠臣之說過矣。論人，當觀其末節，而竝稱之，可也。胡氏之說，此等處誠過矣。思建曰，冬，公如晉。昭公不能勉勵激昻，數朝于晉，曾莫知恥。其安於危辱，不足與有爲，可知矣。上曰，此正俗談所謂無廉恥者也。思建曰，楚子誘戎蠻子殺之，眞所謂以蠻夷攻蠻夷，而《胡傳》立論，大體好矣。成中曰，只言誘殺，而不書其名者，蓋以蠻民，亂而無質，其罪差輕於蔡般，故不名之也。上曰，然矣。思建曰，夏，公至自晉。苟使昭公，憤悱自强，初無三至河兩得見之事，則晉人豈能止公？經年始歸乎？聖人所以諱而不書者，深貶之意也。應洙曰，弱國不能自强，則終必底於覆亡而後已，此實千古志士之恨。而燕昭王、越句踐，則誓心奮勵，卒能振刷。若昭公者，委靡苟且，安於危辱，此後世人辟，所當監戒處也。上曰，所達是矣。成中曰，《胡傳》引困卦爲言，凡人困阨之際，擧皆憂惕，而泰寧之時，則易致放忽。必能居安思危，兢業自持，然後可無困阨之來矣。伏願留意焉。上曰，困卦云然，而繫于苞桑，於易又有之，泰寧之時，尤宜存苞桑之戒也。講畢。成中曰，臣伏聞頃日筵中，以晝講服色事，有所下敎。臣於直中，考見可據書冊，則我國朝服儀章，大抵倣明制矣。《大明會典》，載文武官官服。而朝服則卽今之朝服也，公服，卽幞頭團領也，常服，卽紗帽團領也。《經國大典》、禮典，載儀章，而朝服、公服、常服，竝如《會典》。又曰，朝參、常參，竝著黑衣云。而講筵則《會典》言，上下俱常服。帝王常服，卽翼善冠、衮龍袍，故諸臣亦服常服之紗帽團領矣。以此觀之，講筵服色，似不必用黑團領，而至於輪對官之服黑團領，似以輪對與常參同，故依《大典》而服黑色矣。大抵壬辰亂後，未復舊章，卽今朝臣服色，皆非明朝及《大典》故制矣。上曰，然矣。成中曰，臣頃以崇義殿事仰達，而未及詳陳矣。我太祖元年，命建高麗八王廟于麻田，至世宗朝，有司言宗廟只祭五室，而前朝之祭八位，未合於禮。遂以太祖、顯宗、文宗、元宗，有功德，只祀四君。而其立廟於麻田者，以本縣，卽麗太祖願刹，而麗祖影幀，在於其寺故也。其時亦有配享十六人云矣。上曰，配享誰某乎？成中曰，卜智謙、申崇謙等居首，而鄭夢周居末，詳載《輿地勝覽》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18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直〉權世橚〈在外〉。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卯時至申時，日暈。

○下直，長連縣監李敏泰，端川府使趙東漸。

○藥房口傳啓曰，卽聞醫官所傳之言，和協翁主有所患，至發癍點，雖非痘症，似是疹屬云。卽今閭間，亦頗有此等輪行之症。其在愼重之道，不可密近於東宮，自內從便善處，俾相隔遠，毋得往來相通，千萬幸甚。惶恐敢啓。傳曰，當依爲之矣。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權𥛚三度呈辭入啓，執義李道謙呈辭，掌令李以濟在外，李光湜未肅拜，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以左承旨任珽，左副承旨元景夏，牌不進罷職傳旨，及校理元景淳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趙明履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趙明履啓曰，今日晝講，知事無進參之員，知經筵閔應洙，同經筵徐宗玉、權𥛚，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趙明履曰，今日晝講，司禦成爾鴻同爲入侍。

○以大司憲權𥛚三度呈辭，傳于徐命珩曰，只遞本職。

○假注書李箕彦改差代，以權世橚爲假注書。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病，右承旨趙明履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申晩病，參議申宅夏進，參知未差，同副承旨徐命珩進。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李道謙爲同副承旨，申晩爲大司憲，洪象漢爲副校理，南有容爲正言，吳遂采爲副應敎，宋瓆爲輔德，李雨臣爲戶曹參判，沈聖希爲兵曹參知，閔通洙爲兼弼善，鄭志翼爲司僕主簿，李會元爲分司書，鄭彦燮爲兵曹參判，洪昌漢爲執義，成均博士盧脩，學正吳泂，承文正字金可慶，延原君李命熙，竝單付，護軍崔晟，今加嘉善加資事承傳，副司直權𥛚、金漢喆，副護軍宋翼輔、南弼明、朴守義，副司果尹敬周，副司正洪吉輔，竝單付。

○趙明履啓曰，新除授廣州府尹曺夏望，時在罷職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敍用。

○徐命珩，以備邊司言啓曰，各道營邑私分軍名色額數成冊上送事，筵稟後定限知委矣。全羅道若干成冊，纔已先爲報來，而名色額數，多不以實。其中高敞縣所報，尤爲草率，甚至於校生名色，無論額內外，全數落漏。朝令累飭之下，擧行之不誠實如此，誠爲寒心。高敞縣監禹世準，拿問定罪。道臣之不能檢飭，汎然上送，亦極未安。全羅監司權爀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元景夏啓曰，卽者兵曹郞廳來言，參判申晩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大司憲，判書鄭錫五病不來。參判、參議、參知未肅拜，禁直將空云。莫重禁直，稱以有病，不爲替直，事甚未安。判書鄭錫五推考，參判鄭彦燮，參議沈聖希，參知申宅夏，一體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傳曰，允。

○十八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鄭羽良，參贊官元景夏，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月善君𪺅，武臣行副護軍南正夏入侍。諸臣進伏訖。景夏曰，司禦成爾鴻，有同爲入侍之敎，而方患泄病，不得入侍云矣。上曰，知道。上講前受音，自十有四年春意如，止夏公至自晉。思建講自秋八月己亥，止惡惡短之義。上講新受音訖。思建曰，秋郯子來朝，蓋周禮在魯，而是時王室衰弱，諸侯强僭，禮壞章廢，鮮能行朝聘之儀。而郯子以遠方小國，能知尊王之義，故聖人特書，所以褒之也。上曰，然矣。思建曰，荀吳滅陸渾之戎，《胡傳》所論如此，而晉以其附楚，故伐而滅之，非可稱者也。泰齊曰，荀吳擧其名氏，蓋晉之伐陸渾，專出於私心，胡氏所謂虛內事外者誠是矣。上曰，然矣。思建曰，有星孛于大辰，此是嫡庶分爭之象，其後五年，果有王室之亂，歷累載而始定。此雖近於漢儒傅會之說，亦可見天人相與之甚可畏矣。上曰，所達是矣。思建曰，楚人及吳，戰于長岸，胡氏以不能去讒賤貨譏之，其言善矣。人君苟能去讒而賤貨，則策士奇才，寧爲敵國之用哉？應洙曰，楚雖地方五千里，帶甲數十萬，信讒如此，削弱不振，固其宜矣。上曰，此與漢用三傑，而項羽不能用一范增，同矣。思建曰，宋、衛、陳、鄭災，裨竈之言，初雖有中，而其後子産，克盡修穰之方，故不復爲災。人君能一心對越，以德消變，則三代之治，庶可挽回矣。上曰，子産若只言天道遠人道邇，而不思修省之道，則難以弭災。而惟其遇災而懼，以實心行實政，故終能轉災爲安矣。應洙曰，裨竈之言，前則中，而後則不中，此非象推之術不精而然也。特以子産，明於天人之道，盡其對越之誠，故鄭不復火bb災b。以此觀之，則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矣。羽良曰，子産天道人道之說，雖有遠邇之分而言之者，其實天人一理，凡事之當於理者，皆天道也。苟使日用事爲之間，一一合理，則所謂天道，不必他求，只在一心之上矣。上曰，特進官之言誠是矣。講畢。思建曰，鄭翬良由限已過，元景淳只推命下，韓億增就理蒙宥，竝卽牌招，何如？上曰，鄭翬良則應爲行公，而元景淳、韓億增，俱無他撕捱。而身爲儒臣，一不入侍，極爲非矣。使渠等，知此敎意，卽爲牌招察任，可也。思建曰，景淳別無情勢，而連事違牌，誠非矣。景夏曰，儒臣旣有所達，而景淳卽臣之一家，尙此撕捱，事體未安。故臣則心常非之，而責之矣。上曰，景淳將終不行公乎？景夏曰，今則渠旣上來，其在分義，豈敢不出，而但其固執規模，與臣不同矣。上曰，與承旨爲幾寸乎？景夏曰，本生卽八寸，而臣家出繼，故爲袒免矣。泰齊曰，億增亦旣就理，廉隅已伸，豈其過嫌乎？上曰，《理學通錄》，承旨見之乎？景夏曰，臣嘗於禁中乍見矣。此是先正臣李滉所撰之書，而板本曾在嶺南，嶺南人士家，多有藏置此冊者矣。上曰，朱批誰所爲乎？景夏曰，此卽先正臣成渾所批，而題目則先正臣朴世采所書云矣。上曰，昨聞題目，亦有他人之筆矣。景夏曰，內面題目，卽成渾之筆，而外面題目，是朴世采之筆云矣。上曰，然矣。曾聞成渾善書，而不欲以書自名云，然乎？景夏曰，成渾父守琛，筆法甚高，而世稱成渾之筆，勝於其父，故渾自其後，不復留意於書法，時人以此尤益賢之云矣。上曰，此冊外方雖有之云，而依《朱書節要》例，竝朱批刊出則好矣，將付何處乎？景夏曰，此旣李滉所撰，分付嶺南，使之刊印，似好矣。上曰，依爲之。承、史將退。上曰，承旨來前。景夏進伏。上曰，近來世道嘵嘵，成渾朱批，嶺南之人，或以爲如何耶？景夏曰，聖上旣以或有辭說爲慮，則使湖南刊印，何如？上曰，然則無弊矣。仍命聖運書草冊。上親呼曰，《理學通錄》，以先正李滉所撰之書，有先正成渾朱批，可謂稀矣。此本下湖南，依《朱書節要》例，竝批刊上，題目亦先正所書云，其亦刊印付衣事，分付。聖運書畢。景夏曰，今此《理學通錄》刊出事，聖上深軫嶺南，或有爭端，有此下敎。臣實仰聖思之周詳，臣有區區愚悃敢達。近來朝家大小事爲，處分之際，唯以苟且彌縫爲主。以此之故，紀綱日頹，漸至於莫可收拾之地。此冊之刊印，湖南、嶺南，無處不可，庸何所妨。第臣所憂者，凡事規模每如是，則日就委靡，有難振起矣。上曰，所達是矣。予之下問者，亦有意，如此冊事，極是微處，微處起鬧，予所不欲也。在上者唯以鎭定爲主好矣。承旨所達，大體則是矣。景夏曰，殿下過於慈良，故仁恕之德有餘，而振發之政太欠，臣則唯以紀綱之頹敗爲憂，故適因下敎，如是仰達矣。上曰，承旨曾以直字爲達，而所謂直字，疑其似諸臣皇極之說，故笑之矣。頃者成爾鴻，亦以直字爲達，其言是矣。雖以今番書院事言之，初則爲故領相及黃璿，有所願念，故傳敎辭旨，頗有屈處，更爲下敎之後，予心甚快。以此觀之，直字果是矣。景夏曰，今承下敎，不勝惶感，其時臣果以直字，仰達矣。臣釋褐五六年，猥蒙洪造，名位已至下大夫。而點檢立朝事君，則直處少而欺上處多，以此惶恐竢罪矣。上曰，夕講爲之。習講後正時入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同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知事閔應洙，特進官鄭羽良，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申思建，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法講事體莫重，習講後入正時爲敎，而承旨誤聽，前二刻入之，承旨推考。正時不入之前，中官預傳殿坐，從重推考。〈出擧條〉思建講自夏五月戊辰，止得《春秋》之義矣。上講新受音訖。上曰，許世子事，聖人嚴其筆法，而《胡傳》自小人之情度之以下之語，此豈擬議說到者，胡氏非矣。胡氏本意，欲令亂賊知懼，而其實啓之也。故予初欲越此章，而越之似過，故讀之，而胡氏非矣。思建曰，胡氏分疏之意太過，故立論如是支蔓，歐陽脩亦以胡說爲非矣。思建又曰，己卯地震。昭公之時，季孫專國，君弱臣强，災異之生，殆無虛歲。聖人必皆著之於書者，欲使後世知戒也。上曰，變不虛生，必有所召，此是陰盛陽微之致也。思建曰，冬葬許悼公。大凡春秋之書，主於謹嚴，雖以此五字觀之，聖人微意，何以臆揣，而後人必抉摘一字，別立論議，故或不無過處矣。上曰，其下段所引古者太子云云之說，其義是矣。思建曰，然矣。羽良曰，聖人之意，只欲後人鑑此勸懲，而其後釋之者，自多牽强穿鑿之弊矣。上曰，所達是矣。講畢。上曰，兩銓官來前。應洙、羽良進伏。上曰，卿等兩人，同爲入侍未易，故今欲諭之矣。擇守令，今日先務，而非但擇守令也、擇人最爲要道矣。冢宰前日開釋之敎，旣悉之，而佐貳曾以備堂入侍，有所達，以調劑，望於大臣云。而調劑之外，用人取舍爲難，冢宰宜念開釋之敎，佐貳毋忘在莒時，可也。應洙曰，今以擇人，聖敎縷縷，臣之寸心，必欲盡心於銓注之間。卽今一分可爲者，只在擇人，故一守令有窠，未嘗不審愼，而知人爲難，以是爲悶矣。羽良曰，不知者固無奈何，而所知之中，曷敢不盡心擇用乎？上曰，頃年首揆爲冢宰時，因宋眞明、徐宗玉有所較爭，首揆於此，猶不免務勝之習，卽今則似無其弊。而卿等勿妄公字，常存警省之意焉。應洙曰，首揆事，其時事勢，不得不然，此非出於務勝也。羽良曰，雖非出於務勝，以外面觀之，則非務勝而何？黨論出後，人人視若渠之祖先田土，分門割戶，各自執持，此之所是，彼必非之，彼之所是，此必非之，此皆出於何處乎？究其本，則專由於私意中出來。若不打破，則難以爲國，而打破實難矣。上曰，卿亦難打破乎？羽良曰，臣則實無此心。而大抵天下之事難平，何可盡期其打破乎？其要惟在於殿下矣。上曰，俄以《理學通錄》刊出事下詢，則元景夏以爲，宜付嶺南，故有所下敎矣。更思之，近來嘵嘵之世，以成渾朱批之冊，刊於嶺南，則或慮有弊，改以湖南。景夏因此勉戒，予以爲是矣。此亦斯文事，而若因此起鬧，則無益故止之矣。頃者之事，固出於務勝，而自今以後，若復有如此務勝之事，則豈予任用卿等之意哉？洪景輔，頃以告廟祝文，咸曰改革，而卽今猶有未盡改革爲達矣。卿方佐貳，其能善爲彌縫，俾不生事爲意乎？冢宰若有誤著，則卿當爭之乎？羽良曰，此有深淺闊狹，冢宰若以不可用之人用之，則勢不得不爭執矣。上曰，非也。不係時象者，爭之是矣。而予之所問者，時象中事也。羽良曰，時象別無可爭者，而此非筵席可達之事矣。上曰，予意欲爲革罷銓郞，方有思量矣。羽良曰，殿下此敎，實國家萬世之福也。先正臣李珥經綸疏，其一卽革銓薦也。其後仁廟朝，始罷之，而薦變爲通淸，其實與薦法無異。其弊端，則前後筵臣陳白，而黨論之源，實起於此，名官躁競之習，因此亦多。雖聖人之法，元無無弊之法，久則弊生，弊生而膠守不改，則雖堯、舜之聖，亦不能爲治也。在易恒之傳曰，恒者非一定之道，惟隨時變易，乃爲恒道也。大凡法制，當初設立，非不美矣，而及至末流，不能無弊。隨弊補破，是所以因時變通之道也。上曰，祖宗朝良法美制，盡爲廢閣，而獨銓郞一事，不必固守不改矣。應洙曰，宣廟朝，以有弊，有所防塞，而其後復始，蓋人才專由於銓郞之通塞矣。上曰，予則以爲堂上通淸，堂上主之，堂下通淸，堂下主之矣。今始聞之，則其權專在堂下矣。應洙曰，勿論堂上、堂下，當此論議之時，雖欲改之，適足爲紛更之歸矣。羽良曰，朝家雖日加申飭，號令決不可行，而聖敎及此，誠國家之利也。上曰，頃年豐原與申晩，以閔通洙、沈䥃事，有所相較，故其時至有陞資處分之事，此則終涉苟且矣。不守先朝之金科玉條，只守此一節而何爲乎？向者稍改牌招擧措者，意實包於其中矣。羽良曰，若革祛此弊，則四方人才，庶可見用矣。卽今內外，豈眞無人才，而不得見用者，職由銓郞之弊矣。上曰，元景夏亦如是達之矣。羽良曰，臣旣承聖敎，敢不盡心，以效一日之職責乎？命珩曰，昨日下敎君臣圖像板，多般訪問，而終無有處，芸閣亦無之矣。上曰，昔年宮中，有此冊一卷，蓋有板，故有此冊矣。仍命下君臣圖像一卷曰，諸臣皆見之，可也。應洙曰，臣曾見唐板冊，而常板則初見矣。命珩曰，平川君申垸家，有摸寫圖像四冊云，故俄纔持來，置在政院矣。上曰，使注書持來。聖運持入上之。上披覽曰，虞集，在趙孟頫下，此何人耶？景源曰，虞集，卽元翰林學士也。上曰，此冊則前所已見者也。仍卽還下。上曰，高麗恭愍王像，在長湍華藏寺云，問于畿營及松都等處，如有之，使之上送。上曰，此《君臣圖像》一冊，承旨持出，留置政院，廣示來人，訪問板本所在處，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4月19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坐直〉。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未時至酉時，日暈。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申晩，執義洪昌漢，掌令李光湜未肅拜，掌令李以濟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停。

○李道謙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而無行公之員。除在外未署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丙辰年移御時，大王大妃殿，由延陽門出宮，而自上興光門乘輿，至景化門外祗迎後，乘輦隨駕，由弘化門出宮矣。今此移御時，殿下祗迎處所，亦依此磨鍊擧行乎，敢稟。傳曰，今番涵仁亭乘輿，至明政門外祗迎，仍爲乘輦隨駕。大王大妃殿，由延陽門，中宮殿、嬪宮，同由此門，而世子，時敏堂乘輦，隨予隨駕。依此擧行。

○徐命珩，以御營廳言啓曰，今四月十八日中日時，本廳上番黃海道鳳山別馬隊閑良李廷輝，騎芻五中沒技，依定奪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義禁府言啓曰，高敞縣監禹世準拿問定罪事，傳旨啓下矣。禹世準，時在任所，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兵曹參判鄭彦燮疏曰，伏以，臣因事坐罷，安意調息，不意恩敍未幾，遽有新除，惶蹙感悚，無所容措，宜卽竭蹶趨承，而第臣向來勘罷，情實未暴，揚揚就列，有所不敢，事雖細微，不足而以上煩天聽，而玆敢略暴焉。臣之傔人，與捕校相鬨，酷被歐撾，捕校慮其私敺致斃，以夜禁被捉，瞞告其主將，而當其鬪鬨之際，不但挺杖狼藉，至擧傔人之官員，公肆詈罵。然而此非暮夜之事，卽白晝之中，通衢之上，頭勢極甚凶獰，見者莫不駭憤。其時臣在喉院，囚禁捕校之次知，旋卽放送，事狀不過如許，而到今筵臣旣白其初不干涉於夜禁，聖明又察其當初事實之不然，臣何敢輒事覶縷也？雖然，以此情地，冒沒朝行，不亦羞當世而辱朝廷乎？玆敢隨牌詣闕，略控短章。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以安私分。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知之，何撕捱，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宋時涵疏曰，伏以臣病伏中，忽承薇垣新命，以臣本來情地，凡於辭遜之節，何官不然，而至若言責之任，尤非臣一日苟據者也。前叨憲職，敢上請譴之章，而適當園陵行幸之時，未免見却於喉司，情實未暴，終至坐違嚴召，使莫重陪從，不得備員，遽被儒臣請罷之論。狼狽之餘，惶蹙益深。雖蒙聖度天大，不之深究，在臣分義，何可自同無故，揚揚就列也哉？況且向者前持平兪彦國之疏，譏斥合辭諸臣，蔑有餘地，其操縱捭闔，指意深密之狀，已悉於諸臣對辨之章，臣不必更爲覶縷，而若其當嚴不嚴等語，便同請罪，臣亦合辭中人也。以臣臲卼之踪，又有此危怖之言，雖欲出而膺命，其於公議之嗤點，何哉？駄疾作行，來伏城裏，而舊釁新斥，俱屬難貰，玆敢仰暴危懇。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以謝人言，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十九日未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徐宗玉，特進官洪好人，參贊官李道謙，侍讀官鄭翬良，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密林君炓，武臣商興君朴道常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講前受音，自秋八月己亥，止自鄸出奔宋。翬良講自秋盜殺衛侯，止至河乃復。上講新受音訖。翬良曰，盜殺衛侯之兄，《公羊傳》，以不能庇護其兄爲罪，此則是矣。胡氏釋盜，異於《左傳》，左氏則未必盡信，而胡氏以爲聖人，書斷此獄，欲著宗魯之罪，其言似太露矣。泰齊曰，以艱難其身以下文義觀之，則有若不以齊豹爲盜，而其罪則自有不可掩者矣。上曰，守嗣大夫之義未詳矣。翬良曰，守嗣大夫，卽世爲大夫之義也。翬良又曰，章末小註廬陵李氏之言，最爲明切矣。宗玉曰，宗魯處義，未得其中，蓋不知當死之義者也。上曰，然矣。翬良曰，晉侯使士鞅來聘，諸侯相聘之儀，至此而絶矣。上曰，所達是矣。翬良曰，秋七月日有食之，此是陰盛陽微之應，而梓愼知而不告，遂致失國，此梓愼之罪也。泰齊曰，梓愼雖告之，亦末如之何矣。翬良曰，天災雖有大小遲速之異驗，莫非仁愛警告之兆朕，人君不可以卽無符應，而少忽敬畏之心矣。上曰，春秋非但日食，如地震大小之災，亦多有之，此皆陰盛陽微之應也。講畢。翬良曰，副應敎吳遂采，副校理洪象漢，尙不行公。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道謙曰，視事溫繹間頉稟之意，敢達。上曰，知道。宗玉曰，臣以職掌，敢此仰達。捕廳承款賊人十六名，移送本曹，而結案取招時，擧皆變辭矣。自前賊人，結案變辭，則又爲移送捕廳而取服。戊午年特下備忘，雖或變辭於結案，而仍爲刑推，期於取招，更勿移送事，新有定式。所當依定式擧行，而但臣詳見文案，則賊人等村間作賊殺越之處，不爲發關査問，憑驗其虛實，揆以獄體，未免疎漏。此外又有宜問而不問者。今此賊人等，移送捕廳，更加究問得情，諸處作賊與否，亦令査問各邑後，考律處斷，何如？上曰，旣有新定式，則不當移送，而所達是矣。依爲之。當該捕將，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小退，有頃承史，更爲入侍。上曰，翰林來前。景源進伏。上曰，翰薦始於國初乎？景源曰，自國初有之，而至光海時，爾瞻以大提學主薦，援引凶黨，故館閣主薦之法，自爾瞻始，仁祖反正後，復爲釐正薦法矣。上曰，新薦必於準朔後爲之乎？景源曰，或準朔，或踰年，或未準朔，得人則薦，本無朔數之定限矣。上曰，承旨書之。傳曰，綱紀在上則治，權柄在下則亂。春秋之作，在於周綱衰微之後，史記之首先記下，封三卿之時。故王綱解，諸侯不尊王室，列國之卿，凌逼其侯，卿之家臣，侵叛其卿，究其初也，卽微也，而及至其末，王不王侯不侯，可不澟然乎？使周王，其能樹紀綱行王道，吳楚雖十百，孰能抗衡於王綱，其晉侯，若能尊周室修王政，三卿雖倍其三，豈敢侵凌於其君。今者所講，卽孔聖《麟經》，溫公《通鑑》，而帝王之學，非韋布之比，不能鑑前勉後，此亦書自書我自我，豈不慨然？況隨時損益，忠質猶然，其於節目間事，而非亦國初舊典乎？昔宋神宗，求治太銳，誤用介甫，民受其困，此則不欲效也，而至於復周官之制，可謂英矣。故於其時，王氏聞而不豫，卽小人之心，朱子謂以聖斷，卽君子之心。噫，知其弊而不革，亦因循也。漢文正朔易服，推托不能，其後繼世之君，能修擧者乎？噫，我國以禮義立法，崇尙吾道，自開國以後，無權臣之竊柄，無左道之橫馳，可謂一洗往牒之卑，而但文勝之事，隱然若周，其流之弊，非衰而何？況邦內無事，人心狃緩，吁嗟黨習，從何而來者？而陷我諸臣，亂我紀綱，吁嗟喬木之臣，豈忽其君，而所知者惟黨，幾年苦心，幾番過擧。今則非特布諭八方，上告陟降，吁嗟諸臣，反顧其心，果能咸革否？若一分之不盡，上欺于何？豈曰諸臣，中宵思之，不覺澟然？噫，蕩滌時象，其意焉在哉？以大道廣用其臣之意。噫，彼高蒼蒼，雨露所降，不擇潔汚，坤之載萬物，亦不擇其精粗。噫，王者奉三無私之道，體乎乾坤乎？從乎謬習乎？噫，其皆世祿之臣，亦皆我臣子也，唯其私意而引之，唯其私意而沮之。噫，彼被詆者，共我臣子，而不立于我朝，何時仕乎？其將乾開坤闢而後，將爲官爲仕矣。可勝寒心。物極則通，理之常也，弊極則革，事之宜也。其若更革，使太阿之柄，歸于上，其用人之道，一循公，噫，黨習之微，豈乎知有戊申？其不懲創乎。戊申猶亦循私而害公，其流之弊，將至於國不國，豈不痛心乎哉？噫，遐方初不知黨習之類，其或入臺，隨浸怪擧，此非其人之辜，由乎各相引進之非也。武臣黨習，其亦非渠之辜，文黨相援之過，武臣黨習，在上者若摠攬權綱，自可飭勵，而其於文臣，只在於一小郞官，欲飭此習，先正其本。吏、兵郞極選，卽古俱有，而祛其兵選，革其郞薦，深懲黨習之盛意，可以仰揣。然而郞薦雖革，通淸之權猶在此，一而二，二而一也。可亦謂名雖革，而弊猶在也。此非翰薦之比，非國初古制，亦無載於《大典》，循微郞行私意之門，亂我朝垂公正之法，自一初以後，思之熟，慨之深，及今不諭，豈不惑乎？予之意，非欲舊制外更張，其欲隨舊典，而因弊釐革，吏郞通淸，爲先革之，其節目更革者，大臣冢宰，博考故事，稟旨以處，而頃者筵中亦云矣。翰薦三百年流來之規，雖不可革，一自竝用之後，奔競惹鬧，專由於此。彼敗薦于此，此敗薦于彼，若相報復，雖似微矣，虧紀綱則大矣。翰林之身帶其職，次次其薦，卽亦翰風，而近來以時任翰林之薦，行公者其誰？故無史官之日多，權付春秋，僅成翰薦，此亦紀綱所在。此後則一榜之後，應爲翰薦者，依分館例，盡薦無遺，則決無計較多少，相爲惹鬧之弊。其令本館、領監事、知春秋、同春秋齊會，講定節目以稟。噫，謀之則在人，斷之則在上，而其若權綱下移，王政不振，其謀其斷，非上而誰？吁嗟小臣，欲行私意，毋敢沮戲。道謙書畢。上曰，注書出去，元景夏使之入侍。道謙曰，景夏似已申退矣，當爲牌招乎？上曰，牌招則過矣，置之。諸臣以次退出。

4月20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右副承旨徐命珩〈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沈衡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申晩，執義洪昌漢，掌令李光湜牌不進，李以濟，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統制使啓本據，刑曹粘目，舊所非前別將安順建，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安順建，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內禁衛三番將朴時佐，自昨日猝得重病，扶曳入直，而卽今病勢極重，不省人事云。闕內重地，如此病重之人，決不可仍直，不得已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此慶德宮移御擧動時，本曹兩驛騎馬四十匹內，病傷馬除，各差備應把之數，無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驛馬，限十五匹補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監司處，分付，何如？傳曰，允。

○以大司諫金尙星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道謙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李道謙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以沈衡鎭爲假注書。

○徐命珩啓曰，假注書沈衡鎭，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聖應爲副司直。

○李道謙啓曰，御營大將金聖應牌招，傳授命召事，命下矣。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大司憲申晩疏曰，伏以臣於騎省直中，忽被柏府移除，聞命震悚，章皇退出，歷累日而莫省所以自措也。夫風憲之職，何莫非緊重。而至若一府長席，地望自別，責任尤大，爲非人人所可僥占。顧臣巽脆，無所比數，上不足以匡衮闕，下不足以論時政，而承乏苟充，出於意外，以器量人，太不相襯，其不可靦然濫冒也，決矣。然此則只就辭受之節而言耳。至於臣卼臲之情，實有萬萬難强者。臣於年前，猥忝言地，重遭無限狼狽，見斥於公議多矣。被嘖於惠文屢矣。至今追惟，尙切餘愧。臺閣一步地，便作臣千重鐵壁。伊後屢除，積費撕捱，不但臣自畫已審，抑亦通朝所共悉。則況玆所叨，比前尤別，臣雖欲貪榮戀寵，冒沒趨承，其於來四方之譏，而貽淸朝之羞，何哉？噫，如臣不肖，厚被洪造，頂踵毛髮，莫非恩渥。毋論職事之閑緊燥濕，惟以筋力奔走，爲一分報效之圖者，是臣區區之願。而顧此言議之任，卽臣僨敗之地，前車可懲，曲木猶驚。寵除而必思辭避，嚴召而輒敢違逋。聖眷愈隆，臣罪滋大，臣雖愚迷，豈不知分義之至嚴。而第念人臣去就，廉愧亦重，此而放倒，餘無可言。此臣所以矢心自靖，不敢以承命爲恭者也。玆敢不避煩猥，冒死仰籲。伏乞聖明，鑑臣情地之萬分兢危，諒臣血懇之非出飾讓，亟命鐫免臣職名。仍治臣逋慢之罪，以嚴邦典，以安微分，公私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此何撕捱？勿辭從速察職。

○二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右議政趙顯命，戶曹判書金始炯，兵曹判書鄭錫五，行司直具聖任，吏曹參判鄭羽良，行副司直金若魯，同副承旨李道謙，校理洪象漢，司諫權贒，假注書李聖運，事變假注書洪吉輔，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承旨來前書之。傳曰，頃者飭勵，蓋重祀典，而將臣體重，動駕在近，前御將金聖應敍用，復授將任。道謙書畢。道謙曰，然則仍爲牌招，命召及密符，傳授，何如？上曰，使注書出去，卽爲分付，可也。在魯等進曰，近來日氣不適，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感候，近日何如？上曰，此則已知之病，不至大段矣。在魯曰，今日欲請入診，而旣承不至大段之下敎，姑觀今日氣候，當請入診矣。上曰，今已差愈，不必爲之矣。寅明曰，感候日字稍多，今雖向差，伏望加意於將攝之方焉。在魯曰，近日東風連吹，朝晝異候，而頻頻出外觸風云。伏願自內加勉，順時將攝，幸甚。上曰，每每加勉，而不能將攝，故如此矣。在魯曰，慶德宮移御在近，所經必有拘忌不淨之處。此則各別嚴飭，而移御後則敦義門，或閉或不閉，前規非一。近來時氣不佳，城外至近之地，亦恐有不凈gg淨g之患。今番則姑閉敦義門，恐合愼重之道矣。上曰，近間或有閉之之時，而所見怪異，故命開之矣。但最爲切近，今則姑令閉之，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慶德宮大內，則有守直內官，這這修補。而闕內各司，擧皆頹圮其中賓廳，欹傾特甚，至有不時頹壓之慮。方今修葺，而工役方張之時，有難入處。臣等事體，與庶僚有異，不可無定處而散接。某處公廨中內司僕，姑爲限其前留接，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禁衛軍所入處，曾見以木撑支矣，今則何如耶？始炯曰，再昨年秋，已令修理矣。上曰，元景夏頃有所達矣。凡事周密爲上，故昨欲召見景夏者，蓋以此也。昨日下敎，卿等皆已見之，於卿等之意，何如耶？在魯曰，殿下至誠捄弊之意，臣等豈不仰體？第其節目，姑未講定，從當齊會消詳後，可以稟定矣。上曰，法外更張，予所不爲，而隨時損益，忠質猶然，予意旣決，非有他問。但昨日下敎辭旨，何如耶？在魯曰，下敎辭旨儘好，而初頭鋪張似過矣。上曰，然矣。予於講筵，以文致譏胡氏，而昨日下敎，似近文致，但平日存諸中者如此，故命書之際，不得不然。其中有過處，有未盡處，過處，卽初頭鋪張之辭也，未盡者，卽權柄等說也。權柄宜在上，而近來則專在於下矣。然而不曰權柄在上，而必曰綱紀在上者，予意有在。若曰權柄在上，則是無集聚群議之意也。其下一節，有抑揚處，吁嗟黨論，從何而來云者，於綸體，似抑揚矣。寅明曰，臣於近日處分，實有不寐之喜，何則時當倦勤之年，易致摧頹之歎。而今殿下，日御經筵，不撤講論，典學之誠，固已欽歎，而且以頃者典牲署事言之，可見殿下振勵之盛意，此等處臣實喜之。今此兩件變通，若係擾民之事，則可以詳審，而此事則變通後，設令日久弊生，必不至大段爲害矣。至若絲綸，辭簡理當，非不好也。而常時聖敎，諄復浩多，昨日辭旨雖多，大意皆好矣。上曰，以大體言之，則一郞官變通，何如是其多費氣力也？後世見今日史記者，應笑予今日此擧。而堯、舜則哲之明，猶且詢于岳牧，況予乎？予則以爲時象之至此，專由於此等之職，怪鬼蹢躅之釀成不靖之端者，是誰之爲？如是之際，國綱落下幾層乎？左相俄有倦勤之言，而予之苦心，寤寐難忘。頃見《高皇帝文集》，有蒼顔皓鬚之敎。高皇帝當日寶算，視予年，亦云多矣。古人云創業易守成難，而今日時勢，與高皇帝時，又不同矣。豈不趁此時，以思貽燕之謨乎？頃於展謁時，亦有下敎矣。右相以衛武公事，頃有所達，故予以爲武公，若當此時，亦無如之何爲答矣。寅明曰，臣因綱紀權柄之敎敢達。陳平以爲決獄治粟，各有主者，人君若下行有司之事，則徒爲叢睉之歸。至若牽裾折檻，卽臣子所遭之不幸。此等處若盡以紀綱看作而處之，則近於自用。唯是堅守乾剛，不少撓奪者，是所謂權柄也。今日朝臣，若有欺君而發覺者，則固當嚴處，其或無心做錯者，特加寬恕，則尤有光於聖德，伏願留意區別焉。上曰，予豈以抑制直臣，看作紀綱耶？此直桀、紂之事，中主亦所不爲者也。凡事不可因循苟且，故曾諭於李宗城之批矣。柳壽垣弘文正字之法，卿等閼而不行，猶可也，而吏郞則斷然革罷，卿等只宜議定節目也。寅明曰，近來名宦，拘於吏郞，久不陞遷，今若變通，則擧皆速陞爲意矣。此外如月課及拔英登俊等試，亦是古規，時或設行則好矣。上曰，拔英登俊，亦是文具，而月課則近來文官，以不作月課，視若尋常，此亦紀綱所關。古規文臣試射，武臣講書，自是良法。而近來所謂文臣試射，其亦欺君，武臣講書，亦安知其不爲有名無實之歸乎？聖任曰，武經講，則三冊中自願一書，不廢古規矣。在魯曰，近來將臣以下諸武弁，未知果能留意講讀兵法否，而平時若不預習，則緩急何以得力。臣意則別抄武臣有將來者，使之常常誦讀，依文臣殿講例，間間召入，試講問難，則必有勉勵之益矣。上曰，所達是矣。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頃者尹陽來以爲，鄭錫五祖父赴燕時，不持毛衣而去曰，此身不知埋骨於何處沙場，其言豈不貴乎？其後海昌尉，能學得東平之規模矣。予自戊申以後，不進點心，今過十餘年，而不爲關係矣。每從朝臣團領隙而見之，則其所著之厚，倍於予之服著矣。至如將臣，尤異於文臣，而近來將臣，皆蒙古帳幕，重裘坐鐵矣。昔在壬辰之難，故相李恒福，以都承旨，秉燭前導中宮殿，當此之時，雖欲坐鐵蒙古帳，其可得乎？在魯曰，聖上春秋今已向衰之年，而爲軫矯革弊習，如是簡約，則玉體恐有傷損之慮。伏望勿以矯弊，過加聖念，幸甚。上曰，予與卿等，俱是膏粱中人，而頃日軍兵饋粥時，予進一器，其粥豈曰好矣，而脫有不虞則雖欲得其粥，其亦難矣。顯命曰，苞桑之戒，安得不然，而聖躬不必若是其過自約損，將臣飭勵之敎，誠至當矣。將臣當與士卒同甘苦，平時如是任便，則何以得死力於危急之時乎？臣在箕營時，彼具聖任之子善行，爲赴防下來，而其所治裝，極爲夸侈，至率看護之人而來，故臣責之曰，岳飛敎子走把法，怒其馬蹶，欲斬其子。古名將敎子之法如此，而汝父敎子，何若是相反乎云矣？上曰，非特訓將，近日武弁，皆是便同把筆之儒矣。在魯曰，吏郞事旣已了當，而翰林事難矣。上曰，何難之有？奉敎以下八員，盡數差出則好矣。在魯曰，古規翰林多員，同爲修史，而近來則下番獨當爲之。且古風最嚴於上下番體例，故下番雖遭重制，不得歸家，而成服於待漏廳矣。今若一時盡差，擺却上下番體例，則庶可捄得，而古風亦難猝擺矣。寅明曰，此則出去後，節目稟定時事也。上曰，然矣。上曰，《理學通錄》，卿等見之乎？在魯曰，臣等見之矣。上曰，頃日使之開刊於嶺南矣。更思之，此是先正成渾朱批之書，故旋以湖南。改書以下，元景夏以紀綱頹敗爲言，而予則不欲以斯文微事，推上起鬧，故如是處分矣。書院事，初則顧藉故領相及黃璿，故處分有所苟且，而其後更爲處分，予心始快，其時景夏直字之說是矣。顯命曰，臣今因此仰達。頃日書院事處分時，臣未及入參末議，而甲午定限似過矣。但絲綸一下之後，要之必行乃已，然後法可信於民，而可免有始無終之歎矣。頃年以此事，有所發關，而所謂査狀，惟以略干塞責爲主，誠爲未安。今番亦安知其不襲前套乎？且書院外，或稱鄕賢祠，或稱影堂，其中有勢者，則道臣、守令，不無容護掩置之弊。今番則無敢如是之意，自備局別關嚴飭。而査狀來後，朝家若只令撤毁而已，則亦難必其隨卽擧行。此則令各其道伯，別定差員，親往撤毁後，據實牒報，期有實效之地，好矣。上曰，所達誠是，依爲之。各別嚴飭，如或有如前掩置不報者，依本律勘斷，可也。〈出擧條〉顯命曰，嶺伯鄭益河，北伯朴文秀，旣在應罷之中，雖有未現告前察任之敎。而旣已顯著之後，隨聞卽罷，事理當然，不必待現告之上來，今此處分，朝體所在，終涉苟簡。臣謂兩道臣，宜罷其職，而北路賑政，姑爲依前撫察之意，下諭宜矣。上曰，大體是矣。依爲之。而姑爲仍前察任事，下諭，可也。〈出擧條〉在魯曰，嶺南最多鄕賢祠，而不過村中私建數間屋，守令有難盡爲聞知。且先輩影堂及守令遺愛生祠堂，尤與學宮有異，此則何以爲之乎？上曰，鄕賢祠久則爲書院，生祠堂應有禁令，一體禁斷，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此卽京畿監司李益炡狀啓也。豐德府使李普赫牒報據，以爲本府騎兵二百名，特蒙朝家減額之恩典。以此德意，頒布民間，以所減騎兵，充定他良軍，亦卽徵布上納矣。今以關東移定一百名之許令待秋，故方有本府騎步布，姑爲依前徵捧之令。而旣已特減之後，不可失信於小民。況以所減之軍，充定他逃故之代，徵布上納，都案磨勘，則數朔之內，決不可再徵云云。其言誠然矣。一百名當捧之布，不過四同之木，勢將蕩減矣。狀啓中又以招賢站撥軍，例以豐德騎兵立之，三十六戶減額之番布，特爲劃給其代爲請。而第念兵曹，旣失四同之木，又不可使之出給撥軍布之代。年前李宗城爲監司時，撥軍布分給，每有餘剩，而中間見失者，査出狀聞，逐年別捧，以爲不時公用矣。今聞作銀藏置云。此本是撥軍布分給之剩數，以此劃給其代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此乃平安兵使尹宅鼎狀啓也。以爲都監砲保裁減之代三千五百兩錢，分定於本營。而本營形勢，一自軍制變通之後，捧入太縮，用度漸劇，便作嫠婦契活。到任後考閱營簿，則銀不過六千五百餘兩，木不過六十餘同，錢不過三千五百餘兩。而其中銀一千九百餘兩，木二十五同，錢三千六十兩，本營年例應下雜物及使行例單雜物措備次，前兵使依前例，預給於各該任掌。卽今見存，錢只四百四十餘兩。實數如是零星，決無辦出之路。前監司在任時，至有累度請報貸錢一千兩之事，則出錢無路之狀，於斯可燭。乞令廟堂，稟處云。兵營之縷縷煩陳，可見形勢之渴悶，有難盡數督責，故在外已與相議矣。一千兩則加定於統營，五百兩則分定於黃海兵營，其餘二千兩，依前分定，使本營擔當，而錢如難辦，則以銀折計上送之意，分付，何如？始炯曰，平安兵營，與統營相埒，近來雖曰凋殘，三千餘兩錢，若是難辦，則不可謂之西藩重鎭，此則兵使非矣。上曰，予意亦如重臣之意，而大臣旣有所達，依爲之。兵使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羽良曰，留庫中預給之弊，京外同然。今此平兵，則其所預給之規，未知何如？而決是謬例矣。寅明曰，平兵一歲所入木六百同，一朔所用五十餘同，則用度雖劇，應多留儲，而今此狀啓，誠過矣。若眞無留儲，則前兵使非矣。若曾有留儲，而如是匱竭，則時任兵使非矣。上曰，兵使雖命重推，而實爲寒心。此後嚴飭宜矣。寅明曰，頃日減稅時稟定節目中，各陵守護軍復戶減稅後，給代一款，不爲擧論矣。自禮曹，以陵軍稱冤事報來。此在事體，宜有軫念，而許多陵軍，盡爲給代，亦甚重難。有位田處，則區別置之，無位田處，則捧其成冊。應給代之數，不過爲數百戶，令賑廳依成冊磨鍊出給，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顯命曰，臣前以禁軍都試從近設行事，有所仰達，而尙今遷就不行，此固非矣。頃日兵判來見臣，以爲先行禁營賞中日云，故臣以都試不可不先行之意答之矣。其後不復往復於臣，先爲過行賞中日，事體未安。兵曹判書鄭錫五推考，都試使之擇日定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寅明曰，都試例於春秋設行，而前期擇日，三令五申而爲之，過五月則不得設行矣。上曰，然矣。注書草冊書之。上親呼曰，推考事依爲之。春秋都試，各有定月，或過定月，非春秋設行之意，武士亦不無稱冤之端，令該曹考例擧行。〈出擧條〉聖運書畢。在魯曰，大提學李匡德除拜，今過二十餘日，尙無一番辭疏之來，極爲未安。推考，催促上來，何如？上曰，此則事體非矣。推考。催促上來，使之行公，可也。〈出擧條〉在魯曰，近來書筵姑停，而非久當復始，此時賓客，不可不備，而無一無故之員。李德壽雖纔下鄕，謂當還來，李秉常，亦必欲上來，而以病姑爲遲留云。此兩人似當留待。而申思喆年老，近甚多病，趙尙絅，旣已下鄕，前頭卽爲上來，有未可必。此兩人竝爲許遞，似宜矣。上曰，依爲之。而李秉常尙無動靜，非矣。從重推考，斯速上來之意，申飭，可也。〈出擧條〉在魯曰，公洪監司趙榮國，素有關格之症，而以年少之故，强疾察任矣。頃日臣下往忠州時，出待境上來見，而縷縷言其實病之重，以爲若又過夏於其處，則誠有死生之慮云。觀其形貌，亦甚羸黑，以渠再次上疏觀之，可知其切迫矣。卽今異於秋務方殷之時，趁此許遞，使得上來調治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顯命曰，刑曹判書徐宗玉，兼帶同經筵，而大病纔愈，猶尙澟綴，纔已出肅，而當此勤御講筵之日，鎭日入參，其勢亦難。同經筵之任，今姑許遞，使之專意曹事，何如？上曰，頃日講筵見之，頗憊敗矣，經筵官近甚苟簡，而所達如此，依爲之。〈出榻敎〉在魯曰，臣待罪宗廟都提調已久，而曾不知本署，有儀軌矣。近始得見，則此是故相臣徐文重爲都提調時，因提調李頤命所陳達，而修正者也。蒐輯以錄之際，間或有未備者。而殿宇制度、祭品、祭服、樂器、祔廟、世室、祧遷、復位、追崇、追上諡號、祭享冊寶、配享等節，蓋無不該載，誠有益於國家典禮之考據矣。今距修正之時，亦過數十餘年。其間祔廟、世室、復位、追上尊號、配享祭物變通等事，可以添入者甚多。依其時前例，分付戶曹，進排紙筆墨，諸司能書書吏，亦爲量宜使役。如有政院日記考出之事，待本署文移，使事變注書，主管謄送，以爲添修儀軌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備局副提調金尙星，年雖少，文學才諝，皆可任使，備局方有軍額釐正之事，尤可與之同議。其所引嫌，本不大段，嚴加督飭，使卽行公，宜矣。上曰，尙星之所以引嫌者何事？顯命曰，最初副提調啓下時，以李宗城，有篤老之親，許遞，而以尙星啓下，故臣以爲其有篤老之親，則彼此無異，而遞此代彼，有非聖朝體下之道云，而別無他意於其間矣。聞以此引嫌云，豈可以此爲撕捱之端乎？上曰，此非可撕捱者。從重推考，使之察任，而不可帶推行公，本職許遞，可也。〈出擧條〉寅明曰，臣以諸臣病狀及情願，每每陳達，極知未安。而豐德自是病鄕，府使李普赫，以帶礪之臣，雖是特除，朝家亦無必欲令死於其地之意，而卽今病狀頗痼矣。上曰，予欲一見，而頃聞上來，久不還官，故欲爲重推矣。儒臣以爲不可，故止之。欲爲召見，則以私事上來者，不可使之入侍，故亦不爲之矣。上來後，卿等見之乎？顯命曰，普赫頃一來見小臣，而語音頗變矣。渠有欲遞之意，而臣以軍政未畢之前，不可坐罷爲答矣。寅明曰，頃年靈城，亦莅此府，而在京時多矣。普赫則況有老親，渠之病狀之外，情勢尤難矣。上曰，以差員上來，欲一見而處之矣。羽良曰，普赫雖曰勳臣，今則不過州縣之官，病狀若重，則監司自可請罷，非廟堂之所可請遞，且人君豈可爲病摘奸乎？上笑曰，予以宰臣爲衰矣，舊習猶存，可貴矣。予之欲見普赫者？非爲摘奸也。兼欲問其民事耳。寅明曰，宰臣之言，未達一間矣。特除之官，雖道臣，不可請罷矣。在魯曰，特除與補外，有異，豈不得請罷乎？顯命曰，事體則不可矣。上曰，所達皆是，當參酌處之矣。權贒所啓，李時蕃事。上曰，勿煩。坦事。上曰，亟停勿煩。泰績事。上曰，勿煩。聖鐸等事。上曰，勿煩。朴重葵事。上曰，勿煩。楊就達事。上曰，勿煩。魯澤事。上曰，勿煩。呂善喆等事。上曰，勿煩。又所啓，新除授正言南有容，時在京畿楊州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贒曰，臣有所懷敢達。我國之事，法非不美，筵中前後下敎，實爲至當，而每爲一私字所撓奪，或筵臣陳達，則輒蒙允可。朝令由是而不行，紀綱由是而不立。自今以後，凡於朝令一定之後，雖有過處，切勿撓改，則幸甚。上曰，朝令一定之後，豈有撓改之理，予則唯恐耳目之官，或者沮戲之也。在魯曰，此不可以一槪論之，朝令一出之後，若有過處，則何可以撓改爲嫌，而不思所以變通之道乎？顯命曰，臺臣所達，臣則未知其穩當之言也。贒曰，俄者所懷，臣心常慨然於此，故以朝令一出，斷不可饒貸，雖或有過處，亦無所妨之意，有所仰達矣。大臣以未知穩當爲言。臣之率爾之失著矣。其何敢晏然於職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大臣所陳，不過殿上之可否，其所撕捱，極涉過矣。勿辭。亦勿退待。在魯曰，休靜祠，旣在密陽，則陜川海印寺之新建，係是無朝令疊設。而今因本道狀啓，考見禮曹文書，則其時依備局題辭，自禮曹有行關之擧，本道則認以朝令無怪。草溪郡守，以兼官現告，而似無可罪矣。寅明曰，頃年僧人南鵬，以休靜祠，曾在密陽，請得給復之意，來呈備局，故筵稟許之矣。其後又以南鵬名，呈所志，以爲密陽休靜祠，移建陜川，朝家所給復戶，以陜川移給云。故以果如移建，則依施之意，題給禮曹，依備局題辭行關云矣。其後聞之，則以南鵬名呈所志者，初非南鵬之事，密陽旣有休靜祠，而陜川又復設立，朝家所給復戶，互相爭奪云。勿論曲折之如何，陜川便係疊設，宜其禁斷矣。上曰，備局旣已見欺，則守令之見欺，無足怪矣。現告論罪一款，置之，只毁其疊設之祠，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4月21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陳疏〉。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病〉沈衡鎭〈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夕講。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傳于李道謙曰，今日晝講爲之。

○以禮曹判書徐宗伋三度呈辭，傳于趙明履曰，只遞本職。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申晩未肅拜，執義掌令一員未差，李以濟在外，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式暇，參議李宗白病，右副承旨徐命珩進。以趙尙絅爲禮曹判書，金若魯爲戶曹參判，徐宗玉爲左賓客，閔應洙爲左副賓客，金若魯爲同義禁，鄭羽良爲同經筵，洪聖輔爲大司諫，朴弼載爲執義，朴致文爲掌令，尹東浚爲正言，閔通洙爲司僕正，洪鳳祚爲成川府使，徐宗翕爲盈德縣監。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鄭彦燮病，參議沈聖希進，參知申宅夏病，右副承旨徐命珩進。以趙榮國、閔通洙爲副護軍，徐宗伋、金尙星、李聖龍爲副司直，沈衡鎭爲副司正。

○趙明履，以侍講院言啓曰，今此王世子移次不遠，宮官不可不備員，兼官有闕之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盡數差出，以爲備員陪從之地。新除授兼弼善閔通洙，除拜屢日，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應敎吳遂采，副校理元景淳，副修撰韓億增，俱已帶職蒙宥。而副應敎吳遂采，家有拘忌之疾，身旣犯染，不得循例請牌。副校理元景淳，副修撰韓億增，竝待開門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元景夏，以兵曹言啓曰，訓鍊都監砲手卞懷珍、韓厚吉內中日試才時，鳥銃無間連三次三發三中，似當依定奪，直赴殿試。卞懷珍第三次所受賜馬帖及韓厚吉三次所受賜馬帖，亦當依定式一倂還收。而俱係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傳曰，依允，竝直赴殿試。

○又以兵曹言啓曰，昨日筵中，禁軍都試考例擧行事下敎矣。追考謄錄，則曾於癸巳年五月初，有開場設行之例。故問議大臣，將以今月二十八日定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幼學李慶蕃稱名人，自通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bb門b守門將宣泰九，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典獄署染病大熾，卽今重痛者，至於十七名之多。本署官員，移處獄門外閭舍之意，前已草記，允下矣。日次罪人擧行後，加刑啓請文書修正，入啓。其在審愼之道，恐涉未安。獄囚染患寢息之前，依例日次，姑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元景夏曰，推考承旨入侍。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瀆冒天威，罪添違傲，合被鈇鉞之誅，而乃伏蒙聖慈，特加寬假而慰寵之。至於喉舌之臣，臨宣敦諭，實是罕有之異數，臣驚惶感泣，無地措躬。旣方委席㱡㱡，末由自力承命，則宜卽復申哀籲，仰請嚴譴。而比近以來，眩暈與咳喘，視前尤劇，若不可支，經營屢日，今始冒死略陳，以冀聖明之照察焉。臣之病狀，已經累暴，今不敢以一般症形，每溷於聰聽之下，而姑取其最急者言之。雖是眩與喘，爲特甚，痰因火動，則暈冒乃作，而精神迷茫，頭目旋轉，耳鳴而聽不明，氣升而面如酲，氣因火鬱，則喘息如鍛，而惕惕衝衝，仍成怔忡與嘈雜，而腰膂隨而牽痛不可堪，皆由水土所傷，深入膏肓之餘。近又憂厲悸恐，熏心焦神，火日益熾，而水日益竭，一倍苦劇，望斷復起。以此危疾，借gg假g令無故在朝，只宜靜伏將息，以求其生路，尙可論於作氣運動，而爲趨承計乎？不唯臣自危如此，人之見臣者，亦莫不爲臣危之。獨奈螻蟻之忱，未獲仰格，天日之明，猶有遺照。此臣之所以撫躬自悼，但祈速死者也。伏惟聖明，至仁至慈，澤及萬物。今臣苦懇，倘一垂察，則必不待臣之畢辭，而亟有以矜諒矣。伏乞聖明，卽令召還史官之相守者，仍命削臣職秩，勘臣罪戾，俾危喘少延，國體不至重損，公私俱極幸甚。臣無任兢隕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承旨敦諭，替悉予意，卿胡不量，撕捱過乎？此非所望於卿者。卿須體君臣之大義，顧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辭。其卽偕入，用副企望。傳于元景夏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

○辛酉四月二十一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權𥛚，特進官柳綎，參贊官元景夏，侍讀官洪象漢，檢討官南泰齊，假注書沈衡鎭，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上曰，有下敎之事，當依夕講例爲之矣。因讀前受音《春秋》第三十一編，自盜殺魏侯，止至河乃復凡九板。象漢讀《春秋》第三十二編，自二十有二年，止王室亂。凡六板讀訖。上讀新受音。上問象漢曰，此章必稱宋南里者，蓋所以明釋有罪之罪也。泰齊曰，如此之賊，宋旣不能討之，諸侯又縱而不討，當時事可知矣。象漢曰，以縱賊之故，至書小地名，此可見《春秋》筆法之森嚴矣。上曰，然矣。象漢曰，此章大蒐于昌間者，不過時君玩戲之具而已。非先王蒐狩之本意，則何以蒐爲云者？切實之語也。蒐狩之本，在於立三綱，而其君則大觀大輅，其臣則八佾雍徹。旣無三綱之本，而徒爲馳射擊刺之末，可謂不知其本要矣。若論其本要，則雖三代之治，亦在於禮樂刑政之具而已矣。此等處可以留念也。泰齊曰，天下事有本有要，先其本與要，則何事不可爲乎？上番所達，極好矣。上曰，然矣。景夏曰，文義中竭力協心四字，最爲緊要。臣可以此事君，君可以此治國，非此四字，無可爲矣。上曰，承旨所達切實矣。講訖。上曰，承旨進來。景夏進伏。上曰，書之。凡政令，苟可以行之者，設有大者，卽一令而行矣。況一曹郞之節目，一翰薦之講定乎？我國凡事，雖曰因循推托，其若礪政狀牒簿書之間，亦然，況其君下敎者乎？泄泄度日，拘礙牽掣，在邸無講求於心，備局無齊會之日，則何事可做？不諭則已，旣諭之後，決不依他因循。噫，此等微事，牽掣節目，不肯齊會，其於大紀綱所在處，將末若之何矣。豈可一任其因循？大臣及吏曹諸堂、春秋館堂上，待開門使之來會講定。而於吏郞事，其講定，不過節目，旣革之通淸，不在講中矣。〈出擧條〉書訖。景夏曰，再昨有入侍之敎，而臣已申退，故未及入侍。而伏見備忘，銓郞事，則其得失，曾因下詢，有所仰達者，今不必更陳。而備忘中幾年苦心幾番過擧八字，臣竊有所慨然者，亦有所欽仰者。聖心至誠破朋，此實賤臣之所欽仰。而前後聖上，屢有過擧，此雖諸臣之不能仰體聖意之罪，而臣愚惶恐死罪。聖上苦心如此，而未能挽回世道，亦由於過擧而然。雖有大振作大處分，唯當從容談笑而處之，豈可至於過擧耶？諸臣雖有罪，可怒在彼，何關於聖心乎？古人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仁、孝兩朝，以消破朋黨，屢下絲綸，而何嘗有過擧乎？自往年以後，過擧二字，臣不敢發口，而區區憂慨之悃，則屢陳前席矣。伏願殿下，仰法聖祖焉。上曰，伊時欲示傳敎，而命入侍矣。今聞承旨所達，極是矣。玉堂退出，𥛚進曰，小臣曾以禮官，奉審寧陵，有區區所懷，敢達。孝廟一生秉執，在於《春秋》大義，聖上追上徽號，所以表揚聖祖大義矣。今番奉審時，伏見碑石，卽是四面碑。而後面空處，可以排刻數十字，臣以謂追刻徽號，昭示來後似宜矣。下詢大臣而處焉。上曰，參贊官之意，何如？景夏曰，知事所達，誠有所見，而玆事至重且大，後日大臣入侍時，下詢，何如？上曰，當於大臣入侍時詢問矣。𥛚又曰，臣纔爲禮官，故敢達所懷矣。慶基殿御眞奉審，事體至爲重大，全羅監司權爀狀啓上來，已過屢月，春和後禮官奉審，不容少緩。小臣待罪本曹時，欲爲進去，至發路文，臨發遽移憲職，未果。其後爲日已多，因循至今，尙無追往之事，事體誠甚未安，申飭該曹，使之趁速奉審，似宜矣。上曰，若知其如此，豈移憲職乎？事體未安，雖已遞職，當該堂上，從重推考，速爲擧行，可也。〈出擧條〉景夏曰，同知事當職畏愼，且御眞奉審，事體至重，故如是，仰達矣，卽此一事，而今日百度，可知其解弛矣。上曰，然矣。拘攣牽掣，惟事因循，若置而不問，今年內豈往而奉審乎？景夏將退。上曰，承旨留，習講後，正時卽爲入之之意，注書出去，分付，可也。注書沈衡鎭出去，景夏進伏。上曰，銓通之革罷，翰薦之變通，於承宣意，何如？景夏曰，如是官制變通矣。其節目臣不敢仰陳，而至於翰薦，則史局至重，必須詳審然後，可無弊矣。臣於銓郞事，竊有所慨然于心，而惶恐久未達矣。今因下詢而敢達矣。向來閔通洙、沈確通塞，有何關重？銓郞雖曰極選，此不過該曹一郞廳通塞，則判書參議相爭，而至於請對，豈不寒心乎？臣意如此，故嘗責申晩矣。閔通洙、徐命臣之不爲應命，雖未知所嫌之果如何，而聖上因銓郞不出，至有親政之擧，都政猶可不行，而聖上豈可爲銓郞，至於親政乎？臣誠惶恐。殿下此擧，亦有所失矣。上曰，承宣所達是矣。不知之中，紀綱爲墜矣。景夏曰，賤臣俄以談笑處之，有所仰達矣。賤臣春初疏中，引富弼事，敢效陳戒，人主臨事，如秋霜春風，隨所遇而施焉。何可過費聲色，至爲過擧乎？上曰，承宣所達是矣。景夏曰，銓郞之弊，自古而然。先正臣李珥，一生力主保合之論，至以革銓薦，爲破朋第一要道。臣嘗見故相臣崔鳴吉丁丑箚子，有曰銓郞薦時，年少名流，互相吹噓，互相排軋，視爲必爭之地，此乃黨論之根柢也。宣廟深惡此習，特命罷之，而去其名錄，以避形迹。然而弊風未盡革，雖無郞薦之跡，實存郞薦之規。臣以爲若不痛革此規，則黨論無時可息，朝著無時可靖云云。由此觀之，郞薦罷於宣廟朝。而臣又聞郞薦罷後，銓通雖未錄玉堂者，亦爲之。李植於反正初，以前評事，爲銓郞矣。其後金自點，爲其子圖銓郞，而時望有先於自點之子。而其人適未錄於玉堂，bb自b點之子，已錄玉堂，故自點以錄玉堂後，通銓郞，至於筵白，遂爲規例云矣。上曰，若然則今日銓通，亦非故規矣。其所謂雖無郞薦之跡，實存郞薦之規者，誠是矣。景夏曰，當初官制，則三正郞、三佐郞矣。上曰，堂上若用非人，則郞廳旣已秉筆，駁正則不可廢矣。景夏曰，判書擬望之際，或違政格，則執吏亦爭之，郞廳何可無駁正乎？若無此道，則堂上權恐太重矣。上曰，使郞廳，有所可否，則其與通淸，一而二，二而一也。景夏曰，積久之弊，從容矯革，斷然行之，殿下於凡事，若皆如此，則吾國其庶幾乎？上曰，翰薦難矣。景夏曰，然矣。臣意則史局薦法，不可不嚴矣。上曰，其嚴當如何？景夏曰，史局則祖宗朝舊制，恐難猝變矣。殿下雖深痛敗薦之弊，而亦有所相制者。若無回薦法，則尤無所忌矣。大抵薦法，諸翰林齊會于藝文館，閉戶屛人，一奉敎定數，下番檢閱出入，相與可否停當後，下番回薦于先進及館閣春秋諸堂上後，始爲焚香，告于天地鬼神。回薦時，先進擧手則爲完，若問此人爲誰，便是敗薦。其嚴重如此矣。上曰，予意非欲去其舊法，但欲廣數取薦，次第付職，以矯其弊。而若於其中，一二人見敗於回薦時，則其全薦將不用，此非難乎？至於焚香回薦等事，皆不可廢也。首相以爲若如此，則下番將久瑣直，此爲難便。予以謂此等細事，不必顧念也。景夏曰，大臣所達，未免失言矣。昔金馹孫，未得其薦，六年爲翰林，此等微細事，恐不當煩達矣。臣聞筵中，大臣欲罷上番，操切下番之規云。此是古風，不可罷也。上顧翰薦曰，大臣嘗有此言否？景源曰，大臣所達，非直請其罷，而但陳其弊耳。上曰，回薦時春秋堂上，亦爲輪示乎？景源曰，示之矣。上曰，翰林始於何時？爾知乎？景源曰，似始於國初矣。景夏曰，差出別兼春秋，亦非古規。且有兼春秋，故翰林若生厭職之心，則稱病徑出，使兼春秋，代其苦。若罷兼春秋，則此習似可防矣。上笑曰，承宣不欲變古風，而欲罷兼春秋耶？景夏曰，臣言非欲罷兼春秋，只達翰林任便之弊矣。上曰，兼春秋始於何時？景源曰，似始於仁祖朝中年矣。上曰，別兼春秋差出不已，則當出堂上別兼矣。景夏曰，前有堂上別兼差出之事云矣。上曰，然耶？上曰，薦一薦百，姑捨勿論，薦法嚴則好矣。但見欺於回薦時，誠可慮也。景夏曰，弊甚者，可以矯革若干，而史薦至重，恐不當革矣。上曰，所可痛者，吏郞欲擅權，則乍出，旣過都目，則移他職。而差出假郞廳，其風習誠可痛矣。景夏曰，所謂吏曹假郞廳，求之天下必無，獨於我國爲之矣。景夏又達曰，應敎吳遂采，昨日違牌，捧禁推傳旨，方就理矣。臣聞遂采，遭其兄嫂喪，喪出染患。故渠聞牌招，不敢在家，預來闕下禁標外，納牌未敢進。此雖與無端違牌有異，而新令至嚴，本院不敢煩稟，傳旨循例捧入，而事狀則實如此，故惶恐敢達。上曰，放送，遂以次退出。

○辛酉四月二十一日未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權𥛚，特進官柳綎，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南泰齊，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沈衡鎭，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進伏訖。明履啓曰，習講罷後，正時卽當入之，而禁漏官員，不爲待令，屢次催促，終未及於殿坐之前。事極痛駭，敢此仰達。上曰，令攸司科治，可也。〈出擧條〉泰齊讀《春秋》第三十二編，自劉子止罪自見矣，凡五板。讀訖。上讀新受音。上同。上曰，猛旣爲王，則書王子猛，何意也？泰齊曰，先儒云，當王之故，表而出之，此語誠然，而亦不能無疑矣。成中曰，《春秋》筆法甚嚴，聖人筆削之旨，有不可窺測。而以天王之尊而書名，此則有未可知者矣。上曰，然矣。泰齊曰，聖人之筆法森嚴，有非後人所可傅會也。朱子之不註《春秋》，蓋亦慮其或違於聖人之旨也。成中曰，以天王之尊而書其名，或曰王猛，或曰王子猛。而劉子、單子以臣也，而不書其名。此亦未可知也。上曰，然矣。遂以次退出。

○辛酉四月二十一日申時，上御熙政堂。推房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元景夏，假注書沈衡鎭，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上曰，承旨進來。景夏進伏。上曰，書之。傳曰，聞秋判所陳，囹圄極涉不潔云，其欲下敎而不果矣。洗滌囹圄，王政所載，王者重人命之道，豈可恝視？關係重者外，可決者卽爲決放。各司捉囚，其令該曹，竝放送後，使之草記。囹圄致潔間，以事體治之者，只科治。各司囚禁，其竝禁之，俾無傷民之弊。〈出榻敎〉書訖。上曰，此是傳敎，秋判自當直爲放囚，雖上司所囚，不必問，此意，分付，可也。政院亦有所囚乎？景夏曰，俄以晝講時刻稽緩不告，捉囚禁漏使令，退出後卽當放釋矣。上曰，傳敎中科治云者，囹圄乾淨間，使不囚禁，而有罪者，只使攸司，納供決罪矣。景夏曰，此時刑獄文書入啓，恐非愼重之道。放囚後，秋判陳達於登對時，似宜矣。上曰，然則傳敎中，使之草記四字刪去，可也，而秋判不必陳達矣。將退出。上曰，承旨進來。景夏進伏。上曰，王府亦有不潔之事乎？景夏曰，亦然矣。上曰，書之。傳曰，欲滌囹圄，旣命秋曹，王府該曹，宜無異同，可決者速令處決，其外禁推人等，竝放送。〈出榻敎〉上曰，注書誰也？景夏曰，故相臣沈之源玄孫，靑平尉沈益顯族孫矣。上曰，然耶？景夏曰，故相臣沈之源，當孝廟尊攘之日，與二三同德，共贊聖祖大義。故先正臣宋時烈遺疏中，亦陳此事矣。遂退出。

4月22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奉命在外〉。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陳疏〉。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直〉沈衡鎭〈病〉。事變假注書洪吉甫〈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申晩呈辭入啓，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未肅拜，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大臣及吏曹諸堂春秋館堂上，使之來會，講定節目事，命下，而吏曹判書閔應洙，參議李宗白，俱以病不來，知春秋趙尙絅在外。同春秋申晩，以臺職，呈辭入啓，吏曹判書閔應洙，參議李宗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命珩曰，今日晝講，大臣同爲入侍。

○傳于趙明履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以副修撰韓億增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徐命珩曰，推考傳旨捧入。

○徐命珩，以兵曹言啓曰，今此移御時，侍衛不可不備。宣傳官趙東漸外任代未差，賢嬪宮移次時，分翊衛差出事，旣已命下，而開政未易，竝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移御時，本府堂上，全數備員，然後寶劍及各殿侍衛，可以分排進參。一員未差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內乘，以提調意啓曰，從前移御時，慶德宮內司僕馬廊狹隘，數多馬匹，勢難容接，故行用馬二十匹，移養以待。其餘則竝爲仍留於昌慶宮舊廏。內乘一員加出，與時任內乘，輪回分直矣。今亦依前例，內乘一員，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以春秋館郞廳，以領、監事意啓曰，移御後本館實錄，亦當移安矣。令日官推擇，則來五月初六日爲吉云。以此擧行，而未移安前，史官依例直宿，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趙儆爲都摠管，金潤爲宣傳官，李殷春爲分內乘，徐宗浹爲分衛率。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官崔光台手本，保放罪人申琔，病勢向差云，卽爲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官崔光台手本，時囚罪人鄭檝，本以抱病之人，久處冷地，痰病復發，添得傷寒，氣息奄奄，不省人事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之規云，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以京畿監司李益炡狀啓，工曹判書李秉常病重上去不得事，傳曰，極涉過矣，還爲下送。

○兼弼善閔通洙疏曰，伏以臣自失怙恃，唯祖母是依，相與爲命，以盡餘日。頃被罪黜，屛伏郊坰，病報急至，城闉有限，彷徨門外，晝夜焦泣。荷聖上罔極之恩，特命放宥，俾之面決，德意之厚，天地莫量。嗚呼，臣事君無狀，罪譴連年，事親不孝，禍釁相仍，俯仰慙痛，尙何言哉？仍念臣向叨銓郞，情勢危蹙，積費撕捱。而堂郞全不相諒，屢番催促，不思變通，終至親政有命，臨御法殿。臣於是，惶畏窮阨，他不暇顧，蒼黃入肅，而不敢以郞官自處。承宣之望，固多可議，而不能出一言。郞僚臺選，亦不能通擬一人。國體之虧損，政例之苟簡，緣臣而無復餘地。且聞士夫出處，關係風化，而臣迫於嚴命，喪其所守，拊躬自悼，無面可顯，特敎對吏，不足以懲其罪。而畢竟臺章峻發，罪名狼藉，旨意所在，不但官師相規而已。追思至今，惶媿欲死，念臣積忤於世，身遊舁彀久矣。固宜無此身於朝端，以避駭機，而區區寸心，只在於追先臣之遺志，欲報之於殿下。遲回不去，遭此狼狽，靜言思之，莫非臣罪。顧此春坊之任，卽臣前已冒出者，而釁累之蹤，決不宜復廁邇列，以辱名器。召牌之下，不敢坐違。謹此隨詣，而反復思惟，末由入肅。伏乞聖明，俯垂矜諒，亟許鐫改，仍命選部，勿復檢擬，俾得歸依桑梓，保全性命，則生成之澤，隕結何酬？臣無任云云。

○同副承旨李道謙疏曰，伏以庸陋賤臣，猥蒙寵擢於千萬夢想之外，含恩戴榮。隨牌祗肅，仍爲入直，今至三日，而自揣才分，方切不稱之懼矣。卽伏見兼弼善閔通洙疏本，則以臣春間諫省時，論劾兩銓郞之啓，顯示不平之色。至以旨意所在，不但官師相規爲言，通洙當日之事，實是聖明之所俯悉。旣開之大政，終夕稽遲，末梢處分，至下親政之命。此是國朝以來所創有之擧，故臣爲存事體，略請譴罰。原啓今可按覆，有何旨意之可論者乎？然其言旣如彼，臣何可諉以官師之規，默無一言，晏然於榮次乎？敢陳短章，徑出禁門。伏乞聖明，亟削臣職，以安私分，以嚴公法，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

○以兼弼善閔通洙上疏，同副承旨李道謙上疏，傳于徐命珩曰，今者如是，過矣。竝給之。

○副司直金聖應疏曰，伏以臣奉職無狀，自速罪戾，薄勘旋宥，敍復如舊，臣惝怳媿懼，無所容措。夫臣之所坐，關係至重，有非尋常做錯之比。享祀事體，何等嚴重，而臣以昏庸，忝叨提擧之任，不能檢察，至使犧牲，不免羸瘠。論其罪負，死有餘責。若其事狀，備達於被囚諸郞之供，臣不敢架疊爲說。而臣以一署之長，凡有咎責，臣實爲首，罷職之罰，出於末減之末減，而曾未幾何？牽復有命，至於將任還仍，尤是萬萬意外。臣尸居已久，釁尤多積，實無冒據之理。臣雖迫於嚴命，不得不祗受命召，而反復思惟，決無仍冒之勢。玆敢略陳危懇，仰干宸嚴。伏乞聖慈，亟寢臣將任還授之命，仍治臣罪，不勝大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時下敎，不過飭勵，卿其勿辭行公。

○禮曹參判李匡德疏曰，伏以臣特蔑義，逋命之一罪人耳。積年違傲之罪，有不可悉數。及至前冬，始有拿處之命，夫拿處薄罰，豈足以懲，而此猶還寢，刑部之病未行公也。謂在大何之科，而不惟倖免，又曲軫實狀，特許恩遞。其後賤疾所迫，徑歸故廬。此其罪尤萬萬不可貸者，而止施削職之律。削職未幾，而又恩敍。恩敍未幾，而又甄復。典文衡、少宗伯、典設提擧之命，鎭日相踵以下，臣惝怳震迫，莫曉其所以，而況又伏念前後恩批之中，筵席之上，因賤臣而及先臣者，不止一二？其所以追念舊德，責勵後人者，委曲備至。凡在廷之人，莫不代臣怵惕傷懷。臣亦人也，非豚魚而異木石，則獨豈無感痛刺骨之心？又豈無激發圖報之願哉？第臣本來區區之衷情，向前章疏之所屢陳者，今日月雖久，而臣心之冤苦崩迫，愈能絓結而不可解。噫，仕宦之際，讒誣之禍，雖古忠臣志士，往往所不免。若其身持衰麻，而名入變書者，獨於臣創聞矣。伏惟聖上，日御經筵，博覽今古二十部正史中，百億萬其人，豈嘗有彷彿臣者乎？是必無之也。疆域之外，臣姑未聞，疆域之內，八路之中，又豈有一人如臣者乎？是亦無之也。然則古今天地，蓋臣一人而已，此其不孝不忠無義無狀之罪，雖假辭於儀、秦，所不可辨者，雖不能刎頸決腹，以謝天下萬世。然其又敢略不自媿靦面，攘臂於功名利祿之會耶？人而苟如此，不但明主，不以爲臣，抑先臣有靈，其肯曰余有後乎？噫，匹夫相與，猶欲爲之死生相從，平居，人有稱及先故，雖一言之微，亦必感結思報。此恒人之情也。今臣，以臣身則恩庇之隆，旣如彼，以先故則存沒之禮。又如此，而前旣不能早自飭行，孚信有素，遂自取古今所無之變。後又不能死生奔奏，糜粉身骨，以少報河海莫量之德。惟有速就闔滅gg溘滅g，小忘冤憤。此亦未易，徒能恩不感義不畏，顚冥草野，與禽蟲，同視息耳。臣之情勢旣如此，則官職高下，才分有無，本不足煩陳。惟願天地父母，更賜諒察，將新授本兼諸任，一竝鐫削，仍嚴治臣復逋威命之罪，以爲爲人臣子不孝不忠者，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非高蹈之士，則其在分義，豈敢一向在鄕？今者文衡，其循公圈。卿其勿辭，卽速上來察任。

○吏曹參議李宗白疏曰，伏以臣於銓職，至今苟仍，實非初計之所敢出。而今以祠院事，又有所惶懍者。自列之章，雖因筵敎，未敢上徹，承宣旣已陳白，則臣之罪已彰著矣。況又兩道臣被譴之後，則臣方以已罷自處，如向來憲臣之疏，盛論臣溺職之失，而引罪陳籲，亦有所未暇。一味泯伏，只竢重勘。此際以曹郞節目講定事，有來會之特敎。而顧臣情勢之外，目下情理，實有萬萬煎迫者。臣之老父，以望八之年，疾患沈淹，寧日常少。又於日來，觸風添感，食飮專廢，氣息澟綴，連試藥餌，尙無分效。臣方左右扶護，焦惶罔措，實無離捨趨命之勢。玆敢隨牌詣闕，露章自列。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命罷削臣職，仍勘臣罪，以嚴邦憲，以便救護，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戶曹參判李雨臣疏曰，伏以臣望八垂死之年，疾病侵尋，恒居澟澟，人事都絶，久帶軍銜，末由蠢動，前後動駕之時，起居之班，一未趨參，分義虧缺，若負大何？地部新除，遽下於夢寐之外。噫，臣以庸魯一白徒，倖藉先庥，居然濫躋於命德之列。向前所叨，罔非匪分之職，而度支佐貳，地望自別，尤非如臣常調老蔭，所可倖冒者。拊躬循省，愧懼交切，直欲循墻，而不可得也。且臣近得輪感，宿患蓰劇，目下症勢，無一分陽界意，㱡㱡欲盡。當此移御之日，萬無叨參陪班之勢，臣尤死罪。伏乞天地父母，俯諒臣情病之難强，亟遞臣職，以重官方，以肅朝綱，不勝至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二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大臣同爲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右議政趙顯命，同知事鄭羽良，特進官金若魯，參贊官徐命珩，侍讀官元景淳，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綾昌君橚，武臣行副護軍柳世復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知大臣來會，故欲使之商確以入，以晝講後入侍之意下敎矣。中官誤以同爲入侍傳敎，中官推考，可也。〈出擧條〉上講前受音，自二十有二年，止晉人國郊。景淳講自夏六月蔡侯，止豈其然乎？上曰，暫出戶外，可也。諸臣小退，有頃入侍。上講新受音訖。成中曰，庚輿好劍，苟鑄利劍，則輒以試人，故國人患之。其戾虐殘暴，固無可論，而大凡爲國人患者，非特劍也。苟無視民如傷之心，則賦役之重，興作之繁，皆所以爲國人患矣。上曰，視民如傷四字，豈可擬議於庚輿乎？此則迂矣。成中曰，非謂庚輿也。如秦皇、漢武之窮黯，皆無如傷之心，此正人君所當鑑戒處也。上曰，此則然矣。羽良曰，赤子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擴充，至於牿亡，庚輿之以劍試人，專無人心者也。景淳曰，庚輿試人，無足可言，而又將叛齊，此其所以促亡也。寅明曰，此不可以一槪論之。梁武帝，不忍殺一牲，而終至亡國。戾虐者，固覆亡，而弛緩者，亦必底亡矣。上曰，如庚輿者，雖文王在上，亦無如之何矣。羽良曰，若文王在上，則必命方伯而討之矣。上曰，天王居于狄泉，卽《紫陽綱目》，帝在房州，倣此例而載筆者也。景淳曰，然矣。上曰，《胡傳》，間多先儒之言，而或有過處，不能無疑。此所以王安石，以爛散朝報，斥之者也。成中曰，《胡傳》間多筆法之未解者，而大體皆是尊中國攘夷狄之意，只觀其大體好矣。顯命曰，胡氏生丁不辰，感慨激昻，撰輯是編，而眷眷於天人消長之機。雖或間有牽强處，而皆是發揮聖人謹嚴之旨者也。伏願留心省察焉。上曰，所陳是矣。講畢，在魯等進曰，近來日氣漸熱，朝晝異候，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感候，今則快已差愈乎？上曰，快愈矣。在魯曰，移御在近，食味諸節，皆盡復常乎？上曰，今則無慮矣。在魯曰，今日臣等，齊會備局，方與講定節目矣。入侍有命，故出草未畢而入侍矣。上曰，中官誤傳，故俄命推考矣。在魯曰，今此變通，驟聞者必以爲如何？而成出節目後，吏郞事行之似易，而翰薦事難矣。上曰，大體言之，則一郞官一翰薦之釐革，自是微事，而若是拘牽者，何也？節目幾何成得耶？在魯曰，吏郞事，已成節目，翰薦事，出草未畢。而皆爲持入矣。上曰，注書出去。吏、兵判使之入侍。聖運出傳上敎。吏曹判書閔應洙，兵曹判書鄭錫五入侍。上曰，吏郞節目讀而達之，應洙讀一通。上曰，六郞官盡爲差出，則玉堂似必苟簡矣。顯命曰，今則玉堂員數雖多，盡差六郞之後，則必多苟簡之時矣。寅明曰，國初《大典》法，吏曹郞廳，有考功考勳文選等名色，郞官復古，則一依《大典》，分掌所司宜矣。上曰，然矣。舊規革吏郞薦玉堂外，耳目之官，皆爲之矣。其中有拘礙者，只以玉堂擬差矣。應洙曰，玉堂與吏郞，條件各異，古者雖未及爲玉堂，而爲吏郞者有之矣。上曰，此則吏郞薦未革時事也。應洙曰，近來則未參都堂錄之前，不得爲吏郞矣。大抵有權則有弊，故祖宗朝爲抑此弊，至革郞薦。而銓郞，主掌人物之黜陟，其所通淸，語未卒。上曰，吏判非矣。頃以綱紀權柄，有所下敎，則旣革之吏郞通淸，今不宜復提。安敢以通淸等字，更爲陳達乎？極爲非矣。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顯命曰，此是吏判職掌所管，苟有所見，何可不陳達乎？上曰，無國則已，一吏郞之通淸，旣命革罷，則何敢復爭乎？厭聞少輩之謗言，爲此人事上說話，其意思微婉，而殊非矣。上曰，簡問事，予欲問之矣。堂上設或有徇私之事，則郞廳參政，自當駁議，何必簡問爲哉？在魯曰，前規如此，而今後革罷，故別爲立目矣。上曰，頃者元景夏以爲，兵曹郞官，只爲執筆書役，而無一可否之事，極爲無味云云。其人傑故，其言如此。而予亦親政時見之，果爲無味矣。顯命曰，何爲其然也？兵郞亦有可否之事矣。在魯曰，故參判鄭錫三，爲兵郞時，以趙爾重事，有所爭執矣。上曰，此則未知何時事，而鄭錫三故能爲之。此外必無之矣。上曰，吏曹所謂尊先生者，何事耶？顯命曰，吏曹專以先生歸重，至如陞資次第，亦必先於他名官，且該曹參議，或有一窠，則吏議先生，先爲擬望。雖有沈滯，可擬之人，不能擺脫此規而擬入矣。寅明曰，其他百司古風及小小事端甚多矣。上曰，此所謂中學儒生花gg作g奸，活人別提罷職者也。大抵吏郞，緊要之政，則渠皆擔當爲之，餘外苦役，專委於假郞廳。此誠無據矣。頃年開政時，金尙魯執筆，趙榮國張目見之。此非徇私意之人，而所爲如此，故出補高山察訪李宗城，以都政之不成爲慮，而此等事誠非矣。寅明曰，雖非論議，或不無如此之事矣。上曰，非特吏曹，他司亦然。唯在堂上之公不公如何耳。在魯曰，假郞廳事不無掣肘矣。今以玉堂，差出吏郞，則設或於申時後，以情勢，有急遽徑出之事，則如此之時，不可無假郞廳矣。上曰，吏郞是該司官員，未遞之前，何敢以此等事撕捱乎？然則兵郞，何無此等事乎？在魯曰，兵曹自是禁直，且與玉堂有異矣。上曰，聖人有言，必也正名乎？今者旣復舊制，則只差四員，誠半上落下矣。若以玉堂苟簡爲慮，則新錄催促何如耶？顯命曰，新錄不可以某時續續爲之矣。上曰，翰薦之互對固非矣。而吏郞亦互對，此弊誠爲寒心矣。在魯曰，若禁互對，則必將專擧一邊，尤爲有弊矣。顯命曰，前則以尊先生之故，雖有爭端，而如是變通之後，則吏郞非好官，非但不爲爭先，亦無互對之弊矣。上曰，亞銓之意，何如？羽良曰，臣於節目議定時，旣已與聞，別無可達者矣。上曰，或有過不及之弊乎？只出四員，於參判之意何如耶？羽良曰，只出四員，似違古例，而若欲盡差六員，則必多苟簡，誠如大臣之言矣。前頭則雖未知何如，而卽今姑未見其的有何弊也。顯命曰，雖欲盡差六員，擬望之際，三六當爲十八，決不可充擬矣。寅明曰，然則節目依此用之乎？上曰，上之。上覽畢，曰，今則吏郞雖獨政，可以差出矣。在魯曰，然矣。今則無異兵郞之差出矣。上曰，承旨書之。上親呼末段一條，曰，一革郞官之通淸，旣復舊制，則正郞、佐郞，宜各置三員。而當此節損之時，各司亦有權減之官，正郞一佐郞一權減，限四員差出。而其所掌之目，考其《大典》，亦爲修擧事。命珩書畢。顯命曰，臣有所懷，惶恐敢達。今此變通，係是大擧措，博詢衆議，雖有異同之論，唯在聖心之斷。吏判旣有所見，則固宜陳達。而殿下輕加嚴責，使不得畢辭，此實有欠於大聖人虛受之量矣。上曰，所達是矣。今日引接，不過節目間事，則旣革之吏郞，不宜爭執。而如是定制之後，則吏曹之權，專歸冢宰，故不無欲避之意。少輩中亦多有怪鬼，故欲遠其謗，爲此常談所謂人事上事。予所以抑止吏判，使不畢說者，欲用吏判故耳。若使畢說，則其所處分，不止重推矣。在魯曰，旣有所懷，則使之畢達，如其不槪，殿下唯宜堅守聖念，無所撓奪，則豈不好耶？上曰，右相之言，首揆之達，大體皆是矣。頃年右揆申晩求對時事及今番親政事，果爲損事體而墜紀綱。其時元景夏，以予爲非有所陳戒，故予以爲是矣。今則如此小事，撓攘不決，則何事可做？今此變通，在下者必多拂鬱，名官少輩，尤爲撑中矣。在魯曰，拂鬱者似或有之矣。上曰，奚但或有而已？雖所陳達之大臣，亦應不快矣。頃見柳壽垣之書而置之矣。今番此事，若在下者，倡爲此說，則渠輩必逐乃已。而特以斷自予衷，故不敢發說矣。寅明曰，拂鬱者雖有之，此則流俗之見，殿下不必以此，有所撓動。而每事若必盡欲牢守，使群下不敢發口，則誠難矣。上曰，卿言果是，此則予當自勉矣。顯命曰，吏郞之法，自是祖宗朝典章，而今已廢革。少年名官輩，必以自今以後，無復有激濁揚淸之擧爲言矣。上笑曰，若謂之推波助瀾則，可也。寧有激濁揚淸之可言乎？上曰，吏曹堂上，先爲出去，節目正書以入。應洙先退。上曰，翰薦節目，承旨讀而達之。在魯曰，此則春秋館堂上讀之宜矣。上曰，唯。羽良讀一通。上曰，予意則只抄選可合人而爲之矣。盡按榜目時，在參下之人，沒數謄出乎？在魯曰，古規雖分隷芸閣者，亦爲盡書矣。上曰，槐院分館，或有添入調用之事，而翰薦則雖領、監事，毋得陳達添入，宜矣。在魯曰，然矣。翰林旣漏之後，豈可添入而爲之乎？但其中，必有稱以從簡應參之人。或至見漏，則誠難矣。成中曰，若或遺珠，則誠甚可惜，而旣已完圈之後，豈可添入乎？寅明曰，如是定制之後，毋寧有遺珠之歎，不宜有濫竽之譏矣。在魯曰，然則留付後榜何如耶？成中曰，此則不然。若開留付之規，則必多臨薦見漏之弊矣。上曰，時在翰林之意，何如？景源曰，頃有節目講定之命，而亦無悉變故制之敎。故臣意一二痼弊，雖有更張，而祖宗朝遵守之法，則仍舊而無改矣。今此節目，罷回薦而爲會圈。夫史薦之法，不以多寡爲限，唯以得人爲主。旣得之後，遍告先進，訪其可否，然後始乃焚香誓告。故金馹孫爲翰林六年，而始得鄭汝昌以自代矣。今殿下，痛惡主薦沮薦之人，背公循私之弊，遂革其法，是何異於因噎而廢食乎？上曰，因噎廢食，誠善諭也。景源曰，近來主薦者，雖知其薦之必敗，而故爲之。敗薦者，亦知敗薦之不當，而故犯之。是皆各牽私意，互相角勝之致，實非薦法之罪也。昔仁廟朝壬午，史局一空，本館引李爾瞻館閣主薦例爲達，則故相臣崔鳴吉，以爲不可。仁廟從之。今此節目，雖與爾瞻館閣議薦不同，而聖祖不改舊制之意，豈非殿下所當法者乎？上曰，翰林所謂非薦法之罪者，誠是矣。仁廟時事，諸臣皆知之乎？成中曰，故相臣李聖求敗薦後，以無主薦史官。至於議大臣，而或欲引用爾瞻時館閣主薦之例，則大臣言其不可。故聖祖卒從崔鳴吉之議，而差出別兼春秋，不廢史官主薦之故例矣。上曰，翰薦異於銓郞，故旣使卿等稟定，且諭於元景夏。其時翰林聞之，故其言如此。而如是定節目，則自可無弊矣。顯命曰，今則回薦，變爲會圈。朝家旣以變通爲定，則此外更無他道。而此與銓郞有異，銓郞則祖宗朝隨時沿革，而翰薦則三百年古規，一朝猝爲變改，似涉重大，詳考實錄而熟講，似好矣。寅明曰，臣等在外相議時，以節目講定，少遲爲議矣。大抵近來人材林立，而完薦之時，率循私意，不無苟充之弊矣。上曰，然乎？在魯曰，卽今應爲翰薦者，殆至十五餘人矣。羽良曰，舊榜可爲之人，若或見漏，則誠爲可惜矣。上曰，時任翰林之言，欲守大體之意，而鄭羽良，以舊榜見漏，爲牽掣。此則不然矣。兩班子弟，設或若干見漏，庸何妨乎？何必盡爲翰林，然後爲兩班乎？雖非翰林，亦有說書之路矣。顯命曰，古之人如韓愈、柳宗元者，皆不得爲翰林矣。上曰，然矣。是故柳壽垣弘文正字之說，蓋欲至公爲之之意也。在魯曰，將來雖未知如何，而初頭薦時，則必有爭端矣。上曰，雖有爭端，旣革回薦之規，則有何敗薦之弊乎？在魯曰，此節目姑置之。前頭更考實錄而講定，似好矣。上曰，翰風豈載實錄乎？顯命曰，非謂翰風，欲考回薦之規也。宣廟以前，未知其必有，而仁廟以後，則似有之矣。寅明曰，臣意應講，實是文具，試製以取才則似愈，而此亦太露矣。上曰，柳壽垣之意，蓋欲竝罷承文院矣。顯命曰，壽垣之意，以爲奔競之弊，專由於淸要之職。今則付之於天，抄出可合槐院之人，一倂試才，隨其等第高下，先付弘正，次次分排付之，則所謂翰薦、弘錄臺通等事，不攻自破。勿論彼此，旣無紛爭猜忌之端，則偏論自然消瀜爲言矣。成中曰，此是付之無私，一以至公之意也。上曰，如此則或似有猥雜之弊矣。羽良曰，壽垣冊子，合宋明制度，而成書者也。上曰，今番殿講，比較一丈，有雷同者，若或如觀厚、有烈之類，謄出他人之文，高等入格，則不亦重難乎？講經、製述，初非二致，而頃年李春躋，辭以講經出身，不爲應製，此則過矣。成中曰，此非春躋也。卽今兵判，以不爲製進，待罪啓辭爲之矣。上曰，然乎。時俗怪異，低看講經，此固非矣。而兵判之不爲製進過矣。寅明曰，臣之祖先，亦有居齋講經，而近來則講自講製自製矣。在魯曰，先正臣李滉，以講經登科。兵判亦豈專生疎於製述？而以此謙讓，亦辭試官之役，此蓋自便之計也。京儒雖治經，亦多善文之人矣。顯命曰，李春躋亦善文矣。在魯曰，此翰薦節目，何以爲之乎？上曰，謀之則在下，斷之則在上，吏郞通淸，決意革罷，故抑止吏判，使不得畢說，而翰薦則古風爲重。今雖改定節目，其薦則固自如也。只是昔之訪問於私室者，今變爲會圈於公廳矣。予之必令廣選，蓋欲痛革互對惹鬧之習矣。李成中、宋敎明事，實予意慮之所不到處，右史之職，責任何如？而近來則隨其愛憎，恣意下筆，實爲無據。故予頃以大公史筆四字，書付藝苑者，意實有在。常談婦老爲姑，翰林雖或秉公載書，摠裁官亦安知其不襲循私之套乎？予意則欲重史官。予若有革罷之擧，則爭之，可也。而其實今亦仍存也。左相以會試爲達，而會試則野俗矣。寅明曰，誠如聖敎，然革罷應講，而代以會試，則便是應講一體，何傷之有？羽良曰，古有知製誥試矣。有何野俗之事乎？在魯曰，雖以會試定行，不成貌樣者外，似無見落之事矣。顯命曰，其中豈無可拔之人？年少儒業者，各體成篇難矣。上曰，月課則皆於渠家作之矣。雖以文集觀之，帖字詩，多有代人作矣。各體豈皆盡能成篇乎？卿等此言，蓋有激於痛嫉科擧之弊。而予所謂野俗者卽此也。顯命曰，聖敎雖出渾厚，而此等事不可如此矣。在魯曰，立落之際，考官雖公心爲之，而見落者必有雜談矣。羽良曰，如欲公道，莫如會試矣。雖以近來鄕人言之，仕宦則不得爲之。而科第則能爲之，若使科第，有圈點之規，則嶺、湖之人，豈有得參之理？以此推之，可知會試之爲公矣。上笑曰，此言誠是，而其意太抑揚矣。以大體言之，則吏郞猶可說，而翰薦誠無據矣。不互對，則必沮之，雖互對而不叶意，則又沮之。此不過藉翰薦，而爲黨戰者也。予意在於重史局，故下詢小官，而翰林所謂因㘆廢食之言是矣。旣問之後，亦有下敎者，而斷之則在上，故今日旣命會議。設令舊榜，雖漏翰薦，亦有說書之路矣。承旨書之，上親呼下端二條曰，一，今者更定節目，不過因其弊而釐革者，回薦變爲會試而已。薦之事體，無異於前，務爲嚴重事。一，今者釐正，蓋所以杜惹鬧重史局之意。其旣廣薦，奉敎以下，亦皆備員，則兼春秋入直入侍之弊，更無可論事。命珩書畢。顯命曰，今則處分已畢，臣亦有所畢達者矣。此兩件事，未知殿下，緣此而有此獨斷之擧乎？上曰，究其本，則專由於黨習。予所以爲此者，或冀黨習之調劑矣。今日黨人，只知有其黨，而不知有君父，以操縱進退之柄，謂在於其黨，而不在於君。故如是變通，使渠輩知回旋權柄於上，然後國事庶可爲矣。吏郞不過一微官，而所係則大。趙榮國事，親見之後，予益知爲黨之害矣。至於今番親政之擧，予非宋仁宗恥澶淵之行之事，而卿等試思之，黨論重乎，國家重乎？卿等豈是負國家者？孝於親忠於君，而黨人之心，則以君上用舍進退，有所窺測，一邊以爲是，則一邊以爲非。當此之時，若上有庸主，而下有無狀之臣，則其國將底何境耶？翰林事，渠輩自稱名流，近來史官，幾乎無矣，而紀綱之墜壞則極矣。予之此擧，欲使知紀綱之在上矣。曾見《高皇帝文集》，有蒼顔皓鬚之語，予之年歲，視高皇，何如？創業之帝，猶尙如此，況予今日乎？若又趁此貽謨，則何事可以付元良乎？予則所恃唯卿等，此正可爲之時，失今不爲，更待何時？顯命曰，大抵近來通塞操縱，專在於下，故黨論由是而轉極，紀綱職此而不立，馴致百弊俱生，莫可救止。頃日柳壽垣之言，臣則以渠獨得之見，知之矣。今觀殿下處分，似動於壽垣之言矣。上曰，予未必動於此，而亦不可謂之不動矣。法外更張，予所重難，而修擧《大典》，豈曰非乎？顯命曰，今此變通，實殿下苦心，卽天地無私之度量。從今以往，庶無吏郞爲黨通塞之弊，翰林互對惹鬧之弊。而此外亦有弘錄臺通等事，殿下若以此兩事，爲能盡捄其弊，則臣恐日月之明，有所遺照矣。上曰，卿言是矣。兩弊雖祛，而餘弊尙多，終不如吏郞翰薦之弊矣。壽垣之法，或有好處，而此等事，唯在在上者之導率耳。但此事旣始之後，期於必行，能立紀綱則好矣。若不然則便作一場可笑之事，予實悶之，易不云乎，繫于苞桑？予每於夜寢之時，必命中官，或有某處狀啓入來之事，勿以予就寢爲言，必令卽捧。而其或忘未及戒諭中官之夜，則寢睡不安矣。開元之治，豈意有幸蜀之擧哉？蓋不知苞桑之戒，卒至於此矣。設令今玆兩弊，盡爲革祛。此後予心或緩，則此法又復盡解矣。元景夏以談笑處之爲達，而首揆與宋眞明、徐宗玉處分時，余果談笑而處之。今日用辭氣於吏判，似忘景夏之言，而予心非惡吏判，意在抑止故也。大舜有敬敷在寬之訓，而寬而栗，《尙書》亦有之。談笑處則談笑，當嚴處則當嚴，不無隨時之道矣。顯命曰，殿下雖不用壽垣之言，而壽垣之意，則殿下用之矣。然此猶有半上落下之慮。臣意非欲盡用壽垣之言，試才之言，前後屢達，今若嚴立科條，設行試才一次，則可期有效矣。參下出身，除中庶外，盡爲抄擇，大臣館閣，齊會試取。甲者付翰苑，乙者屬槐院，丙者隷國子，計朔出六之後，翰苑出六者，直爲玉堂，槐院出六者，直擬臺望。則從前積弊，自可十去七八矣。上曰，卿言正如余之所見，非不好矣。而今雖試才，安期必得人才乎？顯命曰，宋太祖仁厚立國，而猶且爲之矣。寅明曰，臣於近日處分，實有不寐之喜，而抑有憂焉。近來朝士黨論，已成痼弊，特以殿下，深惡痛斥，間有竄謫。故今則稍減客氣之浮露，而抑又思之，則有氣然後可做國事。而今也委靡苟且，竝與浮露之氣而無之，是可憂矣。上曰，卿雖以此爲憂，而所謂朝士輩浮露之氣，決知不減。以病人喩之，則此正朱子大乘氣湯之時也。寅明曰，雖有此等之習，朝家固宜涵容而處之。今日朝士中，有能文者焉，有行誼者焉。惟在殿下審察其人，培養激勸，則庶有效矣。上曰，然矣。南有容前日之疏，似涉如何？而予有方長不折之意，故頃者以末擬下點矣。寅明曰，有容之疏，臣亦有引嫌，而渠則反觀臣言，故無怪其如此矣。在魯曰，有容疏論金鎭商事，當初聖敎，以鎭商，有若彼此苟容者然。故渠疏有所論列，而其言則是矣。上曰，其時批答不諭，而欲一言之矣。金鎭商果不染於彼，不汚於此矣。福澤事不忘，而復寢二字，是過聞也。首揆之言，予則歎服，而心有所疑，至於杖殺。以是悔之，渠則不惜，而予心則不可不諭矣。其時少字爲名者，皆欲食之矣。鎭商則不入於彼此中，雖以其時小報觀之，可知其不染不汚矣。在魯曰，不染於彼此，誠如聖敎矣。顯命曰，其時批旨辭意，有欠於王言之體，故臣欲一陳達矣。上曰，此則義理上，故諭之矣。在魯曰，有容之末擬受點，今承下敎，始知聖意之有在，而有容，卽文學有識之人也。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命珩曰，恭愍王畫像，纔自畿營上送，而非可入覽者也。且未知其必爲眞本矣。寅明曰，設令眞本，不必入覽矣。上曰，卿等見之乎？寅明曰，臣等見之，而粧簇久遠之故，色麤傷汚，頗似僧畫矣。上曰，其像何如而服著亦何如耶？在魯曰，所著靑色團領，而袖如長衫，帶則紅色廣帶，而無帶鉤，其像恰類僧像矣。顯命曰，極是惱歇之像也。諸臣以次退出。

○同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鄭羽良，特進官金若魯，參贊官元景夏，侍讀官元景淳，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承旨書之。傳曰，祀典之重，豈有大小？而今番摘奸時，進排官吏皆闕點，而修井官，奏時官之不爲待令，尤爲無據。進排官無摘奸之事，故於進排之後，雖曰先去，旣已進來，則無擧案乎？當該中官、史官，只憑渠之瞞告，不爲懸闕，極涉非矣。推考，無擧案則不進可知。應進不進者，竝汰去。奏時官，事過後，令攸司科治。景夏書畢。景淳講自八月乙未地震，止失此義矣。上講新受音訖。景淳曰，八月地震，夫災異之應，雖有大小遲速之不同，而魯國地震未久，而昭公遜于陽州，王城地震，而子朝奔魯，災必有召，變不虛生，可見於此等處矣。上曰，《胡傳》則專取《公羊》之義矣。景淳曰，然矣。景淳又曰，公如晉，至河乃復。夫昭公，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安於屈辱，甘處微弱，前後五次如晉，僅得一入，而恬不知恥，不能自强，卒至死於乾侯，此其自取之也。上曰，然矣。成中曰，叔孫婼，至自晉。夫叔孫婼，魯之賢臣也。昭公苟能動心忍性，奮勵自强，擧國而委之於婼，則寧有失邦出奔，死於境外之患？從古庸君暗主，雖有賢臣，而不能用，此誠千古志士之恨，此等處伏願留心鑑戒焉。上曰，所達是矣。景淳曰，會于黃父。夫黃父之會，所以爲王室謀，而胡氏以爲僅免譏貶。其所謂以正待人之體云者，誠是矣。上曰，《胡傳》如此等處，頗汎濫，而大義則好矣。若魯曰，聖敎誠然。胡氏之言，間皆gg有g過處，故此等立論，分數稍過矣。講畢。景夏曰，小臣前以保攝聖躬四字，有所仰勉矣。今日日勢已暮，而又爲夕講，聖上勤學之誠，實爲欽歎。第今日晝講，引接大臣，終日酬答，旋卽夕講，殿下雖忌疲勞，而不知不覺之中，聖體之損傷，倘復如何？勤學是雖一工夫，而保攝然後可以勤學。故臣復以保攝聖躬四字，惶恐敢達。上曰，承旨所達是矣。諸臣以次退出。

4月23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直〉。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爲晝、夕講。

○任珽啓曰，同副承旨李道謙，昨日辭疏還給之後，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申晩呈辭入啓，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未肅拜，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軍器寺官員來言，今此慶德宮移御時，今明日別放砲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啓曰，假注書沈衡鎭，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李塾爲假注書。

○李道謙啓曰，今此移御擧動時，大王大妃殿、中宮殿，兼春秋各一員，當爲陪進，而無以推移，兼春秋一員，令該曹依例口傳加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天輔爲吏曹正郞，以李成中、申思建爲吏曹佐郞。

○李道謙，以吏曹言啓曰，本曹郞官差出事，命下矣。玉堂出入之人，或在罷削，或在中下考，或在外任，或解由未出，或拘相避，四望無以分排備擬，一望姑爲留置，以待後日政差出之意，敢啓。

○以吏曹草記，傳于李道謙曰，玉堂春坊中，豈無可以分排備擬者？而終若無推移之道，則以此望中人，更爲備擬以入。郞官旣已落點，當呈省記，使之趁卽肅拜。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漢喆爲吏曹正郞。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慶德宮移御時，寶劍及各殿侍衛，不可不備員，故昨日啓稟差出矣。副摠管趙儆、禹夏亨，俱以軍門進去，侍衛將不得備員，軍門進去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令政院急速稟旨變通，仍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因都摠府草記，慶德宮移御時，寶劍及各殿侍衛，不可不備員，而副摠管趙儆、禹夏亨，俱以軍門進去，侍衛將不得備員。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軍門進去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改差。

○兵曹口傳政事，以洛豐君楙、趙虎臣爲副摠管。

○徐命珩，以兵曹言啓曰，再明日慶德宮移御時，各殿侍衛應參六員，而本曹堂上，只是四員，假參知二員。自本曹依例差出，以爲侍衛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慶德宮移御時，慶德宮假衛將三員，移差於昌德、昌慶兩宮，而加出一員，使之推移分直矣。今亦依前例，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廷壽爲昌慶宮假衛將。

○徐命珩，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將官朔試射時，闕內入直訓鍊都監把摠哨官及禁衛營哨官等，依前日榻前定奪，以他員代直，出射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慶德宮移御擧動時，大駕各差備都事九員，大王大妃殿考喧左右都事二員，中宮殿考喧左右都事二員，王世子考喧左右都事二員，賢嬪宮考喧左右都事二員，本府入直都事一員，當以十八員分差。假都事八員。令該曹差出，以爲分排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監司狀啓據，刑曹粘目內，軍餉居二朔州前府使朴時佐，元還上居末車嶺前僉使李行通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朴時佐、李行通，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而竝依事目，各決杖一百後，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珩，以義禁府言啓曰，江原監司狀啓據，刑曹粘目內，洪川縣監李匡會，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李匡會，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南行內乘申旼，宣傳官李漢膺、張志恒等，乃是別薦之人，未滿十朔，依例成才間，姑爲除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今此移御時，敦義門姑令閉之事，因大臣陳達定奪矣。在前封閉時，京營庫供上入來之際，該門部將，受出開金於本曹。每日啓東時，暫爲開門，而仍卽還閉矣。今亦依此擧行，城上路往來雜人，各別禁斷，使不得通行事，分付京兆，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三日，各廳堂下武臣等朔試射時，武臣兼宣傳官李碩觀，部將任昌夏等，俱未滿四中，竝依例汰去。中樞府都事田萬春，柳葉箭一中，騎芻二中。摠戎廳哨官崔道元，柳葉箭二中，騎芻一中。武臣兼宣傳官崔遠祚，辛酉二月朔退試時，柳葉箭二中，騎芻一中。以矢數計之，則雖未滿四中，騎芻例有倍晝之規。今亦依前例，勿爲汰去。而至於稱病之類，試所旣知其實病，竝與呈辭受由人等，退試次，姑爲懸頉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編修官洪尙朝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楊州渼陰村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自蒙收召以來，月已四改，而辭本與附奏，瀝肝血而陳籲者，亦已數十餘矣。疾痛之呼愈急，而天聽愈邈然。卽又聖批之下，至諭以撕捱之過。此亦臣忱誠淺薄，不獲上孚之罪。舊釁未湔，新辜益添，惶悸悶隘，求死不得，只將泥首泯伏，恭竢鈇鉞之誅而已。戰掉抑塞，不知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踏啓字。

○以江華留守狀啓，本府居嚴碩陶等渰死事，傳于任珽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檢閱黃景源疏曰，伏以臣昨者入侍，以翰薦節目，猥承俯詢，而臣之微志，祗守故制，以陳祖宗朝以來，無所變改之意而已。其於節目之可否，未敢仰對。及夫退出，終夜耿耿，有不敢終默者。敢陳短章，以效執藝之義，唯殿下少垂察焉。夫國家之所以置史官者，上自人主之闕失，下至朝廷卿士大夫之賢邪淑慝，無不直書而不諱。及史官有以史草，被禍而死，爲史官者，皆以直筆爲忌諱，不敢盡其衮鉞，則史職已隳矣。且國朝史筆，其初未始不在於草野孤寒。而近世則專歸於貴游子弟，未必能直書無諱，故史法益壞矣。其職已隳，其法益壞，則史官之名，寢以陵夷，遂爲冗官。於是乎薦法，亦且淆亂，式至于今日，其弊益甚。主薦者或不免於私，沮薦者亦未必皆公，一薦焉，敗而不用，再薦焉，敗而不用，互相沮遏。唯以務勝爲能事，十數年來，史局一瓣，香絶而未焚者數矣。此殿下之所以穆然沈思，奮然獨斷，講定節目，更正史局之制者也。然而節目之中，有可以更加商量者，臣若不言，是上負殿下詢訪之盛意，而下墜史局遵守之故制也。夫薦之與圈，宜若無異，而所謂薦也者，雖十人會而議之，必待歸一而後薦之。故焚香告天，而非自欺也。若圈者，各以其意圈之，圈多者得與焉，圈少者不得與焉。圈之多少，往往出於己見之外，則其將以欺心之薦，讀誓神之祝耶？此臣之所未敢知也。夫回薦者，徧示先進，而其所可否者衆矣。會圈者，其所主張，不過時任翰林若干員及廟堂、館閣諸臣而已。雖或有舍公議而循其私者，回薦旣罷，誰敢可否？然則史局主張之權，偏在於主圈諸臣，而有違我殿下赫然更始，嚴史法杜痼弊之苦心也。夫自祖宗朝，史官論薦，不稟於君上，不謀於宰相者，其意可謂深且微矣。而今乃使宰相，掌其圈而置其人，則不幸有權奸當朝，欲掩其跡於千百世之後者，必將以私人，取舍於其間，而傳授寢廣，以至於穢亂史法而後已矣。方今聖明在上，固無此慮，而凡立法，不可苟行於一時而已。則慮患之道，不可不遠矣。昔仁祖朝壬午，議者，妄引爾瞻時館閣主薦之例，欲革史局薦法。而其時諫臣及相臣崔鳴吉，駁之不可，仁廟卒從其議，是固我殿下今日之所當法也。臣於筵席，略有所陳，而詞拙誠薄，未蒙開納。夫史薦一事，爲今日睢盱之資，則改薦爲圈，其在時任史官免謗之計，誠可謂便矣。而所可惜者，史局相傳之故制，自今日而永壞焉耳。臣誠惶慙欲死，悉暴愚悃，恭竢處分。伏乞聖明，亟加三思而詳處，毋貽後世之譏議焉。以檢閱黃景源上疏。傳于李道謙曰，給之。

○傳于李道謙曰，承旨入侍。

○二十三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徐宗伋，特進官俱聖任，參贊官任珽，侍讀官元景淳，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宗臣琅堤君燂，武臣行副護軍金夢煃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承旨書之。傳曰，法令當信，吏郞節目啓下之後，吏曹時無郞廳，而該曹尙無擧行草記，其將假郞廳，違節目而入直乎？極涉非矣。該曹堂上，從重推考，使之卽爲口傳備擬。珽書畢。上曰，注書出去，卽速擧行之意，分付。聖運出宣傳敎。上講前受音，自八月乙未地震，止小邾人于黃父。景淳講自有鸜鵒來巢，止其及也宜矣。上講新受音訖。上曰，鸜鵒何鳥也？成中曰，能言之鳥，鸚鵡之類，形如烏而尾短矣。景淳曰，上辛大雩，季辛又雩，言其旱，甚也。聖人所以書之者，著其不能禦災以實，而徒區區於禱祀之末也。上曰，胡氏之義理，多如此者矣。桑林禱祀，於古有之，豈專以禱祀爲末乎？景淳曰，成湯之六事自責，應天以實，而不以文。此則當然之禱，而魯昭公之再雩，不能反身修省，以人勝天，聖人特書，所以爲後世鑑也。上曰，此則然矣。景淳曰，大凡遇災修省之道，在於進用忠賢，克回天心。《書》曰，籲俊尊上帝，是知用賢爲修省之第一務也。使昭公，果若任用忠良，則初豈有再雩之災乎？此又當留意鑑戒處也。上曰，然矣。上又曰，昭公欲伐季氏，《胡傳》非之，而子家子君其許之之言非矣。成中曰，此非一朝一夕之故，昭公不能奮勵自强，威福下移，季氏專國。人君摠攬權綱而後，可以爲國。摠攬之要，非特法令，擧措得宜，則一世咸囿於大化之中矣。上曰，所陳是矣。成中曰，此下引易屯卦。屯其膏爲言，屯膏，卽德澤不能下施之謂也。人君雖有愛民之心，而澤不下施，如雲雷之屯，而不能膏澤萬物。目今北路及關東，民事罔措，關東則下送御史，而道臣處，必以實惠下究之意，勉飭則好矣。上曰，儒臣之言，好矣。成中曰，前受音自止，殿下必欲速講，似未及沈潛玩繹，此後則留心溫繹，幸甚。臣等鹵莽滅裂，安敢有啓沃之望？而時賜發難下問，則循例文義之外，亦豈無仰貢一得之愚乎？上曰，今日所講自止，別無可以質難者，而儒臣勉勵之言誠是。當留意焉。講畢。景淳曰，副修撰韓億增，旣有只推之命，牌招察任，何如？上曰，撕捱過矣。從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出擧條〉上曰，恭愍王畫像，諸臣皆見之乎？此是前朝之像，意欲一覽，而大臣以僧畫爲言，自內入覽，則非僧像，亦非僧畫矣。景淳曰，臣等亦見之，此是久遠之畫，而不能的知其必爲恭愍王像矣。成中曰，畫簇旣不書恭愍字，《輿地勝覽》，亦無所載矣。上曰，古者畫像，皆立像，而今則皆坐像。《輿地勝覽》，有文宗像，或者文宗之像耶？成中曰，文宗像，在靈通寺，麗太祖像，在麻田願堂矣。珽曰，雖未的其爲恭愍像，而決非贗作矣。上曰，然矣。但氣像，不能雄偉矣。坐傍有一冊及鉢鑼，決是高麗之畫也。成中曰，臣於兒時，見朱黼像，亦手把念珠，蓋其時崇佛故然矣。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同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同知事徐宗伋，特進官具聖任，參贊官李道謙，侍讀官元景淳，檢討官李成中，假注書李聖運，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入侍。諸臣進伏訖。景淳講自齊侯唁公，止深切著明矣。上講新受音訖。景淳曰，齊侯唁公于野井，聖人以其禮與辭足觀稱之，此非眞謂昭公之知禮也。蓋其問答辭令之間，不至失措之謂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正身治人，禮之本也。昭公無戚容及娶孟子二事，豈可謂之知禮乎？上曰，《胡傳》大體義理則是，而聖人所稱，只取其卽景而言之者也。景淳曰，昭公，能知正身治人之道，而有奮勵自强之心，則初何以出奔野井？雖在野井，亦豈終不能返國乎？上曰，然矣。成中曰，叔孫婼卒。胡氏以叔孫，謂魯之良大夫，而此則過矣。季氏之變，叔孫處義未盡，雖不能當意如，若誅鬷戾，則可以激魯人之心。而不此之爲，其可謂良大夫乎？上曰，意如，正如司馬昭，卽罪之魁也。鬷戾何責？不必捨本論末，在叔孫之道，宜討意如矣。成中曰，三桓，或有彼善於此者，而其實聲勢相依。故雖云優者，終不能拔出於其中矣。上曰，王孫賈，能爲湣王而攻淖齒。是時昭公尙在，叔孫所處，又非王孫賈之比，而不能辦此，觀其與意如問答之說，是可爲乎？胡氏立論，多有過處，而其稱詡叔孫，誠過矣。成中曰，宋公佐，卒于曲棘，《胡傳》亦稱詡。而臣則未知其可也。夫宋公，明知季氏之逐昭公，而使之結姻，非矣。苟能聲罪致討，則便是桓、文之事。而計不出此，所謂爲公，故如晉，而卒于曲棘者，實過詡之辭也。上曰，然矣。成中曰，《周易》屯卦，以高貴鄕公、魯昭公竝稱，而高貴鄕公，則諸葛紹輩，能知君臣之義，而昭公則三家視君若無，各渝其職。蓋春秋之衰，君弱臣强，綱淪法盭，故聖人爲此懼而作《麟經》，使亂賊知懼，而爲天下萬世戒者也。上曰，是時君不君，臣不臣，眞所謂饋則食之，逐則走去者也。講畢。道謙曰，視事溫繹間頉稟之意，敢達。上曰，知道。諸臣以次退出。

○辛酉四月二十三日酉時，上御熙政堂。承旨入侍時，左承旨任珽，假注書李塾，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黃景源，以次進伏訖。上曰，翰林進來，昨日以翰薦事，詢問于爾者，蓋所以重史局也。凡國事一定之後，不可撓改，而今爾投疏，極其張皇。而頃日元景夏，以談笑而處之，有所仰勉，故予不用辭氣而處之矣。今爾以會圈，謂有不公之弊，且曰必不讀誓。爾其畢陳其說。景源曰，如臣無狀，猥忝本職，適見節目間，多有未盡處，故略此疏陳矣。我朝史薦之法，最嚴且重。而今此會圈之際，不先停當，各以其意，任自爲圈。此不欲圈者，彼或圈之，彼不欲圈者，此或圈之，不如回薦之互相可否也。上曰，爾言似然，而爾之不欲圈者，他人圈之，他人之不欲圈者，爾亦圈之，則其間亦豈無公道乎？爾以爲會圈之不相可否，不如回薦之相可否者，亦不甚商量矣。昨日李成中，亦有所達，而予意則亦不然。所謂會圈，雖欲博取，而何嘗竝與校書館而圈之哉？不過揀其一榜中可合者圈之，則豈可謂不公也？此與館閣主薦之例大異，爾言誠爲非矣。圈點之規，其自下達上乎？自上達下乎？景源曰，此圈點則臣姑未知之，而弘文館圈點，則自下達上矣。上曰，非但弘文錄爲然，宣薦之圈，亦自下達上，此圈點亦將似然矣。景源曰，會圈之後，或有雜談，則將以爲某之被圈，非吾所欲者，而必不讀誓文矣。上曰，旣參會圈之後，謂非我之所欲者，而不爲讀誓者，豈有如此人乎？夫置史官者，將欲以記君上之得失，有史官，然後可以爲國，何代無史官？唯光海時，多有無史官之時，其時爲何等時耶？近來彼此，互相務勝，史官每患不備，故今此處分，欲矯其弊。是則予欲置史官，而重史局之意也。今此節目中，春秋館堂上會圈之時，有拔去而無添入者，史局豈不益重乎？昨日特推吏判者，亦有意存焉、蓋爲立法之初，欲爲鎭鬧也。今爾欲沮戲本事耶？若以節目間事，執藝以陳，則可也，而以爾瞻館閣故事，引例而言之，則極爲非矣。予初不知爾，而朝臣之雖與爾不相知者，亦稱其有文學，故不無愛惜之意。且念爾叔之忠於王室，故予以方長不折之意，如是處分。而其處分，予當諭於傳旨中矣。任珽曰，景源，非有意於沮戲也。欲以節目間事陳辨，而辭不達意之致也。上曰，承旨頗寬，故其言蘊藉矣。因口號傳敎，使珽書之曰，今者吏郞翰薦處分，蓋所以痛惡黨習之痼弊，不使權柄在下，則爲臣下者反顧慙恧惶悚之不暇，而翰薦雖似異乎吏郞。今者處分，不過於翰林於春秋館堂上回薦，而爲會圈而已。往年館閣薦之意，大相不同，而其時所薦在下，今者處分在上。大不襯著之李爾瞻故事，引而爭執，事體極涉無嚴。今者處分，蓋所以鎭其惹鬧，欲置史官之意，此重史官也，非輕史官也。節目旣頒之後，或有掣肘於節目者，則執藝而陳，其誰曰不可？而敢引不敢引之事，其陳章不先不後，沮戲處分，尤可駭也。幺麽小官，其敢沮戲於惡黨習熟思慮之處分乎？陳章翰林，爲先罷職，捧入承旨，從重推考。又使珽書傳敎曰，回薦會圈，卽一也。而堂上會圈，其猶不滿，初欲會試之意，蓋此也。翰薦會圈，依節目仍置堂上，會圈以會試，改付標以入。又使珽書傳敎曰，依文臣殿講例，以春秋中朔堂下文臣製述稟行。而非親臨，則命官書題，依科書題例。受點考官之數，亦依殿講例。參考官，俱以堂上備擬，其無故不參人更外者，依殿講不參不通例。捧傳旨。又使珽書傳敎曰，孔子謂伯魚曰，不學詩無以立。爲名官，不讀詩而能事君乎？專經文臣之文臣殿講，非講經出身之人，則皆以無吐春秋應講。此年少名官，不讀書任便之習。今後則毋論講經製述，殿講命下，勿爲自願。而倣儒生例，五經書入受點，應講臨講，則依前。珽書訖起伏曰，俄者聖敎，有若臣容護景源者然，不勝惶悚。臣雖無狀，豈敢爲一黃景源，而有所容護哉？臣知其無他意思，直欲論其節目間事，故有所仰達矣。上曰，渠若以節目間事疏陳，容或可也，而不相襯之李爾瞻事，何敢引諭乎？珽曰，渠雖優於文學，而以某初疏，故或不無生疎處，且有妄發之言矣。上曰，渠方以文學見稱，豈不能製得此疏乎？諸臣各以次退出。

4月24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病〉。左副承旨元景夏〈病〉。右副承旨徐命珩〈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申晩，三度呈辭入啓，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未肅拜，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以大司憲申晩三度呈辭，傳于洪景輔曰，本職改差。

○洪景輔啓曰，明日大王大妃殿、中宮殿移御時，承旨各一員，當爲陪從，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右副、左副進去。

○洪景輔啓曰，下番翰林，昨旣罷職，以兼春秋入直矣。明日大王大妃殿、中宮殿移御擧動時，兼春秋各一員，將無以推移陪進。兼春秋一員，令該曹口傳加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閔光遇、尹亨基爲兼春秋。

○以副修撰韓億增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徐命珩曰，推考傳旨捧入。

○洪景輔，以侍講院言啓曰，明日王世子移次時，宮官不可不備員。而文學李天輔，昨日政移拜吏曹正郞，兼官亦多未差，將無以備員陪從，本院實兼官有闕之代，令政院稟旨，以在京無故人，盡數差出，待下批仍卽牌招，以爲備員陪從之地，何如？傳曰，允。

○洪景輔啓曰，因侍講院草記，明日王世子移次時，宮官不可不備員。實兼官有闕之代，令本院稟旨差出事，允下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病，都承旨洪景輔進。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鄭彦燮病，參議沈聖希進，參知申宅夏病，同副承旨李道謙進。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經之人，或在罷散中，或在中考，或解由未出，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于洪景輔曰，勿拘敍用。

○吏批啓曰，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趙遠命爲大司憲，權𥛚爲刑曹參判，韓翼謩爲校理，金尙重爲副修撰，李匡誼爲文學，洪昌漢爲應敎，吳遂采爲兼輔德，李成中爲兼文學，鄭翬良爲兼司書，李普淳爲軍資判官。

○兵批，以申晩、閔亨洙爲副司直。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慶德宮移御時，各殿侍衛，不可不備員，故昨日變通差出矣。新差副摠管趙虎臣，與副摠管李潚，爲査頓相避，不得行公，卽令政院稟旨變通，仍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因都摠府草記，副摠管趙虎臣，與副摠管李潚，爲査頓相避，不爲行公，卽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相避之法，在下當遞，副摠管趙虎臣，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侍衛備數置之。

○傳于李道謙曰，出宮後，通化門卽當封閉矣。姑爲差遲，觀勢封閉事，分付。

○李道謙啓曰，春秋館郞廳，以領、監事意來言，翰薦節目中，堂上會圈，以會試付標以入事，命下矣。所當卽爲擧行，而此非只以二三字改付標之比。會試之規，當爲爛漫商確以定，竝爲付標，不可以一人之見，在家草草改送。明日會于闕下，與春秋館堂上，反覆相議，使其可行，然後當付標以入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明日擧動時，侍臣兩司無進參之員，除在外未署經外，掌令朴致文，司諫權贒，正言尹東浚，竝待開門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慶德宮移御後，昌德宮墻外別巡邏字內例牌外，加出牌將一員，邏卒十名。本局巡邏日次，依前例別爲定送，專意警巡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禁衛營言啓曰，丙辰年慶德宮移御後，昌德宮旣是本大闕，則與時御所無異。巡邏，分付三軍門及左右捕廳，各別申飭事，命下矣。宮墻外巡邏，事體至重，以字內例巡，不可兼行。牌將一員，軍卒十名加定，每當本營日次，別爲定送，使之專意巡邏矣。今亦依前移御時例，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禁衛營言啓曰，慶德宮移御後，內外各處入直軍兵，當爲移入於時御所矣。建陽門入直軍一哨，則移入於慶德宮延和門、南月廊，西營入直軍五十名，則移入於宮墻外南營，而本營入直軍五十名及別驍衛，則闕門外，無容接處。依前時御時例，仍直於本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珩，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丙辰年慶德宮移御敎是後，因傳旨三軍門及左右捕廳、巡廳，別爲巡邏於昌德宮墻外，故己未年移御敎是後，亦依此擧行矣。今亦依己未年例，本月二十五日爲始，本廳軍官一員，軍士三名，別定以送，每夜著實巡邏於昌德宮墻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珩，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曾於丙辰年，慶德宮移御敎是後，因傳旨三軍門及左右捕盜廳、巡廳，別爲巡邏於昌德宮墻外，故己未年移御敎是後，亦依此擧行矣。今亦依丙辰、己未年例，今二十五日爲始，每夜牌將一員，軍士三名，別定以送，昌德宮墻外巡邏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珩，以刑曹言啓曰，全羅道一新居喪人金亨瓃呈狀內，前營將李喜報，欺侮渠之孤弱，欲奪其世傳奴婢。所付文書，假托暫時憑考於訟庭，誘誑取去，仍執不給，故呈議送。追往于喜報所在順天縣，連呈受題，而喜報，終不還給其文書，仍爲上京。渠又追來京中，呈狀本曹云。故自本曹推捉其奴，則稱以無奴，又稱文書逢授人。下去關西，拒逆官旨，頑不動念。亨瓃，以遐方之人，累月留京，逐日訴悶。喜報則一向延拖，唯待亨瓃之勢窮退去。其爲情狀，誠極巧惡，所當各別懲治督推，而渠旣曾經三品實職，則係是朝官，自本曹推給無路，移義禁府處置，何如？傳曰，允。

4月25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一更，流星出軫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自寅時至辰時，有霧氣。

○李道謙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擧動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今日持公事日次，而擧動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大駕詣明政門外，祗迎入幕次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駕慶德宮移御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移御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中宮殿移御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世子宮移次後，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賢嬪宮移次後，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夏啓曰，宗廟告祭內摘奸時，應進不進官員，汰去事，命下矣。而該各司，盡爲現告，而獨廣興倉官員，互相推諉，今至三日，尙不現告，事體駭然，前所未聞。當該下吏，方令攸司，從重科治。其官員互相推諉之習，宜有各別懲勵之道。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拿處。

○李道謙啓曰，春秋館郞廳，以領、監事意啓曰，翰薦變通節目中，館閣會圈，依下敎，以會試節目，別爲磨鍊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賢嬪今已移次，分衛率依例減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夏，以戶曹言啓曰，百官頒祿，以擧動相値，今月二十六日爲始，分排上下事，知委該倉矣。卽者因政院啓辭，廣興倉官員，以宗廟告祭應進不進人汰去事，現告互相推諉，終不現告之故。至有一倂拿處事，命下，而頒祿事體至重，不可待其決末而退行。他無變通之道，頒祿時臺監，亦已分臺，發遣本曹郞廳，與臺監眼同，自明日依例頒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義禁府言啓曰，刑曹啓辭內，前營將李喜報，移本府處置事，命下矣。李喜報，今方待命於本府，卽爲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酉四月二十五日卯時，上幸慶德宮移御時，行都承旨洪景輔，左承旨任珽，右承旨趙明履，同副承旨李道謙，假注書李塾，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李弘稷，大駕陪從，右副承旨徐命珩，假注書李聖運，大王大妃殿陪從，左副承旨元景夏，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中宮殿陪從。上具翼善冠、衮龍袍，乘玉轎，自賓陽門出，入明政門外幄次。大王大妃殿輦過時，上鞠躬平身訖。上曰，侍衛稍令却立，不緊雜人，使之立於第二行，可也。上又下敎曰，大王大妃殿陪從，何承旨進去乎？都承旨洪景輔曰，右副、左副進去事下敎，故大王大妃殿陪從，右副承旨徐命珩進去，中宮殿陪從，左副承旨元景夏進去矣。上曰，都承旨則不可進，而取其右位，以左右承旨分進事下敎矣。中官誤傳以右副、左副，當該中官，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戶房承旨進來。任珽進伏。上使珽書傳敎曰，彰義門書寫官，依敦義門例，令該曹紙筆墨施賞。上命召兵曹判書鄭錫五下敎曰，出宮後，通化門姑爲觀勢封閉之意，分付，可也。上又問錫五曰，世子之行，無前後翔乎？錫五曰，無之矣。上曰，予之前翔，在於大王大妣殿駕前乎？錫五曰，在於大王大妃殿後翔尾曲矣。上曰，然則予行，宜爲姑徐矣。旣而上曰，予旣隨駕，不可遲行，卽乘輦出弘化門。行至通化門下數百步許，以前翔之不得前進，住輦良久。命召兵房承旨李道謙下敎曰，都監軍兵三五行乎？問于執事，可也。道謙招問執事後，進達曰，三路行云矣。上又召道謙下敎曰，大王大妃殿擧動，若爲徐行，則固好矣，前路泥濘，或不無停滯之慮，急送人探來，可也。道謙卽招近仗軍士，以上敎，分付，而急送之矣。俄有傳語軍來達曰，大王大妃殿鐵物橋前路矣。上曰，然則大王大妃殿擧動無事矣。上行至宗廟前路，下輦步過，復乘輦，由興化門入，至崇政門外，乘玉轎入慶德宮。

4月26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坐直〉。左副承旨元景夏〈坐〉。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式暇〉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卯時至午時，日暈。

○下直，茂長縣監鄭權。

○慶德宮移御翌日，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賢嬪宮，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金在魯，提調鄭錫五，副提調洪景輔啓曰，昨日朝霧午陽，動駕移宮，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勞動之餘，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王世子氣候，一向安順乎？賢嬪宮氣候，亦何如？臣等今日率諸御醫，入診聖候宜當。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安寧。予則差減後一樣，內殿氣候一樣。世子氣候差勝，賢嬪宮氣候一樣矣。待下敎入侍宜矣。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呈辭。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若魯，以備邊司堂上，本司坐起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卽伏見義州府尹金相奭所封進本府聚勝亭圖本，紙色麤涴不精，且不作簇以進。今此摸上，出自特敎，而奉行之際，如是草率，有欠於致謹之道。府尹金相奭，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應敎洪昌漢，時在京畿坡州地，校理韓翼謩，時在廣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副修撰韓億增，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全羅監司狀啓，五月朔進上薦新大小麥，節候尙早，未及産出，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趙明履曰，勿待罪事，回諭。

○趙明履，以議政府司錄，以三公意啓曰，禁軍都試，定於再明，合坐時本府西壁，例當進參。而左參贊李箕鎭，右參贊李德壽，俱在外，勢不得不變通，竝姑遞改，令該曹口傳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尹陽來爲左參贊，徐宗伋爲參贊。

○李道謙，以義禁府言啓曰，壬寅鞠案，今已改釐正，還送政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判中樞府事金興慶箚曰，伏以臣年益衰而病益痼，已成癃廢之物，猶是殘喘不滅。職秩未卸。凡諸朝儀常節，固宜殫竭自效。而不幸臣纔哭長女，累日號慟，悲疚勞攘之餘，宿患痰痞之疾，挾感陡劇，火升而神瞀，胸滿而喘急，寢啖殆廢，氣息如縷，委仆床席，無計起動。昨日移御陪扈之班，今朝大庭問候之禮，冥然坏蟄，竟未進參。伏枕惶隕，無地自容。玆敢略申疾痛之呼，仰干鈇鉞之誅。伏乞聖明，亟命鐫罷臣職秩，仍正臣罪，以爲人臣闕禮者之戒，千萬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傷？卿須安心勿辭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領中樞府事李宜顯箚曰，伏以臣年已篤老，病入膏肓，又自月初，添得惡心之症，食物不忍近口，飮啗遂至全廢。雖强壯之人，廢食則必死，況望八垂盡之年乎？由是眞元日就虛脫，晝夜昏昏，似睡非睡，四肢不能運動，擁衾呻委，作一言尸，今抵一朔，愈益危綴，尙此延保，極是異事。臣前此以老病，一未趨班，罪戾山積，恒自兢蹙。今玆三殿移御，事體之重，非如尋常動駕之比。偃息在家，義所不敢，僅僅擔舁，來伏近地，而路左迎候，萬無自力之勢。不得不席藁閭舍，恭竢威譴，震越惶隕，不知死所。仍念臣叨冒官銜，廢闕職事，以至考績不行，郞吏不檢，而猶且抛擲於床簀之身，莫之變通，其在綜覈之道，豈不愼乎？本職西樞，雖曰例付，兼任提擧，俱非漫冗。以臣耳目所賭gg睹g記言之，大臣之見帶提擧者，年至衰耗，輒許解免。前例斑斑，可考而知也。今臣則五官將離，蒙昧特甚，日用凡百，全無省識，殆非生人貌樣，尤不可一向虛縻。伏乞聖明，亟命有司，勘臣負犯，所有本職及兼帶太常、軍資兩提調，一倂鐫革，俾臣得以安意入地，千萬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所傷？提擧之任，其何過讓？卿須安心勿辭。亦勿引咎。其須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正言有容疏曰，伏以臣負罪聖朝，幸逭刑章，退伏田廬，杜門省愆。一飮一啄，莫非君賜，而聖德如天，不遺一物，蕩滌瑕累，假借寵光，乃復縻臣以職名，促臣以造朝。臣聞命稽首，感淚如瀉，誠不知螻蟻之微，何以得此於聖明也，在臣分義，固當奔走承命，不容更遲一步。而第臣頃日所蒙聖批及筵中下敎，辭旨極嚴，實有不敢聞者。人臣負此罪名，萬戮猶難自贖，雖蒙聖上至仁至慈，薄示誨責之意，旋加涵貸之恩，霜雪雨露，莫非生物之心。然顧臣之所負罪戾，固自如也。時自撫躬，惶汗未乾，其何敢憑恃寵靈，揚揚就列，以自招貪榮忘罪之譏哉？從前難進之義，見今疾病之狀，臣姑未暇煩陳，只伏乞聖慈垂察，亟削臣之職，重勘臣之罪，使微分安而朝綱肅焉。仍念臣旣有妄言之辜，而惟殿下不加之罪，又畀以言責，夫豈以臣爲可恕而然哉？是猶使臣得比死馬之骨，而將以來千里之足也。臣雖在丘壑，倘聞嘉言，日進乎上前，則今日枯死，亦無所恨矣。臣受恩如彼，辜恩如此，瞻望宸極，不知死所。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4月27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坐〉。左承旨任珽〈坐直〉。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陳疏受由〉。右副承旨徐命珩〈式暇〉。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式暇〉李塾〈式暇〉。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直〉。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辰時，日有右珥。

○趙明履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而常參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呈辭。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左參贊尹陽來，右參贊徐宗伋，承牌來詣闕外，而闕門已閉，待明朝肅謝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洪景輔啓曰，左副承旨元景夏，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弘文館言啓曰，修撰鄭俊一，自鄕纔已入來，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以弘文館啓曰，本館下番修撰南泰齊，以親病，陳疏徑出，下番將未免闕直，副修撰金尙重，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啓曰，修撰南泰齊，以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任珽，以副修撰韓億增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道謙，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無他推移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邊司薦望，咸鏡監司閔亨洙、權𥛚、趙錫命。

○李道謙，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五月當十三番後部後司屬慶尙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十四番海西別驍衛四十七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五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馬步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馬步軍兵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七月、八月兩朔應立右部右司屬公洪左道五哨軍兵，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七月初一日與中司軍兵，當爲替代立番。趁期調送事，本道監、兵使處，依前知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七月、八月當海西十一番、十二番別馬隊，逐朔立番次。趁期調送事，本道監、兵使處，依前知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九番別馬隊四十九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五月初一日，與北二營入直八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五月、六月兩朔應立右部中司屬公洪左道五哨軍兵六百七十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五月初一日與左司軍兵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全羅監司權爀狀啓，三月令藥材進上中，馬藺花，節候尙早，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曰，勿待罪事，回諭。

○左副承旨元景夏上疏曰，伏以螻蟻賤臣，酬報洪渥，只有筋力奔走一事而已。出入禁闥，密邇耿光，於臣至榮，且臣至願。而竊自悲十數年奇疾，實無奮身陳力，以任夙夜之望。前後違召丐免，非敢爲偃慢占便之計。蓋其痾疾沈頓，日澌月鑠，今已到十分地頭。此猶病牛瘦馬，躑躅哀鳴，思欲乍歇於長林豐草之坰，以延其殘喘，而驅之驟之，加之以鞭策之威，其不爲顚且踣者幾希矣。嗚呼，主恩自深，賤病自痼，欲進則力有難强，求退則義所不敢。此固微臣寤寐惶憫，不自知措躬者也。苟使臣，有一分自强之路，而不思所以殫力圖酬，則臣之罪，萬戮尙有輕也。素患風眩之症，添劇於累日勞悴。而氣逆火升，宛轉叫痛，咳喘兼發，昏昏涔涔，未得致身於諸僚卯進。今因院啓，召牌辱臨，畏分怵義，謹此隨詣。顧臣病狀危苦，決無承膺之勢。玆陳短章，仰暴至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曲賜矜諒，亟許鐫遞，俾臣得以專意調治，以圖再生。臣無任瞻天仰聖，攢手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修撰南泰齊上疏曰，伏以臣之七耋老母，沈痾在身，長以床褥爲命，區區情理，誠不忍一日離捨。而秪緣身縻館銜，久淹禁直，旣不得朝夕省護，以盡人子之職，每誦古人事親日短之語，未嘗不中夜起坐，怛焉心驚，繼之以累欷也。昨夕又聞母病諸症，添以寒感，一倍危苦。而家在城外，重鑰已下，夜來證情，亦無憑聞之路。終宵繞壁，矯待天明，急控短章，徑出禁門。臣情慼矣，臣罪大矣。仍竊念眇末如臣，幸蒙拂拭之恩，濫廁經幄之列，見識窾陋，講說空疎，不足以仰裨顧問之盛意。惟以備員講筵，無曠省直，爲一分報效之圖。而情私所迫，輒犯擅離之科，有若辜恩昧分者然。私心惶懍，固已萬萬，而邦憲至嚴，亦難屢赦。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賜矜憐，亟遞臣職，以便救護，仍命重勘臣罪，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修撰鄭俊一上疏曰，伏以臣待罪下邑，今已再閱歲矣。久違軒陛，犬馬之戀徒深，不意館職除旨，遠降於此際，繼伏承馹召聯翩，榮耀遐鄕，瞻聆皆聳。臣誠驚惶震越，繼之以感涕也。在臣分義，不敢稽滯，仍卽登途。而連阻雨水，或留或行，間關跋涉，昨始入城。區區瞻天之願，宜卽竭蹶趨謝，一覲耿光。而第伏念臣素蔑才學，年又摧頹，雖冗官漫職，尙不能堪任，矧玆玉署淸班，何等妙選，不計其人之可合，其才之如何，遽然廁列於登瀛之末，淸朝難愼之政，豈不有乖損？而古人之君德成就，專在經筵云者，正以是職謂也。如非文學才望爲一世所推者，莫宜居之。乃以如臣之空疎迂短，衰晩多疾者，苟然充數，畀之以講劘啓沃之任，其何以責裨於緝熙之聖工？而簡一代才彦之意，亦安在哉？反覆揣量，實無一分可堪之望。此臣所以逡巡於除命之初，不敢爲唐突承膺也。且臣素患風痺之症，越添於長路撼頓之餘，四肢不仁，行步艱澁，貼身床席，轉側須人，至於奔走供職，斷無其望。而官旣不稱，病又難强，以此以彼，理宜必遞。玆陳循墻之懇，仰瀆仁覆之天。伏乞聖慈，俯察危悃，亟許鐫遞，以重官方，俾安私分，不勝幸甚。臣治疏將上之際，以下番闕直，天牌狎臨，新定式之下，不敢坐違，隨詣闕外，納牌徑歸，臣實惶恐死罪。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副修撰金尙重上疏曰，伏以臣之母病，方在十分地頭，晝夜持護，遑遑煎泣，人子至情，豈忍頃刻相捨？而昨於動駕隔宵之時，忽承館職恩除，積違天陛之餘，急於一近耿光。遂乃抑情祗肅，粗伸戀結之悃。然其不忍經日淹刻，暫離病側者，此固同朝之所諒悉，抑亦僚寀之所矜憐。而區區悲切之懇，亦安得不一暴於孝理之下乎？念臣孤露餘生，惟母是依，旣無子姓，且鮮兄弟，孑然單獨之身，相與爲命。而臣誠不孝無狀，獲罪神明，老母病情，今至於無復可爲，醫者之束手，亦已久矣。七十之年，偶得乳巖之症，床席沈綿，已至三載，而今則瘡口大開，幾如覆椀，血汁長流，殆同漏甕，元氣之昏昏欲絶者，雖以一日言之，不翅十數次矣。當其萬分危急之時，不得不急灌扶補之劑，而少過霎時，又復澟澟有難保之慮。臣方五內煎沸，七情惝怳，日夕罔措，便失常性，尙何暇論於官職去就之間？而銓曹之承乏充擬，亦可謂太不相諒矣。似臣情理，宜不可一日虛縻於職次，陳懇請急之外，更無他道，而萬萬迫隘之極，玆敢隨牌哀籲。伏乞聖慈，曲賜矜諒，亟許遞改，勿復檢擬，俾伸情私，千萬泣禱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4月28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式暇〉。左承旨任珽〈坐〉。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元景夏〈陳疏受由〉。右副承旨徐命珩〈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徐命珩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朴弼載，掌令李以濟在外，朴致文陳疏未下批，持平金尙迪奉命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若魯，以工曹參判，禁軍都試坐起事，慕華館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明履，以弘文言啓曰，本館下番，姑降入直，事體未安。修撰鄭俊一，疏批已下，副修撰韓億增，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明日次對，憲府無進參之員。除在外、未署經、陳疏入啓外，掌令李以濟，待開門牌招，以爲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徐命珩，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今四月十九日晝講入侍時，刑曹判書徐宗玉所啓，捕廳承款賊人十六名，結案取招時，擧皆變辭。而但村閭間作賊殺越之處，不爲發關査問，憑驗其虛實。此外又有宜問而不問者，還爲移送捕廳，更加究問得情。諸處作賊與否，亦令査問各邑後，考律處斷，何如？上曰，依爲之事，捧承傳矣。賊人十六名，移囚本廳，更爲究問，則諸處作賊殺越人命情節，一如前日本廳承款。而敢生死中求生之計，移刑曹推問時，果爲變辭納招云。故今方發關該各邑，査問虛實，待其回牒，追後啓稟，還送秋曹計料。而其中壇號出處，此是宜問者，故本廳時囚賊魁安偉及可問諸賊處，反復嚴覈，撮其所供，爲先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4月29日

行都承旨洪景輔〈式暇〉。左承旨任珽〈病〉。右承旨趙明履〈坐〉。左副承旨洪景夏〈陳疏受由〉。右副承旨徐命珩〈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聖運〈仕〉李塾〈仕直〉。事變假注書洪吉輔〈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廣州府尹曺夏望。

○李道謙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新溪君𣚅，以禁軍都試坐起事，慕華館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道謙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于李道謙曰，廣州府尹曺夏望，今日引見時，同爲入侍。

○趙明履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閔應洙，參判鄭羽良，參議李宗白，俱以病不來，不得開政云。判書、參判、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啓曰，吏曹判書閔應洙，陳疏入啓。參判鄭羽良，參議李宗白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參判鄭羽良，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李宗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道謙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道謙啓曰，吏曹參議李宗白，旣有只推之命，明日待開門，一體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明履啓曰，前檢閱黃景源，旣已敍用。令該曹卽爲口傳付職，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檢閱單黃景源。

○李道謙啓曰，前違牌翰林，竝敍用付職。曾經翰林在堂下者，竝付兼春秋，待開門牌招會圈事，命下，而不可等待其開政。卽令該曹口傳付職，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春秋十望，尹尙白、洪昌漢、金漢喆、鄭履儉、李成中、元景淳、林象元、李濟遠、李宗迪、鄭翬良，待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

○李道謙啓曰，常參時六曹長官，除公故外，例爲進參，而刑曹判書徐宗玉，以呈告懸頉，殊無長官進參，申飭之意。刑曹判書徐宗玉，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洪州人宋道柱，換名竊科事，原榜中旣已付標，而所授紅牌，今才取來，依例令政院燒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判書閔應洙疏曰，伏以臣之庸愚，最出人下，而謬當僨敗之地，辭避不得，冒沒趨承，觸事昏憒，瘡疣百出，夙宵惶懍，若隕淵谷。適當銓郞之變通，事係職掌，妄陳一言，致勤嚴敎，誨責備至，特命重推，追思至今，惶汗浹背。而耿耿一念，尙有所踧踖不能自已者。竊念銓衡之任，素稱權要之地，而況今本曹郞官，舊例旣盡變革，新頒節目，方且擧行，勿論堂上堂下，通塞之權，專使首堂主之。則昔之分於郞廳者，今焉摠於堂上，前所責之於年少名官者，今反委之於老拙賤臣。當此難平之世，極艱之會，以何氣力，以何鑑識，專當重務，能平物情，以副聖明付託之盛意乎？臣反覆思惟，誠不勝怵然心痗，懍然惶悸，臨深履薄，殆不足以諭臣憂懼之情。而玆事旣係聖朝之大段釐革，冢宰之責任，視前尤別。則如臣之已試蔑效者，政宜首先刊汰，回授可堪之人，以責成效，方可合於綜覈名實之政。而諸郞則今已盡出，首堂則迄無處分，其在公體，已極未安。雖以臣之私義言之，引分自處，宜不容少緩，而尙此遲廻，苟然蹲冒，循省慙恧，如坐針氊。卽伏聞憲臣，以李達中之誤擬齋郞，參政諸銓官，疏請推考。臣於此，瞿然悚蹙，尤不知所以自措也。夫嶠南一域，科目發身之外，蔭路從宦者絶少。向於初仕差出之時，臣必欲以嶺人備擬。而遐方之人，聲聞甚疎，達中之名，雖或耳剽，而根脚實未詳知，誤認爲先賢之後，率易檢擬，卒受天點，乃使庚申後廢族家子孫，濫通仕路。此莫非臣之聞見不廣，只據傳說，未能詳審之致。臨政做錯之失，於是益著，公議非斥，實難自解，尙何敢仍據銓席，甄別人物，重誤國事乎？今以開政，天牌辱臨，嚴畏分義，謹此趨詣闕外。而顧臣情勢，決難晏然冒赴於政席，敢此瀝血哀籲。伏乞聖慈，亟削臣職，仍勘臣罪，以謝人言，以安微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旣下敎，此何撕捱？勿辭。從速察職。

○左副承旨元景夏疏曰，臣猥荷由暇，得專意調病，九頓感頌，不知死所。臣方例帶春秋修撰之職，竊於史薦新定節目，有所隱憂于心，敢此冒陳焉。近年史薦，弊亦孔甚，宜殿下累詢諸臣，思所以矯革也。第念其節目，太沒古制，遵此而行，臣恐其矯弊，反所以增弊也。史局事體，至嚴且重，惟我祖宗朝設法之始，必使主薦者旣薦，而不敢自專，輪示先進，廣詢可否。及其完薦，而又使焚香誓告，蓋欲其無私至公，質諸天地鬼神也。及夫弊生，則薦之者以私，敗之者亦以私。此非回薦之罪，實由蔑公，國且無紀綱而然也。今惡其弊生，而遽罷回薦，只使時任翰林若干人主圈，固已非嚴史薦之道。至若館閣會圈，則他日之流弊，尤不可言。幸賴聖上，深燭厥弊，特命會圈，改以會試，則睿思宏遠，臣竊欽仰。惜乎，主管之臣，未能周思詳度，其磨鍊節目，又失於苛也。縛束操切，殆甚場屋擧子，今將畀之以千古直筆之權，而先疑其人，可乎？念昔宋朝設館試，或有不赴者，是誠過高中行之人，固不必法也。若以用奸，見疑於有司，而冒沒赴試，則自重之士，臣決知其不欲也。臣於向日筵席，因聖上俯詢，敢以史局體重，猝難變更之意，有所仰對。而今則節目已頒，無容妄議，愚悃耿耿，敢瀆崇聽。伏乞亟加聖思，更詢廟堂，矯其一二謬習，而毋變舊規，以存朔羊之義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豈不陳？旣曰宜嚴，則會試之命，蓋所以嚴其事也。何束縛之有哉？雖然，節目中，不無過中者，旣命付標矣。

○司諫權贒疏曰，伏以臣之脚病，不堪供職之狀，非但通朝之所共知，抑或天鑑之所俯燭矣。日昨移御動駕時，侍臣陪從，元非可辭之役，則在臣分義，豈敢待牌而出哉？第臣脚力，萬無駕前趨走之勢，不得已略具短章，仰暴實狀。而終未免見阻於喉司，只自陪扈於班行之末。惶霣踧踖，累日靡定，固宜詣臺自列，以竢嚴譴。而目今宿症，挾感肆毒，兩膝浮腫，骨節酸痛，貼身床褥，作一僵尸，加以口味大變，食飮專却，氣息奄奄，若不保朝夕。以此病形，萬無登筵之勢。今日次對，末由入參，臣罪至此，尤無所容。玆不得不疾聲號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憐臣病勢之危惡，亟遞臣職，俾得安意調治，以尋生路，不勝幸甚。臣於請急之章，宜不敢贅及他說，而適於目下事，竊有區區所懷，敢此附陳焉。官制變通，寔出惡黨之意，孰不知聖上之苦心？而彼職居史局者，創見一朝變改三百年館規，其在執藝之義，烏可無一言論難乎？惟宜打破其不然，明示聖意之所在而已。何必於立法之初，先加聲色，以傷都兪吁咈之美事耶？今此譴罰，終涉過當，臣謂收還其罷職之命爲宜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旣諭，處分不可不嚴矣。頃者入侍時，爾所陳若何？而過護不先不後之翰林，爲耳目若此，而法能行乎？孔子謂宰予者，正謂爾也。其勿辭察職。

○掌令朴致文疏曰，伏以臣本庸愚，最居人下，前後入臺，絲毫無補，宜爲聖世之棄物。而名在邇列，銓曹混擬，柏府新命，遽下於千萬意慮之外。臣聞命驚惶，竊疑聖簡之失宜也。仍念臣於臺地，自畫已堅。今雖有抆拭之恩，豈復有冒出之理？而見今卜日移御，三殿竝行，侍臣不備，天牌降臨，其在分義，不敢偃伏，强疾承膺，仍參陪扈之列，沒廉隅而損臺體，則極矣。自顧多慙，人謂斯何？噫，臣於年前，屢叨言責，不諒時勢，論啓一二事，而誠信未孚於上下，嚴敎荐降，罪名狼藉，追思至今，餘悸尙存。臣不敢追提於歲月稍久之後，而至於僚臺李應協前日自辨之疏，益增臣難安之端。夫應協之有病，不但臣獨知之，雖以伊時宋昌明伸救之疏觀之，旣曰兒時，有無妄之疾云爾，則臣啓之初不爽實，據此可知。而張皇疏辨，語多不擇，乃曰急於詬辱，又曰誣辱至㦧，有若初無疾病，而忽被白地搆捏者然。不亦可笑乎？蓋疾病之來，人所難免，如其昔疾今愈，已作完人，則平心說去，據實直陳，有何可恥？而盛氣噴薄，專事反詈，此豈淸朝臺閣之美風也哉？雖然，勿論其言之如何，旣遭其誣辱之斥，則揆以廉義，已難晏然於同臺。而且臣素患濕痰之症，當夏復發，四肢麻木，運用甚艱，食飮專廢，有時昏倒。昨日退班之後，諸症越添，委頓床席，末由起動。玆敢冒萬死號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諒微臣情勢病狀，亟命鐫削臣職，以便公私，不勝萬幸。臣於乞免之章，不宜煩及他說，而於目下數事，有不容不論者，敢此附陳焉。諸道閫任，戊申以後，尤爲愼簡，而近年以來，全不擇差，隨其履歷。而苟然充差，識者之憂歎，固已久矣。公洪兵使韓範錫，曾任北閫，旣多不職之誚，除拜本職，已有物議，而佯若不聞，冒沒赴任。到營二載，抛棄軍政，日以酣樂，專事貪饕。軍餉私分，已是法外，而遍及所好，不及軍兵，以致無限怨聲，南來之人，無不傳說而唾鄙。如此之人，不宜仍置於閫任，以貽無窮之害。臣謂速罷其職，以勵他人。价川縣監孫鎭民，政不成樣，衙客作弊，誑誘愚民，起送營門，以誦自己治績。臺章峻發，尙今蹲坐，憒憒如前。廉隅一節，雖難責之於渠輩，而傳說狼藉，莫不爲駭。凶歲字牧之任，亦不宜仍畀此人。遞罷其職，使之極擇差送焉。齋郞，卽蔭路之淸選。而崇陵參奉李達中，本以庚申餘孽，居鄕多謗，見棄士流，除目之下，物情俱駭。參奉李達中，亟命刊汰。銓曹亦不無不察之失，參政諸堂，竝施問備之罰，恐不可已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韓範錫、孫鎭民，詳知其人，所陳極涉過矣。雖曰鄕間風聞，何足信乎？李達中，昔年特復其祖之官，況於其孫，滌用何傷？請推銓官，尤涉過矣。噫，操縱武弁，使之黨習，心常駭之，況頃有下敎。此等之習，不可售於今日。昔人云，人誰無過？改之爲貴。正道爾也。勿辭察職。

○辛酉四月二十九日辰時，上御興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右議政趙顯命，戶曹判書金始炯，訓鍊院都正具聖任，刑曹參判權𥛚，工曹參判金若魯，開城留守徐命九，同副承旨李道謙，掌令李以濟，副修撰鄭俊一，假注書李塾，事變假注書洪吉輔，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李弘稷，廣州府尹曺夏望，同爲入侍時，諸臣入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伏曰，臣等久未入侍，近日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在魯曰，眩氣何如？上曰，差勝後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未寧之候，今則如常乎？上曰，世子移次時，猶未快差，故予亦不能無慮矣。來此後，漸益差勝矣。在魯曰，移御之日，臣聞道路觀光人之言，則王世子非但碩大異常，神色比前益勝云。喜幸何達？上曰，世子來時，予使之四面回遮矣。其後始聞之，則捲其前面而來云矣。在魯曰，雨澤連降，當農雖好，而或致過多，則兩麥可慮矣。上曰，近來連有春旱，而今春則雨澤頻降，卽今則可謂適中，而嶺南則似太過矣。在魯曰，閭巷間常言移御此宮，則每多旱災云矣。上笑曰，在昌德宮時，亦年年祈雨，今年移御後，亦安知雨水之不多乎？予欲自今而試之矣。左議政宋寅明，右議政趙顯命曰，此不過爲無理之俗談矣。在魯曰，昨日爲行都試，政府西壁變通差出矣。左參贊尹陽來，自判尹，移授判尹，曾有久任之定式，而尹陽來爲政勤確，徑遞可惜，還爲移差，似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禮曹判書、參判俱在外。參議曺命敎，亦已奉命，下往全州，其奉命在外者，則不可變通，參判李匡德遞差，何如？上曰，依爲之。今日政差出，可也。〈出榻敎〉在魯曰，聞吏判，以臺疏引嫌，不爲入來云矣。上曰，朴致文之疏太過。至於韓範錫、孫鎭民，初無可非之事。而所謂李達中者誰也？在魯曰，達中，卽李元禎之曾孫，漢命之孫也。上曰，予始見達中之名，而意以爲李成中之中字矣。在魯曰，玆事蓋有曲折，小臣亦爲不安。臣向日以嶺南人收用事，仰達而蒙允矣。其後聞嶺儒中，有李達中者，年過六十，且有文行，故送言于吏判，使之收用，而不知爲元禎之曾孫也。其時臣若知其爲元禎之曾孫，則臣亦不必送言于銓曹矣。蓋元禎，在先朝時，旣已復官，則銓曹之擬望，固無妨，而臺諫之有言，亦非異事矣。上曰，落點時予未能詳知，而向者下敎之後，臺言又復如是，豈不過乎？寅明曰，閔應洙之檢擬李達中，誠貴矣，而臺言則亦何怪乎？上曰，一筆竝論韓範錫、孫鎭民、李達中三人，豈不太過乎？文官則吏曹處之，武弁則予當調劑之意，頃有下敎矣。履霜堅氷至此，雖其一事，已有堅氷之漸，予甚非之矣。顯命曰，其疏本，臣未及見之，而臺疏亦不可偏抑，不當如是下敎矣。上曰，文官則不敢彈論，而獨加於武弁，彼操弓之士，亦豈有遜於渠輩乎？在魯曰，所論如涉偏黨，則果非矣，而不然則何必深責乎？上曰，若涉於偏黨，則雖愚者，必不敢爲之矣。寅明曰，此臺臣曾前入臺時，一時彈駁甚多。至於十人之多，而多有挾雜，故臣於其時，仰達而譴責矣。今則所論不過數人，臺閣之論數人，亦何足怪乎？上笑曰，何必論十人，然後乃可非斥乎？韓範錫必不至如此，孫鎭民亦俊物矣。寅明曰，今者臺言，臣雖未知其或誤聽嫌怨之言，或果有眞的所聞，而苟有所聞，則言之何怪乎？上曰，如安𠍱之論李春躋事則好矣。欲較量人事而爲之，則不可矣。寅明曰，臺疏，臣等亦安知其一出於公，而但或是偶然之發，則不必過加疑責。臣意則以爲只就其事而可否之，似好矣。上曰，韓範錫、孫鎭民，俱非凡矣。試射時予見之，果俊物矣。使渠易地，則必不能及矣。顯命曰，孫鎭民，實非政不成樣者矣。臣嘗見其父命大於戊申年八良峙出陣處，心常貴之矣。上曰，朴致文事，予當有所量處，先達他事，可也。在魯持平安監司狀啓而仰達曰，此卽平安監司李周鎭狀啓也。今年三月平壤城內失火，民家之延燒者，至於一百有九十戶。而前監司出巡，未及狀聞。新監司今始馳啓，援引丁未前例，有所仰請矣。丁未年失火人家二百數十餘戶，而以管餉米各一石題給。今亦依此例，以管餉米一百九十石題給似好。狀啓又以監營所先給本府私賑穀，每戶唐稷各一斗會減事稟請。而其數零星，此亦依施，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史局變通事，臣自初知其難行，有所仰達。而成命之下，不敢不奉承，卽爲節目以入矣。其後史官得罪，會圈變爲會試，其節目又依下敎，改付標以入。而臣於登筵之時，必欲有一番稟達者。臣與諸臣之議，皆慮會試之難行，而元景夏又上疏矣。臣意則以爲回薦之規，一聽公議之可否，則亦一署經也。會圈之時，互相可否，則猶不無署經之意。而今乃變爲會試，則將有無限之弊矣。上曰，安有在家著冠，而沮戲薦事者乎？此等風習可駭矣。在魯曰，會圈變爲會試，事體雖重，而會圈則取舍之際，猶有可否。至於會試，則所取者文字而已。設或翰林不公，誤薦非人，則不論其人之當否，唯觀試文之如何。全無署經他眼之本意矣。上曰，旣有讀誓之規，或以不可薦之人而薦之，則非但欺心欺君，而所欺者將至於何地耶？無讀誓之規則已，如有之，則一翰林亦足矣。爾瞻事，比今大異，而乃以變薦爲圈爲不公。比之於爾瞻事，旣慮其不公，則不爲會試，而何以爲之乎？王者奉行三無私，薦亦公無私，試亦公無私，予則以三無私之意，爲之而已。在家之人，只以黨習，欲爲沮戲，甚不可也。先朝時，落點初仕，則筆亦抽牲gg抽栍g，發遣御史，則邑亦抽牲gg抽栍g。翰林何等極選，而不爲會試乎？如或以門地行己之不合公議者薦之，則翰林誠無狀矣。然其所謂公議者，予亦盡見之矣。洪象漢之處地何如也？仁穆大妃血屬，只有洪象漢一人，則豈不合於翰林乎？特以其家之富饒，故目以服飾之侈靡而塞之，如有體小者，則必曰庸孱而塞之矣。豈不難乎？在魯曰，李爾瞻事，仁廟朝亦有欲行之議。而見塞於故相臣崔鳴吉、黃景源之所引諭者，不過論其不當改而已，非以今日事，比而同之也。上曰，節目未入之前，曰可曰否而爭之者，可也。而旣定節目之後，欲逞其務勝之心，豈可任其黨習乎？寅明曰，臣意則還收黃景源罷職之命，使之速了薦事，似好矣。上曰，予以方長不折之意，已有下敎於渠，而不過一時誨責矣。顯命曰，渠意則只恐史局之規，壞於渠手，而有此疏陳也。在魯曰，景源之先祖翼成公喜，爲開國後最初翰林，而景源又當變通初翰林，則安得無一言乎？上曰，能繼其先祖，事亦貴矣。權𥛚曰，金相福之先祖，亦爲其時第二翰林矣。上曰，異哉。上又曰，吏郞變通後，卽今無權重之弊，而將來不無權重之慮。吏曹三堂上之爭鬨，尙不堪其苦，況四郞官乎？在魯曰，一自變通後，郞官輩亦自視有異於前時，豈有相爭之慮乎？上曰，元景夏常時，每以尙嚴爲主，而今之所言又如此，何以則爲嚴乎？然元景夏非聖賢，則其言豈能盡是也？顯命曰，景夏亦動於浮議矣。上曰，景夏之事非矣。景夏之意，始與予同，渠旣自初當之，而今爲人事上說話，豈不非乎？顯命曰，頃於俯詢時，臣以史局古風，雖曰兒戲，而其來已久，猝難變改，待其考見實錄，議定節目，似好之意，有所仰達矣。今者自上斷然決行，然後始知聖意如天地之大也。所謂古規，元來可笑，改之何妨？故臣等卽爲書納節目矣。今世之人，有何定見？頭出頭沒於流波之中，創見會試，皆爲怪駭。必有膽大人，然後始可應試，不然則似無應試之人矣。上曰，其所謂古風，非《大典》法也。三代之法，亦爲損益，自下所爲之弊習，予不能變改，則何以爲君乎？古之臣，亦吾之臣也。今之變通，有何不可？如或稱以疲軟，不爲應試，則豈非蔑法者乎？蔑法之人，自有邦刑矣。顯命曰，今者以節目中宣飯臺監數三事，人多爲怪，而此亦浮議也。上曰，元景夏所謂操束太過則是矣。予意亦然。拔去，可也。顯命曰，作法於疎，其弊難言。方今聖上臨御，雖無可慮，而日後之弊，不可不防。立法之初，貴在詳密，雖以大臣爲試官，而尙有摘奸垂帳等事，參下新進輩，雖或操切，有何不可乎？上曰，名家子弟見科之時，已有爲名宦之心，不然則皆爲隱士矣。顯命曰，數十人如或皆不應試，則不可盡罪，適足貽笑而已。莫如自上商量，預爲開諭，三令五申，期於必行矣。上曰，如商鞅之用秦法，則雖數十人，不難盡殺，而予亦豈不能逬諸四裔乎？今此處分，期於必行，而但操切太過，節目則改入，可也。顯命曰，今番節目，異於重試者，不過有宣飯臺監數件事。而外議皆以縛束爲嫌，豈不過乎？寅明曰，此等言知而不知，似好矣。上曰，此等處過矣。取才講時，豈有監試官乎？講不過粗，而亦有人情矣。在魯曰，旣無回薦，則亦有好道理，曾前敗薦之人，更爲收用，似好矣。上曰，凡事不可苟且，翰風且盡矣。此則不可爲之耳。渠輩若驕傲不爲應試，則無論門地高下，當用大明官制。若以大明官制爲非，則是逆也。渠輩若讓頭於中庶，則豈不大羞恥乎？欲以浮議，角勝君父，而轉成黨習，豈不駭痛乎？今番動駕時，見路傍觀光之儒生輩，予獨心語曰，此輩必將拂鬱於今番處分矣。諺云，婦老爲姑，此輩若他日登第，則其將必爲黨習矣。顯命曰，不必過用心氣矣。行之以寬大，持之以堅久則好矣。上曰，水淸無大魚，欲聰則近察，故平時務存寬大。而今此節目之過，亦卿等之過也。元景夏操切之斥，由此而至矣，而易書亦過矣。在魯曰，旣不可以自筆呈納，則易書烏可已乎？寅明曰，春帖子亦使書吏書呈，則使應試人員，各挾能書書吏一人而入去，似無妨矣。上曰，此則異於是矣。易書乃操切試官也，非操切擧子也。翰講時何以爲之乎？在魯曰，所謂講者，不過依憑而已矣。上曰，會試終勝於應講，講則皆以粗自分矣。戶曹判書金始炯曰，應講之人，例以通爲恥矣。寅明曰，召試時未成篇者勿論，而其餘則似當以書等之高下，定其座次之先後矣。上曰，翰林取才之人，豈有未成篇之慮乎？在魯曰，各樣文體中，臨時出某題，似好矣。始炯曰，我朝擢英試、登俊試，皆訪以治道。今亦依此爲之，或出表賦，或出論策，似好矣。上曰，旣已試才，則無狀之作，雖不可不拔，然不可有意而升黜也。在魯曰，今番則才過四十人大增廣，且多前榜，故應薦之人，可至二十餘員。而前頭小小科擧，則或有薦一人之時，豈可落之乎？上曰，李成中薦某人時，爲單薦，則單薦之規，亦間間有之矣。在魯曰，終無署經之規，是可欠也。上曰，署經亦存羊之義耳。署經之時，守令皆無事過行，未聞有一見落者。而苟其所憎，則如韓範錫、孫鎭民可用之人，亦爲彈駁。署經何益？署經、會試、應講，其文具則一也。不必作爲有弊之事耳。在魯曰，署經則臺諫不知其人之如何，而只見其四祖單子矣。上曰，此則然矣，皆是文具也。顯命曰，精選則有妨於廣取，廣取則有妨於精選，而取質之道，則不可無矣。上曰，薦苟不公，雖使取質，亦豈能公乎？在魯曰，一薦之後，永棄其榜，則異於弘文錄矣。上曰，頃有下敎矣，雖取數十人，可也。顯命曰，應薦之人，如或見漏，則豈不可惜乎？後薦時更爲擧論，似無妨矣。上曰，一榜旣已爲之，則雖有見漏者，盡爲拔去宜矣。抱才空老者亦多，翰薦之見漏，豈大事也？不用前榜，予意已決，豈爲一二人見漏者，爲此苟且之事乎？寅明曰，此何關係，而更爲撓攘乎？牢定大體則好矣。上曰，使應試人，自持飯，可也。細瑣事何足責乎？始炯曰，旣無臺監，則査枝同官，亦可無乎？上曰，依重試例爲之，可也。會試一付諸公而焚香，雖似息壤，亦有愼重之義。以會圈後會試前，爲焚香，可也。在魯曰，參下之翰林，參上之吏郞，旣已變通，而古語云，利不百則不變，法不可隨事而輒改矣。如或浮議，因此而起，則易爲撓動。自上不可不益加愼重矣。上曰，予意亦如是。故良役二字，不出於口，唯在擇守令而已。今此變通者，不過自下所爲之弊習，而非關係法令處故也。在魯更以黃景源敍用事仰達。上曰，權贒亦有疏陳，予欲下敎而未及矣。敍用，可也。在魯曰，臣於宗廟告由祭進排官汰去事，旣有所詳知，敢此仰達。祭物捧上時，進排官，各以所進排之物，入謁于獻官，同坐參看，畢捧後退出。則又一官入謁，又如是而退，雖欲不進，何可得也？今此告祭摘奸，出於不意，而一無前例。則進排官之竣事後退去，實非異事，監察所捧擧案，則皆有之。而政院卽爲取來以置，進排之的實，亦可知矣。進排官皆已退去，則史官摘奸，時無擧案，勢所固然。此雖微官細事，旣知其非，罪則宜有分揀之道矣。同副承旨李道謙曰，汰去現告時，本院以應進不進各該司，問諸臺監，則臺監送示工曹、典牲署、東氷庫進排官擧案。至於兩倉中部，初不進來，治罪各其司下吏云矣。上曰，捧上時有擧案者，分揀，可也。〈出擧條〉道謙曰，汰去傳旨，尙未下，姑待下傳旨而擧行乎？上曰，依爲之。寅明曰，廣興倉官員，與現告諸人，似當同罪矣。金若魯曰，廣興倉則掌務官似當之，而本無進排之規，故不爲現告云矣。顯命曰，現告推諉，雖在微官，極爲駭然，竝爲汰去，似好矣。始炯曰，右議政所達，大體然矣。若魯曰，軍資監官員，亦掌務官，似當之矣。上曰，以宣傳官廳規言之，行首掌務官，凡事皆當之矣。在魯曰，向因大司成沈聖希上疏，儒生朔紙筆墨，例分之數甚夥，而本館物力匱乏。故備局覆啓筆墨，則分定於咸鏡、平安、黃海道，紙則分定於三南，以公穀會減，措備上送事，永爲定式矣。咸鏡、黃海道，則皆已上送，而平安道及三南，尙不輸納。故大司成纔又報備局，四道之事，誠極非矣。初頭雖有所頉報備局，嚴題不許，則厥後無更頉之事，而朝令之下，至今廢閣不行，事體豈容如是？關西則道臣喪逝，新道臣下去屬耳。論罰安徐，三南監司，幷從重推考，申飭四道，使之急速上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移御後，空闕守直甚疎，如鐵物等屬，無數拔去，曾有嚴飭之事。而今番見之，亦無其效矣。內醫院議藥同參直所，大段傾圮，故己未移御時，以大木三株，撑柱以過矣。空闕後見失，雖未知的在何時，而此與小小鐵物可以藏置懷袖者有異。空闕只開一門，出入之際，決無不察之理。以此一事，他可推知。己未以後衛將，竝拿問處之，何如？上曰，爲一撑木，而如是處分，無或過乎？顯命曰，事則似然，而雜人之出入空闕，其弊難禁，宜有嚴飭之道矣。始炯曰，所失不過一木，而以此拿問王府，似涉過重，自兵曹行査決棍，似好矣。顯命曰，拿問宜矣。上曰，不必爲一木拿問。而其在申飭日後之道，拿問，可也。〈出擧條〉權𥛚曰，寧陵表石事，前有下詢之敎矣。今日大臣，方爲入侍，卽爲詢問而處之，似好矣。上曰，三大臣之意，何如？在魯曰，碑石如欲新豎，則事體果爲重難，而如有可鐫處，則鐫之何妨乎？寅明曰，健元陵亦無所鐫，且久遠石物追鐫之際，不無傷破之慮，實爲重難矣。顯命曰，此事之可否，無甚關係，別無疑難處矣。上曰，宰臣頃以此仰達。而今又言之，其惓惓之意可尙。然而一面追鐫，似涉苟且，又非有光於闡揚之道。予意則其在愼重之道，不爲追鐫，似無害矣。我聖祖尊周聖德，大有光於日月，雖不追鐫用，何損乎？在魯曰，議藥同參廳傍間，設置臼家，故棟宇皆傾圮。直宿之官，有頹壓之慮，故方今改建於越邊，俾不相連。此是闕內公廳，故不敢不仰達。上曰，依爲之。而闕內諸各司，亦皆傾圮，唯以朱土粉飾，實有頹壓之慮。雖在微官，如或被壓，則豈不憫然乎？在魯曰，令該曹更爲摘奸，如有可慮處，修葺揭起，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少退。大臣、備局堂上退出閤門後，上曰，廣尹進來，曺夏望進伏，上曰，有所懷乎？夏望曰，小臣最居人下，而當此保障重任，靡所容措。臣未及赴任，故利病不能詳知。而卽今民事，有大可慮者矣。上曰，有可與大臣消詳者乎？夏望曰，本府昨年，入於稍實，民皆稱冤。而不幸六朔曠官，所有穀物，鄕所盡爲分給，而一無所餘。雖常年，當此麥嶺，民所難堪，況如此凶年乎？臣以身病，不能卽赴，自廟堂催促，故不得已力疾辭朝。而臣雖下往，有同無麪之托，守禦廳軍餉米二千石，必爲請得，而加分給，然後可以活民矣。上曰，此則當下敎于大臣而處之矣。夏望曰，右議政趙顯命，爲守禦使時，多有營劃設施之事，而未及了當，故多以其事，爲臣言之。閔應洙亦曰，省墓之行，當由廣州。其時當歷入於本府，留五六日，以爲詳議凡事云。而東偏城堞，皆已頹圮，卽今修城之役政急。臣下去後，欲待民力之稍紓，卽始修城之役矣。上命道謙，讀諭書及別諭後，道謙曰，密符落點，尙未下，何以爲之乎？上曰，密符俄者已下矣。夏望退出後，諸臣以次少退。

○未時，諸臣更爲入侍。開城留守徐命九進伏曰，臣於辭陛時，親承軫念舊都之聖敎，豈有可堪委畀之責？而第於下往後，察知形勢，其所破敗，罔有紀極。前後守臣之請得，亦云支離。朝廷之應副，何望其一一曲循乎？臣固不敢更爲請得銀錢之計，而有一二可達者，先陳大體矣。松都之形勝，武力之精强，昨年行幸時，聖明固已審察，而各別軫念者也。然而朝家之所以處之者，只比路傍一小縣，以爲酬應公私之地而已。未見其爲緩急得力之圖，誠爲可恨。臣意則未論區區接濟之方，一遣大臣，巡審山城及府中虛實後，從便經略，以繼先朝設置管理之本意，則似好。而臣素無智慮，何敢刺口論列乎？在外時，略有所云云於大臣，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有聞乎？在魯曰，聞之矣。使留守陳之宜矣。寅明曰，臣聞徐命九之言，要約可喜。松都每以勅需之蕩殘，請得物力，朝家或以稅米，或以軍木劃給。初則名以立本還報，而不過數年，竝與本米木，而無去處。丁巳年許貸箕營木二百同，而昨年又蕩減，早知如此，則無寧當初白給數十同木矣。此其勢實爲難繼之道。今若備置軍餉米二萬石，則軍餉體重，分給捧上，動廟堂，可無耗失之慮。酌量本府形勢，或給折半耗，或給全耗，則本府亦無勅使難支之患。且本府民多穀少，每年還分，輒至五分之三四。餉米稍優，則亦可堅守折半留庫之法，事事便好。卽今減稅給代之餘，若欲一時準其數劃給，則誠難矣。若令廟堂，限一兩年區畫，以爲必準此數之地，則敢不從此擧行乎？顯命曰，築城之後，始可論軍餉，而未築城之前，則軍餉似非緊務矣。上曰，卿可爲之乎？命九曰，在外時，大臣以爲有城，然後餉穀亦可置之。臣答以素乏才具，非所可堪爲言。而槪知大臣之意，必欲置城，故如此矣。若魯曰，有城然後可以備餉穀。而松都以舊都，旣有舊城基址，今若改築，則實爲漢陽門戶之大關防，不可不斷然爲之矣。命九曰，必廟堂主張，然後大事可成矣。顯命曰，臣意終以爲未築城之前，則餉穀非可論者矣。上曰，頃年東萊之城，本府當之，大臣亦豈不築湖南之城乎？命九曰，松都之築城，與完營有異，不可不藉廟堂而爲之矣。若魯曰，留守爲主人，然後可以成事。而松留之不自擔當，欲竢廟堂之指揮者非矣。今則聖上旣可之，廟議亦歸一，松留若經紀築城之道，然後來議廟堂。則廟堂亦當有所區畫，使松留，從速始事宜矣。上曰，此則前留守之言是矣。命九曰，聖意之所存，大臣之立心，已知之。若是而何事不可做？從此當有商確於朝廷而處之矣。上曰，雖未城之前，軍餉豈不可置之？卿等其宜調給乎？在魯曰，臣意亦以劃給軍餉爲好矣。外方無城有餉處，多未築城前，爲先劃給，亦何不可乎？寅明曰，使留守自當築城，則誠難矣。軍餉二萬石，雖難一時卒辦，一二年經營，則亦可以推移備給矣。上曰，軍餉雖不可一時準給，而限以二萬石，漸次劃給，可也。〈出擧條〉若魯曰，金川郡移邑於古金郊之議，自前有之。蓋靑石洞，在金川、松都之間，勢險路阻，只有塔峴、龍峴兩條路。金郊舊基，卽在兩峴之西，而於兩峴竝居半，相距不過五里許，實爲關隘之所。且金川邑治，以水土甚惡，居民尠無土疾，金郊基水土極美，山川可合設邑，民情皆願移設於此。今若移邑，則可以作關防，可以奠民居，以此以彼，有衆利而無一害。此議之始，已近三十年，尙未斷行，誠爲慨然。臣在松都時，習知其形便利害，故敢此仰達。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因於袖中，出地圖，以示諸大臣。上曰，宰臣前以此事累達，而今又如是，其意可謂貴矣。大臣之意，何如？在魯曰，古金川移邑之議，其來已久，而但新金川邑基，亦是達于白峙之中，大路空棄可惜，未知如何，則可也。寅明曰，險阨之地，豈必設邑，然後可守哉？卽今金川邑基，亦是大興山城水口，棄之可惜矣。顯命曰，移邑利害，有何關係？先城開城府，然後可議其移建等事也。若魯曰，使黃海監司，巡歷時，看審形便，與廟堂稟議爲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九曰，昨年行幸之後，國家惠澤，可謂洋溢，前後恩言，亦至渥矣。玆故舊都之民，意望甚多，其何可一一曲副？而第昨年松民之遭逢，卽千載一時。而聖上之眷顧，迥出尋常，渠輩安得不然乎？臣謂宜有一二事變通塞望之道，而以小事言之如三司基址之作舍者間架之稅，自前至冤，故屢煩天聽，而未見施行。上年留守臣金若魯，滿月臺入侍時，更爲陳達，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其後覆啓，以爲家岱gg垈g稅錢，比他倍徵，其來已久，有難許施爲言。旣曰，比他倍徵，而無變通，在聖朝綜核之政，豈不大可欠者耶？今則政當親察民隱，而推行實政之時，特爲許施，何如？上曰，事甚無理，欲有下敎，而未及爲之矣。有同間架之法，以結卜稅收捧，可也。〈出擧條〉命九曰，三司基地，遣京郞廳收稅之規，曾前盡革，獨掌苑署不廢，甚爲民弊。庚戌年間，留守臣李箕鎭入侍時，請更罷之。其時戶曹判書金東弼，亦以爲便。自上特命勿送郞廳，而依他司bb例b，自本府收稅上送矣。其後未知何故，而依舊行之，如此小事，幾番定奪，而猶尙如此。豈不慨然乎？依庚戌處分，與他司一體施行，何如？上曰，定奪之後，該司不爲遵行，不可但爲施行而已。令政院査問以啓。〈出擧條〉命九曰，前朝陵寢，這這修補狀聞事，曾有定式矣。麗太祖陵，屛石退縮，塗灰剝落。臣取考謄錄，則洪處亮爲留守時，以前朝陵寢頹落者，待秋修補事狀請，而廟堂覆啓依施。今亦依前例，麗太祖陵修補之役，待秋爲之，何如？上曰，依爲之。訓鍊都正具聖任進伏曰，火藥造成所入焰硝，必以好品鹹土煮取，然後藥力猛烈，故閭家所在處，逐年掘用，而今已盡掘，更無可得之所，誠甚閔慮。在前如此之時，有空闕鹹土，啓稟掘用之例矣。今亦依前例，昌德宮、昌慶宮鹹土掘取，以爲繼用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掌令李以濟進伏。上曰，臺啓如無改處，只擧其末端，可也。以濟啓曰，請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記，卽令擧行。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夏宅島配之命，仍令鞫廳，嚴訊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瑞虎等兩賊孥籍，亟令王府擧行。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遠材減死定配之命，更加嚴鞫，夬正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新除授大司憲趙遠命，時在京畿楊州地，執義朴弼載，時在江原道鐵原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上曰，曾經翰林時在堂下者，皆付兼春秋，可使行公者行公，不行公者不行公耶？在魯曰，此則似然矣。曾前以薦事見敗之翰林、別兼，一倂付以兼春秋之意，宜有分付之道矣。上曰，前事一倂不計，則前翰林付用之意，在其中矣。在魯曰，前頭翰林果備員，則兼春秋入侍入直之規，自當革罷，而但不無掣肘處。最下位或有徑出之事，則上番次次違牌，不肯替直。如此之時，則不得不姑以兼春秋入直矣。臣久在史局，聞館中故事，雖以挽近甲戌後言之，下番或聞親病之重，或有難强之身病，或有衆所共知之情勢，則右位許其出去，身自替直云。而近來則勿論親病身病，情勢皆稱不能檢下，而同爲徑出，以致空直，非故規也。宜有一番申飭之道矣。上曰，旣罷兼春秋入直之規，下番如有不得不徑出之時，則上番推移替直，可也。〈出擧條〉上曰，予欲除兼春秋入直入侍之規，卿等之意，何如？顯命曰，翰林旣多出，則兼春秋自無替直之事矣。在魯曰，翰林上下番，雖爲須資，而或値彼此皆有故之時，則此際兼春秋，亦不可無矣。上曰，金相福無削職之事耶？在魯曰，方在罷職中矣。上口號傳敎，使道謙書之曰，時翰林旣已敍用，前違牌翰林，竝敍用付職。今番卽初頭節目旣頒，曾經翰林在堂下者，竝付兼春秋，待開門牌招，使之會圈。又口號傳敎，使道謙書之曰，憲臣所陳，旣知其過，今下其批，更何撕捱？吏曹堂上待開門，更爲牌招開政。道謙書訖。上曰，注書出去，召對冊持來，可也。道謙使事變假注書持入。上曰，廳注書持來，可也。上問具聖任曰，都試卿亦見之乎？風日如此，試射何以爲之也？聖任曰，日氣稍涼，試射無難矣。上曰，都試時規矩，何如？聖任曰，六兩三矢九十步，柳葉箭三巡，騎芻一次矣。上曰，不及九十步者，亦有之乎？聖任曰，三箭不及者，或有之矣。見其立法之意，必欲使無見落者。蓋未滿六矢者，則以鳥銃計矢。又不及，則更爲鍊才坐起各樣武技，盡爲取才。又復落此，然後始降充定虜衛矣。上曰，其意必欲使無見落者。然旣降定之後，有更拔出之路耶？聖任曰，此則未聞之矣。上曰，何年爲都試乎？聖任曰，乙未年爲之，戊申春則始設，而未畢還停。此蓋乙未後始爲設行也。奏訖，大臣、備局堂上，以次退出。

○辛酉四月二十九日申時，上御興政堂。召對。參贊官李道謙，侍讀官元景淳，檢討官鄭俊一，假注書李塾，記注官李胤沆，記事官李弘稷入侍時，元景淳讀《資治通鑑》第四卷，自二十年荊軻事，至十板。上曰，下番讀之。鄭俊一讀十一板。上曰，承旨讀之。李道謙讀二板。上曰，注書讀之。臣塾讀十一板。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李胤沆讀四板。上曰，下番兼春秋讀之。李弘稷讀十二板，至居信都訖。景淳曰，燕丹不知自强之策，欲以尺八匕首，强燕而服秦，其計不亦疎乎？其國亡身死者，無足怪矣。俊一曰，人臣事君之道，當務積誠意，以自感孚於上心。而王翦則不然，欲使其君不疑，則乃行詭譎之計，此亦戰國氣習也。上曰，予於此事，看得亦如是矣。儒臣所達是也。景淳曰，齊王徒信賓客之言，不修攻戰之備，以亡其國。齊王固不足責也，而人主聽言之道，不能明理，則用舍自不能明矣。上曰，儒臣之言然矣。松柏之歌，亦奇哉。景淳曰，秦皇欲求仙，而世豈有仙人也？但使淸心寡慾，則差可少病而延年矣。景淳又曰，張良當秦之强，欲報韓仇，而乃以鐵椎擊車，千載之下，猶有□□□。上曰，先儒言□□□漢高，而漢□不能用子房，其言□然矣。景淳曰，孔鮒□□□我攻，恃吾之不可攻，其言信好矣。今日國家，雖無事，然□□□上下交戒，則乃恃吾不可攻之道也。奏文義訖。景淳曰，《稽古錄》一件，慶尙監司求得於道內一儒士家，纔已上送，故敢此仰達。上曰，注書出去。持來，可也。臣塾，以《稽古錄》三卷入去。傳于道謙，道謙進納後，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