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純祖實錄/二十一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癸丑朔,御仁政殿受賀,頒敎文:
若曰。海屋添籌,迓三陽於椒掖,舟梁衍慶,屆六紀於蓂階,誕擧彝章,庸申孚號。恭惟太母之懿範,丕嗣京室之徽音。配我東堯、舜之君,叶六五黃裳之元吉。躬女中曾閔之行,罕今古彤史之匹休。率土賴其永貞,允符明聖母盛德,皇天報以壽考,克躋仁元后邵齡。矧寡昧早承丕基,而依仰惟在長樂。致隆養於千乘,或恐子職之未修,篤餘慶於四重,孰非慈惠之攸賜?春暉長駐,頌天休於於千,玉度彌康,協地寧於得一。玆當太歲之在已,猗歟!嘉會之適丁。三揀符前,宛天星之依舊,五世繼昔,尙雲漢之如新。惟其膺川至之休,肆致吉辰之重屆,從古稱渭迎之盛,尠覩舊甲之如期。肆以泰開之令,朝爰擧賁喜之晠禮。金泥玉檢,雖謙光之莫回,北斗、南山,惟遐祝之未足。追魯邦眉壽之頌,咸仰俾熾俾昌,較華渚甲回之辰,倍切一懼一喜。願每年長如今日,況是歲當作何懷?俔天之祥追惟,於戲!載新於孺慕,愛日之誠彌篤,顯揚寔出於至情。惟玆曠千載洪休,爰思與百姓同慶。滌瑕蕩垢,解霈澤而旁流,迎祥導和,履春陽而均布。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介純嘏於升日恒月,萬年承歡,躋熙俗於壽域、春臺,八方普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金魯敬製。〉
○別講。
○頒賜老人別歲饌,仍命存問,年例也。
○敎曰:「慶禮載擧,忱誠粗伸,抃祝雖自無窮,孺慕更切。今年三月十八日,卽先大王冠禮之舊甲若日也。是日當親行酌獻禮於璿源殿,以寓追遠感時之心。該房知悉。」
○敎曰:「陳賀時禮房承旨尹命烈,對擧承旨朴周壽加嘉善,左右通禮柳𣽤、李東煥,宣敎官金鐮加通政。」又敎曰:「今日慶禮,東宮之隨而行禮,卽冊封後初有之事,其爲嘉悅,亦當如何?東宮行禮時輔德趙晋和,加嘉善。」
○以徐俊輔爲江華府留守,李魯益爲工曹判書。
1月2日
[编辑]○甲寅,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四十二人。
○右議政南公轍,疏陳情病乞遞,優批不許。
○命慶科,以除初試庭試爲之。
1月5日
[编辑]○丁巳,輪對。
○別講。
1月7日
[编辑]○己未,召見進賀正使李肇源,副使宋冕載,書狀官洪益聞,辭陛也。
○別講。
1月13日
[编辑]○乙丑,以趙萬元爲吏曹參判,申在植爲參議,金在昌爲兵曹判書。
○停諸道春操。
1月15日
[编辑]○丁卯,詣太廟展拜,王世子衛內隨詣。
○京各司各營,進庚辰會計簿。〈時在黃金二百二十八兩七錢二分,銀子四十萬三千六百九十七兩一錢九分零,錢文六十八萬二千三百九十二兩六分,綿紬一百三十二同二十七疋二十二尺,木八千六百十同十四疋一尺零,苧布九十同二十五疋十一尺,布子八百九十三同四十五疋四尺零,米十八萬三千六百五十石十三斗四升零,田米四萬九千二百四十七石三斗五升零,太三萬四千七百三十七石七斗六升零,皮雜穀二萬二千二百六十六石五斗一升零。〉
1月19日
[编辑]○辛未,詣景慕宮展拜,王世子衛內隨詣。
○諭右議政南公轍,敎曰:「兩番動駕,皆不參班明日日次,又爲言病。卿終不肯信予前日之批,而猶欲邁邁乎?卿誠不思之甚。大臣去就所係不輕。予雖否德,旣切注嚮於卿則,卿安得不念大義之重,而只思奉身之圖乎?況新年將及二旬,而一未行次對,寧不可悶?玆申敷心之諭,卿其諒予懇切之心,幡然回見,明日次對,依例來會。」
1月20日
[编辑]○壬申,護軍金基厚上疏言病,乞遞將任,許之。敎曰:「前禁將遞解之後,休戚之地,遂無干城之托,副護軍趙萬永,禁衛大將除授。」
1月21日
[编辑]○癸酉,雲觀,以有星昏見西方,似有尾跡,啓。
1月22日
[编辑]○甲戌,彗星見室宿度內,尾長尺許,一更西沈。差文臣輪直測候,或隱或現,月餘乃滅。
1月25日
[编辑]○丁丑,次對。右議政南公轍啓言:「因修撰金在元上疏批旨,北路矯捄諸條,關問本道矣,道臣以爲:『南北關親騎衛,本以鄕武擇差,而近來勸奬之政不行,故擧皆厭避,未免苟充。今若以不願窠鎭堡,自辟差送,別付料,亦以親騎衛抄付,每都政初仕檢擬,則有班閥抱才技者,必當樂赴,足以壯兵衛而係人望』云。南北兵營所管邊將中一窠,許作自辟,一從久勤差送。別付料,初仕調用,本有法式,以親騎衛試才抄上,每都目收用,以爲慰遠疏鬱之道,似好矣。」
從之。兵曹以南關雙靑權管,北關乼溫萬戶,定爲自辟窠。
○以鄭晩錫差宣惠廳提調。
1月29日
[编辑]○辛巳,以金履陽爲議政府左參贊,李錫奎爲公淸道觀察使。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壬午朔,日有食之。〈自未正至申初,食四分五十一秒。初虧西南,食甚正南,復圓東南。〉 ○以吳翰源爲開城府留守,洪羲臣爲漢城府判尹。
2月2日
[编辑]○癸未,詣永禧殿、儲慶宮展拜,王世子衛內隨詣。
2月8日
[编辑]○己丑,慶尙監司李在秀,以東萊府使李墷,左水使趙運永,因松禁事,文移往復,迭相損體,啓,罷東萊府使。備局言:「帥臣擧措未免胥失,請幷罷黜。」從之。
2月10日
[编辑]○辛卯,以金啓溫爲吏曹參議,洪羲俊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尙謙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安光質爲左道水軍節度使,旋遞,以鄭煥宗代之,李德鉉爲東萊府使。
2月11日
[编辑]○壬辰,命安置罪人洪在敏、徐瀅修,量移,政院議啓,請亟收成命,批曰:「近廿載海島足懲矣。處分豈無斟量?勿煩。」三司交章請寢,不從。
○副修撰徐萬修陳疏,又斥李肇源,原疏留中,敎曰:「此疏公心乎,私意乎?遣辭之危怖,擬議之不倫,愈往愈甚。重臣之被衊姑舍,朝廷之羞恥,孰甚於此?驅人於罔測之地者,烏得免反被之律?副修撰徐萬修,施以投畀之典,配善山府。」
2月12日
[编辑]○癸巳,以呂東植爲司諫院大司諫,申在植爲江原道觀察使。
○大司憲趙弘鎭,陳疏請寢徐瀅修、洪在敏量移之命,批曰:「兩謫事,豈無十分斟量?」
○右議政南公轍,箚請亟從臺請,仍言:
遇慶而赦,有赦則濫,雖罪犯貪汚者,或未能深察輕重,而特命全釋。至於秋曹所關之罪人,則又有混同蒙放,不存區別,臺閣之所不能聞,廟堂之所未及知。貽累刑政,壞損事體,若此類甚多。臣方求退,而事關嚴防,不敢終默,恕其愚妄,言則開納。聖德之光,微臣之榮也。
批曰:「陳勉寧不感歎?然赦者,有國之所不能無,遇慶霈澤,豈能無乎?彼兩罪人,足以懲矣。況稍從輕典,豈至於壞隄防淆義理乎?卿勿過慮。」
2月13日
[编辑]○甲午,備局啓言:「頃因濟用監貢人詢瘼時所懷,以踰制稱尺,永爲禁斷之意,甘飭於進排各處矣。卽聞司謁司鑰輩,含憾於貢人之陳告,物種進排之時,捉入闕內,濫施笞罰云。掖庭之毋得用笞杖,受敎禁令,本自截嚴,渠輩若有一分畏憚,何敢恣行法外之刑於咫尺肅嚴之地乎?此若尋常處之,橫恣之習,將不知至於何境。當該司謁、司鑰,請竝令出付攸司,嚴刑遠配,以懲日後。」敎曰:「申飭之下,如是犯科,萬萬無嚴。當該司鑰,定配。」
2月14日
[编辑]○乙未,敎曰:「華城動駕時,凡事皆當恪遵先朝園幸時定例。而以今日紀綱,難保其不踰定例,令廟堂,文備郞二三人,各別擇差,使之潛行紏察營邑,分辦各營各司飯果與科外憑藉誅求之弊。若有現捉,則勿論掖屬外司官長,草記重勘,下屬直爲刑配後草記事,分付。」
○侍講院啓言:「王世子繼講冊子,問議于左賓客金履陽,右賓客林漢浩,左副賓客金魯敬則以爲:『今此离筵進講,四書旣畢,繼講冊子,當用三經中一書,而考之故事,多以《詩經》爲先。』云矣。」敎曰:「以《詩傳》爲之。」
2月16日
[编辑]○丁酉,大司諫呂東植,疏請亟收徐瀅修、洪在敏量移之命,繼陳司謁、司鑰輩橫恣之習,宜幷付攸司,嚴刑遠配,批曰:「量移兩人,已諭於諸批,不允。司謁事,伊日査實,則果無司謁之參見同犯者,旣無所犯。則何可無端出付?當該司鑰,旣發配矣。又非大叚難貰之罪,還爲捉來刑推,不已太甚乎?但規勉之如此,予庸嘉乃。」
2月17日
[编辑]○戊戌,以彗星消滅,罷雲觀測候。
2月19日
[编辑]○庚子,詣華城行宮經宿。
○敎曰:「境內儒生及武士,當試取。儒生則明日設場,收券上送,還宮後考試,武士則待還宮,留守開場試取,修正上送。儒武旣有試取之命,而小民則無可以示意者,本府如有舊還未捧者,特爲蕩減。」
2月20日
[编辑]○辛丑,詣健陵、顯隆園展謁,親祭,還詣行宮。
○詣華寧殿,行酌獻禮。
○敎曰:「祗拜仙寢,又瞻睟容,豈曰伸誠?只增孺慕。屢年曠省之餘,今年與他年有異,豈可無表意之擧?陵所親祭時亞獻官以下施賞,水原留守金蓍根加崇政,禮房承旨朴宗琦加嘉善,大祝鄭基善,執禮金在元,典祀官鄭祖榮,竝加通政。」
○敎曰:「元日旣擧賀儀於東朝,今又祗拜仙寢,欣愴交切,而情不容已。還宮後淸原府院君內外家廟,遣承旨致祭。」
○以洪羲臣爲右副賓客。
2月21日
[编辑]○壬寅,還宮,歷詣南關王廟行禮。
○進香正使韓致應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2月22日
[编辑]○癸卯,科次華城儒生應製試券,居首金在榮,直赴殿試。
2月23日
[编辑]○甲辰,冬至正使李羲甲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2月24日
[编辑]○乙巳,領敦寧金祖淳箚略曰:
臣於出宮日,路上停蹕之事,悚懍罔措之懷,至于今不容自疏。當其命進駕轎也,郞吏轎夫,前行稍遠,以致聖心之遲待。臣之待罪太僕久矣,常日若能蕫飭操束,雖値倉卒,宜無是弊,此臣之罪也。及其進轎而不御也,侍衛之臣,焦迫於內,軍民之情,惶駭於外。臣忱薄言拙,不能卽地回天,致使至尊,露立移晷,末又人夫舁奉,事體虧欠,此又臣之罪也。伏乞亟命有司,勘以重律。臣方俟勘之不暇,然區區憂愛之弸沸,不得不冒昧而陳之。伊日擧行之稽忽,固是臣與郞吏之罪,而聖心之暫時激惱,容亦無異。至於旣進而請御,則殿下試思。夫殿下伊日之駕,豈尋常游豫之度哉?語其程則數十百里之遠也,百官三軍,行走次舍,疾徐早晏,不可以不恤也。語其行則怵惕霜露之感,皇皇焉瞿瞿焉,若將求而如不及也,明發不寐之義,不可以不亟也。夫稽忽之罪,罪之則已,激惱之發,發非難制,豈可緣微細之端,反以害重大之事?拒諸臣涕泣之諍,起遠近瞻聆之惑,殿下,亦必有悔歎之意。而苟或未然,狃而遂之,竊懼其終累於大德。伏願殿下,念哉念哉。
批曰:「陳勉之言懇至,實出衷曲,當留念矣。」
○水原留守金蓍根疏略曰:
臣於本府事宜,不得不仰塵聰聽焉。其一,丙子年間,本營公貨一萬八千兩,散貸府民,歲取什一之利,需用於策應、軍器兩庫者,爲一千八百餘兩。而今將三十年,當初受錢者,無不蕩敗物故。於是乎各庫徒擁虛簿,排用無計,分徵於各其族戚,華民切骨之瘼,無過於此。臣謂此本錢,一幷蕩減,各庫需用,以嶺湖所在備局句管穀耗條中,六百石每年劃下,作錢充代,則實爲兩便矣。其一,本府句管穀,年例取耗之數,爲六千一百四十八石零,而分在兩南兩西陵園殿享需及將士支放許多公用,專係於此。而每年自本府,送人推來,駄價初不磨鍊,故輸納之限太寬,以至元數或減。臣謂自該道,以詳定價,每年四月內,具陳省直爲輸納於本府爲宜矣。其一,本府各樣軍摠,本府中軍,專管擧行,而爲弊之端,不止一二。臣謂自今依他道他邑例,令判官主管,則民無兩下受困之患矣。其一,廣州、松都、江華三都,皆有春秋都試武,士與列校幷赴,而本府則只有別驍士二百人,春秋都試,其他武士、列校,不得與赴。臣謂每年別驍士都試時,一依三都之例,許令武士、列校,一體赴試,亦取居首一人,以示勸奬之方甚便矣。凡此四條,俱係急切,不得不變通之事,而有非臣所敢擅便。伏乞令廟堂稟處。
批曰:「疏辭令廟堂稟處。」
2月25日
[编辑]○丙午,以洪羲臣爲工曹判書。
○禮曹、吏曹以儒生上言,覆啓請孝子忠原故僉知尹起巽,其弟故學生起震旌閭,洪州故學生吳載禎贈職,故平川府院君、申磼賜諡,慶州義士崔奉天忠節贈職,允之。奉天,壬辰殉義者也。
2月27日
[编辑]○戊申,以鄭晩錫爲漢城府判尹,朴崙壽爲左賓客。
2月29日
[编辑]○庚戌,承旨洪命周疏略曰:
臣伏見義禁府回啓下者,蔡弘遠擊錚原情,竟歸於置之之科矣。彼弘遠之父濟恭所被罪名,乃人臣之極案,而視生前則一律也。以身經大官之人,被生前一律之罪,冤與不冤,有關於刑政,顧何如也?而前後法府之讞,皆曰『染邪,旣無執跡,邪魁之目,稱冤無怪云爾,則是無罪也。罪則無之,律則自如,似此刑政,非臣攸聞。乞下臣此章,雜議於廷,若出於一毫阿好之言,則退伏嚴誅,臣無所恨,自非然者,王朝綜核之政,亦必有以處之矣。
批曰:「此事十餘年紛紜,亦關事面。到今予亦當聽於公論,時原任大臣處,遣吏郞,詢問當否。」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辛亥朔,藥房口啓:「伏聞王大妃殿症候,自夜間不無添節。乞許臣等率醫官直宿。」批曰:「本院輪直。」
○敎曰:「王大妃殿承候官,輪直於差備近處。」
○全羅監司李書九疏略曰:
夫有國所重,莫急於民食,而倉廩積貯,蓋所以備水旱也。臣於往年,猥忝本職,其時列邑穀數摠計,爲一百八十八萬石。分留修啓之後,夏秋穀見在者,尙爲八十萬石。適丁甲寅大無,當年所收,半歸蠲免,而哺耽羅之饑,救一路之荒。廟議至請移粟關北,而以臣庸愚,猶不敢終辭傾囷倒廩,僅得取辦於道內者,以儲蓄之稍廣也。今者再叨,謹閱簿錄,列邑穀摠,不過一百四十萬石,而夏穀應留,爲五萬石,秋穀應留,爲十八萬石,就其中更除年例加分及各項應用,則實留又不滿此數。不料數十年間儲蓄之空虛,乃至於此。雖値歉歲,使民有蓋藏,自食其食則已,如欲資之於國,以繼其不足,則國又無蓄,民將何賴?今日之言糴弊者,不患其少,而尙患其多,民被抑配之苦,吏恣詭受之姦,此無他,以分留之制不均也。蓋糶糴之取耗需用,本非經法,而見今國計之贏絀,旣係於是,每年需用,各有所主,若此者固非如臣踈闇所敢輕議。至若本道所在京司句管盡分穀之全耗會錄者,秪是時其歛散,取其滋殖而已。其爲緊急,視諸般需用之旋收旋支,差有間焉,其數亦不下十九萬餘石。夫天災流行,聖世之所不能免,而顧今年穀屢登,人心狃安,先事之慮,不可以不講。若以此十九萬餘石,折半分留,著爲恒式,則京司不過歲失此若干之息,而在本道備豫之策,其爲利益,蓋將以十萬計矣,多糴病民之弊,亦可以矯得一分。雖使不幸遇歉,比諸收之於旣散之餘,救之於已患之後,得失恐相懸矣。且況吏胥之百端舞弄,每在歛散之際,與其積成欠逋,徒增虛簿,無寧嚴飭典守,俾作實用。在京司利害,亦未可謂有失而無得也。
批曰:「所陳令廟堂稟處。」備局啓言:「今此湖南道臣疏辭,實出於守經祛瘼之意,而目下紓民,來頭備荒,可謂兩得其要。穀摠中年例支計之各有主管者,姑不得遽議,而於盡分穀之全耗會錄者,在京司,雖有些少窒礙,旣謂之爲民備豫,則何可以此計較,不思通變之道乎?依所請許令自今年折半分留。而如是著式之後,若或典守,不得謹嚴,則不幾何,將見庫儲潛消,必有甚於還分之容奸,此豈非有名無實,欲利反害乎?其慮後之方,束下之政,專在於道臣實心措處之意,請嚴飭。」允之。
3月2日
[编辑]○壬子,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諸臣,右議政南公轍曰:「故學生申韶,卽東伯在植之祖也。自其幼少之時,常慷慨自誦曰:『吾誓不爲虜庭陪臣。』及長,與諸士友,講磨春秋大義,遂廢擧不仕,以終其身,其卒也。如故儒賢宋明欽、金元行,使其家題祠版曰,處士,故大提學黃景源,撰其墓誌,謂以明之遺士。蓋其時大統遂絶,人心狃安,士大夫無不從政,而獨此人,能引大義,沒齒無悔,非有高識苦節,何能如此哉?今以其孫之秩視二品,將爲榮贈,而遵其遺志,不欲以彼中年號,書誥焚黃云。自前朝家於似此之人,多有許之者,今亦於申韶贈職敎旨,許其勿書彼號似好矣。」從之。
○王大妃殿,進御建中君子湯煎入。
3月3日
[编辑]○癸丑,召見藥院諸臣,王大妃殿,進御建中君子湯煎入。
3月4日
[编辑]○甲寅,召見藥院諸臣。命藥院,自今日移接於都摠府廳,號以侍藥廳爲之,內閣政院,移接於賓陽門近處。王大妃殿,進御三錢重人蔘粟米飮及建中君子湯,依前方煎入。
3月5日
[编辑]○乙卯,召見藥院諸臣。王大妃殿,進御建中君子湯,依前方煎入。
3月6日
[编辑]○丙辰,召見藥院諸臣。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君子湯,煎入。
○設慶科武科初試。
○議政府右參贊趙德潤卒。
3月7日
[编辑]○丁巳,召見藥院諸臣。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君子湯及治濕君子湯,煎入。
3月8日
[编辑]○戊午,召見藥院諸臣。王大妃殿,進御治濕君子湯,煎入。
3月9日
[编辑]○己未,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君子湯及五錢重人蔘茶一兩重,人蔘粟米飮,煎入。
○命廟社宮山川,不卜日祈禱。
○午時王大妃殿,昇遐于慈慶殿。
○敎曰:「殯殿,以歡慶殿爲之,哭班處所,以明政殿爲之。南延君球、永明尉洪顯周,行兵曹判書金在昌,行護軍金基厚,司果金基常,交河郡守金宅善,敦寧參奉金益哲,仁川府使鄭漪,前判官金在三,新溪縣令金基拓,寧越府使洪履簡,竝宗戚執事差下,守陵官,以南延君爲之。」
○命入番都監軍兵及禁衛軍,令兵曹檢擧,闕內各門把守,禁斷雜人,訓鍊大將留在敦化門外,禁衛大將留在金虎門外,御營大將留在宣仁門外,各禁雜人,扈衛大將率其軍官,闕內直宿。
○命藥院三提調,勿待罪。
○以南公轍爲摠護使,林漢浩、李存秀、金魯敬,差殯殿都監提調,金在昌、朴崙壽、李相璜,差國葬都監提調,鄭尙愚、鄭晩錫、洪羲臣,差山陵都監提調,旋以相璜、晩錫換差。
○行大行王大妃沐浴襲奠如儀。〈沐浴申時襲戌時。〉
3月10日
[编辑]○庚申,行大行王大妃小歛奠如儀。〈辰時。〉
○禮曹以卒哭前幷停大中小祀,殯後惟祭社稷,啓。
○命停京外習操、都試,各道行部。
○備局啓請差送告訃使,從之。
3月12日
[编辑]○壬戌,靈牀,奉移歡慶殿。〈酉時。〉 ○殯殿都監啓言:「梓宮加漆,依乙丑年例,以三十五度磨鍊。」從之。
○以洪命周差告訃使,洪彦謨差書狀官。
○備局啓曰:「回還進香使,明日將復命云,順付詔書,迎接行禮,極爲掣礙。使臣到畿營,權奉詔書於賓館,留首譯守之。仍卽入來,待十六日使臣與百官迎入,行頒詔禮,事甚便當。以此分付。」從之。
○以洪顯周、金在昌、金基厚,差享官。
3月13日
[编辑]○癸亥,行大行王大妃殿大歛。〈丙時。〉奉下梓宮〈午時。〉成殯。
3月14日
[编辑]○甲子,成服〈卯時。〉服制儀註。〈殿下齊衰三年,王妃、嘉順宮齊衰三年,王世子、王世子嬪、內命婦以下,齊衰朞年,尙宮、守閨以下,齊衰朞年,親女齊衰三年,親孫女齊衰朞年,宗親及文武百官齊衰朞年,宗親及文武百官妻,白衣、黑蓋頭、頭𢄼及帶白皮靴卒哭而除。同姓、異姓緦麻以上、親,齊衰朞年,與百官同,同姓異姓緦麻以上女,齊衰朞年,與親孫女同。守陵官及侍陵內侍朞衰三年,內侍司謁司鑰飯監齊衰三年,士庶人,白衣、白笠、白帶朞而除。〉 ○召見藥院諸臣及時原任大臣、閣臣于廬次,領府事李時秀,藥院都提調韓用龜,判府事金載瓚,齊聲奏曰:「進御之只以糜粥,今已六日于玆矣。夫居恤茹素,在閭巷匹庶之孝,尙爲疏節。伏況我殿下,上承宗祧之重,下係兆庶之望,此時保護,尤不容少緩。而保護之方,惟在於從權,此卽古聖之所明訓,而列朝之所嘗行也。勉抑孝思,克復常膳,不任泣禱之至」,上,不許。
○罷藥院直宿。
○藥院,啓請從權,批曰:「成服奄過,罔極益切,何忍進常膳乎?勿爲煩請?」再啓,批曰:「前批已諭,何忍復請乎?」
○魂殿命以通和殿爲之。
○府,〈執義宋翼淵,掌令白致樂,持平盧光斗。〉院,〈大司諫呂東植,司諫李元八,正言姜在勉。〉啓請待令諸醫,拿鞫正罪,從之。
○義禁府啓言:「吳千根、李漢臣、李命運、金殷相,嚴囚西間。」敎曰:「乙丑之痛,旣遵丁丑之敎,特爲安徐。」
○命施平壤府人物渰死四十四名,別恤典。
○江原監司徐鼎輔,以原州牧民家失火六十三戶、及延燒倉舍一區,各穀一千五百九十石零,啓,命別加顧恤,被燒穀物,蕩減。「
3月15日
[编辑]○乙丑,召見藥院諸臣于廬次,都提調韓用龜,啓請從權,不許。
○賓廳啓請從權復膳,批曰:「昨今藥院之答,已諭,卿等亦庶諒之,復何忍煩請乎?其亟止之。」政院啓賓廳再啓,竝不許。
3月16日
[编辑]○丙寅,受皇太后尊崇勑于仁政殿,頒敎頒赦,權停例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古帝王膺圖纉緖,惇典求章,必本慈訓以宣光,奉母儀而篤祜。粤稽頌歌,濬哲歸美,商娀雅詠,思齊崇稱,京室載觀,往牒聿著隆規。欽惟聖母皇太后,履順承天,含章應地,懿德昭於圖史,徽音式於庭闈。鳳輦陳儀,圭璋自協,龍文作繪,澣濯仍勞,秉肅敬而持躬,務勤儉而自範。贊襄帝治,孚鑑天心。顯謨肇自雎麟,茀第祿綿夫瓜瓞。公桑奉種,禮重親蠶,豐芑垂型,恩隆詒燕。朕聰聽承夫彝訓,臚歡浹於深仁。蘭掖崇頤,懋膺禔祉,蘿圖席瑞,允慶昇平。啓鼎祚之延洪,同臻曼壽,仰坤儀之博厚,恪奉徽稱。諮議僉同,典常具備,祗告天地、宗廟、社稷。於嘉慶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二日,率諸王、貝勒、大臣文武群臣,謹奉冊寶,敬上皇太后尊號曰恭慈皇太后。尊親溥徧於垓埏,膏澤均沾於陬澨。於戲!共球竝集,合四海之懽心,壽載同符,錫萬年之景福。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藥院賓廳再啓復膳,不許。
○玉堂聯箚,請復膳,不許。
○以金逌根爲弘文館副提學,李羲甲爲議政府右參贊。
○進香書狀官朴台壽別單:「嘉慶幸熱河,喪出不意,故衣衾棺槨,初不帶去,乃以皇城所在,不時運致,始乃而殮殯。皇帝今年爲四十,而兄弟五人。長則早逝,登極追封郡王,皇帝序居第二,而同是孝淑太后出也。惇親王緜愷,瑞親王緜忻,卽今太后出也,惠郡王緜愉卽貴妃如氏出也。皇子只有一人,而今爲十一歲,頗豐碩,有氣力。七歲能騎射,嘉慶特賜黃掛子,以示寵異。太學士、九卿,會同議上大行尊諡,定爲百世不祧之典。」
3月17日
[编辑]○丁卯,賓廳啓請復膳,批曰:「卿等之懇迫如此,不得已當思勉從之道矣。」
○賓廳,以大行王大妃諡號,孝懿。〈慈惠愛親曰,孝,溫柔聖善曰懿。〉徽號睿敬慈粹,殿號孝禧,陵號靜陵啓。
3月18日
[编辑]○戊辰,以朴基豐爲陪往大將。
○禮曹啓言:「謹稽《五禮儀》及《喪禮補編》,則卒哭後,自上視事服,以布裹翼善冠、布袍布裹烏犀帶、白皮靴,載錄,而公除後卒哭前視事服色,無可據之文。故丙申年,因丁丑已行之例,自內書下,令尙衣院製入,而庚申乙丑,亦依此稟旨擧行矣,請依前例擧行。」從之。
3月20日
[编辑]○庚午,命三都監物力,折錢七萬兩,米二千五百石,劃送。
3月22日
[编辑]○壬申,以朴基豐爲右捕盜大將。
○領敦寧金祖淳疏略曰:
臣於日間,伏承雲觀提擧之命,將與宗伯敦匠之臣,進詣健陵,看審新陵禮祔便否,是固禮典之不可已者。然臣於健陵宅兆,常有所憂懼菀結,食息不敢忘者,敢此冒萬死敷陳焉。臣才薄識蔑,尋常學術之蹊逕,尙不能窺其一斑,何敢傍採堪輿之玄微,上論山陵之重大?第臣之所欲陳者,元非術家之論,而所深信者,卽是先賢之言,則庶或不歸於無據,而自忘其僭妄矣。昔宋朱文公,議永阜陵狀,首尾二千餘言,明白懇切。有曰:『壽皇聖帝,厭世上賓,率土哀慕。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垂裕後昆,永永無極』,又曰:『葬之爲言,藏也,以子孫而藏其祖考之遺體,則必致其謹重誠敬之心,以爲安固久遠之計,使其形體全而神靈得安。則其子孫盛而祭祀不絶,此自然之理也。』又曰:『古人之葬,必擇其地,而卜筮以決之,不吉則更擇而再卜焉。近世以來,卜筮之法雖廢,而擇地之說猶存。』又曰:『其或擇之不精,地之不吉,則必有水泉螻蟻地風之屬,以賊其內,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孫亦有死亡滅絶之憂,甚可畏也。』又曰:『穿鑿已多之處,地氣已洩,雖有吉地,亦無全力,而祖瑩之側,數興土功,以致驚動,亦能挻災。』又曰:『凡擇地者,必論其主勢之强弱,風氣之聚散,水土之淺深,穴道之偏正,力量之全否,然後可以較其地之美惡。』凡此皆議狀之要旨格言,而可以爲萬世葬親者龜鑑也。臣竊嘗以文公之言,潛心默驗,則健陵宅兆之大叚憂悚,不可以爲千萬年之圖者,其端甚多。岡麓殘慢而欠磅礴蜿蜒之意,則主勢之强弱,不足論矣,塋域之高,全藉補築,沮洳之濕,四時不乾,則水土之淺深,不足論矣,橫落之支,無補單行,右逼而高,左傾而陷,則穴道之偏正,不足論矣,龍虎不備,案對不眞,禿城高擧而巖石巑岏,廣野直連而大川徑走,則力量之全否不足論矣,若其封莎之常常崩縮,濕生之蠕蠕棲息,特其微細之患也。凡其外著而易見者如此,則其內之秘不可見者,亦安敢信其必安必吉,而無萬一之虞也哉?由是言之,此正文公所謂『擇之不精,地之不吉則必有水泉、螻蟻、地風之屬者』,而非所謂安固久遠,子孫盛而祭祀不絶之理也,可不𢥠然而悚,澟然而心寒哉?此非獨臣一人之言也,蓋自封陵以來,至于今卿士大夫之耿耿隱憂,無人不抱。而若夫術者之洶洶,閭巷之竊竊,尤有所不勝道而不欲聞者。此殆擧國同情之言也。然而臣之不敢輒陳於前此者,誠以玆事,至敬至謹,莫重莫大,要非造次之所可仰請,而亦非自上所可獨運而立擧者。則茹痛齎冤,隱忍囚舌,將及兩紀。今者不幸,奄値大故,此復不言,更待何日?況臣微聞方外通術之言,本陵今年年運不合。苟如其言,祔禮初非可論。雖不如此,本陵宅兆之可憂,如上所陳,決不當復爲因循不思,垂裕後昆,永永無極之道也。抑臣復有所明陳者,卽本陵卜兆之故也。世之不知者,或疑是先大王所睿定之地。然其實則不然。己酉遷奉園寢之後,聖慮尙存於他日,每於拜園之日,輒有巡山之行,如鄕校之舊基,龍珠寺後之麓是也。而鄕校之基,聖敎每以迫狹不稱爲歎,寺後之麓諸論皆以傾露不可爲懼。及至庚申春幸,始審今兆,卽府居一地師所告,而所謂古軍器庫墟也。其時植木如織,尋丈之外,莫辨有無,叢密之內,無以容旋,略芟幾株然後,僅移玉趾,立而暫審。顧敎其人曰:『欲豁四望,將致多斫,姑令樹標,以俟更審。』臣於是日,陪覩顚末,躬聆玉音。自此以後,翠華不復臨,而象設竟遽設矣,嗚呼!痛哉。苟使行坐無礙,眺望如意,以先王庸言之愼,庸行之謹,不止於一審再審,必將經年閱月,鄭重取捨,寧肯憑數武之地,決立談之頃哉。天崩之初,奸人自專,遽稱遺旨,遂制玄隧,豈眞先王之睿定,先王之遺志也耶?此尤臣所痛恨而欲辨者也。設使眞是先王之遺旨,苟非吉地,固當改圖,況地固多憾,而又萬萬非先王之意乎?何故而不可容議也?噫!祔禮旣不可擧於此,則新卜吉兆,一日爲急。而議者多以爲『東陵局內,尙有餘穴。』然十里之週,七寢相錯,又文公所謂『穿鑿已多,地氣已洩,祖塋之側,驚動挻災者』,則誠不可以輕議也。況外此封標之地,亦多古昔名師之所占,今若精擇於其中,必有合格安吉之兆,十百勝於健陵者在矣。於是焉卜灤水之遷,而行魯祔之禮,使我先大王形體神靈,永絶水風、沙礫、蟲蟻之憂,我太母克遂同穴之願,則一擧兩全,美孰加焉?吉慶庥廕,福祚長流,聖子神孫,克昌克蕃,與泉壤無窮,宗廟血食萬年之計,將莫急於此矣。伏乞下臣此章於廷,令大臣卿宰,雜議而審處之。嗚呼!臣以平日畏愼之心,寧欲挺身鼓吻,妄論國家大事?而仰念先王不世之恩,俯慕文公爲國之誠,衷情所激,涕淚無從。苟使臣言,得行於今日則,雖明日而死,死可瞑目矣。
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憂,屢爲下敎於小子者也。今見卿疏,尤不勝摧咽悶悚。卽令大臣卿宰,詢議以奏。」
○命以健陵遷奉當否,詢問于朝。領府事李時秀曰:「惟此健陵遷奉之議,卽輿人之議也。臣於庚申,猥忝摠護之任,徒以敦匠蕫工爲事。及至亦宮禮成之後,竊聽輿論,多有疪議,私心之慙痛結轖,有倍於人,而不敢言者久矣。今此國舅疏請,援據先賢之論,明正惻怛,實循群情。若因此會,移奉於安固吉祥之地,則誠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而臣所日夜冀祝者。惟願博詢諸議,斷自宸衷焉。」判府事徐龍輔、金載瓚、韓用龜、金思穆,右議政南公轍,知中樞朴宗來,兵曹判書金在昌,左參贊金履陽,戶曹判書朴崙壽,知中樞林漢浩,右參贊李羲甲,知敦寧鄭尙愚,判尹鄭晩錫,判府事韓致應,知中樞李相璜,吏曹判書金履喬,刑曹判書李存秀,廣州留守權常愼,工曹判書洪羲臣,禮曹判書金魯敬,知中樞任希存,都承旨李止淵,左承旨徐有聞,副提學金逌根,護軍洪奭周,江華留守徐俊輔,吏曹參判趙萬元,戶曹參判洪秀晩,禮曹參判趙萬永,兵曹參判李愚在,刑曹參判張鉉宅,工曹參判朴宗琦,左尹徐英輔,大司成徐長輔,護軍尹鼎烈、李文會、宋祥濂,同中樞朴宗京,護軍金基厚、金相休、趙鐘永、尹尙圭、尹益烈、徐能輔、尹魯東、鈴原君、尹行直,開城留守吳翰源,護軍金啓河、金敎根,同中樞南履翼、韓陵君李海愚,訓鍊都正徐春輔,護軍申絢、金履載、洪遇燮、李憲琦、權丕應、趙貞喆、金魯應、尹命烈、朴周壽、鄭學畊、申鴻周、徐有鳳、尹郁烈、李勉植、柳和源等獻議,僉曰:「健陵宅兆之未安,厥有大小臣民之茹痛齎鬱,而特以事體之莫重莫大,迄未見一人之挺身仰請。今此國舅一疏,乃擧國同情之願。況聖批以『大行大妃,以是大憂』爲敎,今當愼終之日,斷自宸衷而行之,則此實遵慈旨循群情之道,而有光於聖孝矣。」
○召見時原任大臣及禮堂于廬次,敎曰:「盈庭之議,無一異同,登筵齊奏,皆請遄斷,是謂大同,雖在此時,不勝萬幸。健陵遷奉之禮,今已敬定,凡百應行之節,待新陵卜吉擧行。」
3月23日
[编辑]○癸酉,以李魯益爲平安道觀察使。
3月26日
[编辑]○丙子,以度支經用不足,劃給京司錢十萬兩。
夏四月
[编辑]4月4日
[编辑]○甲申,召見時原任大臣及山陵看審觀象監提調以下于廬次,觀象監提調金祖淳曰:「臣等今行所看審中,長陵齋室後基及華城舊舊鄕校基兩處,地師諸議,多以爲吉,更審然後,始可以次定矣。」
○義州府尹李應奎狀啓以爲:「去月十七日,鳳城入送告訃馳通中,當以恭宣王妃書之,而以恭宣王后書之。悲遑之中,蒼黃書寫,未及念到於后字之與妃字,有礙而然也。自盛京文移鳳城,自鳳城有査明問通之擧,卽以『悲遑中誤寫之意』,措辭答通,而告訃馳通改修正以送。」平安監司沈象奎,以告訃事體何等重大,而彼地文字,初不審愼,至於改送,以致日字之遲滯,啓請罷勘。
4月10日
[编辑]○庚寅,公除。召見觀象監提調金祖淳,禮曹判書金魯敬,山陵都監堂上李相璜于廬次。祖淳曰:「臣等更詣華城舊舊鄕校基,斫木後詳審,則地師諸議,皆以爲吉,雖以臣等凡眼言之,地理固未能知,而山勢明媚,局面平遠,眞可謂安吉。且己酉遷奉時,此處已有云云,載在園誌,曾經園官之言,亦以爲自先朝時稱道云,時原任大臣,當齊進再看審矣。」
4月11日
[编辑]○辛卯,以金在元爲義州府尹。
4月14日
[编辑]○甲午,以徐能輔爲吏曹參判,韓致應爲判敦寧府事,金履陽爲判義禁府事。
4月18日
[编辑]○戊戌,禮曹以健陵遷奉時告先園及本陵告事由始役等節,以今二十日行之,告廟社,以出玄宮前期三日磨鍊,擧哀成服,以出玄宮日擧行當否,問議于諸大臣,領府事李時秀,判府事徐龍輔、金載瓚、韓用龜、金思穆,右議政南公轍等以爲:「所重在於出玄宮,不在於啓陵,誠如禮堂之言矣。告事由始役,今二十日先行,擧哀成服則當以出玄宮日擧行。而旣告本陵,不先告於廟社,有非重事體之意,告廟社則以本陵告事由日,同爲磨鍊,似爲合宜。」云,敎曰:「緬禮王朝,旣無古制,只是援用士禮。而曾聞士大夫家緬禮時,破舊墳與改葬之期,相距在三月之內。則擧哀成服,行於破舊墳之日,若拘於年月,或前期幾朔或經年始爲改葬,則只告事由動塚,而擧哀受服,則在於出柩之日者,卽通行之禮也。今若不拘陰陽則已,旣不得不顧,則節次之隨而少變,士與王朝,固無異同。況諸大臣之議,亦皆如此,依此磨鍊,廟社告由之節,亦依諸議行之。自今以後,凡有緬禮啓陵與遷奉日字,相距不遠,則擧哀成服等節,悉依舊例,若如今番之相遠,則用今例事,載之該曹謄錄。」
○以南公轍爲遷陵都監摠護使,金履陽、金蓍根、韓致應差提調。
4月20日
[编辑]○庚子,健陵行啓陵禮。午時先啓北方。
4月21日
[编辑]○辛丑,白虹貫日。
○命健陵遷奉,定于華城舊舊鄕校基。是日,召見山陵看審大臣以下,遷陵都監堂上于廬次,又命相地官司果南陽進、金景寅、崔相一,司勇申熙,敎授方慶國,使之入侍。上曰:「相地官以次奏達也。」陽進曰:「交河、長陵齋室後,則來龍長遠姸美,穴處安穩,明堂寬平,此地家書中貴格也。水原舊舊鄕校基,則龍勢雄偉,尊嚴之中,又爲端麗。兼之以藏風向陽,穴星十分眞的,水口關鎖,朝對拱揖,林木之間,可見佳氣之蔥鬱,此是無上吉地。而以兩處論之,水原有勝於交河矣。」景寅、相一、熙等所奏,亦同。判府事韓用龜曰:「臣等今番交河、長陵齋室後及華城舊舊鄕校基,竝看審,而山勢之雄偉,穴星之豐厚,龍虎之拱挹,案對之明麗,兩處同然,似是極吉之地。而且聞相地官之言,亦皆一辭贊美,而『若以華城較彼交河,則品格之極貴極吉,不啻隔等』云。得此萬年無疆之基於園寢密邇之內,允叶,昔年密邇先寢之聖意,誠非偶然矣。」判府事金思穆曰:「水原舊舊鄕校基,則不但地師之言,看審諸臣,莫不贊美矣。」摠護使南公轍曰:「交河、長陵齋室後基,雄渾秀麗,華城舊舊鄕校基,安穩豐厚,俱可謂大吉之地。諸大臣及諸堂之見,皆無異辭,相地官等極口贊揚,皆以爲無上吉地矣。自有遷奉之成命,臣等每相對論,此以爲『華城,如不得吉地則已,如有吉地,則允叶於神理人情。』尤以此日夜企望。得此大吉之地於華城之內,萬萬喜幸矣。」觀象監提調金祖淳曰:「臣再進交河,三詣華城矣,諸地師竝皆讃美,無參差之論。而雖以凡眼言之,俱知爲上吉之地,誠不敢以彼此高下,質言仰對,而華城如或不及於交河,則固無可論。等是吉地,則天理人情之所符,取捨自可易定矣。惟在自上裁斷焉。」遷陵都監堂上金履陽曰:「臣竊聞諸地師輩,皆以華城爲無上吉地,一辭同然。諸大臣所奏,又參之以天理人事,惟望睿志之斷定焉。」山陵都監堂上李相璜曰:「今番兩處看審,相地諸人之論,皆以爲極吉無欠。以至於華城則園寢局內,遇此無上吉地,參之以天理人事,實非偶然矣。」禮曹判書金魯敬曰:「臣於年前,待罪園官時,有仰承於昔日者,今番考見園志,亦載聖敎。而叶吉之岡,今果相符,殆若天地之默相者然矣。」上曰:「卿等之言,旣甚允當。況諸相地官,皆謂其大吉,而勝於交河,則更有他議乎?以舊舊鄕校基完定。」摠護使南公轍啓言:「謹稽謄錄,則己酉遷園時,不爲改梓室,而以靡不用極之意,預爲備待矣。旣有己酉已例,分付長生殿,使之先期治椑匣,梓宮,亦依己酉年例,毋論入用與否,使之備待之意,分付。」從之。
4月23日
[编辑]○癸卯,雨雹。
4月24日
[编辑]○甲辰,卜相,賓廳,以李時秀、徐龍輔、金載瓚、韓用龜、金思穆,封入,敎曰:「加卜。」賓廳加卜,以沈象奎、林漢浩封入,以韓用龜爲議政府領議政,林漢浩爲右議政。
4月25日
[编辑]○乙巳,諭領議政韓用龜,敎曰:「卿於相府,今而三入。然前此皆予未得究用,卿未及自試,常以爲惜。今當備具鼎席之日,處卿以元輔之位,意豈徒然?政欲藉卿老成之德望,儀我百僚,精白淬勵,匡弼共靖,弘濟艱虞。卿其殫心對揚,毋孤眷畀之意。先陵遷禮,新寢襄事,禮重而事嚴,卿等之視務,不可一日虛徐。況中書皆未嘗必爲備禮,卿須卽起簉朝,副予延佇之望。」
○諭右議政林漢浩,敎曰:「有國之政,孰大於置相?大臣之責,莫先於進賢。昨於金甌之卜,左揆以精白薦賢之心,擧卿以進。卿之名望績庸,固予之所稔知,得左揆之擧,而後益知卿之爲賢,而吾之相定矣。顧今風敎日壞於上,民生日瘁於下。法紀無一可恃,憂虞有百難言。國步軋軋乎其難運,而岌岌乎其殆哉。相職之不輕,何時不然,而惟此時尤然。望卿須出而膺命,一乃心力,共靖和衷,輔予爲治弘濟于艱,克殫匪躬之節,毋孤簡畀之意。」
○以李羲甲,差魂殿堂上。
4月26日
[编辑]○丙午,公淸監司李錫奎,以延豐縣殿牌作變罪人李喜允正法,啓。
4月27日
[编辑]○丁未,領議政韓用龜,陳疏辭職,批曰:「重卜之意,昨已敷告,謂卿不俟終日而幡然矣。今見巽牘,反失所圖。噫!向來所遭,於卿本無加損,以卿休休之量,何足留置胸中乎?顧今國勢民憂,如水益下,挽回無期,弘濟之責,專須老成,元輔之重,捨卿其誰?予之所望於卿者,旣深且切,以卿體國之至誠,何忍恝然而坐視也?況卿以先朝舊臣,適當此時,不欲自効於終事之際乎?不在多誥,望卿卽速出膺。」
4月29日
[编辑]○己酉,左議政南公轍,箚陳:
領議政韓用龜,爲妻三寸叔,在法應避,下位當遞。乞賜遞解。
批曰:「以輔相之重,豈有親嫌,如小官之爲乎?萬萬過矣。卽爲入來肅命。」
○摠護使南公轍啓言:「國朝陵寢,皆用雙墳之制,而同時遷奉之時,則用合封之制。故前此遷奉陵寢,皆以合封,乙亥顯隆園襄禮時,仰遵遺意,以爲合祔矣。今番遷陵因山,同時竝行,雙墳與合祔,謹當稟旨擧行矣。」敎曰:「敬依英陵、長陵例爲之。」又啓言:「遷奉陵所,定於舊陵至近之地,陵上所排石儀,竝當移用。若行合祔之禮,則謹當合設。而伏見長陵合祔之儀,魂遊石則各排,長明燈則當中單設,顯隆園合祔時,竝與魂遊石,當中單設。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敎曰:「依顯隆園例爲之。」
○命棲鳳山烽臺,移設於他處,以山陵封標處照見,觀象提調金祖淳,啓稟也。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庚戌朔,諭領議政韓用龜,敎曰:「疏批之宣,已有日矣,謂卿卽起膺命。尙此鄭重,豈卿必欲備例而然耶?此事徒近文具。況卿之宿德重入,寧可拘拘於細節?此時事繁,不容拖日,且卿卽出然後,端揆亦可次第視事,卿須諒此事勢,卽爲肅命。」仍命遣都承傳諭。
○諭右議政林漢浩敎曰:「自予得卿爲相,喜輿情之允叶,冀大猷之同升,翹佇之意,不啻如渴。而日前附奏,辭巽邁邁,今過幾日,無意出膺。此時何時,卿等其可虛徐鄭重,不卽視務乎?玆遣簪筆之臣,申告敷心之諭,卿其諒予側席之想,卽起簉朝。」
○摠護使南公轍啓言:「因山禮朔,當在七月。而臣等來會賓廳,招致日官,爛加商議,則諸日官之言以爲:『七月有拘忌,八月亦無可合之日,俱不可擬議。惟九月十三日丑時,爲大王、王妃兩梓官同時奉下之極吉日時。』云。謹稽國朝故事,則退行固多其例,兩朔退行,亦有穆陵已行之禮。而禮節甚重,臣等有難自下決定,發遣禮郞,問議於時原任大臣在外儒賢,以爲裁處之地。」從之。
○摠護使南公轍啓言:「遷陵都監堂郞,以水原留守判官差下。而新定山陵,又是一府內至近之地,俾兼敦匠,則擧行自多便好,民弊亦不無省除之端。水原留守金蓍根,山陵都監堂上加差下,判官金元根,郞廳加差下,使之兼管擧行。」從之。
○敎曰:「山陵將行合祔之禮,情理所在,萬萬深幸。今則不必用新定陵號,該曹知悉。」
○敎曰:「更思之,禮月退行,旣多列聖朝故事,兩朔退行,尤與穆陵已例襯合,在今只當敬遵而已。詢問徒近不誠,請詢置之,卽以九月擇吉以入。」
○賓廳,以遷陵因山吉日推擇,啓:「始役五月二十二日卯時,開金井八月十一日卯時,穴深九尺,〈用營造尺〉外梓宮陪進八月十一日卯時,下外梓宮八月十五日辰時,舊陵出玄宮九月初六日寅時,啓欑宮九月十二日申時,下玄宮九月十三日丑時,山陵涓吉日時同上,而啓欑宮九月初六日申時,發靷九月初十日丑時。」
5月2日
[编辑]○辛亥,以李海愚爲遷陵陪往大將。
○右議政林漢浩,陳疏辭職,批曰:「今予備三事。元輔以宿德,簡畀卿庸枚卜之吉,而況卿恬雅之守,久爲輿情之所推,則在今日輔相之職,不於卿加之誰乎?兩番敦諭,可見予注意之深,則今此謙謙之言,不已過乎?顧今大事有期,廟務多艱,卿何必盡備中書之故例,自近文具之爲哉?卿其卽起,副予如渴之望。」
○以朴宗琦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3日
[编辑]○壬子,遣正卿,諭領議政韓用龜,仍命偕來。
○以曺鳳振爲吏曹參議,金履陽爲藝文館提學,洪奭周爲左副賓客。
5月6日
[编辑]○乙卯,召見領議政韓用龜于廬次。用龜曰:「臣連承敦迫之恩諭,冒沒祗肅,而今於見職,豈有一分堪承之望乎?以其情則廉防最重,以其病則癃痼轉甚,今此出膺,不但爲忘廉冒恥之歸而已,重蹈敗轍,徒累聖簡,豈非所謂公私狼狽乎?秪以大事當前,儀節爲重,一時備員,便同虛銜。故竊附終事之義,未遂必辭之懇,而惟是竣事山陵之日,卽臣退塡邱壑之期也。」
○右議政林漢浩再疏辭職,賜批敦勉。
5月7日
[编辑]○丙辰,敎曰:「向筵,左相以兩摠護之兼綰苟艱爲辭,而首相今已視務矣。左相所兼遷奉都監摠護使,以領相爲之。」
○進賀正使李肇源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5月8日
[编辑]○丁巳,行護軍尹命烈疏略曰:
臣伏見燕京書籍之東來,名以《通考》。歷敍外國,而至書我朝景廟時事,以故相臣忠獻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頤命、忠愍公李健命、忠翼公趙泰采,直加惡名,誣衊罔極。嗚呼!辛壬之禍,尙忍言哉?倘非四大臣精忠大節,貫宇撑宙,拚死竭力,贊成建儲之大策,則三宗血脈,將不知保托之所,而四百年宗社,何得有今日乎?當時凶徒之必欲甘心於四臣者,不惟四臣之視爲仇疾,其意實在於沮戲建儲也。噫嘻!四臣之死,由於建儲之請,英廟之作,由於四臣之死,今以建儲之請,指以爲逆,則畢意凶誣之及,將及於何地乎?此甲辰以後忠臣義士之沫血明目,極言竭論,明四臣之爲忠,乃所以辨英廟之受誣者也。方其建儲之初,凶徒之綢繆觀望,專在於奏請之倖或不準,欲爲其所欲爲。及其使事旣竣,窮寇計急,則於是乎粧出虎龍之變書,屠戮肆於外,誣逼行乎中,忠賢盡椓,儲位幾傾。鍜鍊羅織,以成一時之誣案。此猶不足,竟至賊輝撰奏,逆彦奉使,必欲播天下而欺後世,其爲計,誠亦憯且毒矣。然而凶徒之跳踉,至於此極者,實由於景廟之有疾而不省也。以景廟之聖,初若無疾,則時事亦豈至於此哉?嗚呼!問皓白老相何在之敎,實與史所云:『吾目中久不見寇準』之語,千載相似,爲臣子者,有一分秉彝之性,所當相率掩抑,同聲痛哭而已。何忍萌他於其間?惟彼不逞,乘此時爲此擧,亦獨何心哉?吁!其不忍之甚矣,逮夫英廟踐阼之後,義理始明,幽冤伊白,則誣奏辨正之議,亟發於廷。而聖祖之心,粤自在儲之初,以含忍爲德,包荒爲度,故尙儉之圖凶而不自愬,光佐之諱疾而不加誅。痛凶徒之專恣,則懼或爲累於景廟,慮反側之難安,則思寧闊略於聖躬,拒而不許,置之無辨,非特此也。五十年所以處辛壬義理者,何事不然。然當日聖慮,若及於今日彼中之有此書,則亦安得以不許其辨之也?雖然,此猶英廟屬之聖躬之故也,至於我先王,以英廟之聖孫,闡辛壬之大義,常以『以私讎而兼公憤』爲敎。凡所以明忠逆嚴淑慝者,無所不用其極,而獨不及辨此者,亦惟以聖祖之心爲心而已。然聖慮若及於今日彼中之有此書,則亦安得以辨之不早也?不幸兩聖朝聖慮,曾不及於此彼中之書,居然流布海外。則本義雖明於大東,賊計竟售於異國,此豈非今日君臣上下,驚憤痛迫之事乎?往雖未及,來猶可追,辨明之擧,烏可虛徐也?竊觀其書所載於我國事,固多冗瑣猥雜。然寫事之際,遣辭之間,詳略顯晦,不能無可疑者。昔我宗系之被誣,專由於尹彛、李初之誣衊,而前後我朝,屢請皇朝,僅得辨正者,亦不能明白洞快,式至今爲海東含生之所冤憤。今此書之所載,卽據凶徒之所綢繆,則賊情難測,安知其不潛假彛、初之奸計,永圖誣衊之證左耶?嗚呼!懿、元兩朝授受之光明,如日中天,丕顯東土。而因此一書之謬載,萬或一䵝昧於天下後世,則腐心之痛,鑠骨之冤,豈獨彼四臣之受厚誣而已哉?乞詢大臣卿宰,特馳一介之使,悉陳辛壬事情,使彼中之人,瞭然知建儲之請,由於景廟之有疾,四臣之死,由於建儲之決策,凶徒之誣四臣,由於奸計之逼聖祖,而請其刊改,則彼中之人,亦必自審其謬,而爲之刊改。雖或已頒之書,難盡追改,此奏旣在,則此書續成之編,他日國史之作,此奏當載,而舊誣自白矣。如此則聖孝有光於天下,忠臣永暴於後世矣。
批曰:「昨見卿疏,取覽原書,不覺懍然。辨奏之請,卿言是矣,而係是兩聖朝鄭重之事,不敢造次當否。令時原任大臣、九卿、館閣堂上、六曹堂上、三司諸臣,詢議後稟處。」領府事李時秀以爲:「壬寅奏文句語之至載印行冊子,萬萬痛惋。若使此等文字,仍以流傳,則不但諸大臣危忠卓節,被誣於後世,實恐兩聖朝授受之盛德大義,無以闡明於天下。宰臣辨誣之請,誠爲允當。」判府事徐龍輔以爲:「此實倫常明晦之關,義理隆替之機。其言雖發於宰臣之疏,其議實循於國人之情,臣於此,無容更議矣。」判府事金載瓚以爲:「今因宰臣之陳疏,始知彼中刊書之流出我國,驚痛憤惋,直欲無生。若使此書之發,在於兩朝在宥之時,則必當卽地洞下,寧欲一日鄭重?天道孔昭,此書自露,將使當日義理,復明於天下,及今奏辨,豈或少緩?」領議政韓用龜以爲:「辛壬大義理,炳若日星,百世不惑,而今此誣書之流布,實是忠臣、志士之扼腕流涕者也。宰臣辨誣之請,蓋欲使天下後世,咸知兩聖朝授受之光明,四大臣忠節之卓絶。臣於此,無容更議。」判府事金思穆以爲:「四大臣之危忠卓節,炳然今古,而因此誣書之流行,倫常幾斁,義理將晦。此際宰臣辨誣之疏,實循擧國之情,臣無容更議。」左議政南公轍以爲:「誣獄構成之時,有奏文誣案,昭雪之後,無奏文彼中之有此等文字,專由此也。使其書流傳而不改,則非但四臣貞忠大節,無以暴白於天下,兩聖朝授受光明,建而不悖,俟而不惑之義理,一有訛誤,幾乎斁絶。興言及此,痛心奈何?臣則以宰臣疏請,謂有深遠之慮矣。」左參贊金履陽,右參贊李羲甲,吏曹判書金履喬,戶曹判書朴崙壽,禮曹判書金魯敬,兵曹判書金在昌,刑曹判書李存秀,工曹判書洪羲臣,漢城判尹鄭晩錫,同春秋趙貞喆,吏曹參判徐能輔,戶曹參判洪秀晩,禮曹參判趙萬永,兵曹參判趙晋和,刑曹參判張鉉宅,工曹參判尹行直,吏曹參議曺鳳振,戶曹參議尹愭,禮曹參議李東煥,兵曹參知柳憡,刑曹參議鄭祖榮,工曹參議閔鼎秀,大司諫朴宗琦,司諫李沆,執義宋翼淵,掌令朴周燮、白致樂,持平盧光斗,應敎徐憙淳,副應敎李瀅夏,校理趙庭和,副校理洪學淵。修撰李寅溥、姜世綸,副修撰林顔喆、李潞等,俱以伸辨之擧,不容少緩獻議。
5月10日
[编辑]○己未,命壬寅誣奏辨正使差出。
○領議政韓用龜啓言:「今此辨誣之擧,實是百年未遑之事,義理則極其重大,辭令則尤當審愼。奏文撰出,與尋常應例之文字,萬萬不同,請大提學差出擧行。」從之。
○文衡會圈〈領議政韓用龜,左議政南公轍,左參贊金履陽,右參贊李羲甲,吏曹判書金履喬,戶曹判書朴崙壽,禮曹判書金魯敬,兵曹判書金在昌,刑曹判書李存秀,工曹判書洪羲臣,判尹鄭晩錫。〉九點,金祖淳、沈象奎,以沈象奎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
○遷陵都監啓言:「謹考庚午年穆陵遷奉時儀軌。則以新舊兩陵,相距甚邇,地形窄迫,不容排立,不用大轝,只以肩輿磨鍊,今亦依此例存減,恐合事宜。」敎曰:「一遵穆陵遷奉之例。」
5月11日
[编辑]○庚申,命遷陵都監物力錢八千兩,米五百石,劃送。
5月13日
[编辑]○壬戌,右議政林漢浩,三疏辭職,批曰:「日日企予之中,巽章又至。卿何不諒予敷心之言,徒爲克讓之美乎?卿淸恬之操,可以坐鎭雅俗,福履之盛,可以爲瑞今世,而精力之强旺,又予之所知,何卑謙之過也?故例已備,予望益切,卿其卽日出膺,以幸國事。」
5月15日
[编辑]○甲子,遣承旨,敦諭于右議政林漢浩。
○全羅監司李書九,以綾州等三邑雨雹,大如拳,小如雞卵,啓。
5月16日
[编辑]○乙丑,更遣亞卿,敦諭于右議政林漢浩。
5月18日
[编辑]○丁卯,敦諭右議政林漢浩曰:「自卿始拜之日,予所以敷告心腹,幾無餘蘊,而卿之巽辭,徒近訑訑之拒人。此豈君臣相孚相感之意乎?爲卿慨然。予則以致卿感悟爲誠,玆遣正卿,申告如渴之思,卿其卽爲出膺,弘濟時事。」
5月22日
[编辑]○辛未,梓宮書上字。
○召見右議政林漢浩于廬次。
5月23日
[编辑]○壬申,以李海愚爲左捕盜大將。
5月24日
[编辑]○癸酉,梓宮結裹。
○備局啓言:「延豐縣殿牌作變罪人喜允子正得,今月十五日,依律處絞云。誕日之不得用刑,載在《大典》,重辟之擧行於伊日,大違法意。當該禁府都事及地方官,令該府,拿問勘處。雖以道臣言之,始不能先期提飭,終未免循例啓聞,請從重推考。」從之。
○平安監司李魯益,卒于任所。以金履喬代之。以鄭尙愚爲吏曹判書,沈象奎爲右賓客。
5月25日
[编辑]○甲戌,次對。命依英陵、長陵遷奉時例,今番山陵合祔時誌文合撰,依長陵遷奉合祔時例,表石設一坐,前後面文字,竝爲合刻。領議政韓用龜啓言:「表石旣以一坐合刻定奪矣,事當別治新石。而新浮石品,終不如舊石之盡美。且舊石高厚且廣,雖除磨正,分數比之,各陵寢表石,有衍而無減,衆議皆以爲『舊石,竝加簷仍用。』至於籠臺石,則體石磨正之後,難以密合而安固,措備新石,極爲便當矣。」從之。又啓言:「遷奉時哀冊文,謹考《謄錄》,則長陵遷奉時,依寧陵例,仍用舊冊,而就末帖空處,添載遷奉年月矣。今番亦依此爲之乎?」從之。又啓言:「見今雨澤久閟,民事可悶。外道農形,如有渴悶處,則雖在諸享停廢之時,不可無圭璧之擧。以此意,分付諸道,史之勿拘擧行。」從之。又啓言:「遷陵時誌石,謹考《謄錄》,則英陵遷奉時,兩位誌文,合撰用之。長陵遷奉時,亦依英陵已例爲之矣。今番舊陵遷奉,新陵合祔,旣在同日,則誌文之依兩陵例合撰,揆以情禮,實爲允當。請製述官,卽爲啓下,使之擧行。」允之。右議政林漢浩啓言:「近來奢靡之習,年加歲增,衣章無度,貴賤無間,輿儓之賤,匹庶之微,皆尙華麗,服着踰分。燦燦之制,皆效貴家,玩好之物,多須燕産,互相模倣,看作高致。且掖庭宮屬,尤有甚焉,尋常被服,必要輕細。雖以今番國恤時布木分賜事觀之,屢次敲推,歷日相持,爲弊多端,外此凡事,可以推類而知。此弊不祛,糜財之竇,無以防塞,而生民受困,勢所必至矣。《傳》曰:『草尙之風,必偃。』先自聖躬,益懋昭儉之德,以示內外宮府。則上行下效,不令而從,此豈非裕財足民之一助乎?深願更留聖念焉。」上曰:「當留念矣。」又請勤開冑筵,頻接宮僚,從之。又請飭內外官司,俾無蕆蓄枵蕩之弊。戶曹判書朴崙壽啓言:「國恤時臣曺應用三十餘萬兩,外此大事稠疊,入用浩多,其勢不得不別般變通。顧今京外衙門,實無着手之處。在前如此之時,多有禁御兩營鄕軍停番,取用其錢米之例。自今九月爲始,限以五周年停番,本曹取用,則目下經用,庶可以牽補架漏,故敢此仰達。請下詢大臣處之。」領議政韓用龜,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僉以爲「事面雖極苟且,而目下事勢,變通無路,且有年前已行之例,依施似好矣。」從之。禮曹判書金魯敬啓言:「朝祖儀節,《五禮儀》則無所載錄,《喪禮補編》則『以神帛行禮』載錄。而丙申年,博詢大臣儒臣後,命依《五禮儀》擧行,故庚申乙丑乙亥,俱自臣曹,據丙申已例稟旨,不爲磨鍊矣。今亦依此擧行。」從之。又請式年諸科初試,退行於明春,從之。修撰姜世綸啓言:「延豐縣事,誠爲悚然。重辟之擧,行於是日,事未前有。當該道臣之不能先事提飭,做此大錯,不可以推考而止。請公淸監司李錫奎罷職。」從之。領議政韓用龜啓言:「湖西道臣之今番事,不可但以不審言,儒臣之請罷,事體固然。而第念其莅任屬耳,今若徑遞,則迎送之際,將致民邑之許多弊端。況今暵乾,本道尤甚,來頭民事,不可不念。此時遞易,誠爲可悶矣。」敎曰:「玉堂所奏,亦有所見矣。」
5月26日
[编辑]○乙亥,先是,侍講院啓言:「謹考本院日記,則顯廟甲寅仁宣王后國恤公除後,本院諸臣,枚擧前後國恤因山前,開筵停筵之已例,仰請睿裁。且以乙丑貞純王后國恤時事言之,啓殯之前,大朝亦行召對,則今者書筵法講,雖不得如例爲之,至於召對,恐不可一向停閣。請詢問于大臣及賓客儒賢。」允之。及收議,判府事徐龍輔,右議政南公轍,左賓客朴崙壽,右賓客林漢浩,左副賓客洪羲臣,俱以爲:「召對,異於法講,況有列聖朝已行之例,因山之前,恐不當停輟矣。」右副賓客金魯敬以爲:「書筵之卒哭前停止,旣無著令,緝熙之工,果有許久曠廢之歎,雷肆草記,深得勉睿學之道。第臣愚見,終有所未安者。謹按己丑仁廟朝大喪時,亦以書筵當否,下詢。而先正臣金尙憲議以爲:『王世子講學,果急於一日,而大行梓宮,方在殯殿,一邊開筵,於禮於情,實爲未安。堯、舜之道,孝悌爲本,王世子沖年所講,尤當以孝悌爲先。則山陵未葬前,姑爲停講,卒哭後始爲開筵,似爲合禮』云,先正之言,若是嚴正,伊後先輩之議,果未知一一皆然,而若其守常經而勉實德,誠非後來應文之論所可及。夫莫嚴者喪禮也,當其非喪不言之時,大功猶當廢業,況過於大功者乎?不然則豈以先正爲國之誠,忽於勤學而然也,睿工誠難暫輟,朞制尤有所重,法講召對,開講則一也。今於俯詢之下,不敢以先正未敢請之事,仰請行之,伏惟上裁。」云,進善吳熙常以爲:「目下書筵之切急,有不可膠守故常。見今睿齡漸近志學,而輔養之具,萬萬不侔於祖宗盛際,實有日月流邁,若不云來之歎。如又拘於事例,竝與宮僚隻日之對而停閣,則其間六七朔好箇光陰,虛過了。深宮燕閑之中,所親比者,不過宦侍近習,而濟濟賓僚,尸厥位而日與之踈,其爲可憂,不專在於誦讀之撤課而已。大凡禮義由讀書出,故《禮》有『居喪,讀禮』之訓。而至於《檀弓》:『大功廢業』,註家『以業謂身所習,如學舞學射學琴瑟之類』,朱子亦曰:『居喪初無不讀書之文,古人居喪廢業,業是簨簴上板子。』又嘗請開講筵於壽皇山陵未卜之前,昔賢之急講學有如斯矣。且以國朝已例言之,大喪在殯之日,不廢經筵,哀疚淡泊之中,善端之發見,愈益親切。于以御講,則攝其威儀,一其思慮,所接者賢士大夫,所講者聖謨賢訓,非特易以見效於進學,兼亦有裨於盡禮矣。又況朞制異於齊斬,沖年尤宜懋學。臣意則恐不可因哀廢講,久致間斷也。」敎以召對爲之。
5月28日
[编辑]○丁丑,敎曰:「儒臣之請,正事體也,大臣之請,念貽弊也。飭已施矣,公淸監司李錫奎,仍任。」
○遷陵都監啓言:「舊哀冊後記,製述官自都監,當爲差出。而謹考辛亥遷奉《謄錄》,則舊哀冊後記文字,令都監成出入刻事,下敎矣。今亦依此爲之乎?」敎曰:「依此爲之。」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己卯朔,雨,水深八分。
○備局啓言:「卽見公淸監司李錫奎祈雨祭狀啓。民情雖曰遑急,祀典旣在戒令,則不待朝令,不請稟旨,直以設行形止登聞者,事極輕忽。不可以纔罷旋仍,有所曲恕,該道臣,施以罷職之典。」從之。
6月2日
[编辑]○庚辰,雨,水深七寸五分。
○受祔廟配天詔于仁政殿。以權停例頒敎頒赦。陳賀使行,順付出來也。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禮重升禋,世室與明堂竝祀,《詩》歌右饗,烈考與文母同尊。衎祖而奏思成,永膺多福,假廟而崇殷薦,以覲耿光。爰沛新綸,丕昭懿榘。欽惟皇考仁宗睿皇帝,乾元錫羡,泰運延洪。昊眷凝承,敷賁馨香之治,文謨啓佑,紹聞精一之傳。毖宸衷於惟幾惟康,躋聖敬於有嚴有翼,亮天工而熙載,軫念民依,申祖制以陳常,肇修人紀。披章引對,日昃恒勞,愼憲省成,時幾交勑。敦民俗於還淳反樸,飭官箴於大法小廉。溫洛榮河,紀皇猷之底定,星輝雲漫,瞻奎藻之爲章。助順三靈橐弓作頌,抗棱八表益地成圖。緬惟謨烈之昭垂,莫罄羹墻之愾慕,作求世德,原合揆於前型,揚厲閎功,宜肇稱夫元祀。景萬年之福祚,休有烈光,隆九廟之烝嘗,昭哉嗣服。皇妣孝淑睿皇后,思齊儷聖,厚載符坤。綿茀祿於雎麟,椒闈集慶,式儀型於嬀汭,蘭掖宣仁。仰寢殿以懷恩,澟几筵之在御。珠邱薦祉祗,承合璧於橋山,玉冊陳彝,肅奉升馨於黼構。謹率諸王、貝勒、文武群臣,於道光元年三月二十八日,恭奉仁宗受天興運敷化綏猷崇文經武孝恭勤儉端敏英哲睿皇帝神位,孝淑端和仁莊慈懿光天佑聖睿皇后神位,合祔於太廟。顯承無斁,卜年徵昌熾之庥,遹駿有聲,受命篤溥博之慶。念宣光而陳敎,宜錫類而推仁。於戲!綏萬邦而怙冒,繼序毋忘。合四海以尊親,思皇多祜。惟上儀之懋擧,迄用有成,俾大澤之敷施,欽承罔替。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皇帝詔曰:
朕惟殷薦陳儀,報本特隆於饗帝,思文作頌,升歆尤重於尊親。必峻德之咸孚,同符帝載,斯精禋之陟配,克享天心。詳考舊章,丕崇懋典。我國家昌圖右序,景貺延洪,世德纉承,昊慈眷佑。太祖高皇帝、世宗憲皇帝、高宗純皇帝,俱已垂庥,億祚配享顥穹。欽惟皇考仁宗睿皇帝,體一居尊,函三立極。健順徵其合撰,行生驗於存神。溯癸巳之升香,誠通帝謂,迨丙辰之受璽,篤荷神符。鑑觀允協於馨聞,昭假彌嚴於顧諟。需膏溥被,侔雨露之涵生,巽命遄頒,儼風雷之順應。瑤壇秉鬯,肸蠁先徵,玉琯迎年,和甘幷集。珠聯璧合,瞻乾曜之光華,海晏河淸?效坤輿之祥瑞。訓其成式,用敷遺後人休,迪惟前光,陟丕釐上帝命。殷禮肅將於格廟,崇儀祗奉於配天。琮璧升中,合兩郊之宗祀,几筵在御,繼列聖以時歆。敬昭告天地、宗廟、社稷,率諸王、貝勒、文武群臣於道光元年四月初六日,常雩恭祀上帝於圜丘,奉仁宗睿皇帝配享,五月二十三日夏至,恭祀皇祗於方澤,道光二年正月十五日次辛,祈穀於上帝,幷奉仁宗睿皇帝配享。金凾展采,歌率育而陳常,玉瓚流芬,頌思成而奏假,懋昭懿榘,宜沛鴻施。於戲!告時告備,恪將飭祝嘏胥虔,丕顯丕承,諴感冀神人共慶。巍乎!兩大參燾,載以侔功,炳若三光鬯垓埏,而徧德,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判府事李肇源,因徐萬修疏斥,陳疏自列,批曰:「無理之所遭,何可長與之辨也?不爲復命,太過於自引。卽爲入來。」
○敎曰:「雖云做錯,旣是急於民事,且日前仍任,爲慮此時迎送之弊,則今亦何異?錦伯罷職分揀。」
○以宋穉圭爲司憲府大司憲,宋冕載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履載爲成均館大司成。
6月3日
[编辑]○辛巳,雨,水深二寸三分。
6月4日
[编辑]○壬午,雨,水深一寸一分。
○敎曰:「己酉遷園時,自遷邑,以至凡百工役之費,皆以帑儲內下,此蓋先朝無窮之睿孝,而聖意亦有所寓也。今番遷奉之禮,事體雖與己酉,又自不同,然仰想昔年,事係華城,不欲一毫貽弊之聖心,亦不可以,則有司存,不思繼述之道。今下內帑銀一萬兩,亦有所面諭於領敦寧者,凡係應役勞民之事,以此分排補用。至於各都監校吏之屬,勤幹解事若干人外,京吏校,勿爲多數率去,皆以本營校吏使役。外此各邑進排時都監下屬作奸侵漁之弊,各別嚴禁。而從當有別般廉察之擧,若或見發,先自都監堂郞,當不免嚴勘。俾各惕念事,令政院,下諭于都監、堂郞、水原留守處。」
○以金魯敬爲吏曹判書。
○備局啓言:「今聞江華府進香時,守臣不爲上來,使經歷替行云。守臣設或有身病,往復該曹,改定日字,道理當然,而不此之爲,直以替行緣由登聞者,事未前有,萬萬未安。江華留守徐俊輔,請施以罷職之典。」從之。
6月5日
[编辑]○癸未,雨,水深三寸九分。
○以尹魯東爲江華府留守。
6月8日
[编辑]○丙戌,雨,水深三分。
○以李鶴秀爲吏曹參議,李羲甲爲禮曹判書,鄭尙愚爲刑曹判書。
6月9日
[编辑]○丁亥,雨,水深五寸七分。
○淸衍郡主,卒。敎曰:「今日遽聞捐背,不勝悲愴。卒淸衍郡主喪禮葬,特令該曹擧行,長生殿退件棺材一部擇送。」
6月10日
[编辑]○戊子,雨,水深二寸。
○以曺鳳振爲吏曹參議,朴宗來爲兵曹判書,李肇源爲議政府右參贊,仍差國葬堂上。以堂上金在昌遭故也。
○禮曹啓言:「以遷陵時設靈寢當否,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則皆以爲:『新喪在殯,不忍遽事,以神道設床褥櫛頮之具,以象平日寢處之所,此卽孝子之至意也。然而緬禮旣異於初喪,且己酉不用是禮,今遵己酉舊例,恐似合宜。」從之。
○禮曹啓言:「舊陵遷奉新陵合祔時,將事之際,服緦服衰當否,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及館閣堂上。在外儒賢則領府事李時秀,判府事徐龍輔、金載瓚,領議政韓用龜,判府事金思穆,右議政林漢浩,藝文提學金履陽,同春秋徐能輔、趙貞喆等以爲:『兩位下玄宮,旣在同日同時,勢無以換着衰緦,各服其本服。然則似當先從所重,以緬服將事,無失爲尊尊之義。況緬服雖是三月之制,本非緦功之比,卽象三年之體,古人所謂「雖緦猶斬者也,然而此一節。」固多禮家諸說,甲乙不同,惟在廣詢裁處。』云,左議政南公轍以爲:『謹按《小記》:「父母之喪,偕其葬,服斬衰。註:「葬母服斬,從重也,以父未葬,不敢變服也。」我東諸儒賢言:「母喪中改葬父之禮,比類於經文,皆以父服爲重。曰緦服雖輕,本是斬衰之餘,亦具三年之體,此不可以凡緦比而同之,改葬考當服緦。」又曰:『若非合葬,則葬時各服其服無疑。』惟文正公宋時烈言:「齊衰重於緬緦,服齊稍爲可據。」又於答人之問以爲:「雖同時下棺,下棺亦奪情之事,故先輕後重之說,終爲定論。」若然則此時尙是父未葬,何可變服耶?且雖當變服,然頃刻之間,旋脫旋服於蒼黃之際,豈成擧措耶?須以不變重緦爲正。文正雖有「服齊有據。」之說,而畢竟以緬緦爲正,於此可知矣。禮莫嚴於尊尊,故諸儒賢之說,皆以改葬緦服爲重。王朝禮與士禮,雖有不同者,而亦有不可不同者,此當爲今日遵據之確論。且新喪舊喪,各服其服,固無可疑。然而下棺若在同時,則旋脫旋着,不成擧措,從緦從齊,不可不歸一。而臣於禮節,素無講究,詢問之下,實無以指的仰對。惟在慱考裁處之如何。」弘文館啓言:「因禮曹草記,健陵下玄宮時服制節次,博考可據典禮以稟事,命下矣。臣謹按《喪服小記》曰:『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疏曰:『偕,言父母同時死也,葬先輕而後重,先葬葬母也。葬母亦服斬衰者,從重也。』稽諸我東文獻,論母喪中改父葬者多矣。文穆公鄭逑曰:『哭從時當服重服,葬考時服緦麻。』又按或人問『發靷下棺同日同時,則當服何服?』文敬公金集曰:『喪服旣以舊喪爲重,事當服緦。雖是緦服,何可以凡緦功之服,比方而言之乎?不以緦看緦而以父喪服爲重,不失尊尊之義。』文純公朴世采曰:『行喪及下棺時,當持改葬父緦服以從,《小記》之義。』蓋雖緦,猶斬也。文正公李縡曰:『舊棺之出,卽同初喪。緦服雖輕,略具三年之體,當以父葬爲重,而服緦將事。』云云。此皆歸重於父葬緬服而言也。又按文莊公鄭經世曰:『以齊衰改葬,前喪似不妨,恐不當以最輕服易之。』文正公宋時烈曰:『前喪雖重,不可以緦而捨衰。』云云,此則歸重於新喪齊衰而言也。今此舊陵遷奉,新陵合祔之一時幷擧,係是王朝創有之事。考之邦禮,旣無明據,則不得不采之士禮。而臣聞寡識蔑,於禮尤茫昧,實未知於何可據。第以《小記》所載者考之,其喪也偕,而其葬也有先後,則宜可以各服其服。然猶葬母而服斬者,以父未葬,不敢變服也。以是推之,舊喪之棺和旣出,卽同於未葬,故我東諸賢,據此裁制於母喪中改父葬之禮,從重服緦之論居多。如金集與或人問答中:『同日時下棺,以父喪服爲重。』云者,政符今日禮事,而一二先賢之言,不無參差。以臣謏見,有不敢質言於莫重至愼之大禮,謹此採摭以聞,仰備裁處。」敎以依議施行。
6月11日
[编辑]○己丑,雨,水深二寸六分。
○兵曹判書朴宗來,再疏辭遞,以韓致應代之。
6月12日
[编辑]○庚寅,雨,水深一寸四分。
○以趙萬元爲吏曹參判,李肇源爲刑曹判書。
6月13日
[编辑]○辛卯,雨,水深二寸。敎曰:「雨勢如此,分遣宣傳官,四郊農形及都內民家頹壓與否,摘奸以來。」
6月14日
[编辑]○壬辰,雨,水深一寸四分。
6月15日
[编辑]○癸巳,雨,水深七分。
○以趙得永爲議政府右參贊。
○命濟州漂到琉球國人六名,從旱路護送北京。
6月16日
[编辑]○甲午,雨,水深一寸七分。
6月18日
[编辑]○丙申,雨,水深二分。
○以申溆爲司諫院大司諫。
6月19日
[编辑]○丁酉,雨,水深一寸五分。
6月20日
[编辑]○戊戌,命兩南代播處蠲稅,從備局啓也。
6月22日
[编辑]○庚子,雨,水深一寸四分。
6月23日
[编辑]○辛丑,雨,水深七分。
6月24日
[编辑]○壬寅,雨,水深四寸。
○以金學淳爲吏曹參議。
6月25日
[编辑]○癸卯,雨,水深八分。
○次對,命遷奉時內梓宮所入衣襨,自內備下。
○領議政韓用龜啓言:「辨誣使使號,依舊例以陳奏使,改付標啓下。」從之。又啓言:「正卿近甚苟艱,吏曹參判趙萬元,護軍朴宗京,前都承旨金相休,漢城右尹南履翼,都承旨李憲琦,行護軍金魯應,竝正卿陞擢。」從之。
○命蕩水原府散貸錢一萬八千兩,大臣因留守之疏,請施也。
6月26日
[编辑]○甲辰,以洪奭周爲弘文館副提學。
6月28日
[编辑]○丙午,雨,水深二分。
6月29日
[编辑]○丁未,雨,水深六寸。
6月30日
[编辑]○戊申,雨,水深一寸。
○行都政。〈吏曹判書金魯敬,參議金學淳,兵曹判書韓致應。〉以李憲琦爲司憲府大司憲,金𨩿爲司諫院大司諫,洪敬謨爲成均館大司成,權丕應爲吏曹參判,趙萬元爲刑曹判書,趙鐘永爲弘文館副提學,鄭來升爲黃海道兵馬節度使。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三〉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己酉朔,雨,水深二寸六分。
7月2日
[编辑]○庚戌,雨,水深五寸九分。
7月3日
[编辑]○辛亥,雨,水深六分
○敎曰:「喜雨成霖,今至跨朔,痒稼必矣。祈晴祭,秋節前,雖不得行,在今有難膠守,令禮堂,問于大臣,如無不可,卽爲擧行。」
7月4日
[编辑]○壬子,雨,水深一寸七分。
○禮曹以禜祭當否,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則判府事徐龍輔,領議政韓用龜,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等以爲:「一雨跨朔,開霽無望,痒稼旣多,民事切悶。立秋前禜祭,旣有壬子已例,及今設行,恐無不可。」云。敎曰:「四門禜祭,不卜日設行。
○殯殿堂上金魯敬病遞,以李憲琦代之。
7月5日
[编辑]○癸丑,雨,水深九寸五分。
○行禜祭于四門。
7月6日
[编辑]○甲寅,雨,水深四寸九分。
7月7日
[编辑]○乙卯,雨,水深三寸三分。
7月8日
[编辑]○丙辰,雨,水深二寸五分。
○敎曰:「積雨終未開霽,誠爲悶然。秋曹輕囚,一竝放送,重囚則殺獄外疏決事,分付。」
○敎曰:「牲幣旣擧,而未獲快晴,言念民事,益覺罔措。再次禜祭,不卜日昨夕坐直承旨及左副承旨,右副承旨,爲獻官,卽爲受香進去,虔誠行事。」
○敎曰:「霖雨尙不止霽,許多陵役,必無以着手,萬萬憂悶。兩丁字閣及兩齋室正礎上樑,改擇日之後,雨勢一直注下,而期日亦已漸迫矣,今雖得晴,泥潦乾淨之前,決不可以擇日之故,强爲始役。此意卿等知之,無論丁閣齋室甕家等,某擇日,其中從便推移,待晴乾,一時始役事,下諭于山陵都監堂上處。」
7月9日
[编辑]○丁巳,雨,水深四分。
○行再次禜祭于四門。
○以趙萬元爲司憲府大司憲,南履翼爲刑曹判書。
7月10日
[编辑]○戊午,雨,水深八分。
○行弘文錄。〈副提學趙鐘永,應敎李瀅夏,校理姜世綸,副修撰李寅溥。〉三點朴英載、李同淳、任鼎常、朴潞壽、權敦仁、嚴壽、金道喜、尹秉烈、尹心圭、洪勝圭、李寅泰、李嘉愚、李元默、徐相祿、朴岐壽、金大坤、朴永元、李憲球、趙寅永、金鼎均。
7月11日
[编辑]○己未,雨,水深三分。
7月13日
[编辑]○辛酉,雨,水深一寸。
7月15日
[编辑]○癸亥,敎曰:「近因刑曹獄囚決處而思之,京外殺獄文案,亦必有積滯之歎。三堂仍爲逐日赴衙,詳閱審理以聞,毋或玩愒因循。」凡京外死囚錄啓之傅生者,四十七人。
7月20日
[编辑]○戊辰,雨,水深三分。
7月21日
[编辑]○己巳,雨,水深二寸八分。
○禮曹,以因山後初虞祭,來九月十三日丑時,當行於山陵吉帷宮,再虞祭,十四日當行於始興行宮,磨鍊以啓。
○停諸道秋操。
7月22日
[编辑]○庚午,雨,水深一寸五分。
7月23日
[编辑]○辛未,廣州幼學李膺峻,碎破楊州、檜巖寺浮圖及石碑,偸竊舍利,仍葬其親於其地。蓋指空、懶翁、無學三禪師浮圖及事蹟碑,在於寺之北厓,而無學碑,卽太宗朝奉敎撰立者也。因畿伯狀聞,刑曹以勘律當否,詢問于大臣。領議政韓用龜以爲:「李膺峻情犯之絶悖,合置重辟,而律無可稽,在所審克。若論其竊去舍利之罪,則可以比附於開棺見尸,若論其破碎碑石之罪,則可以傍照於毁棄制書,俱係一律。豈有傅生之道?而第自古以來,罪關一律,則惟當以本律勘斷而已。未嘗有比附他律之例。此例一開,後慮難言。區區愚見,特貸一律,嚴加刑訊,施以絶島定配之典,勿揀赦前,實合平允之義矣。」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以爲:「令秋曹,置辟與傅生間,指一定律,實合事宜。似此議讞,何可推及於廟堂?揆以廷尉當之義,不當如是,請當該堂上,爲先推考。」敎曰:「國之大事,莫重於大辟。刑官有疑,則請詢大臣,自上有疑,則下詢大臣。以其生殺之柄,惟在君相故也。此古今之通誼也。今此左右相,無所可否,只以詢大臣,詆責刑官,殊未可曉也。然則疏決與覆啓大臣,何爲必參?亦將不可發一言於生殺之間乎?勿論如何,領相則旣陳意見,領相外左右相處,更爲指一收議以來。」
7月25日
[编辑]○癸酉,以朴宗京爲司憲府大司憲,尹羽烈爲司諫院大司諫。
7月26日
[编辑]○甲戌,勑行有奇,召見大臣戶判,有司堂上。以沈象奎差遠接使,金魯敬差館伴,趙庭和差問禮官,朴崙壽差迎接都監提調。
○以鄭尙愚爲工曹判書。
○領議政韓用龜啓言:「在前迎勑時,沿路道臣如有故,則以節度使替行矣。今聞關西道帥臣,以其私義,俱無以迎勑云。依壬申年京畿已例,令本道中軍替行,事甚便好,平安中軍李貞坤,特加一資,本道節度使借銜擧行之意分付。」從之。
○告訃使洪命周馳啓以爲:「禮部奏請,欽派正副使,前往朝鮮國致祭,以散秩大臣花沙布爲上勑,內閣學士恒齡爲副勑,皆是滿人云。臣等到燕後,聞有追封皇后之事,故探問於禮部,則皇帝前配鈕祜祿氏,己於十年前薨逝,而本有孝順之稱,上下憐慕,皇太后特下懿訓,以皇旨已於本月十三日,追諡爲孝穆皇后,仍爲頒詔中外云。」
7月27日
[编辑]○乙亥,刑曹以李膺峻獄事,更爲詢問于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則以爲:「臣等素不嫺律,有難强對,而大抵法無定文,則付之於疑,求之於輕,實合大聖人好生之仁。而領相旣有刑訊島配之議,其所擬律,實合於折衷輕重之道云矣。」敎曰:「此事誠亦變怪之大者。此碑文字,所重何如?則無難犯手,其可曰眼有國家?而葬地何處不可,必於此處,作此變怪乎?鼎鐺有耳,其敢曰不知乎?律以漢法,果非不敬乎?然大臣之議,皆主從輕,李膺峻嚴刑取服後,減死絶島定配。所謂地師,其罪殆甚於膺峻,但有主客之別,亦爲嚴刑取服後,絶島定配,竝勿揀赦典。至於所碎之碑,國初所命,至今日而不能保存者,亦甚怵然而悚然。分付畿營,更爲竪建事。在地方,爲官長者,不知固罪知而不禁,又當如何?不可置而勿問,當該地方官,捧現告,令該府拿處,朝家之如是處分,豈爲釋敎而然?一則爲國初所重也,一則爲國綱也,以此知悉。」
7月28日
[编辑]○丙子,命遷陵時供上,依己酉已例置之。因禮曹啓稟也。
7月29日
[编辑]○丁丑,以吳泰賢爲司諫院大司諫。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己卯,陵役不足物力,以京外折錢三萬兩,劃付。
8月3日
[编辑]○庚辰,以趙萬元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肇源爲右副賓客。
○禮曹啓言:「今此勑使入來日,迎勑及接見時服色,當爲磨鍊。而謹稽顯廟朝己亥肅廟朝戊辰謄錄,則迎勑俱在卒哭之前,故出宮時,以具衰服磨鍊,迎勑時以改具翼善冠,無揚黑圓領袍,靑鞓素玉帶磨鍊,而接見時服色,則或仍用迎勑時服色,或用視事服矣。事係莫重,何以爲之?」敎曰:「迎勑時服色,依己亥戊辰例磨鍊,接見時服色,卒哭前之用視事服,旣有已例,以此磨鍊。」
8月7日
[编辑]○甲申,請諡于宗廟如儀。諡冊文曰:
「攀輴欑而銜痛,奄迫復土之期。勒琬琰而崇終,斯擧節惠之典。祗益摧咽,敢曰揄揚?恭惟大行王大妃,柔光叶乎黃裳,淑德昭乎彤管。積餘慶於沙麓,自賢相功在斯民,定厥祥於渭梁,猗聖祖喜有佳婦。重闈捧贄,懿珩璜之中規,五世嗣徽,爛雲漢之有倬。孝思寔彰於幼眇,令聞自達於邇遐。粤壬午之哀遑,不離萱草之背,逮己庚之閱歷。猶覃樛木之恩。語及旣遠之哀,而玉涕常瀉。躬處至艱之會,而芳烈愈光。斯誠天地鬼神之所鑑臨,奚但琴瑟鍾鼓之騰歌頌?嗟!小子慟纏孤露,惟慈德閔覆如天。擁佑邁宋宣仁,未嘗干政,撫育若漢明德,繼以含飴,褕翟彌尊。閴慈音於踰閾,濯龍自警,絶私恩於衍波。況玆京室思媚之誠,尤在寶齡遲暮之後?風雨寒暑之靡懈,三朝必有婉容,左右起居之服勤,六官爲之感泣。誠存追遠,悽愴奉璋之宵,勖以思先,謙讓泥金之牒。雖平日聖不自聖,伊女史書豈勝書?矧當莫大之慶年,冞切無疆之遐祝,時縟儀之纔擧,歡頌方新,遽眞遊之上昇,攀號奚及?蒼龍絙路,慟湘巡之莫回,靑烏毓靈,叶灤封之新祔。載擧易名之禮,少伸終慕之忱。陰敎躋作聖之基,允符箕範之敍五事,燕居懋存警之義,亦惟孔翼之贊重坤。謹遣使臣,奉冊寶上尊號曰睿敬慈粹,上尊諡曰孝懿。仰冀聖靈,俯察微悃。芳徽不沫,揭圖史於千秋,寶籙長綿,衍本支於百世。嗚呼!哀哉。〈弘文提學金魯敬製。〉
○哀冊文曰:
龜墨啓兆,鳳曆協吉。㡩殿筵卷,幎階祖撤。陳廞衛而已戒,奉靈輴而將發。背三朝之翟御,就一岡之象設。萬姓雷哭兮送輓,百靈雲護兮攀蹕。惟我主上殿下,永違終天,追孝無地。悲春暉之莫報,痛慈徽之長閟。爰降綸於蘭臺,俾揚烈於玉字。其辭曰:『華閥積慶,沙麓儲祥。明聖毓靈,太母承光。夢虹之夕,園萼室香。不待保傅,自中規度。德侔坤厚,孝根天賦。沖歲率性,藹乎其仁。勿剪勿拔,生草方春。英考妙簡,克配文孫。宗國之托,煌煌八言。夙罹多難,益循柔範。順以應變,安於處坎。寔孚天心,罔匪孝感。語到輒涕,孺慕終身,壽母攸嘉,慈音諄諄。正位坤極,愛敬冞摰。一德靡間,百行斯備。寶齡躋耋,侍湯罔忽,誠篤忘勞,憊積成疾。承祀如在,齊明達晨。沁園友至,昭陽恩均。濯龍靚穆,干謁自屛。貨無私賚,恩絶曲徑。翼我聖子,光膺母儀。養隆備物,樂寓含飴。先王攸秉,鴻冊何心?不顯其光?抑抑惟謙。舟梁盛禮,舊甲今歲。歡均匝域,慶實稀世。神理難諶,哀樂相因。慈覆之天,無處更攀,薄海號咷,凡我臣民。嗚呼!哀哉。至哉我后,母臨五紀,無名無跡,是任是姒。盡婦道於聖祖,贊壼治於寧王。承先烈而益光,啓後昆而彌昌。嗚呼!哀哉。自庚申後,慈化偏厚。我顧我復,小大咸囿,覃普澤於地育,慰舊慟於天崩。方群情之仰戴,遽眞遊之遐昇。嗚呼!哀哉。湘巡無返,社飯如昨。閴然丹掖,緬矣碧落。陳玉衣而若臨,拜珠襦而誰御?星露悽而已秋,葆翣催而將曙。嗚呼!哀哉。粤瞻健寢,密邇先園。風水不臧,移卜隣原。旣灤封之竝穴,矧魯祔之同辰。想洋洋於月遊,庶無憾於神人。嗚呼!哀哉。仙馭已遠,德音不隳。先君之思,邈然靡追。回海屋之祝籌,儼靈欑之就紼。琅玕燦而載颺,揭彤管而不沫。嗚呼!哀哉。〈判府事金載瓚製。〉
○行狀曰:
大行王后姓金氏,其先蓋新羅王後也。至麗有曰侍中大猷始著,籍淸風,簪組蟬嫣不絶。入我朝,有諱湜,魁中宗朝賢良科,官大司成,贈贊成,諡文毅。世稱己卯名賢。其玄孫堉,仁、孝兩朝名臣,官領議政,諡文貞。其二子佑明,領敦寧府事淸風府院君諡忠翼。出爲從叔父址後,寔我明聖王后之父也。忠翼三子,長曰萬冑,贈承旨,次曰錫翼,左尹,贈吏判,次曰錫衍,判書,贈左贊成,諡貞僖。於后,皆爲高祖。曾祖贈左贊成道泳,以貞僖第二子,爲贈吏判後。祖諱聖應,兵曹判書,諡孝靖,考諱時默,左參贊贈領議政,淸原府院君,諡靖翼,以孝靖長子,入主忠翼祀,而贈贊成,道濟贈領議政,聖集又靖翼之所後祖,禰兩世也。靖翼之元配曰贈宜春府夫人,宜寧南氏,監役直寬女,繼配唐城府夫人,南陽洪氏,贈贊成尙彦女。后所自出也,以英宗癸酉十二月十三日亥時,后降於嘉會坊私第。第中桃李及諸花木,是秋忽盡再華,家人識之,以爲誕后之兆云。居生而和粹敦厚,德容天成。稍長,尤篤於孝敬,凡長者所訓,輒婉娩聽從,動容周旋,自中禮則。嘗與諸兒遊戲,有拔取生草者。后責之曰:『草茁長如許,奈何拔之,以害方長之生意乎。「其及物之仁,敎人之誠,自幼時已然,旋親之及於見聞者,咸異之。歲辛巳英宗爲正宗擇配,后年方九歲,德性之夙就,已有所登聞於宮中者。后被初揀,英宗手書五世繼昔寔爲宗國八字以賜之,莊獻世子,亦奇愛之,以爲『果協所聞也。』是時,本第中異香凝滿,歷日不散,亦奇瑞也。及三揀,館于別宮,以遘痘,越明年壬午二月,冊爲世孫嬪,行嘉禮。是年閏五月,英宗命惠嬪及后,各就私第。后不欲往本第,願隨尊姑所在。英宗聞而善之,遂許同就于惠嬪私第,未幾復命還入。后以沖年,遭艱難之會,持躬處事,雍容得正,得英宗嘉悅之心如此。其事莊獻世子,未及半年,常以爲至慟,語有所及,輒泫然流涕曰:『予偏被止慈之恩,寧可以服事久暫,有所加損乎?」奉惠嬪,洞屬盡誠,常若不勝。雖燕寢休息之時,必使宮人,時時問知安否,然後心乃釋。丙申,正宗卽阼,后遂正位中壼。戊戌,貞純大妃,以中宮有患證,子姓不時立,乃下諺敎,命揀選士族,置諸嬪御,廣求儲嗣。是時,洪國榮執國命,以其妹應選,是謂洪嬪。臺臣朴在源,請求良醫,調治中宮患候,國榮大怒叱罵在源於公座。洪嬪張甚如此,后若不聞知者,而處之裕如,以是,正宗敬重后愈深。國榮敗,特贈在源官,以旌其忠。其後后有候,若有身者,正宗喜甚,亟設産室,踰歲竟無育。至庚戌有慶,正宗卽日敎曰:『綏嬪誕男,中宮取以爲子,』自是進號元子。大倫以定,則顧復之恩,義方之訓,罔間已出,而我殿下,又誠愛篤摰,慈孝兩得其道,和氣洋溢於宮中,十年之間,吉慶鼎臻。庚申二月,我殿下旣冠冊爲王世子,揀世子嬪,將以是年,行嘉禮。至六月,正宗賓天,后哭擗踰禮,夙夜不解衣,以終三年。我殿下旣嗣服,尊爲王大妃貞純,以大王大妃垂簾臨朝。后雖處母后之尊,一以敬恭謙挹承事,晨夕爲職,雖私親私覿,世道朝象,人物臧否,未嘗及於語次。平日尤戒私家恩澤,壽進,於義二宮,有衍餘,未嘗有格外私與曰:『宮貨卽公物,未可以濟私親。』雖以仕宦進者,亦必警飭抑損,自先朝以來,后之私親人,常不知爲戚里,后之聖德,於此又可見矣。至壬申,廷臣援國朝故事,請進尊號,后固辭不受曰:『先王不受號,以至慟在心也。今未亡人,獨受之,得無與先王之義,有異乎?』群臣欽服不敢復請。庚申以後,事惠嬪,以先王所以事之者,事之。至于乙亥夏,惠嬪患節沈綿,是時,后已踰六旬矣。侍湯嘗膳,必親無使,未嘗暫離。惠嬪悶其焦勞,命就燕寢,而終不退休。及遭巨創,哀毁無異庚申。雖極寒,殯宮饋奠,罕不親臨,四朔如一日,宮中莫不感歎。每於近代忌辰,明燭坐齋,以竣徹祭而後寢,私忌亦然,雖在靜攝中,未嘗或廢,后之誠孝,蓋出於天性,非勉强而然也。與淸衍、淸璿二郡主,友愛甚篤。淸璿之喪,悲悼不自勝,撫視其子女,有加於郡主生時,后又寬厚有容。恥言人過,喜怒不形於外。和緩主,嘗阨后,使不能自安。然后終不以介意,及其罪,有王法所不容,而先王貰之,俾處宮中,則后亦爲之矜憐,待之如舊,其死也賻襚庀其喪。后接下必以誠信,雖所嘗賤惡者,開心賜顔辭敎由中。然亦不以私恩假,左右宮中服使,皆知愛而畏之。戚屬有過失,不加誚責,然淵默不言,使自覺非,其人輒曰:『其心慙悚,甚於被罪』云。后自奉甚儉約,服飾器用,無一鮮玩,僅取供給而已。常膳或有不稱意,左右請罪掌者,乃曰:『豈以口腹之故而罪人乎?』庚辰冬,大臣禮堂言:『再明年慈齡躋七旬,禮當有賀,而其歲壬午也,不可稱慶。請於明年,進行賀儀。』辛巳元朝,我殿下,率世子百官上箋稱賀,是歲亦后膺揀舊甲也。群情咸頌慶喜,而后則輒以爲疚。自春初,微有不豫,閱月漸谻,至三月九日己未,禮陟于昌慶宮之慈慶殿,春秋六十有九。群臣上謚號曰孝懿,徽號曰睿敬慈粹,議祔于先王健陵。領敦寧府事金祖淳,上疏言:『先王健陵,兆未叶吉,宜更擇吉地,以爲永圖。』我殿下涕泣下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憂,屢下敎於小子,今見卿疏,益不勝摧咽悚悶。』卽廷議之議僉同,乃相地于顯隆園之右坐子之岡,治方中爲同穴之制,以是年九月十三日庚申,緬奉先王,而后祔焉,陵仍舊號,實后之遺志也。行錄旣內下,乃以行狀製述命臣。臣何敢摸畫萬一?屢辭不獲命,則謹就行錄,纂次而敍之如右。我殿下聘領敦寧府事永安府院君、金祖淳女,卽我中宮殿下。生二男,長,王世子,次,不育。三女,長明溫公主,餘二公主未封,又有一翁主未封。王世子嬪趙氏,參判萬永女也。臣竊伏惟念坤之爲道,主於至靜,后妃之德,克協于此,斯已聖矣。而后之履中壼,二十有四載,位東朝,二十有一載,未嘗有內言之一出於外,則非至靜而能若是乎?然而昇遐之日,雖窮閻婦孺,莫不奔走呼號,若喪厥妣,久而愈不忘者,豈無所以也?是其休光汪澤,如日月之容照,河海之滲淥,普被咸濡,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嗚呼!盛哉。及夫遷陵之役,成於遺敎,則捨湫墊而就安吉,以啓我子孫黎民萬億年無疆之福,其所謂:『坤道无成而有終者備之矣。』是又事功之可書,非后妃德美之所常有表而著之于狀,以垂永世云。〈平安監司金履喬製。〉
○遷陵誌文曰:
嗚呼!我烈考正宗大王,旣大葬于華城顯隆園之東麓,是曰健陵。國人之有識慮者,皆竊憂其地淺夷,非聖人安久之藏。後二十二年辛巳三月九日己未,我孝懿王后薨,將筮兆于先陵。領敦寧府事臣金祖淳,上疏極言,陵地可憂狀,請精擇吉土,爲萬年之圖,我殿下,涕泣下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憂,屢下敎於小子,今見卿疏,益不勝摧咽悶悚。』卽召大臣卿宰,廷議之。金議僉同無貳,遂命大臣禮官及敦匠之臣,廣行相視,又使再三覆按。乃得顯隆園之右坐子之岡,爲尤吉,治方中爲同穴之制,緬奉先王,而后祔焉,陵仍舊號,實是年九月十三日庚申也。於是,國人又皆太息相慶曰:『誠舊陵之爲憂,而華固先王之志,今而後,兩無憾矣。』始先王十三年己酉,遷永祐園于水原府之花山,更號顯隆,大築華城,以拱衛象設。揭御眞于園之齋殿,以寓晨昏之義,歲輒展謁,哀慕不自勝。十九年乙卯,奉慈宮,謁于園,還御華宮,進爵上壽。敎曰:『以予孤露,行是禮於是地,至願粗伸矣。』每拜園駕還,駐蹕遲遲之臺,回瞻夷猶,不忍發去,命華宮之堂曰老來,樓曰新豐,蓋有微意存焉。無樂乎南面,殆將脫屣千乘,而獨拳拳于華者如此,是則《孟子》所謂『大孝終身慕者也。』今者復臨灤水之朝,而及竁以度,又在於華,是又天之所以大感于我先王,而此與之宅也,亦惟我殿下類孝之至,永綏我烈考文母也。於戲!其盛矣。殿下,以臣象奎,獲事先王,又今備官太史,命爲玄宮之誌,誠惶恐不敢當。竊伏以爲我先王盛德至善,冒溢區宇,史不勝書。誦于永世,無待幽石之紀纂,而天地之大,日月之光,又非如臣淺陋所可摹象。然而稽于《記》,孔子之喪,公西赤爲志,志者,謂志識也。是不過志識其地重,實不在於文。謹拜乎稽首,泣而敬書曰。『王姓李氏,諱祘,字亨運,英宗、顯孝大王之孫。思悼莊獻世子之子。母惠嬪洪氏,領議政鳳漢之女。及莊獻薨,英宗命王嗣孝章世子,王之伯父也。王卽阼,追尊孝章爲眞宗,墓爲永陵,嬪趙氏爲孝純王后,豐陵府院君文命女也。上號思悼曰莊獻,墓曰永祐園,廟曰景慕宮。尊惠嬪曰惠慶宮。莊獻世子,嘗夢神龍抱珠入寢,覺而畫其狀於壁,已而,誕王。英宗二十八年壬申九月己卯也。聲覃訏鬯,聞隆準海口,質相特異。英宗臨視喜甚,手撫額曰:「是絶類我」,卽日定號爲元孫。未百日而能立,甫能行步,坐必端跪,自未語,見文字則輒喜。三歲就傅,受《小學》書,八歲冊爲王世孫。陪英宗駕過雲從街,許士民仰瞻。世孫還宮問曰:「今日百姓觀者甚衆,亦知望於汝者,何事乎?」王對曰:「望臣之爲善也」。曰:「爲善易乎?」對曰:「易也。」英宗大喜。十歲齒于學,請業于博士。問《小學》題辭,明命赫然之義曰:「明命在吾身,指何境欲求?赫然作何工?」博士不能對。圜橋門觀者數萬,動色相賀曰:「眞聖人也。」壬千秋英宗,命依皇朝時事,以世孫,爲東宮,置兩坊官,贊善宋明欽應召入對,王講《孟子》,明欽仰問孟子宗旨,王曰:「遏人欲存天理也。」明欽請問立志,王曰:「所願則堯、舜也。」明欽退語人曰:「聰明英睿,上智之姿也。」一日侍坐英宗,講官,有言三南饑民菜色狀,王,聞之,是日夕膳,舍肉不御。英宗問其故,對曰:「適思饑民,心惻然自不忍下箸也。」王,自八九歲,益莊默無疾聲遽色,罕與宦亡語。英宗每敎曰:「世孫絶無一毫走作意,禁苑花發,非從予未嘗一往遊賞,日靜坐讀書。此豈勉强?可爲卽其天性然也。」英宗寶齡益高,寖多違豫,王十年侍疾,晝夜未嘗離側,衣不解帶。少有添谻,則遑遑憂灼,涕泣露禱,坐臥起居,躬自扶護。英宗悶其瘁也,或命左右代之,旋蹙曰:「未若我孫之便吾體也。」和緩主,王之姑也,其子鄭厚謙,倚主橫甚,洪鳳漢之弟麟漢,席其兄而爲相。英宗倦勤,兩兇相糾結植黨,與貪權翫法,壞亂朝政。獨憚王英明,出入窺伺,謀欲誣毁動搖之,主又長處宮中,爲其子助兇。王從容處變,夷然若無事。英宗疾益彌留,欲使王代理機務,諸賊益懼。英宗命公事入于東宮,麟漢揮手止,承旨勿書傳敎,遊辭力沮之。英宗竟罪麟漢等,命王代聽庶政。遂幸東宮受賀,設九爵禮,群臣皆呼千歲,英宗顧笑甚樂。王,旣聽政,卽上疏陳私痛,言甚哀切。
英宗覽疏泣,取起居注,丁丑至壬午,凡語屬不忍者,洗其草,敎曰:「正宗統爲三百年宗國,洗日記,伸子心於萬世也。」乃製諭書,書孝孫二字,鑄銀印,授于王。自是,諭書銀印,凡朝會動駕,常陳于前。及英宗大漸,王,永漿不入口,哭不輟聲。旣成服,王曰:「迫於群情,忍將踐位,而冕服行禮,於予心益覺怵然。此禮見於《康王之誥》,蘇軾譏其非禮,亮陰之制,雖不得行,釋衰從吉,其可乎?」群臣以古禮與國制,力請,王,泣而從之。旣嗣位釋冕,反喪服,大諭中外曰:「寡人,思悼世子之子也。先王爲宗統之重,命予嗣孝章世子,禮不可不嚴,情亦不可不伸。享祀之節,宜從祭以大夫之禮,而不可與太廟,同,惠慶宮,亦當有京外貢獻,而不可與大妃等。」不逞之徒,藉此而有追崇之論,先王遺敎在焉,當以當律論,以告先王之靈。其尊奉莊獻,遵宋、濮王故事,祝式用朱子定論,稱皇叔父從子,五享用牲用樂。惠慶宮凡四進冊號曰:「禮或近於貳尊,拂義任私,强欲崇奉,非吾所謂崇奉也。前史皇子公主之錫號,本朝順康、昭寧之加號,無貳尊之嫌,有揚名之義,予所以義起而行之也。」金尙魯之爲相也,陰結後宮文氏,始搆壬午之禍,英宗嘗敎王曰:「尙魯汝讎也」』乃追施逆律。王之在春邸也,趙載翰等,托壬午懲討之義,因閹人聞于王,王察其姦而心惡之,及大喪,李德師又上疏,如載翰之說。王曰:「此誣先王之逆也。」乃誅載翰、德師等。大行因山期至,王,欲隨靷行,群臣以毁疾,請止,且言:「古無是禮。」出辭於城外。靈駕旣遠,猶佇立瞻哭,哀音上徹,聞者莫不雨泣。魂殿小祭祀,必皆躬行,値忌辰,齋沐悲慕,二十年如一日。每謁太廟,至十三室,鞠躬磬拱,僾然肅然,若有見於位者。每朔望,將五鼓,必拜眞殿,風雨寒暑,未嘗或闕。於景慕宮,垣建日瞻,月覲之門,簡輿衛無時展省,每年五月十三日至二十一日,彌旬齋居。事貞純大妃、惠慶宮三朝愉婉,先意承歡,志物備盡,誠孝兩至。每曰:「國有大小事,予未嘗不稟慈聖而行。」惠慶宮患癤,晝宵焦憂,親自熬藥傅之,手爲之腫而不覺也。嘗有疾,浹月始平復,群臣請賀,王曰:「不存無妄之戒,久貽惟疾之憂,是誠自訟敢受賀乎?」群臣屢請晉號,王曰:「上號之請,曾謂卿等,不如林放乎?禮固緣情,義以制禮。千載之下,庶有知予心者。」終王之世,群臣不敢復以爲請。《記》曰:「踐其位行其禮,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其王之謂乎?賜洪麟漢、鄭厚謙死,誅其黨沈翔雲、閔恒烈、洪相簡等。三司請拏籍麟厚,敎曰,法者,天下平,雖人君,不可以私意低昻。斷死罪未死而結案,死而準律文,卽常典。自今未結案而用逆律,已死而追施孥籍,次律結案而加以極律,幷除之。」盜入慶熙宮,索之不獲,及移御昌德宮,盜又越宮垣,爲舖軍所捕鞫之,洪述海之子相範所遣也。相簡旣斃,其父趾海,叔纉海,幷島配,述海亦以海藩犯贓,減死杖流。其子姪妻妾,日夜怨望,國家謀爲不軌。述海之妻孝任,使妖巫,咀呪埋凶,洪啓能與述海之姪相吉、相格、李澤遂等陰謀,以太甲桐宮癸亥反正爲說,所欲推戴者,宗臣禶也,諸賊皆伏誅。群臣以禶王室至親,名入推戴,請逮問,王遽起入不出。百官伏殿庭,力請誅禶,王猶不許。大臣禁堂,卒致禶于王府,令自盡,禶拒不從,復告于王而賜之死。王,傷慟,命內司厚葬之。於是,纂《明義》、《原續》兩錄,以著諸逆始末。洪國榮自宮官時,特被寵任,王卽位,驟加顯擢,握重兵處禁中。日益驕恣,擅作威福,王漸燭其姦,隱忍未發也。時貞純大妃,下內敎,命揀選士族,置諸嬪御,以廣求儲嗣,國榮之妹應嬪。選未幾,嬪喪,國榮乃倡言曰:「廣儲嗣之擧,不可再也。」裀有子湛,國榮視以奇貨,改其君號曰完豐,恒言曰:「吾甥也。」使爲洪嬪守殯官,聞者驚心,道路以目。又引宋德相假儒名應召而至,投疏言,儲嗣事。有曰:「某樣道理,非在下者所可指陳,臣對宿衛將臣,以此事爲第一義。」宿衛將臣,卽國榮,而此事指湛事也。王,顧欲保全其終始,前席數其罪,使之引退,尋命放之田里而死。文孝世子生五歲而薨,大妃又下內敎布示,國榮,陰圖移國之罪,又以喪變,責群臣之緩討。
於是,賓廳請奪湛封爵,絶其屬籍,斷裀以王法,王取其啓火之。湛之母舅宋樂休,又上變,告將臣具善復,通關裀、湛事,盡發,善復遂伏誅。百官庭請,置裀於法,王,輒閉閤却膳,諸臣伏閤免冠固爭,乃命裀竝其家室,置江華。敎曰:「昔梁獄至憯,漢景力保,梁武賴有田叔之忠耳。惜乎!今日廷臣,非田叔之罪人乎?且其待予何太不若漢景?」』王雖島置裀,而命內府,繼其衣食問饋,織於道又常遣內司官,密召入見。廷臣每爭之,王曰:「此所謂周公之過也。」後又全釋厚謙之母,王,以其先王之所愛,雖稔惡貫盈,曲加寬貸。始流畿島後,令入京,至於引入大內見之,廷臣亦爭不得。䄄、禛、禶皆王之庶弟。禛於英宗時謫死耽羅。王,追念衋然用崇品宗臣禮改葬,臨其廟奠祭,錫美謚親製其墓碑。王於中歲以後,嘗慨然曰:「漢家四百年基業,豈不由於風流篤厚,禁網踈闊乎?予欲使今之世,非身犯惡逆者,幷爲疏蕩,朝無罹辟之人,世無見棄之家。豈非導和祈命之本乎?」於朝臣,曲察下情,存沒之際,隱䘏尤至,方春將賞花,已曰:「相臣在殯,豈可遊衍乎?」尤惓惓於民事,方伯守令之差送,必引對面諭,察民隱求民瘼。時遣繡衣,刺擧匪法而伸無告,或召見郡邑朝正吏,詢民疾苦。置器測雨,竪竿占風,一雨一暘,必關聖慮。明禮宮爲東宮別帑,王於代理初曰:「宜先淸本。」卽付之度支。各宮房私遣宮差,徵稅納於宮庄,所在橫孥虐歛,民不堪其苦,內司刷官,往諸道推刷奴婢,操縱百端,刷官所至,村里爲空,弊皆久痼。王曰:「利於國利於民,肌膚何惜?先王所以諄諄於寡人也。宮結之代盡未收,法外加受,損國用,宮差橫歛尤害民。」遂査代盡及加受者,竝還地部,宮稅各邑直納戶曹,戶曹劃給各宮,而罷宮差,永革刷官,令諸道比摠施行。又裁省宮人,罷移屬名色,以其費歸之經用。京營獵雉軍,卽鷹師舊契,每行獵,獵軍十百爲群,橫行騷擾,至有殺越人者,乃罷獵雉軍。減關西貢蔘,蠲濟州貢鰒曰:「此先王意也。」又蕩減八道舊糴十萬石曰:「先王五十年苦心,愛民如子,繼述之道,無先乎此。」遇荒年,日接廊廟之臣,講究賙捄之策,列荒政之要,書之殿壁,常目而施行之。遣近臣,慰諭蕫飭,一札十行,遍於諸道。蠲常貢減常稅,發倉移粟以賑之,停糴餉以寬之,捐帑貨以補之。畿甸饑,王曰:「今之發賣,卽漢之賑貸也。」令京兆,抄饑民,減直給米,都下錢荒,出官錢十五萬緡,除其殖以貸貢市民。以耽羅處絶海,每歉荒,憂軫尤勤。嘗下帑錢百萬於湖南,令貿粟濟之,親製文祭海神,祈利涉。又愍幼稚之遺棄道路者,倣古廣濟院育嬰社之法,著《字恤典則》,頒中外,以收養之數,每月登聞,其收養人,官給口糧。京師疹疫熾行,王曰:「禳祭,古禮也。」命設別厲祭于四郊,令五部,訪問坊曲之貧不能自力療治者,兩醫司揀醫人診視給藥。時方有文孝之喪,而王猶日飭有司救恤,所全活甚衆。又命京外,盡掩埋邱壠之朽露者。王之世,蓋無一民,不被其仁,生死幷浹。矜愼刑獄,惟恐一夫之或枉。每判諸道錄案,侍臣承書,更番至暮,而王未有倦色。內閣裒輯,御判爲《審理錄》二十六卷,其一字,皆惻怛審克之意也。飭獄官,常灑掃獄戶,洗滌杻械。小罪卽決遣取笞、杖、枷、棍之不如法者,皆釐正,撰《欽恤典則》,通行爲式。又敎曰:「唐、宋皆五日一錄囚,我朝十日一錄啓。十日之間,雖有被枉之囚,安得以自達乎?自今該曹,五日一錄囚。」
寢園植木,有蟲損,方捕之。古皆掘坑焚瘞。王曰:「蟲是生物,驅而放諸,勝於烈而焚之。嘗聞蟲飛入海化爲魚鰕,其令投之海浦。」嘗醼于芙蓉之亭,有燕巢樑。將哺子,飛繞不入,王,憐之,遂起去。是又禽蟲之微,亦囿於至仁之澤。《傳》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其王之謂乎?英宗御製,旣編印。王,以光廟,肅廟兩朝,但有奎章閣之名稱,而未有設置,無御製尊閣之所,如宋龍圖、天章之制。乃建奎章閣於內苑,列聖宸章寶翰,別爲奉謨堂奉之。又以先朝編次人,有其事而無其官,倣龍圖閣學士,置提學、直提學,又置直閣待敎,以倣直閣待制。摹寫御眞,奉于閣之宙合樓,御書摛文之院扁直署。遂臨院,命時原任閣臣,挾冊升堂。講《近思錄》,辨論經義,敷陳治道。因幸弘文館,講《心經》。後置大提學,以文衡圈望人,待旨擬差,而竟未有拜者。行抄啓文臣講製。王,以文臣專經之講,月課之製,作輟無常,非作成之道,命政府,抄啓槐院參上參外三十七歲以下人,月講經史,旬試程文,考優劣行賞罰。時常勸課,至誠不倦。自辛丑選以後,凡十選,今之公卿大夫,多是選中人也。御春塘臺,召講太學儒生,仍設食堂曰:「程子見僧舍會食,歎其有三代威儀,況賢關之食堂乎?鼓進齒坐,秩然其可觀,予故樂與諸生共之。薤鹽雖薄,勝於珍饌。」下御題于頖宮,試諸生,召被選人,宣法醞,撤常御銀盃賜之,鐫其腹曰,我有嘉賓。諸生賦歌詩以詠其事,親綴銘詩序以弁之曰,《太學銀盃詩集》。修明太學講試之規,或臨軒親試,或頒題親考,或條問經義,往往賜上第,除初仕賞賚遍及,至于八方,莫不賓興。有《瓊林聞喜錄》、《正始文程》、《嶠南關東》、《耽羅》、《豐沛》、《關北》、《關西賓興錄》,樂育譽髦之盛,古未有也。命大臣銓臣方伯之臣,薦進專治,朱子書者,誅習西洋耶蘇邪敎者尹持忠,權尙然。王自養德春宮,非問寢視膳,則潛心經籍。及御極,一日萬幾,宵衣旰食。而左右縹緗,仰思俯索,夜以繼晝曰:「予豈有問學工夫?而以經歷之多艱,不能無動心怨性之益。」又曰:「予始留意於作家,又從事於經學,亦嘗用工於端拱曲跪,今而思之,未覺有補於身心。且帝王之學,與韋布不同,自有大於此者。心性理氣,猶不必毫分縷析,況詞章述作,何足費吾心力?」其發爲雲漢,神明變化,灝灝渢渢,可與典謨雅頌竝美。有《弘齋全書》三集一百卷,又有《大學類義》,《尊周彙編》經史子集四部,手圈《宋史直詮》;《五倫行實》,《鄕禮合編》、《八家百選》《朱子書會英選》、《統百選》、《會選節約》諸篇,有以契夫刪述之旨,而其積中彰外之文,皆於是乎在明正學、闢邪術、崇經訓、黜雜稗,五敎三物,大興庠序。一時待文之士,莫不鼓舞振作於鳶魚飛躍之中。《傳》曰:「文王旣沒,文不在玆乎?」其王之謂乎?王,天挺勇智,神武蓋世。閱歷艱虞,掃蕩群兇,摠攬王綱,太阿在手,舒慘弛張,人莫敢窺其際。宮府一體,表裏洞達,內自朝廷之上,以至窮閻遐陬,人人以謂「上帝臨汝。」置宣薦禁旅,以開入彀之塗,罷守禦京營,設北關兩鎭,以汰冗兵而拓邊荒。著《兵學通》、《武藝圖譜》,以盡衝衡奇正坐作擊刺之法。暇日御內苑,肄陣以觀之,顧眄指揮,風雲翕欻,蓋我寧陵滌惱堂試馬之志也。其於射藝,得於天分,五十發輒四十九中,曰「物不可盈也。」至於壯勇營之設,不徒以備宿衛飭戎垣,常以「均役之法,減布,惠民之先朝至意,而任事之臣,不能對揚,率苟且不便。」擬將罷此而更之也。其規畫施措,神筭所及,蓋非摸度驟議者所可知。又如外營之定衛部,舊制,亦有深意在焉。嗚呼!其已矣。《書》曰:「布昭聖武,兆民允懷。」其王之謂乎?丙申,追奪李光佐、趙泰億、崔錫恒官爵。王,以辛壬義理,宜先闡明,命遵乙亥處分。辛丑賜祭于四忠祠,贈故學生徐德修職,甲辰,賜祭四大臣、三將臣、四節度、及達城府院君徐宗悌,贈判書李廷熽,旌贈判書趙聖復,贈參判金省行閭。戊申三月,敎曰:「是年是月,卽我先王揚武戡亂之年若月也,舊甲云回,徒見山高而水淸。以小子追感之心,曷其不醻忠報勞,以答前寧人攸受休哉?」乃遍酹殉節勤事諸臣,命諸道,訪問從征將士生存者收錄之,又追念壬午以前盡分諸臣,皆加褒美。
初,世祖命大提學申叔舟,撰太祖、太宗、世宗、文宗四朝《寶鑑》,而其後只有李端夏所編《宣廟寶鑑》,李德壽所編《肅廟寶鑑》。及《英宗實錄》成,王,命仍纂《寶鑑》,又以十二朝,尙未有《寶鑑》,竝爲編輯,凡六十有八卷。敎曰:「列朝玉冊金寶,倣周廟之陳寶器,必皆奉安于入廟之時,而《寶鑑》,所以揄揚功德,垂裕來嗣,實與《西序》,《大訓》,同其規模,雖琬琰之表徽,璽章之昭度,猶不足以喩其重。」乃親上于宗廟永寧殿,分藏各室,尊英宗爲世室。王,又得英宗所編《羹墻錄》曰:「列聖朝治法征謨,盡在是矣,《寶鑑》,編年是錄彙類,便於覽省,尤要且切。」命閣臣續纂之。王凡一日事爲,輒有記識,以《起居注》之多錯漏,命內閣,別爲編錄,取曾子日三省之義,名曰《日省錄》,閣臣又錄登筵,承聆聖語,爲《日得錄》。王,諭之曰:「此錄如經義問難,時政酬酢,欲資觀省也,若但溢美鋪張,後之觀者,謂此時何如也?」嘗曠感於端廟時事,親製文致酹六臣,博考殉義,諸臣凡得二百三十人,設壇于莊陵側,春秋配食侑祀,有《莊陵配食錄》。每望拜皇壇,輒遣官審宣武祠,命李提督世祀不祧,宣額於龍灣之顯忠、紀忠兩祠,竝腏七義士林寅觀等九十五人壇而酹之,以慰漢冠之獨葆秉義。斥和諸臣,竝皆表奬存錄,建忠臣義士壇,撰旌忠尙武碑,有《尊周錄》。王於三皇忌辰,輒御素膳曰:「近古以上,公坐會食,不食牛肉,國忌,朝臣皆茹素兩日。先朝初年猶如此,今則不然矣。」觀刈于東耤,賜勞酒田夫,下綸音勸農。每於元正,必下綸音觀農,而以觀刈又申之。王常謂:「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恢廓之度,承乎太祖,巍煥之文,監乎世宗,英武若光廟,至行若孝陵,寤寐風泉,大義彰著,若孝廟,進退賢邪,威斷有赫,肅祖之治體也。建其皇極,保我世臣,英考之心法也。」《書》曰:「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其王之謂乎。先王魂殿,旣啓殯,王曰:「《喪禮補編》:『以魂箱行朝祖。』夫喪禮,有進而無退。檀弓『負夏主人旣祖,推柩而返之,』子游譏其失禮。戶庭之內,推而返之,猶譏其失禮,況以魂箱出辭太廟,還奉殯殿?又魂返室堂,卽先儒之言,朝祖不以梓宮而以魂箱,俱非禮意。欲準古禮,則古今異宜,此不可遽議也。」遂命依《五禮儀》國制。禫之日,陳軒懸振作,王曰:「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孟獻子禫懸而不樂,夫子曰,加於人一等,慨廓之餘,何忍遽聞鍾鼓之音乎?禫月,大小法樂,懸而不作,著爲式。」吉禘于太廟,特命忠獻公金昌集,配享于英宗廟庭,文正公宋時烈,追配孝宗廟庭。始政府議上英宗配享諸臣,以昌集未及逮事,不入於議。王曰:「宋張浚有功於孝宗,建策時議者,有事在異朝,難於配庭之論,而楊萬里獨以爲當配。故相決策之大義,殉身之危忠,正當援張浚之事。」又曰,孝廟之於先正,契合密勿,卽《春秋》大義也,不爲配享,誠欠典。於昭在上之靈,安知不有待於芬苾焄蒿之時乎?翼成公黃喜,追配世宗,文敬公金安國,追配仁宗,文正追配,又可已乎?」桓祖誕降之八回甲乙卯,遣大臣,行酌獻禮于咸興本宮。咸興儒生,有以永興本宮典祀廳故蹟上疏者,王,感悟,詢議廷臣,乃遣大臣禮官,躋享桓祖大王,懿惠王后于永興本宮。
兩本宮之奉先王先后位版,蓋原廟之制也。舊令內司,別差典祀享,率多違禮,王乃悉正其儀節,歲封衣幣,必宿齋躬莅。祈穀于大社,陞爲大祀。飭諸路社壇,修治禁護,月報宗伯,考勤慢,享皇壇,始定親省牲器。從祀文靖公金麟厚於聖廡,改諡文正,賜額文正公宋時烈祠之在驪州者曰大老祠,御製御筆爲碑,樹其庭。徧修檀君、箕聖三國、高麗始祖諸王陵,號溫祚王廟曰崇烈殿。禁宦侍毋敢與外臣接語,盡出巫覡于江外,僧尼勿許入京城,下綸音于諸道,講鄕飮酒之禮。又誥休老勞農廣敬因本之義,絿農書應旨進書者甚多。我朝經制之書,世宗創《六典》。世祖著《經國大典》,成宗時有《續錄》,肅宗時有《輯錄通考》,先朝有《續大典》。王,以原典續典,各爲一書,艱於考據,命取二典及續典後,先王敎令當宁受敎可著爲令者,通爲一書,是爲《大典通編》,頒行中外。嘗行大政,敎曰:「西京最重吏選,今也不然。用人旣用科目,而文之侍從,反不若蔭武。內而未爲掌賦之官,外而未爲字牧之任,金穀甲兵,皆所茫昧。若使新進文臣,試吏下邑,習知民生之疾苦,及其馹召而來,簉言退牘,陳其利弊。九重雖邃,四野在邇,其有裨於民國,勝於日遣繡衣。」乃飭文蔭武互差之政。王,以不世出之姿,有大有爲之志。蕫正治官,斟酌質文,凡吉、凶、軍、賓之儀文度數,莫不參伍經曲,博極今古禮樂,物采粲然備成。以至官府郡縣,莫不有志,量衡律度,莫不有則,籌謨、銓注、軍實、獄決、邦用、民數、莫不有考,而一部大典,秩然一王之成憲。《詩》曰「遹求厥寧遹觀厥成。」其王之謂乎?王,嚴恭寅畏,昭事上天,容光所照,未嘗跛倚,更衣便旋,未嘗北向曰,北辰所居也,遇疾風迅雷甚雨,必變必興。親裸宗廟,周旋出戶,齊齊乎其敬也,升降薦獻,趨進翼如也,百辟駿奔,莫不肅雍。其或命攝,則遣近臣眂其事,出御齋殿,以候聞禮畢乃休,其陵園諸享,必進餕果糗餌,跪而嘗之。
嘗大暑,御賓筵敎曰:「今日熟,輒有卿等夙退之意,此怠心也。」仍竟日乃罷。淸燕晉接,簡其禮數,天笑每新,溫然若家人父子,俄而出御法殿,群臣俯伏抑首,莫敢仰視。曾經賓客兩坊官者,雖蔭官,稱其職而不名,雖內覿私昵,戚畹之臣,不敢干朝政,中涓之輩,非公事不敢輒至於前,嘗曰:「接士大夫時多,接宦官宮妾時少,予於此,庶無愧也。」若金龜柱之以冑筵語,論洪鳳漢於大朝,則島棘之,洪樂任置頒曆單,洪守榮差享官,則竄兵判銓官,處分必赫然兩嚴。勤於政事,凡朝參、常參、賓對、輪對;必皆行之,諸臣章奏,中外狀牘,卽報可否,無一或淹。日輒引接臣隣,多至夜分,禁鑰未開,命令已下,至中昃不遑暇食,有以過於勤勞爲言者。王曰:「我自不疲,守成之君,只當以勤政憂民爲心。不如是,亦將安所用其心哉?」愼乃儉德,衣有屢澣,非袞服則未嘗御錦綺,御膳無珍奢奇鮮之味。寢殿樸陋,窓壁至熏煤如塗,有司請葺理,王曰:「是豈有甚費而不爲哉?我自不見其爲陋也。」御座之側,圖書器物,皆齊整有定處,堂皇窔奧之內,井然如位著,亦可以仰知幽獨之地也。《傳》曰:「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其王之謂乎?旱將祈雨,知製敎撰進祭文,王曰:「冊祝無罪已之語可乎?」命改之,遂下綸音,以十事責躬。又嘗禱雨于大雩,烈日中屛傘,蓋御步輿至壇,露坐竟日。旣訖事還宮,不脫袞冕以待,已而果雨。王,顧諟明命,上帝是祗,每曰:「天遠乎哉?在方寸間。」或有災沴,恐懼省檢,終始靡解。固聰明聖知,百代之治亂,九流之藝術,人物之性情,鬼神之變化,無不心喩而意解曰:「理一而已,包羅萬有,酬酢百爲。」每臨筵,啓奏迭前,廟謨臺章,刑獄財賦,一時竝擧,泛應曲當,沛然有餘暇。取人爲善,不以踈遠卑賤而或遺,群臣進見,必假之顔色,導之使言,言或拂意,未嘗加之威怒,求言之敎,前後十數下。嘗曰:「先朝晩年,尙多危言激論,近日無敢言者,豈以寡人,惡聞其過乎?」急賢如渴,有以經術進者,有以文學進者,有以才猷進者,有以世祿勳舊進者,或拔擢於衆棄之中,或拂拭於罪累之餘,皆得自效其尺寸之能。嘗扁寢殿曰,蕩蕩平平室,又著《萬川明月主人翁序》,以自喩。《易》曰:「聖人崇德而廣業,崇效天卑法地。」其王之謂乎?十四年庚戌,綏嬪嘉順宮,誕我殿下,王,命王妃,取以爲子,乃大赦賜耆民爵,百歲人加給米肉,蠲諸道舊糴減除諸稅,是歲大熟。二十四年庚申正月上日,拜景慕宮,是月拜顯隆園。伏地嗚咽失聲曰:「今日又忍辭園而歸耶?」比還駕,益疚懷。自是頻有不安節。二月乙酉,冠我殿下,冊爲王世子,遵顯宗故事,嘉禮將竝行於是年,嬪宮初揀。今坤殿膺選永安府院君安東金祖淳女。是日還第也,特命具儀衛,如三揀焉。至六月之初,又有癤候,日沈谻,猶以民事不可緩,敎承旨,毋滯啓奏。二十八日己卯,疾大漸,大臣閣臣,入候臥內,王,已不能語。而微微有玉音曰,壽靜殿,卽貞純大妃所御殿。蓋聖意若有仰告於慈聖者也。遂昇遐于昌慶宮之迎春軒,春秋四十九。大喪之日,都人士庶,顚仆哭踊,深山窮谷,莫不悲號如喪其父母焉。嗚呼!痛矣。我殿下,與大小臣,考古諡法,謹上尊諡曰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廟號正宗。
若王之爲正,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道學之正也。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義理之正也,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治法征謨之正也。諡者行之跡,號者,功之表。嗚呼!其庶矣。而大德得其名,獨不得其壽,天之所以保佑命之者,果何徵?豈亦所謂氣數之使然?而雖然,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宗廟饗之,子孫保之,萬世永賴,此可大徵矣。王妃金氏,淸風府院君忠翼公,諱佑明,顯宗明聖王后考也,而於后爲五世祖,左參贊贈領議政淸原府院君靖翼公,諱時默,唐城府夫人南陽洪氏,后之考妣也。以英宗癸酉十二月十三日,誕后于漢師之私第,園之桃李,忽盡再榮,家人異之,已而后生焉。后德容天成,貞閒婉嫕動止有則。九歲膺揀選,英宗嘉甚,手書『五世繼昔寔爲宗國』八字賜之。致十歲之二月,冊爲世孫嬪,丙申正位中壼,庚申我殿下嗣服,尊爲王大妃議進尊號。后曰:「先王不受號,以致慟在心也,未亡人受之於先王,精義何?」我殿下雖缺然於孝心,而群臣益感服。庚辰冬,大臣禮官,奏:「再明年慈壽躋七旬,禮當稱慶,而其歲壬午也。請進行賀禮於膺揀周甲之明年。」乃月正元日,殿下率世子百官,奉箋上賀。又將仰稽英宗丙子仁元大妃盛事,以議慶喜之典。后則益以爲疚,始微不豫,閱月漸劇,禮陟于同宮之慈慶殿,嗚呼!痛矣。后性仁孝恭儉,自入宮之初,屢際艱難之會。壬午之閏,有命惠嬪及后,各還私第,后願隨惠嬪所在,英宗聞而善之。事莊獻世子未半年,以承事之無幾,益爲沒身之慟,奉惠慶宮,怡愉洞屬,常若不勝。庚申以後,又一以王之所以事之者,事之於貞純大妃亦然,與二郡主友愛甚至。恥言人過,喜怒不形於色,戚屬有失,未嘗加之誚責,但淵默不言,其人率慙惶,甚於被譴云。尤以私家恩澤爲戒,雖以物施者,未嘗輒有私與,自奉甚踈約,服飾器用,僅取供給而已。中年,后忽有候若娠,王喜甚亟,設産室,踰歲竟無育。至庚戌,卽定大倫,顧復之恩,不啻己出,我殿下,又愛敬篤盡,慈孝之盛,宛然如昔日。始戊戌,臺臣朴在源,以貞純諺敎;「有坤殿患候嗣續無望」之語。請求良醫調治,國榮大怒,公坐叱罵,在源,當此時,后之處洪嬪之難可知也。而王卒察在源之忠,特贈美官以旌之。兩殿之無間然,又如此,此皆王之明而后之德也。其在長樂則益無得以形容上天之載,嗚呼!其德之至矣。群臣悉愼錄上諡號曰孝懿,徽號曰睿敬慈粹,嗚呼!亦庶矣。后之籍系世德,有前大提學金祖淳所撰誌文詳之。嘉順宮又生淑善翁主,下嫁永明尉洪顯周,殿下生二男,長世子,次不育,二公主,長封明溫,次未封,一翁主亦未封。淑善生一子。嗚呼!先王亦嘗察臣戇拙,再攀墮髯,忍不蓐蟻,而猥執記述,誠懼不足以知德之萬一,其忍敢溢?千歲在後,是可以質之矣。〈大提學沈象奎製。〉○《遷陵表石陰記》曰: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崇禎紀元後一百二十五年壬申九月二十二日誕生,己卯冊封王世孫,乙未聽政丙申卽位。庚申六月二十八日昇遐,十一月初六日葬于華城顯隆園東第二岡亥坐之原。在位二十四年,壽四十九。辛巳九月十三日,遷奉于園之右麓子坐之原。妃睿敬慈粹孝懿王后金氏,崇禎紀元後一百二十六年癸酉十二月十三日誕生,壬午冊封世孫嬪,丙申,冊封王妃。庚申,今上嗣位,尊爲王大妃,辛巳三月初九日昇遐,九月十三日,祔葬于健陵,而同封,壽六十九。〈左議政南公轍製。〉
8月8日
[编辑]○乙酉,上諡冊寶于殯殿。
○改銘旌,行別奠。
○親進香于殯殿,親製進香文曰:
「嗚呼!痛矣。慈聖之止慈而何忍棄小子耶?小子失慈聖之眷愛,而何恃何依耶?庚申天崩之日,小子纔十一歲耳。幼稚孤弱,煢煢含恤,若不保朝夕,而所庇賴依仰,以長以成,式至于今日休者,皆我慈聖之恩之德之賜也。小子平日區區之祝,惟願慈壽無疆,慈候長寧,永奉晨夕怡愉之樂,庶幾以所未逮於我寧考者,承事我慈聖,少伸風樹之慟,粗效春草之心。誠孝淺微,神理不佑,乃於今日,遽罹此罔極之憂苦,天乎冤哉。胡寧忍斯,嗚呼痛矣?父母之心,孰不愛其子,而慈愛之無窮,又豈有如慈聖之於小子者耶?小子今已踰三十矣,亦旣有子而有女矣。雖小子之不敏,亦可以自護其身矣。慈聖之視小子,自起居飮食寒暑之節,以至暫時之疴癢,微細之嚬呻,軫念之勤勤,憂慮之憧憧,殆若赤子之顧復,孩提之保抱,歲月愈深而勞勤愈至。欲報慈恩,昊天罔極,而小子何所報焉?嗚呼!痛矣。嗚呼!配體寧考,元吉黃裳,慈聖之福履也,俔天之妹,如月之恒,慈聖之儀容也,貞靜徽柔,言不出閫,慈聖之德性也,孝友恭儉,不自滿假,慈聖之篤行也,樛木螽斯,宮闈和平,慈聖之晠化也。欲闡慈德,彤管莫殫,而小子何所闡焉?嗚呼!痛矣。慈聖之恩之德,如彼其大且至,小子旣無所仰報,無所仰闡,而平日區區之祝,又莫得而遂,小子之孤負慙悚,痛恨軫結者,又當如何也?嗚呼!痛矣。先陵堪輿之不叶,慈聖之所積年隱痛于心也,他日從祔之禮,又慈聖平昔之至願也。今幸遷奉議定,吉地載卜。不離園寢之側,永奠佳城之宅,將以同時同隧,右奉寧考,左祔慈聖。天實誘衷,地亦效靈,千秋萬歲,體魄永寧,神理人情,庶其無憾。此或可以俯慰小子莫及之哀,仰酬平昔結轖之慈心也耶?嗚呼!痛矣。至情無开,至哀無文,小子何以忍告終天之訣耶?此生此世,慈顔不可以復覿,慈音不可以復聞,哀哀小子,于何控訴?扣胸抆血,穹壤茫茫而已。嗚呼!痛矣。
8月9日
[编辑]○丙戌,摠護使韓用龜啓言:「舊陵出玄宮殯殿啓欑宮吉日,皆在初六日,而啓欑宮官,拭梓宮官,右相勢無以往來兼行矣。左相旣以曳梓宮官進去,使之仍爲兼行拭梓宮官。」從之。
○以李復淵爲三道統禦使。
8月12日
[编辑]○己丑,召見領議政韓用龜,山陵開金井後入來也。用龜奏曰:「陵所開壙則土色明潤,益知爲無上大吉之地,萬萬喜幸矣。」
○承文院,進辨誣奏文曰:
謹奏爲事關祖先,衷情罔極,敢此齋沐陳聞,冀垂照察,特與辨正事。臣竊伏惟念小邦,偏被天朝涵育之澤,于今垂二百年。凡有疾痛窮窘,若忘嚴畏,有叩必應,無願不遂。臣今身罹哀慼,煢煢含恤,而爲人子孫,忘父祖之冤誣,恬然自在於覆載之間,誠非天理人情之所忍出。玆敢不揆踈遠,冒死控籲,惟聖朝,哀憐而垂察焉。今春陪臣朝京之行,購來《皇朝文獻通考》。其第二百九十四卷四裔考,朝鮮編內載,有雍正元年,臣曾伯祖諱表謝,封其弟臣曾祖諱爲世弟下,接以『先是,朝鮮國領議政金昌集、判中樞李頣命、左議政李健命、判中樞趙泰采等,謀逆事覺伏誅』等文。臣始見惝怳,繼以震剝,啜泣煩冤,號呼欲絶。噫!此四臣之死,卽爲臣曾祖臣莊順王諱冊儲時事也。若使四臣爲逆,則是冊儲,非也,冊儲非,則四百年宗廟社稷,一朝殄絶,古今天下,豈有是也?雖今百年之間,國是大定,民志胥匡,不過小邦域內之事也。若夫廣輪之內,同軌之地,咸沐右文之化,凡有秘府之編纂,莫不流布廣行,信如丹靑,寶如球璧。夫何一時憯誣之奏,遽作千秋獻徵之資,擧世傳誦,萬目咸覩。苟使恪恭、莊順,兩先祖沒而有知,幽鬱冤憤,當作何心?臣自見此書,中夜繞壁,明發不寐,忘寢廢餐,亦旣有時。此而不暴,反乖大朝字小之義也,臣請先言其冤誣本末。臣之高祖僖順王,有二子。長,臣之曾伯祖恪恭王諱,次,臣之曾祖莊順王諱。而恪恭王生而聰明仁孝,僖順王仰邀封典,定以儲嗣。旣而有疾漸痼,望斷嗣績,國人皆憂,而僖順王,以此寤寐耿結,竟至齎恨而逝。恪恭旣嗣,乃以莊順,仰請於朝,冊爲世弟,蓋先祖忠宣王以下,一線血脈,至是惟有莊順一人故耳。此其繼序授受之大綱也。先是,僖順王練達政謨,謹守侯度,圖惟舊人,敬天而勤民,崇儒而重道。寅畏小心,罔敢或忽,凡四十有六年,肅淸朝著,嚴別淑慝,治理之盛,民到今稱之。第其群陰之潛伏,已在陽長之時,一種失志不逞之徒,伺釁幽暗,固有必然之勢。逮夫恪恭王嗣守藩服,病勢漸加,風眩長時,迷瞀痰火,隨復升降,旣無以親承饋奠,主喪盡禮,大小公事,罔攸稟令,國內遑遑,若不保朝夕。於是領議政金昌集,以受遺元老,深惟國家大計,與判中樞李賾命,左議政李健命,判中樞趙泰采等力請於恪恭王,上稟『僖順王妃金氏,以莊順王爲世弟,參決庶務。』而遂以健命爲使,仰請封冊。伊時有相臣趙泰耉、正卿崔錫恒、亞卿柳鳳輝、趙泰億等,卽向日失志不逞之尤者,而前承旨金一鏡、韓世良、前侍從李眞儒、李明誼、朴弼夢、尹聖時、徐宗厦、鄭楷等以天生戾氣,梟獍蛇蝎,早常見斥於僖順之時。及此見國有大喪,嗣君寢疾,謂時可乘,潛結宦者朴尙儉、文有道,宮婢石烈、必貞等,而府院君魚有龜,陰爲之助。內外綢繆,排成機圈,或顯投凶疏,或潛入宮門,或半夜求對,定儲之策,謂之迫脅君父,參決之請,謂之陰移主位。一鏡則嘯聚群凶,聯名投疏,先逐定策諸大臣,竄之海島,網打善類,肆行屛黜,匈黨堵進,布列權要。又使逆宦妖婢,閉絶世弟候問恪恭王之路,而方謀矯旨廢之。莊順覺其謀,召諸宮僚,泣語其故,將懇於僖順王妃,而退處私第。妃亦聞變,遂將尙儉、有道、石烈、必貞等,使有司鞫問。於是泰耉、一鏡等,不得已將宦婢,不訊其情,卽地斬首,以爲滅口之計。方是時也,莊順幾危而獲安,然凶徒猶睢盱睥睨。且以殷及之禮,國家罕例,雖有所請,在上國,必不準許,日夕潛冀其不得請。何幸天道孔昭,伏蒙聖祖仁皇帝,明見萬里,特許所請於部題之外,陪臣準請之狀啓,先爲東來。則惟彼諸賊,旣違所料,凶謀益急,潛募凶人睦虎龍,授以旨意,以啓到翌日,闖呈急變。集千古窮凶絶悖之說,上逼莊順,誣辱備至。於是錫恒、一鏡,主其獄事,逮捕四出,鍜鍊百方,遂殺四臣,而屠戮其家屬殆盡。凡僖順王時禮遇倚毗之文武重臣,以至舊家世族韋布知名之人,故吏門生忠謹可信之類,莫不駢首就戮,流血都市。尤可悲惋而痛駭者,恪恭王一無所知,而僖順王妃,力不能制也。此則壬寅之獄,誣奏之所以作,而撰之者鳳輝也。白地誣說,閃忽隱映,外若尋常逆案,而其實則皆所以誣莊順也。伊時莊順之岌嶪阽危,頃刻難保之勢,至今追惟,毛髮俱竦。而惟幸恪恭王,雖於沈淹床笫,昏瞀莫省之時,友愛之情,頻發於呻囈之中,僖順王妃,至誠保護,可感神明,而惟我聖祖仁皇帝,特許封冊之恩,與天同大。自此凶徒,雖不敢直犯手勢,然倡恪恭王無疾之說。蓋預定實緣於有疾,則必諱疾然後定冊,與受冊之地,皆可誣之也。匈徒中李光佐,又爲其魁。於是諸凶,互相紏結,晝宵揣摩,謂大朝可以眩惑,謂誣案可以實證,載鬼一車,達之九閽,雖以日月之明,安得遍照於覆盆之底乎?噫!此所以四臣之爲忠爲逆,卽與莊順之受誣雪誣,終始相關,間不容髮者也。恪恭王卽世,莊順王嗣服,四臣及伊時冤死之人,盡行伸雪,耉、輝等諸賊,次第正法。詿誤尙多,舊染滿朝,群臣力請大行誅討,以靖國亂。而莊順王以爲,事關自己,付之勿問,竝生咸育,期化龍蛇。然而猶有戊申弄兵之變,諸賊之所藉口者,實根於壬獄之凶誣,煽動訛言,敢行稱亂。苟非莊順王之沈機妙運,一擧勦滅,吁亦不知至於何所矣。先父臣恭宣王諱嗣服之初,國中有識之憂,皆以謂『忠逆之判久矣,染汚之習新矣。原上之草,雖燒猶萌,市中之虎三傳則惑,凶徒之誣奏,不可以不辨。』恭宣王亦惟以莊順之心爲心,不允所請。今於此書之東出也,大小臣民,擧皆驚悼怵惕,相顧愕眙,以爲『四臣逆案,猶在,則是莊順之受誣自如也。莊順之受誣自如,則環箕封數千里,皆將斁倫滅彝,爲禽爲獸,實無以戴皇天而履后土矣。然而比書之編,旣據本國之奏,則實非編書之失實,卽由辨奏之不早。』嗚呼!不幸而不能辨之於編書之前,誣案仍在,其亦幸而獲見於編書之後,昭晣有望。況前此《會典》時誣系也,《十六朝紀》中莊穆王之受誣也,《明紀輯略》之汚衊也,或在前明之時,或在聖朝之時,前後辨正之奏,非止一再。而皆蒙天地之大德,特行刊正,東土含生之倫,莫不頂戴攅祝,至今淪浹。至於此書,大朝文獻,固有所重,史法體裁,亦稍不同,不過據其本國之奏,編之本國之事而已。刊洗釐正,或非難愼,而在小邦君臣之冤悶痛迫,如不欲生,孰加於此?伏況編書之法,善善惡惡,一毫不爽然後,方可謂惇史也,信書也。若復邪正失實,袞鉞錯例,一從誣案,永不昭滌。雖曰外國之事,不干聖朝,恐非天下之重,在於同文。且夫子作《春秋》,書宋督弑其君曰:『及其大夫孔父。』《公羊傳》曰:『及者何也,累也。』御纂《春秋直解》曰:『雖孔父先死,亦蒙弑文之下。尊君也,亦褒臣也。』蓋孔父不死,其君不得以弑,孔父死,則其君可得以弑。然則宋公孔父,君臣一體也。故夫子特書以及以明君之禍,累於其臣也。今莊順非四臣,則不得爲儲,四臣非冊儲,則凶徒無可構之案。然則四臣與莊順一體也。律以《春秋》之義,四臣蒙首惡之名,則爲四臣所贊冊之莊順,雖不著於文,其不將臣之累,累於其君乎?其不爲貶其臣者,亦貶君乎?臣用是憂懍,詢之國中卿士庶民,無不大同曰:『惟我大朝之於小邦,天地覆燾,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則今此冤悶憤迫,奚特勞苦倦極之比?而徒懷嚴畏,不思仰首鳴號,是自阻聽卑之聰,不念慈育之澤也。烏在其體聖人柔遠之義,盡小邦畏天之誠也?於是乎斷之於心,猥將至切之悃,敢遣陪臣,冒瀆崇聽。伏惟皇上,特命書局,將四臣誣案編入者,再行刊正,以示天下萬世,使誣枉一洗,筆削得實。則奚止臣銜恩感激,隕結難盡?仰惟恪恭王、莊順王,亦將感泣於冥冥之中,而臣亦有他日歸見之顔矣。緣係事關祖先,衷情罔極,敢此齋沐陳聞,冀垂照察,特與辨正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弘文提學金魯敬製。〉
○自六月初,霖雨連綿,多或盈尺。前後合部內,民家漂頹一千七十九戶,北漢人物壓死十六名,海西黃州等邑,民家漂頹八百十八戶,人物渰死五十二名,關西博川等邑,民家漂頹一千三百六十八戶,人物渰死八名,湖西淸州等邑,民家漂頹九百九十一戶,人物渰死七十八名,湖南全州等邑,民家漂頹六百七十二戶,人物渰死十四名,關北茂山等邑,民家漂頹一百七十七戶,人物渰死十三名。竝別施恤典。
8月13日
[编辑]○庚寅,平安監司金履喬啓言:「平壤府城內外,自去月晦間,忽有輪行怪疾,吐瀉關格,頃刻殞斃,旬日之內,多至千餘。而醫藥所不及,救止無其術,目下景色,萬萬驚慘。閭里物情,惟願祈禳,祈禳不無其理,民心亦宜慰答。雖當大小祀竝停之時,此與行祀有異,故先使本府庶尹金炳文,虔誠祈禳于城內主鎭山矣。尙無寢息之意,轉有滋蔓之慮,漸及於外村各里隣境諸邑。故臣又將躬禱於境內靈異處。貧殘無依者之方痛,而不能調治者,已死而未及掩埋者,另加存恤,參量助給。死亡數爻,寢息形止,鱗次登聞計料。」
8月14日
[编辑]○辛卯,備局啓言:「今見關西道臣狀啓,難名之疾,日益熾蔓,旬日之間,死亡相績,多至千數。且聞海西列邑,亦有此患云。哀彼民命,如在火炎之中,若不保朝夕,誠極慘然。謹稽先朝己未,以時有無名之疾,遍行京外,命設厲祭及慰安祭,而道臣設行於熾盛處各邑,則令該倅,設壇操文侑之,香祝只於道臣設行處下送矣。今此兩西輪疾,殆有甚於己未,其在疈辜之義,宜有祈禳之方。分付兩西道臣,依己未已例,虔誠設行,而香祝及祭品,自該曹,亦依己未已例,卽速磨鍊知委。」從之。
8月15日
[编辑]○壬辰,以李憲琦爲議政府右參贊。
○敎曰:「今年水災,關西偏酷。噫!彼西民,已不可聊生,而不意邪沴之氣,又成輪行之病,死亡之患,不可紀極,此皆予否德在上,不能致和,而使天災流行也。自見箕伯狀啓,怵然愧悚,寢食不安。國有大祲,祈禳禮也。平壤府厲壇及牧丹峰、大同江賚降香祝禳災祭,不卜日虔誠設行。欲遣近臣,而此時廚傳,萬萬可悶。獻官以寧邊府使鄭元容,及道伯與道內秩高守令一人爲之,而香祝,傳於寧邊府使鄭元容,仍兼慰諭使,行祭後,仍爲慰諭後狀聞事。分付。」祭文,令內閣製進。
○敎曰:「都下輪行怪疾,漸有熾盛,民情騷擾云,誠爲可悶。限五日勿爲禁屠事,分付各司。」
8月16日
[编辑]○癸巳,以李存秀爲禮曹判書。
○敎曰:「輪疾甚怪,滯囚可悶,輕囚放釋。」
8月17日
[编辑]○甲午,受皇后冊諡詔于仁政殿,以權停例頒敎頒赦,告訃使順付出來也。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乾元布化,實資厚載之功,地道含章,聿著承順之德。溯儀型於往日,諡號宜膺,迓祉福於後人,褒嘉用賁。皇后鈕祜祿氏,鍾祥勳族,秉敎名宗。摯仲來嬪,啓河洲之令望,洽陽作合,嗣京室之徽音。逮事皇考仁宗睿皇帝,皇妣孝淑睿皇后,誠敬之忱,克殫於夙夜,恪勤之禮,罔斁於宮庭。上奉聖母恭慈皇太后,善體歡心,祗承愉色,椒闈衍慶,佐問安視膳之文。蘭掖騰輝,澟夏凊冬溫之職,本寬仁之賦性,務恭儉以禔躬。翟茀陳常,親勞澣濯,蘋蘩謹度,肅奉馨香。葛覃著其宜家,樛木歌其厚下,緬深宮之襄贊,甫逮早年,誕嘉祉之靈長,猶虛顯號。月華未耀,星紀方周。玆當鼎祚之惟新,眷念坤儀而如在,思齊協治,中宮之正位追崇,於穆同符,閟殿之隆稱肇錫。夫尊名以定諡,原非朕意所能私,而崇德以闡幽,實屬輿情所共協。矧荷聖慈之眷佑,欽承懿訓以周咨?申命禮官,詳稽憲典,祗告太廟,以道光元年六月十三日,冊諡爲孝穆皇后。於戲!奉母儀於萬國,共企前徽,垂壼範於千秋,允綏多祐。頒示天下,咸使聞知。
○書狀官洪彦謨別單:「沿路運氣大行,自山海關以南近海之地數千里之間,人民殞傷,殆不可計。或以爲『病根所自,始於南蠻之習白蓮敎者,遍行天下,撒毒於汲井,撥藥於瓜田,人之喫瓜而飮井者,擧皆立刻就死,百無一生。月初自灤州府,始拏査數人,淘井得實,今方亟令捕獲餘黨』云。」
○敎曰:「禳災之擧,京外何異?而都下死亡之患,日來尤甚云,驚悶不可言。厲祭或別祭間,禮堂詳考已例,不卜日設行。」
8月20日
[编辑]○丁酉,領中樞府事李時秀卒,敎曰:「易直子諒之心,先大王所以華袞之褒,而款款忠愛之誠,予所二十年欽歎,況頃年一着,不愧古大臣所立者乎?未聞有疾,逝單忽至。蓍龜亡矣,驚悼何可勝?卒領府事李時秀喪隱卒之典,竝令依例擧行,弘文館不待狀議諡。祿俸限三年仍給,嗣孫待闋服調用。成服日則不得致祭,待葬日遣承旨致祭事,分付。」時秀,故相福源子也,以才諝踐歷,正廟朝已入相。時以諳鍊廟謨,推之,綜密機敏,善涉世持身。及甲子,更有垂簾之擧,時秀秉大義,力陳其不可,風節毅然,比之古大臣,樹立亦無愧矣。後配廟庭。
○殯殿堂上李羲甲,病遞,以金魯應代之。
○訓鍊大將徐英輔卒。
○知中樞府事趙弘鎭卒。
8月21日
[编辑]○戊戌,以白東薳爲訓鍊大將。
8月22日
[编辑]○己亥,敎曰:
「輪行怪疾,尙不寢息,死亡之患,日甚一日云,驚慘悚惕,不可勝言。旣是爲民之事,則不可以事例之有無爲拘,山川禳災祭,遣亞卿不卜日虔誠設行。
時有無名之疾,起自西邊,及於都下,蔓延於諸道。遇此疾者,必先洞注,繼之以厥逆之氣,自足衝入腹內,頃刻之間,十無一二生者。家家傳染,疾於熛火,古方所無,醫莫能執症。卿宰以上死亡十餘人,庶僚士民,不計其數,摠京外爲累十萬餘。而關西尤酷,明年夏秋之間,此疾又發,八路同然。蓋自遼、薊流來,遍於一國云。
8月24日
[编辑]○辛丑,敎曰:「先大王玄和復出,罔極之慟,益復如新。出玄宮翌日,當詣華城行宮宿所,明日詣舊陵殯殿行禮。仍還行宮,初九日還宮,當奉辭靷行,該房以此知悉。道路橋梁,自當修治,隨駕軍兵,依京擧動例磨鍊,華城府前排及先廂待令者,置之。」
○陪往大將李海愚病遞,以李勉植代之。
8月25日
[编辑]○壬寅,備局啓言:「都民死亡之餘,暋不畏法,自唱訛言,頃刻奔波,斫取四山生松者,不知爲幾萬株。不能操束之三營將臣,竝施譴罷,四山參軍及哨官,竝出付兵曹,嚴棍汰去,京兆堂上,亦爲罷職,五部官員,令該府,拿問勘處,現捉民人等,幷移法司刑配。且許屠之日,限已過,而一直亂屠,遍於街路,法司堂上及左右捕將,竝從重推考,使之卽爲禁斷。」敎曰:「都民死亡之患,尙不寢息,誠萬萬矜惻,而至於昨日事,則無前之變怪也。苟有一分嚴畏國法之心,豈容如是縱恣乎?矜惻自矜惻,紀綱自紀綱,犯斫被捉之漢,令該曹,嚴刑遠配,以懲亂習,限後犯屠之類,亦令一體嚴繩。雖以三營將臣法司堂上言之,苟能先事禁戢,豈至此境乎?所當一竝罷職,而見今大事當前,擧行極爲浩繁,爲安徐,竝越俸三等。」
8月26日
[编辑]○癸卯,時原任大臣〈判府事金載瓚,領議政韓用龜,判府事金思穆,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聯箚言:「輪沴遍熾,請寢華城幸行之命。」批曰:「疾病,目下之預慮也,情理,人子之所不能已,豈可以未形之事,廢當然之禮乎?況今餘日尙多,其時則自當寢息,何必過慮?卿等其諒之。」政院議啓,藥房口啓,俱請寢成命,竝以勿煩賜批。時原任大臣求對陳達,乞寢動駕之命,敎曰:「卿等之言如是懇切,當勉從矣。」
8月27日
[编辑]○甲辰,以呂東植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勉植爲左捕盜大將。
○知中樞府事李普天,前判書金羲淳,奉朝賀李庚運,幷卒。
8月30日
[编辑]○丁未,迎接都監,以勑行中一大通官博慶病狀危劇,仍留中和府,啓。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戊申朔,敎曰:「京兆郞廳,卽爲發牌,路傍僵屍,一一摘奸後,令賑恤廳,依己未年例擧行事,分付。」
○命弘濟院別迎慰使時任大臣,俱有身病,正卿假銜進去。
○迎接都監啓言:「聞中和府落留一大通官博慶身死,而其跟役王志仁言:『自持來壽衣願用』云,故從所願仍卽襲歛,棺板諸具,使之蕫飭精備。而贈給一款幷其家丁,無遺傳給事,分付各該司及沿路道臣。」從之。
9月2日
[编辑]○己酉,大護軍朴宗京,卒。
9月3日
[编辑]○庚戌,詣慕華館迎勑,勑使行祭于魂殿,祭文曰:
職供東藩,恪勤式昭,夫臣節恩宣北闕,褒崇必溯于母儀。推錫類之殊榮,煥开終之茂典。爾朝鮮國王諱之母恭宣王妃金氏,禮嫺姆敎,德媲坤貞。環珮鏘鳴,早徽音之克嗣。蘋蘩敬采,爰淑範之允垂。中閫隆而內助無慙,丕承胙土分茅之緖,慈闈啓而義方有訓,用篤輸琛納賮之忱。正期鶴算頻增,大年可卜,豈意鸞輧旣馭,哀訃遽來?賻恤宜優,彝章具載,遙申奠腏,特命專官。於戲!軺傳星馳,鳳綍方頒於禁籞,瀛陬雲黯,龍光聿賁於垓埏。靈其有知,欽哉是享。
○御明政殿接見勑使。〈上曰:「居諸易邁,先皇上山陵奄過。追念旨日字小之恩,益不勝廓然矣。」勑使曰:「以國王平日愛戴之誠,感應如是矣。」上曰:「先皇上配天之禮順成,實是莫大之盛典。慶怍之餘,不勝感愴,而前後順付詔勑,俱係曠絶之特恩,感戴之誠,河海莫量矣。」勑使曰:「聖明無微不燭,況貴國之自來恩寵,逈出尋常者乎?」上曰:「小邦不幸奄遭喪變,皇上深憐小邦,特遣兩大人。銜命遠臨,賜祭賜賻,俱出特恩,哀榮交至,無以爲懷。」勑使曰:「是矣是矣。」上曰:「僉大人之光臨海外,專爲小邦之賜祭則,凡於接待之道,尤當竭力,而時値國哀,物力凋殘,且以輪疾,死亡相續,沿路供億必不能成樣,其在主人之心不勝歉愧矣。」勑使曰:「生民罹災,實爲慘惻,而在途伺候凡百俱極妥當,感謝千萬。」上曰:「一大通官中路得病,竟至不起。其棺槨之節,已爲申飭,而念其客地身故,不勝慘惻。」勑使曰:「可憐可憐。棺槨之節,荷此優恤,尤庸感謝。」上曰:「一路宴享及軍威等物,一竝除減,此實出於僉大人,爲小邦除弊之意,此尤感謝矣。」勑使曰:「何必提敎?」上曰:「皇華遠辱遐陬勤色,雖與平時有異,不得如例設宴,而今欲略設茶禮,以表微誠矣。」勑使曰:「謹遵命。」上曰:「不腆數器物不稱情,幸勿固辭。」勑使曰:「謹遵命。」上曰:「物雖菲薄,意則懇摯,强爲下箸,以慰此區區情悃是所望也。」勑使曰:「敢不如敎?」上曰:「更爲進茶何如?」勑使曰:「謹遵命。」上曰:「情雖無窮,僉大人行役之餘,勞憊可悶,請撤茶。」勑使曰:「謹遵命。」上曰:「僉大人跋涉之餘,勞憊必多,在此,心雖以款款爲幸,亦不敢以永。今夕,恐妨便休館宇,凡節必多齟齬,惟願善加調護,明當進諧館所,躬探起居矣。」勑使曰:「如是下念尤庸感謝,但是近日天氣不調,幸勿動駕。」上曰:「兩位大人銜命光臨,豈無往拜之禮?」勑使曰:「貴國有喪有異平日,何論常禮?」上曰:「大人之敎,雖如此,在主人之道,何可如是乎?斷不可奉承。」勑使曰:「明若枉駕,俺們之不安于心,難以盡達,俯從伏望。」上曰:「兩大人盛念如是辛勤,敢不惟命?」〉 ○以南履翼差伴送使。
○和寧翁主,卒。敎曰:「和寧翁主卒逝,長生殿退板一部輸送,禮葬弔祭,依例擧行。
9月5日
[编辑]○壬子,差備譯官,來傳上副勑之言以爲:「國王心懷,必益罔極,郊外送別,不必動駕。」以此意,轉稟于國王,縷縷爲言云。敎曰:「兩勑之言旣如是,送勑之節,勿爲磨鍊。」
○勑使還發。
9月6日
[编辑]○癸丑,健陵出玄宮。
○啓大行王大妃欑宮。
○摠護使南公轍病遞,以林漢浩代之。
○以金魯應爲刑曹判書。
○遷陵都監狀啓:「出玄宮時,下隅板前面隔灰,盡爲斲下,則下隅板,始爲露出。而有水自外梓宮,西邊傍板內,隙湧出如注,頃刻之間,洽爲四桶,而注下之勢,一向不止。外梓宮東傍板內,亦有滲出,而地板下,亦爲流出。外梓宮下隅板,先爲奉出,則梓宮上一半一尺二寸五分,無水痕,下一半一尺五分,水泡四周,色如鹽精。而渟滀之水,雖已傾出,尙有餘水之舖在地板上者,如和淤泥。梓宮向右微遷,故尺量則左邊爲二寸七分,右邊爲二寸五分,尤萬萬驚悚。」敎曰:「梓宮奉出時,水患之大叚,萬萬驚悚,萬萬痛迫。幾年奉庴於如此之地,而冥頑不覺,追思此事,只切罔極。奉出後奉審,則梓宮內果無滲漉之痕,而無他憂慮之事乎?卿等自應十分審愼妥奉,而旣不能躬審,則心焉如燬,不能按抑而已。奉出後所見,一一詳細,枚擧馳啓事,回諭。」
9月7日
[编辑]○甲寅,遷陵都監狀啓:
自出玄宮時,已有下隅板合縫處滲滴之水,故及奉欑宮,少低下隅試以竹尖,則滲漏之水,不住流下,其色微黑。不過數時之頃,至爲四椀餘,勢難着漆。比諸外梓宮內水患,尤爲萬萬驚悚。
敎曰:「梓宮內水氣之連有滲出,萬萬驚悚痛迫。然曾聞顯隆園遷奉,亦有是患,待點滴止息之後,始爲進漆,今番亦一遵己酉已例爲之事,下諭于摠護使。」
○遷陵都監狀啓:
梓宮漆色起泡處,當爲加漆,依己酉已例,五度進用。加漆日時,已有禮曹推擇,故以九月初七日辰時、未時,初八日卯時、酉時,初九日巳時爲之矣。
9月9日
[编辑]○丙辰,行祖奠。
9月10日
[编辑]○丁巳,大行王大妃靈駕發,詣始興行宮宿所。
○詣弘化門外,奉辭靈駕,王世子隨詣行禮。
○以申絢爲司諫院大司諫。
9月11日
[编辑]○戊午,靈駕詣華城陵所。
○御營大將張鉉宅,卒。以李海愚代之。
9月12日
[编辑]○己未,啓舊陵欑宮,自內行望哭禮。
○命舊玉帛,埋安於舊陵,誌石則表以舊誌,新陵下奉安,其上,新誌石奉安。
9月13日
[编辑]○庚申,下大王王后兩玄宮。〈時至右議政林漢浩,率舁梓宮官等,捧入梓宮安於外梓宮內。仍進詣大王梓宮前,再整棺衣銘旌令平正,次率內侍,詣王后梓宮前,亦如之。領議政韓用龜,捧哀冊凾,奠於退壙之西,次捧玉帛凾,奠於哀冊之南。遷陵都監提調左參贊金履陽,水原留守金蓍根,兵曹判書韓致應,及國葬都監提調戶曹判書朴崙壽,上護軍李肇源,漢城判尹鄭晩鍚,率其屬以黼翣黻翣,樹於梓宮兩旁,撤去輪轝及轆轤。山陵都監提調水原留守金蓍根,工曹判書鄭尙愚,大護軍李相璜,及長生殿提調領議政韓用龜,戶曹判書朴崙壽,工曹判書鄭尙愚,禮曹判書李存秀,率其屬取外梓宮正下隅板合之。領議政及司憲府執義李基栽,竝監封標玄宮門,右議政覆土九鍤,山陵都監提調率工作築灰如式,捧明器服玩入退壙各藏於石凾中下,磁誌埋於陵南近地石牀之北。除地於玄宮之左,觀象監祠后土如禮。〉 ○行立主奠。
○行下玄宮時望哭。
○行遷陵虞祭及因山初虞祭于陵所,行望哭。
9月14日
[编辑]○辛酉,神轝次始興縣行宮,行再虞祭,行望哭。
○返虞于昌慶宮之孝禧殿,上,詣崇禮門外祗迎,王世子隨詣行禮。
○詣孝禧殿,行別茶禮。
9月15日
[编辑]○壬戌,詣孝禧殿,行望祭。
○藥院口啓,請進御常膳,批以更勿勸進。
9月16日
[编辑]○癸亥,詣孝禧殿,行三虞祭。
○藥院口啓,請進御常膳,一日至於三啓,始許勉從。
9月18日
[编辑]○乙丑,詣孝禧殿,行四虞祭。
9月19日
[编辑]○丙寅,敎曰:「健陵遷奉,若非國舅一疏,予小子何能及今爲此至重至大至尊至敬之事乎?啓壙之後,水患大叚,驚悚痛迫,尙今靡定。國舅之功,旣重且大,欲酬其功,何賞可靳?宜有別示識喜之擧。田二十結,奴婢各十口,鞍具內廐馬賜給,子壻諸侄中,問名調用,仍遣承旨傳諭。」
○以李存秀爲戶曹判書。
9月20日
[编辑]○丁卯,行五虞祭。
○領敦寧金祖淳,陳箚請寢便蕃之恩典,曠絶之奬諭,批曰:「此是己酉都尉之例,卿何過辭乎?」
○敎曰:「遷陵都監摠護使南公轍、韓用龜,幷鞍具馬面給,提調金履陽、金蓍根、韓致應,都廳李寅溥、尹豐烈紙牓所監造官李朝鉉,壙中銘旌書寫官金蓍根紙牓書寫官尹魯東,誌文製述官沈象奎,書寫官金相休,草圖書書寫官李羲肇,舊哀冊後記及誌文蓋上大字書寫官李肇源,啓陵時大祝洪羲瑾,下玄宮時封標官李基栽,攝通禮任存常、李元八紙牓出納大祝洪益聞,分承旨金箕殷,洪羲俊,司饔院監膳提調徐有聞,遷陵時宗戚執事金基厚、朴周壽、朴齊一、鄭漪、朴宗喜竝加資,三都監摠護使南公轍、林漢浩,竝鞍具馬面給,國葬提調朴崙壽、李相璜、鄭晩鍚、李肇源,都廳李羲肇、李瀅夏,諡冊文製述官金魯敬,書寫官李羲甲,哀冊文書寫官金履陽,行狀製述官金履喬,下玄宮銘旌書寫官金基厚,竝加資,寶篆文書寫官韓用龜,熟馬面給,虞主書寫官趙貞喆,因山陪從承旨申緯、曺鳳振,宗朝殯殿讀諡寶官李沆,竝加資,殯殿提調李存秀、金魯敬、李羲甲、金相休、李憲琦、金魯應,都廳李潞,宗戚執事洪履簡、金基常,幷加資,山陵提調金蓍根、鄭尙愚、李相璜、洪羲臣,都廳金敎喜、朴台壽,竝加資,相地官各差備郞官員役牌將等,竝施賞有差,履陽加輔國,蓍根、羲甲、崙壽、肇源,加崇祿,致應、相璜、晩錫、履喬、尙愚,陞崇政,存秀、魯敬、相休、憲琦、魯應、羲臣,加正憲,魯東、有聞、基厚、周壽、貞喆,加嘉義,箕殷、羲俊、齊一、緯、鳳振、履簡,陞嘉善,寅溥、豐烈、朝鉉、羲肇、羲瑾、基栽、存常、元八、益聞、宗喜、漪、基常、潞、瀅夏、沆、敎喜、台壽陞通政,象奎以資窮,熟馬代給。
○以李羲甲、李相璜爲議政府左右參贊,李憲琦爲禮曹判書。
9月21日
[编辑]○戊辰,行六虞祭。
○領敦寧金祖淳箚略曰:
伏奉批旨,至引己酉昔例,開釋備至。己酉錦城都尉之事,驟看,則有以乎今日臣之所値,然亦自有大不相侔之處。錦城於己酉事,眞有可紀之績,臣則於今日,罪固有之,功無可言。蓋庚申舊陵看審之時,臣亦嘗以雲觀提擧,隨諸臣往來,使其寺必愼必敬,占得萬安之吉地,夫安有今日遷奉之擧哉?未遷奉則歸咎於他人,旣遷奉則歸功於自己,天下負心人所爲。臣雖無狀,寧忍效之?且錦城在當時,不過一屬尊之儀賓,若臣處地,則視錦城果何如也?南宮之圖,馬援不與,遷奉之事,雖大,豈比於開國之勳哉?彼猶然矣,臣敢安此?伏乞亟許收還日昨所下備忘,批曰:「卿言至此,何忍强之?所下備忘及賞典還收,廐馬卿其領受。
○命嶺南列邑,行別厲祭。
9月22日
[编辑]○己巳,以金相休爲工曹判書。
9月23日
[编辑]○庚午,詣孝禧殿,行七虞祭。
9月25日
[编辑]○壬申,詣孝禧殿,行卒哭祭。
○領議政韓用龜疏略曰:
臣之前後忝叨相職,皆因嚴畏怵迫,未見當就之義,其去之也皆以狼狽顚頓,不知其當去之時也。至於今番新命,尤非夢想之所到,而自來情勢,更無可引也。蓋以山陵事重,姑此充位於三事之列,使莫重儀節,罔或有愆,則少伸烏號之痛,而若其禮成事過之後,則自當還他本分,故臣於前席,以山陵事畢之日,卽臣納節之限,有所質言。庶幾聖明,想或記有,而宜蒙體諒之恩,伏乞亟遞所帶相職,改卜賢德。
批曰:「卿之重卜,卽出究卿之用,儀我百僚之意。寧止爲大事之備位而已乎?卿言過矣。精力尙旺,臥閤論道,不亦美乎?卿其諒小子眷毗之至意,勿復控辭,益殫匪躬之義,弘濟國事。」
9月27日
[编辑]○甲戌,敎曰:「體下之義,旣稱有實病,則雖不得不曲諒,莫重使銜之至於六改,殆同戲劇。此實有國以來所未有之事,視古人叱馭輿疾之義,果何如耶?非曰占便,亦是適然,國體則無餘,不可使聞於隣邦。如是而烏可無警?所當幷施行遣之典,而旣曲諒而又使遠謫,非朝家終始禮使之本意。前後辭免人沈象奎,李相璜,鄭尙愚,洪羲臣,金魯應,幷施削職之典,以戒來後。若以無故人差出,豈有是也?當該政官,幷從重推考。因此又有提飭者。近來享官之頉疏,亦太無難矣。自後則衆所共知實病外,政院初勿捧入事,嚴飭。」
○以金履陽爲刑曹判書,李肇源爲藝文館提學,以李好敏爲陳奏正使,趙得永爲議政府右參贊,李存秀爲左賓客,鄭晩錫爲判義禁府事。
9月28日
[编辑]○乙亥,領議政韓用龜再疏陳病乞遞,批曰:「大臣之去就,實關國家之體貌,今卿之求去,果有不得不去之義乎?卿之愼節,非不奉念,此不過一時之輪氣。況不欲責卿以筋力,則一時愼節,豈至於必去而後已乎?昨批所言,卿不喩予意乎?今日政須老成之匡弼,卿何邁邁若是?卿其亟斷來章,俟間視事。」
9月30日
[编辑]○丁丑,以朴崙壽爲判義禁府事。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戊寅朔,命王世子,攝行孝禧殿朔祭。
10月2日
[编辑]○己卯,詣孝禧殿,行冬享。
10月5日
[编辑]○壬午,以李羲甲爲右賓客。
10月7日
[编辑]○甲申,以金履陽爲判義禁府事。
10月11日
[编辑]○戊子,召見陳奏正使李好敏,副使趙鐘永,書狀官李元默,辭陛也。好敏曰:「臣等以至重至大之事,猥膺專對之命,殫心竭力,期於竣事後復命。竣事之道,惟在於毁板一節。而刊行已久,廣布於天下,毁板之請,彼若靳持,以續刊奏文爲言,則臣等必圖毁板,而事難遙度矣。」
10月12日
[编辑]○己丑,以南履翼爲刑曹判書,李肇源爲漢城府判尹,金履陽爲右賓客。
10月13日
[编辑]○庚寅,以朴基豐爲三道統制使,趙萬元爲藝文館提學,申鴻周爲右捕盜大將。
10月15日
[编辑]○壬辰,詣孝禧殿,行望祭。
10月17日
[编辑]○甲午,雷。
10月18日
[编辑]○乙未,敎曰:「半夜轟燁之聲光,殆是夏節之所罕。災不虛生,必有所召。況向來祲沴,已是無前之變怪,旱澇相仍,歲又大饑,而今又告警如此,悚懍之心,豈敢自弛?自今日減膳五日。上自承弼,以至庶僚,其各無隱進言,以爲匡救之方,消弭之策。」
○政院議啓略曰:「伏以臣等,竊覩近日政務叢脞,憂虞溢目。夏秋以來,變異尤劇,三月淫霖,八路告歉,怪沴肆行,積尸相望。今玆閉藏之月,轟轟之聲,燁燁之光,又何爲而至哉?伏願亟詢大臣,三司之臣廟務有積滯歟,民隱有未達歟,言路有雍蔽之歎歟,折獄有不平之失歟,選擧有未公之患歟,一一講究,以實心行實事,毋蹈前日因循之習。」批曰:「召災實由否德。所陳甚好,當體念,爾等益勉惟允之美。」
○左議政南公轍,右議政林漢浩聯箚略曰:
半夜轟燁之聲光,忽發於收藏之月。前此虹貫彗孛,無災不現。雖以目下事言之,時行輪疾,八路積尸如山,生者亦如經金革,瘡痍未蘇。重以夏秋之交,雨澇極備,穡事已判慘歉,而畿輔兩西,則迎送客使,民邑繹騷。此當如捄焚拯溺,猶懼不及,而殿下之所以處此者,因循而已。又得庸鈍病癃如臣等者,而使之承佐任人如此,安有成效?災異之見,竊恐緣臣等而召之也。伏乞先將不肖如臣等者,亟賜斥罷,改卜賢德。
批曰:「昨夜轟燁之異,天之告警,由予否德。卿等政宜一心同力,輔予否德,以答天譴。而一言不及於匡救,惟以汲汲引咎爲辭。漢世策免,豈人君之盛德,而卿等欲使予效之乎?過矣過矣,卿等安心淬勵,以弼予輔予,弘濟艱難。」
○領議政韓用龜上疏引咎,兼申乞退,批曰:「俄見左右相聯箚,不見卿聯名。卿乃獨以疏來知卿之欲示必辭也。然卿見俄者左右相箚批乎?災異職由否德所召,而卿等不以嘉謨昌言輔予,而只以乞退爲第一義,此豈所望於卿等乎?雖無災異,固將圖任老成,況天之告警如此,而輕捨元輔乎?卿勿只思卿身,閔予小子多艱,輔予不逮,以答天心。」
○掌令李南圭,疏陳導和之政,以爲「今秋沴氣,一宵闖發,凡屬大都會處,掃蕩無餘。見今城闉十里之外,積骸塡壑,貧不能營葬。伏願亟命京兆五部官及各道地方官,趁此寒冱未嚴,另加掩埋之政。殿下赤子,其將生死而含恩。」批曰:「所陳令廟堂,嚴飭京兆及各道。」
○持平朴齊明,疏陳時瘼,以爲土地之所出,貢賦之所入,無損於前日,而國計輒曰哀痛,軍伍停番,廩給日減,而每憂不足。朝廷之公事曰上納而已,營邑之聽理曰歛民而已。內而京司胥徒巨萬之偸弄,視若草芥,外而列邑吏隷屢千之逋負,把作茶飯。往在甲乙,鞭撻日加,稅賦趁期,而徒見杼柚之罄竭,多歸中間之料販,饒民之財産,脅以義氣,歛之以斗,賑之以升,不幸復有數千里之災,又以何辭,勸民募粟,出義賑窮乎?伏願體此轟燁之威,大振奮發之政。「批曰:」所陳當體念矣。「
10月19日
[编辑]○丙申,應敎朴齊聞疏陳勉講學勤諮訪,以爲懋實應天之道,批曰:「所言皆好,當體念焉。」
○副校理金蘭淳疏略曰:
三朔淫潦,八路歉荒,而忽有無名癘疾,遍於京外,頃刻蒼黃,急於水火,到處慘毒,甚於兵燹,此往牒之所未有也。自是厥後,人心紀綱,反不知落下幾層,甚至於眼無長官,暋不畏法。此非他,誠以饑寒之切肌,力役之剝膚。民惟邦本,困瘁至此,其冤鬱之氣,足以干和召災。則今此轟燁之繼發,安知不由於此乎?顧今懷保之道,政宜摩撫以勞之,子惠以安之,明春賑貸之方,預爲講究,俾無顚連流離之歎。至於積痼之甚者,宜擇廷臣中有誠勤智計者,差爲堂郞,設廳會議。稅案也、穀簿也、征役也、可革者革之,可改者改之,可以修明者修明之,可以創始者創始之,稟旨裁斷,作爲一代之典憲,而殿下亦宜宵旰憂勤,諮訪蕫飭。
批曰:「所陳好矣,令廟堂稟處。」
10月20日
[编辑]○丁酉,以韓致應爲判義禁府事。
10月21日
[编辑]○戊戌,晝講。
10月22日
[编辑]○己亥,晝講。
○以宋穉圭爲司憲府大司憲。
10月23日
[编辑]○庚子,晝講。
10月26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韓用龜,四疏陳病乞遞相職,批以「卿之愼節如彼,至懇又如此。予心雖悵然,不得已奉許所請。卿其善攝,遄復天和。」
10月28日
[编辑]○乙巳,晝講。
10月29日
[编辑]○丙午,召見冬至正使趙萬元,副使尹命烈,書狀官尹秉烈,辭陛也。
10月30日
[编辑]○丁未,給諸道諸都當年災八萬七千七百八十六結。〈京畿五千九百結,廣州一百七十一結,江華二百三十八結,水原七百六十五結,湖西一萬四千結,湖南四萬三千三百六十八結,嶺南一萬三千二百結,海西六千十六百結,關東二百三十結,關西三千三百十四結。〉 ○湖南、京畿、海西,尤甚邑及廣州府,新還分數停退。
○賑資。〈京畿各穀六千四百石,空名帖三百張,關西各穀四千石,關北各穀三千石,關東各穀三百石零。〉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戊申朔,詣孝禧殿,行朔祭。
○禮曹啓言:「健陵遷奉時緦服,當爲三月而除。而謹稽謄錄,則仁廟朝庚午穆陵遷奉時,及顯廟朝癸丑寧陵遷奉時,俱因虞祭望哭而除服,英廟朝辛亥長陵遷奉時,終三月行望哭禮而除服,先朝己酉顯隆園遷奉時,亦爲終三月除服,而無望哭禮。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敎曰:「依己酉年例爲之。」
11月4日
[编辑]○辛亥,特除林東鎭爲弘文館校理,朴岐壽爲副校理,李嘉愚爲副修撰。
○《璿源譜略》增修成,宗簿提調以下施賞,正李鍾穆加通政。
11月5日
[编辑]○壬子,太白見於巳地,至十二月乙巳,始不見。
11月8日
[编辑]○乙卯,御春塘臺,行文武科庭試,文取韓弘敎等五人,武取張晩燮等一百十二人。
11月9日
[编辑]○丙辰,晝講。
○以李肇源爲弘文館提學,沈象奎爲左賓客。
11月10日
[编辑]○丁巳,設九日製于泮宮。
○命法講冊子,以《書傳》爲之。
11月12日
[编辑]○己未,御仁政殿,試秋到記儒生,講居首鄭顯璞,製居首趙容和,幷直赴殿試。
11月17日
[编辑]○甲子,關西慰諭使鄭元容疏略曰:
害切百姓,怨歸朝家,實有日後深遠之慮者,卽所謂結歛一事是已。西土田政,以其久未量之故,稅賦重輕,固多有失稱停者。夫何近年以來,凡謀支用之費,把作生財之道。今年用如不足,如之何一卜加一文,明年用如不足,如之何又一卜加一文?蓋此例,未知創行於何時。而比年以來,經用大詘,戶口多損。竊恐若此不已,則非但大乖於當初制賦之意,西土之民,豈有緣南畝而樂業者哉?請自今,如或有權卜、加卜、及結歛等,犯科守令,則摘發繩以重罪,首鄕亦加嚴治之意,令廟堂,行會各邑,刊揭鄕堂,俾知爲朝家禁令,恐好矣。至若殘饒俱瘁,平居恤憂者,卽大同庫一事是已。各邑事例,雖未及遍諳,槪以一歲應入之數,則不勝遺儲,末由虧欠。列邑雖各有片紙錄傳之名以事例者,凡出於民,而需於公者,邑相若也。則邑例之不同而不一者,已是開濫冗之端,而營下之外,又有邑下會內之餘,又有會外官用之可東可西,私費之似然似否,今日謬加署帖,明日便錄事例。近來爲道臣者,未嘗不以民庫爲務,然猛加關飭,則互諉以已例,克加察削,則潛錄以邑下。臣意則各邑所在事例,一幷收聚上營,令道臣,與道內數三守令,詳査其當初區劃之數,講定其年內放下之需,存削加減,使無彼此同異。若係不恒有之用,亦劃先定之例,混蕩許多名色,嚴約一副當規,則行之屢年,庫必有餘,財民必受厚賜矣。此外又有支勑庫,竝此而謂之三庫勑庫,則旣有新行定例。馬庫事例,亦依民庫改定好矣。以民庫加下,該守令擔當,而亦拘解由事,曾有癸丑定式,刊揭公堂者。而近來西守之因庫下拘由,臣未之聞焉。今若確定條例,則自祛是弊然。亦自廟堂,另飭巡營,每於守令遞歸之時,以民三庫加下有無,移關吏曹,作爲定式,則亦可爲嚴典守之一助矣。道內之世爲儒鄕者,氏族家世,俱各顯著。其任如古之史丞、賓佐,而貳令出治者也。近來任路淆濁,甚至賂鬻,市井皂儓或坐其席,上下相紊,貴賤無辨,此所謂亂之階也。編伍執鞭之卒,少有錢財,輒圖鄕將,任空名之帖,庸作傳子孫逋丁之藪,噫!西土之保氏族者,豈不冤乎?請自廟堂,嚴立防限,著爲新式,頒行列邑,俾收遠效公議,比行廟飭。屢煩槐圈宣薦,厥有成命,而每經一番科擧,只是前日樣子,其於朝廷官人之政,柔遠之道,果何如也?臣意則箕城兩殿官中,定參奉一窠,令列邑,各薦經明行修之人,道臣更爲採擇。擬送京曹,輪差南北人士,而計朔內遷,如京司初仕之規,而出膺百里之任。則其在得人用才之道,亦不爲無補矣。伏願俯詢廟堂諸臣,裁取進止焉。本府民庫一事,有可以仰請者。粤在庚申,壯勇營穀一千二百石,因朝令,劃付本府大同庫,名曰惠民穀,取耗作錢,以補庫用。其後因籌關及營關,移作賑穀及餉穀,又劃送灣府,合爲七千五十石。至辛未,元穀只餘四百五十石,丙子因營關,又移作府倉還穀。自辛未至丙子,耗條爲三百餘石而已,爲民庫用下者,丁丑又因營關,移作軍餉。蓋本府民庫,積年有加下,而取考巡營會簿,則遺儲近萬金,此臣向所謂營勘邑簿之不同者也。巡營則只按遺儲之簿,而以三百石耗條,謂民庫儲蓄無用之物,而移作軍餉添穀之方,本府則以此穀之旣不入於會下,無辭可諉,因循至今。每年自民庫,徵出三十石耗條,事甚無謂,弊實無窮,此穀若是元穀餘數,則臣亦不敢仰請蠲蕩。只是耗條用餘之虛錄者,雖令蕩之,元穀已有屬處,按簿初無所失。伏願另許蕩減。
批曰:「所陳諸條,幷令廟堂稟處,期有實效。本府民庫虛錄穀蕩減事,令道伯,査簿蕩減後狀聞。」至明年五月,大臣稟覆,請依疏辭施行,從之。
11月18日
[编辑]○乙丑,以洪奭周爲吏曹參判,趙得永爲藝文館提學。
11月19日
[编辑]○丙寅,召對。
○敎曰:「領府事金載瓚,拜領相。」
11月20日
[编辑]○丁卯,召對。
○諭領議政金載瓚曰:「元輔之重,何時不然,而況在今日乎?天災示警於上,生民例懸於下,風俗紀綱,日陷於中,岌岌有必亡之形。而小子否德,惟望仰成於一二老成忠勤之大臣,則非予私卿。今日之元輔,捨卿而誰?卿之德望,爲輿人所誦,予猶知之。今處必亡之形,不藉卿而維持,則何異於大病者之不問良醫乎?卿又不竭股肱之力,擔夯此事,則何異於坐視將溺而不思手援乎?卿之去就,關今日休戚如此。卿若只思便身,不念大義則已矣,如其不然,一見此諭,必將怵惕流涕,憫予之無輔而不辭勤勞矣。予不多誥,卿其卽起,以幸國事。」仍命承旨傳諭。
11月21日
[编辑]○戊辰,召對。
○領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臣半歲淹病,一息將泯,惟符到朝夕是俟。昨日新命,忽下於床簀奄奄之中,不知所以自措。國憂方殷於宵旰,求助旁及於輔相,至於『將溺手援』之敎,奉讀未半,不覺聲淚之交逬。臣雖迷如豚魚,豈不俯激微衷,仰體聖眷?而第臣之自來情私,質彼神天,鏤在心肝。間者十年之出,痛雖切於負心,向後一遞之恩,幸自附於遂初。將以是藉手入地,死且無憾。豈意此至切之情,反爲臣必死之案?年前諫長疏出,而臣之罪,果萬殞而有餘矣。噫!名爲大官,爲臺閣所致討,而諉以時月稍間,更叨前職,不思所以自處者,自有中書,臣實未聞見職去就。今無容擬於臣身。」云,敎曰:「昨於承宣之回,見卿附奏,逡巡之意,至欲自畫,何卿明識,錯思如此?予當洞言之矣。卿之告墓,予亦知其難重,然生三事一,君之重又加焉,故移事父之身,以許其君,則身非已有,而父亦不得私其子。予雖否德,卿身卿豈自有?雖先卿有知,見今日板蕩之形,則必勉卿以速出。責卿以盡瘁。其肯恝然於予乎?至於向年所遭,已屬先天。況自古名卿賢相之橫遭誣辱者何限,豈有以一時橫逆,自廢終身者乎?然則卿之出,豈有可疑乎?設使卿復出,而受人譏笑,其與坐視板蕩而不念君國者,輕重又何如也?忠臣去國,不潔其名。彼去者猶然,卿雖爲予受譏笑,復何憾乎?又況初非可譏笑者乎?卿復出然後,方合於忠孝兩全之義。不然,卿雖潔名,將不免於小諒矣。予言不再,卿其幡然感回,不日出膺,以副渴悶之望,命亞卿傳諭,仍與偕來。」
11月22日
[编辑]○己巳,召對。
11月23日
[编辑]○庚午,以領議政金載瓚附奏,敎曰:「昨日附奏之辭,雖甚縷縷,皆予之所已剖諭者。予所言,自謂質聖人而無疑,卿所言,不過强守前見而已,豈以浼浼之故。有此訑訑之色乎?由予誠意未孚,實深愧歎。然予之渴望於卿者,爲今日國事之板蕩也。不然,亦何苦浼卿至此?信如卿言,國有事而卿死之,何補於予乎?與其待有事而死,曷若使無事而無可死乎?且卿之所執,果如是一毫不可移動者,則予雖否德,敢不勉禮使之義哉?在卿則曾爲予闊狹,而前後豈殊,在古人則未有以誣衊自畫者,古今何異而强執如彼乎?玆復悉布心曲,卿其幡然改圖,卽起膺命。」
11月24日
[编辑]○辛未,召對。
11月26日
[编辑]○癸酉,召對。
11月27日
[编辑]○甲戌,召對。
11月28日
[编辑]○乙亥,詣孝禧殿,行冬至祭及茶禮。
11月29日
[编辑]○丙子,開城留守吳翰源疏略曰:
本府處京城宿舂之地,控畿海交界之路。民物則爲四方都會,形便則爲兩西要衝,內而捍衛王室,外而鈐轄關防,七千帶甲,可以朝令而夕發。蓋其設施之浩大,策應之繁氄,其勢不得不然。而以彈丸一邑之力,規模則悉倣京營,體面則略同藩臬。重以陵寢、殿宮、鎭堡、館驛、校院、倉廒,百道需用,俱無出處,自前彌縫之力,專靠於殖債一路。所謂殖債者,各庫原錢歛散取利者也。本府凡有六庫,一曰司倉,陵寢之修治,享祀之供具,館廨、橋梁之隨毁隨補,來往使价之絡續支待,皆責於是庫。二曰軍庫,上自進上物種,下至營府送迎及軍校、吏奴、撥屬、僧兵之料布,都試賞格,操鍊犒饋軍物修改之所入,皆責於是庫。三曰勑庫,勑使擧行漂人去來與夫春秋開市各項物力,皆責於是庫。四曰典守庫,大小公行擔軍、駕牛、諸般酬應,皆責於是庫。五曰營庫,各處享需之輸運浮費,沿路別星之騎率糧資,皆責於是庫。六曰別應庫,掌箋文進排,而亦所以分助營庫者也。此六庫殖利之錢,通計一年應入,則都未滿三萬兩,而通計一年應下,則殆過四萬餘兩。故每年之中,萬餘兩所辦,只是鑿空拮据。而若夫意外調度,如別使之行,修繕之役,俱無恒定,月添歲增,較諸當初定例,已不啻倍蓰矣。不得已犯用原錢,而原錢旣縮,利條隨減,其來久矣。夫子母取息,上下交征,本非公家之美政。而錢入民手,每患愆期,舊逋新負,積歲相仍,欲盡數責出於元戶,則或死亡已久,或失業無依,而及夫今年運疾,債案中身死者,數甚夥然。且今歉歲民情,雖鞭扑狼藉,猝無準捧之望,欲分排勒徵於隣族,則安堵之民,擧將破産流離,亦非保障之攸賴。見今各庫未捧者,爲二十四萬兩零。而皆利上加利,輾轉至此,差過數年,幾何不至於三四十萬乎?徒擁畫餠之文簿,虛張捕風之數爻,益所以助民駭散,而反有欠於誠實之政。臣意則自庚辰至壬午,限三年停減,利條於勑債勘簿,俾絶邊殖虛錄滋蔓之弊,亦自本營,取其負債中易捧條隨捧隨殖,分年收殺,俾充流亡人難捧之數,則民無勒徵難支之患,官無飾簿虛增之弊矣。事係經用,不敢不仰俟處分。雖然,此亦爲債民輩來頭責効之計也。至於營下日用,則本錢垂竭,加下轉增,支放之告缺,而破東補西,廚傳之迫期,而就無生有。殖債一路,旣如彼,出場無期,目下支保之策,固當以從他生財,爲第一急務。而臣謹察營下居民,多以種蔘爲業,每歲入燕紅蔘,專出於此地。今若以包蔘二百斤,劃給本府,一依司譯院收稅之規,則公私兩便,庶有蘇裕之望。蓋譯院包蔘,元有二百斤定數,而灣商之年年造蔘,冒禁潛越者,實不下屢千斤。此則譯院之所不能盡防也。今此紅蔘,旣産於本府境內,爲灣商貿易之資,而加劃之後,則一府民人,賴爲生涯,故潛造之禁,尤當官民共力,紏察嚴禁矣。此不過減彼潛商之數,贍此公用之物,亦足爲防奸之一助,而初非干涉於譯院之收稅也。然則元定之外,加數往來,少無害於譯院,而大有補於本府矣。且以靑石鎭事言之,靑石,乃本府通西咽喉,而三十里長谷也。疊嶂邃壑,犬牙相錯,盤蹊仄逕,羊腸紆曲,此正孫武兵法天羅天井之要路也。是以,丙子胡騎,諜探其無備,然後敢入,甲子賊兵,避此而迤從他路,卽此數事,可驗其籠敵於疑懼不測之中也。及至癸亥,因守臣啓請,設鎭於洞口,而築城三里,募入五六十人家。外面泛看,則前日空虛之地,忽有略干排置,似可爲陰雨之備,而事固有冒虛名而受實害者。譙隍之展,拓巖崖而險狹者,夷爲平地,村落之耕墾菜麻而叢密者,闢爲赭原,車馬通行,而廣路有驅馳之勢,斧斤相尋,而奇兵無出沒之勢,其不可以三里之郭,五十之戶,爲他日捍禦之具也明矣。況以本營之凋殘,添一鎭將,每年冗費,錢爲一千一百兩零,米爲一百四十石零。至於民瘼,則鎭役之橫簽也,鎭屬之侵漁也,鎭還之倍受也,鎭債之疊殖也,不堪其苦,逐歲離散,今已十室而九空矣。設鎭以來,纔過一紀,水門之潰決,城堞之隳壞,已不成關防貌樣,適足以露虛實而啓外侮,烏在其折衝固圍之本意哉?爲今之計,莫若撤罷該鎭,廣植林藪,水道洞門,皆完昔日之險阻,敗戶流氓,復全本里之居生,地利人和,稍可以兩全矣。然而該鎭一罷,則本府武列之久勤者,失一當窠,區處無路,收拾慰悅之方,亦不可不念也。謹按白峙之鎭,旣屬本府所營,而鎭將則例自兵曹差遣。今若以靑石久勤之窠,移定於白峙,俾爲本府之自辟,則在兵曹,得失甚微,在本府,輕重立判,其在共濟之義,必不以內外異看也。
批曰:「所陳殊有意見,令廟堂稟處。」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丁丑朔,詣孝禧殿,行朔祭。
○諭領議政金載瓚曰:「所謂人言,非但其時朝廷大小公議之嚴斥,予亦洞察其無理不倫,豈可謂不明不卞乎?況其說,以卿之不出膺命,爲案,非捃摭他事也。卿若認爲公論,則時原任,宜無間焉。而其後卿何嘗不造朝登班?今日重拜,又恐其不當逡巡。卿雖急於拒予,何乃牽强至此?』慨歎慨歎。」
12月2日
[编辑]○戊寅,領議政金載瓚,以別諭辭敎,萬萬嚴重,不敢偃處私次,逬出江郊,敎曰:「今方別遣承旨面諭矣。」
○諭領議政金載瓚,敎曰:「卽聞卿遽出江外。昨所云不過罄予懷而明卿之跡,卿之謂以嚴重而遽作此行,豈不萬萬過擧?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予之捨不捨,卿之出不出,何關於在家與否,而老人寒節,如此棲屑之擧,使予反懷不安乎?驚歎之極,不暇長語。玆遣承宣,諭此不安之心,卿其卽爲還第。」
12月3日
[编辑]○己卯,領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臣以迹則必無以更進,以罪則斷不容倖逭,未蒙當律之前,惟有死罪而已。」敎曰:「承宣之來見,卿附奏所執冞固,幷與還第而不欲爲之,卿之自外於予?何其如是,卿豈忍自外於予乎?噫!予方務積誠意,雖經年閱歲,必欲致卿回心而後已。寧或督過於卿,使卿獲遂所執,而使國事狼狽乎?卿殆錯量矣。聞卿還第然後,寢食可安。卿雖邁邁於出膺,至於還第,豈可不聽乎?卽爲還第事,承旨更爲傳諭,見其還第後復命。」
12月4日
[编辑]○庚辰,領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今臣之所仰望於聖明,惟在於得罪與得請二條路而已。噫!臣白首何歸?餘生無幾,王室一念,炳然如丹。區區葵藿之性,豈忍負我先大王,負我殿下哉。然而以死自守,抵罪爲期者,不但臣一己事而已。」敎曰:「昨諭之後,謂當卽爲還第。今見奏辭,猶復堅執,不謂卿之不相諒,乃至於此也。卿則曰得罪得請之前,無以轉動,予則曰還第之前,雖得罪得請,卿亦無望也。大抵去就之節,貴其中行。而卿之今日之擧,有若故尋事端者然,實爲老成惜之。卿其卽還,使予心少安。」
12月5日
[编辑]○辛巳,領議政金載瓚附奏,敎曰:「卽見附奏,無意變動,何卿之不悶予,而困予乃爾,莫非否德,誠未見孚之致,實無可諭之辭。然予之勉卿,言出自然,卿之拒予,不免牽强,雖三尺童子,必謂卿之不理勝也。卿雖在第而辭予,欲體諒則自無不可,卿雖逬出,予不體諒,則逬出豈有所補乎?卿若一向相持浼浼而已,則予亦不欲復干卿之去就。予豈妄言?卿須審諒,卽還本第。」
12月6日
[编辑]○壬午,以洪起燮爲成均館大司成,金啓溫爲吏曹參議,洪時濟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7日
[编辑]○癸未,以領議政金載瓚附奏,敎曰:「上下之相持,今幾日矣,似此光景,古亦有否?君行其令,臣行其志云者,不幸近之,卿之待予,亦太薄矣。予於近日渴悶憂慮之心,殆乎辭竭而神敝,卿之應之者,有若以逸而待勞。卿雖自以爲心如鐵石,獨不念大義之無所逃乎?況卿本非高尙其事之人,則忽以區區强守之小諒,視同大節之不可奪者,卿其過錯矣。申此縷縷,卿其幡然。」
○吏曹參判洪奭周陳疏引義,嚴飭不膺,敎曰:「處義自有分數,何若是橫決乎?不可無警,施以罷職。」
12月8日
[编辑]○甲申,以金履載爲吏曹參判,鄭尙愚爲右副賓客。
12月9日
[编辑]○乙酉,領議政金載瓚,以辭敎轉益震懍,走伏高陽郡獄,仍爲席藁泥首云,敎曰:「江上之行,已萬萬乖當,郡獄之胥,又何一節之深於一節也?卿必欲捨予而後已乎?誠不能無憾於卿也。且昨諭忽忽,言不盡意則有之,反復思之,實無近似於卿所云『不敢承聞』之語,豈卿之急於決去而然歟?抑予之不能自覺而然歟?設使予,眞有失言,在卿休休之量,當明以曉予,俾予知失,何可無所指說,而悻悻然窮日力而去哉?於是乎卿之心,不如予之心,重爲卿惜之。今此敷告,亶由惻怛,卿須明言,解予訝惑,隨卽上來,以便予心。」
12月11日
[编辑]○丁亥,敎曰:「大臣旣如彼難安,日前別諭中,自『卿之應之』以下十一字抹去,以安其心。
12月12日
[编辑]○戊子,以日寒,放輕囚。
12月14日
[编辑]○庚寅,領議政金載瓚,從縣道陳疏。略曰:
「臣事君不誠,至情未格於聰聽,爲子不肖,一言未孚於存沒,今以十年遂初之願,將作一朝打乖之人,平生所發願者孝。而今則孝無可施,所自期者忠,而今則忠無所資。三綱之重,二倫都虧,俯仰高厚,此何人斯?噫!臣十稔在職,居未嘗一日忘痛,進未嘗一日忘退。而只以初筵成就之敎,信如金石,奉爲準的,庶可以收之桑楡。免爲判作兩截之人。及至丙子夏,體諒,卽所以成就臣身,而當日之敎,於是始伸矣。臣於丁卯冒膺之日,雖不得固守初心,獲遂至懇,而今旣成就,得初心至懇,則藉此入地,父子相見,方可以有辭泉塗,無負幽明也。今若於成就之後,旋又破壞,則仍作終此生得罪名敎之人,瀉萬斛而不可更滌也,轉百劫而不可復完也。一言爲質,永不二三者卽誓也。與人胥誓,尙不可改也,況子之於父,而若使處滾急則改之,遇事會則改之,是食言於父子存沒之間。是豈臣所忍爲者耶?人或以義分責臣,而臣則以爲『喪身而欺,親出而膺,君命則由臣而朝廷,爲辱聖德,爲累天下』,後世亦當議其世矣。此果爲義分之所當然者耶?噫!喜爵祿而畏鈇鉞,卽生民恒情之所同然。而臣獨自犯死罪,甘就死地者,蓋出於私焉,而彝倫有關,公焉而義分爲重,斷無以擺棄故耳。至若向後人言,聲討至嚴,乃謂『以無憂國愛君之心,有孤恩負國之罪,以致主威不重,國綱不振。』又『以臣分世道,爲聖朝憂虞,三尺之典,直擬以嶺海。』今乃自托無卞之義,仍據遭言之地,揚揚如無故者,歷觀古昔,豈或有是,而後之視今,將以爲何如時也?卽此而臣之去就,尤豈容擬議於今日哉?亟降威命,以嚴邦憲。
批曰:」縷縷切苦之言,予亦爲卿悶然。苟可捨卿,豈或相强?百爾思量,今日捨卿不得。則於是乎權輕重於公私緩急之間,必欲藉卿之宿德,維持此艱棘板蕩之勢。向諭之勉卿以不潔其名,告卿以遂初之期者,予之望卿爲卿之心,良亦曲至。而卿乃不諒,一直牢拒,予焉得無憾乎?卿其更思。至於人言,不經無理無足介意。然予於近日,反復思之,則其疏之出,由予不明,而其時又未有快示堲讒之擧者,亦予之不明也。卿之冞引,毋或不在於其言,職在於予乎?由前則敷心如彼,由後則知過如此,卿其不可以許我乎?卿終不肯變動於此,則予又有所思,玆先告卿。嘗聞古昔盛際,亦或有似此之盛事。予雖致侑於先卿,而丐卿之出,不致卿則不休也。予雖寡昧,寧爲無實之言也?予言及此,思亦竭矣,卿其諒之。玆遣宗伯,往宣此批,卿須怳然而悟,幡然而起,卽日上來簉朝,以幸國事。「
○敎曰:「纔已示意於批答矣,其時不能嚴處,實有愧於九經之義。旣覺之後,不可以已往而不論,前承旨任厚常,嶺沿投畀。」
12月15日
[编辑]○辛卯,詣孝禧殿,行望祭。
12月16日
[编辑]○壬辰,以宋啓榦爲吏曹參議,韓耆裕爲司諫院大司諫。
○領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臣不幸不死,豈意今日,至承是敎耶?今臣方命之罪,惟彼冥漠之中,臣父何知?而匪常之旨,至及臣父。只爲臣進身之路,及使臣旣骨之親,震蕩驚隕於九地之下。在聖上孝理之政,豈不曲察人至不忍之至情耶?伏望我殿下,諒臣而哀臣,少垂察焉。況臣於言官處分,尤有所萬萬難安者。言官之以言獲罪,本是盛世疪政,而今爲一介臣去就,乃罪言官於幾年之後。而臣則揚揚赴職,言官則蒼黃去國,必貽八方之駭惑,而竊恐識者,爲聖朝惜此擧也。「敎曰:」昨批以後,意謂卿不俟駕屨而來。附奏又來,終無變動,何卿之困我拒我,至此之甚也?卿旣以致侑爲驚心之事,處分爲難安之端,卿若如此,初何乃鄭重如彼,使予發此言,今又何少無變動乎?卿若聽予,則兩款自可妥帖,而卿不出此。曲在於卿乎?在於予乎?玆復敷諭,卿其亟改前見,毋復固執。卿若終又逡巡,必待予躬迎如太宗之於玄齡,然後方恔於卿心乎?卿其諒之。「
12月17日
[编辑]○癸巳,領議政金載瓚以別諭辭旨,萬萬截嚴,至有二字匪常之敎,驚惶震越,不敢偃處遠邑,今方進伏城闉之外云。敎曰:「卽聞卿還至城外。旣還則斯可簉朝,又何爲胥命也?予旣以不致卿則不休,設言於卿,卿若一向如是,則予亦何憚爲卿躬迎乎?必欲坐邀則已,如其不然,卽爲入來登筵。」
12月18日
[编辑]○甲午,領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別諭荐降,辭旨尤萬萬截嚴。非人臣所敢晷刻承受者,情窮勢迫,區區私義,有未暇自恤,卽當冒進前席,仰請威罰,伏乞前後匪常之敎,言官行遣之命,特令反汗,以開臣進身之路。」敎曰:「卿今許我矣,爲國事幸甚。而卿旣以前後辭敎及任厚常處分,爲難安,幷當爲卿收還,偕來亦爲召還。卿其卽爲還第,俟間造朝。」
○敎曰:「官職辭受之間,各有禮義。雖小官,不可以非禮使之進非義奪其守,況大官乎?大臣不出,則進言者當勸人主,益盡其誠禮,其可反勸以不敬大臣乎?況加以罔測之詆衊,而單臺議律,無所顧忌乎?此殆四百年所未有,而大關後弊者也。追加處分,本意卽然,非欲以此爲慰釋領相之地。而領相反以爲難進之節,到此亦不可不曲副所謂,以安其心。投畀罪人任厚常,今姑分揀。」
○敎曰:「旣許還收矣,前後別諭中,未便句語,一倂還收。」
12月23日
[编辑]○己亥,以申絢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26日
[编辑]○壬寅,以徐能輔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28日
[编辑]○甲辰,召見領議政金載瓚。載瓚曰:「誠意淺薄,未蒙體諒,今又冒沒登筵者,特有一二年後成就之下敎,故臣奉如金石,信如四時,不敢以私守自持矣。第賤臣狗馬之疾,朝不謀夕,若於其前溘然,則九原之下,將不免抱恨而歸,竊恐有累於聖主生成之德矣。」
○行都政,〈吏曹判書金魯敬,參判金履載,兵曹判書韓致應。〉以洪羲臣爲司憲府大司憲,兪應煥爲司諫院大司諫,李相璜爲判義禁府事。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