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二十七年
春正月
[编辑]1月3日
[编辑]○辛卯,上親行祈穀祭于社稷。
○以李震壽爲執義,李坦爲副修撰,尹趾仁爲副校理,徐文裕爲承旨,陞拜兪得一爲咸鏡道觀察使。
1月5日
[编辑]○癸巳,上御仁政門,受朝參。禮曹參判李墪曰:「館學疏請立啓聖廟,而不但四聖之父,竝請宋之周、程、張、朱、蔡五賢之父,其時收議,皆有持難之意矣。蓋此議起於宋末,成於皇明,而其意蓋以顔、曾、思,享於殿上,其父則列於兩廡爲未安,故以叔梁紇主享而以顔、曾、思之父從享,情禮俱合故也。孟子之父則雖無配食位次相礙之嫌,竝擧列祀者,蓋出一體尊聖之意。今若竝享五賢之父,則儼然與聖廟,同一體樣,請議于大臣。」上曰:「竝享宋朝五賢之父,未知得當,不必議于大臣,只享四聖之父宜矣。」墪曰:「南九萬收議以爲:『祝幣、奠獻之節、籩豆、樂佾之數,一如聖廟,則事勢有不逮,減殺則於大聖尊其所生之心,豈不未安?』云。此出於深思遠慮,當商確處之。且顔路、曾晳、孔鯉則有封爵,而叔梁紇及孟子父,俱無封爵,此亦當預爲講定。」上命竝議大臣稟處。司諫李敏英啓曰:「昨年査出良丁冒錄之類,已定軍役,而旋仍各衙門之陳達,有身役而混入者,因存前役,其代令各邑充定,而守令趁未擧行,以致疊錄於新舊之役。各衙門之據案徵布,其勢固然,不卽代定,本非小民之罪,而不計是非,勒徵兩役,貽怨於衆民,有損於朝政,請令廟堂,分付各衙門,無論彼此,已納於一司,則毋得疊徵,以除兩役之弊。」上允之。
○以李晩成爲吏曹佐郞。
1月9日
[编辑]○丁酉,召對玉堂官。侍讀官尹趾仁白:「端川銀穴已廢,而白地徵捧,以充歲納,邑民無以支保。宜令道臣詳察啓聞,或減或罷,以除一分之弊。」上從之。上以春耕迫近,命申飭各道,別樣勸農。
1月10日
[编辑]○戊戌,以李晩成爲兼文學,任守幹爲校理,李肇爲修撰,趙泰耉爲忠淸道觀察使,趙泰一爲正言。
1月11日
[编辑]○己亥,日有重暈,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
○上謁太廟、永寧殿。
1月12日
[编辑]○庚子,執義李震壽論:「近來巡將,作一冗雜人苟祿之窠,不可無澄汰之道。請令該曹精加抄擇,俾無冒濫之弊。」又論:「獻納朴泰恒、持平崔啓翁,除授四朔,尙無來謝之意。不可無規警之道,請遞差。」允之。
○咸鏡觀察使李思永,以三水縣及各鎭堡吏卒等,冒禁犯越,殺害彼人事馳啓。卽縣監愼之逸、邊將洪時紀等,指使越境採蔘者也。
1月15日
[编辑]○癸卯,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李世白曰:「飢疫沒死,幼稚獨存者,曾有糶穀蕩滌之命,而湖南、關西成冊中,初不竝錄云。宜更令追査,而他道亦當一體施行。」上許之。世白曰:「歲首每下勸農之敎,而守令慢不奉行。申飭諸道,考其勤慢,其未付種最多邑,宜加警責。」右議政申琓曰:「昔漢宣帝有假公田給種食之詔。今雖不能假給公田,宜令分給種子、農糧,及時耕種。」上竝從之。判義禁金構曰:「丙子科獄,今當稟處,而其中李聖輝,旣犯大科獄,不必擧論,朴弼禹、朴敦義,證據頗多,李昌輝、長輝、兪復基、宅基,證左之多端,雖不如三人,其無現著之跡則一也。當一體酌處乎?抑有差等乎?」上曰:「當區別乎?」世白曰:「一體處分,恐無不可。」上曰:「前日收議大臣,有以大科獄尙未決,先決小科獄爲未安,而事端不同,滯獄可慮。予意則先決,似無妨也。」世白曰:「原任大臣之言雖如此,按獄之法,先輕後重,未爲失體。」琓曰:「旣無顯著之罪,亦無可覈之端,與其一向滯囚,無寧疏釋之爲愈。」知義禁金鎭龜曰:「此獄只出於時俊之言,而時俊旣已變辭,則更無可問之端。」上曰:「當初臺臣,以時俊之招論啓,而其言亦有所執,故果卽允從,而年久之事,難於明覈,予已料之。獄情旣有明白可據之端,則依法決折,有司存焉,何待稟處乎?旣無指的可覈之事,則不可一向滯囚,李聖輝外小科諸囚,特爲分揀。」構曰:「李長輝謄紙一款,當更推,而旣非無根之言,則雖不可目以飛書,至於漏泄獄情,自有其罪,而是非不一,論議多端,不可不更推。」校理宋徵殷曰:「此事大關後弊,不可不明覈處之。」上曰:「柳重茂之啓辭,亦以此張皇,而以予觀之,未知其爲飛書。一種論議以爲,以試官用情之說,欲緩擧子弄奸之獄,擧子旣已弄奸,試官又復用情,則獄事自將漸大。其曰以試官用情,而欲緩擧子之罪者,予實未曉也。」鎭龜曰:「換封之罪,豈可以試官用情,而有所輕重乎?」上曰:「有司與臺閣自別。臺官則或屢次爭執,而有司則一陳意見之後,卽當奉行,而李東郁、李震休陳疏承批,而終不奉行,殊極無嚴。」徵殷曰:「罪囚於推案外,別爲文字,轉成獄事,豈非可駭,而實狀猶未覈出,決不可置之。」構曰:「長輝則更推後,可以處分。」上曰:「長輝旣已自服,以此更推,未知其可。一體放送。」琓曰:「所謂謄紙,雖不可目之以飛書,而漏洩獄情之罪,不可全釋。」構又言:「終不可不罪。」上始命參酌定罪。後諫院以諸囚不可輕放,啓請還收放釋之命,上不允。構曰:「李礥旣入於金戩私書,且以科場間用情,人言藉藉,決不當白脫。」上曰:「曾聞礥手熟於科場用奸,且有他所坐,不可全釋。」構曰:「大科獄之正犯,情狀已露,更無可論,其餘枝葉之被囚者,淹滯三年。其中辛亨馥、文次星,旣已承款,李秀儁則順億旣變前辭,更無憑問之端,何可一向滯囚乎?」世白曰:「枝葉則隨其輕重,先爲處決似宜。」上命後日登對時稟處。上以鎭龜言,命端川採銀役軍,使隣邑輪定,而監官、匠徒等,令本官顧護。又以御營大將李基夏及金構言,命御營、禁衛營將官減半之額,自今年復舊。〈戊寅以年凶,減額故也。〉 ○以鄭維漸爲持平、趙秦老爲獻納。
1月17日
[编辑]○乙巳,嶺南儒生辛萬元等上疏以爲,贈都承旨趙旅,貞節卓行,終不可泯沒,請與元昊、金時習等,均施表揚之典,下該曹,覆啓施行。
○義禁府啓曰:「金戩加刑,更招以爲:『渠與吳道一,素不相識,所謂所由,亦素昧。科場通書,何等秘密,而豈可使素昧者,傳書於素不相識之人,而道一亦有所帶廳直,豈可因趙大壽廳直而替納乎?』李時夏亦以爲:『吳叅判亦有下人,何必捨之,而使渠替納乎?終場日,順億所給收券官書札,渠果傳之於趙修撰,而兪進士、韓配周立落探知事,順億初無所言,渠有何所答?』云。洪己男招曰:『不知某爲收券官,某爲順億,則有何傳札之事,亦不知時夏面目』云。各人所供與順億招相左,順億處請更推後稟處。」從之。命金戩姑爲停刑,吳碩夏、洪受禹、宋晟、李聖輝、李秀哲、李道徵、閔時俊、金麟至等,更加嚴刑得情。
1月18日
[编辑]○丙午,因禮曹啓辭,命啓聖廟依皇明之制,以啓聖公祠揭號。
○以尹世紀爲承旨,金鎭圭爲大司諫。
1月20日
[编辑]○戊申,以朴明義爲承旨,朴弼明爲正言,李台佐爲司書,特陞李頤命爲禮曹判書。後諫院啓請還收特陞之命,不允。
○持平崔啓翁,在鄕上疏。其略曰:
殿下答藥房啓有曰:「卅載勞瘁,素患痰火,日以益甚,豈區區藥力所可責效也?」臣心膽戰慄,反覆憂思,爰得二說。一曰萬般補養,皆虛僞,只有操心是要規;一曰千方萬藥,不如獨宿。伏乞殿下,細入思量,試用昕夕之工。一年而無效,二年而無效,至於三四年而無效,則臣請伏斧鑕,以爲千古妖言者之戒。
又曰:
近來言路雖廣,而實效未著,曾未聞因一言行一政,百僚解體,含默成風。願自今無尙虛文,惟務實效,非徒聽納之勤,而克思採用之方。
上優批嘉奬之。
1月21日
[编辑]○己酉,以洪受疇爲承旨。
1月22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張星下,入巽方。
○禮曹以啓聖祠祀典、位版等事,問議于在外大臣、儒賢,則領敦寧尹趾完以爲:「祝幣、奠獻之節、籩豆、樂佾之數,減殺於聖廟,事有未安云者,事理似然。位版稱號叔梁紇,則顔氏以爲魯之賢大夫,以魯大夫書之,宜若無害,而至於孟氏,旣無稱號、名字之可考者,莫重典禮,非臣所可容議。」左參贊尹拯辭不獻議,吏曹參議權尙夏以爲:「中朝啓聖廟位序,啓聖公孔氏在北,顔無繇、孔鯉在東,曾晳、孟氏在西。《孔子通紀》曰:『激公宜者娶仇氏,生孟子,三歲而激公宜卒。』據此則叔梁紇、孟孫氏,俱有稱號可徵,似當以此題於位版,而第未知激公宜三字,皆是名耶?抑激公是爵而宜是名耶?且伏念配位四聖,旣不書名字,則於此四位,亦以某爵、某氏書之,尤似得宜,至於祝幣、奠獻、籩豆,啓聖公與兗國公諸公,俱是公爵,不宜異同。若樂、佾則後世公侯,皆是列卿之秩,似不當純用古諸侯之禮。蓋得爲而爲之,禮也;不得爲而不爲,亦禮也。啓聖廟與宣聖廟,有所隆殺,驟看則似若未安,而各正其禮,義當理得,聖人之靈,豈有不安者乎。」上命更往問議於尹拯。是後禮曹又啓曰:「更加詳考,則叔梁紇,宋大中祥符中,追封齊國公,孟孫氏,元時追封邾國公,位版、書式,似無可疑,至於祀典,則皇明已行之,品式詳載於所謂《圖書》中,惟當以此倣而行之,恐不必更煩問議。篇」答曰:「不必問議,依此行之可也。」
1月23日
[编辑]○辛亥,吏曹判書李畬上箚以爲:
雜岐遷轉者,如吏文學官、製述官、能麿兒郞廳、治腫敎授、觀象監敎授之類,竝準六十朔後,許移東銓,而亦皆依正職例,必考講然後,許陞六品,至於外方將官及扈衛廳軍官,則皆自兵曺調用,勿許混移本曹,其餘一切猥雜,有違於祖宗朝舊制者,不可不竝皆停革,以淸仕路。伏願下詢廟堂而裁處焉。且晋州,近緣數遞,無以收拾。前牧使朴斗世,宜勿罷其官,以任蘇殘之責。
答曰:「箚辭令廟堂稟處,而朴斗世勿罷仍任,施以問備之罰。」
1月24日
[编辑]○壬子,忠淸觀察使趙泰耉上疏,以前任水原時犯科事,引嫌辭職,下該曹覆啓,終至遞改。時,前監司李宏在官身死,代其任者,率皆厭避,紀綱之解弛,於此亦可觀矣。
1月25日
[编辑]○癸丑,領議政徐文重,引疾呈辭,賜不允批答。〈凡三度。〉
○行都目政。以趙相愚爲京圻觀察使,趙泰老爲吏曹佐郞,李晩成爲吏曹正郞,特陞徐文𥙿爲刑曹參判,李震休爲忠淸觀察使,尹趾仁爲司諫,兪命弘爲獻納,李東彦爲正言,兪命雄爲輔德,金致龍、黃一夏爲掌令,權𢢝爲持平,崔昌大爲副校理,尹星駿爲校理,李晩堅爲說書,金興慶爲兼說書,趙泰老爲兼司書,洪重夏爲弼善,李文興爲執義。是後諫院啓請還收徐文裕特陞之命,不允。
1月27日
[编辑]○乙卯,時,世子有永昭殿展謁之命。輔德兪命雄、司書李台佐等上疏以爲:
中宮殿患候,閱歲彌留,藥院之竝直未罷,世子奉侍湯藥,夙宵焦煎,決不可暫離膝下,遠出宮門。請稍俟坤候之曰安,追擧盛儀。
上從之。
1月29日
[编辑]○丁巳,以李震壽爲弼善,尹世紀爲左承旨。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己未,金星與木星相犯。
○領議政徐文重,四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2月3日
[编辑]○辛酉,黃海觀察使兪集一、慶尙觀察使崔錫恒、廣州府尹南正重拜辭,引見勉諭。
○以李敏英爲司諫,尹趾仁爲執義,元聖兪爲獻納,李㙫爲正言。
2月4日
[编辑]○壬戌,忠淸兵使黃銓拜辭,引見勉諭。
○遣御醫,看訓鍊大將申汝哲病。
2月5日
[编辑]○癸亥,白雲一道如氣,起自東直指西。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李世白曰:「西北民刷還,年年應行之事,而近以凶歉久廢,今年稍稔,似宜擧行。各道糶穀,今年則依定式,分俵時,以一半留庫之意,申飭似好。」上竝從之。世白言:「釜山僉使李時宰之拿入譯官,可謂得體。倭館修理時,訓、別輩符同倭人,欺瞞多端,且舊例,僉使乘轎出入於倭館,而亦爲防塞。拿入致責,事體當然,似無可罪。且倭館修理,工役不多,而任譯輩符同倭人,初以八千兩折價,中減爲五千兩,後又以八千兩,提起於營門,到今定價,僅爲一千六百餘兩,其欺瞞幻弄,誠可惡矣。」上曰:「譯輩事,甚爲駭痛。予意則必欲梟示示威。」兵曹判書金構請令本道,囚覈得實,上從之。吏曹參判李寅燁曰:「乙、丙之後,大同田稅,未收甚多。蓋守令之罰,止於越三等,故全不惕念收捧。今後雖一石未收,宜勿許解由。」上從之。寅燁曰:「江都軍餉,巳踰十萬石,而南漢米穀,只是五千餘石,其餘皆雜穀。今年江都米之分糶畿邑者,及其收糴時,南漢近邑則輸納於南漢,似得宜。」世白亦以爲言,上亦許之。寅燁又言:「南漢地狹,募民過多,宜有定式,無過數三百戶。」戶曹判書金鎭龜曰:「臣方兼帶守禦使,今將下去,當看審商量後,稟達變通。」上曰:「三百戶太小,看審後酌定可也。」寅燁曰:「龜城卽麗時朴犀戰勝處也。臣曾詳覽其地勢,正合築城。府使權詢,頗以幹能名,使之毋煩民力,因舊完築似好。上從之。寅燁又言:」王世子內殿侍湯之時,未暇開筵,宜頻使召對。「上可之。
○以李世載爲承旨,兪命弘爲掌令,金昌協爲大司成。
○咸鏡觀察使李思永,査覈犯越人陳禮龍等,殺害彼人節次,馳啓。
2月6日
[编辑]○甲子,上有咳嗽之候,藥房率諸醫入診。都提調崔錫鼎,請諸司緊重文書外,其閑漫可省者,令長官就議廟堂,稟旨擧行,以除乙覽之勞,上許之。
○咸鏡道觀察使兪得一辭陛,引見勉諭。得一請以南關沿邑防軍布之入送三、甲者,換鹽入送,分給三、甲民戶,折價收穀,使之糶糴,歲以爲常。蓋以三、甲無鹽故也。又請以賑廳布丙、丁年留賑本道者,換色作米,名以賑廳穀,留置列邑,以備日後賑資,上竝令廟堂稟處。得一又言:「南兵使不爲出守行營,而代送虞候者,甚非重邊之道。自今申勑,使以春秋,留住甲山,管束邊將似好。」上曰:「兵使之代送虞候,無乃任便耶?抑有朝令耶?詳知後稟處。」得一又請御乘馬買取外,守令之買胡馬者,一切嚴禁,從之。
2月7日
[编辑]○乙丑,忠淸觀察使李震休辭陛,引見勉諭之。
○時,北路純陵有改封之役。舊例,禮曹判書當進去,而判書李頤命,有母病不可行,右議政申琓筵白,請以次官代送。頤命上疏,請解職,上猶不許。是後琓又箚言:
外議以爲封陵與改莎有異,次官不可替行,宜有變通。
上是之,命改頤命職。
○以宋徵殷爲校理,李肇爲修撰,李大成爲司書,李彦綱爲禮曹判書。後掌令兪命弘,以彦綱名望素輕,論啓請遞差,上答以未知得當,而以封陵日迫,命姑改差。
2月8日
[编辑]○丙寅,上敎曰:「近來倭人,巧詐百出,反覆多端,蕩蔑約條,惟意所欲。朝廷惡其情態,每加峻責,則或加慍怒之色,或爲恐動之計,必欲角勝,無少忌憚,輕侮朝廷,愈往愈甚,約條之刻石立于館門者,亦將焉用?譯輩又從以符同欺瞞,尤可痛心。今者奸狀透露,使之嚴査,當待査畢,梟示館門,而第若此不已,則雖欲永保隣好,不可得也。宜令廟堂,申明約條,毋敢或撓,商、譯輩作奸犯科者,隨現啓聞,以爲尊朝廷嚴國法之地。」禮曹參判李益壽上疏,請收還備忘曰:
辭命貴在審愼,交隣亦自不輕。惟當嚴我綱紀,修我誠信,使舌官憚戢,遠人悅服。區區狡倭之奸黠,宜置大度之中。豈可因一瑣細,致煩聖敎,不念千勻鼷鼠之戒哉?爭桑微事,尙至尋戈。安知王言一播,不爲流入於彼人之聞,有以窺殿下淺深也哉?
上從之,收還下敎。
2月10日
[编辑]○戊辰,司書李大成,上疏自辨曰:「不料老成大臣,有此偸薄之語也。」左議政李世白因大成疏,引疾呈辭,上遣承旨敦諭。右議政申琓,亦陳箚引嫌,遣史官慰諭。
○吏曹參判李寅燁,請對白上曰:「咸鏡道犯越人招辭,一反前說。使新監司詳査得情,卽速啓聞。且正犯及同黨三人,尙未捕得。兵使洪時疇推考,使卽搜捕爲宜。」上從之。寅燁曰:「十堡一時犯越,而殺害者果是官人,則彼必有査問之擧,莫如自我先發。待査實後奏聞便否,宜詢大臣,熟講而處之。」上可之。
○持平鄭維漸上疏曰:
前忠淸監司李宏死後,爲其代者,無不厭避,迭相辭免,至再至三,必皆曲循。前冬畿邑三宰,犯科當罷,而大臣爲慮遞易,變通仍任,曾未幾何,三宰皆移他職,此與變通之意逕庭,而爲守令者,亦惟邑之便否是視,定其去就,臣竊慨然也。
末又言:
中批特除,連下於數日之內,而內司書題、掖庭別監,或有以特除得之者,非聖世美事。
答曰:「大意固好,而曲循等說,未免過當矣。」
2月11日
[编辑]○己巳,左議政李世白上箚,以謝恩諭,仍請遞免,更遣承旨,勉諭勤厚。
○正言李東彦啓曰:「當己巳坤殿位傾之日,婦孺之賤,莫不奔號,而其時增廣殿試入場諸人,牽於榮利,恬然赴試,分占名次,揚揚應榜,淸塗華貫,曾不小礙。至於壯元李師尙榜下諸人,或欲齊聲陳籲,而託以親老,百般規避,及其唱第已迫,始乃刪改疏語,略備塞責之文具。如此蔑義無恥之輩,不可混置仕籍,請己巳殿試入場諸人,竝命削去仕版。工曹參判李萬元辭疏,有曰:『己巳處分,遽出群情之外,大臣、三司伏閤庭請,交爭不已。』又曰:『若以誠意淺薄,不能納吾君於無過爲言』,則今日臣子,均之有罪,夫安有是非之分、彼此之別?噫!當時之半日庭請、暫時伏閤,强勉塞責之狀,有難掩其肺肝。若夫權大運、睦來善、李玄逸悖慢之言,有非人臣所敢萠心發口者,而況所謂涕泣之閔黯,竟發謀害國母之計,則此輩情狀,路人所知,而今乃肆然分疏,隱然置群奸於無罪之地。請削奪官爵。前判書吳道一用情科場之說,狼藉於順億之納款,則據法按治,不容暫淹,而第當初道一疏中敎誘順億等說,顯有指目,有若不悅者,故爲指嗾鍜鍊者然。如或敎誘構成,眞如道一所云,則其奸情慝態,誠有浮於用情之考官。其在獄體,不可不明覈,請吳道一爲先拿問,鉤得敎誘之人,以正國法。」答曰:「近來氣銳之輩,每惹不靖之端,常切慨歎。今此己巳科,一竝削版之請,已極怪駭,而至以曾不少礙、蔑義無恥等語,一筆句斷,有若禁錮者,此何擧措?噫!國勢杌隉,人才渺然,此人等設有可罪之事,固宜略其過而用之。況無可罪,而提論於十年之後,驅人於罔測之科,其爲不祥甚矣。削奪之論,殊涉過重,拿問之請,未免輕遽,幷勿煩論。」東彦因嚴敎引避曰:「臣子之義,父事聖明,母事坤聖,盡節之誠,焉有間隔,而旣昧母事之義,則其於父事之義,亦安保其不變於顚沛之際哉?入場諸人之罪,雖百世之後,尙難逃良史之鈇鉞,況於十年之近耶?」末又辨萬元、道一事,上又下抑勒之敎。東彦遂退待,後持平鄭維漸處置出仕,獻納元聖兪,以吳道一拿問事,立異引避,維漸處置遞之。〈史臣曰:「己巳榜中人,處義無狀,人皆嗤點。改紀之後,宜有激揚之論,而諸人多有攀聯於朝廷者,迄無駁正之語。東彦新入言地,首發此啓,能使一世上下,知有此等議論,識者韙之。」〉 ○全羅道全州等地、忠淸道永同、黃澗地震。
2月12日
[编辑]○庚午,上遣承旨,敦諭領議政徐文重。
○以崔奎瑞爲禮曹判書,政院以奎瑞在鄕,封陵日迫,啓遞之,以洪受瀗代之。
2月13日
[编辑]○辛未,持平鄭維漸論:「黃海兵使洪以度,行已鄙悖,素多疵謗。到任以後,專事貪虐,至以數多軍布,餽遺名官,傳說藉藉,人皆唾鄙,請罷職不敍。」不允。文學閔鎭遠陳疏曰:
昨冬在禁直時,家人送洪以度之書,而外書閔佐郞。以度與臣熟,或意錯認官銜拆見,則有下敎鷹連之語,末端小紙,列書正木三疋、秋鷹一坐、黃淸四升。臣曾無乞鷹之事,且綿端非尋常餽遺之物,始知誤傳,還給伻人。耳目易煩,辭語卽播,多有來問者。臺啓中數多軍木餽遺名官等語,無乃因此而發耶?
答曰:「勿辭。」蓋以度,以綿端餽遺閔彦良,而其書乃誤傳於鎭遠,人言大播,致有臺劾,故鎭遠之疏如此。
○以嚴緝爲刑曹判書,崔奎瑞爲右參贊。
○領議政徐文重上箚子,以謝遣承旨敦諭之恩,因陳病狀沈淹,決難應命之狀。且言:「二姪宗泰、宗憲,廁於卿月、緋玉之列,家弟文𥙿,又陞亞卿,一家靑紫,無有如臣家者。固宜斂退,以避造物之忌。」上遣史官,勉諭之。
2月15日
[编辑]○癸酉,試講居泮儒生于仁政殿,居首者直赴會試。
○宗臣靈原正櫶上疏,進宣廟朝辨宗系時,和馬維銘詩御製及諸臣賡和寫本,上答以予當量處。其後詢于大臣,刊印傳布,名曰《光國志慶錄》。是後,上次維銘詩,竝製小序,親書下之,令入刊。序曰:
璿系歸正,慶溢宗祊,奎章昭回,聖德愈謙。每一伏覩,未嘗不莊誦欽歎也。今者宗臣靈原正櫶,以聖製及諸詩,合爲一部,具疏將進,披閱再三,激切于中。謹以其韻,吟成一首,少伸贊揚之忱。
詩曰:
雪盡神人痛,良由積至誠。箕疇懽復敍,邦國喜重營。綸綍迎銜鳳,歌謠雜囀鶯。豐功何煥爀,日月竝昭明。
2月18日
[编辑]○丙子,以趙泰老爲獻納,李益壽爲大司成,李彦綱爲判尹,徐文𥙿爲京畿觀察使。
2月19日
[编辑]○丁丑,上受灸三里穴。
○正言李東彦論:「近來臺職,多不精擇。成虎臣之昏鈍不文,仰人唇吻,李聖肇之麤鄙癡濫,奔競指使者,久叨淸選,雜猥莫甚。請飭銓曹、兩司,極擇備擬,以淸臺省。堂后之職,勿論實假,乃是淸路階梯。向來如金克謙輩,率皆混差,不問地望、文翰,各牽顔情,苟然備擬。請申飭政院,各別精擇。錦山郡守鄭必東,隨時冷熱,趨向輒變,輕佻反覆,情態可惡,請罷職。」只允兩司、堂后事。〈前啓中李萬元命罷職。〉時,臺閣言議,多出黨伐,而東彦以讜直自任,隨事盡言,刺擧駁擊,全無顧忌。雖所論未必一一中窾,而其敢言之風,實近來臺閣之第一人也。
○忠淸道進士李喜鼎等上疏,詆斥先正臣金長生,請還收從祀議處之命,仍詆及李珥、成渾兩賢臣,政院陳啓其放肆無憚之罪。敎曰:「侵侮先正,已極無嚴,而竝擧兩賢,恣意醜詆,尤可痛駭。李喜鼎定配,今後如此之疏勿入。」
○工曹判書申汝哲卒。年六十八。訃聞,上下敎悼傷,令該曹擇定棺板,優給喪需,限三年給俸。汝哲,故相景禛之孫也。爲人剛介,不爲私撓。甲戌初,希載以謀害國母之罪,當訊鞫,而南九萬輩,力主不問之議,汝哲時爲判義禁,執法據義,頗爭之,時論韙之。爲將數十年,深得士卒之心,死之日,三軍哀慟,至有涕泣者。諡莊武。
○禁府以萊譯朴有年等八千兩定價之說,終不承款請刑,而以停刑議處判下。其後有年,與交代訓導朴再興,互相推諉,累年不決。
2月20日
[编辑]○戊寅,以李基夏爲訓鍊大將。
2月21日
[编辑]○己卯,以李弘述爲御營大將,尹就商爲摠戎使。
2月22日
[编辑]○庚辰,領議政徐文重、左議政李世白,連呈辭單,上遣承旨敦諭,使與偕來。文重、世白,皆辭以疾,更令承旨諭之。
2月25日
[编辑]○癸未,左議政李世白出仕,上引見慰諭。世白曰:「咸鏡監司兪得一,請以南兵使時住行營,而乙丑生事後,兵使移住甲山,以防犯越,因弊端之不貲,定以虞候代送,不可更變。」又言:「楊州平丘,有定宗朝淑愼翁主墓,而古塋崩頹,衆塚逼近。宜使修封,禁他人葬者。」上竝從之。承旨李世載曰:「頃因全羅監司狀啓,軍丁之逃故者,成給公文於其隣族,竝許代定,而第始勤終怠,未免屯膏之歎。宜令各邑修送逃故成冊于備局及監營,限以今夏,盡數代定,而各司逃故奴婢,無立案而侵隣族者,亦宜一體査頉。且良民、公賤之罪死於他道者,本官不知,仍徵其役於隣族。亦令營將,限十年査出。賊徒之正刑、杖斃者,抄報備局,備局分付各道,使卽代定爲宜。且良民之投入驛保者甚多。凡驛屬應役者外,不必給保,宜一倂移定逃故之代。忠順衛之無錄券而冒出口傳者,亦宜一一査出,以塡軍額。」上竝從之。罪死他道者,使討捕使,每朔報于監司,監司年終,報于備局。
○以李寅炳爲承旨,尹德駿爲大司諫,宋正明爲正言,任胤元爲江原道觀察使。
2月26日
[编辑]○甲申,流星出織女星下,入東方。
○引見京畿觀察使徐文𥙿及下直守令營將,勉諭之。
○掌令兪命弘論:「科獄罪人,經年滯囚,間日嚴刑之敎,反歸虛套。請禁府堂上竝從重推考。」從之。
2月27日
[编辑]○乙酉,召對玉堂官。侍讀官李觀命曰:「向者成三問田庄、奴婢沒入勳府者,朝家出給于洪州書院矣。其後連山士子輩,建祠於遺基,陳疏請額,兼請其地所在田土、奴婢,以爲守護之資。該曹以疊設,雖防賜額,而至於田土、奴婢,不可仍屬勳府,分付該府,一一出給於連山祠宇似宜。」上命分付出給。
2月28日
[编辑]○丙戌,以尹弘离爲獻納,李震壽爲執義,李德成爲江原道觀察使,鄭澔爲廣州府尹。
2月29日
[编辑]○丁亥,中宮殿脚痛苦劇,藥房稟令醫官入診,請間間施針,以泄毒氣。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慈山居前郡守趙弘璧等,曾以慈母山城事,陳疏請罷監營所送別將,以本邑守爲管城將陞號,移邑於城中。臣曾按關西,詳審山城形勢,實西路第一關防,而使道臣主管,故守城別將,以軍官差送,此輩卑微,不能彈壓列邑,且與本官相抗,事多掣肘。使慈山移邑城內,管理城事,監營則依南漢營庫別將例,擇送軍官,典守財穀似好。今者邑人之請如此,移邑固難輕議,而山城距本郡不遠,自足以兼理郡守,立一名號,使管城事,監營軍官則各別擇送,使典守雜物,凡有施設,相議爲之,事甚便當。」上從之。世白又言:「萊府報狀,以爲倭館修理,今已垂完,當從實定價,而監董譯官朴再興,方囚營獄,不可使手生者,替當論價云。再興今姑移拘於東萊,使停當後更囚似好。」上可之。後執義李震壽疏言:「再興卽一死囚,豈可遽使之與聞於折價之事乎?」上答以疏辭亦有意見,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以爲:「當初陳達,蓋以爲若有可問之事,移囚停當,而若無他端,不必移囚,故乃於關文,以此爲辭。今無別爲稟定之事,宜申明分付於本道。」允之。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己丑,領議政徐文重上箚乞解,上不許,諭以一向敦迫,亦有所未安,召還偕來承旨。
○館學儒生申錫華等上疏,斥李喜鼎等誣辱先賢之狀,答曰:「李喜鼎等,乃敢祖述邪論,醜詆先正,極可痛心。爾等之封章辨明,寔出尊賢之誠,可不留心焉?」
3月3日
[编辑]○庚寅,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斷。
○正言李東彦論:「訓鍊大將李基夏,人望素輕,徒藉先蔭,前任御將,已云濫吹,及授本任,尤駭物情。御營大將李弘述,本以宗泒,義同休戚,而昨年之事,旣有人言,則今不可荐授將任,請竝命遞差。」答曰:「兩臣之一時論劾,已是不意,而措語亦欠穩當,予實未曉也。亟停勿煩。」東彦以此引避,掌令兪命弘處置出仕。
史官曰:「初申汝哲卒後,無可以繼其任者,李基夏特以將家子代之,而人望素輕,物情固己未愜。李弘述之被斥於李大成,寔出公議,而遽加陞擢,荐授將任,駁正之論,不亦宜乎?」
3月4日
[编辑]○辛卯,前參判金壽增卒。年七十八。壽增字延之,文正公尙憲長孫也。爲人淸修,無一點塵態。師友宋時烈,識趣淵懿,爲詩文,澹雅如其人。尤工於篆、籀、八分,多書公私金石。早抛擧子業,間出爲守宰,亦無留戀意。晩歲卜居春川之谷雲山中,愛其山水幽深,遂終老於斯,一時咸高之。
○御晝講。
○海州生員崔沉等上疏以爲:
本州首陽山下,營立夷、齊祠。請令該曹宣賜廟額。
令該曹稟處。
○是日,三南大雪。
3月5日
[编辑]○壬辰,灑雪。
○分遣中使、史官,視諸陵,察其有非法者。於是,諸陵斫木狼藉,上命竝拿參奉,隨其輕重,或徒配或削職或決杖。
○冬至副使馳狀先至,正使李光夏,以二月初六日,卒于玉河館。上下敎曰:「奉命出疆,身逝異域,驚悼曷已?其令該曹考例,賜喪葬諸需。」光夏自蔭仕時,已以幹局稱。晩登科,方響用而遽卒,人惜之。卒時年五十九。諡貞翼。
○左副承旨朴明義上疏曰:
乃者崔雲翼等,卒然投疏,請以故參判金長生從祀文廟,自上便令該曹稟處,擧措輕遽,全無愼重之意。李喜鼎等相率叫閽,言其不可,聖上加之以罪,又命如此疏章更勿納之。噫!喜鼎何罪也?不過尊聖廟而閉壁,衛斯文而擁盾,此其職耳,抑何罪哉?湖南儒生七百餘人、嶺南二千餘人聯名之疏,以禁令竝却之。聖廟從祀,何樣重事,而乃可以鉗一世而俾不言,縶多士而俾不通,以雲翼輩若干人偏見私議,力脅而威制之耶?伏乞收還前旨,公聽竝觀。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觀朴明義之疏,力扶邪論,意在熒惑,不美之習,不可不懲。姑先罷職。」正言李東彦請加罪削奪,允之。
3月6日
[编辑]○癸巳,流星出貫索星下,入軫星上。
3月7日
[编辑]○甲午,以李濟爲承旨,李世華爲工曹判書,尹德駿爲吏曹參議,李彦紀爲大司諫。
3月8日
[编辑]○乙未,月入東井星。
○校理任守幹上疏曰:
金長生造道淺深,臣不敢輕議,而槪之斯文,無甚彰著之功。不料聖明因一鄕儒之疏,遽令該曹稟處,輿情訝惑,無足怪矣。若疏儒之語近憤詆,臣亦不取,至於朴明義之意見差異,胡大罪也?聖旨旣嚴,特令罷職,臺章繼發,終至削職,殆將鉗制一世之人,莫敢復言。臣竊恐前古先賢從享之際,無此擧措也。
上不納。李東彦又請罷守幹職,累啓從之。
○木覔山掌烽燧者旣擧火,忽見烽臺下,有二人持火。驚問之,則是靑山縣騎兵保人徐日立、崔余尙,而自言有冤狀,欲訴於朝,故敢爲此。兵曹請下二人于有司,嚴覈定罪,從之。
○史官尹志和上疏言:
國典每修實錄,仍去史臣記事之文,非所以備後日考信也。
上命議于廟堂覆奏,不許施行。
3月9日
[编辑]○丙申,御晝講。
○司僕寺言:「舊牧場興陽羅老島,爲新生王子房所折受,而旁近三島,不入於折受公文。其中城頭串,方爲養馬場,尤不可混屬於宮家,而差人輩惟意占奪。冒濫之罪,不可不懲,三島俱當還于本寺。」上命城頭串外,竝屬宮家,亦不治差人。〈史臣曰:「宮家勒奪諸島,其罪難貰,而不惟不治,又從而許之,將何以矯其弊哉?」〉
3月10日
[编辑]○丁酉,御晝講。上曰:「昔仁廟朝,筵臣有不趨者,以其所着靴,不利行步。命工曹賜靴,此非問備責罰之比。近者入侍宰列、三司之臣,行步緩緩,殊無敬謹之意,且父母之前,不敢唾洟,而前席多唾洟聲。今日入侍副校理崔昌大、副修撰權尙游、假注書朴鳳齡、兼春秋成璹,竝推考。春初動駕,予不御暖帽,而自宰臣至禁軍皆着之,承旨殊不察,其從重推考。前年五月,政院之擅停問安,至於再矣,皆由於自便成習。近臣如此,外官何責?」尙游當講義,不名文成公李珥,上曰:「程、朱之外,我朝先儒,本不諱名,今稱李某,極未安。推考。」昌大曰:「臣新從北關來,富寧府使崔鼎鉉,爲治淸凈廉平,非如世所謂能吏。今若褒擢,則亦可風動邊臣。」上命該曹稟處,遂加嘉善階。
3月12日
[编辑]○己亥,備局啓曰:「執義李震壽,以譯官朴再興事陳疏,命議于廟堂,而當初陳達之意,蓋爲若有可問事,則定以移囚,而辭語不能分曉。乃於關文,以論價之際,若無他端,不必移囚,如或不順,則方許移囚之意,使之相議,此與震壽之言,正是一般意也。今無可以稟定者,惟當以此申言于本道而已。」上從之。
3月13日
[编辑]○庚子,掌令兪命弘論:「故郡守孫志,有奴在尙州,率黨爲賊。志僅免,譏捕七人,將移于淸州獄,其中李莫龍〈叛奴之族屬。〉者,自路中欲逃,志奴檢山者,以鞭再撻其脛,莫龍偶以暑瘧死。其子命構成殺人獄,上于禁府,志以不能禁其奴,至於杖配。前冬,志往尙州,竟爲命等所斫,竝與其所借人奴同死。安東討捕使捕之,囚二人,而命過三十日,自謁於尙州曰:『爲父報仇。』命與諸奴同謀行凶,欲藉復讎之名,巧掩叛主之罪,故今志之子迪道,狀訴本府。請尙州弑主諸奴,移于京獄,嚴覈正法。」卽從之。
○忠淸道儒生鄭溫等上疏,言李喜鼎誣賢,兩南儒生,繼起和應,朴明義、任守幹,迭相投疏之狀,仍請以罪喜鼎者罪之,答曰:「已諭於太學諸生。兩南儒疏,旣未登徹,不可罪也。」
○龍仁儒生沈鼎熙等上疏曰:
故監察鄭保,與成三問等,爲知己友。逮丙子獄起,謂其庶妹爲韓明澮之妾者曰:「令公若殺此人,當爲萬古罪人。」明澮聞之,卽詣闕告曰:「鄭保有亂言。」光廟親鞫。保曰:「嘗以成三問、朴彭年等,爲正人君子,故實有是言。」光廟怒甚,命轘之,仍問此何人,左右對曰:「鄭夢周之孫也。」光廟遽曰:「忠臣之後」,仍命竄之,而有司據法潴其宅。此蓋秘史所書,而文忠公李廷龜,嘗考先朝實錄,竊記其槪,特著於忠烈書院壁記,是院卽享夢周者,而保襲美傳芳,不墜家聲,則宜許配侑。
上命該曹議處。
3月14日
[编辑]○辛丑,掌令兪命弘論:「故士人南旭世傳奴婢,與明禮宮奴崔守庚等,締交舞奸,屬于本宮宮隷,稱有傳旨,作挐於旭家,捽曳婦女,恣意亂打,仍執其子,牢囚累月,旭妻鄭氏狀訴本府。請宮奴守庚等,付攸司治之,奴婢付該院,兩造覈實而處之。」不從。
3月15日
[编辑]○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右議政申琓,受命改封純陵而還,白上曰:「封陵用民之力亦多,宜蠲其役,工匠亦當施賞。」從之。又言:「富寧府使崔鼎鉉,治績最著,而瓜熟,其民訴於臣,願使仍任。宜許之,以慰邊民。」上命更留一年。上曰:「日者海州儒生上疏,言山名首陽,洞號兄弟,故立祠享夷、齊,仍請賜額。想像遺風,實有曠世之感,其特許之。」又曰:「烽燧乃所以報警,而北路絶烽已至十數年,此可憂也。」琓曰:「北路蜂臺,多在海山,重峰疊嶂,雲霧蔽塞,烽火之不得相準,勢固然耳。」吏曹參判李寅燁曰:「今北虞候全百祿,北人也。必慣知地形,宜命商量便否上聞,俾有以改其制。」從之。兵曹判書金構曰:「近者捕賊三人,許以加資,蓋欲禁止盜賊,而未有其效,但患賞典之濫耳。」上命捕五人,方許加資。構曰:「擧烽人徐日立等,乞自上番,毋納布,擊錚以聞,該曹未及覆奏,又爲此非常之事矣。」刑曹判書嚴緝曰:「本曹請刑訊,以嚴刑徒配判下,而日立等所爲,極其縱恣,且關後弊。法文無相當之律,宜下詢諸臣而處之。」上曰:「凡擊錚者,必有至冤而後,乃可爲也。近以微細事,擊錚紛紜,誠可寒心。今此日立等擊錚,未覆啓,又擧僞烽於南山,此亂民也。刑推徒配之律,不可懲其縱恣之習。將欲別樣勘罪,大臣以爲如何?」琓曰:「勿論情犯如何,法文有無,別樣論罪,斷不可已。」上曰:「擧僞烽,幾使都城中騷撓矣。」構曰:「是日禁衛營入直將士,初亦驚駭,問於闕中,始乃鎭定。日立等雖施梟示之律,亦無不可。」寅燁曰:「雖無知妄作,烽燧係是兵事,則梟示之律,似不太過。」掌令兪命弘、正言李東彦言:「當用軍律。」校理李觀命謂其情可恕,上曰:「宋太祖,仁厚立國,而川班四十餘人,以其妄訴,一時盡斬。當此末世,如此之類,不可不誅,以懲來後。日立等移于禁衛營,梟示可也。」緝屢言其律過重,終不聽。後校理崔昌大上疏,亦言當用減死之律,上批諭之以不可容貸。上曰:「曾在甲子、乙丑,四山之松,蟲食殆盡,近者稚松漸長,前之濯濯者,轉有蒼蒼之色。李濡曾爲判尹,禁私斫頗有效。今不可不申嚴置令,諸陵官,亦皆知此意也。」
3月16日
[编辑]○癸卯,正言李東彦論:「中使、史官錄諸陵斫木之數,或以多而減之,或以寡而增之,虛實相蒙,眞僞相混,蓋以賄賂行于其間也。請中使、史官,竝命先罷後推,別監以下下人等,令攸司囚禁科罪。」不從。
3月17日
[编辑]○甲辰,慶尙道玄風縣地震。
○禁府更問鄭順億,所供猶持前說,與金戩等言,每相左。禁府議曰:「吳碩夏初以爲:『沈益昌文頭,順億傳之於試官兩員』,順億初以爲:『益昌文頭,納于趙大壽,金戩小札,亦納于趙大壽。』碩夏兩員之說,似出於此,及今更問,又以爲金戩小札,果傳于吳道一、趙大壽兩員云。兩人前後之招,俱涉差違,而潛通於試官者,以碩夏招觀之,則爲益昌之文頭,以順億招觀之,則爲世基之字號。此一款,更問於順億,而金戩、李時夏、洪己男,與順億面質後,可更稟處。」從之。
3月18日
[编辑]○乙巳,以洪受瀗爲右參贊,尹弘离爲弼善,金時傑爲大司諫,李三碩爲全羅道觀察使。
3月20日
[编辑]○丁未,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曹判書金鎭龜曰:「大同之法,紙價大好紙一卷米一石,小好紙七斗,白綿紙五斗。一石不爲不足,而七斗、五斗似太少。且年豐,米價賤,紙匠輩輒稱冤。每卷姑加一斗,後若値歉歲,則更減爲宜,而京外不可異同。」吏曹參判李寅燁、左議政李世白繼言之,上遂命各加一斗。開城留守金昌集曰:「本府摠戎廳束伍,良民納米一石,私賤十三斗,己卯、庚辰兩年未收,至於三百餘石,此皆逃故之類。不得已責徵於舊里,怨聲徹天。與其終未捧,無寧快施蕩滌之恩。」世白曰:「前留守洪受瀗嘗言:『朝家劃給千餘石米于摠戎廳,其束伍,移屬大興山城爲便。』其言誠好,而第劃給無資,迄未變通。民怨不可不念,宜許蕩減。」上從之。且敎曰:「束伍之弊,非但留守之言,予曾御本府南門樓,親問父老,首以此弊爲言。其使廟堂思量稟處。」
○忠淸道瑞山地大海口令公巖,以是月癸巳,雲霧中猝然雷碎。
3月21日
[编辑]○戊申,御晝講。
○執義李震壽論:「故判書金徽之庶子肅萬,居在江村,捕盜廳稱以賊黨,發遣軍官、邏卒,結縛亂打,厚索賂物,幸賴相識士夫之救解,得以脫免。請捕盜軍官、邏卒,令攸司囚禁嚴治。該廳因一訴牒,致有此事。牒中始稱火賊,末云徵債,語意相戾,而該廳矇不致察,終令嗜利之輩,作爲受賂之芳餌,處事之謬率,莫此爲甚。請捕盜大將從重推考。」從之。
3月22日
[编辑]○己酉,御晝講。特進官李思永曰:「北路防守,有可憂者。夫彼中非昔日蕃胡之比,脫有警急,當自會寧,直馳大路。鐵嶺以北千餘里,無一人守於要害處,道臣以一枝孤兵,安能抵敵?陰雨之計,必須素具,宜令廟堂講定。且朴下川在於茂山西南四十里,而土甚膏沃,仍有貂、蔘之利,奸民冒入者,殆至百餘戶。自徑路直抵鏡城,則不過爲百餘里,距寧固塔,亦爲六日程。他日賊由此路,遮截鏡城,則富寧以北,非我國之有也。玉連堡不在要衝,宜令移設於朴下川,仍以冒入之民,爲鎭卒則爲便。」又曰:「城津爲必爭之地,而吉州是監司行營舊地。今若復設,而築城池儲糧械,與城津協守,則緩急可以得力,且使南兵使,分守磨天嶺,則賊豈能飛度耶?但近者城津僉使,多是卑微之類,與牧使不能相抗,土卒亦皆被侵於本州,勢難自保,僉使固宜擇差。」同經筵李寅燁曰:「北路關防,無過於磨天、鐵嶺及城津,而城津卽臣祖臣時發,爲方伯時所營築者。若復修治經紀,則必爲要害立地,行營雖不可猝設,僉使則尤宜極擇差遣。若夫磨、鐵兩嶺,實爲天設之險,抛棄可惜,宜令講究其控禦之道。」上竝命廟堂確議。思永曰:「咸鏡道六陵參奉,皆以生、進差除,及滿官,還爲儒生。宜以次遷濬源殿參奉,則可慰衆心。」上命該曹稟處。
○以崔奎瑞爲禮曹判書,崔啓翁爲掌令,姜履相爲正言。
○持平權燧上疏曰:
黨論漸痼,擧一國而結不共天之讎,通一世而懷不竝立之心,氣象如此而國安得不亡乎?況近年嶺東魚族,移産西海,重以荒鷄、螃蟹之災,率皆兵象,而陰雨之備,置諸度外。願殿下勿以時事爲無憂,講究詰戎之政焉。
又曰:
我國家,一自亂後,兵制大壞,軍政不修,外方牙兵、束伍軍,倣兩都監例,給保人除烟役,使專意於操鍊,則軍政不至疎虞。且沿海舟師,散在各邑,變出急遽,則無以得其力。水、陸軍換定,自無窒礙之事,而此議每見阻,願殿下熟講而善處焉。
又曰:
近者制閫之臣,垂涎於肥己之資,役意於鞭鞾之物,除立役之軍而徵其布,罷防守之卒而責其貨。無單兵、隻卒,持尺棰阻關守隘者,甚至每年賞軍布,盡歸私橐。願殿下擇帥臣,如有復踵前習者,亟擧烹阿之典焉。
又曰:
臣聞漢、唐取人之道,以治理優長者,入爲大司農、御史大夫、丞相。願殿下,求人才於善治民中,奬拔而寵用焉。
又曰:
我國衙門之設太廣,而員數之置太濫,朝除夕遷,未嘗有終年淹者,苟充庸碌之類,仰成於吏胥,甘受欺罔,一任恣睢,至於助成科賊而極矣。今若得其人而不許數遞,久於職而責其成效,則庶幾戢其奸濫,絶其蠹害,願殿下勿以細微而忽之。
又曰:
以國法言之,諸宮家免稅田,限以代數,代盡則出稅。今則不計代數之久近,一倂免稅,是豈法例本意耶?裕財足國之道,莫若亟罷限盡免稅田,以補軍國之需。願殿下審問便否而裁處焉。
又曰:
宮家折受,殆遍八路,而宮差之侵虐,罔有紀極。本府之請罷乙亥後冒濫折受者,蓋欲爲生民除害,而殿下一向持難,久靳允許,此豈大聖人蕩蕩無私之意也?
又曰:
內言不宣於外,外言不入於內,內外截然,宮闈肅穆然後,主勢尊而國體正焉,今則不然,宮闈之不嚴,莫此時若也。夫暬御之臣,宜若無朋比、黨援,而或夤緣疑似,得售其計,或投抵間隙,敢逞其謀。願殿下嚴防宮禁,痛絶私逕,克昭淸明之治焉。
又曰:
殿下春秋鼎盛,嬪御漸繁。近日聖候之違豫者,或不無受傷而然耶?願殿下,節宣起居,保嗇天和,以享維祺之休焉。
又曰:
書筵隔歲不開,春坊便作閑局。惟我春宮,年迫志學,血氣漸剛,正人與遊,薰陶德性,誠不容一日暫緩。雖在嘗藥憂灼之中,日一開筵,恐不可已也。
答曰:縷縷陳戒,出於忠愛之誠,予甚嘉尙。可不留心?可以議處事,令該司稟處。「
3月23日
[编辑]○庚戌,以崔昌大、李晩成爲副校理,李坦爲修撰,權尙游爲副修撰。
3月25日
[编辑]○壬子,以李晩成爲兼文學。
○正言柳泰明論:「御營大將李弘述,昨年負犯,干係科獄,其時臺劾,蓋出公議。未幾牽復,已是意外,見帶將任,比前尤重。日昨論啓,深得臺體,而措語巳寬,停論太遽,彈墨未乾,冒出行公,請罷職不敍。」不從。
○掌令兪命弘上疏,論科獄淹滯之弊曰:「吳道一拿問之請,殊涉深文,宜參酌情罪,從速勘斷。」又請:「罷乙亥定式後宮庄折受處,以除民弊。鄕軍不宜收布,自願立番者,當從之。」上答曰:「吳道一事,當與大臣議處。乙亥定式,旣已申明。軍人立番,事多掣肘,不必更議。」
3月26日
[编辑]○癸丑,御晝講。同經筵李益壽曰:「擧烽人徐日立等,以梟示判下,而第其本情,飢疫之餘,難辦身布,屢煩訴籲,終不見聽,故乃爲此擧,決非出於疑亂人心之計。特宜減死定配。」侍讀官崔昌大曰:「臣頃以此陳疏矣。曾聞先朝,鄕軍之立番闕內者,適出外及還,禁門已閉,終至踰垣而入,事覺下獄。在律當死,而驪陽府院君閔維重,固爭而得生。今徐日立等,律無可據,情亦當恕,而直斷以死,終涉輕遽矣。」檢討官權尙游曰:「此與臨敵而擧僞烽者有異,且渠初不知爲必死之律,而猝陷於死,是爲可矜。」承旨李世載曰:「擧烽在於山腰,與擧於烽臺者,亦似有間。」上曰:「若出於疑惑人心之計,則其罪奚但止於梟示而已,而諸臣皆以爲無知妄作,特爲減死,絶島定配。」世載曰:「臣聞光海君墓,在於楊州,其外孫奉祀者,將欲加土,欲得軍丁。夫光海廢置後,有疾病,仁廟必賜藥物,及其歿也,以治喪不謹,宰臣至於上疏言之。今當修墓,宜賜役軍。」從之。上下敎曰:「烽火,有國所重,而徐日立、崔余尙等,乃敢稱以抱冤,僞擧烽火,情狀絶痛。若不別樣處斷,日後之弊,不可勝言,梟示警衆之命,蓋以此也。第念蠢玆鄕兵,不知其當死,有此妄作,而遽依軍律,有乖於三令五申之道,特用寬典,竝減死絶島定配,從今定制,凡奸民之稱以訴冤,僞擧烽火,驚動人心者,勿論烟臺與他處,一倂梟示,以嚴軍律。」益壽請自上曉諭,故有此敎。
○全羅道儒生朴大復等上疏,斥李喜鼎等誣賢之狀,仍請詢問大臣及在野儒臣,速擧從祀之典,上答曰:「已諭於太學諸生。」
3月27日
[编辑]○甲寅,御晝講。侍讀官崔昌大曰:「聖上勤於萬機,孜孜圖治之誠,求諸古先哲王,罕有其比。第近因政院聞公事之啓下,或有遲延之時云。竊念繙閱商量之際,自爾遲滯而然耶?抑或臨御已久,勤政願治之心,漸不如初而然耶?宜益加勉勵。」上默然。
○領議政徐文重,引疾至四十五告,上勉許之。
○先是,內官李東卨等,與房子內人〈宮女只有私自役屬者曰房子。〉月錦、英業等,潛相交通,事覺下刑曹,屢加刑訊,久不服。上遽命減死絶島定配,政院爭之不能得。
○以尹趾仁爲校理,趙泰老爲兼司書,朴弼明爲司書。
○禮曹言:「啓聖祠祭器、品式,取考明朝圖書編,則啓聖公與大聖位一體,而所減者牛一,四聖位器品,比大聖位,減牛一籩二,而啓聖公配位,則又降殺於四聖,故所減者羊一,簠簋各一,籩豆各四也。我朝則大聖位與配位一體,啓聖公與配位,似當一體,而器品則不可無降殺之節。圖書編所載啓聖公位,則帛一、羊一、豕一、爵三,配位則各帛一、爵三、猪肉二矣。從啓聖公位器品,則所減者牛一,太無減殺之意,從配位器品,則與圖書編所載十哲從享儀相同,而無一羊矣。羊、豕從啓聖公同用,而器品則從配位與十哲從享儀,而享官則從圖書編所載,以國子三品官定送似宜。大臣之意亦如此。」上從之。
3月28日
[编辑]○乙卯,御晝講。
○京畿水使元德徽辭陛。冬至副使李壄、書狀官姜履相復命,上竝引見。
3月29日
[编辑]○丙辰,初冬至使之行,以荒唐船禁斷事,移咨禮部,禮部回咨曰:
嗣後如有漁採竝貿易人等,至朝鮮國,侵擾地方者,査驗船票、人數、姓名、籍貫,開明根脚,轉行地方官,從重治罪,竝行文各該撫,嚴飭沿海地方官員,以海上貿易漁採爲名,往外國販賣,違禁貨物,肆行侵撓者,嚴行禁止可也。
備局言:「旣曰行文各撫,嚴行禁止,則當觀前頭,可知其出來多少,而若或如前出來,則瞭望歐逐,嚴加申飭,其中近陸遲回,可以執捉者,輒卽拘留,考驗其船票、人數、姓名、籍貫,無船票者,詳細推問,一一開錄,登時馳啓,以爲處置之地。我民之私自相款,交易物貨者,各別禁斷,當論以潛商現發之律,令各道申諭于沿邊各邑,使之擧行。」上可之。
3月30日
[编辑]○丁巳,以嚴緝爲禮曹判書。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戊午,持平鄭維漸上疏,陳民瘼,且論李震壽疏語之偏係,仍請究覈考官之獄。上命議于廟堂,而究問之論,奬以得體。
4月2日
[编辑]○己未,上親定海州首陽山夷齊廟之號曰淸聖廟,以御筆書之,下于政院。政院請依文會書院賜額例,自本院模寫以刻,遣近侍揭之,上又以御筆書跋文,使之添刻于板末。其辭曰:
頃因海州儒生崔沉等上章,特允夷齊廟宣額之請,仍以御筆,頒下額號,聊寓想像淸風千載起敬之意焉。
○以元聖兪爲掌令,李東彦爲正言,李坦爲校理,鄭載禧爲刑曹判書。
○時,諫院以己巳榜諸臣削去仕版事,久爭之。正言柳泰明引避曰:「權忭自處可尙,不可爲罪。混請削版,有乖激揚」,遂改其啓辭,請權忭外,自壯元李師尙以下,竝命削去仕版,不從。
4月5日
[编辑]○壬戌,以李敏英、爲執義,朴弼明爲持平,吳命峻爲修撰。
4月6日
[编辑]○癸亥,以李宜顯、呂必重爲正言。
4月8日
[编辑]○乙丑,夜,月入軒轅星。流星出天掊星下,入乾方。
○上行夏享祭于太廟。
4月9日
[编辑]○丙寅,禁府久未決囚,其中捕廳書員一人,不堪其苦,自刎而死。政院請推考禁府堂上及入直郞廳,使之逐日開坐,按治疏釋,上允之。
○順川儒生趙敏發等上疏,請復古順州。下該司覆奏勿施。
4月10日
[编辑]○丁卯,霜雹。
○掌令元聖兪在鄕上疏曰:
春旱彌月,欲雨不雨,落種無期,民皆失望。無乃刑獄多滯,冤氣召災歟?昔漢明帝,聞楚獄多濫,夜起彷徨,明日詣洛陽獄,疏遣千餘人,天乃大雨。科獄雖重,比楚獄則相懸。況科獄之外,囚繫尙多,以殿下好生之德,宜法前王之美事。且臣於前秋,啓請水田不落種處給災,而該曹所許,旣不均,及至今春,前所給災處,倂收稅米,縣官急索,殆同星火。旣曰給災,又復收稅,是豈王政所可忍也?惜乎有司之臣,徒知經費之可恤,不顧國體之有傷,其於去食不去信之義,何如哉?
答曰:「予當體念。」
4月11日
[编辑]○戊辰,以趙泰耉爲承旨,尹憲柱爲司書。
○持平朴弼明論:「黃海都事李鼎相檢田時,多率推奴、徵債之人,所經郡縣,勒令供饋,不分虛實,一聽其言,推捉旁午,鞭扑狼藉。校生考講,亦不謹愼,請囑紛紜,立落顚倒,至有行賂之擧。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4月12日
[编辑]○己巳,上御宣政殿,受常參。吏曹判書李畬言:「李思永嘗請咸興六陵參奉,轉敍濬源殿參奉,然官制變通,不可輕議。宜使道臣,擇其才行表著者以聞,自吏曹更加詢訪,始爲差除似宜。」上可之。畬又曰:「禧嬪房買田於德山,與縣民相訟。訟官方囚宮差,事未竟,內需寺請上其訟于該宮,此必有民怨。仍付道臣,別擇訟官,從公査決,實合事宜。」從之。兵曹參議金鎭圭曰:「臣待罪淮陽時,見北路烽火,時或報至,而近在兵曹,聞峩嵯山烽火一不至。若曰海山相阻,則豈傳於淮陽,而不傳於峩嵯山耶?宜有以申戒之也。」兵曹判書金構曰:「關東、關北,山勢高峻,雲霧常晦。宜置烽臺於山腰以下,而國力亦難於增設矣。」上曰:「北路旣命虞候,看審以啓。江原道亦使覈實以聞。」持平朴弼明,申請罷乙亥定式後宮庄折受者,上不許之。校理李坦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一屬宮家,民不得耕。乙亥定式,人皆欽仰,王言一播,不可還寢。願聖上快從之。」修撰權尙游曰:「李坦以民弊爲言,然臣意竊恐有累於聖德。乙亥定式,八路同仰,而今乃以自今定式爲敎,豈不大傷於聖德乎?」上答以自今定式者,非廢乙亥定式之意也。弼明曰:「尙游言甚切至。當初給價宮家,蓋軫民弊,而今則旣給價而又折受,此臣所以爭執而不知止者也。」尙游及坦反復論之,諸承旨亦繼以爲言,而上終不聽。
○御夕講。
4月13日
[编辑]○庚午,禁府更問趙大壽則以爲:「沈益昌已落,不必多辨,兪世基之文,當其考校,雖有隨衆泛應之辭,下人所傳字號、文頭,見卽裂棄,則有何用情之事乎?」更問順億則以爲:「吳碩夏以沈益昌文頭,納于試官兩員爲言,而俺只納于趙大壽,試官兩員之說,非所知也。兪世基字號則果有傳納於兩試官之事,故從實告之,寧有變幻之說乎?」使金戩、時夏、己男、順億面質,則互相爭詰,終不能決。禁府議曰:「文頭書納字號相通,何等陰秘?若不前期相約,必不敢肆然爲此。宜更問于沈益昌、兪世基,而順億似非有變幻之端,宜仍囚以待之,其所引以爲證,在於金戩下人總角者,不可不拿。」從之。
4月14日
[编辑]○辛巳,以洪萬朝爲全羅道觀察使,以李三碩仍任義州。蓋以遞代之際,將致淹久故也。
4月18日
[编辑]○乙亥,御朝講。
○御晝講。侍讀官崔昌大曰:「古者咸鏡道監試解額,南道四十、北道三十,間因北道文藝之少遜,移其本額中十人于南道,南道遂爲五十人,北道止於二十人。近來北路,文敎漸興,赴擧之數,幾比於南道,而額數多寡,若是懸絶,臣謂本額十人,還屬北道爲宜。」上命該曹稟處。檢討官李觀命曰:「海州夷齊廟位版,士子輩以孤竹伯子叔子書之,故宣額致祭文,亦用此號。然孤竹是國名,非其姓。《大明一統志》有曰:『宋時封伯夷爲淸惠侯,叔齊爲仁惠侯。』今於位版祭文,宜以此改書。」上下其議于禮曹,覆啓施行。
○御夕講。知經筵李畬曰:「常參及三時經筵,是祖宗朝常行者,而廢閣已久。頃日行常參,今日三開講筵,群下莫不聳動。然止此而已,則終爲應文之具。今若日御經席,講劘道理,連行常參,咨訪得失,則必有實效。」上曰:「然。」
4月19日
[编辑]○丙子,江原道觀察使李德成拜辭,上引見勉諭而遣之。
○御晝講。
○以李彦綱爲工曹判書,兪命凝爲正言,李晩成爲吏曹正郞,金致龍爲執義。
4月20日
[编辑]○丁丑,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禁府堂上亦入侍。蓋爲科獄稟議也。判義禁金構曰:「洪旣濟給印事,無可以依據成罪者。」同義禁李光迪曰:「憑覈誠難。」同義禁李益壽曰:「李湸旣請買印於庫直高齊泰,又爲來宿,則不無納履之嫌。庫直雖未自服,宜待後日更議。」承旨趙泰耉、修撰權尙游、持平權燧、正言呂必重,俱以爲不宜輕加酌處。上命仍囚。構曰:「其中文次星、金時興、辛亨馥三人,初已承服,而以換封事,尙未究竟,故不得勘罪。科獄元無律文,當初旣有自首者,本律減一等之敎,則次星等當在自首減律之中矣。」燧以酌處爲難,上問于大臣。左議政李世白曰:「臣未知其不可。」上遂命次星、時興減死極邊定配,亨馥絶島定配。蓋次星、時興,初卽自首,而亨馥因他人先告,語窮始服故也。構曰:李秀儁以身入纛所事,被拿一問之後,更無端緖,只問於閔時俊,而與前言無異同,故秀儁則不問不刑,至於二年矣。「上又問大臣。世白曰:」秀儁與洪旣濟有異,恐不可仍囚。然更問于順億等而處之爲宜。「必重及承旨趙泰耉,又以酌處爲難,上命問于順億。世白曰:」刑曹罪人,亦多干連者,宜使稟處。「刑曹參判李基夏曰:」高齊泰辭連於洪旣濟之獄,方囚于本曹。「上曰:」旣濟仍囚,齊泰不宜放之。「基夏曰:」辛聖民旣以邊遠充軍勘律,而有參涉於金麟至事,故尙今仍囚,此宜有所酌處。「判義禁金鎭龜曰:」文次星等今已勘律,聖民不可仍囚。「上曰:」依前定律,邊遠充軍。「基夏曰:」金天義卽李秀哲之奴,而不可以奴證主,故曾因判付停刑。「鎭龜曰:」天義之冒入場中,自有其律,而旣不可以奴證主,則亦宜酌處。「上命以律處之。益壽曰:」以羅弘佐事,大將以下十七人,方繫獄。始趙大壽之名,出於囚者之口,而刪去不錄者,未知其虛實,然大壽之事,旣已畢露,所不服者,只是欺君一事耳。或有請刑從事輩之議,而臣意則將、卒體面,容有可恕。且非其身自作奸犯科者,而施以血肉之刑,未知何如?且以大將之言,問于軍官,以軍官之言,問于大將,於事體終未安。「尙游曰:」弘佐雖非干連科獄,而第人君所托重者,將也。弘佐身爲大將,受國重任,而此等事,猶且欺誣,則緩急之際,有何托重之意乎?今之所問者,問其聞與不聞也。且將校輩,雖非自犯,而何敢牢諱於君命之下也哉?「世白曰:」今將更問弘佐,而益壽言容有可恕,非法官之事也。其謂從事輩不可施刑者,尤不然。君臣將卒,輕重何如?「上然之。構曰:」近來荒唐船,頻頻出沒,一無搜捕之事。宜以禮部咨文,謄送沿邊列邑,揭示於荒唐船所泊處,則庶致畏戢。「上可之。
4月21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
○忠淸道鴻山縣巖石自移。
4月22日
[编辑]○己卯,夜,月暈廻木星。
○御晝講。全羅道南原等邑、忠淸道木川等邑,是月丙寅下霜,天安、尼山等邑雨雹。
4月23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天江星下,入巽方。
○以李明浚爲檢閱。
○啓聖祠成。齊國公叔梁紇主享,曲阜侯顔無繇、泗水侯孔鯉,配享在東,萊蕪侯曾點、邾國公孟孫氏,配享在西。初顔無繇、曾點、孔鯉,配于文廟,故先期告事由,移安于別堂,改題位板,及是日安于新祠。
4月25日
[编辑]○壬午,旱甚,行初次祈雨祭。承旨洪受疇嘗白上,遂有是命。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執義金致龍論:「故進士兪碩基,娶尹氏,生一男彦聖。仍棄其妻,碩基死,碩基父命觀又死,而彦聖代服其喪。尹女又自其家,聞喪而至,則命觀之弟若子及其親黨,無一人異議者,而獨命觀妹壻沈益謙,奪彦聖衰服,而使尹女痛哭彷徨,無所往。遂至其夫所葬處,手裁諺書,懸於墓木,折取其枝,揷頸而死。命觀之弟命謙,以其一家之長,不能善處,致有此變,請沈益謙、兪命謙,令該曹囚禁究覈。」從之。
○領府事南九萬上疏言:「老病彌甚,乞歸舊巢。」遣承旨敦諭。
4月26日
[编辑]○癸未,領府事南九萬出城,上遣史官,諭之以宿德元老,夾輔王室之義。
○黃海道儒生丁時鳳等上疏,請寢金長生從祀稟處之命,政院引上旨,却而不納。時鳳等又肆詆辱,仍斥諸承旨,目之以權奸。政院稟此意,上命勿入之。
4月27日
[编辑]○甲申,中宮違豫之候更劇,仍有嘔氣,內醫院諸臣竝直。
○領府事南九萬至江上,上疏申前懇,上優批勉留,九萬辭不肯就。上更諭之曰:「卿其念藥房之竝直,從容去就。」九萬仍留江上。
4月28日
[编辑]○乙酉,行再次祈雨祭。
○御晝講。
4月29日
[编辑]○丙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楊州,諸陵所在也。地最大而無一戶以盡死聞。宜使更覈,蕩減逋糴及身布。」上許之。前此以郡縣闔家死於疫者,竝施寬貸之典,而楊州獨不及,故有是請。世白又曰:「昌城府甲巖堡前江,淸人十五名乘馬尙,〈小舠名,胡人所乘。〉謂以量路向水上。地方官及兵使,當遣軍官,詳探以聞,而視之等閑,泛然馳啓,殊甚疎漏。請竝推考。」上從之。
○以尹世紀爲承旨。
五月
[编辑]5月2日
[编辑]○戊子,遣重臣、近侍,行三次祈雨祭。
○掌令元聖兪、持平朴弼明論:「同樞之職,乃是宰列,而吳相良,本以駔儈之徒,濫授是職。請改正。」從之。
○江原道原州等邑下霜,咸鏡道會寧府雨雹下霜,茂山、利城等邑大雪。時亢旱之災,諸路同然,道臣相繼狀聞。
5月6日
[编辑]○壬辰,遣重臣,設行四次祈雨祭。
○持平權燧上疏曰:
《正月》繁霜之異、《雲漢》焚惔之慘,復見於今日。夫霜雹旱暵之災,率在於獄訟多滯,奢汰不節,言路杜絶之日。執此以究,不可謂無召感之由。今之科獄,首尾三朞,了當無期。若其正犯,奸情畢露,而干連之中,不無無辜者。怨詛幽鬱,至於劃刃而自死,其情慼矣,而金吾諸臣,迭相引入,坐衙稀闊,雖累歷寒暑,必無收殺之期。臣願殿下,依漢明帝故事,親臨錄囚,嚴問情實,隨其輕重,卽賜處分,則亦可爲疏鬱導和之一助矣。秋曹滯囚,古所未有。京獄如此,外方可知。夫獄囚之關係非常者,五日一推,例也,而國無紀綱,一以遷延爲計,久則數十年,近不下四五年。臣意自監營,時遣都事,與該邑守令,眼同究問,則庶無延獄之患。願殿下詢問而裁處焉。今日之奢侈無節,亦已極矣。殿下賜與太廣,用度無節,宣索白蠟而招外方之指議,不撤夜廚而設非時之供具,後宮服用,遠求燕市,王子願刹,金碧炫燿,爭奇競巧,浮費尾閭。臣之所聞,如非虛妄,則其於示敦樸而爲民先之義,果何如也?臣子之進言於君父者,殫智畢慮,以效愚忠,而殿下之賜批,或曰予當留念,或曰予用嘉尙,而及其施諸事,則絶無留念之效、嘉尙之實。君道日亢,臣道日卑,言路杜絶,上下離阻。二氣不調,而亢旱斯酷者,亦何嘗不兆於此耶?
批旨嘉納,而以駕幸洛陽獄之說,謂之妄率。翌日燧引避,玉堂處置出之。
5月9日
[编辑]○乙未,遣大臣,行祈雨祭于社稷、宗廟、北郊。
○以李思永爲都承旨,李壄爲承旨,姜鋧爲判尹。
5月10日
[编辑]○丙申,上將祈雨于社稷,命詞臣以罪己責躬之意,撰祭文。
5月11日
[编辑]○丁酉,京畿驪州等邑雨雹。
○江華留守金錫衍,用上旨,進江華一島地形圖。
5月12日
[编辑]○戊戌,上齋宿社稷壇,下戒百官勿飮酒及烟茶,庶官數人有犯者,上命掖庭人視之,遂汰其職。
○下敎于政院曰:「昔漢明帝,以楚獄多濫,夜起彷徨,親詣洛陽獄,多所決遣,誠千古之美事。然此出於人主之特命則可也,有非在下者所可直請,故日昨權燧之疏,斥以妄率者,蓋以此也。今金吾囚者,至於八十餘人之多。囹圄狹隘,露處者多,一年二年,了當無期,幽鬱之氣,豈不干天和而召災沴乎?還宮輦路,當過金吾門外,欲倣故事,親詣慮囚,以爲疏鬱導和之地,自本院擧行。」
○諸承旨請對。李思永曰:「禁府非至尊親臨之地。或依丁丑年例,設次街上,仍行疏決爲宜。」上曰:「丁丑則不過某罪放、某罪不放而已,今則與其時懸殊。且金吾是王府衙門,予之親臨,未知其不可。況漢帝亦有親詣者乎?」趙泰耉、任舜元曰:「囚者,血肉穢惡,旣不忍見其形,亦不當觸其氣矣。還宮後,從文案疏決,未爲不可。」上曰:「何必過慮?聞禁府有虎頭閣,可坐於此。」思永等復相繼爭之,而上不聽。於是,大臣及內醫院提調、三司諸臣請對。左議政李世白曰:「親臨禁府,事體重難。漢帝親詣洛陽獄,而其時獄制雖未之詳,亦非必親入獄中之謂也。幽鬱之地,非臨御之所,況其中癘氣熾發,近纔寢息,尤不可不慮。丁丑臣待罪判義禁,而禁府囚者,只十餘人,典獄囚者,亦不過數十人。故路次駐輦決之,而卽今諸囚,多至八十餘人。設令不問輕重,而直爲疏決,半日內尙難徧擧。況於其間,不無區別勘斷者耶?還宮後,卽御便殿,從容量處,似爲得宜。」右議政申琓、執義金致龍、持平朴弼明、校理李坦、崔昌大、修撰權尙游繼言之。吏曹判書李畬曰:「禁府素多幽鬱之氣,鳥雀所不棲。此豈至尊所可親御耶?還宮後,宜與諸大臣議處。」上曰:「今欲親臨者,非謂勿論罪之輕重,一倂疏釋如丁丑之爲也。禁府是士大夫之獄,而滯囚之多,曾未有如今日。其間豈無抱冤之人乎?有入無出,一年二年,尙未決折。今此悶旱禱雨之餘,路過其門,暫時臨御,有何所妨乎?」大臣、諸臣反復請之,而上終不許。
5月13日
[编辑]○己亥,上詣社稷兩壇,行祀訖,將還宮,歷御義禁府虎頭閣慮囚。大臣、禁府堂上、政院、三司竝入侍。判義禁金構持文案以進。上曰:「親臨,爲科獄故也。其先問之。」仍命承旨,問吳碩夏、洪受禹、宋晟、李聖輝、金麟至、朴泰晦、李秀哲、李道徵,俱持前說,不肯服。上曰:「親問之下,亦敢隱諱,情狀絶痛。仍囚嚴刑。」構論諸囚,至李秀儁,上詢諸臣。判府事徐文重曰:「可以疏釋。」承旨任舜元曰:「秀儁是科賊之魁,不可輕釋。」左議政李世白曰:「惟在上酌處耳。」執義金致龍曰:「不可全釋。」文重、世白曰:「臺臣言,儘有所執。」持平朴弼明曰:「赦者,小人之幸。雖當親臨之日,何可不問輕重,而一從疏釋之典乎?」上命秀儁徒配。至李礥,上曰:「曾於筵中,已諭其不可全釋矣。今宜遠配。」至洪旣濟,上曰:「罪無現發,此宜酌處。」金構曰:「掌禮曹之印,而使擧子偸用,安得無罪?徒配似爲可耳。」上曰:「罪固未著,其放之。」至趙大壽,上曰:「雖未更問,可見其用情,以此定罪何如?」世白曰:「情狀已露,更無可問。」上曰:「渠以侍從之臣,始諱終吐,殊甚不直。邊遠充軍。」至金戩,上詢諸臣。世白曰:「戩之案,臣固未詳。宜問于金吾堂上。」構曰:「戩之本罪,雖已句斷,而以吳道一事,戩與兪世基、順億、時夏、三夏,俱當更問,似難輕議。」知義禁金鎭龜、同義禁李光迪,俱如構言。同義禁李益壽曰:「大壽、戩、世基等事,本領由於自獄中出來文書也。夫道一之事,果有可疑,則其在法理,不可不究覈,如無可疑,則亦不可不伸辨,而但以王獄事體言之,本領旣不正大,後弊可慮,故先治承款者,而此則不如姑舍,臣曾言于構矣。」構曰:「大壽、道一、世基之素相親密,人皆知之。大壽之事,旣不白直,則其不通於道一,又何可信?益壽以獄中文書,爲不正大,而此與飛書有異,旣發之後,顯有端緖,何可仍置乎?」修撰權尙游曰:「大壽旣已承款,道一之事,姑未知其虛實,而益壽乃曰:『本領不正。』正之反,邪也。益壽以此獄,直歸之於邪枉之科,殊甚非矣。」益壽曰:「儒臣之言,可謂深文。豈謂罪囚與朝廷和應耶?」尙游曰:「罪囚果與朝廷和應,則固非正大,而臣未知大壽之承款,孰使之然哉?凡事有其實則非枉,無其實則誠冤。今此獄事,節節現露,不可謂之無實,而當初權是經、尹以道等,百計掩覆,柳重茂輩,又從而目以飛書,已極不韙。今又以此事,謂之不正大,則乃是構陷成獄之謂也,何可不辨乎?」上曰:「金戩等諸人,竝仍囚推覈。」至羅弘佐,上曰:「身爲大將,受命按獄,而試官一款,用意隱漏。大將如此,他尙何言?極邊定配,從事官等徒配,部將、書員竝放之。」至沈益昌、兪世基,上曰:「益昌還發配所,世基干係於道一事,今姑仍囚。」至李長輝,上曰:「決杖放送。」至柳重起,上曰:「與弘佐宜無異同,極邊定配。」其餘囚者,重則仍囚,輕則或遠配或徒配或削職或罷職或仍職,出獄者四十五人。議罷,遂還宮。
○平安道朔州等邑下霜。
5月14日
[编辑]○庚子,執義金致龍、持平朴弼明論:「近日獄囚,雖曰浩多,登時議讞,一獄吏足矣。按治之官,終不體聖上委任之意,嚴刑之敎,每歸虛套,裁處之事,亦不擧行,以致丙枕憂勞,法駕親臨,惡在朝家設官按獄之意,而事體之未安,當如何哉?請禁府堂上,竝命罷職不敍。」再啓,只命從重推考。「又論:」李秀儁之罪,狼藉於閔時俊供辭,而時俊變辭後,秀儁則更不究問,因仍遷就,今被疏決。若使秀儁所犯,果如時俊之言,則奚但徒配而止哉?不可不究覈,請更令該府,得情定罪。洪旣濟符同擧子,偸用曹印,此當初臺啓之所以發也,而渠之供辭,以符同爲冤。雖使如其言,身爲掌印之郞官,旣不能典守,終不可無罪。請更令該府擬律。「竝不從。
○下備忘記曰:
噫!予眇躬,忝主神人,德涼政厖,災害竝臻。前冬之震電,今夏之霜雪,罔非可驚可怕,夙宵靡寧,若隕淵谷。嘻嘻!今玆亢旱,亦孔之酷矣,彌月恒暘,大地焦赤。兩麥旣萎,百穀未播,萬姓魚喁,大命近止。東作已失,西成可望?靡神不宗,圭璧旣卒,而視天夢夢,雨意兪漠。噫!比歲飢荒,民未蘇息,而旱又此極,爲民父母,當作何懷?昨詣社壇,代犧親禱,而微誠未格,出日杲杲,言念民事,心焉如灼。靜思厥故,罪在不辟。反躬省愆,奚止六哉?一倍危懍,幾忘寢食也。自今日避正殿,益加寅畏之心。承旨代予草敎,宜自政府,廣求直言,以匡無德。言雖不中,予則優容。噫!今日召災,職由一人,而亦豈無飭勵群工,交相儆戒之道乎?咨爾大小臣僚,體予宵旰之憂,痛革玩愒之習,精白一心,奉法率職,以答天譴,弘濟時艱。減膳禁酒事,令該曹擧行。
承旨洪受疇、李濟,請勿代草,直以上旨,布諭中外,從之。
○咸鏡北道兵使洪夏明狀言:
六鎭與胡地,以豆滿江爲界,彼在江之東,我在江之西,東高西卑,江水因潦漲,西迤而派分焉。本派漸微,新派漸盛,而慶興府最近江邊,波衝岸崩,其勢不可塞。苟欲殺岐流、從故道,則雖動一道民力,亦難爲之。今若就尤甚被害處,揷以楡、柳,若柵籬之狀,塡土石於其內,俾楡、柳托根,則庶有相維之道。此爲下策,然救急之道,不可不講。
事下備局。
5月15日
[编辑]○辛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仍疏決刑曹諸囚。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竝以災異請策免,上曰:「責皆在予。大臣何咎?」刑曹判書嚴緝、參判李基夏,持文案以進,論囚訖,放者七十餘人。世白曰:「黃海道捕荒唐船人九名,以至定齎咨官押遣事,纔已覆奏,而或言:『禮部回咨中,旣許只査船票、人數、姓名、籍貫以報,而別無押送之語,今不必違其言也。』且若續續捕之,則旣不可隨卽押送,亦難久留供饋。今所捕之人,給船以遣,而只以票文,送干北京,似爲宜。」申琓繼言之,上命給船以遣,但將其票文,報于淸。世白曰:「其人旣不押去,則齎咨官不必汲汲遣之,姑待前頭,若又捕得,當聚其票文,而一時差遣也。荒唐船放遣時,自本道宜賜糧饌,以示優待之意。」上從之。承旨趙泰耉曰:「曾在丁丑疏決時,外方罪囚,一體擧行。今當憫旱恤囚之日,亦宜用此例。」世白繼以爲言,上曰:「兪。使諸道,罪輕者卽爲疏釋,其重者啓聞稟處。」
5月16日
[编辑]○壬寅,御晝講。檢討官李觀命曰:「日者絲綸,辭旨懇惻,凡在聽聞,孰不感動?第臣隣章奏,或不無忠言讜論,而卒無聽施之效,其於應天求言之道,可謂以實乎?宮庄一事,臺啓固爭,大臣屢陳,而終不允兪。今若先罷此一款,則臣民莫不悅服。」上曰:「此事曲折,曾已言之矣。」知經筵李畬、侍讀官李坦,繼言其當罷,上不從。畬曰:「人君之德,節儉爲先,奢侈之害,甚於災異。今日弭災之方,莫如躬修儉德,以爲表率之地。」上曰:「當留意。」特進官閔鎭厚曰:「近有王姓人,呈狀于兵曹以爲:『王氏後裔,勿定軍保,曾有列聖朝所受敎,而各邑或有侵責,誠爲冤憫』云。大王子孫,亦限以八代,則王氏之竝許蠲役,似或太過。宜有定式。」上命廟堂稟處。
○以徐宗泰爲右參贊,朴鳳齡爲檢閱,李晩成爲副校理。
5月18日
[编辑]○甲辰,遣重臣,行六次祈雨祭。焚柴于朴淵、禾積淵、渡迷津、辰嚴等處。
○刑曹判書嚴緝上疏曰:
自前疏決之時,徒流以下竝論,例也。蓋幽鬱之歎,不但在於繫囚,一視之仁,宜無彼此之殊。乞命擧行,廣加疏滌。
上從之,以二十一日,定疏決之期。
○校理李坦上疏曰:
應天之道,貴在誠實。顧今病民病國,莫過於宮家折受,而殿下終不肯革罷,此殿下誠實之不足於愛民也。諸臣進言,或下嘉尙之批,而輒不能用其言行其策,此殿下誠實之不足於納諫也。親詣金吾,裁決罪囚,而亦不無輕重之差偏,此殿下誠實之不足於斷獄也。噫!殿下於誠實工夫,未能着力,顧欲以撤懸蠲膳,區區末節,感回天心,其亦難矣。願殿下事事必誠,無有虛立之間其間焉。殿下用財如水,全不惜費。諸宮家第宅之侈大,賜予之濫觴,視諸古制,不啻倍蓰。且聞殿下一取白蠟,至於百餘斤之多,此亦濫費之一也。閭閻侈靡,日新月盛,欲救斯弊,須自聖躬節儉而始。願殿下撙節浮費,敦尙樸素焉。又聞象胥家奴子,手把燕市錦段,納諸後庭,至被闌入之禁。此豈殿下所可知者,而亦願飭宮禁,毋令以私逕而取遠貨,以駭人聽。我國官人之道,務先門地,而寒畯之士,不得登庸。崇尙華藻,而實德之人,罕見采錄。比年以來,又有黨比之習,朝紳薦拔,率由情故,士夫風習,已成躁競。官位稍顯,資級相當,則勿論材地,迭守藩維,至於守令,尤不擇任。願殿下申飭銓官,必令博采而精鑑焉。且於疏決之時,金戩、兪世基、李時夏、洪己男等,獨不入於處決之中。蓋渠之用奸,旣皆輸情,而特以通書吳道一一款,尙未取服,遂爲仍囚。夫考官兩員之說,順億遂變前招。夫順億自入獄之初,不待刑訊,一一輸情,而獨於此事,前後變說,固甚可駭。況戩輩通書大壽之事,尙皆承款,一員二員,元無輕重,何獨爲道一掩諱之乎?其無隱情,固已了然。臣於平生,不以道一爲端方純正之人。今於科事,亦安保其斷不容私也?但憑一死囚變幻之說,執爲左契,必欲成獄,非聖世之美事也。
批旨嘉納。且曰:「輕重差偏之說,微意可知。況考官用情,何等重獄,而救解之言,四面而至,亦一世變也。」
○平澤儒生許鎬等上疏言:
故掌令洪翼漢書院,在於本縣。請賜恩額,又乞依尹集例,給復其墓戶。
下該曹施行。
5月19日
[编辑]○乙巳,以李畬爲判義禁,尹憲柱爲掌令,尹世紀、李世載爲承旨,李世奭爲弼善。
5月20日
[编辑]○丙午,以沈枰爲承旨,李敏英爲執義,崔啓翁爲掌令,金相稷爲持平,朴弼明爲正言,李宜顯爲司書。
5月21日
[编辑]○丁未,更遣重臣、近侍,行七次祈雨祭。
○淸州儒生裵昇祐,上疏言不限年定配之類,當一體疏決,且引故相臣李廷龜、尹根壽箚語,逆獄緣坐之類,亦請令禁府稟處,下該府。判義禁李畬及諸大臣,言其不可輕議,遂不施行。
○引見大臣、禁府、刑曹、三司諸臣,行疏決。判義禁李畬進讀諸道竄配、田里放歸諸人罪案。上命或仍或放,至睦來善,上曰:「仍。」同義禁李鳳徵曰:「來善之罪,聖明亦已省記,臣不敢更言,而但來善,年迫九十,兩目俱盲。特示曠蕩之典,固盛德事也。」上詢諸臣。判敦寧崔錫鼎、右議政申琓、承旨李世載,俱言其不可。鳳徵申請之,校理李晩成曰:「李鳳徵之言,極爲肆然。來善罪名極重,何敢請全釋乎?」至李玄逸,上詢諸臣。畬及錫鼎言:「本情非爲謀害。」上曰:「放。」又命放沈季良。仍進刑曹之案,命放充軍罪人李濟,流三千里者,亦皆減等。掌令尹憲柱論:「睦來善不恭不敬等說,是人臣之極罪,而李鳳徵,乃於咫尺前席,敢以兩目俱盲、年迫九十之語,肆然救解。請罷職。」上不許曰:「鳳徵所達,非爲救解,朝家亦已不用其言矣。」正言黃一夏論:「李玄逸黨私悖理之罪,不可毛擧。況其疏語兇悖,宜置極典,而尙今容貸者,不過繼廩設衛,似非謀害之計也,而至於不順坤彝,自絶于天等語,乃人臣之極罪,放歸田里,累年偃息於家鄕,此亦未免爲失刑。沈季良隨時諂附,巧於構陷,當坤聖出宮,蔡以章、通文將校,欲爲陳疏者,實出於秉彝之良心,而汲汲誣達,有若上變者然。放歸田里,旣出寬典,而今又有全釋之擧。兩人所犯,俱係名義,請命還收。」上不從。錫鼎曰:「故忠淸兵使李義培,當丙子之亂,領兵勤王,與賊相戰,兵敗身死。其時同死之人,俱已贈職,而獨義培不及焉。丁丑下城,朝家移咨于陳都督弘範,以達小邦情實。臣祖父故相臣鳴吉及故判書李植,俱承命撰咨,而諸人戰亡之狀,明白具載。今不可不褒贈。」上許之。琓言:「故相金瑬,是汝岉之子。丙子之亂,四婦人又殉節,旌門至於五矣。況以靖社元勳,子孫殘微,無以守其墓。宜加矜愍。」上命給復墓戶。
○副校理李晩成、副修撰李觀命上箚,言立志、講學、納諫之道,又言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曰:
尙方之具,歲貿燕市,旣非先王不貴遠物之義,而象胥私販之錦,冒進後庭,此不但愧於衣不曳地之美,宮禁不嚴,亦可寒心。諸宮第宅之侈大,莫今日若也。侍御內間之嬪嬙,未離襁褓之王子,各立門戶,對峙街衢。諸臣多以爲言,而殿下不一開納,其有欠於從諫之道,而貽累於聖德,豈淺尠也哉?軍布之弊,實爲膏肓之病。宜詢廟堂,就戶布、均役等說,參究紬繹,從長變通也。守令最宜愼簡,而間遣繡衣,詳加廉問,貪吏之因査得脫者,更使按驗,如其査不以實,則按覈之官,治之以欺罔,追加貪吏以當施之律,則査官有所懲,而貪吏有所畏矣。忠翊、忠壯諸衛,今方査覈,蓋出於綜核眞僞之意,而當此憫旱之日,姑宜一切停止。山郡大同錢布及米,宜一從民願,而毋取贏餘於殘氓口吻之中。拯米一事,爲沿海諸邑莫大之弊,苟能變革,則是大惠也。
批旨奬納。且曰:「第宅事,曾諭予意。其餘事,令廟堂確議。」
5月22日
[编辑]○戊申,御晝講。
○前一日,弼善李世奭上疏曰:
年前疏避,重挑群慍,機牙密厲,聲影傍伺,而科獄之變,適丁斯會,以臣監試之故,乘機皷煽,醞釀陰計,經營布置,鬼入神出,以臣一身爲孤注,闔闢鍜鍊,靡不用極,至世基之密謀、金戩之瞞供而極矣。雖幸奸情畢露,得以渙釋幽枉,而何敢復進於榮近之列哉?
上例答之。至是,判府事柳尙運上疏言:
臣於年前,因一臺閣處置間事,被其詆斥,今世奭所謂前避,卽指臣而言。群慍鼓煽等語,有不忍見者,惟有竄伏窮山,以沒餘齒而已。
上再遣史官慰諭,斥世奭以過激,勉其復路,尙運終不應命。
5月25日
[编辑]○辛亥,遣重臣行八次祈雨祭。是日雨,三日而止,祭官以下賞賜有差。
○慶尙道儒生朴尙古等上疏言:
先正臣金長生從祀文廟,實擧國之公言,而不幸金侃等,出於臣等所居之道,祖述仁弘之邪說,復踵喜鼎之凶論,敢進誣賢之章,欲售欺天之計。不但侮辱長生而已,竝及於三賢。明辨請討之擧,烏可已乎?願亟從臺啓,存大防焉。
批旨嘉納。
5月27日
[编辑]○癸丑,御晝講。
○以李文興爲執義,柳泰明爲正言,兪命凝爲持平,李敏英爲弼善。
5月28日
[编辑]○甲寅,御晝講。
5月29日
[编辑]○乙卯,御晝講。
○禮曹以崔雲翼等上疏,覆奏言:「先正臣金長生,早得師傅之妙,道學醇正,發揮天秩之敍,經變得中,爲世宗儒。有補風敎之功之德,宜有崇報。聖廟醊享之擧,非臣曹所可輕斷,宜詢問于諸大臣及在外儒臣而處之。」判曰:「可。」
5月30日
[编辑]○丙辰,禁府問兪世基等諸人,世基於與試官預約事,縷縷自明,李三夏言:「乙亥已冠,則所謂總角之說,極無所據。」李時夏言:「前年八月,順億來見言曰:『有數人使我援引汝之官員及吳判書,而吾於汝之官員,旣納收券官書札,故不得已援之,至於吳判書,實如玉吾,何以援之乎?』又於十月,順億泣且言曰:『受刑之日,吾當以謀援吳判書之事發之,當身輩豈不敗乎?』又於十一月,順億謂俺曰:『敎我援吳判書之人,吾當直告。』於是,禁府以三夏、時夏言,問順億,順億以時夏之言爲誣。互相推諉,淹至累年,吳道一用情之跡,終不得覈出。及道一死,因禁府議啓,兪世基、金戩、李時夏等,竝邊遠充軍。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丁巳,御晝講。知經筵李畬言:「先正臣宋時烈有一子,老病不仕,其孫早死。其曾孫年長及仕,宜有收用之典。」上從之。上又命分付本道,繼給月廩于領府事南九萬、判府事柳尙運處。
○正言柳泰明上疏。略曰:
姜履相之濫調驛馬,雖不必重究,而纔脫圓扉,旋擬臺望,揆以政體,恐涉輕遽。金斗明之昨年所坐,係關風敎,不宜復置仕籍,而遽除畿邑。羅州牧使徐敬祖,諂附於己巳權奸,取人嗤點。原州牧使任鎭元,只憑捕賊之賞,濫陞大邑,俱出於物情之外也。「
上答曰:」大意則好,而徐敬祖事,未知其得當。「
○以任舜元爲承旨,魚史徽爲執義,李台佐爲持平,李德英爲正言,崔昌大爲修撰,徐宗泰爲藝文提學。
6月4日
[编辑]○庚申,掌樂主簿李萬亨上疏,請釐正太廟樂章之訛誤者,下該曹。
6月5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吏曹判書李畬曰:「故兵使李義培,當依許完、閔栐例褒贈,而完、栐俱贈兵曹判書,又賜祭,錄其子孫,而義培以靖社勳臣,已贈兵判。兵判便同本職,由六卿爲三公,亦未爲過,而議政超贈,非本曹所可擅也。」左議政李世白曰:「義培旣殉節,其子穆,當适變,從其舅完豐府院君李曙,在行陣爲賊所得,憤罵不屈而死,眞可謂烈士。且義培之死也,有營奴曹丑生者,在軍中,終不去而死。丑生妻,收丑生屍,竝收義培之屍,丑生所爲尤奇。義培議政之贈,未知其爲過,且完、栐雖加褒贈,尙無旌閭,竝宜加表異之典。曹信者,丑生之孫也。義培之孫汝發,收置幕下,積仕至萬戶。年踰八十,願得老職加資,宜許之。」上曰:「父子死節,世所罕有。李義培可追贈議政賜祭,而與許完、閔栐,一體旌閭。李穆及曹丑生,亦爲旌閭,丑生之子,依錄用例加資。」先是,閔鎭厚白上曰:「侍從臣父年七十者,得以推恩,則曾經侍從及堂上實職年八十者,亦宜一體抄啓也。」至是,上詢于大臣。世白及右議政申琓,俱以鎭厚言爲是,校理李坦言其不可,且曰:「侍從臣父加資,老老推恩,甚盛意也,至於嘉善,乃命德之器,而混施之,非爵人以德之義也。」上命更議于他大臣。及崔錫鼎入對言:「曾經侍從臣,固可許堂上實職,如僉知皆預,則臣未知其可也。」李畬言:「曾經諸曹參議者,宜用侍從例。」上曰:「惟曾經侍從及參議者許之。」畬曰:「譯官雖微,用之於事大交隣之際,得除西樞,與醫官宜無異同,而頃者臺論,請定式勿許,此輩得不缺望乎?」上曰:「其使如前日除拜。」
6月6日
[编辑]○壬戌,以趙泰東爲承旨,趙泰一爲正言,尹趾仁、趙泰老爲校理,權尙游爲副修撰。
6月8日
[编辑]○甲子,正言趙泰一論:「春間臺職新通時,如李鼎相之趢趗怪駭者,亦得與焉。春坊參下,地望自別,而乃以名稱未著,都無可取之趙權,臨政充擬,銓注不公。請當該銓郞罷職,李鼎相、趙權,仍勿復擬於臺閣、春坊之職。翰苑乃參下榮選,而承乏苟簡,未有如新薦者。檢閱李明浚,出自名閥,且有家行,屢入於史薦擬議之中,爲一二先進所尼而止,及今完薦也,適値其人,俱不在朝,則明浚自處,尤爲卼臲,而一番就拿,旋卽應講。其餘兩人,固皆新進聰敏,而若夫秉筆之任,則實出於人所期待之外。請明浚以下三人,竝命削薦。大司諫金時傑之在湖藩也,其子令行,多行怪悖,勒調驛馬,來遊於參禮驛邊亭榭,怒遞馬之不善,箠打下吏,罵詈郵官。郵官都永成,方欲狀聞,時傑知機先發,尋事啓罷。請金時傑、令行、都永成,竝拿覈處。副率洪禹寧,頃年見差都監監造官,重被臺劾,擧世莫不唾罵,蠅營狗苟,攀緣乞憐,復玷蔭路遴選之地,請削去仕版。」不從。時,史局薦李明浚、朴鳳齡、沈宅賢,而爲泰一所抨論,明浚、鳳齡,雖嘗付職,而不敢修史。正言李德英引避曰:「李鼎相、趙權,旣無瑕玷之可指,且爲儕流之稱許,則置之淸選,未見爲忝。翰苑新薦,俱是一時之選,僚臺旣加推許,旋謂之不叶,自不覺其語意之逕庭。洪禹寧當初被劾,固爲其累,而豈可以此永錮於聖世乎?金時傑不先論遞,直請拿問,實前古所未有也。」泰一亦引避。校理尹趾仁處置,遞德英,出泰一。
6月10日
[编辑]○丙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倭差力請公作米,〈公作者猶言官備也。嶺南輸綿布於倭國曰公作木。時,倭乞代布以米故曰公作米。〉蓋對馬島無此米,將不可聊生,故其懇甚切。況布用密織者,在我爲大弊,以米與之,實爲便。」上命限五年許之。世白又言:「物貨之價,自倭中多不償,故久廢開市。今聞所償者,亦至十二萬兩,較近年爲最優。宜復開市。」亦從之。世白又言:「濟州牧使南至熏狀言:『本州在島中,儒生難於赴擧,白首窮經,率多乾沒。文科初試,請依武科例,試取若干人。』今許以全羅道文科初試一額,移于濟州,文臣爲牧使則與敎授試取,武臣爲牧使則判官當爲文臣,與敎授,又可以試取,宜以此爲式。」從之。後世白言:「只移一額,不成科體,倣諸道公都會例,以論、賦、策分三日製述,考等計畫,定制施行,增廣、式年,一體試之似宜。」上曰:「可。」上曰:「正言趙泰一新啓,皆似過當。李鼎相予未知之,趙權則以假官出入,予亦觀其爲人。未知其必不合於淸選,而設令不合,只劾其人可也。何至以此請罷銓郞乎?至於申飭銓曹,勿復提擬,則前所未有。洪禹寧事,雖未詳,而直請削版,殊欠平允。至於翰薦三人,一時竝削,終未穩當矣。」世白曰:「臺官若以鼎相、權爲不合,則當劾其人。何至於論罷銓郞,而李明浚亦合史薦,則雖其出處未盡,何與於本薦,而必至請削乎?又以臨政充擬,爲銓郞之罪,郞官雖欲擧擬,堂上意見不合,則何能獨行己意乎?今乃以此爲言,有若專攻郞官,而不及長官者然,似甚不直。」右議政申琓繼言其不是,且曰:「金時傑父子,竝爲請拿於一啓者,事體未安。」校理李坦申救泰一,甚至逐事論辨,且曰:「聖敎元不優容,大臣又以不直斥之,朝家之待臺臣,似太薄。」上怒曰:「予於趙泰一,未嘗加譴罰摧折,只論其言之是非,而李坦遽曰不能優容,薄待臺臣,是欲使人君,不敢開口於諫官之言也。豈容若是放恣乎?李坦罷職。」承旨任舜元曰:「坦不過有懷必陳之,而殿下不少寬假,至命罷職,此豈聖世之美事乎?請命收還。」上曰:「人之所見,如人面不同,各陳所見,未爲不可,而坦之言,極妄率。人君將默然拱手,不敢可否,一任其所爲耶?予所謂放恣者此也。」舜元又反復言之,世白及琓,亦言罷職過重,上終不聽。泰一又引避曰:「銓郞推擧私暱,欺弄銓柄,究其委折,責有所歸。臣何敢囫圇混及於堂上哉?若使堂上,眞有可論之失,則臣雖駑,豈以官盛而有所顧懾哉?請勿復擬,惟當論其言之得失,格例有無,固非可論。李明浚於出處之際,放倒廉隅,而過加寬恕,反咎相規,不意表率之地,有此姑息之言也。金時傑父子,旣非交證,同拿何嫌?洪禹寧事,言之汚口。終身廢錮,固無足惜。」處置出之,違召自罷。銓郞卽李晩成也。
6月11日
[编辑]○丁卯,前判書尹以濟卒。年七十四。以濟雖有幹局,而爲人麤鄙無恥,爲關西伯,出銀貨資李義徵輩,以賂結希載,其黨以以濟爲有功於變局,首除將任,仍擢正卿。與金壽恒爲近戚,其母之死,壽恒周恤甚厚,以濟常稱爲恩家,呼壽恒以叔,甚加親附,而及凶黨爲卿宰,疏構殺壽恒也,以濟攘臂先登,參其疏,一時憤之。
6月12日
[编辑]○戊辰,禮曹據崔雲翼疏覆奏,以文元公金長生從享事,議于大臣。左議政李世白以爲:「壬戌年宋時烈之疏曰:『金長生得程、朱之學於李珥,晩年留意於禮書,其所纂《喪禮備要》、《家禮輯覽》、《疑禮問解》、《禮記質疑》等書,毫分縷柝,置水不漏,使國朝典章、私家經變,皆有所折衷,而一主於程、朱子之說。雖趨向異塗之家,無不遵用,其功可謂盛矣。夫以鄭衆諸儒,只以註釋《周禮》之文,而尙且與於聖廡之享。況長生是東方禮家之大成耶?』又曰:『臣亦非敢欲聖明獨斷於上。必須博議搢紳、館學,又廣詢於方外章甫,俟其無有異議然後,又須財度於古義而行之。』其時諸大臣所獻議者,要皆不出於宋時烈之疏意,則長生之學之功之無愧於腏享之典,可以見矣,而其欲審量而愼處之者,亦所以重事體也,必須折衷於先正、諸大臣之言,博詢熟講而行之,使斯文莫大之擧,無有未盡之悔。」右議政申琓以爲:「道德高明之敎,旣出於先朝,從祀聖廡之議,又始於先正,則誰敢異辭,而以其時聖敎及諸大臣之議見之,必欲熟講審處者,誠以如此而後,事體尤重故也。」判府事尹趾善以爲:「論後賢之道學,配先聖之廟廡,實是莫重莫大之典,我朝三百年來,僅再有之,而五賢臣從祀,至百年而始許,兩賢臣從祀,亦過五十年而後乃行,則列聖之持難者,蓋所以重斯文也,重典禮也。」判敦寧崔錫鼎以爲:「長生資質渾厚,學問篤實,且有纂輯禮書之功,亦爲一代之所尊仰,而至於聖廡腏享,容有不可輕議者。何可率爾行之?」判府事徐文重情勢難安,不爲獻議。問于在外大臣、儒臣,領府事南九萬、判府事柳尙運、左參贊尹拯不獻議,領敦寧尹趾完以爲:「從祀之典,至重至大,必待擧國力請,多歷年所而後,方可定其當否,似難輕議。」副司果權尙夏以爲:「宋時烈首發從祀之議,臣惟當謹誦師說,仰備採擇。」上命更問于九萬、尙運、拯,九萬、尙運竝言其不可容易擧行,拯言祀典非人人所敢與議。上判曰:「今予靳許,匪曰不合,徐待後日,所以愼重也。」
6月13日
[编辑]○己巳,校理尹趾仁、修撰崔昌大上箚,請寢校理李坦特罷之命曰:「殿下雖不謂摧折諫臣,而以臣等觀之,是又摧折儒臣也。」答曰:「李坦之言,極其放恣。人臣放恣之習,決不可長也。」
6月14日
[编辑]○庚午,時,吏曹判書、參判,俱以諫院請罷銓郞,引嫌不出,且參議見闕,無以開政。上命問于大臣,以李健命爲吏曹參議。
○全羅道金堤等邑,以五月乙巳地震。
6月15日
[编辑]○辛未,以尹世紀爲承旨,尹弘离爲掌令,鄭維漸、吳命峻爲正言,柳泰明、李德英爲持平。
6月19日
[编辑]○乙亥,拜崔錫鼎領議政,以趙泰耉爲大司諫,鄭維漸爲掌令,兪命凝爲持平,權𢢜、金相稷爲正言,吳命峻爲修撰。
○持平柳泰明論:「諫臣之論,固不無乖激者,而儒臣所達,不過欲使聖上,優容言者,則惟當開陳是非。何必遽施讉罰,況以一言之故,加縱恣之名於論思之臣?臣恐繼今以往,誰肯爲殿下言之哉?請還收李坦罷職之命。」不從。
○刑曹參議李彦紀上疏。略曰:
間者冬雷夏旱,地震石崩,而白鳥來巢於上林,要非吉祥善事。況白屬於金,金是兵象。且嶺南魚族,多徙西海,與壬辰事相符。近日荒唐船之出沒,曾所未有,深入我境,熟知路逕,倉卒作變,難保必無。宜於咨文,悉陳其狀,更請嚴立約條,一切禁斷,雖干戈從事,不可不驅逐而後已也。目今濱海州郡,城池、舟楫、卒伍、兵器,無一可恃,臣謂別遣重臣,巡視邊面,區畫機務,許令便宜措處,殿下亦宜自謀,常於廈氈之上,不忘陰雨之備。
批旨,奬之以爲國長慮,仍令廟堂確處。後崔錫鼎白上曰:「卿列乏人,不可遣重臣。兩西方伯,俱可任以事宜,使巡視海防,且遣暗行御史,審其要害。」李世白、申琓繼以爲言,上從之。
○開城府儒生任泰奎等,上疏言松都成均館墻後,有啓聖祠基址,請依國學例,一體營建,事下該曹。
6月20日
[编辑]○丙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校理崔昌大、持平柳泰明、正言金相稷,迭言李坦罷職之爲過,且請收還縱恣之敎,上終不肯納。刑曹判書嚴緝言:「詛呪罪人仁禮之獄,有可疑者。」上命減死定配。相稷啓言:「罪犯綱常,初旣自服,豈可諉以變辭,而遽加減等乎?請寢成命。」上不從。
6月21日
[编辑]○丁丑,以李寅炳爲承旨,趙泰老爲副校理,權尙游爲副修撰。
6月24日
[编辑]○庚辰,持平柳泰明論:「故佐郞李耉從兄故進士召妻洪氏,與其從子晩馨,潛謀上言,請以耉第二子允馨爲其子,而一不言及於耉妻閔氏,閔氏母子晩始聞知。凡立後之規,必待兩家父母同命然後,方可子之,何可不議於其母,誣呈勒奪乎?今閔氏訴于本府。請晩馨及閔氏長子惟馨,竝命拿覈,以正彝倫。」從之。
○宗簿寺言:「《璿源譜略》御牒所書諱字,仍用當否,議于大臣,則領議政崔錫鼎謂當用諱字,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謂宜令儒臣博考稟定。」上命用錫鼎議。
6月26日
[编辑]○壬午,夜,流星出織女星下。
6月29日
[编辑]○乙酉,領議政崔錫鼎三上疏,辭新命,上勉諭愈厚,乃出而視事。
○擢李世載爲平安道觀察使,崔奎瑞爲刑曹判書,李徵龜爲校理。
○初,吏曹判書李畬、兵曹判書金構,屢上疏乞免,上竝許之。然勿使擬其代,至是命皆仍前任曰:「用示予委任責成之意。」
秋七月
[编辑]7月3日
[编辑]○戊子,以南弼星爲承旨,趙泰采爲吏曹參判,權詹爲持平,尹行敎爲副修撰。
7月5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南斗及外屛星上。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吏曹判書李畬曰:「權尙夏曾兼進善,而旣陞通政,不可仍帶。贊善本無定員,宋時烈、宋浚吉,嘗竝兼之。今雖有贊善,尙夏宜用前例得兼,而祭酒爲三品,尙夏固合此任。竝請許除。」上從之。領議政崔錫鼎盛陳立志、從諫之意,且曰:「元老大臣,多在荒野,列卿在外,亦非一二。乞竝加敦召。崔奎瑞每以母病辭。故相臣盧守愼,自朝廷特賜人丁,輦致其母。今宜用此例。尹拯以一品帶三品贊善,有妨體例。貳師虛位已久,宜陞此職。權尙夏亦宜召致,羽儀於朝。頃年臣之在銓也,抄書筵官。其中閔以升、李世龜已死矣,此外數人,竝宜收用,俾有勸講之效。守令不可不愼擇,可使大臣以下曾經方伯者,各就其按道時善治守令,薦三人以聞。且遴選將才,有國所重。亦宜別擇而儲養之。」上奬納之,竝賜施行,且敎曰:「崔奎瑞事,予當量處。」後,李畬白上曰:「國典,贊成方兼貳師,宜除贊成。」從之。大司諫趙泰耉曰:「城津鎭,處水陸之交,宜思防禦之道。」校理尹趾仁曰:「北路關防可以得力者,只有此鎭,而僉使地望輕微,不敢與吉州牧使相抗,故鎭屬戶民丁,亦不能主管。今若陞爲防禦使,稍重其名而責其成效,則似有益。」時咸鏡監司亦狀言此事,下備局。錫鼎請待覆奏處之,上曰:「可。」趾仁曰:「權燧曾言王子願刹之爲不可,而尙無毁撤之命,群下皆爲缺望。」上曰:「燧聞之誤矣。」泰耉曰:「臣聞自宮中招瞽者四五人誦經,〈卜者祈禳之雜術。〉過一晝夜云,殿下豈爲是哉?且聞工匠之類,逐日待令,其所造作,想不過服飾器用,而如有玩好之具,則貽累聖德,當爲如何?白蠟之說,傳播外方,而聞將雕飾階砌,以去莓苔云。苟如是也,峻字雕墻,安知其不由於此乎?凡臣所聞,莫非奢侈之漸。願殿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上曰:「流傳之言,誠甚孟浪。白蠟之入,欲以爲燭,而謂之飾階砌去莓苔者,無所據矣。」趾仁曰:「泰耉所言,不無過激,而實出於忠愛也。」錫鼎曰:「諫臣之言若是過激,而殿下反自開釋,群下孰不欽仰?繼自今,凡係無益之事,宜一切禁斷,」上曰:「當留意焉。」
○禮曹言:「謁聖酌獻禮時,啓聖祠亦當遣官行奠獻之禮。」上可之。
7月7日
[编辑]○壬辰,以崔奎瑞爲大司憲,崔昌大爲吏曹佐郞兼司書,金鎭圭爲大司成,洪重夏爲弼善,徐宗憲爲承旨。
7月11日
[编辑]○丙申,以李壄爲承旨,尹趾仁爲舍人,兪命雄爲司諫,洪柱震爲獻納,李彦綱爲刑曹判書,李震壽爲輔德。
○江原觀察使李德成狀言:
宜以寧越府使爲討捕使,俾專治盜之責。
備局覆奏施行。
7月12日
[编辑]○丁酉,獻納洪柱震詣臺,停李玄逸、沈季良等放釋還寢之論,承旨徐宗憲言:「近來一番人,全昧扶倫之義,徒懷死黨之心。前日丁道徽、李文興,俱當重發之論,私自停止,聖敎嚴截,竝施譴罷,而今又有柱震,實爲世道之害。臣不敢不言,而玄逸等放釋傳旨,不得入之。」上賜例答。
○掌令鄭維漸、持平柳泰明論:「李玄逸、沈季良等,罪干名義,而漸次減等,至于全釋。臺閣還收之請,實出於扶植倫彝之義,而洪柱震瞰僚員之呈告,汲汲詣臺,擅停重論,可謂無忌憚之甚也。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只命削爵,翌日又許門黜。
7月13日
[编辑]○戊戌,執義魚史徽、掌令鄭維漸、持平柳泰明論:「冬至正使李光夏,身逝旅館。殮殯返櫬之節,一付於裨、譯之手,而譯官吳相良、韓錫祚、裨將白興善、李萬翼,凡於喪事,全不致謹。請竝令攸司,囚禁科罪。正使之喪,裨、譯輩恣意慢忽,而副使、書狀不能撿飭。請副使李壄、書狀官姜履相,竝從重推考。」從之。時,光夏子㙫,恨壄等頗甚,擧履相家世而詬之曰:「素賤也。」履相又言:「㙫不識喪禮。」互相詆訾,聞者笑之。
7月14日
[编辑]○己亥,京畿坡州等邑,有蟲食穀。
○召對玉堂官。
7月15日
[编辑]○庚子,夜,月暈廻木星。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黃海監司兪集一狀言方田事,領議政崔錫鼎白上曰:「方田與量田異制,民皆創見。惟在參酌出賦,以鎭民情。」左議政李世白曰:「以集一狀觀之,方田之法,專無漏失,法固美矣,然民皆以爲不便。姑待秋成,相議未晩也。」上曰:「從後議稟。」吏曹判書李畬曰:「大臣曾請差除武承旨,而有不可輕議。」錫鼎曰:「當觀其家世、才諝而爲之。」上曰:「如無可合之人,則不必爲之。」畬曰:「用人之道,當務得人。不但得人爲難,名器亦宜愼惜。」兵曹判書金構曰:「近來我國無善馬,濟州及各道牧場,良品絶種。臣見武弁所騎及禁軍所騎,非胡馬則皆駑駘也。頃者咸鏡監司兪得一,請禁邊郡之以耗穀買馬。耗穀雖多,例爲守令所用,則以耗穀買戰馬,有何不可?今開市不遠,宜使勿禁。」世白繼以爲言,上從之。開城留守金昌集曰:「麗朝後裔,今無一人立朝者。昔在孝廟朝,宋時烈請錄其後,而無所施行。今宜特許敍用。」上命分付銓曹。
7月16日
[编辑]○辛丑,薦李畬爲大提學,以徐宗泰爲戶曹判書,金鎭龜爲右參贊,尹弘离爲獻納,金致龍爲弼善,李坦爲修撰,尹拯爲左贊成,崔昌大爲吏曹佐郞兼文學。
○文學閔鎭遠、說書李晩堅上疏言:
昔我顯宗大王曁我殿下在春宮,進講《通鑑》也,皆止於《蜀漢紀》,而以《大學》繼之。今王世子所講《通鑑》《蜀漢紀》,今已垂畢。宜以《大學》進講,俾得專心於修齊治平之學。「
上答曰:」疏辭得宜,可不聽納?「
○黃海監司兪集一,狀言潦水橫流,田疇被害之狀。時,淫霖損稼,諸路同然,而惟慶尙道近野沿海諸州縣大旱。
7月17日
[编辑]○壬寅,夜,月暈廻木星。
○承旨南弼星請對言:「卽者刑曹郞官來言:『參判李基夏,方坐本曹,而曹永植受刑十餘杖,忽高聲曰:「金春澤昏夜往來於兩大將家,有潛相謀議者,余實聞知於鄭金山、全好一,而曾未及發告」云。基夏方以訓鍊大將,聞此言,驚惶待命於金吾門外,御營大將李弘述亦然。竝納密符于政院,纔已却之矣。』蓋永植所謂鄭金山、全好一,乃前日誣告九人中人也。極其虛妄,何以處之?」上曰:「永植初以嫌毒,誣罔同類,而今因刑訊,發此虛罔之說。決不可取信,兩大將使勿待命,此後雖出雜言,切勿聽之,惟刑訊如法。」
7月18日
[编辑]○癸卯,以姜鋧爲左參贊。
○時,刑曹堂上俱有故,不得究問曺永植,備局啓請變通,以李墪、尹德駭等代之。
○時,科獄罪人吳碩夏等九人,屬加刑訊,終不服。金吾諸臣,亦以他事,不得鎭日坐府。正言金相稷上疏,請令禁府堂上,雖有公故,必先開府坐然後,方及他事,上從之。
7月19日
[编辑]○甲辰,觀象監言:「節使赴燕時,請擇本監官員聰敏解事者同往,尋問曉解曆法之人,學其七政推步之術,且貿其方書以來。」從之。
○執義魚史徽、掌令鄭維漸、持平柳泰明論:「曺永植凶險不道之說,極其狼藉,至有擧名指告之端,兩宰臣泥首金吾之外,則事體所在,決不可自該曹草草按覈。請移送王府,依法鞫問。」從之。移永植于禁府,設鞫推問,則更申前說,援引鄭金山、全好一等五人。拿金山等,與永植面質,事歸無實。永植終以疾怨同類,捏造陷人之狀自服,遂斷以誣告之律,斬之。
7月20日
[编辑]○乙巳,以尹世紀、李麟徵爲承旨,尹趾仁爲校理。
○館學儒生黃夏弼等上疏曰:
文元公臣金長生醊享之議,實一世之公誦也。陳籲過二十餘年,聖諭靳許,固已久矣。其於愼重之道,可謂極至,而及今稟裁,猶復持疑,畢竟愼重之議,必爲一番人之嚆矢。願聖上毋爲循常之論所拘,毋爲持疑之言所掣,斷自宸衷,夬從輿論。
上批諭之以愼重。三章請之,終不許。
7月22日
[编辑]○丁未,忠淸道新昌縣海溢。
7月23日
[编辑]○戊申,持平權詹論:「近來公議不嚴,臺體漸乖,己所不欲參涉,則不問公私是非,輒卽停止。己巳一榜削版之啓,關係名義,金吾堂上請罷之啓、翰苑諸人削薦之啓,或係公共之議,或係重發之論,爲臺官者,何敢乘時闖發,强自獨停,以爲取諛於被劾者之計哉?三司言議之地,軟熟成風,迄未有一言規警。請停啓臺官呂必重、尹憲柱、鄭維漸,竝罷職。」答曰:「臺閣論議,日漸乖激,風波屢起,寧息無期。今玆停啓臺官罷職之論,雖托以臺體,而實有挾雜,殊甚不韙。至於取諛於被劾者之說,尤可笑也。勿爲煩論。」詹引避曰:「臣意蓋以其所被論者,俱係名流與宰相,故其意以爲,寧遏公議,不敢斥宰臣之罪過,寧壞臺體,不敢指名流之疵累。如此而其不可謂之取諛乎?」執義魚史徽,以詹言引避曰:「向者金吾、史局之論,首發者已遞,繼其後而停之,實合體例。至若己巳榜事,率爾獨停,誠有其失,而追咎摘劾,亦不穩當,臣故不論。今同僚設置許多機關,惹起無限鬧端,而必伺諸僚之引避,闖然間發者,吁亦異矣。」大司諫趙秦耉等諸臺官皆引避。玉堂處置竝出,上曰:「權詹殊不韙,其遞之。」
7月24日
[编辑]○己酉,兵曹判書金構,引權詹言,上疏辭職,蓋以金吾事也。答曰:「權詹之欲惹鬧端,追劾臺臣,斷非公心,人孰不知,而托以臺體,欲掩其私邪之迹,其誰欺?欺天乎?噫!世道至此,無復可爲。豈特卿之不幸而已?實國家之不幸也。」吏曹判書李畬、左參贊金鎭龜,亦以金吾事,上章引嫌,上斥詹以不正爽實。
7月25日
[编辑]○庚戌,慶尙道大丘府地震。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崔錫鼎曰:「咸鏡道武科,旣爲慰悅群情,用甲辰例,將取三百人。文科本取三人,宜倣頃年西關取四人之例。」左議政李世白曰:「臣嘗奉命,試士于西關,淸南、淸北各取二人,使擧子,各於卷頭,書南北字以表之,此蓋用關北舊法。」上曰:「關南北,各取二人。」
○以姜鋧爲判尹。
7月26日
[编辑]○辛亥,上詣永禧殿,行酌獻禮。
7月27日
[编辑]○壬子,擢金昌集爲戶曹判書,李彦經爲持平,李德英爲文學。
7月28日
[编辑]○癸丑,校理尹趾仁上疏曰:
近因權詹事,批旨嚴峻,待臺閣之道,無復餘地,臣竊憂歎。黨朋角立,論議背馳,此論彼停,世所共病。此詹之啓所以發也。要其旨意,亦自附於公平,而殿下始疑其挾雜,終乃斷之以欺天。此實詹之冤,而亦豈聖上優容言者之道哉?
答曰:「大意則好,而自附公平等說,予未之信也。」
7月30日
[编辑]○乙卯,以淫雨不止,行四門禜祭,三日而罷。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五上〉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丁巳,流星出胃星上,入巽方。
○以金致龍爲執義,李敏英爲司諫,朴泰恒爲獻納,李彦經爲司書,兪命凝、李東彦爲持平,李宜顯爲正言,擢李彦紀爲開城府留守。
8月3日
[编辑]○戊午,以徐宗泰爲工曹判書。
8月4日
[编辑]○己未,中宮違豫之候,轉就危劇,內醫院請設議藥廳,上命姑待夜,從更議。
○以李壄爲承旨,宋相琦爲大司諫,徐宗泰爲禮曹判書,黃一夏爲弼善。
○夜,中宮猝有胸膈痞塞之證。內醫院稟,令兵曹參判閔鎭厚入侍。
8月5日
[编辑]○庚申,中宮患候彌篤。內醫院更稟,遂設議藥廳。
○特擢尹趾仁爲承旨。
○黃海道黃州、遂安、谷山等邑,大水沈民家一百二十八戶。
8月6日
[编辑]○辛酉,持平李東彦上疏言:
坤聖患候沈篤,有倍往時,此豈朝家恬然設科之時也?宜命有司,差退式年科期,諸道京試官,姑勿發遣,謁聖武科初試,雖已設場,竝宜中寢。
上命廟堂稟處,而武試不許中寢。備局覆奏言:「議藥廳已設,而諸司有緊務,亦開坐。科期旣迫,士子俱集,不宜徑罷。」上從之。
○以權尙游爲吏曹佐郞。
○平安道成川府大雨,箕子影堂,因沙崩傾覆。咸從、龍岡等邑大風雨,又下雹,大如鳩卵,鳥雀多觸死。時,淫霖彌月,諸道狀聞續至。
8月7日
[编辑]○壬戌,初,北道試官徐宗泰以病免,李彦綱代之,又辭以病,終歸於嚴緝。至是,左議政李世白上箚曰:
北路掌試之任,三易其人。事體苟簡,已不可言,而人臣不擇夷險之義,亦豈容如此?聞徐宗泰之病,不至於難涉遠途,而終始力辭,李彦綱亦托病不來,改屬他人,而其有病則與宗泰等耳。宗泰曾任文衡,可畀以試事。臣謂宜仍遣宗泰。「上納之。緝上疏言衰疾不可遠役,卽賜開許。
上遂敎于筵中曰:」國綱漸弛,北路掌試,人皆規避。平常無事,猶且如此,況於危難之日,誰有奉命者乎?嚴緝固老且病矣。李彦綱情勢雖難安,此異京職,豈敢復以病辭?其命罷職,仍以徐宗泰差遣可也。「
○平安監司李世載拜辭,上引見。承旨尹趾仁曰:「前監司趙泰采,枚擧安州士人文狀,有祠宇請額之啓。道臣爲此請,曾所未有。且書院疊設,亦有禁令,請泰采推考,使該曹仍勿施行。」從之。趾仁又請嚴禁疊設,自政院勿捧疏章,上可之。
○以黃一夏爲掌令,李晩成爲校理,趙泰老、吳命峻爲修撰。
○咸平儒生李仁華上疏曰:
方今謀害國母之賊,尙有假息於覆載之間者,而上自大臣,下至臺閣,無一人沐浴請討,天災之荐臻,人心之頹敗,無足怪也。噫嘻!張希載陰凶情狀,昭然畢露,而其時一二不忠不義之徒,遂懷瞻前之計,力主慮後之說,使聖明夬斷之心,終不得行,輒以深長慮三字,爲恐動君父之計,此豈爲人臣所忍爲者耶?至於業同埋凶私墓,詛壓春宮,亦出於謀害坤殿之餘謀,而周旋掩護,久稽誅討,此則有何深長慮,而不爲之正其法也?願命有司,亟將凶賊,快正王法,以洩神人之憤。
上下敎曰:「鄕儒之受人指嗾,敢干朝政,惹起鬧端,非一非再,予常切齒痛心。今觀李仁華之疏,乃敢托以討罪,一篇精神,專在傾軋。其所以構陷元老大臣者,罔有紀極,此豈一鄕儒之所辦耶?其輕君父蔑朝廷之狀,萬萬駭惋,決不可墮其術中。嚴問指嗾,在法當然,而姑從寬典,邊遠定配。」
8月8日
[编辑]○癸亥,以沈枰爲承旨,任守幹爲修撰。
8月9日
[编辑]○甲子,領府事南九萬,以李仁華疏,上疏引嫌,上批曰:「幺麿狐鼠之輩,受人指嗾,恣意構誣,旣施投畀之典,以示深惡之意。卿何引咎?」
○爲都目政,以李坦爲副修撰。
8月10日
[编辑]○乙丑,都目政。以李德英爲弼善,嚴緝爲工曹判書,李徵龜爲應敎,鄭維漸爲文學,金栽爲司書,趙相愚爲副提學,金鎭龜爲刑曹判書,洪受瀗爲右參贊。
8月11日
[编辑]○丙寅,以權尙游爲副校理。
8月13日
[编辑]○戊辰,備局言:「中宮患候,日益危篤,此時設科,誠爲未安。式年大、小科及北路別科,竝宜退行于明年。」從之。
○午時以後,中宮疾大漸。議藥廳候於閤門外,請令閔鎭厚兄弟,隨時入侍,從之。
8月14日
[编辑]○己巳,丑時,王妃閔氏昇遐于昌慶宮之景春殿。
○命考庚申前例,只使兩局大將,把守宮門,勿設扈衛。
○政院、玉堂,在明政殿北廡下階上,內醫院設次于殿北階下。領議政崔錫鼎率文武百官,在大庭之北,宗臣班于庭之南,擧哀如禮。
○內醫院三提擧崔錫鼎、嚴緝、李思永,以職在保護,全昧醫方,乞伏誅罰,上命勿待罪。
○辰時,行大行王妃沐浴禮,午時行襲禮。
○以左議政李世白爲摠護使,差提調金構、金昌集、徐宗泰主國葬,徐宗泰、金鎭龜、閔鎭厚主殯殿,嚴緝、洪受瀗、趙相愚主山陵。礪山君枋爲守陵官,內官申晐爲侍陵官。
○禮曹請依庚申以後國恤例,行晝茶禮,從之。
○禮曹言:「宗廟及諸陵、諸殿,限卒哭,當廢祭享,而焚香不可廢。」上可之。
○禮曹言:「王世子服制,考《五禮儀》,卒哭前進見時,白直領衣、黑笠、黑絛兒、白皮靴,卒哭後,白衣、翼善冠、黑角帶,進見時同。凡喪事,服衰服,自祥至禫,深染玉色衣、翼善冠、黑角帶。進見時同。自禫至再朞,無揚赤色黑衣、翼善冠、黑角帶,心喪三年,此外無古禮之可據。乙亥國恤時,〈仁烈王后喪。〉王世子服制,今日可以遵行,而其時謄錄,經亂閪失,今無所据。曾於仁順王后國恤,卒哭後,宣廟所御服色,因儒臣建請,帽、帶,皆變黑爲白,厥後遵行,遂爲定制。今此王世子卒哭後服色,似亦依此,以素翼善冠、布裹烏犀帶酌定之,而有違於《五禮儀》舊文。自卒哭至祥,變除之際,遽用深染玉色,與古者喪制其變有漸之義,旣不同。自禫至再朞,無揚赤色之服,亦恐未安,似當用淺淡之服,而前例無可據,請議于大臣。」從之。領議政崔錫鼎、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俱言:「《五禮儀》之文雖如此,宣廟用儒臣閔純言,純用素服,則王世子居憂之服,不可循舊日用黑之制矣。乙亥謄錄,雖曰閪失,其時《政院日記》言:『主上冠服,十三日前,常御白頭冕、素帶、素衣,而衰服旣除之後,白綿布團領、生麻布帶、白靴,通前三十日而除。』節目旣具,因傳敎以淺淡服改之,則王世子服色,雖無見著者,而亦可推知。今王世子之於王妃,雖以壓尊之義,降爲杖期,而本是齊衰三年,則卒哭前後進見、燕居之服,亦何用黑冠、烏帶之制乎?惟在禮官,以中間改定之制爲準。」上曰:「可。」當庚申仁敬王后之喪,上十三日而除服,三十日服盡前,改御黑頭冕,文武百官進見,用烏帽、烏帶之制,實從乙亥前例也。至是禮曹以服制上稟,而以十三日後三十日前,群臣進見,仍用衰服爲言,上曰:「與庚申何異也?」禮曹始覺其誤,更考其時儀節施行。乙亥淺淡服一節,無他載錄處,而三十日服盡後,群臣在闕外用衰服,闕內用淺淡服,進見用吉服,自上除衰前及服盡後常御服色,竝循庚申已定之例。
○下敎曰:「曾在庚申年看山時,敬陵之內,有卯坐之岡。國葬當行于此,而虛右之制,宜倣長陵。」
○下敎曰:「戶曹參判閔鎭厚、司僕正閔鎭遠、幼學閔鎭永,大、小斂時入侍,而亦使常常奉審焉。」鎭永亦妃之弟也。
○時,百官朝晡哭臨,而朝臣在罷散中者,序班于弘化門外,原任大臣南九萬、柳尙運爲其首。
○備局言:「內喪雖不可比同於宅恤,而齊體義重,事異傍期,謁聖及拜陵,揆以情禮,有難仍行,請待明年更稟。」從之。
8月15日
[编辑]○庚午,夜,白雲一道如氣,起自南方,直指艮方。
○是日卽上誕辰也,進箋陳賀進物膳諸節,竝停之。
○命大、小斂時,金川郡守洪重楷,亦爲入侍。重楷卽大行王妃外兄也。
○知中樞府事李世華卒。年七十二,諡忠肅。世華爲人,忠實樸素,有幹局,廉約絶人。以其多質少文,時議頗輕之,多出于外,見枳淸塗,及有己巳樹立,人望甚重,歷長兩銓,入於枚卜。至是卒,館學儒生操文來祭,士林爲建祠宇而饗之。
8月16日
[编辑]○辛未,遣宰臣于宗廟、社稷,告大行王妃訃後,吏曹參議李健命上疏言:
臣用告祭例,以從二品差獻官,今見《五禮儀》,始知遣大臣告文爲定例。臣有失禮之罪,不可晏然。
上例報之,仍下敎曰:「禮文如此,而以從二品差之,甚不察也。」仍命推考。
○命海昌尉吳泰周,入侍於小斂時。
○禮曹言:「殿下服制,一從乙亥已定之例,自成服日,至十三日除衰,則當以此爲公除之限。自成服日始計,則九月初二日,滿十三日之限。自初三日爲始,各司開坐,刑殺文書,亦宜使擧行。」從之。
○執義金致龍、掌令黃一夏、持平兪命凝、李東彦論:「大行王妃違豫之候,經年沈淹,職在太醫之列者,全昧證源,鍼灸藥餌,只爲救急,一日二日,竟遭罔極之慟,臣民之哀痛憤惋,爲如何哉?請首醫以下侍藥諸御醫,竝命拿問定罪。」司諫李敏英、正言李宜顯亦論之,上卽賜允許。
○申時,行大行王妃小斂之禮。
8月17日
[编辑]○壬申,館學儒生申思永等上疏:
請於大行王妃之喪,文武百官服制,一用冠絰衰裳之古禮。
上答曰:「國朝故典,今不可忌。」
○禮曹言:「《五禮儀》成服條,有禮曹判書跪請成服之文,而乙亥喪禮,今無可攷,庚申前例,無此一節。抑因喪出別宮而然歟?依禮文,自上成服之日,禮曹判書跪請成服爲宜。王世子成服時,亦宜有贊請之節,似當以宮僚擧行。」從之。
8月18日
[编辑]○癸酉,午時,行大行王妃大斂之禮。未時,奉于梓宮,遂殯于文政殿。時東平君杭將書梓宮上字,左議政李世白斥之曰:「此人不可使書此。」杭面無人色曰:「吾其死矣。」時人咸服世白之力量。
○禮曹言:「自上成服位次,宜設於殿內。」從之。
8月19日
[编辑]○甲戌,成服訖。內醫院請進常膳,政院請罷宮門把守,竝從之。
○備局言:「告訃使,當以冬至使兼差以遣,而前後國恤,例自義州,報于鳳城。今亦依此擧行。」從之。後崔錫鼎入對言:「冬至使之行尙遠,不可不別遣。」遂差告訃使宋廷奎以行。
○領府事南九萬、判府事柳尙運,自闕外哭班而退,仍向江外。上遣史官,諭以安心入來。
○大司憲崔奎瑞,亦自闕外哭班,投疏徑歸。
○黃海道平山府,山嶽崩頹。
8月20日
[编辑]○乙亥,諸大臣及政府、館閣堂上、六曹參判以上,議上大行王妃諡號曰仁顯,陵號曰明陵,殿號曰敬寧。
○上命減殯殿朝夕奠、上食、晝茶禮器數及進香、祭物之半。蓋用大行王妃恤弊之遺意也。殯殿都監啓稟:「三年內本殿本陵,亦宜減其器數。」從之。
8月22日
[编辑]○丁丑,內醫院請:「勸諭春宮,亟從權制。凡喪禮,亦必量其氣力而行之,嬪宮亦宜從權。」上納之。
○摠護使李世白奉審山陵而還,進山圖及地師山論,定以向庚之制。
○領議政崔錫鼎、左議政李世白請對,上引見。錫鼎曰:「當此國恤,士夫家大、小祥儀節,宜有定式。以《禮記》言之,曾子問:『君服中私喪變除?』孔子以除服不當過時,答之。禮意甚明,鄭註亦不誤,而疏說以行祭於君服除後,誤解之。本朝禮文,無他可据,《五禮儀》有卒哭前大、中、小祀停廢之文,故遂以爲例。近世士夫,多行祭於卒哭後,而所謂大、中、小祀,乃國家祀典,非指士夫家祭祀也。以義理言之,國恤中士夫家,時祀可廢,而忌、墓祭,猶可略行。練、祥、虞、卒哭,是喪中之祭,本無吉凶相襲之嫌,且士夫之在喪者,國恤成服後,居家無服君喪之事,而仍服過限之私喪,非但不合於禮經,亦不合於疏說之義。我東先儒所論固多,而近世先正朴世采之言,亦頗明白。宜自朝家定制,使之依禮經行祭而除服也。」又曰:「國恤時,元無禁葬之令,而每當山陵未定,士夫家不行葬禮,因以成俗。禮曰:『葬先輕而後重。』蓋君重而親輕,士夫之先葬其親,於禮不違。且大夫、士、庶人之葬期,各有月數。若踰越則便成僭禮,今亦宜使營葬。」竝從之。
8月23日
[编辑]○戊寅,以李德英爲掌令,尹憲柱爲司書。
○初,拿御醫崔聖任等十五人以問之。上命用庚申前例,聖任、丁時梯、李應斗、權聖徵等削職,鄭斗俊等十一人罷職。至是,執義金致龍、掌令黃一夏、持平兪命凝、李東彦論:「大行王妃證候,元非急疾,而兩載議藥,無一收效。諸醫等自初至終,恬嬉玩愒。前夏議藥設廳之時,碁戲狼藉不輟,外方諸醫,雖有意見,首醫終始力排,使不得有無於其間。請首醫崔聖任絶島定配,其他諸醫,竝命邊遠定配。司直鄭載禧,退處雖久,亦嘗趨參賀班,而今當國恤,在江外至近之地,終不奔哭於闕外,乃反受衰於縣門,請罷職。」上批曰:「古人云:『死生有命。』凡人壽夭,莫不在天。況帝王之尊,欲專咎於議藥之諸醫,此豈理也哉?不料爾等,以有識士夫,乃有此擧也。昔唐之懿宗,以公主不起,多殺醫人,皇明馬后臨崩,戒以勿妄殺醫者。二事孰是孰非?予屢語于內殿曰:『以堂堂國家之尊,而輒歸咎於太醫,實非君子達理之道。旣往之事,非予敢言,而當自我作始,必革此弊』,內殿深服予言。今玆削、罷,初頗持難,姑從近例。今觀啓辭,措語至深,其意不但在於事體而已,於予心大有所不服。且甲寅秋侍藥醫官等,雖被編配,不至於絶島,蓋絶島,乃死律之次也。藉令諸醫有可罪,寧有加於甲寅秋之理乎?輕重倒置,莫此爲甚,尤極未安,而以外方諸醫,不得有無於其間等語觀之,則此啓之發,可知其所從來矣。亟停勿煩。鄭載禧居在至近,終不奔哭,分義掃地,奚止罷職?削奪官爵。」仍下敎于政院曰:「戊辰侍藥,殆至半年,而兩司所論,意在事體,故醫官等就理未幾,皆從削、罷,削、罷未幾,袍帽出入,而臺諫曾無加律之啓,蓋所重存焉故耳。假令依甲寅、癸亥、戊辰之例,一從編配,亦當參酌減等,而憲臣乃敢創出別見,其所擬律,反有加於甲寅之秋,實是意思之所不到,已極可怪,而且以事體言之,卽今藥房,醫官殆空,詳知上候者,只有金有鉉一人。若有不時入診議藥之事,則在絶島邊遠者,其能招致於一二日之內耶?近來所謂名官,徒知議論之深峻,而爲君父深長慮,則漸不如古人,予實寒心。」又下敎曰:「儒醫及外方人之同參議藥者,或不知脈法,或全昧醫理,虛名無實,眞堪一咍。從今以後,永罷此輩議藥之規。」於是致龍等引避曰:「醫官論罪,惟當隨其所犯淺深而上下其律,亦安可視國恤之輕重而有所軒輊耶?藉使甲寅、癸亥、戊辰侍藥諸醫等,慢忽玩愒,如今聖任等,則其罪似不止於絶島定配。況此諸醫輩,旣不致誠於君母之病,則決無日後可恃之望。臣等之深憂遠慮,政在於此。」玉堂處置,竝出之。
○判府事柳尙運上疏曰:
近日湖南人所論,語意危怕。臣以按治丙子獄之人,宜無倖逭之理。至於甲戌事,猶有未暴者,張希載酌處之後,其時南九萬語臣以所以稟裁之意,臣以經權爲對。其後朴世采之造朝也,欲進袖箚,示臣以草本,臣又主深思遠慮之說。臣之酬酢於兩臣者,非泛然問答之比,今乃以不忠、不義,爲其斷案,臣誠不勝爽惑於心,而若所謂以深長慮三字,爲恐動君父之計云者,此指扶植其論者而言也。臣旣力主其言,以此爲罪,臣實爲首。
上答以危險之說,不足掛齒。謹按尙運,雖託於辨李仁華疏,而實則欲以自說於希載之黨也。時,聖母賓天,坤位方虛,己巳餘孽,躑躅旁伺,冀復藉希載而逞其凶悖。尙運素黠,故乃爲此疏。其所謂力主者,固將徼功於此輩耳。肝肺所在,有難自掩,噫嘻痛矣!
8月24日
[编辑]○己卯,上以諸宗多貧窮者,命停宗親府進香。東平君杭,率諸宗上疏,請行別進香,以申情禮,上命減半備進。
8月27日
[编辑]○壬午,大司成金鎭圭上疏。略曰:
禮曹所勘儀註,以殿下服制,定爲杖朞。又云:「十三日除衰服,三十日除布帶。」臣未知此何所據也。以近代公除之例言之,三年之喪,公除於二十七日,竝禫而計之也。杖朞之禫,行於十五月,而今其計日者,止於十三,何也?況公除之設,特以機務之不可曠廢而已,亦非遂以此易月而便釋衰也,何可援是而遂爲服限耶?且斬衰則帶絞,齊衰則帶布,未嘗有無衰而有帶之服,而今乃於除衰之後,獨以一布帶,爲服限,此又何禮也?且《禮》曰:「君所主簿人。」又曰:「凡喪父在,父爲主。」今日之喪,固是殿下所當主,而妻服之有練、祥、禫,著於《禮經》,則他日漸變之節,非特爲世子之服而設也,而衰服已除於十三日之後,則練與祥、禫,將無所施。若爲此而使世子主祭,則不幾於主喪之嫌乎?蓋練與祥、禫,固不可缺,而今欲行之,則在殿下,旣爲虛文,於世子,又却有嫌,理勢兩難者,只緣衰服之先除故耳。至於百官服制之宜用衰絰、杖屨,自有先聖之定論。雖不能斷而行之,亦當就今日袍帽之制,稍正其失,而禮官儀註,定以臣僚於十三日、三十日之後,入闕及進見,或着烏帽,或服純吉,此尤不可之甚者。《禮》曰:「雖朝君,無免絰。」其傳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也。」在私喪而尙不奪,則況爲小君之服哉?若謂朝廷之儀,自有壓屈之禮,是亦豈無可以微變者,而遽令玄其冠華其衣,以傷服母之義哉?臣謂今日殿下之服,略倣二十七日公除之例,十五日之後,以素服視事,不除其衰,凡於葬、祭之節,以此臨之。臣僚之入闕進見,勿遽用平常之服,則名實不爽,情文允合,而服母之義,亦庶乎其得矣。
上答曰:「易月之制,已有舊例,今不可改也。」後崔錫鼎、申琓侍上言:「自上服盡後,群臣以吉服進見,非《五禮儀》所載,卽庚子後一時定制也。此似未安。入直旣用淺淡服,則入侍時宜同之。」上曰:「此已行之禮也。何必更議?」
○行副司直李鳳徵上疏曰:
該曹所定服制中,禧嬪當爲齊衰朞,是與諸後宮無異也。以臣昏昧,亦有驚愕。夫配體至於六年之久,則今者爲大行王妃持制,比後宮,輕重似有差殊,在該曹,所當先稟上旨。且考典禮,參酌名義,務合於至當道理,而殿下亦宜再三詢覆而處之者也。臣曾以節目供奉講定事,疏陳大略,則今此獻議,亦一義也。大臣謂士大夫私喪未除者,當除於國喪卒哭前,引《禮經》證之,此尤訝惑。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其除也如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不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此謂君服在身,則雖有私服,亦不敢服,不敢服則除不除,非所論也,必待君喪服除而後殷祭,則然後乃可除也。殷祭備三獻、諸文,卽二祥之祭也。君喪在先,私喪在後,則不敢服私喪之當服者,其可除私喪已服之服於君喪未除之前乎?古今異宜,雖不可待君服之除,而未卒哭先除私服,大段不安。若今日改一節,明日又改一節,則大防漸壞,將至於人不知國有喪,非細慮也。大臣以除服不當過時,爲孔子答曾子之問,此則見於何經也?朝士之在喪者,不爲擧論於儀註者,與在職臣僚,無異同故也。各以品秩,依儀註受衰,則喪禮乃嚴,私分亦安。以帽袍成服者旣是,則其以笠領〈笠,白笠,領,布直領。朝士持私服者,以此成服。〉者,不過未究禮經本意也。不可以已往之事,置之,願聖明將數節,更令大臣、儒臣博議之,在外原任大臣處,亦宜有旨收議。
答曰:「疏辭令該曹議大臣,而服制事,今玆云云,殊未穩當也。」禮曹議于諸大臣,徐文重、李世白、申琓辭以不知禮,南九萬、尹趾完皆不獻議,柳尙運以爲:「國恤時私喪除服,不載於《五禮儀》,而禮有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之文。此近世好禮家,論議不一,問答各異者也。第古今異宜,旣與朝夕君所之時不同。士大夫持私制者,曾無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之事,而只就又何除之文,不許除衰,徒爲私喪踰制之歸。惟在朝家參酌時宜,博采群議,以成一代之制。」詢于儒臣,左贊成尹拯不獻議,贊善權尙夏以爲:「先師宋時烈答李世龜之問曰:『國葬後擇日,行二祥,用意宛轉,公私無憾。古者喪期無數,雖加數月,何害於義?饋奠之,又加數月,亦是申情之一端也。』其答崔奎瑞曰:『昔沙溪老先生小祥,適値仁穆王后國恤,略設祭需,哭而行事,國葬後擇日行練事。此酌古適今,可以通行而無疑矣。』其答閔鎭長曰:『卒哭必俟國葬後擇日行之,第無明文,不敢質言。』其答李敏章曰:『國恤中士大夫葬事,旣無禁令,於禮意,亦無所害,而但葬後,例有殷祭,當宗廟、山陵停享之時,臣子之心,實爲難安。因此而葬後廢虞,亦所不忍,雖行虞祭,而降殺行之,如退溪忌祭之說,則或似無妨。』觀於此數說,則私家殷祭之不能行於卒哭前者,可知矣。至於《曾子問》所論,句語之間,儘有艱晦。如此等處,疑以傳疑可也。」上命從贊善議施行。
8月29日
[编辑]○甲申,以李震壽爲執義,林濩爲司諫,鄭維漸爲掌令,權𢢜、朴彙登爲持平,尹憲柱、李彦經爲正言,李敏英爲弼善,李宜顯爲司書。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乙酉,親行朔祭于殯殿。
9月2日
[编辑]○丙戌,上自內除衰服。以十三日之限也。
○摠護使李世白,以山陵事請對,上引見。承旨徐宗憲曰:「今年旱澇之災,八路同然,而戶曹只許四條全災,〈初不落種等四條。〉而畿甸許九分災,其餘諸道,竝不許。兩西大水,嶺東亦然,此三道當用畿甸例許之。」上命該曹議處。後戶曹判書金昌集,請問于大臣,崔錫鼎言:「今年不至大歉,分災不當許,糴穀及身布,宜有以量減。」上曰:「可。」
○領議政崔錫鼎,以李鳳徵言,上疏曰:
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不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后殷祭,禮也。」曾子問曰:「父母之喪,不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擧,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按古者卿、大夫,私喪將除,而遭君服,則服君服而朝夕在君所,無兼服私喪之事,故當其服除之日,更無事於變除,有若過時而不行變除之節者。殷祭,時祭也。待君服除後,行時祭以伸孝心。此孔子初答之意也,曾子疑此言,有若終無變除,復問親喪,何可無變除乎?孔子復以不當過時之意答之。蓋當君喪之初,雖不得備禮除衰,而自除於當除之日,此先王制禮,而有過時不擧之訓也。其所以不復變除於君服之除後者,非有所牽制畏難而不能除也,其勿復變制者,患其過於先王之制也。此則孔子再答之意也。孔疏乃以殷祭作二祥看,遂有是月除君服,次月行祥祭等語,今依疏說解殷祭爲二祥,則是過時而祭也,是過於先王之制也,此非誤解乎?今鳳徵於上下二條,截其下取其上,又執誤解之疏說而爲言,其以臣言爲惑者,固無足怪也。
上答曰:「李鳳徵之疏論,予亦不以爲是也。」
○弼善李敏英、司書李宜顯、說書李晩堅等上疏曰:
禮曹儀註,殿下除衰後,臣僚進見時,當服烏帽、白衣、烏帶,而春宮僚屬之直本院者,與大朝臣僚出入闕內,似宜有別。至於入侍之服,亦不當與大朝進見之服爲一例。況今春宮進見燕居之服,旣不用《五禮儀》,而依宣廟朝定制,改以素冠、素帶,則宮僚之以烏帽、烏帶,入直入侍,揆以從服之義,尤似未安。願聖明,申命禮官,參考禮典,以爲遵行之地。
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請議于大臣,領議政崔錫鼎以爲:「春宮僚屬闕中入直,爲所尊壓屈之義,宜與他官,同其服色,至於入侍,純用吉服,似爲未安。上服盡前,宮官侍春宮,用白袍、烏帽帶,服盡後,用淺淡服、烏帽帶,恐或得宜。」諸大臣言大意略同,上遂用錫鼎言。敏英、晩堅復與兼弼善閔鎭遠,聯名上疏曰:
大臣之意,槪以壓屈爲重,第王世子爲之服朞而不敢終三年。進見大殿時,以素服而不敢服衰麻者,已是壓屈,則爲世子僚屬者,只宜從世子壓屈之服而已。豈必於壓屈之中,又爲壓屈然後,方可謂參酌得中之道耶?夫春坊僚屬,俾不與於大朝、公會者,皆所以爲世子也。今世子日侍天顔,猶且素冠、素服,不忍卽吉,宮僚則乃反烏帽、烏帶,宮僚壓屈之義,反有加於世子。此豈人情、天理之所當然者耶?臣等又按,晋武帝泰始十年,楊皇后崩,旣葬,帝及群臣,除喪卽吉,陳逵議以爲:「皇太子宜終喪。」尙書杜預請旣葬除服,諒陰以居,心喪終制。其言曰:「皇太子若不變從諒陰,則東宮臣僕,義不釋服。永福官屬,當獨衰麻從事,出入殿省。」永福,省名,卽太子倚盧之所也。以此觀之,僚屬之服色,必從東宮者,灼然明甚。彼以權制除服之世,其嚴於從服之義,猶尙如此。況我朝喪制近古,卽今東宮進見之服,又改黑而從素,則尤可謂得禮之正,而獨令宮僚,以烏帽、烏帶,入直入侍者,抑何義耶?大臣亦謂此果爲今日之證援,恨不早見於未獻議之前。夫參以情理而旣如彼,質之古事而又如此,則今日宮僚服色,其不可襲謬不改也。伏乞聖明,申命禮官,博訪廣議,俾無未盡。
上更命禮官稟處。禮曹覆啓及諸大臣議以爲:「癸亥、戊辰國恤,期年後殿下猶且素冠、素帶,而群臣進見時,先用烏帽、烏帶、淺淡服,似當援以行之。」上曰:「此可以傍照,依前判下擧行。」
9月3日
[编辑]○丁亥,下敎曰:「公除已過,大臣及老病、卿宰勿食素。」
○宗簿寺啓:「請宗班之不爲奔哭者,削奪官爵,不參成服者,罷職不敍。」允之。
○掌令鄭維漸論:「李鳳徵疏論服制一款,誠有大悖於禮義者。夫禮者,所以決嫌疑定名分也。甲戌聖敎,旣斷以國無二尊之義,則名分已定。今此大行王妃之喪,上下內外之服,皆有定制。等威旣明,邦禮至嚴,此非臣子所敢容議者,而鳳徵乃敢創出無於禮之說,肆然陳章,欲以紊亂常典,所關非細。請削奪官爵。」卽從之。謹按,鳳徵,己巳餘孽之一也。乘機投章,嘗試上意,復肆熒惑,情狀凶悖,有不忍見。噫!坤儀初缺,仙寢未冷,鳳徵亦人耳,其何忍發此言萠此心耶?蓋其甲戌以後八年之間,日夜所冀幸者,惟在於希載復擅宮掖之勢,故敢爲此言,無所忌憚,倫理之晦,其亦甚矣。鳳徵之疏上,而朝廷無一人論其罪者,維漸始爲此請。持平權𢢜,忽稱腹痛不與焉。人稱𢢜爲腹痛臺官。
9月4日
[编辑]○戊子,以金栽爲正言,李晩成爲副應敎,閔鎭遠爲兼弼善,吳命峻爲修撰,黃一夏爲文學,兪命雄爲輔德。
○下敎曰:「國無二尊,而李鳳徵以禧嬪事,別生意見,前已陳疏,今又以服制差別之意,敢煩天聽,極可駭異。若不嚴加隄防,日後之慮,不可勝言。遠竄。」
○慶尙道金海等邑地震。
9月9日
[编辑]○癸巳,姜履相爲持平,李墪爲都承旨。
9月10日
[编辑]○甲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崔錫鼎曰:「海西康翎、瓮津、殷栗三縣,今已量田,而此乃新法。民間慮賦稅之加,頗爲騷擾。今玆改量,只爲均田,非出於多得結數之意,則當海防疎虞之時,尤不當重失民心。或以爲減結均賦,則似無民怨,或以爲降等出賦,則民役可紓,或以爲雖已打量,不須卽行,當待諸邑畢量後,一齊出賦。降等之說儘好,而第三四等,雖可以次次降之,至於六等,更無可降之道,此固難行。且已打量,則亦不宜因用舊結。臣意以爲減結出賦,似乎均一。且本道啓本中,以爲或以二結減作一結,或以一結半減爲一結,則民心可以鎭定。此宜詢于大臣、諸臣。」右議政申琓言:「當減結出賦。」兵曹判書金構言:「當減數出賦。」戶曹判書金昌集如琓言。兵曹參判李基夏曰:「已量三邑,雖可減結出賦,而未量諸邑,宜姑停止。」錫鼎曰:「畢量均賦,亦似得宜,而第民情不知朝家處分,若以新結之盡出賦爲慮,則不如速行減結之令,以定人心,而減結之數,以一結半,爲一結新役則似可。」上曰:「三邑,用新量而減結出賦,其餘他邑,待年豐爲之。」錫鼎曰:「明年若不大無,豈可遽停?兪集一瓜期已退,而凡使臣之道,當久任責成。今若仍兼牧使,挈其家以往,則監司必着力於職事。」諸臣言多參差,上命更爲商議以處。琓曰:「山陵之役,將責畿民,糴穀及身布,只當徵今年所當出者,因山訖,亦宜蠲役。」上命商確稟處。
○下旨曰:「椑漆畢,當以御筆寫上字。是特敎也,後勿援例。」
9月11日
[编辑]○乙未,火星入太微右掖門內。
○世子嬪宿患痛風之外,且有心神不寧,言語顚錯之證,內醫院議藥。
○以尹世紀、宋相琦爲承旨,李寅燁爲大司諫,李觀命爲副修撰,魚史徽爲執義,擢趙相愚爲刑曹判書。
○忠淸道全義等十三邑雨雹。
9月14日
[编辑]○戊戌,上自內除白袍、布帶之制。以三十日之限也。
○以李宜顯爲持平。
○掌令鄭維漸論:「江原都事李廷揆,携橫城士人,同作遊山之行,出保安屬驛馬以駄之。本驛察訪據法論報,監司旣退其狀,又令勿報新使。請李廷揆依律定罪,其同行士人,一體科罪,監司柳以復罷職不敍。」從之。
9月15日
[编辑]○己亥,親行望奠于殯殿。
9月16日
[编辑]○庚子,以兪命凝爲持平,李台佐爲司書。
○下敎曰:「三十日已過,百官竝勿食素。」
9月17日
[编辑]○辛丑,執義魚史徽論:「李鳳徵不卽就道,多日淹留,人臣分義,豈容若是?放肆無嚴,不可不懲,請配極邊。」從之。
○獻納朴泰恒上疏,論兩南給災事,又言宮家折受之弊曰:「自乙亥以上,限年定式,而厥後猶踵前習,臺臣屢爭,而天聽逾邈,以堂堂萬乘之尊,何示不廣於民也?』橫奪民田,呼冤罔極。且滄海漁場,亦入折受,貪戾之徒,圖爲宮差,算舟征稅,自春徂冬,輪回不輟。莫如斯速革罷,而如其不然,必使差人往來有期,則沿海小民,可得以安其所矣。語曰:『民窮爲盜。』今日民生,寒不得衣,飢不得食,欲無爲盜,其可得乎?願殿下惕然改圖,病民者罷之,利民者行之,寧瘠於公,不瘠於私,寧損於上,不損於下,漸次施行,期臻平妥,而必須頻遣御史,一一咨訪,如有犯科作奸者,嚴加罪罰,以正紀綱。」上奬納之,可議者,下于該曹。
○忠淸道報恩縣地震。
9月18日
[编辑]○壬寅,以李東彦爲正言,金鎭龜爲禮曹判書,徐宗泰爲判尹,申懹爲大司諫,黃一夏爲掌令,尹弘离爲弼善,金相稷爲文學。
9月19日
[编辑]○癸卯,黃海道黃州,地震若雷,人家皆震動。
9月20日
[编辑]○甲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崔錫鼎言:「江原、黃海、平安三道,皆被水災。郡縣中就其尤甚,許九分災。」從之。禮曹判書金鎭龜曰:「《五禮儀》國恤發引條,有殿下乘輦侍從之文。以此推之,發引時王世子當從,而祖宗朝以後,未有侍從之事。宜方在沖年,日氣亦極寒,決難從之。」上曰:「乙亥,世子、大君,皆隨詣陵所,世子氣塞,故藥房提調有啓聞之事,而今番發引,日氣隆寒,世子沖年,決難侍從。」左議政李世白曰:「《五禮儀》及乙亥前例雖如此,世子沖年,且當極寒,雖路祭所,亦難進詣。」鎭龜曰:「路祭所亦似太遠,只哭送於闕門外,而返虞時,日晷差晩,祗迎於城門外,似爲可矣。」從之。世白曰:「高陽郡,卽山陵地方官也。秋大同宜蠲之,俾知朝家德意。」錫鼎繼以爲言,亦從之。正言李東彦論:「日者憲臣,將請罪李鳳徵,屢請在外同僚,而終不來參。藉令意見不合,則會議之後,仍卽引避,臺體當然,而不此之爲,終始規避。請前執義李震壽、前掌令李德英、前持平權𢢜,罷職不敍。」從之。
9月21日
[编辑]○乙巳,月犯東井星。
9月22日
[编辑]○丙午,備局言:「諸道郡縣尤甚被災者,收新糴而停舊糴,身役、身貢亦然,其次限前年,三南稍稔處,限己卯以下收之,畿甸郡縣尤甚及其次,不甚相遠,且當山陵大役,只限今年收之。」上曰:「可。」
9月23日
[编辑]○丁未,夜,下備忘記曰:
大行王妃遘疾二載,而禧嬪張氏,非但一不起居,不曰中宮殿而必稱閔氏,又曰:「閔氏實妖人。不特此也。潛設神堂於就善堂之西,每與二三婢僕,屛人祈禱,極其綢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濟州栫棘罪人張希載,爲先亟正邦刑。
先是,大行王妃寢疾時,閔鎭厚兄弟入侍,妃敎曰:」甲戌復位之後,朝議謂世子私親供奉等節,當與諸嬪御有別。自是宮中人,率皆傾嚮於禧嬪。宮中舊法,嬪御所屬侍女,無敢出入於大內近處,而禧嬪所屬,則常常往來於寢殿,至有穴窓窺見之擧,而寢殿侍女,莫敢呵禁,事極寒心,而無可奈何。今予病證形極怪,人皆謂必有所祟。宮人時英者,多有可疑之迹,亦不無現露之事,而何人敢告於主上,使主上知之乎?只予備受苦楚,今至兩年,所願惟在速化,而猶復進退,如是彌留,苦哉!「仍泫然下淚。至是,巫蠱事果發,外間或傳,淑嬪崔氏,追慕平日逮下之恩,不勝痛泣,密告於上云。
9月24日
[编辑]○戊申,以尹憲柱爲掌令,李晩成爲校理,崔昌大爲獻納,李晩堅爲正言。
○下備忘記曰:
宮女英淑罪狀,與正淑一也,而遇赦混放之後,少不懲畏,所爲放恣,決不可容貸。其令攸司,亟正邦刑。
9月25日
[编辑]○己酉,月入軒轅左角星。
○刑曹取英淑結案,仍斬之。
○夜,下備忘記曰:
古者漢之武帝殺鈎弋夫人,斷則斷矣,而猶有所未盡善者。如使張氏,知命不猶,則明《春秋》之大義,著爲令甲,足以防閑。何必如鈎弋之爲哉?此則不然。罪已彰著,若不善處,則他日之慮,有難形喩,實出於爲國家也爲世子也。張氏使之自盡。
○下備忘記曰:
內司所囚罪人丑生、雪香、時英、淑英、鐵生等,竝令禁府,發遣都事拿來。明日仁政門外親鞫。
丑生等,皆宮女也。又敎曰:「明日親鞫,當以昧爽爲之。」
○承旨徐宗憲、尹趾仁、副應敎李徵龜、副修撰李觀命請對。宗憲曰:「伏見備忘辭旨,驚惶震惕。設令其罪狀,盡如下敎,以殿下聖明,獨不念日後難處耶?甲戌初,希載貸死,專爲東宮,而今日處分,反出慮外,乞命收還。」趾仁曰:「伏見日昨備忘,臣等錯愕,莫知所爲,而不敢一言違覆者,只俟末梢處分,今日終有此下敎。張氏所犯,臣等不敢知如何,而其人於世子,有生我之恩,殿下不必觀其人,何乃不顧世子,而忍爲此耶?」徵龜曰:「張氏罪狀,外人不能詳知,而張氏於世子,爲所生之人,日後之慮,何可言?」觀命曰:「張氏罪狀,雖曰彰著,外朝則不能知。又到閤門外,伏見備忘,將親鞫宮女。暮夜倉卒,不議大臣而斷自宸衷,草草決大事可乎?明日從容議大臣,參酌恩義,以求其十分穩當是也。」記注官權尙游曰:「日者備忘,已極驚愕,畢竟有此處分,外朝不知,而暮夜猝然,有此擧措。凡刑政,雖小事,猶不可獨斷,況此事乎?以殿下聖明,何不深思耶?漢武帝事,非後世所可法也。」宗憲曰:「古今各異矣。」尙游曰:「春宮纔遭大慼,而又遭此事,豈不傷損乎?」徵龜曰:「備忘雖曰爲世子,而纔遭大慼,母子之間,又遭此變,傷損當如何?」趾仁曰:「漢事,後世有譏。況事勢、時勢,有萬不同者。昭帝方在童騃,今世子長成,天倫至情,無不知之。所生之恩,何忍絶之,遭此境界,何望保安乎?」尙游曰:「以政令言之,則暮夜倉卒,朝廷不知,而爲此大處分,不可也,以事勢言之,則不顧世子,不可也。」上曰:「備忘中已言之,非以漢武事,謂十分盡善也。漢武無他故,而只慮自恣,蓋所以懲呂后之禍也。以若知命不猶云云者觀之,則可知今日之擧,非效鈎弋事也。外朝雖不知罪狀,而我則知之。若不早爲善處,則將有日後無窮之憂。防微杜漸之道,不可不慮。今日之擧,爲國家也,爲世子也,非樂爲也。初不善處而其禍遂長,則必有罔極之慮,只是爲國家也,爲世子也。今此備忘,非出倉卒,晝夜思度,不得已而發也。」趾仁曰:「所以爲世子地者,未盡其道,則未必爲爲宗社、世子計也。世子學問夙成,無不省知,則生我之情,何忍截然斷之?張氏保全然後,可以保世子,保世子而後,方可爲宗社計也。」徵龜曰:「甲戌後希載貸死,爲世子也,而此則非如希載之比,所生之地如此,世子豈不驚動乎?」宗憲曰:「自古帝王家,雖遇難處之事,人君必深加思量,屈法伸恩。今若一朝斷之,則世子將如之何?」上曰:「此人志在高位,終必不守本分。備忘中盡書之矣,一不問安,一不送伻,或稱閔氏,或稱閔哥,或稱妖人,此而置之,則必有非常之變。將貽慘禍於無窮,以古史、唐事見之,則可知也。今日之擧,所以爲國家也,爲世子也,非樂爲也,不得已也,亦非有他意也。此皆予目覩而知之,非出於傳說也。決知其貽禍,則處之宜重,不宜輕也。漢武事,出於無端,而此則不然。故備忘中明言之,予非效此也。予之所以爲此者,乃所以爲世子也。處分若不如此,則國家實有不幸之慮矣,予之思量非偶然。漢武事,胡氏以爲:『斷則有矣,未盡善也。』今日之事,非效漢武也。」觀命曰:「聖敎雖曰思量已久,而外朝則今始知之矣。」上曰:「必不安分,將貽大禍,豈不可畏耶?一時慰安,世子則易矣,而日後之禍,必及於國家朝廷,非予草草思量也。」趾仁曰:「世子於大行王妃,誠孝篤至。外朝自然延頸,莫不願爲死者。卽今煢然在疚,而向有未寧之候,群下猶且憂遑,又遭此大變於所生之地,則何望保安耶?且殿下所慮之事,天若祚宋,必無此理矣。」上曰:「以古史觀之,則太子雖仁孝,終不能制其母之惡矣。」趾仁曰:「瞽瞍能不格姦。當以常道思之,何必思其變耶?殿下臨御以來,屢有過擧。當其時不知其過,事過之後,必致追悔,蓋雖聖人,或不無所失也。」上曰:「明知日後貽禍於國,苟如予言,則今日入侍諸臣,他日亦將悔之矣。」徵龜曰:「豈無開諭感化之道耶?」宗憲曰:「必聞兪音然後,臣等可退。」趾仁曰:「以不可必之慮,爲目前慘痛之事,殿下必有後悔矣。」上曰:「外朝則不知其人之秉心,而予則的知其必不守分。何可自貽危道耶?」假注書李命世曰:「漢鉤弋夫人事,昭帝年紀鼎盛,如今日世子,則武帝必不爲此事也。今日雖曰爲遠慮,而世子必不保,烏在其遠慮也?甲戌希載貸死,爲世子也,深長慮也,今日何不思耶?趾仁之言是也。臣伏見己巳日記,則其時處分,亦有十分商度之敎,而終有無窮之悔。今日之事,亦安知不出於激惱耶?己巳與今日,只見一時非處,而不顧日後之慮,故事事非矣。雖曰爲後日地,而臣不敢信也。」上曰:「己巳年事,何敢比擬於今日耶?」命世曰:「非敢擬也,謂處分彼此同也。」上曰:「李命世無據矣。敢比於己巳年?卽罷職。」命世猶欲有言,編修官閔鎭遠挽其衣曰:「旣被罰矣,何不出?」命世曰:「不然。」仍又大聲曰:「臣言是也。何敢以今日事,比之於己巳乎?」語未訖,上厲聲曰:「旣命罷職,而猶敢有言,安敢如是放恣?拿問定罪。」命世乃出,上又曰:「張氏不臣於大行王妃,不曰中宮而曰閔氏,此是必爲簒弑之人。命世何敢比擬於己巳耶?」宗憲曰:「本情豈如是耶?」趾仁曰:「原其情則非深罪之事。」尙游曰:「後史書之曰:『朝廷不知而暮夜處之』云,則此豈聖王之事乎?」宗憲曰:「宜議于大臣而處之。」上曰:「予竄李鳳徵者,蓋此人每思復入。〈謂欲復爲己巳以後事。〉如有此等論議,則輒挑其心,故欲爲嚴加隄防,如是處之矣。」徵龜曰:「鳳徵豈知之乎?」上曰:「非以鳳徵爲與知也。其人聞之,則必挑其心故耳。」趾仁曰:「殿下每言獨見臣等所未見之事,而臣等竊恐殿下未免有激惱也。明日與大臣以下商議處之,何不可之有,而暮夜一紙處分,卒卒有乖於愼重之道,只使臣等數人奉行,則人情豈不洶懼疑惑耶?」上曰:「備忘出於爲國家爲世子,而尹趾仁猶以激惱疑之,上下情志不孚至此,良用慙愧。」徵龜曰:「其人於殿下,爲一宮人,而於世子,爲生我之人,豈不重大乎?」趾仁曰:「過此夜則可以引見大臣、諸臣,而此猶不能容忍,終似激惱矣。」尙游曰:「《書》曰:『服念五六日。」凡罪猶如此,此豈可遽爾處之乎?「趾仁曰:」臣等亦豈欲負國家爲其人耶?所慮者深,不避觸忤之罪,夜深不敢退。「上曰:」更無可疑,而明日會大臣問議後,當處之矣。「宗憲袖出備忘所書紙,請納之,上曰:」旣無收還之命,不可還入。「宗憲曰:」何敢仍留政院乎?「趾仁曰:」旣命待明朝議處,則此備忘何敢一時奉留乎?「上曰:」旣非還收,明當議于大臣。此備忘還入,則憑何議于大臣乎?「趾仁曰:」備忘中旣無收議之語,則臣雖不敢望古人封還之風,而此備忘決難持去。「上曰:」明日持往仁政門外,示大臣而已,本無還入之理。「趾仁曰:」凡賜死傳旨,豈有一刻留置之事乎?「上曰:」備忘留置,非力爭之事也。「尙游曰:」旣有議處之命,便是未定之處分,承旨何敢持去耶?「上曰:」明日當更下矣。「宗憲手奉備忘,傳與宦侍。趾仁曰:」親鞫命下,罪人所犯,姑未知如何,而勿論輕重,何足親臨耶?況今殯殿在闕,而用刑亦未安,宜鞫于本府如何?「宗憲亦言之,上曰:」潛設神堂於闕內,自二月祈禱,是何等妖逆?親鞫非今創始,而必欲防塞,然則逆賊不可治乎?爲臣子而少無爲內殿之心,何敢如是?兩承旨,竝從重推考。「宗憲稟明日當召某官,上曰:」大臣、六卿牌招可也。「翌日竝招判尹。
○下備忘記曰:
潛設神堂,屛人祈禱,謀害內殿,是何等凶逆,而同副承旨尹趾仁,敢以本府推鞫等語,有所陳達。噫!予日夜切齒,至恨未雪,而臣子之歇視謀害國母之賊,一至於此,極可痛心。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9月26日
[编辑]○庚戌,以南弼星、金鎭圭爲承旨,李寅炳爲大司諫,魚史徽爲獻納,尹弘离爲掌令,金致龍爲執義,李東彦爲持平,兪命凝、黃一夏爲正言。
○上御仁政門,親鞫宮女丑生等。上敎曰:「丑生等嫉怨內殿,有同仇讎。潛設神堂,屛人祈禱,謀害國母之迹,昭著難掩,而自內問之,則或稱爲仁敬王后,或稱爲世子痘患,飾詐欺罔,極爲切痛。」上直以諺語,解釋問之,丑生對曰:「每聞或爲世子,或爲仁敬王后祈禱而已,不知有他意矣。庚午年出外,戊寅年自禧嬪房傳言曰:『自內使之入來。』至今仍留。年老昏耗,朝夕喫飯而已。」上親問雪香,問目與丑生同,而又曰:「汝以本家婢子,與淑英爲心腹,內殿動止,無不密探。常常窺見於內殿寢室窓外,至於如廁之時,亦必伺之。景春殿昇遐時,穴南窓潛見以候,氣絶,喜氣洋洋。穴痕尙存,予所親見。飯含時,予御至近之地,而往來雀躍,極爲叵測矣。」又命神堂潛設時,必有主張巫女,指名告之之意,亦爲添入問目。雪香對以無是事,且曰:「世子痘患時,每設神甑,〈以餠禳神。〉猝難撤止,時時爲之。又以世子痘後眼患,設黑床於兩邊,攅手祈祝,及少愈,仍停之。巫女問于淑英,可知之矣。」又命以問於丑生者,問時英,對以:「本以大殿宮人,移屬於世子宮內,神堂排設與否,固所不知。巫女所設神堂,蓋仁敬王后,以痘患昇遐,而世子順經痘患之故,爲其陰騭,設此以禱也。床卓等物,禧嬪侍女一烈主辦。淑英慾持世子宮所在黑錦以去,俺怒曰:『何必爲此無益之事乎?』禧嬪聞之而言于俺曰:『巫女常稱世子有厄,故有此祈禳矣。』俺初不往神堂,禧嬪勸之,故是後一往,設酒果禮拜而歸矣。其後一烈見俺,自言排設神堂之事,而及巫女死,移排於龍洞近處禧嬪本宮矣。」又命以問于雪香者,問淑英:「婢子鐵生,往來於巫女家,而巫女死,問于游巫,〈巫無定居者曰游巫。〉移置神堂于禧嬪本宮。游巫之名,鐵生可知之。神堂蓋爲仁敬王后設,而以錦段裹以紙面,書以痘神之號,揷于壁。至於祈祝之辭,不得與聞,蓋世子順經痘疫,禧嬪信巫言,或設赤豆餠,或設唐女衣,躬禱之,而不閒所禱之爲何事。穴窓窺伺等事,本無是也。蓋自甲戌,雪香往來于河梁橋〈在都城中。〉巫女家祈禱矣。」上敎曰:「鐵生本以禧嬪房婢子,當雪香、淑英往來巫家之時,專管其出納與受之物,其以此問之。」鐵生對以爲:「禧嬪房市上水賜,〈水賜者,宮女所使役之稱。〉凡神祀之物,果傳送之,而所謂巫女之名,實所不知,而稱以太子〈俗稱紫姑之神爲太子。〉房,前年果死。是後所謂游巫,自江上入處于太子房家,今年二月,自稱神降于身,四月忽逃矣。」上曰:「神堂之設,在於二月,世子眼患,已愈於昨年,而反謂爲世子設。時英謂初不往神堂而最後出往。雪香謂巫女之名,淑英知之,淑英謂鐵生知之,其曰前巫死後巫逃者,益著其奸狀也。」判義禁李畬曰:「巫女可問,而或言死或言逃,將問其子女、族屬耳。」上命捕盜廳譏捕。上曰:「自內推問時,丑生則自諱,雪香、淑英,略以火唐女衣事發告矣。」命刑訊雪香、淑英,俱不服。杖未準數,已之,蓋慮其徑斃也。正言黃一夏論曰:「日昨備忘中,有潛設神堂,一二婢僕祈禱綢繆之事。職在出納者,所直稟以出付王獄之意,而終無一言,請從重推考。」允之。又論:「大凡治逆,設鞫本府者,固多有之。尹趾仁不過陳其所懷而已。何嘗歇視謀害國母之賊哉?請還收削黜之命。」不從。承旨金鎭圭曰:「今番鞫獄,前古所無之變,而況與外間事有異,非外廷臣僚所可聞知,則親臨鞫問,擧指得宜,而尹趾仁乃請推問於本府,極爲非矣。臺臣之請還收,臣竊以爲不然也。」上曰:「承旨言是也。此是千古所未有之變,而承旨只以本府推問爲請,歇後甚矣。予自遭此事以來,日夜耿結,寢不能寐,以爲陰凶情節,必爲鉤得而後,至恨可雪,予心少安,而國可爲國。日昨備忘,日夜切齒之語,正說出予之心事也。今番國恤時,一邊神祀,一邊咀呪之說,藉藉於闕內,有同國言。內殿寢疾時,每言此病怪異,日漸焦枯。予嘗見其體膚消鑠,無一點肌肉,極爲慘怛。此天下萬古所無者也。彼女輩,反謂恐以爲咀呪者,誠自道也,實類於沈器遠在鞫廳時,他大臣謂大監出於逆招,則答曰吾豈爲逆賊乎之語矣。雖懸賞購之,必得其端緖,報內殿罔極之讎然後,可使宮禁淸凈,而尹趾仁,徐宗憲等,必欲防塞,反以予爲激惱,極可異矣。史官以追悔等說,至比於己巳,寧有此理?張希載謀害之事,尙且齊聲爭執,況此無前之變故,其可掩置耶?凶逆之事,盡爲鉤得,則彼女輩敢以何辭爲欺諱之計乎?」領議政崔錫鼎曰:「今日變故,孰不驚痛?以常道言之,當沐浴請討,而有顧藉之事,故不忍矣。」承旨、玉堂請對,還收備忘,將有詢問,當待此陳所懷耳。鎭圭稟以詢問之擧,上命待明日。
9月27日
[编辑]○辛亥,夜,月入太微東垣內,有星見於太微垣端門外,似有尾迹。
○以趙泰耉爲承旨,尹德駿爲大司諫,鄭維漸爲弼善。
○領議政崔錫鼎,稱病不赴鞫,仍上箚曰:
國家不幸,宮庭有變,親臨訊鞫,擧國奔遑。再昨備忘之下,滿廷臣僚,惶駭錯愕,罔知所處,旋因喉司請對,卽命反汗,轉環之美,孰不欽仰?臣念獄事之妖惡,驚痛切膚,想春宮之情事,衋傷崩心。臣子之情,尙且如此,仰惟聖念,當作何懷?昔漢景帝,遣田叔按問梁事,太后憂之不食,日夜啼泣,帝亦患之。田叔盡燒梁獄辭,空手來謁,帝問之曰:「梁事有之乎?」對曰:「死罪有之。」帝曰:「其事安在?」對曰:「上母以梁事爲問也。今梁王不伏誅,是漢法不行也,伏誅而太后食不甘味,寢不安席,此憂在陛下也。」帝大然之,使叔謁太后曰:「梁王不知也,爲之者,幸臣羊勝、公孫詭之屬,謹已伏誅,梁王無恙。」太后立起坐餐。帝大喜,相泣復如故。朱子具書之綱目,而先儒史斷,亦美之曰:「太后至爲涕泣不食,則帝誠有所不忍矣。於是而天理之心油然,固不得以失刑病之也。」噫!君臣、父子,竝列倫常,恩義經權,互爲輕重。太后與世子,雖有親屬、尊卑之殊,人君慈孝之道,臣子服事之義,固無異致,而宗社大計之所關係,又如何重也?況今春宮情境,其可比倫於涕泣不食而已乎?夫梁王,一藩臣也,明有死罪,而特因太后愛少之情,撓法曲貰,先儒猶且許之。今禧嬪設有難赦之罪,念春宮誕育之恩,爲春宮憂傷之慮,少賜寬貸,不至於窮竟暴揚,而左右不逞之徒,則依律致辟,以伸王法,如羊勝等之事,以安春宮,恐不悖於今日處變之道。惟我殿下,得我春宮,托以主鬯之重。惟我春宮,美質天成,名號早定,年方齠齔,坤聖取而子之,深慈篤孝,有踰己出。令聞日播,四方聳聽,此乃宗廟神靈之擁佑,而寔殿下如天之洪福也。乃於倉卒意慮之外,遽遭人倫罔極之變,以稚弱之年,又有不安之節,震驚崩迫,當復如何?若使之摧剝隕穫,有不得自全其情性,則非但重傷殿下止慈之恩,其於宗社何?臣願隨事方便,着意調護,勉盡鎭定保安之道。此老臣區區之至懇也。今日大臣、六卿,有詢問之命,而病未登筵,成命已收,不須詢問。伏乞仍寢勿行,以體群下之情。
上御仁政門,將親鞫諸囚,出示錫鼎箚,顧問大臣曰:「此箚末端措語何如?」判府事徐文重曰:「此事聖上豈不深思耶?是前史所無,而關係甚重,臣子驚痛當如何?唯在自上處分允當,非可以詢問臣僚者。領相之意,蓋出於爲世子深慮也。」左議政李世白曰:「此事外臣所不知,而以前後備忘、昨日下敎觀之,事關大行王妃,自下何敢容喙,而第所憂者,世子驚慟傷損,勢所必至,唯望自上參量而處之。何必詢問乎?」右議政申琓,亦如世白言。判義禁李畬曰:「今日所遭,實是罔極之變。臣則主獄之官,當觀獄事顚末,而日昨處分,實爲急遽。此宜徐觀前頭,十分參量,決不可徑先爲之。」知義禁金昌集曰:「獄事究竟之後,參酌處分可也。」畬曰:「春宮沖年,驚隕痛迫,大加傷損,則終有乖於聖慈。唯望參量處之。」上曰:「兩司亦陳之」,仍以箚子,示兩司。掌令尹弘离曰:「鞫獄究竟後,宜從容處之,而此前古所無之變,臣意二品以上,盡爲詢問可也。」獻納魚史徽曰:「大臣之箚,實以保護春宮爲言,宜待獄事究竟,從容詢問。」畬曰:「文案中神堂事爲重,而罪人抵賴不肯服。須待取服,可以決處,而昨承下敎,臣民之心,當復如何?第咀呪之獄,自古難明,殿下必當詳審,俾無復悔,而不見其端緖,徑下備忘,乃有莫大之處分,實爲輕遽耳。」都承旨李墪曰:「殿下處分,國家一切之法也,大臣箚陳,十分善處之意也。爲世子而思之,則母雖得罪於君父,人子情理之罔極,當如何也?大臣所證,雖不十分襯當,其言出於血誠,宜從之。」上竝不答。以其箚還上,遂賜批曰:「仍寢勿行之說,出於大臣,實涉未安。」上命拿巫女〈太子房。〉子壽長以至問之,對以:「母生時,乙亥年張希載妾淑正及稱以市上水賜者同來,以綿紬及米,禱于神堂。是後每歲節日,以飯祈之,丁丑以後,每月設飯。己卯正月母死,有一巫,稱以聖人房,自西江來處俺家,其名固不知,其子名順興也。自禧嬪房驅逐俺等兄弟,而厥巫設神堂兩處,一則所自主,一則禧嬪房所設,而希載妾與厥巫同在焉。」問巫女〈太子房。〉之女貞,〈一字名。〉所對略與壽長同。以時英言,問一烈,對曰:「床卓等物,俺果持往于巫女所。此禧嬪所使,而只以俺有沈痼之疾,故冀其祈禱有應,非有他意也。」時淑正已囚于內司獄,以壽長所言者,拿而問之,對曰:「雪香要使俺往來太子房,故從之。所謂太子房,爲禧嬪禳厄,或設神祀,或燃燈,丑生嘗至焉。戊寅秋,上候未寧,禧嬪以命銀〈以銀祈禱命故曰命銀。〉禱之,及太子房死,前所排設之物,多火之。所謂萬命帝釋,〈萬命帝釋,巫女所祝神號。〉移于禧嬪本宮,而他巫〈所謂順興之母。〉行神祀,禧嬪房以銀百兩,與太子房之夫,而賣其家處他巫,非奪而與之也。」命拿巫女五禮以問之,卽壽長所謂順興之母也。對曰:「本以西江船人之妻,夫死無所依,往接太子房,前年六月,一行神祀而已。希載妾,雖或往來,旣不熟其面,寧與之相知,而祈禱一事,亦所不知也。」乃命五禮與淑正、壽長對辨,淑正、壽長皆曰:「五禮實主祈禱。」遂刑訊,五禮乃曰:「自甲戌,希載妾與大水賜頭白者,同行神祀,每時節亦禱之,不過冀國家太平。所與共事者,絃手〈俗以助巫女爲神祀者爲絃手。〉者斤女,〈一人名。〉所謂神仙房〈巫女之號。〉者,方主祈禱。此人與希載妾及者斤禮,嘗祝張大將妹爲中殿矣。」以五禮言,刑訊壽長,未準一次,壽長曰:「上年七八月間,順興之母,與韓尙宮〈時英。〉車姓宮人,〈丑生。〉設新祀甚頻,每祀,順興之母,爲佩弓矢,作樂而言曰:『吾將持閔中殿,入于鐵網中。』仍以矢亂射,大呼如霹靂曰:『吾射閔中殿,已投井中。』仍言:『張中殿,不久復位,使道匪久越海而來。』所謂使道,卽指希載也。又曰:『今月晦間,不殺中殿,來月晦間,必殺之。』張家奴玉姓、李姓者及正月〈婢名。〉之母龜山〈奴名。〉之妹,皆知之。」獻納魚史徽論曰:「英淑正刑,出於特敎,而第其斷案,只是不少懲畏等數句語而已,其在獄體,極爲疎漏,居出納之地者,旣無啓稟之擧,有司之臣,亦不鉤問得情。只以備忘文字,草草取招,殊失重辟結案之體,請當該承旨及刑曹堂上,竝從重推考。」從之。
9月28日
[编辑]○壬子,太微垣端門外所見之星,形體如奎大星,尾迹稍長,似是彗星。
○上御仁政門親鞫。以五禮言,刑訊貞,未準一次,貞曰:「上年四月,張希載妾與新巫〈指五禮。〉及車姓宮人,乘轎而來,同行神祀,所祝則閔中殿昇遐,禧嬪復爲中殿,使道蒙放而還也。仍言:『吾易圖使道放還。使道放還,則禧嬪之復爲中殿,有何難事?』問于者斤禮,可知之。且當其祈祝也,車姓宮人與年少宮人,着紅衣起舞,而新巫持弓矢亂射曰:『吾已射閔中殿。今年八九月,使道當還,且多好事。』諸人抃手曰:『幸甚幸甚。』新巫與淑正及二宮人及絃手等,鎖房門暗暗祈祝,俺固不得聞其辭語耳。」遂以壽長與貞之言,刑訊五禮,五禮對曰:「果與韓尙宮等及希載妾,頻行神祀。自太子房生時,設神堂置弓矢,及太子房死,其神降于俺,俺遂立其神廳,持弓矢祝之曰:『閔中殿旣入於鐵網,已見于吾目中,當觀八九月間矣。』蓋淑正及大水賜、韓尙宮等皆謂俺曰:『請以殺閔中殿,禧嬪復爲中殿之意祝之。』故俺果用其言,所謂房中暗祝,亦是此意。此外龐災〈俗以巫祝、魘魅、蠱毒之術,謂之龐災。蓋取龐祚詛孫臏之意也。〉之事,俺素不學。聞淑正行龐災於宮內。又聞希載妻兄弟,行龐災於墓山,旋卽發覺。今月十九日,淑正招俺而問曰:『龐災處處爲之,今雖搜捉,不能得。吾父祖之神,不佑而然,龐災之說已出,可憂也。若或反中,〈謂其災反歸於主其事者。〉則奈何?試爲我卜吉凶。』俺卜之曰:『九月之晦,當不吉矣。」遂拿者斤禮而問之,對曰:「本以太子房絃手,上年五六月,同行神祀,淑正及大上典〈俗稱宮人爲上典,指時英。〉大水賜與太子房同坐,祝張使道速爲渡海。其後五禮行神祀時,淑正等諸人,又同參而祝之,以佑騭己亥生。〈張氏生己亥。〉五禮佩弓矢出門外,自稱四殺神,〈巫神之號。〉有所祈祝,語低不可詳。大上典叱之曰:『汝何爲斬頭之言耶?禧嬪旣有世子,有何可傷之事乎?』上年六月,五禮謂淑正曰:『十月當使有雷動,願得賞賜。』淑正曰:苟如是,當重賞之。其必陰助世子與己亥生也。』十二月,五禮謂淑正曰:『十月果雷,而何不與我賞乎?』淑正曰:『雖雷,有何可貴者而賞汝乎?』今年正月,五禮謂淑正曰:『今年己亥生有三災,〈巫卜家言。〉愼勿復行神祀。』及太子房之夫逐五禮,神堂遂空。二月移之于禧嬪宮矣。」拿張家奴玉姓者以至,其名學玉。以壽長言問之,對曰:「奴在外,神祀事在內,內外隔絶,不得聞知。」拿張家婢信月〈卽正月母也。〉又以壽長言問之,對曰:「新自鄕來,不知凡事本末。神祀時未嘗參見也。」乃以壽長、貞及五禮言,刑訊淑正,一次不服。以前所問者及諸人言,刑訊丑生,乃自服曰:「上年九日、冬至,今年二月初吉,每於四更,俺設饌於就善堂西井邊,以進于禧嬪寢室,則禧嬪與淑英、時英,攅手祝曰:『願釋怨心。近來所願,卽殺閔中殿。』若太子房神堂,淑正常主之。上年十一月神祀時,巫女着笠衣紅衣持弓矢舞且射曰:『吾當殺閔中殿。閔中殿若死,豈不好哉?豈不好哉?』俺與淑正、時英,果攅手曰:『如此則幸幸。』蓋十一月神祀,江巫〈五禮。〉爲之,二月撤神堂,禁川橋邊巫女爲之。鐵生知其名矣。」又以前所問者及諸人言,刑訊時英,不肯服,以丑生設饌及禧嬪攅手禱祝爲是,而猶曰不聞其禱祝之辭。又以巫女五禮行神祀爲是,而只曰聞其祈左尹希載之速放而已。乃以淑正不服,壓膝一次而問之,乃對曰:「上年九十月間,往五禮家,五禮着王神〈巫神之號。〉冠帶及紅裳,舞而祝之曰:『九十月間,中殿昇遐,禧嬪依前坐。』〈謂復前位。〉丑生及時英,亦攅手曰:『幸甚幸甚。』問卜於五禮事,今月十九日,果以禧嬪之令,送水賜及婢子,邀五禮以來,問之曰:『近來就善堂自鳴,宮女多就囚,又多災變。且近日闕內諸處,盡爲搜掘,吉凶將如何?』五禮曰:『撤吾神堂之故,有此大異』云矣。」乃以者斤禮前所對者猶不詳,更加刑訊,始對曰:「五禮着笠與繡衣、紅裳,自言曰:『吾爲王神之妾,己亥生,乃吾之子孫也。當降冥佑,移內廂庫於己亥生。』又稱以四殺神,持弓矢向北亂射曰:『神方出獵。』蓋太子房設神堂所祝,則禧嬪復爲中宮,使道越海放還,爲訓鍊大將,世子安寧而已。五禮設祀時,又持弓矢亂射曰:『吾當殺閔氏。』徐氏〈雪香。〉持白綃長衫,爲帝釋起舞,俺擊缶同參。淑正與大水賜附耳細語,仍令太子房之女,作書送于禧嬪房矣。」
○領議政崔錫鼎,上箚乞免曰:
臣昨箚承批,辭旨嚴切。臣竊謂國有大處分,惟大臣可言之。臣而不言,誰復爲殿下言者?當此親鞫時,不敢偃然私次,擬參藥院起居,仍入前席,面申餘意,而賤疾無以自致。「諭以安心勿待罪。
9月29日
[编辑]○癸丑,夜,火星犯太微垣左執法星,彗星見於太微垣端門外翼宿十六度,去北極九十五度,色蒼白。長可二三尺,形體與昨無異。
○以李國芳爲承旨,李敏英爲執義。
○上御仁政門親鞫。上曰:
「自古凶逆之變,何代無之,而妖惡凶慘,豈有如今日者乎?內外祈禱,百般謀害,諸罪人旣爲吐實,而咀呪一款,又發其端,此事不可不窮問得實也。此意分付鞫廳。」時以前所問者及諸人所言,將更刑訊時英,時英請與丑生面質。判義禁李畬曰:「宜許之。」上曰:「時英長在其處,豈有不知者乎?此固無疑,而然試又面質。」及面質,丑生謂時英曰:「九月,汝不同參耶?」時英曰:「不然。四月八日,丑生謂俺曰:『吾獨行不祥。」丑生謂時英曰:「內神堂吾設饌以入,汝豈有不在之時乎?」時英謂曰:「汝果不與禧嬪同往來於溫堗而行祀乎?吾則不往。」丑生謂時英曰:「汝去而自謂不去,奈何?汝豈不伏而攅手乎?」時英曰:「不然」遂加刑訊一次,不肯自服,但曰:「就善堂西房堅鎖之故,窺見其中,以屛風障之。問于一烈,一烈曰:『鋪陳衾枕,有若設靈寢者然。』一烈、淑英、丑生,皆知其由矣。」上曰:「就善堂西邊神堂所設之物,今月初,恐其發覺,盡爲燒火,而自內嚴問,以果火女唐衣爲對。其以此嚴問雪香,淑英。」又曰:「問目外雜談勿書。」以前所問者及諸人所言,刑訊雪香,乃曰:「神堂所祝之說,是欲除妖氣、邪氣而成其所願,俺與淑英同祝。所謂邪氣、妖氣者,指中宮殿,所謂所願,指中殿昇遐,禧嬪復爲中殿也。淑英言于俺曰:『死人之衣,初因巫言造成,以體樣之小,見者必以爲妖怪故焚之。』蓋當初裹之以袱,置于就善堂西邊溫堗,其大如斗矣。太子房神祀時所祝者,是主上待禧嬪,復如金石,世子安寧云云。巫女起舞而祝曰:『主上之待禧嬪如前,復置舊位。』而此外無可言耳。」上曰:「雪香旣自服,徑斃可慮。今日必誅之。」遂以所供結案爲謀逆,正刑如法。以信月不服,刑訊一次,只曰:「月日固不記,嘗於雪下時,朝往巫女家,則神祀垂畢,而淑正攅手曰:『使道久不放還,祝願無上於此耳。』此外無所言。」拿巫女烈伊以至,卽上所謂神仙房也。以五禮言問之,不肯服,只曰:「今二月,淑正與者斤禮來言於俺曰:『國家不幸,三災下降,不可不親巫女。而太子房已死,五禮又逃,神堂無主。爾須貼高飛。』所謂高飛,以紙付壁,錦段等物,揷於其間,以奉王神者也。同月二十日果往,與者斤禮,同貼高飛於本宮,設酒果擊缶祝曰:『世子好經痘患,故爲置萬命。今者主巫身死,神堂無主,不得已有此移設。惟願世子安寧,國家太平。』其時同參者,淑正及年老內人、年少內人,而俺歸後,更不往來矣。」以諱不盡言,刑訊一次,亦持前說無變。拿順禮以問之,卽壽長所謂龜山之妹而雪香之兄也。對曰:「自鄕新來,且適患疥瘡,不敢入神祀之所,凡所祈禱說話,固所不聞也。」以其不肯告,加刑一次,亦不服。
時,判府事尹趾善,以病不赴鞫,上疏曰:
禧嬪之於殿下,特一後宮耳。其所以處之之道,似若無甚難斷者,而殿下何不思戊辰以前國本無托之時乎?殿下日夜憂煩,臣民日夜顒望,禧嬪乃誕我王世子,卽定位號,上下同慶。養德懋學,令聞日彰,殿下有周王無憂之慶,而延頸願死之心,擧國惟均,而雖由於祖宗神靈之陰騭,殿下盛德之隆厚,而若其誕育之功,則實在禧嬪。今日聖上所以處禧嬪者,豈可無一分顧藉之道乎?古之帝王,雖有妖惡不道之人,念其先功而特加寬貸。今此禧嬪之誕育聖嗣,有非凡人先功之比。惟我王世子誠孝之篤,出於天性,自遭巨創,哀毁踰制。其在私親,義雖輕而恩則重,乃於今日,猝遇此人理所不堪之境,至痛薰心,傷病必至。言念及此,不覺氣短。日者備忘,以鈎弋事,引以爲證,而此則有不然。蓋漢武帝,壽已七袟,實有母壯子弱之憂。今殿下春秋方盛,則他日之慮,有不足憂也。世子若因此而有萬一致傷之患,則宗社之憂、聖明之悔,當復如何?願聖明深思審量,宛轉於情法之間,一以保護世子爲念。
答曰:「日昨備忘辭旨,豈有他哉?一則爲宗社也,一則爲世子也。卿其思量焉。」
領議政崔錫鼎方侍上,又進袖箚曰:「惟我大行王妃,至仁聖德,齊美任、姒,中遭屯否,國人憐之。今又復位未幾,仙御賓天,上下哀痛,靡所逮及,而乃於斯際,有妖惡之變,凡有血氣,擧切驚痛,憤惋之忱,其欲爲坤聖討復者,容有極哉?但致疑之處,乃在禧嬪,而禧嬪卽春宮之母也。今日之事,實爲萬分難處。在殿下,爲處人倫之變,而苟有一毫未盡,則豈不重損聖德,而日後無窮之悔,又豈可勝道哉?臣歷觀前史,漢之淮南、戾園,反狀雖著,而時君不能善處,未免靑史之貽譏,終不若景帝之於梁王,屈法而全恩也。以我朝近事言之,趙、姜兩庶人之獄,罪名至重,而致法之際,猶有直士〈指洪宇遠事,在孝宗朝。〉之進言。仁城之罪,皆曰可殺,而儒臣〈指鄭蘊等事,在仁祖朝。〉寬貸之請,至今稱爲士論。至於己卯巫蠱事,公主〈貞明公主事,在仁祖朝。〉旣無干涉,而婢子亦有往來巫家之迹,則其事危矣。覈問止於婢子,而貴主無恙,仁廟聖德,四方頌之不衰,誠以門內之治,以恩掩義,事關倫屬,貴在容覆故也。今日之獄,雖據法窮治,而迹至禧嬪,則不可致法。設或嚴訊之下,諸囚吐款,罪狀狼藉,等是不可致法,曷若初無窮問?孔子曰:」父爲子隱。「《春秋》之義,爲親者諱。今春宮之於禧嬪,一體而分,殿下之於春宮,亦一體而分,今禧嬪之罪,雖在罔赦,爲殿下之道,只當爲春宮隱諱,以不悖於經訓。何可窮竟其事,暴揚其罪,而莫之恤耶?雖係內宗諸親之事,尙當有稱量得中之道,而況儲貳母子至親之間耶?噫!殿下之有春宮,將以托宗社之重也,其安保調護之方,宜無不用其極。今以惡逆不道,勘罪於其母,行慘怛之誅,而謂春宮保可平善乎?若於驚痛震薄之中,致有大段疾患,則宗社之憂,爲如何哉?母子,天性之親,吉凶禍福,靡不相關。殿下縱棄禧嬪,獨不爲春宮地乎?考之前代,得失如彼,推之今日,理勢如此,而倘殿下乘雷霆之怒,處分輕遽,使殿下處人倫之變,毫有未盡,則天下後世,謂今日群臣何如哉?故臣謂宜速除妖孽之徒,以明王法,特寬禧嬪之罪,以安春宮,旋收鞫事,毋致窮竟。今日處變之道,無出於此。夫然則詢問之擧,自當寢而不行矣。惟明主却顧長慮而審處之。臣忝位三事,逢此百罹,永念國事,憂心如焚,中宵不寐,繞壁彷徨,懷不能已,復此申聞。《詩》云:」我心憂傷!惄焉如擣。假寐永歎,惟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臣之謂矣。臣無任涕泣懇祝。
上覽訖下敎曰:」予今遭前古所無之事,爲大行王妃,連御鞫坐而不知疲,臣子則不如予心矣。在臣子之道,惟當沐浴請討之不暇,而豈容如是云云耶?此獄何許獄,而乃曰不須窮竟?如此則義理晦塞,國不爲國矣。「錫鼎曰:」區區之意,只欲保禧嬪,非謂此凶逆輩也。「上曰:」卽今猶且如此,他日尤當如何?何不諒此耶?今日之擧,爲宗社也,爲世子也。予意已定,決不可撓改也。「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甲寅,夜彗星見於翼宿度內,形體、尾迹,比昨稍盛。
○上御仁政門親鞫。以時英不自服,壓膝一次,曰:「英淑、淑英,往淑正家,造各色衣,如四歲小兒所着。裳則藍紗、紅紗,衣則綠色、玉色,褥則其樣可合於中兒之臥,長僅三尺。其他什物,未能披見,而如寶具、器皿之類,如常制。祈祝說話,蓋以禧嬪前日含怨之故,惟望中殿昇遐而復爲中殿也。禧嬪坐而祝之,雪香、淑英及俺,亦爲同祝。太子房神祀時,俺果爲起舞,而祈祝說話,淑正以爲禧嬪復位,左尹放還,多有慶事云。俺亦攅手曰:『張氏復爲中殿,則幸甚幸甚。」以此結案,爲謀逆斬之。時淑英病甚停刑,至是又加訊。未準一次,對曰:「淑正、尙宮送馬邀俺,俺往見,則淑正方造小兒五色衣裳曰:『欲給外舍少兒輩。』其後更不聞知。丑生設饌進于就善堂,則時英與禧嬪、雪香及俺,果同祝曰:『願除妖氣、邪氣。』蓋丑生之招進饌也,雪香謂俺曰:『願除害吾禧嬪之人。』俺曰:『惡人則除之,善人則濟之。』蓋內神堂果設於就善堂西邊溫堗,貯唐衣一件于箱中,置于黑床而祈禱之。所謂惡人,禧嬪常惡全尙宮,故欲除全尙宮,而更得良善保母也,善人元無指摘者。」又刑訊淑正,準二次,乃對曰:「三四年前,閔尙宮及淑英來言:『禧嬪出送錦段,使之造衣以納。』形如四歲兒所着,而衲長衣二件、衲衣、松花色衣、生綃衣、紗衣、綠紗衣各一件、紅錦裳、紅紗裳各一件、四幅紬袴、白綾袴各一件,其餘雖不盡記,合而計之,衣十五六件,裳十餘件。禧嬪給糧於閔尙宮,自五月晦至七月初吉,畢造還入闕中,俺問於雪香及淑英,則答曰:『入置於就善堂西邊。』其後時遺以白飯、豆餠之屬,謂是就善堂神堂祈祝時所供,而又問:『其所祝者何事?』則答以就善堂自鳴,且有病患故,祈之云矣。』外神堂神祀時,巫女言:『中宮殿不吉。禧嬪復入。』前坐諸尙宮一齊攅手曰:『如此則幸甚幸甚。』巫女言:『中殿若昇遐,則禧嬪復爲中殿。』云。頃者五禮言:『近聞闕中搜掘龐災而不得。又有得蟒之說,誠可怕也。』丑生又來言:『龐災之說藉藉,而就善堂內人有就理者』云矣。刑訊鐵生,一次不肯服。不及親臨,領議政崔錫鼎上箚曰:
今玆獄事,關係至重,在國家則爲王法無將之罪,在春宮則爲人倫罔極之變。竊以爲與其伸法屈恩,致臣子討復之法,無寧屈法伸恩,盡春宮保安之道。昨日入侍,繼上袖箚,要以開主上之聽,畢愚臣之義,而又勤嚴厲之敎,至責以不識人臣分義,臣毛骨俱竦,措身無地。臣之所謂毋致窮竟云者,非謂不竟諸囚,不欲窮禧嬪情節耳。蓋雖覈得其情節,亦不可致法故也。冀有以深惟宗社之計,善處人倫之變,而天聽邈然,略無省納,咫尺前席,又承嚴責。以此情地,不敢造朝,泯伏私次,以俟威譴。且念以堂堂千乘之尊,日取妖巫賤婢,親自詰問,亦豈人君之體乎?願聖明更加澄省焉。
上曰:」今此妖逆,前古所無。內爲詛說,外設神堂,謀害國母,情節盡露。爲臣子者,所當請討之不暇,而領相連日陳箚,必欲營救,乃反譏予之親鞫,以爲非人君之體,惟恐奸情之或露,少無爲國母之心。護逆者亦逆也。義理晦塞,莫此爲甚。臣子分義,豈容如是?臺諫尙無一言及此,不知有國母之重,此何道理?極爲駭然。領相崔錫鼎中道付處。
掌令尹弘离引避曰:「臣方欲以所懷陳達而未及矣。夫天下古今,莫重者逆獄也。今當親臨設鞫,逆情彰露,而連上袖箚,至以毋致窮竟爲言。不思《春秋》討逆之義,雖極駭然,未卽論列,致勤嚴敎,臣罪實無所逃。」正言兪命凝引避曰:「大臣箚本,臣未及得見,而槪其本意,必欲使聖上保安春宮也。至於論劾,非臣意慮之所到。」上皆例答之。且敎曰:「鞫獄方張,勿爲退待。」左議政李世白曰:「此獄乃內間事,外庭臣僚不得詳知,而春宮沖年,遭此罔極之變,恐有傷損之患。崔錫鼎箚辭,蓋謂發覺之後,則事多難處,其意亶出於爲世子地。寧有顧藉禧嬪之意哉?自上只當開釋事理而已,嚴旨荐降,遽施譴罰,待首相之道,恐似未盡。」上曰:「此獄雖是巫女、婢子所干犯,而謀害國母,凶慘極矣。今乃以親鞫,謂非人君之體,譏切予身,其在分義,豈容如是?苟有憤嫉惡逆之心,則必不申救至此。決不可置之。」右議政申琓曰:「世子沖年,遭此罔極之變,恐有驚動傷損之患。諸臣憂慮之心,與錫鼎何異?獄事究竟,恐有難處之端,故其箚辭如是矣。」上曰:「昨今連上箚子,必欲勿爲究竟。人臣分義豈如是耶?」判義禁李畬、都承旨李墪、承旨趙泰耉相繼言之,以爲非出於護逆,上遂以箚子,出示諸臣曰:「今日廷臣,孰無保護春宮之心,而錫鼎則營救逆賊,必欲角勝,《春秋》討賊之義,果安在哉?予之所以罪之者,爲其護逆而非以爲世子也。逆獄窮治之後,苟有所懷,陳達何妨,而此則至誠申救,良可寒心。大行王妃梓宮在殯,而以毋竟獄事之意,終始爭執,雖曰不爲護逆,吾不信也。」泰耉及墪,反覆陳奏,世白及琓,亦以爲譴罰太過,上不聽。且敎曰:「前箚中有國人憐之之語。此豈襯着之言乎?歇後甚矣。爲內殿之心,反不如予,如此臣子,不罪而何?墪及泰耉、承旨沈枰、李國芳,合辭請還收付處之命,不從。泰耉又言:」傳旨當下而罪名至重,聽聞駭惑。請加三思。「上命護逆二字,勿書於傳旨。泰耉持傳旨而進,又請還收。承旨尹世紀曰:」錫鼎箚辭,多未安處,臣則無覆逆之意,而第王世子纔遭巨創,又遭私親變故,以瞽瞍殺人,舜竊負而逃之事觀之,則春宮情理,可以推知。今日諸臣,孰不爲春宮憂慮也?錫鼎之心,亦非護逆。罷職猶可,而付處爲太過。「上竝不從,遂付處錫鼎于鎭川縣。
上曰:」獄情已盡發露,不必親臨鞫之。自明日設庭鞫。「
○以許墀爲承旨。
○工曹判書嚴緝上疏曰:
王世子纔罹罔極之痛,旋遭非常之變,欲救母命,則辨解無辭,欲丐恩貸,則嚴畏不敢,情理窮迫,抑菀成疾,則其爲憂慮,豈不關係國家乎?殿下以禧嬪必欲置之法者,固出於慮後之意,然世子,國之大本。若因此而終至傷毁,則實擧國臣民目前切急之憂,何可慮其遠,而不慮其近乎?若夫防閑之方,豈死外無他道哉?參以經、權,竝施恩、法,亦隨時處變之義也。倘殿下急於討罪,不復斟量,而或有忽於爲世子地,則將必爲他日無窮之悔矣。
上答曰:「予意已諭於大臣之疏批。」
10月2日
[编辑]○乙卯,流星出室星上,入北方。
○下備忘記曰:
嗚呼!眇予否德,臨乎兆民,二紀有三載,而所爲多不善,以致天怒於上,民怨於下。可怕之災,式月斯生,土崩之患,迫在朝夕,夙宵危懍,不遑寧處。廼者乾文示警,災咎非常,未知何樣禍機,伏於冥冥,而昨歲震電之變,今日妖彗之異,若是其疊見層出耶?漢儒董仲舒之言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天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驚懼之。」噫!天心仁愛,降災警予,而惟予不明,莫知省愆故,其所以丁寧反覆如此。若何而少答天譴,而挽回國勢耶?予於此,一倍兢惕,罔知攸措。承旨代予草敎,宜自政府,廣求直言,以匡不逮。嗚呼!今玆致異,亶由不辟,而亦豈無交相儆戒之道乎?咨爾大小臣僚,割斷已私,務盡寅協,毋或玩愒,奉法率職,用體予宵旰之憂。
政院請勿代草,直以聖旨,布告中外,再啓始允之。
○正言兪命凝論,請還收崔錫鼎中途付處之命曰:「大臣箚中毋致窮竟之語,不免爲踈率之歸,而苟究其本情,則蓋亦爲春宮保護之計,爲宗社長遠之慮而已。嚴辭罪斥,處分太過。」上不從。
○副校理權尙游、副修撰李觀命上箚曰:
崔錫鼎之箚有曰:「凡有血氣,莫不驚痛。」又曰:「速除妖孽,以正王法。」其意亦何嘗歇視,而有所容護哉?然其反復箚陳而不自知止者,蓋是爲春宮無所不用其極,究其本情,豈有他哉?至若一二差爽之語,亦不過不能詳愼之致也。不少寬假,雷威震撞,至令平日倚毗之大臣,遽被竄配之命,瞻聆所及,莫不驚悚。乞命收還。
答曰:「還收之請,出於論思之地,良可寒心。」
○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判義禁李畬等,承命設庭鞫于內兵曹。罪人淑正更招曰:「龐災事,昨日所告之言,全身不記得。身在外指揮雪香事,千萬曖昧。若問於雪香、淑英則可知。信月招內身凶逆之說,亦爲千萬曖昧。」鞫廳啓曰:「淑正以龐災一款,始發終諱之狀,別爲問目,更加嚴問,則昨日所告之言,稱以全然不記,指揮雪香情節,泛稱曖昧,終不吐實,情狀尤極奸惡。請加刑。」答曰:「依啓。」淑正刑問三次,訊杖第八度,直招曰:「上上年九月、十月及上年九月、十月,因禧嬪之言,以錦段造作角氏七箇,而多紅緋段爲裳,藍緋段爲衣,而體大如常。錦段則自禧嬪房出送,而幷死鳥、鼠與鮒魚各七箇,盛之以自內出送之柳箱,使鐵生入送于闕內,鐵生則或可知而或不知之矣。雪香以書來報曰:『與韓尙宮及黃氏、淑伊,同埋于通明殿、大造殿寢室之內』云。信月所告事,千萬曖昧。鞫廳啓曰:」上闕罪人九名中淑正,今方鞫問,丑生、五禮、者斥禮、李壽長、貞伊等五名,皆已承服,姑無更問之端。淑英㝡是緊問者,而以其病重,不得依例訊鞫矣。今觀其病勢,更問宜當。信月、順禮則比他囚稍緩,而鞫廳體例,一番施刑之後,則自當連次訊問,淑英、信月、順禮,請竝加刑。「答曰:」依啓。「又啓曰:」淑正詛呪一款,旣已直招,依法結案取招,所引鐵生,不可不卽爲推問。所謂淑伊,旣是淑英,其加刑問目中,請以淑正所供,添入究問。「答曰:」依啓。「淑英更招曰:」禧嬪與淑正,以書潛相往復,而傳書之人,淑正婢信月。且禧嬪作書堅封,以袱裹之,親授身及雪香,傳于洗水間下人絳禮、夢烈,以給信月,而或間三四日或一二日,而近間則淑正書札,十餘日阻絶不來,今年九月初,淑正作書入送于禧嬪,而封形頗大,辭說似多,而嬪禧見後,卽爲燒火,故身不知其有何辭說。淑正入送之物埋置事,時英盛于小柳箱,掩以其所着裳尾,與身及雪香,初昏埋于通明殿西邊池邊兩處,而所埋之物,角氏及鮒魚。又雙埋于通明殿後階下一行兩處,而所埋之物,裹以錦段,而亦是鮒魚、鳥、鼠之屬。大抵通明殿,有長春閣,閣隅有池,緣其池頭有階矣。上上年十月初夜,時英坐于其階之下,身則往于殿之南邊,覘人之來不來,雪香則立於殿南邊簷下,覘內間人之來不來。時英則破其所坐之土以埋之,其所埋之處,則長春閣池西邊階溫堗第一間近處,埋後以足踏其土。時英與身及雪香,轉向通明殿後邊,身向殿東而立,雪香立於西隅,時英坐於殿北階下,埋一處,而自其處相距不遠之地,又埋一處。且於殿北邊庭中,揭起一磚石,埋以錦段所裹之物,而還安其磚石如故。時英與身及雪香,同行而言曰:『雪香則必不發此等言,而淑英異於自己之婢,且其用心不善,或生逆情,則發此言易矣。』因同歸就善堂,時英先入禧嬪房內,身及雪香,使坐於戶外。身潛聽則時英告于禧嬪曰:『盡爲之矣。』禧嬪曰:『淑英亦處處往見乎?』時英曰:『雖使淑英遠立候望,旣已同往,豈不知其處乎?雪香、淑英,雖一體視之,雪香則自己之婢,淑英則有同借婢,名目旣異。若或諱之,則尤爲不好,故使之與知,而此後此言若出,則必出於淑英之口矣。』禧嬪曰:『吾則雖以仁心率渠輩,而自是以義結之者,寧可信乎?』時英始招身及雪香,使之入來,故卽爲入房,則禧嬪曰:『兒輩必先泄戒囑之言』,因默然而坐。時英曰:『信汝故,使汝知之耳。』蓋身前者,得罪於禧嬪,不敢見面,故時英曰:『汝其思前罪過,必須恭順可也。』身曰:『旣食其料,有何不恭之事乎?』時英曰:『此後毋使禧嬪有責也。』仍使之出去,故與雪香同爲出來。其翌日夜,將往大造殿時,時英謂禧嬪曰:『夜已深矣,無待他人。當留淑英,只與雪香同往似好矣。』禧嬪曰:『淑英留此着實不離可也。』時英、雪香,同往大造殿,而時英持小柳箱所盛之物,以所着裳尾掩之,雪香則空手隨往。身則伏於禧嬪窓外而假寢。俄而,時英、雪香還來,將直入禧嬪房內,雪香則還爲出來,時英則與禧嬪說話。身問於雪香曰:『何時還來乎?』雪香曰:『己移時矣。』身曰:『然則何以爲之乎?』雪香曰:『爲之爲何乎?』身曰:『其處所爲之事,有何所異而諱我乎?』雪香曰:『安有諱不諱乎?』韓尙宮謂我曰:『淑英異於汝。淑英不見之處,須勿言此處爲之,彼處爲之云矣。』身曰:『旣已盡心同事,而諱之如此,則忿心尤生矣。通明殿則與吾同事,此處則旣往還來之後,猶欲諱我乎?』雪香曰:『人而有支離之人矣。』身曰:『大抵往于何邊乎?』雪香曰:『往于大造殿北庭。』身曰:『雖曰北庭,只往于庭耶?』雪香曰:『吾則立於庭中,韓尙宮入于北邊伏爐下而還出』云。身曰:『入去何爲乎?』雪香曰:『豈異於向者乎?今番則獨往,故吾則只覘來人而已。不見所埋之處』云。此外更無所知,通明殿所爲之事,旣已畢陳。若知大造殿所埋之處,則何敢隱諱乎?凶謀相通,自有其人,若問于渠輩,則可知之矣。內則時英主之,而雪香同謀,外則淑正主之,而埋凶物件,已陳於上項,此外更無所達,亦無他事。「信月刑問二次,施威次,直招曰:」祈祝說話,身進去巫女家時,神祀垂畢,不得詳聞,而巫女戒大及上典張大將妾祝曰:『使道不得放還,願有好事。』且曰:『第觀之第觀之。若不速放,闕內不安,當無上矣。』傳札事,上典出給書封,使身來闕外傳德昌母,或傳給徐氏或傳給絳禮,而其封之大如人臂,封內之物,身知不得。此外更無所達。「順禮刑問二次,訊杖三十度,直招曰:」上年十一月,大內人自闕中出來,邀張大將妾而同坐祝願曰:『禧嬪太平,中宮殿昇遐。』其後白首老宮人,又與張大將妾同往生巫家,與巫同祝曰:『吾抹樓下太平太平,中殿抹樓下當昇遐』云云。至於玉馬直、李馬直,乃是本房馬直,身知不得。此外更無所達。「鞫廳啓曰:」罪人鐵生處,請以淑正所供辭緣,添入問目中,加刑究問。「答曰:」依啓。「又啓曰:」罪人淑英詛呪情節及埋置處所,竝爲吐實。自當結案取招,依律擧行,而第伏念埋凶處所,旣已指陳,則隨處掘出之際,或不無更問之端,姑爲仍囚,觀勢處之。其招辭中,中間傳書者信月及洗水間下人絳禮、夢烈等,皆被援引,絳禮、夢烈兩人,亦不可不一體究問。請竝拿囚。「答曰:」依啓。「鐵生刑問二次,訊杖第四度,直招曰:」雪香、淑英往來巫家時,出納之物專管事,丑生以身定爲市上水賜,故不得已果爲專管。五禮祈禱時,大上典及希載妾,果爲同參,而五禮着多紅綉裳及紫綉衣起舞曰:『張中殿依舊入前座,可殺者殺之,可入者入之』,而身巫女以有夫之故,謂之不潔而揮却,故其餘祝辭,不得詳聞。使禁川橋巫女,移設神堂事,戒大、者斤禮與大上典及韓尙宮、張大將妾,往邀禁川橋巫女,移設外神堂於本宮,揷高飛仍行神祀,而所祝之言,則不過國家太平。上年九、十月間,柳箱入送事,希載妾,使身以生布袱裹封着套署,使之傳給雪香,故身果爲傳給,而其中之物,旣已堅封,故知不得。此外更無所達。「庭鞫姑罷。
○持平朴彙登詣臺發論,欲請寢崔錫鼎付處之命,掌令尹憲柱、持平李東彦從之,掌令尹弘离不肯從,遂引避曰:「大臣箚意,在於保安春宮,一國臣民孰無此心,而第其毋致窮竟云者,未免爲失。臣旣於上前,斥其不思《春秋》之義。今何可爲還收之請乎?」彙登、憲柱、東彦相繼引避。玉堂權尙游、李觀命等處置,請竝出,蓋爲兩是之論也。
○判府事柳尙運上疏曰:
楚莊王念子文之功而赦克黃,漢宣帝滅霍光之族,貽少恩之譏。以一國儲君之重,固不可與一時有勳勞者比。今殿下善處於難處之地,俾世子得以恩及於所生之地,則後之君子,不敢以失刑病之,而人亦有有子之樂矣。願參量情法,務爲盡善之歸。
答曰:「已諭予意,卿其思量焉。」
○輔德兪命雄、弼善鄭維漸、司書李台佐上疏曰:
自古帝王家,或遭難處之變,率多以恩掩義,務得其道。厥或不思善後之圖,而一切裁斷,無所顧藉,則必貽日後難及之悔。願深存長遠之慮,克盡保護世子之道,使恩義、情法,得以竝行而不悖。
答曰:「已諭於諸臣疏批。」
10月3日
[编辑]○丙辰,承旨沈枰上疏曰:
禁庭凶逆,情狀狼藉,直令人髮竪氣短。崔錫鼎連上三章,請加權處,不暇顧不擇文字之爲罪,而其所以爲世子斷斷赤忱,聖明亦或諒察矣。尹趾仁以本府設鞫爲請,誠甚踈率,而激惱等說,尤欠穩襯。第方今殿下纔遭重慼,有此逆變,赫然震怒,威命遽下,或者趾仁以此而認爲激惱耶?其言誠妄而其意亦無他,竝願殿下少賜寬假。
仍言尹弘离崖異同僚之論爲非,上答曰:「《春秋》之法,莫嚴於討逆,而崔錫鼎不念討復之義,唯恐凶謀之盡露,實不料義理晦塞,一至於此也。噫!若使此賊,無致窮竟,則在殯之靈,無以慰也,神人之憤,無以洩也。是果人臣之所敢發口者乎?至於尹趾仁設鞫本府之請,其亦無嚴,而張皇陳疏,汲汲救解,良可寒心也。」
○大臣、禁府堂上,設鞫坐于內兵曹。罪人絳禮招曰:「身入闕中,今已七年矣。鐵生每一月二三番,持柳箱來傳禧嬪處,而稱以或自巫家來,或自張本宅來云。書札,鐵生或間一二日,或間三四日來傳禧嬪處,而或自巫家來,或自張本宅來云。柳箱書札,自禧嬪處出送,亦如入去之數,而身則只是傳給於鐵生及窓差備,封內之物,專不知得。」夢烈招曰:「身以禧嬪洗踏房下人,自外入來柳箱及書札,時或出納於內外,而未能詳知其某處來某處去,而時見柳箱上標紙,或書壯義洞,或書中部洞,而壯義洞則不知何人所居,中部洞則乃淑正家云,而封內之物,專不知得。」鞫廳啓曰:「罪人丑生、五禮、者斤禮承服之後,或慮有更問之端,姑勿處斷之意,定奪于榻前矣。今則諸罪人等,次第正法,更無等待之事,竝卽結案取招,照律施行何如?」答曰:「依啓。」又啓曰:「罪人鐵生、信月、順禮等加刑之後,問目辭緣,幾盡直招,而鐵生則渠以封內之物,知不得爲言。淑正之招,亦以爲或可知或不知,則雖難遽斷以必知其情,祈禱米饌,旣已擔當持去,埋凶雜物,亦又往來傳納,以助其事,則雖不可與正犯,一體科斷,勿論其知與不知,其在獄體,似難終貸。信月、順禮則當初所問,非爲其身犯,渠亦以參見神祀爲招,而信月之傳書,亦非有現著情節,似當姑爲仍囚,他罪人一時稟處。絳禮、夢烈則旣爲承服罪人所援引,欲知其言之虛實,第爲請拿矣。觀其招辭,書札出納,不敢發明,而亦無明白可疑之迹。遽爾請刑,旣涉重難,鞫獄體重,亦不敢擅請放送。上裁何如?」答曰:「鐵生雖不可與正犯一體科斷,決難貸死,結案取招,照律處斷。絳禮、夢烈竝放送。信月、順禮事依啓。」武一拿來,納招曰:「上年十一月初及晦間,再行神祀於太子房家,而新降巫女主事。上典妾進去,身亦往觀光,而自外窺見而已,不得入見,故某某人來參及祈禱說話,全不知得」云。鞫廳啓曰:「今此武一,卽李壽長招內所謂李馬直者,而觀其招辭,與學臣無異,一時稟處何如?」答曰:「依啓。」鞫廳議啓曰:「諸罪人等,次第正法者外,李壽長、貞伊,以太子房巫女之子與女。因其直招,獄情始露,而雖無身自干犯之事,旣見祈禱凶逆之狀,嚴訊之後,始乃發告,其知而不首之罪,在所難逭。信月、順禮,以淑正婢子,隨參於神祀之時,則雖其情犯差輕,減死定罪,恐不可已。巫女烈伊,祈禱時陰凶情節,雖不發覺,竝其神堂衣服,而移置其家,則五禮等致辟之後,亦當有懲治逬遠之道。竝移送刑曹,照法勘斷。一烈則累出於罪人之招,而諸囚推覈之際,別無凶謀參涉之跡,李俊一則初以太子房巫女之夫,慮或有憑問之端,第爲拿囚矣。今則事端盡露,更無可問之事。學臣、武一則淑正神祀時,雖曰隨往,旣與女僕有異,似無同參祈禱之事。右四人等,竝爲參酌分揀,恐或得宜。」答曰:「依啓。」淑正、淑英、丑生、五禮、者斤禮等,竝結案取招,處斬于軍器寺前路,鐵生斬于堂峴。移送李壽長、貞伊、信月、順禮、烈伊等於刑曹,放送一烈、李俊一、玉學臣、武一等。遂罷庭鞫。
○罪人淑正結案曰:「三四年前閔尙宮及淑英來言:『禧嬪出送錦段,使之造衣以納,而形如四歲兒所着,衲長衣二件、衲女衣、松花色女衣、生綃女衣、紗女衣、草綠紗女衣各一件、多紅大段裳、藍大叚裳、多紅大紗裳各一件、四幅綿紬袴、白綾袴各一件,雖不能盡記,而合衣十五六件,裳十餘件。閔尙宮五月晦日出來,七月初一日畢造,七月初一日還入闕中。蓋謂禧嬪夢中,已亡公主來言欲得衣服,故如是造成。』云。其後問於雪香及淑英,則答以入置於就善堂西邊。衣服入去後,或白飯或豆餠,時時出送,問之則以爲:『就善堂神堂祈祝時所供之物。』又問其所祝者何事,答以就善堂自鳴,且有病患,故祈之云。外神堂神祀時,巫女言:『中殿殿下若無,則禧嬪復爲中殿矣。』身同祝曰:『復貴則幸甚幸甚。』上上年九、十月,因禧嬪之言,送作角氏七箇,而以多紅緋段爲裳,藍緋段爲衣,體大如掌。緋段則自禧嬪房出送,而幷死烏、鼠及鮒魚各七箇,盛以自內所送柳圓器,使鐵生入送於闕內矣,雪香以書報曰:『與韓尙宮及淑伊,同埋於通明殿、大造殿寢室之內』云云。謀逆的實罪。」
○罪人丑生結案曰:
「上年九月九日、十一月冬至日、今年二月初一日,每於四更量,矣身設饌於就善堂西邊井邊,以進於禧嬪寢室,則禧嬪與淑英、時英等,親自祝手曰:『願釋怨心,且成所願。』以卽殺閔中殿爲祝言。在外太子房神堂,希載妾常主張,而上年十一月神祀時,巫女着笠衣紅衣持弓矢起舞,亂射四方曰:『吾當殺閔殿下。閔殿下若死,則豈不好哉好哉?』矣身與希載妾及時英,果爲祝手曰:『如此則幸甚幸甚。』謀逆的實罪。
○罪人五禮結案曰:「矣身果與韓尙宮等及希載妾,頻行神祀,而自太子房生時,設神廳置弓矢,太子房死後,其神降于矣身,矣身依前例主神廳,持弓矢祝願。矣身又以爲閔中殿,旣入於鐵網中,現於吾目中,當觀今年八九月間。張希載妾及大水賜、韓尙宮等謂矣身曰:『殺今中殿,以禧嬪復爲中殿之意,爲之祝願。』云,矣身果依其言祝願,而向今中殿,以弓矢射之,而在傍諸人一齊祝手曰:『禧嬪願復爲中殿。』房中暗祝之事,矣身與韓尙宮、張希載妾、大水賜等同祝曰:『殺今中殿,禧嬪復爲中殿』云云。謀逆的實罪。」
○罪人者斤禮結案曰:「巫女五禮着笠着綉衣、紅裳,自稱爲王神之妾,己亥生,乃吾子孫也。內廂庫當冥祐,移給於己亥生,又稱以四殺君,興持弓矢向北亂射曰:『吾當殺閔氏殿下。』大水賜內人徐氏,持白絹長衫出來,爲帝釋起舞,矣身擊缶同參。謀逆的實罪。」
○罪人鐵生結案曰:「雪香、時英往來巫家時出納之物,矣身以市上水賜,果爲專管。五禮祈禱時,大上典及希載妾,果爲同參,而五禮着多紅繡裳、紫繡衣起舞曰:『張中殿復入前座,可殺者殺之,可入者入之』云,而其餘祝辭,不得詳聞。上年九十月間,希載妾以生布袱,裹封柳圓器,着套署,使之傳給雪香故,矣身果爲傳給。謀逆的實罪。」
○判府事徐文重上箚。略曰:
罪人斯得,王法已行,特令饒貸一禧嬪,慰安世子,以爲終始保全之地,亦何至於大失邦憲,而豈不合於處經權之道也?
答曰:「予意已諭於大臣疏批矣。卿其思量焉。」
○大司諫尹德駿上疏曰:
聞希載有正刑之命。希載犯謀害國母之罪,理窮承款,而常刑不施,凶喘久延,天理昭昭,終必不貸。,今日處分,實天導聖衷也。第備忘中,敎以希載罪名,非其身犯,噫!殿下何不以希載身犯之罪討之耶?國家用法,明言其罪然後,罪人自服,國人無疑。願殿下省察。臣竊惟儲位,遭所生之禍變,誠有人理之所不堪者。雖於大義、正倫,未嘗不喩,而驚懼憂傷,不有害及心性之慮耶?願殿下,凡於保護之道,無所不用其極焉。
答曰:「屢悉予意矣。希載以身犯之罪討之之說,實甚得宜,可不聽納焉?」
○右議政申琓上箚曰:
人子之愛親,不以善惡而有間;國家之用法,或以恩義而相掩。春宮之於私親,豈以罪過而罔念顧復之恩?殿下之於春宮,寧忽推恕而不思容貸之道乎?前日備忘中,爲宗社爲世子之敎,固出於深長之慮,而以臣子愛戴之誠,想今日春宮之心事,誠可於悒。自古帝王,若遭事變,則或以其處地,或以其理勢,其所以處之者,必須劑量於輕重之間,斟酌於經權之際,無不宛轉周詳,深憂遠慮,則殿下於今日之事,豈可不深留聖意耶?
答曰:「已諭予意,卿其思量焉。」
10月4日
[编辑]○丁巳,下敎曰:「內人正英,與正刑罪人淑正,極其親密,則雖無與知凶謀之迹,不可仍置輦轂之下,邊遠定配。」
○命以徐文重爲扈衛大將。
10月5日
[编辑]○戊午,電光。彗星見於翼宿度內,尾迹頗消。
○以李思永爲都承旨,李壄爲承旨。
10月6日
[编辑]○己未,夜,彗星見於翼宿度內,形體尾迹,比前無異。
○司書李台佐上疏曰:
崔錫鼎前後陳箚,勤懃懇懇,反復陳戒者,要不出於爲殿下處變之道,務歸至當,爲春宮保護之方,靡不用極。文字之間,雖有未穩,不過倉卒之際,未能點撿之致,而雷威遽震,嚴旨繼降,至以惟恐獄情之或彰,凶謀之盡露爲敎。何殿下不量本心,輾轉激惱,一至於此哉?噫!宮闈之間,有此罕聞之變,其所延及,卽春宮所生之地也,此實變中之變。若其處分或有未盡,則日後之憂,不可勝言。違拂之言,不出於匡弼之地,則實非國家之福也。尹趾仁職在喉司,叩閤求對,繳還備忘,無負職責,而至於姑寢親鞫之請,亦出憂愛之忱,聖明不復恕究,以歇視謀害國母之賊,爲其罪案。李命世目見變故非常,處分輕遽,縷縷陳白於天威咫尺之下,其踈樸狂戇之風,亦可尙矣,而顧其引喩,誠爲大錯。若謂今日之事,直爲比倫於己巳,則大非本情。雖於蒼黃之間,辭不達意,此胡大罪,而繫之急也?備忘初下之夜,臣適與尹弘离,伴直春坊,因與相議曰:「吾儕忝在宮僚,目見此變,揆諸道理,宜有以全恩之說,仰達大朝」,遂聯名上疏。雖因備忘還入,不得登徹,而弘离之意,亦主於全恩矣。頃日前席之避,旣有欲論未果之言,又復崖異於本府還收之論。夫大臣箚辭,旣在於全恩,則在弘离之道,雖被譴責,唯當堅守初志,而怵懾嚴威,惶怯罔措,前後變幻,判若二人。不料淸朝臺閣之上,遂有如許人也。願深留聖意,在譴大臣,亟賜召還,被罪諸臣,一倂寬貸,如弘离巽懦罷軟者,明示好惡,以礪其餘。
答曰:「張皇陳疏,伸救諸臣,不遺餘力,良可駭然。」
○右副承旨許墀上疏:
請與諸大臣議處,務盡保護之方,以慰世子之心。
上答以已諭予意。
○行司直姜鋧上疏。略曰:
仰惟王世子,遭此人倫莫大之變,其痛迫窮蹙,懷必有萬萬不忍言者。今若急於討罪,不思處變之義,而終致春宮因此憂傷,抑鬱成疾,則非但貽殿下無限之懷,從前爲世子深長慮,諄諄下敎於筵席,使人人曉之意,果安在哉?於其所輕者,猶慮爲世子不從之端,今於所重者,獨不念世子罔極之情,臣竊憫焉。
答曰:「今日之事,豈有他哉?實出於爲宗社也,爲世子也。如使此人,賜之死亦可,貸其死亦可,則以恩掩義,不害爲善處,而此則大有所不然,罪已積矣,非比甲戌初未著之時。噫!今日之斷與不斷,而他日國家之安危存亡係焉,予何忍明知灼見而優游不斷,以貽罔極之禍哉?予志已決,卿其諒焉。」
10月7日
[编辑]○庚申,下敎曰:「自今著爲邦家之典,不得以嬪御登后妃。」
○下敎曰:「謀逆罪人淑正、淑英等,詛呪承款之後,角氏、雀、鼠、骨末等物,得於大造殿東邊寢室之內。此外凶穢之物,掘得於大造、通明庭除者,亦多矣。」
10月8日
[编辑]○辛酉,夜,彗星見於翼宿度內,形體比前無異,而尾迹稍微。
○以沈枰、徐宗憲、李敏英爲承旨,兪命雄爲執義,特陞閔鎭厚爲判尹。
○掌令尹弘离啓曰:「伏見前承旨沈枰、司書李台佐之疏,恣意罵詈,不遺餘力,臣不勝駭惑也。大臣三箚中保安春宮一節,固今日大小臣僚所同之誠,而若其今古所引之證,無一顚撲,無致窮竟之語,近於撓獄,若使難處之端,發於其間,則畢竟丐恩之請,固臣子所不可已者,而此當在於事了之後,不當在於未覈之前,而連上三箚,强爭疾請,必欲使獄情,不至於窮竟者,抑獨何意歟?聖明之特施譴罰,臣未知其太過,而臣所謂駭然、失着等語,亦未知其失當也。備忘初下之夜,臣與台佐伴直春坊,構得短疏,未果登徹,而其大意則只在於全恩。臣之意見,本不以全恩爲非,而以毋致窮竟,爲大段駭擧。若使三箚措語,尸主全恩二字,則聖上必不施行遣之罰,臺臣亦必無還收之請,隨參與否,非所可論也。噫!今日之獄,若不窮竟,則諸囚之窮凶情節,何以畢露,宮庭之埋置穢物,何以盡發?台佐徒知庇護,不思義理,捃摭億逆,眩惑宸聰。噫!大行王妃仙寢未冷,凶賊就戮,庶可以慰在殯之靈,雪神人之憤,而大臣發無竟之請,小臣費伸救之力,鋒鏑叢集於臣身,義理終至於晦塞,臣實痛焉,臣實怕焉。臣欲附群議,則中心有愧,欲扶大義,僇辱驟至,臣何敢一刻仍冒於臺端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崔錫鼎箚辭中旋收鞫事,毋致窮竟之說,非謂諸囚而何?況其時埋凶情節,未盡發露,而毋致窮竟之請,出於大臣。然則汚穢之宮庭,無掃除之日,窮凶之逆狀,無畢露之時,是豈人臣之所敢發口者,而雖曲爲自解,人誰信之?噫!黨論日盛,義理晦塞。沈枰、李台佐之相繼救解,已極無嚴,而今日憲臣還收之啓,則崔錫鼎已著之罪,全然掩覆,有若爲世子惓惓而獲譴者然,渠雖急於護黨,何其縱恣無忌憚至此乎?尤可痛心也。於爾少無可避之嫌,勿辭,亦勿退待。」
○正言兪命凝啓曰:「崔錫鼎前後進箚,實在於爲春宮保安之地,爲今日處變之道,而不料藥石之言,反致激惱,終使倚毗之大臣,蒼黃去國。職在言責者,固宜明其本情,以冀聖明之省悟,而掌令尹弘离,始以未卽論斥之意,陳達於前席,繼以不可聯名等語,起鬧於僚議。揆以臺體,不可無規警之道,故臣以論列之意,發於席上,而僚議參差,終未歸一,何敢苟冒?請遞臣職。」答曰:「依啓。」承旨李國芳以爲:「待臺閣之道,不宜如是。」不聽。
○正言黃一夏啓曰:「大臣箚中毋致窮竟之說,有若梁獄之勿問者然。誠如是說,則弑逆情節,何以覈得,埋凶雜物,何時掘發,而大行在殯之靈,亦何以慰之耶?卽今正犯,次第就服,凶穢之物,狼藉禁庭,則更以何辭,伸救於此時乎?卽以停論之意,發論席上,而僚臺强執己見,又以論劾尹弘离發言。夫全恩之義,出於一時之權,以今日之事論之,執權易守經難,而弘离乃於衆皆靡然之中,獨扶大義,一脈正論,猶可以扶植倫常,則此等論議,可以推詡,不宜排抑,而論劾之議,發於臺閣,不料世道、人心之陷溺,一至於此也。臣不可苟同,請遞臣職。」答曰:「勿辭。」一夏退待物論,持平李東彦處置出仕。
○持平李東彦上疏曰:
《易》曰:「履霜堅氷至。」此言積小成大,所由來者漸矣。今日逆獄,實千古所無之變,而以臣度之,此非一朝一夕之故。未知聖明,亦悉其源頭之所自乎?逆魁淑正,卽希載之妾,而向時凶黨之孽屬也。賊黯輩,藉此賊爲媒逕,表裏和應,百計綢繆,以至己巳而極矣。凶賊輩所謂不恭不敬,自絶于天等語,可見其情狀,而半日庭請、暫時伏閤,灼乎其不可掩也。壼位重光之後,天網太踈,王法解弛,當國柄臣,又舍義理,乃以深長慮三字,游辭閃幻,力救謀害國母之賊。彝倫之斁敗,無復餘地,而或怵於氣勢,不敢盡言,或牽於黨私,專事掩護,使大墪偃息,義理滅絶。甚至別立殿號之請,供奉如儀之論,前後迭眩於名分大定之後,殊昧竝后逼尊之嫌。流波浩漫,卒成弘渤之邪謀,則在廷諸臣,宜少警悟,而業同之獄,緩之又緩,感激一言,輿儓亦嗤,駸駸然馴致今日之逆變,可勝痛哉?殿下試以原任大臣首實一疏驗之,亦有可測矣。八年之間,都無一言自首,何必於大行王妃仙寢未冷之日,强引日久之鄕疏,始以罪首自衒耶?於是乎鳳徵亂禮之疏繼起,而以其疏中痰腫二字,准諸今日逆招,則其果無可疑之迹乎?殿下曾不探究其根株,何獨激惱於參鞫首相之數箚耶?噫!今日首相之深憂過慮,方諸昔年曲護春宮之私屬者,事有間焉,豈可以引喩之失、辭語之差,勒歸於護逆之科耶?殿下於此,辭氣太厲,譴罰過重,無亦見近而忽遠,擧小而遺大也耶?仍竊伏念今日之事,以公義言之,則爲國母討復,實天地之大經,以私恩言之,則春宮情理,誠有所嗚咽不忍言者。雖使大聖人當之,恐不無難處之端。此則惟在聖上灼見公私、恩義之分,審察天理、人情之幾,十分善處,勿之有悔焉耳,有非群下所敢容議於其間者也。嗚呼!憂戚所以玉成,拂亂所以增益。誠願聖上,自今以後,懋誠正之學,而以端修齊之本,杜陰幽之逕,而益存懲毖之念。肅穆宮闈,克祛愛惡之偏,保佑元良,丕垂貽燕之謨,永保我祖宗三百年無疆之寶命,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答曰:「今玆疏陳,辭正義嚴,予用嘉納焉。」
○右議政申琓上箚。略曰:
寢殿埋凶之變,如是狼藉,移御淸淨之地,晷刻爲急。
上遣史官諭之曰:「予亦有此意,而梓宮在殯,欲於因山後移御矣。」
○下敎于政院曰:「禧嬪張氏嫉怨內殿,潛圖謀害,設神堂於內外,日夜祈祝,埋凶穢於二闕,不啻狼藉,情節盡露,神人共憤。此而置之,得志他日,則國家之憂,實難形喩。觀於前史,可不畏歟?今予爲宗社爲世子,爲此不得已之擧,豈樂爲哉?張氏依前備忘,使之自盡。噫!世子之情事,予豈不念?如崔錫鼎箚辭之悖理,引喩之無倫,固不足論,而大臣、諸臣之爲春宮惓惓之誠,亦豈不知哉?第思之思之,又復思之熟矣,事已至此,舍此處分,而實無他道理也。玆以予意,諭諸左右。」
○政院、玉堂請對,上不許。
○副校理權尙游、副修撰李觀命上箚曰:
臣等伏見備忘,有禧嬪張氏依前備忘,使之自盡之敎。今於威命之下,相率而請對者,欲以肝膈之要,面陳於尺五之下。蓋殿下處分,援據大義,而群下所慮,在於保安春宮。若曰雖有今日處分,而無毫分傷損於春宮之憂,則固難容喙,而如其不然,我春宮以沖弱之年,遭罔極之變,有萬一致傷之慮,則擧國臣民,以願爲太子死之心,誠有不敢聞命者。
上不納。
○判中樞府事徐文重、右議政申琓、吏曹判書李畬請對,上引見。徐文重曰:「今日之事,群臣章奏,竭意陳達,聖明亦委曲開釋,無一毫不盡之事,而猝承備忘,臣等在大臣之列,驚惶震剝,不得不請對,而臣等所望,惟在聖明之十分參量。」申琓曰:「今日所遭,實人倫罔極之變也。伏見前後備忘辭旨及鞫廳罪人承款招辭,則爲臣子者,有何可達之言,而只是爲世子思量。故群下所望,惟在殿下之參酌善處。殿下之所托重者,在於世子,而世子若因此驚憂而不寧,則臣子之心,亦當如何?」文重曰:「非謂罪可以容恕也。天倫之情,貴賤無間,以春宮驚怖之心推之,則安知其不至於致疾之境乎?萬一有悔,則宗社可慮,臣民無托。思之至此,實爲罔極。」仍嗚咽不能言。李畬曰:「臣等伏見備忘,不勝驚惶。今日群下之情,何可敢達?遭此千古所無之變,其爲痛惋,實爲罔涯,而宗社、臣民之托,在於春宮,則其所以保護春宮,亦係爲宗社之計,故欲以此仰達而請對矣。」上曰:「國家不幸,變生宮掖,而世間豈有如此妖惡之事?實前古所未聞者也。今日之擧,已悉於備忘。崔錫鼎之悖理,固不足言,而大臣之意,出於爲春宮惓惓,予豈不知?予之爲此,自初無他意。只是爲宗社也,爲世子也。越在丙子,怪變連續不絶,而旣皆伏法,則意謂庶可止息矣,今又凶逆益甚,終至於謀害國母而後已,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如姜鋧等疏批之語,賜之死亦可,貸之死亦可,則不待諸臣之奏,以恩掩義,亦可善處,而此則大有所不然。生存此人,則予在時尙如此,他日得志,內外樹黨之後,國家之憂,有不可勝言者。予之切迫痛惋,只在於此。今若不決,則今日入侍諸臣,必思予言而有悔耳。諸臣之意,非以無罪而丐其死也,予亦非不顧世子而爲此擧也。若無今日處分,則國家之慮,必至於難言之地,可不懼哉?」琓嗚咽而言曰:「臣於前後入侍,仰承上敎,委曲開諭,辭氣和平,少無不平底意,臣子之心,孰不欽仰聖德耶?但春宮情事之罔極,殿下亦已俯諒矣。今日群下,皆是爲世子願死之人,其欲保護之意,庸有極哉,而殿下豈不念及於此耶?」上曰:「卿等爲春宮之心,豈不然哉?予非不知此,而只爲他日國家之憂也。前日承旨以爲:『世子仁孝,保無此憂』云,而予則以爲:『世子仁孝而母惡,則其禍尤難。予只以此爲懼耳。」畬曰:「小臣忝爲賓客,入侍書筵,每歎仁孝之德。今遭罔極之變,必至傷損。國家深長慮,豈外於此乎?此乃目前切急之患也。群下之心,以此崩迫矣。」琓曰:「上之所執者義也,臣等所達者情也。臣等豈不知公私、恩義自有所別,執法、全恩不能竝行,而自古人君處人倫之變者,或不無以恩掩義之道,惟在臨事善處而已。今日聖上,以他日之憂,有此開示之敎,臣等亦知殿下之慮,在於深遠,而他日之憂,則未然之慮也,今日之請,則目前之憂也。」上曰:「予之自初決意者,思之又思,更思之更思之,若生存此人,他日作變,反貽憂於世子,則爲禍必大。思之至此,不覺驚心。其所以保護世子之道,則當無所不用其極也。」文重等迭相陳奏,苦口力爭,承旨李壄亦以全恩之意,縷縷繼請,遂至夜分,而上意竟落落不回。文重曰:「臣等辭已竭矣,意已窮矣,更無所達之言,而此後保護春宮,實是萬分着念處也。伏願聖上,更加留意,以副群下之望。」琓曰:「臣於前日箚中及今日筵中,備盡仰達,聖上委曲開示,至以他日貽憂於世子爲敎,又以他日難制爲敎。此皆爲世子之意也。世子安而後,宗社乃安。臣等今日之請,非爲張氏也,乃爲世子也,非爲世子也,乃爲宗社也。今日所望,惟在於保護世子矣。」上曰:「保護一節,豈不留意乎?」文重曰:「昨日備忘,有凶穢之物掘得甚多之敎。旣已掘得,則趁不移御,實非愼重之道,而因山未行,事多難便,左相出去,未及還來,故大臣及藥房,姑無移御之請矣。」琓曰:「賊招中埋凶情節,不翅狼藉,而此是內間之事,臣等不敢有所仰請矣。昨見備忘,有多掘之敎。旣掘者如此其多,則安知不掘者又幾何也?大行王妃梓宮尙在,臣等亦知姑未可移御,而群下悶慮之心,當如何?」上曰:「欲於因山過行後移御矣。」壄曰:「下備忘於政院,不知所以奉行矣。」畬曰:「自盡之敎,未知何以處之乎?賈誼曰:『貴大臣,亦不加刑。』攸司之刑,似難施於如此處矣。」上曰:「賜藥之外,更無他道矣。」文重曰:「誕育春宮之人,不可用攸司之刑矣。」上曰:「吏判之意如何?」畬對曰:「《周禮》罄于甸人,其意蓋以至親不可用攸司之刑也。在臣等之心,有所不忍。雖以上之處分言之,不當如他罪人,而施以攸司之刑矣。」琓曰:「以備忘辭意,可以想見聖意之所在也。此固頒示臣僚之意,而非欲以攸司之刑,加之也。」文重曰:「上敎所謂賜死,若出之私第而賜藥,則此亦難免於攸司之刑故敢達。」上曰:「使之自盡,非謂攸司之刑也。雖不令政院受傳旨,而豈無可處之道乎?只出傳旨於朝報。」遂皆退出。
○行司直李寅燁,以全恩之意陳疏,上答曰:「已諭予意於姜鋧等之疏批矣。」
10月9日
[编辑]○壬戌,彗星見於張宿內,形體比昨稍微,尾迹則幾盡消滅。
○持平李東彦啓請還收前領議政崔錫鼎中途付處之命,又言:「君臣之義,莫重於上下之分;《春秋》之法,莫嚴於無將之誅。爲人臣而苟有干犯於此,則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也。遠竄罪人李鳳徵,頃當坤馭賓天,殯禮甫訖之初,投進凶疏,語多絶悖。幸國家之不幸,創禮外之異說,欲紊亂邦禮,斁敗名分,其罪已不可勝誅。蓋其嘗試於今日,希覬於他時者,肝肺難掩,路人亦知。況其疏中翟儀遂空四字之下,了無一字悲痛語句,下一空字,意尤叵測。如使鳳徵,少有一分臣事坤聖之心,則分義所在,是可忍耶?至於痰腫二字,其陰凶情節,尤有所不忍言。噫!惟我大行王妃,遘疾兩載,砭焫罔效,中外醫官,日夜商議,亦莫究源委,竟遭罔極之痛,故其後臺章,亦以全昧症源,爲醫官之一罪案,則醫官所難之症,鳳徵以在外之人,有何別樣聞見,而的斷其症名,弁之於疏首耶?閃弄眩惑之態,衆口一談,固已疑之,及今咀魅之獄,逆節狼藉,則鳳徵之先機闖發,欲爲預遮之狀,至此而透露無餘矣。其乘時徼幸之罪,與知凶謀之迹,律以《春秋》之義,斷不可容貸。請罪人李鳳徵爲先絶島圍籬安置。今此妖逆之獄,實千古所無之變。希載僕妾,皆已承款,快伏王法,渠亦方有拿命,將其押來,繼當伏法,神人之憤,庶可少洩,而希載之親黨,布在輦下者尙多,且其情節,亦多可疑。締結凶徒,蹤迹陰秘,國言喧藉,輿憤愈激,其在嚴懲討防禍亂之道,不可仍置輦轂。請張天綱、張天翮、張大維、張聖維、張泰維、張億基等,竝令極邊定配。頃日筵中,前假注書李命世,出位陳達,語多悖理,乃以己巳事,比擬於今日,其犯分蔑義之罪,已不可逭,而至於只見一時不是之事云者,語逼坤聖,略無顧忌,此豈人臣所敢發於口者哉?噫!大行王妃,以聖德至行,中罹變故,玉度無玷,以不恭不敬,自絶于天等語,前後迭出,誣辱備至,神人之憤尙今未洩。此臣子所共飮泣而痛刻者也。不意命世,亦掇凶黨之語脈,敢以不忍聞之說,加之於不敢加之地,若是其無嚴耶?此而置之,將無以慰在天之靈,明義理之正。請前假注書李命世,極邊遠竄。李命世語逼坤聖,犯分悖義之罪,輿情所共憤,則爲今日臣子者,所當嚴辭共斥之不暇,而前司書李台佐,投進一疏,敢以踈樸、狂戇可尙等語,肆然伸救,有若崇奬立節者然,其在分義,豈敢如是?其阿好蔑義之罪,不可不懲,請前司書李台佐削奪官職。」答曰:「依啓。李台佐遠竄,崔錫鼎事勿煩。」
○刑曹判書趙相愚、參判李國華,俱以全恩之意陳疏,上答曰:「已諭予意於筵席矣。」
10月10日
[编辑]○癸亥,彗星見於張宿內,形體尤微,尾跡消滅。
○下敎曰:「張氏旣已自盡。令該曹喪葬祭需,參酌擧行。」
○禮曹啓曰:「張氏因上命,旣已自盡。王世子及嬪宮,當有成服擧哀之節。節目及處所,何以磨鍊乎?事係變禮,敢此仰稟。」上令大臣議之。行判中樞徐文重、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以爲:「張氏於王世子,自有母子之親,不可以罪名而絶之。禮官卽宜告訃擧哀於別堂,朝廷奉慰喪事,則出治於闕外別處,賜以長生副器。禮曹、戶曹進去,以生時品秩治喪,以慰王世子罔極之心,似合參酌之道。」上從之。
○戶曹啓曰:「張氏喪葬祭需,方欲磨鍊輸送矣,以禮葬擧行命下矣。何以爲之乎?」傳曰:「只給祭需。」
○下敎曰:「張氏之喪,由丹鳳門出送,則經過建陽峴,事涉未安。以何門出送乎?令兵曹稟定。」兵曹啓曰:「就善堂在於建陽峴明政殿之間,則西過建陽峴,東過明政殿御路,皆似未安。由宣仁門出,似爲合宜。」從之。
○以金致龍爲輔德,李宜顯爲司書,金裁爲正言,金相稷爲持平,李壄、金鎭圭爲承旨。
○掌令尹憲柱,啓請還收崔錫鼎中道付處之命,又言:「司諫林濩所居之地,道里夐遠,雖未知疾病、事故之如何,而自遭國哀,已過累朔,身帶臺職,尙無奔哭之擧,其在分義,豈容若是?輔德金致龍,頃當親鞫之時,遞職翌日,汲汲下鄕,顯有避事之跡。公議所在,不可無相規之道,請竝命罷職。」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持平李東彦啓曰:「李台佐之曲奬李命世,愛不知惡,自不覺其背馳於名義者,殊涉駭然。削奪之請,蓋以此也。至於竄配,則旣乖朝家用罰之宜,亦非臣論劾之本意,而今者聖批,出於臣意慮之外,臣之論事之失著矣。請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掌令尹弘离處置出仕。
○獻納魚史徽、正言黃一夏啓曰:「向來業同獄事之凶慘,尙忍言哉?其時按治不嚴,至有諸大臣伸救之請,尙今容息於覆載之間,輿情憤鬱,莫不切齒。今日咀呪埋凶之變,脈絡相通,情節已著,則諸賊伏法之日,不可不更加究覈,以正王法。請業同斯速嚴鞫處斷。頃日鞫廳罪人壽長、貞伊等,以妖巫子女,其母生時,設置神堂,主張祈禱,則其妖惡情節,雖拘於法例,不得質問於其子,而五禮咀呪不道之言,旣皆同參而承款,則論以王法,不可容貸。且一烈不但緊出於罪人之招,雖以渠之供辭觀之,神堂塗褙鋪陳之事,渠皆主管,而至於設神祠禱祝之時,托以身病,躬往參觀,則情節極其綢繆,而一不刑訊,已失獄體,終致全釋,大駭輿情。請罪人李壽長、貞伊等,依律處斷,一烈極邊定配。」答曰:「不允。業同及一烈事,依啓。」
○左議政李世白箚略曰:
參鞫兩司之臣,以罪人議啓時,壽長之徑請減死,一烈之混被全釋,而終無一言,致有物議,相繼引避。臣於此誠不勝瞿然。罪人處斷,何等重大,而今者物情未允。臣忝在大臣之列,罪實爲首。伏乞聖明,亟治臣按獄不嚴之罪。且臣竊有憂慮之忱,不得不略陳焉。竊惟我王世子,以沖弱之年,遭罔極之變,震驚摧剝,勢所必至。倘或因此而傷損天和,以貽我殿下惟疾之憂,其爲宗社之慮,庸有極哉?此後保護之望,專在於殿下,念玆在玆,召世子置諸左右,慰解勉抑,靡所不至,勿致有難言之悔,則此誠國家之至望也。蓋嘗以爲宗社爲世子爲敎矣,又嘗以予之爲世子心,與諸臣何異爲諭,日昨備忘亦以此意,懇懇申誥。殿下所以爲世子地者,委曲勤摯,至於如此,臣固知殿下必不待臣言之覶縷,而猶不勝危衷之耿耿,冒瀆宸聽,惟聖明更加留意焉。
上遣史官諭之曰:「省箚具悉卿懇。李壽長似有可恕,仍前減死,未爲不可。一烈令攸司參酌定配。箚中所陳,可不益加留意焉?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待罪。」右議政申琓亦上箚引罪,遣史官諭之曰:「省箚具悉卿懇。卿其安心勿待罪。判義禁李畬、知義禁金昌集、同義禁柳之發、都承旨李思永,陳疏引罪,答曰:」卿等安心勿辭行公。「
○拿業同,囚禁府。
10月11日
[编辑]○甲子,彗星見於張宿內,形體比昨尤微。
○禮曺啓曰:「今此張氏之喪,王世子及嬪宮服制,似依古禮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之文,而今日之事,旣係變禮,則自本曹有難擅斷。請議大臣稟處。」上允之。行判府事徐文重以爲:「世子今日之服,卽《禮》所謂爲父後者,爲其母緦。今喪不可以常例論,而緦無所降,亦不可全然無服。」左相李世白以爲:「論以禮法,無可據之文,參以人情,恐不可全然無服。」右相申琓以爲:「揆以禮法,子無絶母之義,參以人情,亦不可全然無服。」上令依議施行。
○政院啓稟業同設鞫處所,上命本府爲之。
○修撰吳命峻在鄕上疏。略曰:
願深存長遠之慮,克盡處變之道,參以恩義、情法,而務歸至當之地。仍令世子,恒侍左右,委曲勉諭,以盡保安之方。
上答曰:「保護春宮事,可不留意焉?」司直李益壽上疏,備陳保護世子之道,且曰:「人子之於親喪,固所自盡。張氏雖以罪死,於春宮,有生我之恩,宜使春宮,親臨喪所,以致其無憾之誠。如或以易致傷損爲慮,則替送宮僚,以爲管攝擧行之地,似合於爲春宮盡情之道。至若窆葬之地,尤不可不十分擇卜,而凡諸節目間事,亦宜一一申飭,俾無虧闕。」答曰:「疏辭予所留意,而下款事,令該曹稟處。」禮曹啓曰:「世子之親臨此喪,揆以理勢與事體,俱有所不可輕議,則不但以易致傷損爲難便。朝家旣令戶、禮官治喪,而宮僚之官,只是勸講之任,則管攝喪事,亦未知其合於事體。擇卜葬地,固是本曹擧行之事,而今此疏陳,亦有意見,以此意另加分付於觀象監。凡諸節目間事,本曹亦當擧行,而各別申飭,俾無未盡之意。竝分付于各該司何如?」答曰:「允。」
10月12日
[编辑]○乙丑,大臣以同義禁姜銑在鄕,啓請遞差,以李光迪爲同義禁。
○幼學朴奎瑞上疏。略曰:
凶逆之變,何代無之,而豈有如近日紅袖之獄者哉?凡爲殿下臣子,而母事我大行王妃者,孰不切齒痛心?生不忍共天,死欲食其肉也。頃日殿下下政院之聖敎,是何等處變之義,是何等重大之擧?有非群下之所敢與也。仰惟春宮,今日之所遭,實前古所罕之慘境。群下之爲春宮衋然傷、愍然慮者,庸有極哉?雖然,不敢以此輒爲爭執於聖斷之下者,蓋有義理存焉。昔漢文帝誅薄昭,或謂太后尙存,惟一弟薄昭,斷之不疑,非所以慰母心也。程夫子駁之曰:「此執一之論也。使薄昭,盜長陵土,則太后雖不食而死,昭不可不誅也。」惟此先儒一言,若推類而究之,則足以斷今日之事也。帝舅之重,雖不及於誕育世子之人,太后比諸世子則何如也?苟其罪之涉於大逆不道,則寧使太后不食而死,不敢負長陵也。大行王妃於殿下,爲齊體之重,而其於春宮及今日臣子,果有異於漢文之長陵乎?此義至嚴,此理甚明,殿下則斷然行之而已,春宮則涕泣傷痛而已,群臣則不敢不奉承而已。處變之道,寧有他哉?竊伏念鉤弋殺死,而漢昭爲令主。先儒胡氏言:「武后之宜廢誅,而論議不及於中宗。」況今聖敎有曰爲宗社爲世子,而凡在含靈莫不欽聳,則其於國本之重、宗社之所托,儲臣民之所係望,豈以今日之處分,一毫有所間然,而爲太子死之說,乃播於章奏,誠非臣子所宜發口。此亦由於義理晦塞而然也。三箚大臣,不但昧於《春秋》討復之義而已,付處之典,失之太寬,而臺閣、經幄,紛紜爭執。至於尹趾仁之請鞫禁府,其意至密,其計甚凶,殿下之亟加罪黜,少無過重,而耳目之臣,汲汲爲還收之請,此亦豈粗解義理者之所忍爲也?臣謂宜重繩趾仁,仍譴請收之臺官,以礪餘人也。若乃李命世事,尤有所切痛者。何敢以今日之擧,比同於己巳之事,有若大行曾亦有可指之過者然哉?此其醜辱大行,誠有萬萬憤痛者矣。趙嗣基誣辱先后之罪,以其比擬於忠順堂故事,而國家已正王法。今命世之罪犯,視諸嗣基,實有倍焉者。欲望聖明,亟命斬命世之首,以雪誣辱焉。罪人李鳳徵之疏,用意遣辭,極有陰兇叵測者矣。鳳徵之干預今日之逆謀,雖不可懸度,而此輩當日莫非締結希載,附麗凶黯,駢力於謀害國母之事,而中間儀物之請,其心所在,路人所知。當此討凶逆雪憤恨之日,不可不嚴鞫鳳徵,按名處罪,以明《春秋》先治之義,以懲群小不逞之心矣。且臣頃見湖儒李仁華疏本,其所陳義獻忠者,莫非出於扶彝倫討凶逆,而殿下斥之以聽人指嗾而放流之,臣竊慨然。人君聽言之道,惟當觀其是非,以爲取舍而已,何可億逆其指嗾乎?況爲坤殿請討希載,而乃不免於禦魅,此於彝倫世道,果又何如也?
政院啓曰:「日者朴奎瑞來呈一疏,而觀其疏語,則皆近來臺閣上所已論列之事,而且朝家處分已定之後,非儒生所可干預者,故相議還給矣,卽者又爲來呈,而以前日不捧之故,攻斥本院,不遺餘力。其言雖不足辨,而旣是應旨儒疏,不得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還給其疏。」
○掌令尹憲柱、持平李東彦,啓請還收前領相崔錫鼎中途付處之命,又啓曰:「親鞫時搜探書札中,有熙川有計略,凡事就議,聖維亦有膂力等語,綢繆謀計之狀,可以揣知。所謂熙川,卽張天漢也,所謂聖維,乃其姪子也。其曰就議者,與何人議何事,其曰有膂力者,欲藉其力於何地,其締結謀議,潛圖經營之情節,不可不登時窮覈,得實處斷。請張天漢、張聖維拿致王府,設鞫嚴問。宗班之與外朝交結,防閑至嚴,而東平君杭,以王室近宗,締結希載,以其婢淑正,無價贖給於希載,作爲腹心,其綢繆交通之迹,國言喧藉。及今淑正凶慝蠱禱之罪,彰露無餘,王法夬伸,逆魁希載,亦當次第就拿,則其在嚴懲討之典,終不可置而不論。請東平君杭,極邊遠竄。日昨幼學朴奎瑞爲名者,歷擧今日之事,假托名義,投進一疏,見却喉司,而遣辭措意,多有悖謬。噫!今玆事變,實是前古所無,而聖上旣已親鞫得情,臺閣方且究討根株,無一毫不叶於公議,則渠有何別樣意見,而乃爲此駭妄之擧耶?如此怪鬼之輩,若不嚴懲,則其流之弊,必至於詿誤國事,乖亂士習而後已,終不可置而不論。請投疏人朴奎瑞定配,以懲日後。」答曰:「不允。」朴奎瑞事依啓。「
○大臣、禁府堂上,設鞫坐于禁府,啓稟以臺啓措語、捧傳旨之外,以前後推案中所錄辭緣,竝爲拈出,發爲問目,究問業同。業同招內:「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間夜,上典外三寸尹別檢、及金以萬,來宿于上典家,翌日曉頭,女上典身處出給木童子着紗帽形者二枚、木刀二箇、長木片有書者一箇,而與尹別檢偕往延曙墓所,埋置後,仍卽掘來。身問曰:『此物何爲而埋置,何爲而掘去?』云爾,則女上典曰:『如此如此,則可以換局,而外上典自可以得放』云。身曰:『上典得放,則豈不幸甚?』身果與尹別檢,偕往延曙山所,則天猶未明。直上墓所,埋其木物後,與尹別檢卽還京中。翌曉,身又爲出去墓所,掘取所埋之物,納于女上典。女上典卽上典張希載之妻。女上典處推問,則可知其實狀。且女上典常使班奴順福,頻數邀致上典妹夫草前洞居金直長,爲此等謀議,而尹別檢之子僉使者,亦爲與知。」鞫廳啓曰:「罪人業同延曙墓山埋凶情節,旣已直招。卽當依例結案取招,而其所援引之人,竝爲推問後,可以處斷。其女上典希載妻及所謂尹別檢、金直長、別檢子僉使者,與其班奴順福,請竝拿來。」答曰:「依啓。」時,順福隨希載往濟州,故都事直向濟州。傳曰:「推鞫姑罷。」
10月13日
[编辑]○丙寅,禮曹啓曰:「王世子及嬪宮服制,旣以緦麻定行矣。取考《五禮儀》,則王妃爲父母,嬪宮爲父母服,皆有以日易月,稟旨公除之制。以此推之,則今此王世子、嬪宮服制,亦當依此例稟旨,三日後公除,而旣無明白可據之前例,自本曹亦難擅便。請議大臣稟處。」允之。
○以尹世紀爲承旨,李益壽爲大司諫,魚史徽爲司諫,崔啓翁爲掌令,趙泰一爲文學,尹弘离爲獻納。
○掌令尹憲柱、持平李東彦啓曰:「請下其諺書於鞫廳,張天漢、張聖維等拿鞫嚴問,東平君杭極邊遠竄。」答曰:「凶謀未著,鞫問不可。至於諺書,留置無用,故鞫廳罷後,竝卽付丙矣。竄逐之請,尤涉過重,須勿煩論。」
○鞫廳罪人者斤阿只〈卽希載妻。〉招曰:「延曙墓所石物撞破之後,金以萬以爲:『送奴守直宜當』云矣,姑曰:『此言是矣』,仍令業同,裹糧出往墓所,過六七日後,還爲入來。姑曰:『枝一處所置立案,何不持來?』云爾,則業同不告而更往,其日又爲還歸,而持立案,置于階上,仍言:『得一戶牌於山所近處。』自袖中又出木人二枚、長木片有書者一箇以示之曰:『此物埋置於墓所,故掘來』云,姑曰:『此乃凶物』,仍裹藏於木綿種所盛之甕矣。因儒疏發覺之後,同木物自內出送別監取去,而業同鞫廳所告之言,全不來傳,只以守直山所時,得此木物之意,納招云云,故此外身更無所聞。其後或慮朝家更有推問之擧,使奴武一,看守業同,以防逃躱。一日武一、業同來言于身曰:『別室家招渠等,故進去』云而同往矣,武一先還,身問以何事招汝等云爾,則武一答云:『別室言:「業同則留在,汝則先歸」云,出立遮面墻外潛聽,則別室謂業同曰:「賣家價銀,吾當盡給於汝,鞫問時限刑問三次,切勿直告」云云,而其他辭說,使不得與聞』云。姑曰:『此女欲滅吾家。』仍以武一之言,問于業同,則業同疾視武一曰:『如此虛無之言,汝何發口乎?』武一曰:『凡事直則每事順矣。』仍相爭詰,而姑又招矣夫之妾,則亦以武一所言爲虛罔云。身所知者,惟此而已。尹別檢、金以萬來宿矣家之說,木物出給之言,俱是孟浪。使順福邀致金直長事及尹僉知亦爲與知云者,亦甚無據,而金志重,卽以萬之妻四寸也。雖無來宿矣家之事,渠輩之私相往來,似必有之。此外更無所達。」尹廷錫招曰:「與金以萬同宿希載家,及與業同偕往埋凶,千萬曖昧。若與業同面質,則身冤狀可知。此外更無所達。」金志重招曰:「希載自己巳年官顯之後,驕矜特甚,蔑視身,雖過門前,絶不入見,身亦不往來。且順福以希載守廳奴,晝夜不離,亦甚頑惡,有何往來矣家之事乎?問目內,使順福頻數邀致事,千萬曖昧。」尹順命招曰:「希載家墓所埋凶事,全無與知之事,至於木物掘來之後,亦無所聞矣。及其別監出來希載家,木物取去時,以身爲希載族屬而招去,身果爲進去,則希載妻,以紙裹封,出付別監而云:『是木人、木刀』,始爲聞知,而此外無他干預之事。與業同面質則可以辨明。」鞫廳啓曰:罪人者斤阿只招內辭緣,業同處,似當更推,而其奴武一,詳知業同之事云,則不可不爲先推問。罪人尹廷錫、金志重、尹順命,一辭發明,皆稱面質則可知。請武一拿來,業同及尹廷錫等三人,一處面質。「答曰:」依啓。「罪人業同,與尹廷錫面質,則業同向廷錫曰:」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間,進賜與金以萬,來宿於上典家,豈不的實乎?「廷錫向業同曰:」何日往宿於汝上典家乎?「業同曰:」常時數數來往,一日或至三四巡。其日來宿,而與我同往延曙墓所,埋置木物,其日同爲入來,而翌日不使吾更往掘來乎?「廷錫曰:」汝言虛無,必有天殃。汝上典所爲之事,汝何以推諉於我乎?木物掘來後,我始知之,未掘來前,何以知之乎?「業同曰:」進賜不與吾上典同謀乎?何不直告而如是牢諱乎?「廷錫曰:」汝視我猶犬豕,我何以往汝上典之家乎?「業同曰:」小人何敢誣進賜乎?女上典與進賜敎我爲之,而出去延曙時,牽馬往還,何乃發此言耶?「廷錫曰:」所埋之物,何人造成乎?試言之。』業同曰:「進賜及金以萬、尹僉使,常同在一處,木人造成之人,吾何能的知乎?」廷錫曰:「虛無虛無。其日吾宿於何房乎?」業同曰:「豈不宿於上房乎?」業同與金志重面質,則業同向志重曰:「丙子三月十三四日間順福豈不往邀進賜而來乎?」志重曰:「我何嘗往來于汝上典家而接話乎?順福若來,則汝何獨不來乎?」業同曰:「順福旣是隨廳,則何得不往乎?」志重曰:「汝上典正月初一二日間,過我門而不入,汝豈不知乎?」業同曰:「常時不來吾家乎?丈母家,女壻不往云者,其誰信乎?」志重曰:「歲時或病患時,則豈不往見乎?汝旣曰吾往汝家,吾與汝上典有何說乎?」業同曰:「與上典酬酢之言,小人何以知之乎?豈以我奴僕而脅勒耶?」志重曰:「吾與汝上典不睦之狀,汝豈不知乎?」業同曰:「緣何事不睦乎?」志重曰:「捉來順福,則豈不知之乎?」業同與尹順命面質,則業同向順命曰:「木物埋置之事,令監不知乎?」順命曰:「汝埋之乎?」業同曰:「吾與別檢進賜同往埋之矣。」順命曰:「當初諸賊,旣已承款伏法,而汝曰汝所自埋云者,豈不誣罔乎?」業同曰:「吾埋而吾掘之,豈不的實乎?」順命曰:「汝旣以吾亦與知爲言,其時吾在汝上典家何房乎?」業同曰:「不坐於上房乎?」順命曰:「上房豈是奴子所見之處乎?」業同曰:「其時日暄開門故見之矣。」順命曰:「其時日氣豈暄乎?汝以矣父爲病重失性,而有此誣罔之言乎?矣父往延曙時,某某人同往,而往來之際,豈無墓下人見之者乎?」順命曰:「汝言無據矣。矣父與希載隔墻而居,若欲出往,則何必往宿汝家而後往乎?」業同曰:「常時無常來宿,吾言豈有無據之理乎?」順命曰:「汝於年前蒙放後,吾問汝曰:『以萬誣我父子云,然乎?』汝曰:『以萬則果誣之,而吾則以爲娚妹叔姪之間,常常往來,不是異事。豈可以此爲誣?』云。此非汝救解之言,而何到今誣陷至此乎?」業同曰:「其時我果有此言矣。」順命曰:「其時則汝何救吾父子,而不爲拿入乎?」業同曰:「其時鞫廳不爲推問故而止耳。當初金以萬事,吾亦欲護之,末終不得已直招矣。令監事,今日嚴問之下,亦豈敢終諱乎?令監曾不曰吾因汝上典勢,爲局別將,今雖死,何恨乎?」順命曰:「吾父子及金直長同宿時,汝之兒上典及班奴婢,豈無見之者乎?無一看證之人,而汝言如此,豈不無據乎?」業同曰:「其時果無看證人矣。」順命曰:「汝初則以延曙出往時,木物盡入於汝袖中爲言矣,終何以分入於矣父袖中爲言乎?」業同曰:「木之長者,入於進賜袖中,短者則入於吾袖,此豈虛言乎?」武一招曰:「問目內說話,今始聞之,而業同看守事段,果於鞫廳罷後,上典慮有逃躱之患,使身看守的實,而至於與業同偕往上典妾家事段,上典妾初無身等招來之事,豈有墻外竊聽之語乎?此則誠爲孟浪,而金以萬曾言於女上典曰:『延曙山所,旣有碑石撞破之患,必使業同往見守直』云。此則身所嘗聞者,而其後問於業同,則渠於延曙山所,掘得木物云。身所聞只此而已,更無所達。」鞫廳啓曰:「罪人尹廷錫等,與業同一處面質,則彼此爭詰之際,別無明白歸一之端,武一招辭,亦與者斤何只之招,大段相左。固當以此更推,而第業同昨日招辭中所謂木物之自埋自掘云者,雖似輸情,更考丙子七月推案,延曙埋凶,已有他人之承款者,則今此業同之言,亦未知其一出於實狀。其他所言,又不無前後之相戾者。業同必須更爲推問然後,他罪人情節,可以次第鉤得,請業同爲先更推。」答曰:「依啓。」推鞫姑罷。
10月14日
[编辑]○丁卯,雷動雨雹。
○判府事徐文重、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據禮曹啓辭獻議曰:「《五禮儀》中,王妃爲父母,嬪宮爲父母服,皆稟旨以日易月者,此出於爲尊壓屈之義,則今此王世子及嬪宮服制,亦當從其服,依此公除之制擧行,禮官之議,似爲得宜。」上命依議施行。
○鞫廳更推罪人業同。招曰:「前招中,與尹別檢同往埋凶事,身恐被刑杖,無他援引,以與尹別檢同往樣瞞告,而十三日夜,尹別檢、金以萬會宿之說,亦是誣罔。金以萬言于女上典曰:『十四五日間,或有龐災於墓所之事,使身往見』云,故女上典裹糧出送之時,女上典以爲:『龐災擇日,十四日不吉,十五日爲吉,必須趁此日出往守直』云,故身問以誰人爲此,女上典曰:『有人來言』云。身果爲出去看審,則墓上莎土,有新破處,故掘得木人等物,而來納于上典,則女上典招致尹別檢曰:『墓所有如許之變,別檢率此奴親往看審』云。身始與別檢偕往墓所周視,則更無所得之物,故還爲入來。尹別檢父子,常常往來於上典家,而金直長本與上典不睦,故往來亦罕。上典別室招身問答事,身第三次拿入之時,上典別室,果招身言曰:『汝若援引以萬,則闔家必將無遺。限刑問三次,勿爲直告,則吾當以賣家銀五十兩賞之』云,武一亦爲參聽,而其時女上典,招致身,饋以燒酒曰:『墓所埋凶之事,方燦使順福傳說於吾,而以萬則全然不知,汝愼勿援引,當初墓所送汝時,預言十四五日看審之說,亦勿發口云。此外更無所達。」鞫廳啓曰:「罪人業同更推辭緣,又與昨招不同。觀其語意,雖與丙子承服之招符合,而前後變幻,已極痛惡。埋凶造謀之人,終不發告,其間必有隱情。請刑推。罪人者斤阿只,以業同之招,專歸之孟浪,而業同更推時,廷錫等來宿、木人出給等事,雖似不實,其他所供,如是明白,至於勿告金以萬及十四五日之說,尤極可疑。罪人武一,則其上典妾招致業同等敎誘辭緣,全然掩諱之狀,始著於業同之招,情狀亦涉可痛。者斤阿只、武一等,請竝更推,罪人尹廷錫、金志重、尹順命等,請姑仍囚,以觀前頭稟處。」答曰:「依啓。」罪人業同刑問一次,前招內無加減。罪人武一更招曰:「業同及女上典招內,以爲上典妾招致身及業同云,而身叚元無與業同同往之事。至於遮面墻外潛聽之說,俱是孟浪。此外更無所達。」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當初出送業同事,聞金以萬之言,則碑石撞破之後,不可不送奴看審云,故果爲裹糧出送業同。至於十五日爲吉等說,非出於身口,而墓直來言,業同有此說云,故始得聞之,而所謂有人來言云者,身亦無所言,皆是業同誣罔。木人掘得之後,出送尹別檢,與業同偕往看審之說及招致業同饋酒,使之勿援金以萬,亦勿發十四五日之說,亦是孟浪。方燦使順福傳言云者,今始初聞。」鞫廳啓曰:「罪人業同,忍杖不服,請加刑。罪人者斤阿只同參凶謀,不啻明白,而問目辭緣,或稱孟浪,或稱初聞,終不吐實,情狀痛惡。罪人武一,其所聞之說,全然牢諱,亦不無隱情,請竝刑推。」答曰:「依啓。」推鞫姑罷。
10月15日
[编辑]○戊辰,雷動。
○以任舜元爲承旨。
○鞫廳罪人業同刑問二次,前招內無加減。罪人者斤阿只、武一各刑推一次,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業同再次嚴訊,變幻辭說,終不吐實,罪人者斤阿只、武一等,亦皆忍杖不服。情狀俱極痛惡,請竝加刑。」答曰:「依啓。」罪人業同刑問三次,施威次,直招曰:「身初與武一,同往載寧矣。武一就拿之際,身喪失魂魄,繼聞京奇,則上典族屬及奴僕等,皆將盡死云,故身就拿之時,預知必由於丙子年事。心以爲與其受重刑,無寧速死,故身初招時,果以自埋自掘樣誣服,累度變辭之故,連次訊問,更以實情直告矣。丙子三月初九日,女上典招致身曰:『今月十四五日間,延曙山所,當有龐災之變,汝宜出往看守』,裹糧以給故,身問曰:『上典因何預知十四五日間作變,而誰人來言乎?』女上典答曰:『有人言之。』又令勿爲煩說於山所奴僕。身依分付,出往山所,心竊疑怪其預言作變之日期,而到山所後,初則不言出來之由,過數日後,因其强問,始爲言及矣。十四日因糧盡入來,而十五日更往山所,掘得木物來納上典事,前招所供,果是實狀。身第三次就拿時,女上典招身饋酒,仍言曰:『山所埋凶之事,方燦使順福傳言於吾,而以萬則不知,汝勿援引以萬。且言預知十四五日埋凶之說,亦勿發口』云。且上典妾言於身曰:『汝若援引以萬,則吾家當盡滅。吾當以賣家銀賞之,汝可限三次勿服事』,皆是實狀。尹別檢父子常常往來於上典家,而至於同往埋凶事,前招果是誣罔。造謀人初則不知爲誰某,自鞫廳放出謫去時,班奴二建言於身曰:『賜死李大將之子,實爲主謀』云,身問之,而山所埋凶之物,木童子佩木劍者二枚、長木片有書者一箇及落在號牌一箇,取納于上典事,皆是身所爲的實。」鞫廳啓曰:「罪人業同,爲先加刑之後,罪人者斤阿只將欲加刑之餘,胡辭變幻,終無歸宿,情狀可痛。仍爲捧招訊問,則纔過八度,問目辭緣,不爲吐實,而自言事有重大於此者,當先發告云。其言極其陰凶,雖似出於欲爲緩刑之計,所言如此,事實難測,不可仍而置之,而鞫廳事體,問目之外,不敢擅自取招,姑爲停刑,以待處分。何以爲之敢稟。」答曰:「雖是問目之外,取招可也。」
10月16日
[编辑]○己巳,鞫廳罪人者斤阿只招曰:「當初淑媛生王子,己巳封元子。崇善在時,東平君以世子母,當爲中宮之意,封書傳于淑媛,使之奏達于上。封書入送之際,矣身拆見,故身亦得參聞。淑正以東平君丘史,持封書往來之際,知身參聞封書之事,其後屢次封書,則或慮身參聞,全然掩諱於身。其後未知因封書與否,而未久果爲卽位。身在河梁橋時,諺書匿名書,頻數越投,其辭緣則杭慫慂叛賊,廢斥閔中殿,張希載欲爲朝廷政事耶云云。矣姑招矣夫言曰:『前後匿名書,以字細之故,眼暗不能解見,每每投火矣,今番匿名書辭緣如此,此何事也?』矣夫曰:『此匿名書,非出於他人,必出於此凶人』云。所謂凶人,卽指身也。如此凶人,未能早除,做此凶事云,而仍與爭詰,待身如仇故,身族屬無一人往來其家。自甲戌前一年,矣夫待身頗厚於前,且招矣姪以萬,或令買家,或令買田,以萬自此頻數往來,故身亦得頻見。且矣夫買置妾家於矣家舍廊前。及至甲戌年,矣夫拿入禁府之後,以萬及李義徵之子及其四寸妹夫儒生朴姓人、矣夫妾族曾經典獄奉事安哥者、金政丞德遠長孫與義徵子連姻而有八歲兒喪妻者,每每乘夜聚會於矣夫妾家云。身招問以萬曰:『吾則於汝爲姑,來見爲宜,至於淑正家,則以何事頻往乎?』以萬答曰:『適來淑正家,則此等人,以大將事久不停啓之故,爲問消息來會,而吾亦在坐』云。身仍戒以勿往,則以萬答曰:『往來淑正家,有何妨而禁止至此乎?』其後一日夜三更量,淑正持木桶盛火藥者而來言曰:『有一隻奸,以此衝火其家發言』,而仍賣家移去河梁橋後,一日淑正持數行書來言身曰:『此書乃令監寄子書也。』其書有曰:『汝母甚吝,不肯施與。以萬多有向我顧見之事,汝爲我宜給某物』云,而無他可給之物,故仍借身空家。及至丙子前一年,延曙碑石撞破之後,翌年三月分,以萬來言身曰:『山所有作變之事,必須送奴看守』云,矣姑及身,送奴業同而守直矣。業同木人掘來之後,山所奴枝一妻、二明妻來言曰:業同出去時,業同以爲,十四五日間,有可得之物,而因糧盡入去云,此必業同所知之事』云,身詰問於業同,而業同終不明言。其時業同鞫廳之招,曾不以十四五日之說,謂發於身,到今反欲推諉於身,身實爲冤抑。且當初匿名書及龐災之言,謂身做出,矣夫及淑正,以此等語,欲爲構殺矣身之計,而以萬與上項朴姓人及李義徵子、金政丞孫、閔黯後室妻娚鄭內乘、淑正嫡四寸安主簿、身寸姪安奉事等,常常往來同謀,而淑正稱以厥家將有衝火之事,來宿于身舍廊。此時卽業同出送延曙之翌日也。淑正來宿矣家,六七日後,業同果得木人等物而來。淑正及尹別檢,其時同見而言曰:『此是凶物。如是而豈得安過乎?必宜鉤得』云云矣。淑正移家之後一日夕,淑正與徐內乘弟身爲名者,來到矣家,招矣亡子問曰:『其掘得凶物,棄置乎?尙在乎?』矣子答以尙在,則其後儒疏果出,發覺其事。自前聚會淑正家之類,同做如許等事,似是陷害時人之計。且中宮殿昇遐成服之後,淑正來言於身曰:『吾曾以張尙宮,與其同生天漢,因分財相爭不和之事,書通於禧嬪,以致不好,故吾不能直問於張尙宮。今番國恤時,禧嬪服喪與否,爲我詳問於張尙宮』云,身答曰:『汝所欲知者何故耶?』淑正曰:『禧嬪與諸後宮,一體服喪與否,吾欲知之。』矣身更問之,則淑正曰:『有欲知之人矣。』固問其欲知之人,則淑正曰:『此時節豈久耶?明春自當有好事矣。』身問曰:『此言何謂乎?汝或聽巫卜之言而發此言耶?吾亦聽此等說多矣。汝勿更言。』淑正曰:『此非巫卜之言』云,故身累次問之,而終不言。其後尹別檢第二子來言身曰:『有一不識面之人來言:「吳判書始復欲言禧嬪服喪與否」,而吾則無由詳知,此處則必有所知,詳探以報』云,身送言於張尙宮曰:『尙宮久不出入闕中之餘,今始入去而還來,內間事必有所聞,吾欲往見』云爾,則張尙宮使房子傳言曰:『往來有煩,不必來見。此去人處,所欲聞之言,詳細書示』云。身謂尙宮房子曰:『欲知禧嬪服喪之事』云,則房子曰:『禧嬪在內間,其服色吾未得見』云。身更謂尹別檢子曰:『問於尙宮家,則答以不知』云,則尹哥曰:『吾所不知之人,有所來問,吾雖不言,無妨』云。尹別檢子又到矣家言:『吾往淑正家,問服喪事,而亦未詳知』云。且淑正家,自闕內出送之小婢愛正爲名者,來到矣家,身問曰:『近來淑正家往來者,誰乎?』愛正曰:『兩班或兩班家奴往來,而及其言語之際,每屛吾輩於林禽樹下,其間辭說,未得聞知』云。且前日以禧嬪服喪事,問於尹別檢之子者,又到身家,以爲:『吳判書送奴問服喪事於淑正家,而淑正亦不詳言,故吾欲更知而來此』云,身答以不通闕內,吾亦不知云矣。厥後聞之,則漢城左尹,以禧嬪不可服喪事,陳疏云云,而此非與身相議之事,故其間謀議,身知不得。今年夏間,得見矣夫抵矣子書,而封內有尹僉使處所抵書,故身拆見其書,則書中有曰:『此女居在家中,做出凶言,漏泄淑正龐災闕內之事,必欲殺我,此女豈不凶惡乎?』此女似指身。且以身爲交結西人云云。蓋矣姑生時,與安東坊洞權都事家相親,而李判書彦綱,卽權都事之長壻,故仍以連信,矣夫書中所謂交結西人云者,實由於此。自濟州來書,尹僉使處使之現納,則可知其許多說話。且去去年七月,身査頓南生員,與淑正同入於一家,南生員喪子之時,尹別檢往弔後,要見淑正,則淑正稱以女客方來,後日更來云。尹別檢窺見窓隙,則閔黯後室妻娚,曾爲內乘者,與淑正相對密語,而辭緣則未得聞知云。今年八月十六日間,淑正來言:『明春必有換局之事』云,身問何以知之,則答曰:『南人得時,不過六七年,而西人則十年爲限,以此推知』云,而其間情節,不爲悉陳,故未能詳知。所謂封書,乃指己巳東平君封書事而爲言,元非見在於身處。所謂西人冤死,南人逆賊云云事,己巳飜局之際,西人冤死甚多,南人所爲,何異逆賊之意。此外更無所達。」罪人武一刑問二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者斤阿只,以啓辭辭緣,別爲問目,反覆推問,則其所納供,不啻繁複,蓋其主意,全出於歸罪淑正,渠自脫免之計。與加刑時所稱,事有重大,若關急變者,大有不同,其爲情狀,殊涉痛惋,而第其所言,關係非常。所援各人,所當竝請拿問,而先問看證,知其虛實然後,方爲請拿,亦是獄體當然。其中尹廷錫第二子,則服喪與否,來問之人,可以知之,淑正婢愛正,則其家來會謀議之人,必知其某某,徐琥則延曙木物尙存與否,探問然後,繼而有陳疏者,則情跡亦甚殊常。此三人,爲先請竝拿來。尹廷錫則往淑正家時,窺見所請鄭內乘者來坐密語,尹順命則希載書中辭意,似有可問之端,而今方拿囚,請以此發爲問目,竝爲更推。罪人業同,前後變幻辭說,旣以實情承款,其掘得木物以助凶謀之罪,卽當結案取招,而者斤阿只猶未輸情,推問間請姑爲仍囚。武一一向忍杖不服,請加刑。者斤阿只前問目辭緣,尙不吐實,所當仍請加刑,而所援諸人,隨其拿來,似不無質問之擧,則不可連訊,以致徑斃。今姑停刑仍囚乎?敢稟。」答曰:「依啓,推鞫姑罷。」
○禁府啓曰:「以鞫廳啓辭,罪人尹甫命、愛正、徐琥拿來事命下矣。甫命、愛正卽爲拿囚,而琥則已於數年前物故云矣。」傳曰:「知道。」
10月17日
[编辑]○庚午,月入畢星。
○鞫廳大臣以下請對,上引見。左相李世白曰:「昨日罪人招辭中援引者十餘人。從當次第推問,而其中杭之罪名至重。以獄體言之,固當卽爲請拿,以其語犯內間之故,欲爲詳審處之。第其罪名異他,終不可掩置,又難以啓辭仰稟,故卽爲請對。蓋其事情,不過從中和應,豈可上達天聽耶?此不但人心疑惑,其在國體,亦當以法治之,敢請拿問矣。」右相申琓曰:「此乃罪人問目外,別有所告者。試爲究覈諸招皆實然後,欲爲請拿矣。諸議皆以爲:『非常之罪,不可掩置,亦不當遷延,揆以獄體,固宜依法請拿』云,故敢達。」承旨李國芳、判義禁李畬、知義禁金昌集、持平李東彦,繼陳宜速拿問之意。上曰:「杭事緊出於罪人之招,姑未知其明白,而設如罪人招辭,此乃自中所爲,而非上達之事。將欲觀前頭而處之。」昌集曰:「不待下敎,已揣其不爲上達,而渠輩雖私相謀議,果有如此之事,則安可容息於覆載之間乎?如或冤抑,則必有自白之端。」畬曰:「罪之輕重,不係於上達與否。」琓曰:「誣稱上達,則厥罪尤重。」東彦曰:「今若不爲明辨,則天下後世將不免譏議。」司諫魚史徽曰:「交通情狀,畢露無餘,請拿窮問,不可緩也。」上曰:「群議如此,拿問。」世白曰:「初因業同獄事之究覈,今又別生他端,新拿者姑未捧招,而事體則重矣。臣等獨爲按治,而原任大臣徐文重,以藥房問安,不得往參。若於問安罷後,使之隨時進參,則切欲相議爲之。」上曰:「依爲之。」世白曰:「罪人武一,二次施刑之後,又下加刑之命,而第其罪,設令承款,不當至死。三次後連爲加刑,則杖斃可慮,此後停刑議啓何如?」上曰:「三次後一向不服,則停刑可也。」世白曰:「臣等今當退去,開坐設鞫,而夜深後推案出納之際,必致丙枕之不安。今日推鞫,何以爲之乎?」上曰:「明日開坐。」昌集曰:「今番獄事後,凶穢之物,自內掘出者頗多。曾因大臣陳箚,有因山後移御之敎。移御處所,必須預知然後,塗排、土役等事,有可以擧行者。」上曰:「當移御于慶德宮,知此擧行。」李東彦啓曰:「請張天漢、張聖維等,拿鞫嚴問。」上曰:「勿煩。」又啓曰:「逆賊淑正禱呪蠱魅之變,實千古所未有。臣民之憤痛已極,而以昨者鞫廳罪人之招觀之,則前後凶謀,皆是淑正之所主張,而聚會於淑正家謀議者,又不翅一二,則其在獄體,不可不登時訊鞫。請前後聚議於淑正家者,安姓兩人及金姓人、鄭姓人、朴姓人等,竝卽拿鞫。」上未及發落,世白曰:「淑正家聚會之事,情狀絶痛,而旣係前事,且無緊急鉤問之端,故先問他罪人後,明日坐將欲請拿。蓋昨日罪人請拿時,有爲先之辭者以此也。」上曰:「依啓。」畬曰:「此罪人等,今當拿來,而五人之外,又有可問者,則亦當一體拿問也。」上曰:「臺啓中如有漏落者,則一體拿問。」世白顧謂畬曰:「所謂安哥,卽淑正之族,鄭哥,閔黯之妻娚,金哥,德遠之孫,而丙子鞫獄,以干犯於祭文製述事被拿者,與弘渤同壻云矣。」上曰:「金德遠之孫,往來於淑正家,則其情不難知,而其中一人,卽朴姓儒生云耶?」世白對曰:「然矣。」上曰:「五人先爲拿來。」
○正言金裁上疏,首言保護春宮之道,又言李仁華不宜被配,李台佐之竄謫過重,上答曰:「首陳之事,可不留意焉?李仁華特令放送,而李台佐之竄逐,予未知其過重矣。」
10月18日
[编辑]○辛未,日入時,營頭星出自天中,入巽方,狀如盆尾,長十餘尺,如盤龍形,有聲色白,移時乃滅。是後諸路相繼狀聞。
○以申懹爲承旨,姜鋧爲左參贊,李宜顯爲文學,李坦爲副修撰,崔昌大爲兼文學。
○鞫廳罪人尹順命更招曰:「丁丑八月日不記,希載長子身故,希載妻以爲:『希載妾淑正,龐災殺其子』云,故希載聞往來奴僕之所傳之言,送書于身,而書中有曰:『此女做出淑正龐災殺其子之說,此必出於殺我之計』云。今年夏間,希載書札辭緣,以爲衣服糧資,全不備送,吾將不勝饑寒而死。此女所爲,寸斬無惜云云。前後書札,皆在於者斤阿只處,使渠現納,則可知曲折。此外更無所達。」罪人尹廷錫更招曰:「去去年七月,南生員喪子之時,身往弔而仍要見淑正,則淑正稱以女客在內云,身招出淑正而見之。且所謂閔黯妻娚內乘者,在於淑正所在處,故身果見之,而至於相對密語辭緣,身全未得聞。」罪人尹甫命納招曰:「中殿昇遐後,身以捕盜軍官,自捕廳將爲還家,立於門外。御營將官趙時卿稱名人,適於路邊,與身相遇,問於身曰:『張大將安否何如?』仍言:『吳判書爲望哭入京時,吾適爲往候,則吳判書以爲:「張大將家,盡賣家藏,生理艱甚」云,極可傷憐。其族屬有之乎?』云,吾答以某某人有之云。時卿又問曰:『近來禧嬪問安何如,而今番國恤時,禧嬪服喪,何以爲之?』身答以吾無闕內相通之事,全不聞知云矣。其後身往見淑正,以趙時卿所問之說傳之,則淑正曰:『吳判書豈問禧嬪、希載安否乎?如此怪異之言,後勿更傳』云,身無聊而還,以前後所聞辭緣,言及於者斤阿只的實,而至於詳探以報云者,元無是事。」罪人愛正招曰:「上典家常常往來之人,卽張熙川稱號者、塔洞進賜、紅門立洞進賜及安奉事、安奉事之子、被拿人金直長、張熙川之弟。且此外面不知人,亦爲往來,而兩班奴往來事,塔洞及紅門立洞兩處,時時送婢,或傳書或傳喝。」罪人杭招曰:「者斤阿只招辭內,當初淑媛生王子,己巳封元子,矣父在時,世子母當爲中宮之意,封書傳于淑媛,奏達于上云,千萬曖昧不成說話之狀,一言立辨事段。王子誕生,在於戊辰十月二十八日,元子定號,在於其冬,則己巳封元子之說,豈非欲爲構成而自歸虛語乎?且己巳年,身又以奉使出壃,庚午始還,則者斤阿只所引年月之差誤,又如是明白。且王子家,雖有諺書問候之事,豈有直奏上前之事乎?於此數款,益可知其虛罔,則矣父罔極之誣,自可昭雪。淑正又以身丘史云云者,王孫例無丘史,淑正卽矣父賜牌丘史之女也。以身丘史誤達者,事事爽實之狀,於此可見。身家不幸,有此妖婢淑正,而希載於庚申年間,偶然作妾之後,其妻者斤阿只,一向棄置,與淑正作仇敵。身家以淑正上典,每有不好之語,尋常爲慮,而淑賊旣已拒絶,則似無大段作隻之事矣,到今者斤阿只萬死求生之中,構成身家赤族滅身之罪,以爲雪憤之計,天日照明,奸惡之狀,實所難逃。且身雖極無狀,仁廟王孫,惟身獨存,朝家內宗,亦臣一人。以此之故,過蒙聖朝生死肉骨之恩,拯諸必死之地,置之全安之境者,前後非一。爲國之誠,淪肌浹髓,天日照臨。千萬意外,被人構捏,身父子陷此罔測之地,至令矣父已死之人,亦入於構誣之中。身唯願刳心剖腹,以暴此冤,欲使矣父泉下之魂,俾無抱冤飮泣於九地之下,且身萬萬痛泣罔極之情。矣父曲荷孝宗大王再生之恩,及遭聖明,恩渥異常,日夜感祝,平居一念一語,罔不在於爲國盡誠,尋常戒飭於身曰:『爾爲國家,盡忠盡誠,無負余意,父子死而歸拜於仁祖大王,而無至獲罪。』身念念在玆,頃刻不忘,今看問目內辭緣,以身亡父向國之誠,遭此構捏罔極之罪名。者斤阿只所告年月及辭說,擧皆大段差誤,則身父子至冤極痛,自可申白於聖明之下,而如此之說,旣出賊女之口,不但身肝膽自裂,欲死無地,追想身亡父,亦將遑遑飮泣於九地之下。如此至冤極痛情狀,日月下燭,惟聖上哀之憐之。身抱冤而死,固不足惜,而身亡父,以先朝王子,得此構捏於身死之後,至使身不得暴白於我聖上,恩渥過優於亡父之時,則身爲人子不孝,爲人臣不忠。不避辭說之煩猥,瀝盡肝血,伏乞天地父母,曲加省察,俾無身父子抱冤罔極之情。」罪人安汝益招曰:「身於問目中所謂聚會諸人,但鄭內乘知之而已,他人皆所不知。安奉事則乃是身五寸姪,李弘渤及金泰潤,只聞其名,不知其面,而只識金泰潤之父。聚會之說,己巳年間,身果有所聞,而不能目覩矣。姪則年少,或有往來之事,而不能明知。身爲淑正之嫡四寸娚矣,姪亦爲淑正嫡三寸姪之故,易於爲言之致。身雖是昏殘,聚會謀議,實不同參。」罪人金泰潤招曰:「身以累然衰服之身,守廬墓下,千萬意外,遭此境界。嚴問之下,自初冤狀,不敢不盡暴。往在甲戌年,身祖父段,栫棘海外,亡父以單孑獨身隨往,身爲守家廟,留在京家,而罕與人接,杜門蟄伏矣。丙子夏間,忽有一人,自稱舌官金是梡,投刺請見。身觀其姓名,則曾所昧昧,而身祖父,以曾帶譯院提調之故,舌官輩時或候問,故身意其如此,試爲招見,則海外安否,初面人事,循例數語之後,卽爲起去。五月初,其人又爲來現,身怪問其曾所昧昧,而再度來訪之由,則厥漢始稱希載妻屬,而希載家,方有致祭之擧,中人輩不知祭文規式,而聞進士能文好禮之說,傳播於閭閻間,故敢來稟告云。身不勝驚駭曰:『我旣不文,舍弟又不好禮,速爲出去』云。仍卽入來之際,凶賊方燦,卽趙湜赴北軍官,故有一面之分,而其後以碁戲,有數次面分於舍弟所,適來見其斥退之狀。身安知厥兩人,是同謀凶賊乎?其時實狀,大抵如斯。厥後變出時,諸賊面質行語間,偶及此言。伊時鞫廳詰問其詳,則厥賊對以欲示戶牌,則揮斥不見,欲請祭文,則辭以不文,嚴辭斥出云,而伊時事狀,明白吐實,身千萬不干之由,鞫廳因厥賊自口所陳,而明白知之,不爲擧論。凶賊之意外踵門,雖極萬萬不幸,身處之之道,此外恐無他道理。且凶賊輩,承款無餘,竝伏邦刑之際,有何顧藉於身,而其不見牌、不製文之狀,一一別白於再三嚴問之下,則身冤狀自可昭然,而厥後臺啓竄謫。雖卽赦還,每一念至,慙憤欲死,不意今者,又被希載妻之誣告,陷於此地。身姓名,希載妻白地擧論,百爾思度,莫測厥由。此必曾聞欲請祭文之言,而今此嚴訊之下,亂言誣告耶?穹壤之間,安有如此至冤極痛之事乎?蓋希載妻所引,只是凶賊之語,而諸賊盡斃,憑問無處,而身皆有明白辨破,可以曉然者,請段段辨破。當己巳處分之日,身祖父忝備三事之列,或賓廳陳啓,或榻前力爭,適値首相待罪私次,左相入主殿試,故身祖父獨率百官,齊會闕中。日晩榜出,殿門始開,大庭陳啓,日暮承批,以翌曉齊會之意,分付百司而退矣。伊日夕,有朴泰輔庭鞫之擧,身祖父進詣榻前,欲效匡救之忱,一言才發,旋蒙嚴譴,仍至斥罷。厥後又爲大行王妃,以移奉公第,自公供給之意,陳箚蒙允,成命之下,旋卽反汗。只以此等緣由,見忤於希載,終不相悅之狀,伊時通朝之所共知。以此之故,希載族屬,亦無一人慣熟於身家,況與希載妾?乘夜聚會之說,揆之人情、事勢,寧有是理?凶賊淑正,卽希載娼妾,渠之族屬,猶可以往來,身雖微眇,祖父曾經三事,亡父亦踐歷名宦,身自守之道,決不忍與雜流往來希載娼妾家,汚衊身名,羞辱門戶。設令身持身行事,萬萬無狀,所謂同爲往來之人,一處憑覈,則可以立辨。所謂謀議云者,似指凶逆輩凶謀,則上項所陳號牌祭文,皆凶謀中出來。苟有一毫謀議之事,則號牌自可前知,渠何必欲來示身,而揮斥不見,祭文亦可製給,而何以嚴辭退斥乎?凶逆輩旣以無少所干,箇箇吐實,則其不爲往來於淑正家之狀,自可推知。且丙子獄,諸賊多所援引,其凶謀節次、同謀黨類,一一承款,駢首伏法之際,身心事,渠旣發明。且淑正家,與某某人聚會事叚,若與指目人一處面對,則可立辨。其中安哥叔姪,聞名而不知面者,鄭內乘云者,以曾前相識之人,甲戌冬間,一接面于江外外五寸叔母夫李道問家,前秋亡父行喪時,路邊出弔,罔極中暫面。今春身喪庶叔時,彼又來弔,悲撓中電面。渤賊果有友壻之分,而身年少義絶,情同路人。且其父李義徵除拜御營大將,身祖父以爲:『此人自是善治守令,如漢朝故例,增秩賜金則可,白徒將領,國體爲駭。』云爾,則自是厥後,彼乃銜憾,常時子弟輩,亦無過從之事。渤賊之四寸妹夫朴姓人段,倉卒間不能記得。若與此輩,一處憑問,則淑正雖已伏法,身往來與否,一言可決。」罪人武一刑問三次,施威次,直招曰:「事在年久,性甚善忘,再度嚴訊之下,不能記得,更爲思之,則果於延曙事發之後,上典招致業同及身。與業同往,則使之留待,而身則先爲退去,暫立遮面把子外聽之,則上典妾言于業同曰:『汝或拿入,限三次某條不服,勿爲援引以萬,則當爲厚賞』云云。卽爲還來矣。過數日後,內上典問于身曰:『淑正何故招汝等而有何說話乎?』身以把子外所聽之言答之,則內上典曰:『以萬必有作爲事』云矣。」鞫廳啓曰:「罪人尹順命濟州書中,稱以此必做出淑正龐災殺其子之說,此必出於殺我云者,已不成說。今年夏間之書,不過衣服糧資不爲備送之說,亦是飾辭,而其書札則在於者斤阿只處云者,全出於推諉之計。請發遣都事,搜覓書札於兩人家,亦以此者斤阿只處更推。罪人尹廷錫,果於淑正家,見前內乘鄭彬,在於淑正所在處,而雖曰相對密語,全未得聞,鄭彬綢繆之狀,亦自可見,請姑仍囚,以待鄭彬拿來後憑問。罪人尹甫命以爲:『趙時卿以吳始復之言,問希載家生理之艱甚,族屬之有無云,而仍以禧嬪安否及服喪如何問之』,則其情迹極其殊常,而渠之必詳探以報之狀,猶不直言。請趙時卿爲先拿來憑問處置。罪人愛正,其招內,雖曰某某人往來,而不言其謀議說話。十三歲之兒,旣難訊問,亦難以其言,遽請援引人拿鞫。請姑仍囚,觀勢稟處。罪人杭,以元子定號,奉使出疆,王孫無丘史三件事,爲發明之端,而定號則在於己巳正月初十日,出疆則乃是冊封奏請,而非在於事未發之前。丘史則其父家賜婢,仍稱其子家丘史,未必爲怪,則以此指爲違端,旣未成說。且者斤阿只以爲,使淑正持封書,傳于內間,使之奏達于上云爾,則非謂直奏於上前,而今其招辭所謂雖諺書問候,豈有直奏上前之事云者,其所發明,殊未分曉。請以此發問目更推。罪人安汝益,只聞己巳年間聚會之說,而渠則實不同參云,請更待諸囚拿來,覈問後稟處。罪人金泰潤,以方燦、是梡,或謂素所昧昧,或稱有數面之分,而以局戲往來者,決不止於數面。果是分踈之人,則渠等所當秘諱之事,遽以來言,必是無理。且以所請祭文,爲致祭之文,其時設有致祭之事,自有朝家春祝,非可借述於人,則渠亦旣不知此,而以不文不製云者,全不成說。其不曰慰安祭,而曰致祭者,似有隱情,至於不見號牌事及諸賊云云之說,皆是文案所無,何可以此爲發明之端乎?請以此發問目更推。罪人武一問目辭緣,旣已直招,請姑停刑,仍囚諸罪人,一時處斷。罪人者斤阿只,以書札事,將爲更推,而前招中亦不無更問覈實之語,請竝拈出更推。」答曰:「依啓。」
10月19日
[编辑]○壬申,雷動電光。月入東井星。
○以徐文重爲判敦寧。
○憲府啓:「請張天漢、張聖維等拿鞫嚴問。」答曰:「依啓。」
○茂朱府使洪萬恢等,以頃日大臣箚中,公主天屬雖尊,其所株連,乃在詛呪上躬,而聖祖所以處之者,亦不終竟其事等語,訟冤陳訴,上答曰:「崔錫鼎箚中所引己卯之事,大是爽實,予已洞知也。」萬恢,貞明公主之子也。
○鞫廳罪人鄭彬招曰:「身於乙亥三月,遭母喪在鄕,三年閉明,全身不遂。三年後則病雖少愈,而左脚不利,不得出入,千萬意外,名登凶人之招矣。辛未年間,蘇挺宇言于身曰:『張希載爲閔宗道中軍,若交希載則可做好官』云,遂往交希載。其時仍與尹廷錫相知,而其後則時或相逢。至於淑正則希載在京時,知其有妾而已,不知其面目。安汝益則年少相識,而安哥一族,亦皆相知,情義親厚,甲戌年前,數數過從。金以萬曾所昧昧,李義徵子,與其父相知之故,渠爲小科時,致賀於其家,其後鑄字洞蓮亭,數次相見,而朴姓人則全然不知。金政丞孫,身居在長興洞時,頻頻相見,而其時泰潤年少,其後於貞陵洞閔黯家,或與相逢,金夢陽發引時,身家在素沙近處,故果爲出弔。金政丞放還後,喪其妾子,故身委來弔問,仍與泰潤相見。身與閔黯爲一家之故,身之名,慣聞於張家之耳,致有此聚會之說耶?身雖無狀,其夫不在,則豈有以喪人,往會淑正家之理哉?與尹廷錫面質,則可知虛實。」罪人趙時炅招曰:「身於國恤初,與尹甫命相遇於捕盜廳前路,則甫命問於身曰:『禧嬪服制,何以磨鍊云耶?』身答曰:『儀註中別無磨鍊之事矣。』甫命曰:『在外宰臣上來哭班者多耶?』身曰:『多數上來矣。』甫命曰:『某某上來乎?』身曰:『柳政丞、吳判書、趙監司上來云』,而身從前與吳判書相親,故再次納拜於哭班,則吳判書見之而已,別無所言。探問禧嬪服喪及希載安否等說,千萬知不得。若與尹甫命面質,則可知虛實。」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封書事,旣已年久,未能詳記,而崇善夫人及東平君封書辭緣,矣夫拆見時,身果皆參見,則大意以爲,元子母當爲中宮,古事亦有如此者。自上春秋已高,宜早定世子云。其後亦有封書一度,則乃請得五龍洞事,而赴燕之時,尤爲頻數,而辭緣則不復參見。淑正家頻數聚會事,矣家故婢眞伊,每受淑正家書札,往來闕中,故詳知諸人聚會之狀,來言於身。身招致以萬,詰責其因何事聚會之由,則以萬已爲淑正腹心,故不以實狀,盡告於矣身。且金政丞孫、李大將子、朴姓諸人,欲知臺論停止與否,數數來聚云,而其間謀議情節,身不能詳知。且矣夫書中,以爲身從前善爲造言,以其子爲死於淑正龐災云矣,今此中宮殿病患如此,若又發說龐災之事,則是欲殺渠身之計云。此蓋淑正以龐災之說,書通於島中故,矣夫書辭如此。禧嬪服喪來問事,只聞尹甫命所傳吳判書欲爲探知之說而已,其他曲折知不得。詳探於張尙宮事,甫命欲探禧嬪服喪與否,來問於身處,故身因淑正,得聞張尙宮之自闕中出來,送言于尙宮曰:『內間消息,必有所聞,吾欲往見詳知』云爾,則尙宮卽爲回伻,其房子以爲:『不必親來。此去人處問之,則可知』云,而其房子之名則不知。淑正所謂明春好事之說,亦未詳知其所由。然漢城左尹上疏事,因尹甫命聞之,而其間謀議,身知不得。愛正所告熙川及塔洞進賜往來事,此皆張哥切族,其所聚會,無足爲怪,故身初招不爲擧告,而當初身所告聚會之人,愛正不爲現告者,蓋愛正之買得,在於以萬等伏法之後,其所不知,固其宜矣。今夏矣夫抵尹僉使書札,順命持示身之後,稱以此札,兼抵於吾兄弟云,仍爲袖去。書中辭意,則前招所告之外,更不記得。冤死、逆賊等說,己巳年崇善君在時,東平君與南人所爲,無異於逆賊,故以此爲言。」罪人杭更招曰:「罪人者斤阿只招內,己巳封元子云,故身只知世子誕日在戊辰十月,旋卽元子定號,故誤以戊辰冬知之。者斤阿只構捏身,不成說話云者,若曰元子母,當爲中宮殿,則是己巳冊禮前語也,容或爲陷人之言,而今則旣曰己巳封元子,世子母當爲中宮殿。渠以世子稱號而言,則封世子而後,可以稱號世子也,頃年封世子封王妃,在於一時,則有何當爲中殿之言乎?者斤阿只錯亂之際,言語顚倒,以此不成之語,欲爲陷害之計。聖明留意下燭,則立辨其錯亂之語。身奉使年月,果是己巳秋間,而身泥首三木之下,怯於威令,有此錯亂。淑正非身丘史云者,諸宮家稱說王子、大君賜牌婢子,稱以丘史,宗室家使喚婢子,猥不敢稱丘史,故以此陳達。者斤阿只所謂封書奏達上前云者,其語勢有若直奏上前者然,故誤以此陳達者,都出於不慣置對,惶怯失言之致。身再招,又有更爲陳暴者,己巳以後,爲希賊輩所欲構害,竟至身陷入於甲戌獄事亂引之中,幾至死滅,幸賴天日在上,得保餘命。於此可知希賊家欲爲構捏之狀。今此其妻之構捏,未必不由於是。伏望天日照燭。且身家若果如者斤阿只所告,以當爲中宮之意,有所書達,則天日照臨,而身初招慌亂,不得陳達,今於再招之下,敢此附陳數語。」鞫廳啓曰:「罪人杭更招所供,亦不成說話,封書一款,全不明白發明。以獄體言之,則所當依例請刑,而反復究問,無復餘蘊然後,方有處置,亦是愼重之道。今此更推,招內封世子封王妃,在於一時,有何當爲中殿之言云,而封世子,實在於己巳翌年,則旣不可以此爲證。且此封書往來,本出於中間經營不道之計,則其書實非天鑑之所嘗及,而敢以若果書達,天日照臨等語,爲發明之端,尤極痛惋。以者斤阿只招辭觀之,則其後封書之頻數,不但此封書云。諸宮家闕內問候,自有常式,而必以淑正爲蹊逕,從希載家入送,則前封書情迹之難掩,益復可見。請以此發問目更推。罪人者斤阿只更推辭緣,別無大段異於前者,而其中濟州書札一款,一向以在於尹順命家爲言。今日發遣都事,搜探兩家,亦不得現捉其書,順命之必欲秘諱其書辭,殊極可痛。且順命前招辭,亦有一二可問之端,請更推。罪人鄭彬,雖曰乙亥三月爲喪人云,而甲戌年聚會、己卯年密語,自是渠無故之時,則不可以此爲自明之地。請與尹廷錫爲先面質。趙時炅,其所納供,與尹甫命之招,大段相反,請一體面質後稟處。罪人金泰潤,方當更推之時,昏窒不省,終不能畢其說,故姑不得捧招以入,令待令醫官,各別救療。趙時炅名字,昨日請拿啓辭中,誤以時卿書塡,而其本名時炅的實云,故推案中改書以入之意,竝此敢啓。」答曰:「依啓。」推鞫姑罷。
10月20日
[编辑]○癸酉,承旨金鎭圭、李敏英陳啓,備論仁禮圖弑主母之迹,明白無疑之狀,仍請還收定配之命,仍付有司,嚴刑究問,上從之。
○鞫廳罪人尹廷錫與鄭彬面質,則尹廷錫向鄭彬曰:「去去年間,吾往淑正家時,戶隙窺見,則汝不與淑正相對而坐乎?」彬向廷錫曰:「汝之捉我者,只因我與希載相親故也。汝若明見,則見我於何處家舍,而與淑正相對時,坐於何處乎?」廷錫向彬曰:「汝與淑正坐於大廳矣。」彬向廷錫曰:「汝初則謂我坐於房內,又謂之坐於大廳,汝何不指一爲言耶?」廷錫向彬曰:「吾初不謂房內。只謂大廳矣。」彬向廷錫曰:「汝初謂淑正稱有女客,不得相見云云,故汝從窓隙窺見,則吾與淑正坐於房內云矣,今又謂坐於大廳云耶?」廷錫向彬曰:「家舍則川邊希載家,而故閔判書家矣。其時南生員入於內舍,淑正入於舍廊,淑正稱有女客云,故吾從戶隙見之,汝則東向坐,淑正南向坐矣。」彬向廷錫曰:「其家張萬春曾入之故,吾亦知之矣。其家向南,淑正南向,吾若東向,則坐勢相背,此豈近理乎?」廷錫向彬曰:「汝飾詐無益矣。其家南向,自西而入,汝當東向,淑正自北而出,向南亦宜矣。」彬向廷錫曰:「其家本無外廳矣。」廷錫向彬曰:「其家曾有鄭士僑所入處,豈無外廳乎?」彬向廷錫曰:「其家大廳甚高,汝何能從戶隙窺見乎?此誣飾之言也。」廷錫向彬曰:「陞退抹樓窺見矣。」彬向廷錫曰:「時當暖節,窓戶理宜皆開,汝若陞退抹樓窺見,則吾當見之。雖或閉戶,窺見時吾必覺之,此尤飾詐也。」廷錫向彬曰:「雖當夏節,門戶開閉無常。當夏節閉戶,無乃汝有殊常之事而然耶?」彬向廷錫曰:「汝若窺見戶外,則戶內之人豈不覺得而招見乎?」廷錫向彬曰:「吾進去時,以尹奉事通名,而汝與淑正同坐,淑正諱而不見。汝於其時,不爲招見,則窺見時覺得招見之說,豈近於理乎?」彬向廷錫曰:「淑正旣稱有女客,則汝何故窺見於戶外乎?是飾虛辭誣我之說也。汝何以登抹樓而窺見乎?」廷錫向彬曰:「淑正吾姪之妾。雖云有女客,欲知某人之來,果爲窺見,而汝則非親族,而何爲往在淑正處耶?」彬向廷錫曰:「汝見我於淑正家之說,是虛語也。吾豈有往見之理乎?」廷錫向彬曰:「有可證據之人。其時張天漢,豈不與汝同坐乎?」彬向廷錫曰:「吾初無往見淑正之事,則與張天漢豈有同坐之理乎?問于天漢則可知矣。」罪人尹甫命與趙時炅面質,則尹甫命向趙時炅曰:「汝與吾曾無相親之事。吾知汝家乎?汝知吾家乎?禧嬪服喪與否,吾無所知,而汝遇我於捕廳前路,問以張大將安否及禧嬪服喪與否,而張大將家,賣食筒介之說,汝亦不向我言之乎?」時炅向甫命曰:「捕廳前路遇汝,則汝謂我曰:『汝去何處乎』,則吾曰:『近間往來哭班,故久未相見矣。見服制磨鍊,則笠子皆令裹以生布,而吾則裹以白苧何如?』云,則汝不曰:『同官皆然,則有何所妨』云乎?』汝又謂我曰:『禧嬪服制,亦爲磨鍊乎?』吾曰:『吾不文,不知有磨鍊之事矣。』汝又問於我曰:『哭班在外,宰相幾人來乎?』云,則吾不曰:『柳政丞、吳判書、趙監司來』云乎?」甫命向時炅曰:「汝豈不招我於捕廳前路乎?汝問以笠子裹布之說然後,引我至捕廳茶母間,汝先問以吳判書以張大將安否及禧嬪服喪與否欲知之說,言及於我,我曰:『吾本不文,未知服制磨鍊之節目。且其服喪與否,亦何以知之?』云,則汝不曰:『服制則自禮曺己爲磨鍊以入,而服喪與否,汝須詳探』云云乎?吾若有問知之事,則吾當先往汝處,而今汝就我,則汝之問於我,據此可知矣。」時炅向甫命曰:「吾之往捕廳前路者,非爲見汝而往,汝立捕廳門前,故適與相見矣。」罪人尹順命更招曰:「希載今夏所抵書辭緣,已悉於前招中,而其書多說者斤阿只之過惡,故其書身欲爲持來,則渠甚羞悶,不令持去,身不爲持來,仍置渠處,而者斤阿只之子次慶,亦爲參見其書。者斤阿只招內,其書中龐災云云等說,全然孟浪。若與者斤阿只面質,則可知虛實。木人掘來事,身丙子三月初十日,遭外三寸喪,連在喪家,故全不聞知。及至別監取去之時,始得知之,身親自出給。」罪人張天漢招曰:「搜探書札中計慮稱譽之說,其書直下於淑正家,而身則不得見之,全未知其所由。然而無乃謂身之稍解人事,且有所見之故,有此稱道耶?實不知其故。乙亥年矣父身死之後,五六年以秋收事,往來載寧地,半京半鄕,而今年八月,又爲下去,十月始還。如其在京時,則身以希載族屬之故,意或有海外消息之來,有時往問於淑正家,身若有身犯之罪,則豈不出於諸賊之招乎?謀議等事,千萬曖昧。」罪人張聖維招曰:「身以親族之故,其稱以有計慮者,不過褒貶人物之語,非有身書札,則豈有一毫交通宮禁之事乎?希載謫居海外之後,身以族屬之故,往來之便,意其有消息,或間三朔,或間二朔,往問其安否於淑正家,而淑正婢愛正,身素所不識,若對面則或可知。且身雖或往來,每於白晝衆所共見之時往來,而潛相聚會謀議,全無是事。」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尹廷錫及趙時炅、尹甫命等,竝一處面質,則廷錫之言,不但與者斤阿只所供符合,淑正家窺見鄭彬密語之狀,似非飾辭,而鄭彬則初招中,欲以乙亥在喪之說,掩其己卯往見之狀,已是不直,而面質之時,只以家舍之大小、坐次之向背,費辭周遮,而終無顯然發明之語。尹甫命則備陳捕廳招出之狀,言皆有據,而時炅則只以布、笠等說,爲眩亂之計,而以事理推之,則甫命以張家之族,服喪與否,非可問於他人,則時炅之問於甫命,明是實狀。尹順命則希載夏間之書,終不現納,書中辭緣,亦不直告,已極可痛,而至於木人掘取之初,其父知之,則渠亦萬無不知之理,而乃以別監取去之時,始爲知之爲言,其間必有隱情。請鄭彬、趙時炅、尹順命,竝刑推。罪人張聖維,雖有諺書綢繆之迹,而時無謀議現著之狀,請姑因囚,以待諸罪人覈實後,一體稟處。罪人張天漢,則所供之辭,與聖維一般,而鄭彬淑正家密語之際,天漢在座之說,發於尹廷錫面質之時,請以此一款,發問目更推。罪人金泰潤病勢今亦一樣,罪人杭猝患胸痛,不能言語,皆不得取招。令待令醫官,更加救療,待其少歇,更推之意敢啓。」答曰:「依啓。」傳曰:「鞫廳姑罷。」
10月21日
[编辑]○甲戌,執義兪命雄、掌令尹憲柱、持平李東彦啓曰:「臣等見故進士韓碩遇妻李氏呈狀,以爲其夫同生兄碩運,以其子祐錫之喪,謂出於碩遇墓奴朋見之埋兇詛呪,又以李氏與其女壻指嗾墓奴,作爲蠱變,誣訴忠州官,致令自巡營移文京兆,有捉送之擧,不勝冤痛,有此親呈。請令移訟京獄,雪此至冤云。雖未知其間實狀之如何,而碩運於李氏,旣是嫂叔之間,若使李氏蠱殺祐錫,則自有邦刑,如其反是,碩運之誣陷寡嫂於死地,係是人倫莫大之變。請堤川幼學韓碩運及韓碩遇、墓奴朋見,竝移致京獄,與李氏及其女壻,一體囚禁,明覈虛實,以正倫紀之罪。頃年坤位光復,倫彝復正之後,爲人臣子者,敢容他議於其間,則罪干名義,律嚴春秋,而甲戌以後,壞綱亂倫之議,接踵而起,朴萬鼎、朴涏等相繼投疏,或以爲別立所處之宮號,稍存供奉之儀節,或以爲竝后逼尊之嫌,乃是常時守經之論,安可膠守常制,不思處變之道,至請其別立名號。噫!母事一人,國無二尊,名位大定,等威至嚴,則后妃、嬪御之分,固不敢紊亂僭逼,而萬鼎等別創悖亂無倫之說,以闖試不敢議之地。此輩非不知禮經、史乘,本無可倣,義理、典章,俱無可據,而窺探天意,圖亂坤紀,祗緣懲討之不早,防杜之不豫,終使鳳徵之疏,假托服制,復提供奉之前說。若究其根委,則無非萬鼎輩所倡始。其在正分討罪之義,不可置之,請前輔德朴萬鼎、前校理朴涏竝命中途付處。」答曰:「依啓。」
○承旨申懹上疏,以雷變陳戒,仍陳保護春宮、肅淸宮闈之意,上以陳戒殊切,可不體念,答之。
○承旨任舜元在鄕上疏,請保護春宮,使不得任情摧毁,上以疏辭可不留意,答之。
10月22日
[编辑]○乙亥,執義兪命雄、掌令尹憲柱、持平李東彦、司諫魚史徽、獻納尹弘离、正言黃一夏、金栽啓曰:「甲戌敦復之擧,實爲千古之盛德,則己巳痛迫之事,不必每每提論,而第念伊時當國柄臣,誤國基禍之罪,臣等不得不沫血刳肝,聲罪致討,以爲少洩一國臣庶八載積鬱之憤焉。嗚呼!國賊希載,締結凶黯不逞之徒,敢構國母罔極之禍,陰做諺札,潛通宮禁,此實前史之所未見,神人之所共怒者。殿下所以光明暴揚於甲戌鞫廳者,蓋以此也。凡爲殿下臣子,母事我坤聖者,莫不瞪目皷膽,思欲食肉寢皮,則南九萬歷事累朝,首位三事,《春秋》正義,非不聞也,祖宗大法,非不知也,而私意偏着於禍福,邪心背馳於義理,强引議親之法,眩亂天聽,託稱深遠之慮,欲掩衆目,至如希載伏法,禧嬪不安,禧嬪不安,世子不安,世子不安,宗社不安等說,全出於翼蔽希載,誑惑君父之計。噫嘻!一幺麿凶孽,何與於宗社之安危,而湊合不成之說,閃弄瞻顧之態,曲護凶賊,惟恐不及,終使大憝,偃息於覆載,彝倫遂至於斁敗,國不國人不人,殆將一紀,則九萬壞常亂法之罪,可勝痛哉!自此以後,兇謀不戢,變怪百出,希載之妻孥黨援,晏在京輦,挾通神之資,結怨國之徒,日夜經營,無非窺闖壼位,蟊賊王家之機,而今此妖蠱之毒禍,果起於宮掖之密,致令聖母,飮恨於冥漠之中,聖上驚憂於穆淸之上,而況我春宮,才罹巨創,又遭此震薄之變,臣民之憤痛、國家之不幸,曷有其極?究厥源頭,莫非九萬之罪也。噫!向使希載,早伏王誅,鋤剗根株,一如祖宗之典、春秋之義,則妖腰亂領,亦豈敢肆行胸臆,而釀成宮禁之變,如今日之慘哉?目今王綱始振,天討方行,逆黨擧皆伏法,希載亦將正律,則九萬以護賊首罪之人,不可倖逭王章。請領府事南九萬姑先罷職。業同蠱獄之變,實前古所未聞。蓋自坤位光復之後,怨國鬼蜮之黨,輻輳於希載之家,潛通宮掖,謀亂國家。至於假造木偶之像,密埋張家之山,指嗾私人,上變起獄,其所用意設計,豈但爲嫁禍朝廷,魚肉搢紳而止哉?幸賴天日孔昭,鬼神傍臨,凶情慝態,已綻於業同之口,而鞫廳大臣柳尙運輩,掩蔽天聰,幻弄獄情,諸賊或欲輸情,則先遮其根本必露之端,證干出於緊招,則輒主其援引勿問之議。參鞫諸臣,或有憤咈之人,而執法之論,不能有無於其間,汲汲請對,乃以罪疑惟輕、不可窮覈之說,挺身營救,竭力沮撓,終至於全釋業同,竟罷鞫廳而昵昵祝謝,至稱感激。噫嘻!惡惡之性,人所同賦。尙運之至誠救解,豈其本情然哉?蓋出於顧他日禍福之機,爲一身長遠之計,而凶蠱餘手,又出於希載之家,至及於宮禁之內,卒乃釀成今日之禍,則論以《春秋》之義,亦安得不以尙運爲之罪首也哉?況且希載諺書,謀害國母之罪,發露於甲戌鞫廳下敎,而倡出深長慮三字,游辭曲貸,終始主張者,卽南九萬也。其後臺章儒疏,迭相嚴斥,而當時尙運,縮頸緘口,無一言擔當其罪,祿位如舊,行止晏然,及至我大行王妃昇遐之初,擧國臣民攀擗之日,强引鄕儒日久之疏,自以爲深長慮之議,臣實力主云。夫希載貸死,果出於自家之手,則八載之間,何獨隱忍含默,佯若不與,今乃猝然自首,隱然自當,攘取深慮之說,顯有要覬之意耶?有識竊痛,行路嗤點。公議所在,不可無聲罪致討之擧,請判府事柳尙運,姑先罷職。」答曰:「不允。」
○諫院啓曰:「倫紀者,天地之棟樑。一日無此則人而禽獸,國而夷狄,可不懼哉?往在己巳,坤聖出宮之後,擧國臣民莫不涕泣奔走,而睦來善、李玄逸等,獨乃包藏禍心,略不顧藉,或以不敬不恭之說,轉奏於前席,或以自絶于天等語,筆之於疏章,構成罔極之罪名,遽加不敢加之地。爲人臣子,而苟有平日母事之心者,其忍以此窮凶絶悖之言,萠於心而發諸口耶?論其情狀,合置重辟,而只緣邦法之不嚴,薄施投畀之寬典,曾未幾何,遄蒙恩宥,優遊自在,尙今不死,神人之憤,容有極哉?噫!大行王妃,正位坤極,終始卄載之間,玉度無愆,懿德益彰,而光復未久,徽音永閟,若喪之痛,愈往愈切,人情所在,天理可見。凶蠱之變,又出於仙寢未冷之際,妖腰亂領,次第伏法,而惟此二凶之構誣坤聖,罪犯倫紀者,獨安得晏然偃息於田廬之間哉?不可以曾被竄謫之故,有所容貸於今日。請放歸田里罪人睦來善、李玄逸,極邊圍籬安置。」答曰:「不允。」
○鞫廳罪人安世禎招曰:「淑正卽身同姓孽三寸也。淑正家在於長通坊洞,身或於松楸往返之際,時時參尋之狀,淑正家奴婢目覩,而者斤阿只家在各洞,身出入渠何以詳知乎?希載偏愛淑正,故者斤阿只曾前嫉惡身,有此怪擧矣。金以萬、朴姓人、李義徵子、金政丞孫等,元無半面之分,安主簿、鄭內乘,亦不逢着於淑正家。愛正招內,身常與張熙川諸人,聚會淑正家之說,未滿一笑。身上年春間,偶往淑正家,纔陞退抹樓見之,則張熙川在於廳上,與淑正言語方闌,而淑正見身出來退抹樓,勸飮一杯。身謂曰:『客來,何必勸酒?』云,則淑正曰:『雖然,何不進一杯而去乎?』身入往大廳中,使愛正行酒,果飮三杯。仍與熙川爲問安否外,更無一言半辭,雖未知有聚會事與否,而旋卽回馬矣。淑正於身,有三寸之名,故時時尋見而已。者斤阿只招內諸人及愛正招內辭緣雖如此,則少無干預之事,千萬曖昧。且身常與閔章道相親矣。戊辰八月,章道來見身曰:『淑正乃長安名娼,而逢着於宴會之家矣。今爲張希載妾,不見淑正久矣。今欲因緣身,得一見之』云,身答曰:『本是娼物,一往見之,無妨』云矣。戊辰九月初十日,身與章道,同往淑正家,則希載亦在其家。希載謂章道曰:『我則隨行捕廳部將,而進士出入娼家,曾與相見於桂月家』云,相與敍舊,而日已暮矣,身則先爲起來。本月十三日,農庄在於楊州,故打作次,率家旋卽下往,此則楊州一里,無不洞知。其後情意綢繆及言語酬酢之如何,身知不得。至於淑正家,以禱呪蠱魅與諸人聚會事,身家與淑正家相遠,雖萬戮寸斬,實無預知之事。」罪人金泰潤更招曰:「身窮天極地之冤,嚴問之下,初已畢暴。身所遭,當初臺啓,謂有綢繆之迹,厥後放還,謂無現著之罪,尙無別白之擧,中心是悼,寧欲無訛,今此再問之下,復申冤狀。身若與凶賊,非分踈之間,則號牌之事,未發露之前,自可聞知,而不幸凶賊之識面,初在於丙子四月旬間,則渠雖欲以號牌來示,身萬萬不干之狀,明若觀火。且身揮斥不見,少不容接,則其無綢繆之狀,據此可知。且致祭、慰安,伊時聖敎,出於朝報,而致祭云云,乃反諉之於身,身冤狀節節可矜。且其所祭文,雖非公家之製送,非如隱秘之比,而渠旣風聞身識字,意外來請,則伊時所見製給,亦非異事,而身私意以爲,彼旣希載家事,此亦希載家人也。身以禍家子弟,不當容接,托以不文,嚴辭退斥,亶出於此,則身心事,此亦可見。身果萬萬無狀,旣見其牌,有所容接,則獨於此非難之祭文,不爲製給?揆以人情,萬萬無是理,執此一款,自可立辨。碁戲云云,身生平不解碁戲之狀,非暗昧之事,衆所共知,而甲戌冬間,身病弟避寓於武人李尙寅家,時李武與其賊對碁之狀,曾所目覩,故渠所謂碁戲往來者,必指此事,而分踈與否,亦可立辨。其時變出之後,所謂是梡,果是凶賊,意外踵門。雖極萬萬不幸,身親戚、故舊,皆以身不見牌不製文,嚴辭斥退爲善。厥後臺啓,初則以爲不可謂有與於凶謀,末乃改以終有綢繆之迹,畢竟遠配,莫不稱冤。到今年久之後,反以此事,陷於此地,身冤狀,天日照臨。當初凶賊之欲示牌欲請文,果出於一分綢繆之意,則渠等承款無餘,凡少有干涉者,無不援引,駢首伏法之際,何獨顧藉於身,而無一言連及?且身不見牌不製文,嚴辭斥退之實狀,初若不出於渠等之口,則伊時鞫廳,何所據而明知身萬萬不干之冤,不爲憑問於獄事方張之日,到今諸賊盡斃,兩造無路之後,諸賊云云之說,以爲不載於文案云,而身昭著之冤狀,猶且執迹而疑,穹壤之間,安有如許至冤極痛之事乎?大抵惡逆之事,自古何限,而未有若丙子獄之陰邪慘毒者。故雖萬萬妖惡之人,苟有五臟,則萬無參涉之理。是以渤賊之叔姪兄弟,亦無干連之事,而身不幸無妄,與兇賊接面之故,一經遠配,冤狀皆知之後,猶且不免於白地之疑,此身不翅直欲剖心,冤淚盈襟。追後以號牌事觀之,其欲致禍於申汝哲家可知。身祖父與申汝哲,同閈同榻,騎竹結交,情同兄弟,滄桑屢變,契誼冞篤,故身兄弟居常事之如祖父,申汝哲之視身輩,如其子孫之狀,國人所共知。身雖萬萬無狀,亦非無祖父之人,何忍與此賊輩,有所綢繆之事耶?人情、天理,萬萬無此。身窮天之冤狀,此亦推知,天日在上,傳旨內辭緣,千萬曖昧。」罪人張天漢更招曰:「事在年久,不能分明記得,而日月不記,二三年前夏間,一番逢着鄭彬於淑正家的實,而時當夏節,皆坐廳事,婢僕輩,亦皆在傍,身不爲久坐,旋卽起去,而鄭彬非淑正族屬,而往于其家,非身之所知。密語事,鄭彬先往淑正家,而身追到故,其間情節,全不知得。」罪人杭更招曰:「封書一款,全不明白發明事,身父子之家,王室至親,且大王大妃殿在位時,問安出入無常,以親王子之家,闕內通信頻數,雖有封書相通,而聖明亦必下燭,故不爲發明。且身所引大段之節,在於者斤阿只所誣陷,世子母爲中殿一款,故身急於辨此,精神亦且昏錯,不能一齊發明,而王世子冊封,在於庚午,則己巳封元子,世子母當爲中殿之說,未封世子之前,稱爲世子,則似爲錯誤之語。且者斤阿只所誣陷,只曰身家書札拆見云。渠雖持文籍構誣,明査得實,定爲身家書札然後,當使身甘心服罪,而此則只曰拆見其書,而旣無文籍之所執,又無同時參見之人。希載尙存,拿來鞫問,則身冤痛情狀,可以詳知。且者斤阿只之所告,亦曰奏於上前爲語,而天鑑未及下燭,則其辭之爽實,庶幾照燭。且身何敢以天日照臨等語,爲發明之端爲敎,身所被誣,極天冤痛,故必欲披肝刳膽,以暴此事。是以下語之際,自至如此,不勝惶恐。且其後封書頻數云,諸宮家闕內問候,自有常式,必以叔正爲蹊逕,從希載家,入送前封書,情迹之難掩,益復可見爲敎。身冒萬死,悉陳委折。身家因一妖婢,得謗於世間,竟陷此地,而實無他事。曾於庚申年間,希賊卑賤,爲內禁衛時,偶然作妾,身家何以逆知十年後事,使之斥絶乎?身家不但王室近戚,禍患餘生,得保餘命,畏約度日。及希賊貴顯之時,朝著變幻,身親族皆是西人,其時被禍之人,皆出親族連姻之人,流言多端,身家杜門畏怯矣。若厭希賊貴顯而斥絶,則其禍甚速,故淑正月往來,雖未拒絶,及其希賊得勢之後,聞甚爲驕恣,渠肯數來現于上典家乎?況且身家喪患,淑正一不奔哭,故情狀痛惡,不能懲治者,已十年,而至於希載,人或疑親切於身家,而身父母喪成服前,隨衆來弔,其後欲爲買得身舊家,來見舊家,而不爲許賣,故旋卽退去。且身丁卯年,得差使臣時,欲爲軍官來見而不許,故又爲退去。世間寧有數三度相面,而爲親密之人乎?封書初由淑正家入送事,淑媛初封之後,淑正不爲出役之意,自內出送封書請懇,故身父家不得不聽從者,乃是爲國家尊待之意也。謝書又爲出來,未免因此往復,而其後諸宮家、國戚,各造問安函,直爲通信于淑媛房,故身父子家,亦依此爲之。至於世子母,當爲中宮之說,身父子家至冤極痛,千千萬萬曖昧事,身亦將盡言而死矣。身亡父當己巳中宮殿問安,不爲捧入之日,自魂殿蒼黃歸家,急招身執手涕泣而語曰:『是何事,是何事?』及至事出之後,吾兄弟父子,急爲詣闕陳疏,死爭爲語,而卽問規例於宗親府,則在喪王子,無陳疏之事,故旋卽停止,而仰屋流涕,絶食數日。及至身因大臣陳達,差奏請使,心甚驚惶,謂身曰:『善爲之,無忝所生。』身以此數行語,撰成父家狀,此非臨急構成之語也。且廢妃頒敎之日,身官爵崇高,自當爲班首,故矣父敎身曰:『臣子決不可進參』云,身求差魂殿祭官,依父言不參。且臣以奏請使入往時,朝家以銀子五千兩,爲彼中行賂之資。身齎去之後,其時首譯張炫,乃是別遣之人,故主張行賂,而至謂之過萬然後,可以得成』云。身出言于副使、書狀曰:『人臣雖不得死爭,施賂而得成,不忍爲也,身終不出給銀貨,故少無行賂之事。副使雖已身死,書狀官尙存,如此等事,査出則可知虛實。以此觀之,身之今日被誣,可以下燭。且身國家至親,故每入於危地,輒蒙聖恩,得存性命。曾於甲戌獄事,以大行王妃復位,構成罪目,身將入於被拿中,則亦不可爲今日發明者乎?跼天蹐地,卽欲死滅者身,聖上曲護,身之恩渥,逈出千古,日夜感泣,惟願一死,以報聖恩之萬一,而今以千萬意外,誣陷之事,在囚屢日。涕泣絶食,精神消亡,言語顚錯,問目之下,不能詳愼告達,每致有更推之擧。此雖出於疾痛無緩聲,急行無緩步,身不勝死罪死罪。」罪人鄭彬、趙時炅、尹順命,各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趙時炅、尹順命等,刑推鞫問,忍杖不服,請竝加刑,而鄭彬則張天漢更推招內,亦以爲逢着鄭彬於淑正家的實云,請以此添入於問目。罪人杭更推辭緣,大抵與前招無甚異同,因淑正蹊逕封書入送一款,其所發明,殊欠明白,而渠以希載尙存,鞫問可知爲言,則雖希載同情之言,終非可證之端,而其在愼重之道,亦不可遽議訊問,請姑待希載拿來推問後稟處。罪人金泰潤,淑正家聚會之說,旣無援證發明之端,且其丙子之事,亦不無可疑之迹,請姑待諸囚覈囚,得其端緖後稟處。罪人張天漢、安世禎情迹,固多可疑,而不可不反復究問後處置。就其招辭中可問之語,請發爲問目,更推。」答曰:「依啓。」
10月23日
[编辑]○丙子,月犯軒轅大星。
○護軍姜世龜在鄕上疏曰:
宮闈間事,雖在輦轂之下,有不敢知者。況臣處數百里外,空山樵牧之社,途聽塗說,非所可據,聖上處分之得失,臣不敢言也。祗以王世子所遭情理,伏以思之,不覺撫膺。臣謹按《鄒書》曰:「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必有怵惕惻隱之心。」彼孺子不是我骨肉相屬,而必如此者,天理之發,不能自己也。若在父子之親,當作何如視也,而其可忍之哉?今者王世子,纔堪宗廟事之齡,是匍匐之孺子也。今者席地啼號之痛,奚啻於將入井之迫也?殿下於此,尙不動心,則揆之天理,不其乖哉?自古帝王家,變生宮庭,不能善處,卒致亂亡者非一。稽之前代,載籍俱存,伏惟淸覽,悉所鑑別。臣固知殿下,念玆在玆,戒玆在玆,曲爲王世子地,恩斯勤斯,慰安保護,加於平日,一國臣民,亦知聖意所在,十行絲綸,四方傳誦,而雷霆之威未已,朝野之惑滋甚。假令日後事,有不可知者,國人皆將曰:「吾君於天倫之重、宗社之托,亦不顧焉,何有於群黎百姓乎?」殿下雖日降德音,欲行仁政,民孰信之?此正億兆人心離合去就之一大機也,可不愼哉?臣每讀史,至魏主叡子母鹿之說,爲之掩卷惻然者久之。不謂此事,乃見於聖世?以殿下堯、舜之聖,爲國家萬世大計,豈居曹氏之下哉?一國臣民之所望於殿下者此也。宗廟列聖,在帝左右,亦當以此,望於殿下。願聖明深留意焉。
疏入,上下敎于政院曰:「今觀副護軍姜世龜上疏,全不擇發,語多謬戾。此疏還出給。」
○忠淸道恩津、連山、鴻山、扶餘、尼山、德山等邑,今月十四日雷動,沃川、懷仁等邑,今月十五日雷動。仍爲雨雹,大如鳥卵。
○鞫廳罪人張天漢更招曰:「鄭彬之往在淑正家時,身果爲逢着。心甚怪之,問於鄭彬曰:『汝何故來此乎?』彬答曰:『與希載相知,故來見淑正』云。身旋卽起去,而身以秋收事,下往二農庄,半京半鄕,其在京時,往見淑正,不是異事。諺書稱譽事,身全不曉其所以然。如有一毫可疑之端,則頃日親鞫之時,豈有不問之理乎?」罪人安世禎更招曰:「者斤阿只以身與淑正,聚會謀議云,而設令淑正與身,同居一室,表裏旣異,則細瑣之事,亦有所不知。淑正出嫁之後,與其夫家親屬詛呪之事,猶或爲之,而況者斤阿只所居,又與淑正家相遠,則身之往來與否,渠何能知乎?者斤阿只妬忌淑正,如仇讎故,亦嫉身驅入於罔測之地,而與金以萬等聚會事,金政丞孫、李義徵子,俱無半面之分。鄭內乘不但同居一洞,渠長在閔黯家,故往來閔黯家時,每與相逢,而以萬渠是常漢,則身何以識面乎?朴姓人,亦所不知,其間聚會者雖多,身何以知之乎?身往淑正家時,逢着張熙川,而與渠竝往,甚爲羞恥,故旋欲起來,而淑正固爲挽留,身拘於顔情,且慮熙川之生怒,仍入大廳,飮三杯酒而退歸。且閔章道之往見淑正者,欲與希載締結之意,而其意似在於謀害國母及己巳換局之事。淑正家聚會之後,追問於淑正曰:『吾起來之後,汝等之綢繆說話者,未知何事乎?』淑正曰:『此是換局事也。』身曰:『汝等所爲之事,若不成,則禍將及我,我不欲在京』,仍撤家下鄕。戊辰九月十三日,卽爲發行者,蓋聞此語之後,惶恐不安之故也。」罪人鄭彬、尹順命,各刑推二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罪人趙時炅刑推二次,訊杖第五度,直招曰:「身往來哭班之時,進現吳判書始復於依幕,而無他酬酢矣。成服日,吳判書罷歸水閣橋本家,身又爲往見,則夕時無人。吳判書謂身曰:『禧嬪與諸後宮一體服喪與否,不得聞知。汝須詳探』云,身逢着尹甫命,以爲吳判書欲知禧嬪服喪與否,使我探知,故問於汝。汝其知之乎?』甫命答曰:『吾未知之。』身曰:『汝必須詳問其服喪與否。』甫命曰:『當於探知後,往汝家回報』云。身又言於甫命曰:『哭班見張斗維聞之,則張大將家生理艱甚,至於賣食筒介』云云,此則非吳判書之意也,身自以己意問之。且者斤阿只家往問事,非實狀,而尹甫命處,以吳判書所言禧嬪服喪與否探問事,果爲的實。」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尹順命,再次訊問,一向忍杖不服,請加刑。罪人趙時炅再次加刑之時,吳始復以服制事,使渠探問一款,旣已直招,今姑停刑。吳始復請拿來推問。罪人張天漢、安世禎等,淑正家往來時,綢繆情迹,皆有所難掩,而世禎則凶逆之言,亦以其所聞,微發其端,不爲吐實,請竝刑推。罪人愛正,曾以仍囚觀勢之意啓達矣,當初雖有所言,旣是十三歲之兒,此後更無可問之事,似當放送。請上裁。」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0月24日
[编辑]○丁丑,大司諫李益壽上疏曰:
臣於今日合啓之論,竊有所慨然者。蓋領府事南九萬,於希載事,慮之太遠,憂之太深,遽主屈法之論,終爲失刑之歸,而細究其本情,則只欲使國本安固而已。夫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哉?至若丙子之獄,極其妖惡,而第其不欲窮覈之意,則與請貸希載之事,同一過憂,而斷無他腸矣。夫罪干罪逆,常典罔赦,情犯畢輸,自服刑章,則此不過承命按獄奉行天憲而已。幺麽奸孽之或生或死,有何利害於大臣之身,而遽生怵禍之心,曲爲市恩之計哉?若夫臺啓中一款語,尤是情外之甚者。判府事臣柳尙運,以當初參確可否之人,每當九萬厚被捃摭之日,恒懷不安之心,及見九萬又遭無限顚沛,不得不以一疏暴實請罪。若謂之出於情界之窮隘則可也,而如其隱然攘取等題目,此豈萬一近似之說乎?兩臣身居鼎席,爲國過慮,事雖失着,心則炳如,而積阻成疑,吹洗多門,或謂之釀成詛蠱之獄,或謂之顯有要覬之意,牽引湊合,打成罪案,直欲驅納於用意護賊之科,此豈聖朝和平之福歟?
答曰:「兩臣心事,予豈不燭?事雖誤着,心則無他,而執迹論人,斷以護賊,實非平允之道也。」
○持平李東彦、正言金栽引避曰:「臣等以兩大臣論劾事,連日爭執,尙未蒙允,方切悶鬱,得見大司諫李益壽疏本,誠不勝駭惑也。噫!向來深長慮三字,實爲誤國基禍之本。彼幺麽希載之生死,何關於國本,而前後主此論者,輒以是爲欛柄?夫以我春宮止孝之心,其所痛嫉於謀害國母之賊,必萬倍於今日臣子,而南九萬屈法之論,蓋欲導君父於義理之表,望春宮以誠孝之外,甚之以宗社安危等語,以爲恐動天聽,巧掩衆目之計,心之所萠,迹隨以著,則謂之邪心私意,顧瞻禍福者,正是頂門上一針,而終不免爲名義之罪人也。夫希載之請貸,已極壞倫,而至於丙子之獄,竝與其妖惡之妻奴,必欲曲貰,專事掩覆者,可謂以塗附塗者也。向使兩臣,承命按獄,奉行天憲,果如諫長之言,則夫豈有今日之禍,而獨惜夫兩臣者,費盡心機,遊辭周遮。源頭旣誤,派流轉漫,綿蔓不絶,斧柯竟用,則先事之見,固若是乎?且南九萬之以此被斥奔逬者,八年之間,非止一再,而柳尙運何不於其時,陳疏暴實,今乃拖引日久之鄕疏,自首於受衰之翌日耶?似此心事,不難覰得。今此諫長之切傷於攘取等題目者,抑何故也?今若責臣等以辭涉迫切,則臣等固不敢以忠厚自處,若謂之萬不近似,則臣等亦有辭矣。臣等繼伏見諫長疏批,則尤切惶駴之至。今此兩臣之誤事,若是薄物細故,則槪論其迹,容或可也,此則不然。或得罪於倫彝,或取譏於眩鬻,而總之爲營護凶賊之歸,則臣等所論,律以《春秋》之義,實爲平允之論也。然旣被諫長無限詆斥,又有此未安之敎,請遞臣等之職。」答以勿辭。東彦等退待物論,弘文館處置請出。
○鞫廳罪人鄭彬、尹順命,各刑問三次,訊杖三十度。罪人張天漢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罪人安世禎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招曰:「身於戊辰九月初十日,與閔章道往會淑正家。其翌日又與章道及希載,同往閔宗道家,則宗道下鄕云,其子彦良,與之相接,而謀議辭緣,則章道先曰:『南人換局事,以希載作爲蹊逕則可成』云,希載曰:『惟命是從。』彦良曰:『叔主之計誠好』云。」他餘辭緣,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尹順命三次嚴刑,一向堅忍不服。罪人張天漢、安世禎嚴訊之下,猶不直招,而世禎則前招發端之語,亦不一一吐實,只於戊辰年間渠與章道、希載,往會於宗道家,與其子彦良酬酢說話,略有所供。其他辭緣,皆稱前招內無加減,情狀尤極痛惡。請竝加刑得情,世禎所引閔彦良,請拿來。罪人安汝益前招中聚會之說,己已年間,果有所聞,淑正家聚會時,矣姪則年少,或有往來之事』云,而更待諸囚覈問後稟處事,啓達矣。其時招辭,猶不盡其實狀,請以此更推。」答曰:「依啓。竝嚴刑得情。」罪人鄭彬、尹順命,各刑問四次,訊杖三十度,罪人張天漢、安世禎,各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罪人安汝益更招曰:「身有惡姪世禎、奸毒淑正之故,陷此死地矣。己巳年聚會之說,矣姪世禎,以果有翻局之功,衆所稱道,而己巳前後,世禎與其黨類,常常聚會于希載家,而聚會黨類之某某,知不得。且身甲戌年爲長水倅,其年旋卽定配於順天,乙亥年放還。丙子年得風病,至于今不能如常,戶庭之間,尙且扶杖,何能往來於聚會之處乎?此外更無所達。」罪人閔彦良招曰:「身於庚戌、辛亥年間,借入四寸大父家故,世禎居在其後,身自童稚,有相知之分矣。其後更不相見,而己巳年,身與五寸叔章道,自大父家下來,章道爲賀世禎小科,要入世禎家,身與之同入,庚戌以後,始復相見,只問寒暄而已。己卯年身自謫所放還後,世禎忽然來見身。自厥以後,至于今日,更無相見之事。自己巳至己卯十年之內,身若與世禎,有相見之事,則死猶甘心。至於謀議事,全不知得。」罪人吳始復招曰:「身本以罪累之蹤,屛伏鄕村,千萬意外,伏聞大行王妃禮陟之音,不勝罔極,聞卽登途。夜深後到東門外,待罷漏奔哭,而分義所在,不敢退歸,仍住於闕下近處閭家。所謂趙時炅,以其父與身文武同榜之故,曾前在京時,時或往來矣。聞身入來,紛沓中來見,卽時退去,而成服過後,日晩未及還鄕矣,時炅適爲來見,身偶問哭班往來時聞之,則或云禧嬪依例服喪,或云不爲服喪,閭巷間所聞何如?時炅曰:『閭巷所傳亦如此,而未得其詳云云。』伊時問答,不過如斯。身偶以所聞,泛然言及,而時炅意以身欲得其詳歟?渠之聞於某處,元非身所知。至於張希載家安否、生理等說,本非身之所發口,無據莫甚,而服制一款事,偶然語及,至有逮問之擧,實是意慮之所不及。傳旨內辭緣,千萬曖昧。」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尹順命、張天漢、安世禎等,其情迹已露,而連次嚴訊,一向抵諱,誠極痛惋。請竝加刑。罪人安汝益聚會之事,專歸之其姪,渠則稱以有病,元不往來,已涉可疑。至於其姪之己巳前後蹤迹,渠已知之,而其黨類謀議,皆以爲不知者,明是飾詐。請刑推。罪人閔彦良與安世禎,旣曰童稚相識,而前後相面,不過二三番云者,殊不近似,請與世禎一處面質。罪人吳始復偶以所聞,言及於時炅云,而時炅之招則以爲,服喪與否,不得聞知,汝須詳探云爾,則彼此所供,大段相左。請時炅處更推後稟處。」答曰:「依啓。」鞫廳姑罷。
○咸鏡道咸興等邑,江原道高城等邑,雨雹雷電。
10月25日
[编辑]○戊寅,月入太微端門內。
○執義兪命雄、司諫魚史徽、掌令尹憲柱、獻納尹弘离、正言黃一夏、持平金相稷,以李益壽之疏,竝引避,退待物論,弘文館處置請出。
10月26日
[编辑]○己卯,校理權尙游上箚曰:
竊伏念希載之謀害國母,業同之陰設詛埋,何等罪逆,而當國大臣專昧沐浴之義,肆爲營救之說。及今二賊,將伏天誅,兩司合辭,公議至嚴,則揆以《春秋》之法,所當受罪而不辭。何論於有情無情哉?至若容默於前時,而首實於今日,則其心其迹,尤不可掩,而大司諫李益壽,挺身投疏,至以吹洗湊合等語,力攻方張之重論。如此阿私蔑公之言,若不明加辨斥,則是非無時可定,義理終至晦塞。請大司諫李益壽罷職。
答曰:「不允。」
○鞫廳罪人安世禎與閔彦良一處面質,則世禎向彦良曰:「其日夕,吾與章道及希載,往汝家,則汝父似在家內,而托以下鄕,不卽出見,而汝先出接曰:『某也爲將,某也爲相』云,希載不曰:『若欲換局,則一日不可無將相,此言然矣』云乎?汝曰:『吾大人則夜深後當還』,仍令汝婢禮今炊飯以饋。汝家婢中,不有禮今者乎?如是問答之後,汝父始爲出來曰:『吾出他方還。近來久不見安書房矣。昔唐李勣出征時,必擇面貌豐厚者而遣之。』仍見吾面曰:『豐厚矣。』又不曰:『豈無脚價』云乎?吾斜着耳掩,汝父曰:『有眼癤乎?』云,則今汝以不知吾,爲言可乎?」彦良向世禎曰:「吾前後不曾聞如此說矣。章道已死,卽今汝及吾、希載生存矣。吾於其年八月念後,以打作事,出去水原社倉,仍往牙山、新昌等地,仍留妻父任所,十月初始還矣。」世禎曰:「汝豈於其時不在耶?說話之時,豈不在戊辰秋間乎?」彦良向世禎曰:「其時參坐人,獨希載有之。希載若來,虛實可知矣。」世禎向彦良曰:「江陵府使呂翼齊,其日爲下直汝父而來。汝豈不着草綠衣起出乎?」彦良曰:「汝或與吾父兄相語耶?吾則由水原往新昌,故其時不在矣。」世禎曰:「其日仍宿汝家,翌朝還歸之時,吾失所把扇,則汝豈不給我別扇一柄乎?」彦良曰:「汝之所言,如是丁寧,似有與人酬酢之事,而未知時月差誤耶?其時則吾不在家,全然不知,吾無可答之言矣。」世禎曰:「汝以不知吾爲言,吾若不往汝家,則汝婢禮今,吾何以知乎?其時汝婢禮今炊飯以饋之事,尙今了然。汝雖欲生,何以赤面相對,發此不相見之說乎?忠淸監司李震休去時,亦不與吾相見乎?」彦良曰:「此言則果是矣。其日日昏時,汝坐一席,而以昏黑之故,不知汝來。汝出去之後,問於座上人而知汝來矣。」世禎曰:「苧洞汝家,入大門,則左邊有房一間,抹樓一間之處。吾若不往來汝家,則何以知汝家之如此乎?」彦良曰:「汝雖言有李勣云云之語,而吾於其時,下往社倉,仍往新昌,此言之爲不爲,全然不知。吾雖不能質言,希載尙存,若或生來,與之面質,則可知之。汝言又有無據者矣。前苧洞舊家,今爲朴宗發妹家,而其家形樣,與汝所言不同矣。」世禎曰:「汝言己巳年吾小科時來見云,而汝家其時形勢堂堂,驕氣特甚,汝豈來見如我者乎?己巳小科時來見之言則虛言矣。」彦良曰:「吾於其時,往入汝家,則汝西庭甚廣,房在南邊。方擇才人,其時豈不往見乎?」世禎曰:「己巳以後則汝不來見於吾家,而相逢於汝大父家矣。」彦良曰:「汝不能記往見汝家事,何能記相見於他人家乎?汝言胡亂矣。」世禎曰:「此事自戊辰秋始爲之矣。有之故,吾曰有之,無之,則吾豈曰有之乎?伊日希載曰:『擧大事則將相不可一時無之,誰可爲之?』云,則汝及章道,不曰:『臨時自有可爲將相之人』云乎?章道又不曰:『相則舊相有之。兵判則吾大人亦可爲之』云乎?」彦良曰:「汝初則曰:『此言吾爲之』,後則曰:『希載爲之』,末乃曰:『章道爲之』云。此何等重說,而如是錯亂發說耶?」世禎曰:「汝其時曰:『將相不可無』云,則希載不曰:」此言是矣。將相宜以某某人速定可也』云乎?「彦良向世禎曰:」汝言雖如此,其時吾不在家,此等言,吾則終不知之矣。「彦良曰:」汝旣聞某可將某可相之說,則何不明言其人乎?「世禎曰:」其時汝父,亦不曰:『相則自有舊相,兵判則亦可隨時爲之』云乎?「世禎曰:」其日酬酢之時,吾曰:『此乃死生禍福之機,亦甚可慮』云,則汝明不曰:『成事在天,謀成在人。死生禍福,豈若是之畏乎?』汝明卽章道也。希載亦不曰:『何其畏死也?我知安書房,不得已入此謀議中,吾當濟君於死矣』云乎?「彦良曰:」前後辭說,吾不在坐,全不知之矣。「罪人趙時炅更招曰:」日昨納供時,旣以吳判書探問禧嬪服喪之事直招,而其間事狀,如前無異。身往赴哭班時,逢着閔彦良,則人馬駢闐,不得出來,只得見面,而過成服數日後,逢彦良奴於路中,則彦良奴以爲:『其上典招身,故方向身家』云,身隨其奴,往見彦良,則寒暄後,彦良曰:『禧嬪服喪乎?否乎?』身答曰:『吾何以知之?』彦良又曰:『尹甫命等,汝知之乎?』身答曰:『尹哥有三兄弟,一則已死,其餘不相見四五年矣。』彦良曰:『此人等可知服喪與否,汝須探知。將以此欲有上疏之擧,故問之』云。身果問於尹甫命處,則甫命言內,服喪事,吾何以知之云。其時問答,不過如斯。厥後彦良、甫命等,身更不相見,而其後身聞之,則以服喪一款,上疏果出云矣。上疏出後,往見彦良,則彦良曰:『就善堂埋凶之物,使軍士掘出云,然耶?』身答曰:『吾則不知,而進賜何以知之?』云,則彦良曰:『內需司別坐朴時遠,言及於我,故知之』云。且吳判書使身禧嬪服喪與否,詳探以報事,成服過日夕時,身往吳判書家,則適無他客。吳判書以爲:『今日成服,禧嬪服喪,與諸後宮一體爲之云耶?吾則明當還鄕,在京之人則似當知之。汝知尹哥乎?』云,身曰:『知之』云,則吳判書曰:『汝須探問於尹哥處,使得知之。』身未卽探問,而因閔彦良之所言,始爲往問於甫命,則甫命答以不知。者斤阿只處,身亦爲往探事,千萬曖昧,而吳判書之問希載安否事,實爲虛無,如前招所供。「罪人朴命謙招曰:」身於甲戌年,遭祖母喪,合家下往大丘者,于今八年,而其間不無往來京中之時。丙子年中鄕試初試,爲見會科,十月上京,而落榜後,卽爲還去。丁丑年,遭同居四寸之喪,又遭季父喪,數三年間,喪患稠疊,頓無意況矣。戊寅年爲過外祖父母回婚禮,又爲上京,聞母病極重,卽爲蒼黃下去。其年至月,矣父爲莊陵參奉,己卯春眷率上來,而身則仍爲留在大丘。前年四月,又爲上京,而八月下去。身之初上京時,在於丙子十月,則此是義徵子獄事已過之後。身冤狀,據此可知,而身雖或有上京之時,身蹤迹,一家親舊無不知之,且所謂聚會之人,擧皆不知,而至於義徵之子,則身之妻四寸,自甲戌前,果與相識,而甲戌以後,則更不相見。聚會人中,或有生存者,問身名字及年貌,如有相知之人,則身雖死甘心。「罪人順福招曰:」身女上典邀致金直長及方燦處使喚事,金直長家則身於歲時,一番往候,而無邀致之事。方燦則上典爲摠戎使時,爲敎鍊官故,果爲知面而已,元無使喚往來之事。「罪人鄭彬刑問五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罪人尹順命刑問五次,施威次,納招曰:」木人事,別監取去之前,身設或有得聞之事,未能分明記得,故只擧別監取去時明白所見而爲對。至於書札事,身實無持去之事,而書中辭緣,身得與者斤阿只對質,則可以知之。且於上年日月不記,見者斤阿只,則自濟州出送龐災冊一卷及龐災之具,如雞卵之物三介於淑正處云。身問何從而得聞此言,則者斤阿只以爲:『大寺洞居巫女三伊,來言於其處故知之』云矣。「罪人張天漢刑問三次,訊杖三十度,罪人安汝益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張天漢,一向頑忍,尙不輸情,尤極痛惡。請加刑。罪人尹順命將欲加刑之際,以濟州出送凶物爲言。此雖非承款之語,而不可不推覈處置,故姑未得加刑,而者斤阿只處,此一款所當究問。且其前後招辭,亦有拈出可問之語,請者斤阿只更推。罪人安世禎受刑旣已二次矣,面質下獄之後,病勢甚重。且於希載就拿後,不無憑問之端,徑斃可慮,今日不得訊問。請觀勢加刑。罪人安汝益前後招辭中,以世禎情節,微發其端,而不盡其實狀,故旣請刑推矣,一次嚴訊,猶不吐實。所當仍請加刑,而老病之人,亦不無徑斃之慮,請姑觀世禎輸情與否,更爲稟處。罪人閔彦良,與安世禎面質,則世禎所言,間或不實,而亦不無來歷,似非猝辦之言。彦良則只曰:『或與吾父兄相語,而渠則下鄕,不在坐』云,所謂下鄕,旣無明證,則此未必爲發明之端,而此事之外,又有趙時炅更推,擧論之語,彦良處,請以此爲先更推。趙時炅更推所供,以吳始復所言服喪與否,詳探以報云者,與前招無異』云,吳始復招辭中,亦不無差錯之語,吳始復請更推。罪人朴命謙旣稱甲戌以後下鄕,而聚會之狀,姑無現發之端,請仍囚,以觀前頭處之。罪人順福以業同後招觀之,旣曰金志重,與其上典不睦,往來亦罕云,則常常邀致之說,自歸不實,而又有爲方燦傳語內上典之事,請姑仍囚,以待者斤阿只結末後處置。罪人金志重,不無可恕,順福未就拿前,不敢徑稟。今無可問之事,似當放送。請上裁。「答曰:」依啓。「
10月27日
[编辑]○庚辰,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姜世龜疏本,其下語之謬妄,引喩之無倫,固不欲逐條辨破,而蓋其全篇用意,無非陰險危怖。其曰:『雷霆之怒未已,朝野之或滋甚』者,隱然以今日獄事,歸之於疑信之域也。其曰:『吾君於天倫之重、宗社之托,亦不之顧』者,疑殿下於不當疑之地,而億逆恐動之意也。末又引曺魏子母鹿之說結之曰:『不謂此事乃見於聖世』,有若眞有此不忍言之擧,其言愈惡,其意益凶,令人不覺毛骨盡竦,心膽俱寒。乃者聖上以爲宗社爲世子,屢下絲綸,則龜雖退伏鄕曲,亦必見聞,而假託憂國之慮,敢生嫁禍之計,乃於君臣父子之間,肆爲此罔測之言,而略不顧忌。嘻噫!爲殿下之臣子者,何忍以此等語,萠於心發於口,而至騰於天聽耶?臣等竊恐此言一播,遠近傳訛,則觀聽俱駭,將無以鎭定。不可不嚴加懲治,以爲疑亂人心者之戒,請姜世龜遠竄。」從之。
○掌令尹憲柱等啓曰:「今此兩大臣論劾之啓,實出於嚴懲討明義理之意,則其在執法之列者,所當齊聲合辭,而大司諫李益壽,挺身投疏,恣意伸救。噫!兩臣緩獄之擧,終爲基禍之本,而奬之以忠赤。合辭請罪之論,蓋出扶常之意,而斥之以吹洗,力戰公議,沮撓重論,豈意臺閣之上,有此循私蔑法之言也?請李益壽罷職。」不從。
○罪人張希載拿來。鞫廳啓曰:「希載旣已拿來,自當依傳旨擧行,而以卽今鞫問諸罪人招辭,希載處有憑問之事,先以此發問目推問後,處斷何如?」從之。
10月28日
[编辑]○辛巳,下敎于政院曰:「因山後移御之意,頃已下敎矣。在前移御慶德宮時,永昭殿移安於文政殿,而今則當設魂殿於文政殿,他無推移之處。以返虞後移御前,權安永昭殿於明政殿,待魂殿之移安永昭殿,所當移安於文政殿。前後權安移安吉日推擇事及永昭殿所設之處,趁魂殿未移安前,修理塗褙等事,竝分付該曹。」
○承旨李國芳啓曰:「罪人張希載亟正邦刑命下之後,前大司諫尹德駿,以本罪論斷事陳疏,則以疏辭得宜爲批矣。改捧傳旨然後,鞫廳當發爲問目,而當初希載謀害國母之罪狀,具載於其時請罪之臺啓,以其措語改捧傳旨乎?敢稟。」傳曰:「依爲之。」鞫廳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今年二月自濟州所出抵順命書,五月初十日來到,身先爲拆見,則以爲:『此書,汝兄弟宜同看之。此女自前居在家中,做出龐災之言。此時思之,闕內病患如此,而造爲如彼之凶言,必欲殺我,寸斬無惜』,云。而其書則順命持去的實。大寺洞巫女三伊、雪香,因闕內鬼魅作孽,致有斷髮之事,出來身家。三伊,身果爲招來,一番設神祀,以禳鬼魅。且矣夫被謫時,稱以龍祀,以禱水路之無事而已。至於三伊處,得聞龐災冊龐災物出送事,全然孟浪,而順命之言如此,則渠必知之,問於渠則可知。禧嬪服喪與否來問事,甫命來問之後,有人又爲來到門外,使之出送壯奴,身從窓隙見之,則似是武人。身家無壯奴故,其人問於身家兒奴曰:『尹部將來否?』答以不來,則尹部將去處,問於河梁橋則不知,問於此處,亦無云』,仍爲還去,而其人所問之說,則與身前招無異。時炅曾無常時往來之事,本不親切。果是知面之人,則當初豈不擧名以對乎?延曙埋凶之故,方燦使順福傳言事,身全不知得。」罪人閔彦良更招曰:「趙時炅父子與身兩世同年,故頗有情分,時炅則或時時來見,而服制事,曾未問之。今九月初二三日間,時炅兄有招問事,送奴於時華家,使之招來,而身適有出入處,時華來身家而不遇。其日夕,身在鄕校洞姉夫家,時華訪身於其處,身問曰:『近因李左尹疏論禧嬪服制事,外間傳說多端。或以爲不服,或以爲服緦,或傳依禮曹磨鍊服之云,汝或詳知乎?』時華曰:『未能詳知。當問知而來報』云,身曰:『爲此往問,殊涉多事。』時華厥後更無來報之事矣。初六日食後,時炅訪身於矣家曰:『昨夕有內人拿入闕中者,厥兄於壯義洞洞口見之』云,身只聞此語而已。其後過五六日後,成任來言:『闕中有掘得之擧,而未得其詳』云。身聞其言而不勝驚心。內需司別坐朴時元,曾養身女,故頗爲親切,情同一家。卽送人招來,則時元自闕下出來,歸路訪身。身始以所聞問之,時元曰:『吾亦未能詳知,而蓋傳昨日再昨間,有搜掘之事,而無所得之物云云。』其翌日,時炅來見身,以朴時元所傳之言傳之,而問曰:『汝亦聞之乎?』時炅曰:『吾則不得聞之』云。」罪人張希載招曰:「東平君書札,因身妾家,入送闕內之事則果有之,而傳書之際,使身家婢子,常常傳之。身心知其未安,而以無識所致,意謂宗室家,例有通書闕內之事,不爲禁止,而封緘之書,身何以拆見乎?旣不拆見,則其中辭緣,全不知得,者斤阿只何以知得乎?東平君以世子母爲中宮之意,作書于淑媛,使之奏達云者,以事勢推之,豈爲近理乎?且淑媛以自己爲中宮之意,陳達上前,豈有如此人事也?者斤阿只有婢可也之爲名者,招來巫女,稱以詛呪之物,善爲掘出,身家中處處掘見之說,因往來奴僕得聞之故,身果爲作書於順命處,以爲:『此女做此凶言,或有嫉我者,若翻傳此言,做出龐災於闕內之說,則我與渠俱當死』云云者,欲以恐動者斤阿只,使之懲畏。闕內龐災,乃是逆賊。設有是事,順命,是身之四寸也,以如此等說,書通於年少四寸之間,萬萬不近於理者,於此可知,而龐災冊子等物出送事,千萬無據。若與尹順命面質,則可以立辨。戊辰九月,往會閔宗道家謀議事,九月則不爲往會,而其後與安世禎、閔章道等,果爲往來於彦良家,不相見過之間,何言不爲乎?彦良輩以爲:『果若換局,屬之我輩,則豈不善保護春宮乎?』且其後閔彦良於醉中,又發換局之言,身以爲:『雖是醉中,何爲此言?換局豈是吾所可爲耶?』云,則彦良輩聞而懼之。安汝益招內,世禎與黨類聚會身家事,與汝益面質,則亦可辨明。」罪人吳始復更招曰:「身一言之故,再下嚴問,驚惶震惕,直欲鑽地以入。身初招中,或云服喪,或云不爲服喪,非曰已爲之也,蓋以將來服與不服之謂也。此不過辭不達意之致,而身所問,旣非姑未可知之意。哭班往來時所聞,亦出於閭閻間傳說,則時炅處問之者,不過爲閭巷間所聞。時炅乃閭巷生長之人,故問答不過如斯而已。尹甫命,曾前所不知之人,則探問之說,實涉無據。似出於時炅錯告之致,而當初渠之來見時,身謂有所聞,則有來言之語,時炅則以此爲探問,亦不足怪。此則不必爭辨。」罪人鄭彬刑問六次,訊杖三十度,罪人張天漢刑問四次,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張天漢,一向忍杖不服,請加刑。張希載依昨日啓辭,爲先以他罪人所引之語,發問目推問,則龐災漏泄、冊子出送兩款,渠雖發明,至於封書一款,往來蹊逕,不能掩諱,而拆見與否,與者斤阿只招辭相左,請者斤阿只處,先以此更推後,仍以其所供,更問於希載而稟處。閔彦良探問服制等事,已涉殊常,而與希載等聚會之事,希載旣不全諱,則其前招自明之說,歸於飾詐。請以此更推。吳始復更推,所謂有所聞來言云者,與前招中泛然言及之語不同,請今姑仍囚,更觀前頭事端稟處。」答曰:「依啓。終始主張凶謀者淑正,則希載萬無不知之理,而飾詐發明,尤極痛惋。各別嚴問。」
10月29日
[编辑]○壬午,冬至使姜鋧、李善溥、書狀官朴弼明如淸國。
○以李壄爲承旨,洪受瀗爲大司憲,朴鳳齡爲司書。
○持平李東彦引避曰:「臣頃以朴萬鼎、朴涏等論罪事,陳啓蒙允。蓋萬鼎等無倫之議,其所倡始者,卽領敦寧府事尹趾完也。趾完當殿下明彝倫正名位之初,首以禮遇供奉之論,抵書於其時首相,繼又提出私書中措語,至於陳章上徹,而萬鼎、涏等之疏,接踵而起,轉相簧皷,以至鳳徵而極矣。噫!母事一人,國無二尊,倫綱截然,名分至嚴,則爲臣子者,曷敢容議於其間,而僭逼名位之議,首發於具瞻之地,擧國公議,久而愈激,則不可以年位之崇高,終歸見漏,故臣以擧劾之意,發簡相會,則臺席之上,多有苟且之議,終日相持,竟未歸一。此無非平日言議不能見重之致,何敢仍冒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朝家處分,貴在得中,則似此論議,實未穩當。且凡事一主快活,則終歸過激,激則不中也。勿辭。」遂退待物論。
○正言黃一夏,司諫魚史徽、掌令尹憲柱、持平金相稷、正言金栽、獻納尹弘离,以李東彦之避辭,相繼引避,俱退待物論,執義兪命雄處置,竝出仕。
○鞫廳罪人者斤阿只更招曰:「淑正曾無往來矣家之事,自前封書,直自淑正處,常常入送與否,身不能詳知而矣夫爲軍資主簿時,淑正始爲往來於身家。一日淑正持東平君家封書,來到矣家而其日矣夫適往軍資監,抵暮不還,故淑正待之良久,言于身曰:『有東平君封書,而進賜不在,何時當還乎?』云,身答曰:『不久當還』云。渠頗遲待而不還,故又言于身曰:『吾欲盛此書于函中,因閔尙宮直爲入送』云,身以爲:『不可直送。當待進賜之來。』渠以爲宮婢方在吾家,當接待而還。』留置其書,仍爲起去。身以手爪摩按其封,仍以細鍼,拆其糊封而見之,書中有世子母當爲中宮之語。見後還封如故,而待矣夫還來,出送于外。其封書則矣夫拆見與否,身不能知之。其後封書又到,矣夫欲爲拆見,而以其堅封之故,難於開拆,身依前拆給,而矣夫見時,身亦爲參見,則未知初書所答之如何,而蓋其辭有曰:『我朝亦有故事,以此爲法,則聖德有光,萬民皆悅云云』,而不但多用文字,矣夫拆見之際,身在傍窺見,故間間知得,而且事在年久,亦不能詳記。其後又有封書,而與矣夫同爲拆見,則其大意乃圖得五龍洞事也。及至卽位之後,自矣夫家,有凡干擧行之事,而矣夫以無識武夫,不知妙理,故自東平君家,每每指揮矣。」罪人閔彦良更招曰:「九月相見之說,則世禎所言,誠爲虛妄。希載招內,其後頻與相見之說,亦極無據,而戊辰十二月、己巳正月間,日不記,身往章道家,希載亦在其中,世禎則不在其處。且所謂不相見過之間,何言不爲,身輩以爲若果換局,屬之我輩等說,決非可戲之言,而希載如是云云者,極是怪駭。未知或與章道相逢時,有如此之說耶?此則非身所知。其後又一次相逢,則適有小酒,而味甚薄。章道曰:『疲弊如此,可歎』云,希載曰:『若爲好官,好酒豈難得哉?』身相與大笑而罷。上項希載云云之說,身未能記憶。希載處更問則可知。此等說酬酢之時,身則不在其處」云。罪人張希載更招曰:「封書中所謂世子母,當爲中宮云者,未知其時,果以此等說爲言,而年久之事,身不能記憶。再次封書中,我朝故事辭緣有無,身亦不能記得,千萬曖昧。其後封書中五龍洞事,東平君書中,雖似爲之,而身則亦不記知。者斤阿只拆見他書之習,本來有名,身每以此爲悶。凡干事,東平君指揮事,果有之。身每使淑正,往問於崇善君家,則崇善君夫人指揮以送,而指揮事則不過本房之於闕內,禮貌間接待事。東平君必因淑正,傳書闕內事,東平君不欲令人知其相通之事,而必因矣家入送。傳敎內淑正凶逆事,身自謫居海外,家中書信,夏節則數朔一得見之,冬則或至四五朔不見,淑正凶謀,何得聞知乎?書中龐災闕內云云者,蓋以者斤阿只每造龐災之說故,身以爲此時人心極惡,人或因此而以身家與禧嬪同爲龐災作言,則必當殺我,以爲恐動禁止之計,而者斤阿只以此憑藉爲說。龐災冊、龐災具事,身曾未聞世間有此等冊,而設或有之,向人求索之際,人以身爲何如人也?今年正、二月間,身奴子來言:『禧嬪好爲神祀,設置神堂,使淑正及侍女等,主張其事』云,身聞來極爲驚心。身在家時,禧嬪或爲神祀,則身每每進戒,及至遠謫之後,所聞又如此,故身果以切勿好神,致有謗言之意,貽書淑正,使之轉通內間。身又言于矣奴曰:『禧嬪爲虛事受實禍,則不幸』云,矣奴曰:『京中已有禧嬪設神祀,欲害中宮之言』云,身曰:『果如吾所料矣。禧嬪豈有如此之心,而人反執此爲言』云矣。此外更無所達。」罪人鄭彬刑問七次,張天漢刑問五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張天漢,一向忍杖,終不吐實,請加刑。罪人安世禎有他憑問之端,徑斃可慮。請姑停刑矣。與章道、希載輩,終始往來聚會,至於謀害國母之說,發端於前招,後乃旋諱,情狀可痛。請仍前加刑。罪人尹順命,以前日所告龐災冊子之說,憑問間姑爲停刑矣。當初所訊問者,只是希載書札辭緣及木人參見事,而終不直告,雖甚可惡,旣非身犯之罪,且受累次之刑,一向加刑乎?敢稟。罪人者斤阿只招辭中,罪人杭封書拆見一款,與希載所供相左辭緣,更爲推問,則者斤阿只所言,比前尤爲詳細,希載則泛稱年久不記,不能明白辨明。此則似出於欲掩其同情之計。至於淑正凶謀與知情節,以判付辭緣,各別嚴問,則冊子出送一款,尹順命與者斤阿只所言,初旣相左,未得歸一。渠之稱以不知,似無足怪,而漏泄闕內龐災云云事,則渠雖曰不過恐動禁止之計,苟欲操切其妻,則豈無他辭,而敢以闕內龐災爲言者,必有所由然矣。所當嚴刑鞫問,以得其情,而淑正旣已伏法,渠亦且將致辟,則似不當以此留時引日,以稽天誅。請依已下傳旨,結案取招,照律處斷。罪人杭再三推問,其所發明,多不成說,而渠以希載處鞫問可知爲言,故姑待希載拿來後,稟處之意,曾已啓達矣。今者希載招內,因淑正常常通書之事,果有之云,且必以淑正爲蹊逕者,出於不欲令人知其相通之事云云。闕內問候,不遵常式,必從幽陰之逕,以爲尋常通書之地,則其意所在,殊未可測。自初不欲遽議訊問,蓋出於愼重之意,而到今事狀已己著,獄體至重,請刑推究問。罪人閔彦良,前後推問及面質時所供,旣無明白辨證,今者希載所言又如此,而況招致趙時炅、朴時元等,必欲探知服喪與就善堂事,其情迹之綢繆,有所難掩,請刑推。」答曰:「依啓。尹順命停刑仍囚。杭之情迹,極涉綢繆,訊問之請,獄體則然,而但念杭母申氏之爲人,予豈不知哉?且以希載之招觀之,凡事指揮,皆出於崇善君夫人,則誤杭者,必申氏也。況王室近宗,與他有異,則今遽拷掠,有所不忍。宜有酌處之道,議啓。」
○鞫廳啓曰:「罪人張希載,當以傳旨辭緣,結案取招,而政院以臺啓措語捧傳旨,故與推案所載罪名,不無詳略之差殊。以推案中緊語,抄出添錄,取招何如?」答曰:「依啓。」
○鞫廳罪人鄭彬刑問七次,張天漢刑問六次,安世禎刑問三次,閔彦良刑問一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張天漢等,抵死牢諱,情狀痛惡。安世禎仍前加刑,閔彦良一次刑訊,皆忍杖不服,請竝加刑。罪人者斤阿只,以出送業同掘取延曙木人情節,有所訊問,而中間有他所告之事,或不無憑問之端,姑請停刑矣。今則更無可問之事,而其本犯,不可不終始究問,請仍前加刑。罪人業同,取服已久,而以者斤阿只未輸情之故,姑爲仍囚矣,今無一向等待之事。請依例結案取招,照律處斷。罪人武一,其所承服,旣非身犯之罪,請令該府照律處置。罪人張聖維,以臺啓拿鞫,而所謂諺札中辭緣,與天漢緊歇,似有所間,被引於諸罪人,亦與天漢不同,有難輕易訊問。仍前啓下發配,不害爲審愼之道。罪人尹廷錫,初因業同招辭拿來,而其後業同稱以誣罔,則設有木人掘來後參見之事,似無現著可問之罪。罪人朴命謙,旣曰甲戌以後,長在遠鄕,他罪人等,亦以爲不知其名,則者斤阿只之因其婢所聞而發告者,或不無誤認之弊。此人等似當有參酌分揀之道,請竝上裁。」答曰:「依啓。張聖維仍前發配,尹廷錫、朴命謙竝放送。」鞫廳又啓曰:「罪人杭因其婢淑正,締結希載,以不道書札,潛通宮掖之狀,形迹畢露,情節難掩,聖明亦已洞燭無餘矣。希載旣以流入諺札,謀害國母,將伏天誅,則今杭之罪逆,與希載豈有異哉?宜亟擧誅討之典,以洩神人之懷,而先加嚴訊,取服正法,自是獄體,故依例請刑矣,今此酌處之命,出於意外。以聖明親親之仁,雖有所不忍於拷掠之刑,而渠旣罪惡貫盈,覆載難容。臣等按法之外,更無容可議者。伏惟上裁。」答曰:「特爲減死,絶島圍籬安置。」
○鞫廳罪人張希載結案取招,伏誅于軍器寺前路。其結案曰:「傳旨內,矣身締結奸凶,謀害坤殿,敢以不忍聞之說,筆之於諺札,流入宮禁,至徹睿覽,其情節之悖亂陰凶,實千古所未有也。逮至聖怒斯赫,明問至嚴,而乃敢旣露其端,終掩其倪,半吐半呑,隱伏回互,或稱年久茫昧,或稱不能記憶,置諺書於有無之中,歸聖敎於虛實之間,徒恤護黨之心,自甘瞞上之罪。及夫章道密札之發見也,書中辭意,與前後所供,若合左契,其符同欺罔之迹,不啻觀火,亟正邦刑。甲戌四月二十五日,禁府更推內,矣身與閔黯父子親密之狀,國人之所共知。一日矣身諺札,偶然現發,其書曰:『往見閔黯,則其言如此如此。』其所設計,極其凶慘。傳旨推考,矣身往見閔黯,因與酬酢之際,語及近來浮言流行之狀,閔黯以爲:『其中一人,有欲告變者』云,矣身果不無信聽之意,以聞於閔黯之言,有以諺札內達之事,此不過與禧嬪爲同己之親,故不忍恝視,無識之致,有如此之事云云,以此納招。五月十六日,禁府更推回啓,判付內,此乃親見明知之事,則不必一向更問,旣有謀害國母之罪,又有欺君父起誣獄之惡,以此已著之二罪,照律處置。閏五月二十二日更推內,庚午年間,中宮殿下退處私第時,與貴人出銀交結掖庭之說,矣身聞於閔黯父子,以諺札流入於宮中,自上親覽,有此嚴問,矣身書進諺札,果不明記,而年久依稀之事,前招不敢直達,欲待諺札下示後,畢陳其說矣。其時諺書中辭緣,雖未詳記,矣身往見閔黯,則黯之父子及宗道會坐,方說其獄事。到今思之,似是金廷說獄事也。宗道曰:『閭閻流言,以爲有聚銀換局之人,中宮及貴人,亦出銀貨之說流行』云云,則章道曰:『中宮、貴人若出銀貨,則雖千金,何難乎?』黯亦曰:『中宮若欲出銀,何難之有?』矣身於心極爲驚惶。同己之間,雖有書報之事,至登睿覽,實是千萬意外。矣身締結賊黯父子及宗道,以諺札流入宮中,謀害國母的實罪。」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五中〉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甲申,上行祭于魂殿,百官陪祭。
○判府事徐文重上箚曰:
日昨憲臣避辭中,提起臣前日擬疏之事,及到喉司,中復刪改。臣聞來驚怖悚慄,不知置身之地。玆事委折,業已聖明所洞知,而臣之情迹,決不可晏然於班行。
遣史官諭之曰:「玆事委折,予所詳知,意外提起,何必爲嫌?卿其安心,勿待罪,速出行公。」〈史臣曰:「初徐文重敦寧府擬疏之事,無識甚矣。以如此之人,而置元輔之列,任調勻之責,噫!大臣非其人,時事可知也已。」〉 ○左相李世白,以總護使,出往山陵,右相申琓,引疾不出,鞫廳不得開坐。
○鞫廳罪人張天漢物故。
11月2日
[编辑]○乙酉,平安道三登、祥原、慈山、義州等地,十月壬申雷動。
○持平李東彦以前避批辭,更爲引避,退待物論,處置請出。
○兩司合啓曰:「頃當甲戌更化之初,領府事南九萬,首居鼎席,身按重獄,而不念懲討之義,反生容護之計,乃以深長慮三字,恐動天聽,終使聖朝失刑,大憝漏網,神人之憤,已積年所。至於丙子之獄,埋凶情節,畢露無餘,而徑請罷鞫,終不嚴覈,以致王綱漸壞,凶孽接迹,蠱埋之變,又出於禁庭之內。若使希載,早伏常刑,則今日之禍必不至此。目今凶魁伏誅,天討大行,則當初緩獄誤事之人,不可置而不論。請領府事南九萬罷職。噫嘻!業同蠱獄之變,其設計之陰凶,用意之巧慘,言之痛心,聞者切齒,而其時按獄大臣柳尙運,周遮掩護,曲貸凶隷,畢竟妖蠱餘手,又出希載之家,內外潛通,脈絡相貫,釀成今日之變。究厥禍源,罪有所歸,而若其希載貸死之論,果是自家之主張,則八年之間,何無一言自暴,而必於國恤之初,始有所云云耶?執此以觀,則前之隱忍,不過爲苟容之計,後之自首,終難掩要覬之迹,公議嗤點,久而愈激。請判府事柳尙運罷職。」答曰:「勿煩。」時,物議以爲當初啓辭,不無過激之語,故兪命雄、魚史徽等,相議刪點如此。
○以金鎭龜爲右參贊,李彦紀爲左尹,徐宗憲爲承旨,申懹爲戶曹參議,沈宅賢爲正言。
○承旨金鎭圭上疏,首言正身正家之道,又曰:
今日急務,唯在於保護春宮。願殿下常令來侍御側,抑其哭泣之節,强其飦粥之食,寬譬慰諭,俾不至於惟疾之憂,且命日接宮僚,無間晝夜,與講古人居喪之禮,而尤致意於毁不滅性之訓,于以排遣悲哀,鎭安身心,則亦必有愈於宦寺之與處矣。
又曰:
今殿下喪慼之餘,重以變故,血氣之易致底壅,心志之因以煩惱,理勢之所必然,則其所以節宣調和之道,惟在於頻數接待,討論治理,而筵席之停廢,今至月餘,群下之所悶歎,豈特爲機務之淹滯而已哉?且比者乾象示警,星變雷異,繼出沓臻,其在修省之方,尤宜奮發而振作。雖以鞫事之方張,未遑日次之引接,而亦豈無可以間停治獄,入侍奏事之時乎?至於喉司之臣、經幄之官,時時持文書捧簡冊,反覆稟斷,從容講讀,亦何所妨而不爲耶?
又曰:
日昨臺官,以林濩之不奔國哀,金致龍之避事下鄕,劾罷之矣。濩之來到江外,乃遭臺評之狀,人多傳說,臣亦目見其自京而南還矣。臺論之遽發者,豈其未能審察而然歟?至於致龍遞職下鄕,朝士例爲之事,則何可以此,强歸於巧避之科也?然則以聖朝體下之道,恐不當仍施罪罰也。
答曰:「陳戒殊切,可不留意焉?林濩等兩人事,疏辭亦宜,特令敍用。」
○右相申琓,箚陳病未參鞫之意,且曰:
左相以自初主張按治之人,昨已出往山陵,以臣孤陋之見,決不可獨斷重獄,而且聞山陵開金井,在於今日,奉下外梓宮,乃是初七日,陵所往返,不過十餘里,而其間亦且六七日矣。開壙之後,卽爲入來參鞫,臨時出往,則往來監護,旣甚便當,彼此事體,亦無所損。
遣史官諭之曰:「有疾未參,別無所傷,安心勿待罪,從容善攝。箚辭可不依施焉?」
○左參贊姜鋧行至高陽,上疏辭職,且曰:
王世子自巨創以來,哀隕傷損,貽殿下惟疾之憂多矣。苟非以禮節之,則幾何不至於徑情過中之歸也?講官雖拘於典制,不得入侍,殿下於禮書中,抄出其切於居喪之禮者,親自敎之,體而行之,則其於顧復怡愉之中,自有從容開發之功。臣今當遠離,不勝惓惓之忱,昧死仰陳焉。
答曰:「疏陳之事,可不留意焉?所辭之職,令該曹稟處。」
○鞫廳罪人安世楨物故。
11月3日
[编辑]○丙戌,慶尙道東萊府,十月辛未申時末,乾劾方,有赤色一塊,非星非雲,狀如鉢,須臾變如白練,長可五六十尺,漸次橫亘于四天,而七節屈曲。且有頭足,有若龍形,酉末自西向東,移時消滅。
○兩司合啓,答曰:「勿煩。」
○政院請以右相申琓箚辭,傳諭于左相李世白,使之入來,允之。
11月4日
[编辑]○丁亥,左相李世白以敦匠事重,不可徑先入來之意,馳啓以聞。
11月5日
[编辑]○戊子,夜,流星出室星上,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上御召對。講訖,參贊官金鎭圭曰:「贈諡節次,《五禮儀》有遣領議政某云云之語,而卽今領相未差,餘日無多,宜有稟定之道。」上曰:「領相不在,有他大臣代行之例耶?」鎭圭曰:「前例皆以領相執事矣。」上曰:「近例則戊辰、癸亥、庚申,皆有領相,而其前謄錄,自政院詳考後稟處。」鎭圭取考前後國恤儀匭及列聖誌狀,啓曰:「未嘗有首相有故而遣他大臣之時矣。」上命遣左相贈諡。
○兩司合啓,請領府事南九萬、判府事柳尙運罷職,又啓曰:「國無二尊,名分至嚴,則非臣子所敢容議於其間,而領敦寧府事尹趾完,當殿下明彝倫正名位之日,首倡禮遇供奉之論,抵書於伊時首相,至以講求前代之事,倣而行之爲言,其在分義,已極無嚴。繼又提起私書中辭意,露章上撤,其所謂前事之可倣者何事,無歉於臣子者何義耶?犯分越禮,莫此爲甚,而此論一開,異議繼起,別立名號之請,供奉如儀之論,接武迭眩,敗亂經常,以至今日而極矣。到今朴萬鼎、朴涏等,旣已被罪之後,當初倡亂之臣,獨不可置而不論。請領敦寧府事尹趾完罷職。」答曰:「勿煩。」
○鞫廳罪人鄭彬刑問九次,閔彦良刑問二次,者斤阿只刑問三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閔彦良,嚴訊之下,皆頑忍不服,請竝加刑。罪人者斤阿只訊問之時,延曙墓所埋凶日期,預爲言送及勿援以萬之說,以爲皆渠所不言,而業同誣告,極口稱冤。前後問目,皆已直告,只此兩款,抵死發明,而請與業同面質,其在治獄之道,不可不反覆究覈而處之。業同結案,雖已啓請允下,請今姑停止,先以此更爲推問後處斷。」答曰:「依啓。」又啓曰:「罪人杭悖逆不道之罪,旣已備載於希載夫妻之招,聖明亦已下燭無餘矣。渠以貴近之宗,夤緣淑正,締結希載,以此爲幽陰之蹊逕,潛通書札,造謀凶慘,論其罪犯,實是覆載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憤。希賊旣以流入諺札,謀害國母之罪,已伏邦刑,則杭之罪逆,亦豈有一分可生之道哉?當初不忍拷掠之敎,己有乖於獄體,而今此減死之命,尤出群情之外,臣等不勝聚首驚惑之至。前下判付,雖以申氏誤杭爲敎,而母子稔凶,終始濟惡,則豈可以其母之故,有所容貸?親親之恩雖重,三尺之法至嚴,請還寢成命,依法處斷。」答曰:「卿等之執法,固應如此,而今玆貸死,出於親親之恩,宜體予意,須勿固爭。」傳曰:「推鞫姑罷。」
○禁府議武一罪,以謀反大逆,知而不首者律,杖一百流三千里。
○慶尙道大丘等邑,十月庚辰,雷動。
11月6日
[编辑]○己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任舜元爲左副承旨,林濩爲校理,李坦爲副修撰,鄭維漸爲掌令,權世恒爲司書,金致龍爲輔德。
○持平李東彦上疏曰:
國家不幸,千古所無之變,遽發於宮庭,凶孽旣剪,天誅甫訖,綱維稍振,義理少伸,神人之憤可洩,天地之感宜臻,而乃者星孛之警、雷霆之變,迭見於靑臺之奏,營頭之妖,耀芒於中天,太陰之精,上犯於端門,臣未知有甚禍機,伏在冥冥之中,而天之譴告若是其勤摰耶?臣竊伏念,禁庭蠱物,雖以盪除,安知無積穢之妖氣,未全消於宮掖之密耶?臣以爲移御之擧,不容暫緩,而惟我王世子,膺宗廟臣民之托,荷坤聖顧復之恩,仁孝之令聞日彰,愛戴之群心益切,不幸皇天降割,禍變荐臻,方居苫堊之中,繼遭震薄之大變,驚憂剝損之患,實朝野之所共於邑而憂傷者。今殿下必垂憐愍其失恃之痛,曲加慰安,明暴其掩恩之義,益勤提誨,寬譬曉解,如保嬰孩,使之朝夕昵侍,遇事輒誨,擩染涵養,德性渾成,則上可以召天地之和,下可以慰億兆之望。嗚呼!邦家變故,何代無之,而未有如向來之慘也。此雖由於妖逆之徒,窺闖多門,秉軸之臣,防杜不嚴,以至於此,而抑恐我聖上端本淸源之道,或有歉於古先哲王而然耶?夫帝王爲治之本,必先化自宮禁。向使聖朝,宮梱果能淨肅,名分果能嚴截,則末流禍變,必不至今日之酷,聖上處分,亦必無頻復之吝,而瞻顧禍福之計,初豈迭起於巖廊,追申名義之論,今豈苦煩於臺閣哉?噫!往者雖追,來者可戒。願殿下,必以誠正修齊之學,懋昭我聖德,又以垂裕養正之方,啓佑我元良。扶綱植倫之議,則從之如轉圜,探幾覬隙之屬,則去之如脫距,使宮府之間,肅然如秋,熙然如春。內以杜幽昧之谿,外以絶淺深之窺,則於是乎家正而國尊,人和而氣應矣。臣聞宋儒之言曰:「朝廷,四方之根本。人主之莅邦,人臣之事君,苟不一出於正道,則朝廷不正而國隨而亡矣。」向來當國柄臣,不以常經導君父,乃以曲論亂《春秋》。朝廷一失正義,而國家旋受其禍,前驗在卽,厥理甚明。夫倫紀,宇宙之棟樑,刑政,國家之大柄,而斁敗紊亂,至此之極,則龜玉之毁櫝,當責於誰?今日合辭之啓,不過論二三大臣不以正道事君父之罪也。臣恐臺啓不准,則倫綱無以復振,倫綱不振,則朝廷不可以復正,朝廷不正,則國勢不尊,人心不服,百度日虧,義理復晦,而四方無從令之勢矣。
答曰:「憂愛進言,戒誨切至,予甚嘉尙。可不留心焉?大臣事,己諭予意於諫長疏批矣。」
○鞫廳罪人鄭彬刑問十次,閔彦良刑問三次,各訊杖三十度,幷前招內無加減。罪人業同更招曰:「十四五日間,延曙墓所埋凶事,女上典當初分明言及於身,而丙子年鞫問時,身意以爲若告以萬,則其間事狀,自然現露,故不忍直告上典分付之說。方燦傳言事及十四五日間作變勿爲煩說事段,亦皆是女上典分明言說,以萬勿援之說,亦果出於女上典之口,不翅明白,身前招所供,實無一毫隱諱之情。」鞫廳啓曰:「罪人鄭彬、閔彦良等,一向忍杖不服,請竝加刑。罪人業同,更以者斤阿只招辭,反覆究問,則其所納供之語,一如前招,似無更問之端,請業同則依前啓請結案取招,者斤阿只仍前加刑。」答曰:「依啓。」
○鞫廳大臣以下諸臣請對,上引見。右相申琓曰:「杭之罪惡,決不可容貸,故必欲面陳,敢此請對矣。夫杭之潛通書札,情迹綢繆之狀,已盡發露,而至於希載之招,彰著無餘。人臣負此罪名,何得偃息於覆載之間乎?聖上敦親之意,臣等非不仰認,而減死之敎,決不可奉承。」判義禁李畬曰:「希賊流入諺札,謀害國母,而當初失刑之故,八年之內,神人積憤,式至今日,始伏天誅。今此杭之罪狀,視希載,殆有加焉。今若貸杭以不死,則王法壞墜,輿情憤激,將無以鎭定人心。聖上雖以近宗之故,欲屈法伸恩,而臣等決不敢奉承。」右副承旨李國芳曰:「臣詳見前後文案,罪狀已著,不可容貸。凡國家有法然後,可以維持,法外之恩,何可施也?」知義禁金昌集曰:「杭摘抉者斤阿只招辭中年月之差誤者,自以爲違端而不成說話。且請質問於希載而及問希載,罪狀益著,誠不可一日容息。雖以親親之義爲敎,而決難容貸。」同義禁柳之發曰:「情跡之陰凶,罪惡之貫盈,已著於鞫廳之啓,聖明亦已洞燭矣。豈可以親親之義,有所容貸,而渠何敢一日偃息於天地之間乎?依法訊問,斷不可已也。」同義禁李光迪曰:「不可以親親之恩,有所屈法。今若容貸,則輿情激憤,終不可鎭定。」執義兪命雄曰:「人臣負此罪名,安有可生之理哉?聖明雖欲曲貸,祖宗三尺至嚴,不可容議。」司諫魚史徽曰:「以首從言之,希賊居間受指揮者也,杭終始主謀議者也。希載旣已伏法,杭以元惡,何可獨生乎?王章至嚴,非一人之所得以私者也。」上曰:「予見前後推案,杭之罪狀,皆已洞知。今此減死之敎,非以杭謂罪有可恕。執法之論,固當如是,而親親之誼,有所不忍。渠雖如此,予何忍置法乎?」琓曰:聖意所在,臣等豈不知,而三尺至嚴,決不可屈。「昌集曰:」群下不准此請,則決不可止。「畬曰:」昔周公誅管、蔡。周公豈不足於親親之仁,而誠以天下所共誅之罪人,不得施以兄弟之私恩故也。今聖上,雖欲曲貸此賊,臣民決不可與此賊竝生於一國。「昌集曰:」八年之間,容貸希賊,致有今日妖惡之變。今杭又不置法,則日後國家之憂,有不可言。「國芳曰:」此而容貸,則是無法之國也。「上曰:」以希載招觀之,皆是崇善君夫人所爲云。今此杭之罪惡,皆由於其母之所誤也。「畬曰:」設令杭之罪犯,悉出於其母之所誤,旣已見誤之後,則斷無容貸之理。況其母雖惡,在杭之道,當爲救正,而顧乃與毋同惡相濟,罪犯逆律,何可委罪於其毋而有所容貸乎?「琓、昌集、史徽、國芳等,繼陳終不可貸死之意,上曰:」自下守法,而上則親親之誼,終有所不忍,故特爲貸死,已施栫棘之律矣。「琓曰:」絶島安置,亦豈非重律,而此則有應施之律。不何但以親親之誼,曲賜容貸。「史徽、昌集、畬、光迪、國芳等,互相陳達,反覆固爭,上曰:」以當初者斤阿只招及希載前後招見之,杭之罪狀,皆已昭著。予非不知,而但以王室近宗之故,不忍置法矣。大臣、諸臣,執法固爭,而杭之凶逆之狀,透露無餘,予之容貸,一時私恩,卿等所執,出於公法,有不當一向相持,而拷掠則決不可爲之。以國朝故事言之,此等罪犯,有不施拷掠而參酌處斷之道。杭特爲賜死。「命雄、史徽,以領府事南九萬罷職事,申前啓,上曰:」卽今啓辭則改其措語,而當初啓辭則以利害禍福爲言。「且曰:」護賊實非原情之道。予知南九萬之心,決非顧瞻利害之人,亦非護賊之事也。凡朝家待大臣之道,不當論罪於本情之外,蓋其過慮所致,而當初容貸希載,至于今日,禍變若是其慘。其時大臣,論以誤事之罪,則國體得矣,受者亦無辭矣。以此罷職。「命雄、史徽,又以判府事柳尙運罷職事,申前啓,上曰:」此亦如南九萬之事矣,臺啓措語,多有情外之言。柳尙運之心事,予已知之。大臣雖有過失,不可以情外論罪,而當初業同獄事,端緖旣露之後,卽爲請對,徑請罷鞫,是亦過慮所致,而徑罷重獄,大段誤着。以此罷職。「命雄、史徽,又以領敦寧尹趾完罷職事,申前啓,上曰:」此與朴萬鼎等有異矣。萬鼎等,俱旣上章,有所云云,故果施中道付處之罰,而尹趾完則不過以私書往復於首相而已,此乃一時意見之誤入也。如此之事,盡欲擧劾,則殊非國家大體,勿爲煩論。「史徽以睦來善、李玄逸等極邊圍籬安置事,申前啓,上曰:」臺啓之請,大意則好矣,但當初旣施栫棘之罰,到今別無他罪,而更爲栫棘,似未穩當,故有所持難,勿爲煩論。「琓曰:」故判書李世華,忠勞備著,廉簡著稱,而且其己巳所樹立,無異於朴泰輔、吳斗寅矣。此兩臣旣有褒贈之典,則世華當此之時,尤當特加贈典,以示褒揚之意。「上曰:」予亦有意而未及矣。大臣所達誠是,特贈領議政。「畬曰:」故判尹李光夏,奉命出疆,死於異域,已極傷嗟,而聞其臨歿也,副使問其所欲報於家人,則但曰國恩未報,含恨入地云,擧朝莫不悲之。前後奉使死於他國者,或有贈職之典,李光夏亦宜有隱恤之道矣。「上曰:」特爲贈職。「畬請贈以贊成,上從之。
11月7日
[编辑]○庚寅,鞫廳罪人鄭彬刑問十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罪人閔彦良刑問四次,施威次,直招曰:「國恤十餘日後,儕輩中皆言當爲上疏云。身見權珪、權重經,則傳言睦林一、沈檀、吳始復,聚會依幕,以爲:『禧嬪姑降爲嬪,而卽今大行王妃昇遐之後,則當立中宮。以事理言之,則禧嬪當爲中宮,上疏爲宜』云云。重經仍言:『吳道一,或逢南人則以爲:「昇位上疏,吳始復輩何不爲之?」』云云,而重經所傳言根,則當時身不聞故不知。重經亦曰:『禧嬪旣已母臨六年,似當循次陞位,而事有不能的知者。或以爲先爲上疏爲宜,或以爲不必上疏,而只當坐觀爲宜。禧嬪陞位與否,事不關係,而禧嬪不安,則世子亦不安,爲世子保全之道,先爲上疏爲可』云,而問於身,身曰:『事理則如君所言,而事若順成,何必上疏,以起鬧端乎?』重經又曰:『或傳禧嬪依禮曹磨鍊儀註服喪云,或云不爲服喪,而未能詳知,君其有聞乎?』身曰:『或云不服,或云服緦,而吾亦未詳知』云,則重經又曰:『如有可問處,君須問知』云,身曰:『吾亦別無可問處矣。』其後因白帽買得事,招致趙時華,仍問禧嬪服喪與否,則時華答云:『未得知之。當問於可知處』云,身曰:『有上疏之議,而禧嬪服喪與否,不能詳知,汝須探問以報矣。』其後時華,無來報之事,渠之就問於某處,則身知不得。張希載則身曾不相識矣。戊辰十月間,閔章道因希載妾嫡四寸安汝益、三寸姪安世楨等,得與交結希載云,而身不能詳知。臘月間,逢見李宇謙,則宇謙與身四寸大父黯連家,故宇謙先知章道與希載締結之狀。宇謙言于身曰:『聞章道締結希載,將圖換局,君其知之乎?』身答以不知,則宇謙笑曰:君何聾也?』云。其後往見章道時,逢希載客,煩不能問其事。又其後,章道來見身,身以宇謙所言問曰:『宇謙亦已知此事,而吾至今不聞,是何事也?』云爾,則章道曰:『我在交河,君亦下鄕,君未及聞知,勢固然矣。』仍言方圖換局之事,而上意以西人爲未安,禧嬪亦以打破其母所乘之轎,深怨西人,以此之故,因安世楨叔姪,締交希載圖事云云。身曰:『此事至重,若不成則禍將至矣』,則章道曰:『事旣垂成,無可憂者。』身又曰:『李判書宇鼎,獨知此事乎?』章道曰:『吾又數次往議于安山』云。柳命天兄弟,在於安山故也,身聽之而已。又於己巳正月日不記,李宇謙臨暮來訪身,仍留不去,而章道、希載,乘夜繼至,相與飮酒。身問於希載曰:『吾聞此叔之言,方圖換局云,其言是否?』希載曰:『何爲雜言?』身曰:『已知之事,君何必相諱乎?』希載答曰:『如此如彼間,南人但當善護春宮云云。』其言意可知。且宇謙謂希載曰:『汝明所言之事,吾聞之久矣,今日相見於此,誠極多幸云云。』汝明,卽章道字也。大抵使章道生邪心者,莫非安汝益、安世楨等,作爲紹介締結希載之故也。又於其年正月晦間,閔章道謂身曰:『數日後,似當換局,進用舊人,若在遠處則事多不便,宜趁身來待。吾則方往安山,君亦往見露梁李判書宇鼎爲可』云,身依其言,卽往李宇鼎家,備言事狀曰:『若有急時命招之事,則必須入來京第,可無窘急之弊。』仍與其弟宇謙、其子道聞,同話同宿而歸。探問埋凶掘得事,身問於朴時元曰:『闕內聞有埋凶掘得之事云,然乎?』時元曰:『果有掘取之事云,埋凶於某殿,則未能詳知云云。』此外無他酬酢。若以此謂之探知宮禁間事,則千萬曖昧。」罪人者斤阿只刑問四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鄭彬、者斤阿只等,一向忍杖不服,請竝加刑。罪人閔彦良,問目三件中,己巳換局及服制探問事,已爲承款。請今姑仍囚,以待所引諸罪人憑問後處斷。彦良招辭中李宇謙、權重經兩人,最爲緊出,請竝拿來嚴問。罪人安汝益,一次刑訊之後,以其老病之故,慮有徑斃之患,姑爲啓請停刑矣,今於彦良之招,又爲緊出,請仍前加刑究問。罪人趙時炅招辭,以爲彦良招渠,探問服制云,而彦良之招,則以爲渠之所問者,乃是時炅之兄時華云,彼此所供相左。請以此一款,時炅處更推。」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1月8日
[编辑]○辛卯,命以臨陽君桓,奉仁嬪房及義昌君祀。
○下敎曰:「杭子炤,特免緣坐之律。
○憲府〈持平李東彦。〉啓曰:「士夫行身,勿論文武,不可與匪類交通。況可作緣於凶賊乎?今此逆孽希載文書所付前後餽遺記問之人,不翅狼藉。噫!希載卽一凶賊耳。朝家失刑,姑施栫棘之典,名爲臣子者,何忍忘讎棄義,納交於此賊耶?今其問遺諸人,苟非名家世族,則皆是衣冠朝士。其於凶賊,旣無親戚之誼,又無知舊之雅,而托契結好,甘心諂事,賂遺弔賻,恬不知愧。如此悖汚無恥之輩,不可仍齒朝籍,以貽搢紳之辱,請令該府,一一査出,削去仕版。」答曰:「依啓。」其後自禁府査出,則俱是曾經全羅兵使及濟州三邑守宰者,而南至熏,以名家朝士,亦入於其中,人皆唾鄙。
○鞫廳罪人杭,以傳旨賜死,業同,結案取招,伏誅于軍器寺前路。結案曰:「矣身就拿時,預知必由於丙子年事,以爲與其受重刑,無寧速死,故初招時,果以自埋自掘誣服,以屢度變辭之故,連次訊問,更以實狀直告。丙子三月初九日,女上典招致矣身曰:『今月十四五日間,延曙山所,當有龐災之變,汝宜出往看守。』矣身問曰:『上典因何預知十四五日間作變,而誰人來言乎?』云爾,則答曰:『有人言之』云云,不爲明言某人,而又令勿爲煩說於山所奴僕。矣身依其言出往,而上典之預言日期,心竊疑怪,而到山所,初則不言出來之由,過數日後,因其强問,始爲言及於山直處。十四日因糧盡入來,十五日更往,掘得木物,來納於上典事,前招所供,果是實狀。矣身第三次就拿時,女上典招矣身餽酒,仍言:『山所埋凶之事,以萬則不知,汝勿援引。』且言:『預知十四五日埋凶之說,亦勿發告』云矣。上典妾,亦言於矣身曰:『汝若援引以萬,則吾家當盡滅。吾當以賣家銀賞之,汝可限三次勿服』云者,皆是實狀。造謀人,賜死李大將之子實主之。山所埋凶之物,木童子、佩、木劍二枚、長木片有書者一介及落在號牌一介,取納於上典,皆是矣身所爲。矣身向王世子作變於墓所時,同情隨參的實罪。」
11月9日
[编辑]○壬辰,下敎于政院曰:「杭之罪惡昭著,不可以私恩屈王法,故勉循公議,已爲賜死,而第王孫只有一人。不幸身犯若此,予心其可樂乎?貴近之宗,有罪罄甸者,參酌顧恤,自有祖宗朝故事。其令該曹,歛屍之需,參酌題給。」政院〈徐宗憲。〉啓曰:「賜死罪人杭,以王室近宗,因其妖婢,締結希賊,作爲幽陰之蹊逕,傳通書札,謀廢國母,造意凶慘。逆節彰著,肆市之典,猶不足以塞其罪,而殿下特以親親之恩,不忍正法,參酌賜死,固已有失刑之歎矣。今此題給斂需之命,出於意外。臣未知祖宗朝故事之如何,而杭之罪犯,決不可施以如此恩典,請還收斂屍需題給。」答曰:「不允。」
○義禁府啓:「請罪人杭妻妾及他子女爲奴,家産籍沒,破家瀦澤等事,令各該司依律文擧行。」答曰:「依啓。炤旣免緣坐,則其弟亦勿爲奴,籍沒破家瀦澤事,勿爲擧行。」其後杭妻蕙爲婢,定屬于洪州牧,炤兄弟命削職爲民,放歸田里。
○陞兪命雄爲承旨,以魚史徽爲承旨,宋相琦爲大司諫,尹憲柱爲文學,朴鳳齡爲司書,權尙游爲兼司書,尹行敎爲修撰,李晩成爲司諫,林濩爲執義。
○兩司合啓曰:「天下之惡,莫極於亂逆;《春秋》之法,莫嚴於討賊。爲人臣子者,苟昧沐浴之義,則其不可逃罪於倫綱也決矣。頃年希載之窮凶情節,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憤。爲殿下廷臣,母事我坤聖者,無容別議,而前領府事南九萬,以按獄大臣,別引議親之法,假托深長之慮,至以世子不安等說,眩幻於三尺之外。若使九萬,果無一分瞻顧之計,則何其營救至此之極耶?大憝旣逭王誅,倫綱遂至斁敗。至業同埋凶之變,而亦不知懲,復緩其獄,卒至於釀成今日之禍。向使希載,早伏昭憲,妻妾竝皆隨坐,則今日事變,必不若是之酷。尋根究源,罪將誰歸?日昨筵席之批,曲加寬恕,論之以誤事之罪,臣等竊惑焉。夫所謂誤事云者,不過爲一時做錯之失,而此則不然,容貸必討之賊,竟召罔極之禍,此豈尋常施措間差誤者比哉?決不可罷職而止,請前領府事南九萬削奪官爵門外黜送。臣等以前判府事柳尙運論罪事,累日爭執,日昨筵中,始允罷職之請,而臣等於伊日批辭,不能無惑焉。丙子埋凶之慘,其凶謀密計,有不忍言,而柳尙運以按獄大臣,曲爲周遮,至以罪疑惟輕、不可窮覈之說,眩惑天聽,侵夜請對,徑罷鞫廳。感祝之言,言亦可羞,終使凶蠱毒手,釀成今日之禍,究厥禍源,罪有所歸。至於甲戌希載之貸死,果出自己之倡論,則挨過八年,何無一言,必於聖母禮陟之初,猝然露章,顯以罪首自當耶?執此以觀,則前之隱默,不過爲苟且之計,後之首實,終難免希覬之迹,則臣等所論,只據實情。罷職薄罰,不足以懲其罪,請前判府事柳尙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又以領敦寧尹趾完罷職事,申前啓,答曰:「勿煩。」
○諫院啓曰:「杭母申氏,與其子同惡情節,旣已發露於希載夫妻之招。凶逆之狀,不啻狼藉,而杭旣以此伏法,則申氏雖是旣沒之人,不可仍齒命婦之列,請命追奪封爵,以嚴討罪之典。」答曰:「依啓。」
○左贊成尹拯在鄕上疏曰:
世子邸下哀疚之中,又遭罔極之私慼,其悲遑震懼,何以堪居?念至於此,不覺衋然。自古國家將敗,變故一生,禍亂輾轉,靡有底止。竊惟聖明,洞覽今古,物情世變,何所不燭?今以沖弱之齡,罹此艱棘,所仰怙者,惟至尊耳。疾病之憂,將護之方,凡百照管,實費聖慮。以聖人止慈之至情,重惟宗社之重,其所以殷勤顧復,覆燾而鎭安之者,必已默運於宸衷,而臣民之隱憂過慮,亦何所不至?螻蟻微忱,抱玆耿耿,而猶懷越分之懼,訖未一籲於天聽,此又臣之罪也。
答曰:「今玆疏陳,出於保護春宮之誠,可不留意焉?」拯曾於己巳更始之後,以憲長陳章,而無一言及於時事,及今處分嚴正之日,投進此疏,以爲自效之計,其用意之不正,識者尤鄙之。
○鞫廳罪人權重經招曰:「千萬意外,以千萬無據之言,橫陷大僇,叩地叫天,求死不得。今年夏間,身叔父珪,遭子婦喪,故閔彦良爲慰其喪,九月初二三日間來訪,而慰問之外,都是閑說話。其時李鳳徵之疏已出,至被削黜之罰。故話次,彦良問曰:『李台之疏何如?』身曰:『創爲無於禮之說,惹起無限疑謗,終陷大何,極可歎惜。』彦良曰:『哀言然矣。』仍又曰:『近來閭巷傳言,禧嬪元無爲服之事云,哀亦聞之否?』身曰:『罪人亦聞此言,而豈有是理?似是虛傳。』彦良曰:『傳之者多,似非虛言。』如是而罷。至於使渠探問之說,大是孟浪。身探問其事,將欲何爲,彦良亦非干連宮禁之人,何可使之探問乎?是時鳳徵之疏未出,則夤緣探問,或涉綢繆之迹,而鳳徵之疏旣出,謗讟溢世,罪名狼藉,此時禧嬪之服不服,尤無可問之事,則其言之虛妄無據,不攻自破。主於陞位上疏一款,尤是無根之言。伊日酬酢,彼此元無提起之事。意者彦良重刑垂死之中,冀延晷刻之命,爲此謊說耶?極可怪訝,而睦林一等,依幕上疏之說,身元無所聞,則又豈有向渠發說之理乎?林一等果有是議,而身適不得聞耶?元無是事,而彦良卒然做出耶?林一等三人處推問,則可知其虛實。大槪陞位與否,惟在自上處分而已,固非臣子之所敢請。且末俗嘵嘵,易致疑謗,形迹之嫌,士君子之所宜深避,不但分義之不敢請而已。身愚迷之見,本來如此,故陞位當否,雖一家至親之間,未嘗提起,豈有對渠酬酢之理乎?況大行王妃梓宮在殯,大小臣民莫不哀遑奔走,雖天下至無狀之人,豈忍於此時,汲汲然論陞位事乎?又況身方在纍然衰絰之中,朝夕哭奠之外,家中凡事,時或不能管攝,壼位之陞不陞,何與於塊苫中人,而越禮忘哀,妄論朝家大事乎?揆以公議私情,萬萬不近,雖三尺童子,亦知其誣罔。陞位一款,旣無與渠酬酢之事,則禧嬪不安、世子不安一句語,不待費辭辨明,而自歸誣陷。至於吳道一事,尤涉可笑。身與道一,無一面之分,兩家門庭,亦無相往來之人,道一之爲此言,身何由得聞耶?道一固是朝家重臣,非如全昧東西之人,則亦豈爲如此無形之言乎?彦良此言,眞是兒童之言,誠不足多辨。身雖極不肖,平生謹愼二字,乃是身傳家世訓。此則非但擧世之所共知,日月之明,亦必下燭。身雖在立朝時,不喜與人論議,一自屛蟄以後,尤加恐懼,絶口不言時事,況在斬焉哀疚之中乎?彦良許多說話,皆是構陷之言。天日之下,何敢一毫誣飾?傳旨內辭緣,千萬曖昧。」罪人李宇謙招曰:「身千萬意外,橫被閔彦良之白地構誣,陷此不測之地。士夫之羞辱,身名之汚衊,有不忍言,生不如死也。身伯兄故判書宇鼎,自聖明在儲宮時,陪侍春坊之職,仍至六卿之位,身釋褐之後,過蒙聖恩,出入侍從,已多年所。身兄弟爲人善惡,處心之淑慝,業已聖明之洞燭無餘,只冀日月之明,照此窮天極地之冤。彦良招內所謂臘月晦間逢見身云者,未知逢見於路上耶?逢見於儕友家耶?不知其何處也。彦良所謂身與渠四寸大父黯連家,故先知章道與希載締結之狀,言於渠曰:『聞章道締結希載,將圖換局,君其知之乎?』渠答以不知,則身笑曰:『君何聾也?』云。矣身伯兄與點,果有連姻之誼,而章道本以雜類,不相過從於儕友間,擧國之所知,未結婚前,身兄弟曾不識其何狀。丁卯年十二月日不記,伯兄之長子,爲點之女壻,過婚後,黯家卽還交河,其間相見,多不過五六次,雖曰連姻,交分不深。彦良之父宗道,卽章道之四寸兄。情義之深密,與新結姻家,果何如也,而不言於四寸兄,果言於連姻家乎?此雖使三尺童子聞之,亦知其必不然也。彦良言內,又曰:『己巳正月日不記,身垂暮來訪,仍留不去,而章道、希載,乘夜繼至,相與飮酒』云,而其時身元無往見彦良之事,焉有仍留不去而與之酬酢乎?此有一言可辨者。壬申年日月不記,朝家諸大將,各薦將才三人,身伯兄時爲守禦使,以其無可合人,初不擧薦,諸大將則皆薦希載。備局以矣兄終不薦人,從重推考,更令薦之。其時黯及宗道,貽書矣兄,勸薦希載。矣兄以其書投示身曰:『此言何如?』身曰:『士大夫若薦此人,身名俱辱,何以立於天地?』矣兄笑曰:『汝言合吾意。』使身操紙筆,書金世翊、尹天賚兩人而送之。其後臺臣李元齡,以老敗人,塞責擧薦,疏斥甚力。此則非但擧朝知之,伏想聖明,亦爲下燭不薦希載之事。身兄弟之心事,本來如此,而彦良今以與希載相與飮酒酬酢云,其爲冤痛爲如何哉?雖欲刳肝剖心,以暴身本情,亦不可得。彦良招內,又曰:『通報次往見矣兄於露梁,仍與身同宿』云。己巳二月初二日,朝廷猝變,矣兄除授都承旨,矣兄以爲久廢之餘,猝承恩命,不可遽爾入謝,以縣道封疏,留三四日。其間彦良果爲出往,以其父言來傳曰:『朝廷草創,且前頭御將將遞,物議將以台擬望,不可久在,斯速入來』云,仍爲留宿,正月晦間,出往之說,則極爲孟浪。彦良以萬萬無據之言,構陷身兄弟,不遺餘力者,蓋有其由。己巳年廢妃時,伯兄以爲:『當前古所無之變,爲人臣子者,苟不死以爭之,是豈人臣之分義哉?』入侍榻前,極力爭之,自上特命罷職,至下其心所在,有不可測之敎。且身爲見己巳增廣殿試,入往外庭,其時備忘記已下。身言於所親五六人曰:『爲今日臣子者,不可晏然入場』,仍送言於四館曰:『此非臣子見科之時,不可入場。此意通于試所,以爲啓達之地』云爾,則四館果通于試官。其時宗道爲試官,以爲擧子皆已入場矣,以若干不入之故,不可啓達,速入宜當』云云,身黽勉入場。臣不能堅守初見,果有罪也。出榜翌日,宗道來訪伯兄,身亦在其處;宗道謂矣兄弟曰:『台之兄弟,必欲立節於今番處分,何也?身答曰:『食君衣君者,若不立節於廢母后之時,則天必殛之。』宗道艴然作色而歸,與彦良輩同事者之心事,果如是乎?己巳年故相臣閔鼎重按律之論,宗道輩實主之,矣兄以爲此時若殺此大臣,其於廢妃之心,果何如也?投鼠忌器之嫌,不可不避。榻前下詢之時,伯兄縷縷陳其不可,仲兄宇晋,終不參啓,宗道輩大銜之,身兄弟,公然詬辱於朝堂矣。彦良及至今日,猶懷前憾,白地構誣,不遺餘力,古今天下,安有如此妖惡不測之人乎?傳旨內辭緣,千萬曖昧。」罪人安汝益刑問二次,罪人者斤阿只刑問五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罪人趙時炅更招曰:「閔彦良若不言及於身,則身何以知之,而以禧嬪服喪事,往問於尹甫命處乎?彦良送奴招身,果何的實?」鞫廳啓曰:「罪人者斤阿只,連次嚴訊,一向堅忍不服,罪人安汝益,則彦良旣以爲:『章道邪心,專由於汝益叔姪紹介之』云,而到今汝益,反稱與希載相識,始在於己巳四月云,忍杖不服,情狀尤極可痛。請竝加刑。罪人權重經、李宇謙所供,與彦良招辭,節節相反,趙時炅則彦良之招問者,本非其兄,而渠實往見云,此亦與彦良之言,相左。以此三罪人之言,請彦良處逐段更推。」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1月10日
[编辑]○癸巳,召對玉堂官。
○持平李東彦、金相稷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有罪人杭斂需題給之敎,又有勿爲籍沒之命。竊不勝訝惑焉。杭惡逆已極,情節昭著,特令自盡,已是失刑,而至於籍沒之勿爲擧行,斂具之參酌題給,尤是常典之外。論以王法,斷無是理,請籍沒等事,照例擧行,斂需題給之命,亟令還寢。臣等伏見備忘記,有杭子炤勿爲緣坐之敎。夫逆獄隨坐,邦有常典,則今此特敎,雖出於聖上敦親之至意,而決不當仍置輦轂之下,請杭子炤兄弟,絶島定配。」答曰:「不允。」
○鞫廳罪人閔彦良更招曰:「國恤後十六七日間,身往見權重經,重經之妹夫李徵來見主人。重經先問曰:『李左尹上疏後,禮曹堂上對擧疏見之乎?』徵曰:『暫見過去疏本矣。』重經曰:『語意何如?』徵曰:『其疏可謂抱而臥矣』云云。其相見之時,非九月初二三間,據此可知。且權珪之喪子婦,在於夏間,九月以前,身累度往問,則九月初二三間,始爲往慰之說,全是虛言。李徵起去之後,重經問於身曰:『卽今大行王妃昇遐之後,則禧嬪之陞爲中宮,事理當然,而或有意外之事,則世子似難保全。所關極重,請復上疏,不可不急爲之,而儕輩中或有緩峻於此論者。然上疏或成,則爛熳同歸,不足慮也云云。』且於話次間,重經又曰:『睦林一等三人,聚會依幕時,亦有此論』云,而其來傳之人,則彼不發說,身亦未問,則身往見重經之日,則不過八月卄九晦日間,李鳳徵之被罪,則在於九月初五六日間,被罪與否,身非所可問,彼亦豈逆知而發說乎?其爲虛罔,據此可知。且吳道一云云之事,西人之於南人,必有情分而後,可聞彼此消息,則豈有言語相聞之事乎?重經所謂無一面之分,不得相聞云者,殆不成說。李宇謙招內云云事,宇謙自露梁入來本家,身果於戊辰臘月晦間,往訪於明禮洞渠家,則宇謙以爲:『汝明之事,君其知之乎?』身其時之事,雖無所不知,而故對以不及聞知,以觀其所答,則宇謙曰:『吾兩家雖知,何妨?柳家兄弟不實,恐或日後惡名,全歸於一人之家,故吾嘗以此,戒飭汝明』云云。以此觀之,其所與知,明若觀火。宇謙之立身前後,奴顔婢膝於章道之狀,擧世皆知。他人則雖以章道謂之雜流,宇謙何敢以雜流發諸口乎?宇謙之來訪,身雖似偶然,渠若與章道、希載,初不約會,則三人何以一時來會乎?卽今章道、希載已死,身一縷將絶。若無嚴問之事,則似難得其情勢。己巳正月念晦間,章道來言身曰:『匪久似當換局。兩局大將中,露梁李叅判當爲之,如或在遠而有承牌之擧,則急時入來未易,君須出往露梁,言及此意』云,身果爲出往,則宇鼎兄弟,問何事而來乎,身曰:『章道從叔,急急送我。蓋於初頭,必以台有拜將之擧,故爲此來耳。』宇鼎曰:『人器不合,實難承當。吾雖在此,去城中不遠,何必入往京第?』宇謙曰:『吾兄弟有何將才,而得此重任耶?』云云,仍與宇謙及道聞同宿矣。二月初,朝著猝變,而宇鼎無拜將之事。宇謙招內換局後始爲往見云者,尤不成說。當初則以其將拜重任之故,果爲出往,而旣已換局之後,則宇鼎不是係國家安危之人,而身豈若是多事,爲渠陪行而出往於十里江外乎?其所云云,殊甚奸惡。趙時炅招問事,身丁寧言及於時華,則不爲推問於時華,而必以身謂之招問於時炅,實爲冤痛。」罪人安汝益刑問三次,罪人者斤阿只刑問六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者斤阿只、安汝益,加刑嚴問,已至累次,一向忍杖不服,情狀尤極可痛。請竝加刑。罪人閔彦良,以權重經、李宇謙所供及趙時炅更招辭緣相左之由,更爲反覆推問,則一如前招所供,與權重經等所言,又復節節相反,每每推問,歸一未易,請權重經、李宇謙、趙時炅等,竝與閔彦良一處面質。」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禮曹啓曰:「昨於稟啓義昌君奉祀,歸于樂善君家事,判下矣。今當成給立案,而樂善君旣已身歿,則不當以其名成案。以本曹前後啓辭及判下辭緣,冠諸頭辭,而以臨陽君名,成給立案,似爲得宜。立案措辭,別單書入,以竢上裁,前日崇善君家成給立案,則還收燒火之意敢啓。」傳曰:「依爲之。」
11月11日
[编辑]○甲午,以申懹爲大司成,兪命弘爲弼善,宋宅相爲司書,兪彦明爲正言,金昌協爲副提學,元德徽爲統制使。
○國葬都監啓曰:諡冊文、哀冊文,當今女官進讀,故依前例眞、諺竝書以入之意敢啓。「答曰:」知道。「哀冊文曰:
維歲次辛巳八月十四日己巳,大行王妃薨于昌慶宮之景春殿,是年冬十二月初八日庚申,遷座于祖,初九日辛酉,永遷于明陵,禮也。龍攅撤帷,翟輅臨逵。三光黯以悽惻,百靈護而奔馳。簫輓疑於淸蹕,吉仗宛其常儀。惟我主上殿下,臨椒掖而撫迹,緬組旋而疚心。悲永潛於厚隧,痛莫聆於良箴。式稽彝典,俾頌徽音。其詞曰:」仰觀古治,必資賢壼。修齊以成,福祚以遠。於赫熙朝,閨闥㝡正。任、姒代繼,儷德凝命。天眷休運,聿俾內贊。驪興毓祉,聖女載誕。夢月祥著,崩沙慶驗。內外法家,動有擩染。懿質夙睿,循蹈典訓。柔嘉婉順,允矣淑問。文定厥祥,配我宸極。樂洽鍾皷,禮虔晨夕。祗事兩殿,愉色承歡。深荷眷愛,孝敬彌殫。隨事密裨,邁古良佐。益光乾德,旁達美化。陳詩顧史,博觀女則。含和履正,珩佩靚穆。紘綖敎成,《樛木》恩覃。頌騰六宮,詠播《二南》。躬秉儉素,志在沖抑。屛斥華飾,杜絶私澤。中遘艱屯,玉度無缺。謹畏貶損,六年一日。至德愈彰,寶命遂申。六騩重尊,慶洽神人。撫育元良,恩踰明德。宮庭慈孝,藹然深篤。中闈肅雍,統序咸整。廟見始行,禮斯爲盛。芳齡政茂,美疹遽纏。兪、扁技窮,閱朞沈綿。馮相告祲,軒曜淪精。地維宸騫,飆馭眇冥。慟遍窮谷,哀徹高穹。綿區失於慈覆,大化缺其陰功。嗚呼哀哉!仁壽無徵,神祐罔終。胡不少延,叶相王道?蘭宮虛以曉月,繭館閴其秋草。褘褕輟而靈衣,寶座改而繐幄。苑樹摵摵而霜冷,殿簾曖曖而風肅。躡銀渚兮路迢忽,訪瑤池兮雲杳邈。嗚呼哀哉!吉岡旣卜,廞衛式陳。鸞旐旖旎,蜃衛殷轔。違丹禁之邃嚴,指玄堂之幽昧。百僚攀慕而雨泣,千乘哀臨乎宵載。嗚呼哀哉!鶯峰之麓,鳳騫龍騰。神護萬年,地聯三陵。瞻象設兮若臨,儼靈閣兮斯煌。仰眞遊兮日以遠,耿至澤兮不可忘。嗚呼哀哉!化機推敓,脩短孰尸。衆生同盡,令名無涯。塗、辛喆軌,彤史流聲,齊雞周弭,庶紹其馨。極崇美於仁顯,超往則而輝炳。紀貞珉而載烈,際高厚而垂永。嗚呼哀哉!「〈禮曹判書徐宗泰製進〉
○魂殿都監提調金鎭龜請對,上引見。鎭龜以慶德宮魂殿奉安處庫間及房舍營造等事陳稟,上可之。
○鞫廳罪人閔彦良,與權重經一處面質,則彦良向重經曰:「李左尹上疏二三日後,吾往汝家,則汝問禮曹官對擧上疏於李徵,徵不曰抱而臥云乎?」重經向彦良曰:「其日李徵果來,而吾豈不曰李台爲無益之疏,至於被罪云乎?」彦良曰:「李鳳徵門黜,在於九月初五六日間,與汝相見之日,豈非鳳徵被罪之前乎?李徵起居之後,汝不曰大行王妃昇遐,壼位必不虛。以事理言之,禧嬪誕生世子,母臨六年,陞位無疑,而中間若有支節,則不知至於何如境也?吾曰:『吾意亦如君意。』汝曰:『凡事或可順成,而亦難必其順成。若不順成,則國事無涯。卽今請復之疏,議者或緩或峻,而畢境疏成,則初雖有緩論者,終則爛熳同歸矣。服制事,亦不詳知,君其知之乎?』云,故其後招問服制事於趙時華之時,言及疏事。此其有所從來矣。汝又不曰吳道一或逢南人及少論,則以爲吳始復、沈檀、睦林一等,聚會哭班依幕時,有請復之議云乎?汝不曰事若順成,則世子平安,固無慮矣,而若不順成,則禧嬪不安,世子不安,在臣子之道,不可不請復,而卽今所以趑趄者,意其或得順成也云乎?」重經曰:「九月初二三日間,與汝相見時,李鳳徵疏事,不爲言說乎?」彦良曰:「其日卽李徵來到之日也。」重經曰:「吾以爲鳳徵爲無於禮之疏,殊涉率爾。此豈吾輩上疏之時乎?名位不卑微者,誠爲可惜云爾,則汝不曰然乎?」彦良曰:「吾不聞汝之此言矣。」重經曰:「儕輩中皆以此疏爲不切,汝亦不以爲然乎?」彦良曰:「以其疏爲不切云者,只是陽川金政丞、安山柳判書,而此外不聞他人有謂不切者矣。汝若知其不切,則當初鳳徵送疏草於汝之時,汝何不以爲不切耶?此言則吾聞之於成任矣。」重經曰:「鳳徵之疏,其子之居異室者,亦不及聞知云,汝之此言,千萬無據矣。汝曰睦林一等三人,聚會依幕,有請復之議云,而汝言之大不近似者,吾當辨破矣。設令大行王妃昇遐之後,宜爲此疏,決非哭班時所可議者。況其紛擾耳目煩多之處,何以發此言也?又有一言之可以打破者。睦林一,誰之子也?甲戌以後,罪名至重,本情未得暴白,父子晝夜抑菀,恐懼以過。大行王妃昇遐之初,設令復位之疏,爲不可已之事,在林一,有雪上加霜之嫌。林一雖極迷頑,必不爲此。設令林一爲之,他人必不與之共此疏矣,此豈近似之言乎?」彦良曰:「吾言非謂林一獨發此言,蓋謂林一等聚會時,有此議也。」重經曰:「所謂請復上疏,則本無此議,吾何以創出所無之言,發言於汝乎?」彦良曰:「吾始聞於汝矣。」重經曰:「吳始復等三人,主此疏,則便是儕輩中一大議論。儕輩中若有此議,無論老少,宜無不知。吾之儕輩,亦汝儕輩,吾若聞之,則豈有汝獨不聞之理乎。」彦良曰:「其時可以上疏,而今則時事大異,汝之變辭宜矣。」重經曰:「吾之所聞,汝不當獨爲不聞。況吾雖以衰麻之人,往來哭班,而蹤迹豈及於親舊依幕乎?汝若初聞,則其時何不問其所聞處乎?」彦良曰:「汝常時主論之人,凡有論議,無不參涉,獨於此事,豈有不知之理乎?」重經曰:「汝所云酬酢說話,皆非吾口之所出,而又有不攻自破之言。禧嬪不安,世子不安云者,乃甲戊年南九萬請貸死希載時措語也。希載死,則禧嬪不安,禧嬪不安,則世子不安。其時措語,固然矣,此豈可移用於今日陞位事乎?以不得陞位,謂之世子不安,則設令大行王妃,終若無恙,禧嬪必無陞位之事。然則世子亦不安乎?此眞所謂膝甲盜賊。吾豈爲如此無形語乎?且趙時炅所告之事,汝豈承服,而結殺無策,乃欲移禍於吾,有若以吾之探問樣問於時炅?至以上疏之說,欲實其言,倉卒粧撰,故其言觸處破綻。睦林一陳疏事及世子不安等說,豈非破綻之一端乎?若或大行王妃終始平安,則禧嬪安否,非所可論,變故未出之前,何以預知其不安乎?吾或逢見儕輩則曰:『世道不古,雖無挾雜之心,易致疑謗。卽今道理,唯默無一言,以俟自上處分。』李鳳微上疏翌日始聞之,心竊驚怪,求見疏草於鳳徵,則鳳徵以爲送于厥弟而不送,故最晩始得見之矣。至於吳道一激成吳始復疏事之說,汝言尤極無形矣。吳始復非三歲兒,豈被道一之激成而爲之乎?」彦良曰:「汝當初所傳,與目見者無異矣,汝今變辭,吾何辨破乎?汝豈不曰少論失時,方爲觀變。道一此言,豈非出於激成吳始復輩之計云乎?」重經曰:「汝之此言,不出於初招,今此面質之時,初則不言,猝然突出,豈非胡亂之甚,而前後大叚逕庭,此非違端乎?」彦良曰:「吾於垂死之中,汝所不言之言,猝然做出,有何所益於吾乎?」閔彦良與李宇謙一處面質,則彦良向宇謙曰:「吾八月下去牙山,全然不知換局之事,而十月還京,始得聞之,訪汝於明禮洞汝家,則汝曰:『汝知汝明事乎?』吾佯若不知而答曰:『不知汝明之事』云,則汝微笑曰:『何其聾也?』汝又不曰汝輩所爲之事,吾何知之乎?」宇謙曰:「汝初謂逢着吾云,汝逢着於路上耶?逢着於儕友家耶?今則曰訪我於明禮洞,何其前後相反耶?閔章道未結緍之前,不相識之狀,汝亦知之矣。丁卯十二月結緍之後,始爲相知。汝之四寸大父,挈家下往交河,其間相見之數,歷歷可知矣。章道與汝父爲從兄弟之間,豈有不言於一家,先言於新結婚之人乎?」彦良曰:「汝豈不曰章道於交河往來時,路過露梁,訪汝而言及,故略知云乎?」宇謙曰:「所謂略知者何事耶?」彦良曰:「吾旣知之而佯若不知,汝亦知之而佯若不知矣。」宇謙曰:「汝初則曰汝佯若不知,今則曰吾佯若不知,此豈成說乎?」彦良曰:「吾强問曰:『章道旣曰累言,而汝何謂之不聞乎?』云,則汝終不曰聞之云乎?」宇謙曰:「汝初則曰吾聞於汝,今則曰汝問於吾,何其相反也?」彦良曰:「汝其時不曰吾聞之已久,君何聾耶云乎?」宇謙曰:「初無發口之事矣。」彦良曰:「吾下鄕纔還,吾之不聞,無足怪也云,則汝豈不曰汝明之事,有續續聞而言之者,而安山柳家,本來不實,與人同事,必推諉於人矣。聞章道與之同事云,吾恐日後惡名,歸於一處云乎?」宇謙曰:「汝白地構誣。初則汝謂問於我而知之,後則汝自鄕上來後自知之云,初招所無之說,何出於面質乎?」彦良曰:「出於再招矣。」宇謙曰:「汝無往來吾家之事,吾則以翰薦有往汝家之事。汝則不知吾之率妻子所處之家,必不辨其草家與瓦家,汝之來見之說虛矣。汝每言明禮洞家者,卽吾同生家矣。」彦良曰:「汝亦不知吾率妻子所在之家矣。吾只見汝矣,汝之妻子在否,不須論也。」宇謙曰:「吾與汝俱在儒生時,不相過從,出身以後,三年不相尋訪,汝何謂知吾家乎?」彦良曰:「相訪豈必於妻子所在之家乎?正月初日不記,汝來訪吾坐于吾家隅房時,奴輩傳言客至,吾出見則章道放小便,有人在其後,卽希載也。汝見其入來,卽曰可怕可怕,吾曰:『汝旣知之,何怕之有?』章道果不爲仍挽汝手而坐乎?希載曰:『彼是明禮洞李進士乎?』章道低聲曰:『是矣。』希載曰:『久宜相見而不相見矣。』汝不曰今始見之,誠多幸云乎?燃燈後飮酒談話,夜深乃罷矣。」字謙曰:「旣無相過從之事,隅房與上房,吾何以知之?汝何做出如此白地之言乎?雖己巳以後,希載位尊之後,無來訪吾家之事,張家一族,老少無一識面者,汝何忍謂吾向希載爲寒暄乎?汝於初招,則謂因章道語及換局事於希載云矣,今則曰只爲寒暄云,殊極無據也。又有一言可辨者,汝亦思之矣。吾初不識希載爲何狀人矣。吾則爲預備翰林,汝則爲上番,而吾久不入侍矣,一日晝講入侍時,始見希載顔面。罷黜後,見汝於上番房,謂曰:『吾始見汝家之希載,尙未免賈堅子態矣。』汝豈不徵笑而應曰然矣乎?不須多言,有可辨破者。辛未年月日不記,汝之四寸大父,欲以希載爲摠戎使,陳達榻前,令四大將各薦三人矣。其時汝父爲兵判,吾兄爲守禦使。汝父薦希載,吾兄則非不知汝父之意,必欲以希載爲薦,而若以希載應薦,則豈士夫之事乎?以此吾兄果不薦擧,則備局至有請推之擧,而使之更薦,汝父及黯,貽書於吾兄,勸薦希載,則吾兄見其書,投其書于吾前曰:『何如?』吾曰:『士夫若薦希載,則不可立於天地間。』吾兄然吾言,只薦金天翊、尹天賚兩人矣。」彦良曰:「汝非但謂不識希載,今欲爲淸潔之士矣。」宇謙曰:「吾若於汝家,逢見希載,則己巳以後,希載豈無往來吾家之事,而吾果與希載有所爲之事,則吾豈於吾兄薦將時,勸之勿與耶?且汝無狀矣。當希載父賜諡之時,自上有使卿宰進去之敎,此則君命也,進去宜矣。希載母送書卿宰之妻,而汝家婦人及黯家婦人,皆進參,而吾家則豈有婦人進去之事乎?」彦良曰:汝之來訪吾家時,與希載言及換局之事,諸人相與笑罷。其後正月日不記,從叔章道忽然來到曰:『非久似當換局。兩局大將中,露梁李叅判當爲之,如或在遠而有承牌之事,則急時入來未易,君須出往露梁,言及此意。』云,故吾於夕食後,出往露梁,則汝兄弟問何事而來乎,吾一如章道之言,而言於汝兄弟,則宇鼎卽曰:『雖在此,何難承牌而入去乎?』汝則曰:『吾兄有何將才而得此重任耶?』仍與酬酢,留宿而歸矣。章道、希載若在,則汝必不能如是發明矣。汝之死生,何益於我,而故爲誣陷耶?「宇謙曰:」吾則晝講時,見希載之面,希載必不識吾面。希載若在,則雖使相對,必不知之矣。「彦良曰:」汝與希載同朝六七年,豈有彼此不知面之理耶?「宇謙曰:」汝之正月出往露梁事,尤爲無據矣。其年二月初二日,乃朝廷換變之時也。汝以汝父之言,來請吾兄曰:『朝廷草創,須速入來。且聞朝議,將以台擬御將,不必久在江外。』不過如斯而止。露梁乃果川地,元無召牌渡江之規,汝之承牌之說,豈非違端乎?「彦良曰:」吾亦知召牌無渡江之規矣。吾之出往露梁,在於正月念後晦前,備陳事狀,請其入來矣。若果在江外而拜將,則政院豈不稟啓變通乎?汝所謂以矣父之言,往傳之說,豈不無據乎?其時章道在,則當自往,章道已往安山之故,吾出往矣。果是換局之後,則汝兄不是高士,吾何以親往勸起乎,吾父亦豈不貽書,而必使吾往請耶?「宇謙曰:」果如汝言,吾家與章道相親,則章道往安山時,路過吾家門前,何不歷言,而必使汝來言乎?「彦良曰:」楊花渡亦非安山去路耶?「宇謙曰:」其時起廢人,在近畿者,無不趁時入來,而吾兄則都承旨特拜之後,以爲十年廢蟄之餘,不可猝入,自縣道陳疏,而伊時不但汝父勸起,諸人亦多勸起者,承批後四五日,始乃入謝。此則非吾猝辦之言,詳載於《政院日記》矣。己巳以後,與汝家崖異於大小論議者,唯獨吾家之狀,世皆知之矣。「罪人趙時炅,與閔彦良一處面質,則時炅向彦良曰:」國恤成服後,進賜豈不送奴招我,而禧嬪服喪與否,使我探問乎?「彦良向時炅曰:」吾到此地頭,雖曰言於汝兄,有何所益於吾,而相親之間,必欲使汝兄弟,皆入此地乎?其時吾言於汝兄,不言於汝耳。九月初,有所求事,招時華,而吾適在妹夫李書房家,時華自吾家來訪於其處。吾謂汝兄曰:『禧嬪服喪與否,汝知之乎?』汝兄答曰:『未能詳知』云,我使之更探以來,蓋與權重經酬酢之後,故吾果以有疏議之說,言及於汝兄矣。汝謂之吾言於汝者無據矣。「時炅曰:」進賜之高姓奴子,分明招我而去。進賜不於軍官廳見吾而問之乎?「彦良曰:」此則非面質之事,若問於時華則可知矣。「罪人安汝益刑問四次,罪人者斤阿只刑問七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者斤可只一向忍杖不服,請加刑。罪人閔彦良與權重經、李宇謙一處面質,則彼此許多所言,雖未明白歸一,而彦良前後之言,不無牴牾錯亂之端。且章道、希載謀議之事,渠旣曰無所不知,其共謀則無疑,而若其經營節次,則猶不直告。至於服制探問之事,勿論時華、時炅,旣已招問云,而使之往探於某人處辭緣,亦不吐實。請以此更推。罪人權重經、李宇謙請姑仍囚,以待彦良更推後稟處。罪人趙時炅,與彦良面質之時,顯有見屈之色,其間似有隱情,請更爲加刑。罪人安汝益,當初停刑之後,因彦良招辭,更請加刑矣,已至四次嚴訊,終不承款。更以其所謂紹介曲折,彦良更推時,添入究問然後處之,似合於審愼之道。今姑停刑乎?敢稟。「答曰:」依啓。「
11月12日
[编辑]○乙未,下敎曰:「前頭慶德宮移御,在於國恤卒哭後,而百官服色,旣有變改之節,則後宮所乘屋轎,似不當純用白色。且有壓尊之義,尤不當以闕內、闕外而有所分別。令該曹稟處。」禮曹以純用吉色,亦似未安,裹以靑色,以存稍變之節,似爲合宜之意,回啓,從之。
○鞫廳罪人趙時炅刑問三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罪人閔彦良更招曰:「身初招所謂當爲上疏云者,蓋泛聞於儒生儕輩,則或以爲儒疏宜先出,或以爲搢紳疏宜先出云矣。其後逢見重經而始聞其詳,請復上疏,重經實爲主張之人。所謂主張云者,年少之輩則雖有所傳之說,有同塗聽道說,而至於重經,則以名望之人,豈聽他人之言而爲之乎?此身所以始聞於重經而信之。吳道一事、言根事段,當初重經所傳,不過出於渠之所聞,則身之其時未聞言根,實是偶然所致。服緦之說,從何得聞事段,其時傳說多端,而至於服緦之說,身則初聞於趙時華,及與重經酬酢之後,始使詳探。復位、服制事,不相關事,蓋欲知自上待禧嬪之道,稍別於諸後宮耶,與諸後宮一體耶,欲以服制輕重,知其待禧嬪之如何,而欲爲陳疏,此蓋重經之意。故以此果問趙時華,而當初與時華酬酢時,時華以爲:『卽今雖未詳知,從可詳探』云,身問其當問之處,則時華答云:『內人盧氏,方爲金淑媛尙宮者,有恩於吾,可以因此詳知云云。』前後招辭錯亂事,身屢次受刑,精神昏迷,不分人鬼,則其所錯亂,實由於此。更推招內,其時章道之事,身無所不知,而故對以不及聞知者,乃是實狀,而更推問目中,身與章道一家之間,必無不聞之理云,故更爲從實納招。至於與宇謙問答中,身佯若不知,而宇謙以爲何其聾耶云云事,初招果爲的實。李宇謙當初與希載、章道來見,身至今思之,怳如昨日。正月晦間,出往露梁,與宇謙兄弟同宿而還,宇謙之到今欲諱事狀,誠極奸惡。章道、希載謀議事,不過因希載內通經營換局而已,有何別樣節次乎?章道之取路露梁與否事,身旣專委出去,則章道雖過宇鼎之門,不必入。且章道之發行,在身往露梁一日後,則尤無可往露梁之事。楊花渡之枉直,不須可論,而昨於與宇謙面質時,言其有他去路而已,其時不問於章道,到今何以辨其所由之路乎?服制問於時華事,身初不使探問於某處,當初時華以爲:『若問於盧尙宮則可知』云,故送奴招問時,問於時華,則答以盧宮人,時未出來,不得聞知云云。章道締結希載事,章道與希載,自戊辰年夏秋間交結,而身初不聞知,每訝章道之與希載締結,因何蹊逕,而事成之後,亦不知之矣。其後章道以不識一字之世楨,圖占小科,又以汝益爲四山監役然後,身始覺其安哥等,爲換局時主人,而此無他,希載之妾淑正,於汝益等,爲至親之故耳。」鞫廳啓曰:「罪人閔彦良,以前後招辭中牴牾錯亂之端,更爲推問,則其所發明,多有不能明白者,而與權重經、李宇謙等酬酢云者,一向與前招無異。旣無他證援,未易歸一,而渠之與章道、希載等締結謀議之狀,則其所自服,愈益昭著。至於招問趙時華一款,敢以宮掖間事,至有密探之計,尤爲絶痛。趙時華請爲先拿來,憑問後稟處。罪人趙時炅加刑之後,一向自當,此亦待趙時華推問後處置似當。姑爲停刑乎?敢稟。」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鞫廳罪人者斤阿只物故。
11月13日
[编辑]○丙申,鞫廳罪人安汝益物故。
11月14日
[编辑]○丁酉,遣重臣,設行祈雪祭于宗廟、社稷、北郊。
11月16日
[编辑]○己亥,小雪。辰時,虹見乾方。
○以沈枰爲承旨,金鎭龜爲禮曹判書,韓聖佑爲全羅監司,權以鎭爲司書。以鎭卽宋時烈之外孫也。曾在癸酉,構殺時烈者爲考官,而忘讎入場,得占小科,時人莫不駭之。
○大司憲洪受瀗上疏,首言淸心寡慾,保養聖躬之意,又言慰撫提誨,調護春宮之道,上答曰:「陳戒殊切,可不體念?」
○坡州儒生安裕等上疏,請以故判書李世華與故判書吳斗寅、故應敎朴泰輔,竝享於豐溪祠宇,從之。
○全羅道全州等邑雷動。
11月17日
[编辑]○庚子,召對玉堂官。
11月18日
[编辑]○辛丑,義禁府啓曰:「鞫廳罪人者斤阿只物故之後,其屍體出付典獄,令漢城府檢驗矣,逆杭家奴僕數十人及他罪人家屬,持兵刃作黨,臠解其屍於白晝大都之中,無復餘體云。殘戮死屍,曾有受敎定律,而至於謀逆正法,罪人之家,致怨於告者,肆行殘酷,此實曾所未有之變。不可不重究,以徵日後。作變人等,卽令捕盜廳,沒數跟捕,移送刑曹,使之別樣究覈科斷。」上允之。
○下敎曰:「自前設鞫之時,推案往復,一日幾至二三巡,而今番則緩緩開坐,推案啓請,每在巳後,一日入啓,不過一巡,輒犯深夜,必請留門,事體不當如是。十月望前設鞫,今月將盡,若此則雖延過臘月,似無收殺之期。今後則必須未明開坐,承旨待開門啓請推案事,定式施行。」又下敎曰:「問事郞廳,不及於前日之人才耶?雖以今日推案觀之,罪人捧招,不過趙時華一人,而所捧原情,亦爲不多,議啓只一張,而未時出送推案,今始留門入啓,其在事體,不當如是。此後則申飭可也。」
○鞫廳罪人趙時華招曰:「身自八月初,患痁,幾死復甦矣。八九月間日不記,閔彦良送奴招身,身卽爲進去于其家,則彦良往于其妹夫家,故身隨往其處,則彦良問於矣身曰:『汝於闕內內人中,有相知之人乎?』身答曰:『吾之親戚中,元無內人,豈有相知之事,而但劉淑媛房內人盧氏,曾以針線事,有所相知之事矣,年前入宮之後,更不出來』云爾,則彦良仍曰:『禧嬪服喪乎,否乎?』身答曰:『吾病不出入,全無所聞。且自有禮曹磨鍊,何必問於吾乎?』彦良曰:『閭閻間或云服喪,或云不服,汝須探知而來報』云,身答曰:『吾病如此,何以探知乎?』彦良曰:『汝因盧宮人,可以探問』云,身答曰:『盧宮人旣已入宮,何以探問?』仍而還來矣。其後數日,彦良又送人招身,而非但適有瘇患,彦良之必欲探問服喪與否,事極殊常,故更不進去。所謂服緦事,身全無所聞,亦無言及之事。白帽買得之說,全是孟浪,所謂有上疏議之說,亦不言說於身。此外更無所達。」鞫廳啓曰:「罪人趙時華,以其所供辭緣觀之,因彦良招致,進去其家,酬酢服喪一事,與彦良招辭,大略相同,而第其所謂服緦陳疏及宮人處探問等事,未免相左,請一處面質。時華之往彦良家,旣已的實,則時炅之終始自當,至於嚴訊,而猶不變其說,極涉殊常。其間必有隱情,請以時華招內辭緣,時炅處更推歸一。罪人尹順命當初業同掘來木人時參聞情節及者斤阿只所謂濟州來書札中措語,四次訊問,終始牢諱,而自濟州出送龐災冊子及龐災之具一款,末乃發說,故推問間停刑,仍爲啓稟,不復加刑矣。今日完議時,臺諫以爲:『自初所訊問者,皆係緊重,不可以其牢諱,仍置不問,徑先停刑,未免輕遽』云。臺諫所言,誠有所執。揆以獄體,臣等率爾之失,不勝惶恐。請尹順命更爲加刑。」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1月19日
[编辑]○壬寅,以權詹、沈宅賢爲正言,尹就商爲御營大將兼左捕盜大將,李宇恒爲摠戎使。
○鞫廳罪人閔彦良,與趙時華一處面質,則彦良向時華曰:「吾不曰汝處有白帽乎?」時華曰:「白帽之說,汝何曾發口乎?」彦良曰:「吾問汝以汝聞禧嬪服喪之事云,則汝豈不曰服緦之說,果有所聞云乎?」時華曰:「汝送奴招我之日,吾以路中所見衣白女人馬直五六人驅去之說,言之於汝而已,服緦之事,元不發口矣。汝不曰以服制事,李左尹被謫云乎?」彦良曰:「吾向汝豈不言服制事乎?」時華曰:「吾病臥時,吾弟時炅,汝果不爲招去乎?汝公然以吾兄弟驅入於死地,何忍爲此乎?吾有八十歲父母,乞生吾命。」彦良曰:「汝弟時炅,吾或招來,渠亦不招而至,常常往來,時炅之來,無足怪矣。闕內之事,汝豈不因陸後立之養子趙哥兩人而知之,內間之事,因盧宮人而知之云乎?吳判書始復進封所得鷹連,留置于汝家,而內官求得其鷹故,受諾於吳判書,自陸䆠生時,每年給於陸䆠之說,聞於汝之兄弟矣。」時華曰:「陸後立已死,喪者以鷹連用於何處乎?汝言無據矣。」彦良曰:「今年又不給之乎?」時華曰:「鷹連之說,豈不因洪以度給汝鷹連,以此罷職而發乎?吾果有鷹連,而此乃吾往關西時,趙監司所給之鷹連,而汝以爲吳判書之鷹,豈非孟浪乎?」時華又曰:「國恤時,人皆知禧嬪之服喪,而汝何以獨知禧嬪之不服,而問於我乎?」彦良曰:「汝豈不曰盧宮人,非久出來,當有探知云乎?」時華曰:「旣曰盧宮人不爲出來,則服緦之說,吾從何得聞而言於汝乎?」彦良曰:服緦之說,汝豈不出口乎?「時華曰:」汝再次送奴時,吾豈不以瘇患爲辭而不往乎?「彦良曰:」吾不再次送奴矣。若無上疏之議,則吾何可以服喪與否探問之事,言於汝乎?且吾以上疏事,不言於汝,汝又不言於尹哥輩,則尹甫命及者斤阿只招辭,何以出上疏之說乎?汝弟昏孱,故吾果招汝,而使之探問矣。「時華曰:」汝輩必欲竭力探知之意,吾何以知之乎?「彦良曰:」吾則以上疏事,言於汝,汝或使汝弟探問於尹哥之致矣。「時華曰:」汝或招言吾弟,而豈吾所知乎?「彦良曰:」汝先言盧宮人故,吾使汝探問之矣。「時華曰:」汝若不出宮人之說,吾何以盧氏,擧而答之乎?「罪人尹順命刑問五次,訊杖三十度,招曰:」丁丑書札辭緣段以爲:『此女,以其長子之死,由於淑正之龐災,掘出家中,寧不痛心乎?渠曾與其姪金以萬,埋凶於墓所,龐災之事,渠當慣知。淑正豈爲此事乎?汝須以此意,禁戢此女』云云。又於今秋書札辭緣則以爲:『此女,李判書家婢子,接置於吾家上房,以爲譏察吾家之階。且與金春澤、洪箕疇、卞廷郁等相奸,必欲殺我。蓋此女交奸西人者,漏泄淑正龐災闕內之事,此女所爲,誠極叵測。汝須禁斷』云云。此女之與洪箕疇通奸之狀,渠家三尺童子,無不知之,身亦爲的知。書中所謂闕內龐災事段,上年七月間,淑正結生薑頭,潛入闕內,與雪香同謀爲之,今年正月間,設神祠於水漂橋近處家,而向中宮殿,行不道之祈禱「云。此外與前招無加減。罪人趙時炅更招曰:」當初彦良,若不招問身,則身到此境,何必以招問之事自當乎?矣兄、彦良,亦爲招問耶?此則非身所知。「鞫廳啓曰:」罪人趙時華與閔彦良一處面質,則彼此所言,雖未歸一,其招致探問實狀自著,而時炅之更推辭緣,又以爲進去彦良家的實,且以彦良面質招辭觀之,時炅尋常往來於其家云,則似有竝令時華兄弟探問之迹。彦良處,當以此更問。且其承服招辭中,不無未盡究問之端,請閔彦良別爲問目更推。罪人尹順命問目辭緣,半吐半呑,猶不直招,請加刑。趙時華請姑仍囚,以待彦良更招後稟處。「答曰:」依啓。「罪人尹順命刑問六次,訊杖第四度,直招曰:」書札事,已悉於前招中。闕內龐災事及濟州來龐災冊子、龐災之具事,身上年八九月日不記,有父病求蜜,往于淑正家,則淑正不在其家,故不得相面而來。又其後日不記,更往問之曰:『汝於向者,往于何處乎?』淑正答以入去闕內,留七箇日而來云云,身問曰:『闕內非外人所可留宿之處,而汝何故入去,何故久留乎?』淑正曰:『以吾抹樓下分付入去,而留宿緣由,自有妙理,從當知之』云。厥後到于者斤阿只處問曰:『向者吾往淑正家,則淑正以爲入往闕中,留宿七日而來,未知緣何故耶?』者斤阿只曰:『君豈不知其事乎?』淑正方有闕中龐災之事,而龐災冊及龐災之具,如雞卵形者三箇,自濟州來于淑正處,淑正持此入去』云云。身又往淑正家問曰:『向所謂入闕內留宿者有妙理云,汝須詳言。』淑正答曰:『卽今中宮殿病患如此,若於此時,祈禱以害,則吾抹樓下,自當卽位。以此之故,方爲經營』云。身曰:『吾聞自濟州龐災冊一卷及龐災之具如雞卵形三箇,來到汝處云,然乎?汝以此冊及此物爲之乎?』淑正曰:『君聞此言於何處乎?』身曰:『自有所聞處矣。』淑正曰:『龐災之具則果爲來到,故以此用之於闕中,而冊子來到之說,是虛言矣。只有如片紙張所書者。』矣身其後又往者斤阿只處言及淑正之言,則者斤阿只答曰:『龐災冊,非但自濟州出來,淑正處,本有如斗大三卷冊子』云云,而其冊子則想必同入於今番搜探文書中矣。丙子木人事,其時身往于李弘渤家,弘渤言于身曰:『吾欲與金以萬、方燦等謀議,欲以木人,書世子年甲,埋置於張家墓所。又得申大將奴子戶牌,落置墓傍,則自上驚動,必以西人家所爲疑之,換局必矣』云,身答曰:『未知此事必好矣。』弘渤曰:『如此如此,則豈不好成乎?』身答曰:『君其任自爲之』,仍爲退來。厥後屢次送人招身,而身不爲進去。「罪人閔彦良更招曰:」問服制於時華事,身與時炅,非不相知,而時炅爲人,不及時華,故國恤成服後,果以服制事,發端於時華,而時炅亦爲頻頻往來,故身亦有所問於時炅處,而其所答之言,身不能記憶。儕輩不爲指名事,此非甲者曰可,乙者曰否之言也,槪謂儕輩間說話,如是流傳,無可的指之人。禧嬪不安、世子不安一款,大行王妃昇遐之後,以次第言之,禧嬪似當陞位,卽今則世子安如泰山,非所可慮,而向日則以愚迷之見,思之,當陞者不陞則,似有不安之端矣,母子之間,亦必因此不安,果以此意,與重經問答。服制探問事,重經使身必欲探問,故身果爲辛勤探問。且重經雖使身探問,探問之後,上疏果成,則身亦欲隨參之意也。以事理言之,則禧嬪當陞位,而如此上疏,非一人之意所可爲者。此亦非密探上意,偵伺宮禁之意,以禧嬪服之輕重,欲知自上待之之知何,蓋是重經之意。身所知者,亦無多,而只是趙時華兄弟,故果問其服制事,而蓋時華兄弟,與宦者陸後立養子趙哥二人及盧尙宮相親之間故也。服緦之說,前後矛盾事,國恤成服後,趙時華不待身之招而自來,身偶然問曰:『禧嬪服制,何以爲之云耶?』時華曰:『以緦服爲之云云,而未能詳知』云。其後久無消息,送奴招來,則時華果爲來見於鄕校洞妹夫家,身始言上疏之事,而身初招時,誤以再見時華時說話爲言,此非前後矛盾之言。與希載換局事,前後逢見希載,只是三度,初則於章道家見之,再則苧洞矣祖母所在家舍廊見之,終則李宇謙與希載來會矣家時見之耳。閔章道與安汝益叔姪,交結希載,潛謀換局之事,而章道以爲西人不能保護世子,保護世子,莫如南人,故禧嬪之意,必欲換局。章道以爲:『自上欲爲換局久矣,而必因緣事故,然後可成,故久而不成矣,宋時烈疏入之後,因此爲隙,仍以換局』云,而此外更無所知之事。安山相議事,章道自安山還歸,言于身曰:『柳哥三兄弟,必欲知換局之事,累度書問於其父黯,故渠不得已,以與希載換局之事,節節言及。』所謂同事者,柳哥旣知換局之事,則便是同事,故以此爲言。所謂惡名云者,他日事發,則決非美名,故謂之惡名矣。「鞫廳啓曰:」罪人尹順命,同參延曙埋凶事及淑正凶謀節次,旣已承服,請依例結案取招,照律處斷,而罪人閔彦良更推辭緣,亦與前招所供無異,其偵伺宮禁敗亂國家之罪,是罔赦,請以此結案取招,考律處斷。「答曰:」依啓。己巳事,備悉於甲戌備忘中矣。彦良等與希載輩,私相謀議,必托上意,萬萬痛心,而今觀啓辭,語不分曉,係致人疑惑,無乃以彦良之招,謂一毫近似,而甲戌之敎,不足信耶?予雖無德,決不爲希載輩之所指敎也。卿等之視予若此,實無顔面臨乎臣民之上也。「其後鞫廳更爲議啓曰:」罪人尹順命,同參延曙埋凶事及淑正凶謀節次,旣已承服,請依例結案取招,照律處斷。罪人閔彦良更推辭緣,亦與前招所供無異,偵伺宮禁密探服制,其意所在,已極叵測,而其所謂換局之說,朝廷處分,豈渠輩所宜窺覘,而二三奸凶,綢繆締結,自相謀議,假托上意,疑亂閃幻之狀,萬萬痛惋。其矯誣不道之罪,俱係罔赦,請以此結案取招,考律處斷。「答曰:」依啓。「
11月20日
[编辑]○癸卯,刑房承旨兪命雄,持推案下府,鞫廳大臣及諸臣,見議啓批辭,惶懼不安,退伏金吾門外,竝待罪。兪命雄持案歸院,啓稟還入。左議政李世白等遂聯名陳疏曰:
臣等伏見鞫廳啓辭之批,不勝驚惶震怖,毛骨俱竦,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己巳群凶,締結希載,陰相謀議,妄謂天地可旋,日月可掩,百計經營,終至於謀害國母而極矣。彦良以宗道之子,章道之姪,網漏於甲戌誅討之典,今始發露,而其矯誣聖意,閃幻不道之狀,萬萬絶痛。臣等必欲究得其情,以正王法者,以其假托疑亂,罪在罔赦故也。初何敢一毫致疑於陰陽舒慘之際哉?甲戌備忘,如揭日星,中外臣庶,無不欽仰感歎,莊誦至今。臣等雖極無狀,豈敢以彦良之言,謂一分近似,而議啓之際,竝擧其己巳之陰謀情節?今日之密探服制,斷其罪案,而只緣臣等辭不能達意,致勤人臣不敢聞之嚴敎,臣等雖萬被誅殛,何足以暴其心而塞其罪哉?玆敢席藁請命,乞命削職正罪,以嚴邦憲。
答曰:「卿等安心勿辭,亦勿待罪。」
○政院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鞫廳大臣以下旣承疏批之後,猶且惶恐,方在金吾門外,不敢晏然開坐』云矣。」答曰:「知道。推鞫明日開坐。」
11月21日
[编辑]○甲辰,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上疏曰:
臣等昏愚亡狀,曾未能審察於獻議之際,妄謂陰邪潛逞,天日難翳,快正其罪,群情自服,而下語之間,偶未免全失分曉,聖敎之下,方覺其罪合萬死。臣等固知聖明之開示迷蒙,匪專出於何責,而若論臣等負犯,則爲臣子而得此於君父,終何以自立於天壤之間乎?雖於承批之後,誠不敢以刑章之倖逭,自安於職次,仍復泥首金吾之外,恭竢威譴之遄下,不意喉司經稟,又有開鞫之命,臣等於此,益不勝其怔營失次,進退罔措。反復思量,終不敢晏然承命。
上遣史官諭之曰:「昨日之批,只由於措語之失於分曉而已。無乃二字,可知其非有深意,則匪怒之敎,何至過嫌?卿等安心勿辭,亦勿待罪,卽起行公。」
○判義禁李畬、知義禁金昌集、同義禁柳之發、李光迪,亦以不敢承命參鞫之意,陳疏引罪,上答以已諭予意於大臣疏批,卿等安心勿待罪。
○政院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以罪囚稟定事,欲爲請對,而惶恐不敢,今方來會于闕外云,何以爲之乎?」上命引見。於是左相李世白、右相申琓,與禁府堂上及兩司入侍。李世白曰:「臣受命按鞫,不能審察,及承嚴批之後,始覺其罪,上疏陳暴,極知惶恐,而不惟不罪,開釋備至,惶感之極,不知所喩,而罪犯甚重,不得晏然開坐。且諸罪人等,必待稟旨然後,可以處決,故敢此請對矣。臣於甲戌初,待罪都承旨,伏見備忘記,則十行絲綸,罔非開釋之意,群下孰不欽仰聖德乎?今番罪人推問時,渠輩口中有換局之言,彦良亦旣承款,而是不過私自雜言,情狀絶痛。其言盡是矯誣聖旨,其不道之罪,莫此爲大。當以此爲案,論列於議啓中,而臣旣衰病昏忘,同僚亦未深察,乃以偵伺宮禁,敗亂國家爲罪。矯誣上躬,其罪尤重,而議啓之時,不以此爲斷案,臣不審之罪大矣,而自上不爲加罪,尤極惶恐。」申琓曰:「渠輩口中換局之言,皆是假托矯誣,孰不知其情狀之絶痛乎?臣等初疏,極知惶恐,而若不陳疏,則仰暴無路,故玆敢陳籲,而溫批特下,臣不勝惶感。」判義禁李畬曰:「甲戌以後,彦良、章道輩假托之事,群下孰不絶痛乎?其時聖上處分至當,罪人之雜言漸多,而竊恐語及聖躬,不以此爲斷案,及見聖批後,始覺其非,惶恐待罪。」上曰:「匪怒伊敎,卿等安心。」世白曰:「閔彦良罪名,當以誣上不道爲案,前議啓措語,改書以入似宜。」上曰:「依爲之。」右副承旨兪命雄曰:「前議啓,何以爲之乎?」畬曰:「不宜同置於推案中,內入何如?」上曰:「內入。」世白曰:「卽今結案罪人閔彦良、尹順命二人外,其餘仍囚者,或更無可問之事,或有推覈後當稟處者,而今方入侍,欲爲決折收殺矣。」上曰:「旣已入侍,稟處可也。」畬曰:「趙時炅,卽以吳始復、閔彦良意,探問服制於尹甫命及者斤阿只者也。彦良若言於時炅,則不必以爲言及於時華云,而時炅之終始自當,不無可疑之端,故時炅刑推究問,而時華處,亦爲推問,則以爲:『彦良果問于渠,而渠有宮人、內官相知者,故欲爲探知,而不得探知』云,至於服緦之說,時華則不爲發說云,而彦良則謂聞於時華。蓋此輩旣以探知宮掖間事,有所酬酢,則不可無罪,或可以遠配勘律。」琓曰:「時華、彦良之言,互相牴牾,而旣有酬酢之語,不無探問之迹,則其爲情狀,不可全釋。」上曰:「趙時華、趙時炅,邊遠定配。」畬曰:「尹甫命,出於者斤阿只招辭,而其招內以爲:『趙時炅聽吳始復之言,欲使甫命探知服制,故甫命來問於者斤阿只』云,甫命亦以爲:『依時炅之言,果問於者斤阿只及淑正云。』甫命旣以順命之弟,當有緣坐,而此罪亦不可不竝論。」世白曰:「甫命雖有時炅來問之事,渠旣不知服制之如何,則當以不知答之而已,探問于者斤阿只及淑正之家,情節殊常。甫命旣有當坐之律,而此罪亦當竝論。」畬曰:「宮人、內官相知云云之說,蓋是探知宮掖間事也。此等事現發,則必嚴治然後,邪逕可杜。甫命之罪,非但緣坐,其偵伺宮掖之罪,不可不竝論。」上曰:「緣坐罪流三千里外,添入此罪,勘律爲宜。」畬曰:「吳始復,以使趙時炅探問服制於尹甫命事,拿囚矣。始復初招則以爲:『服制之說,果爲泛然問答』云,再招則以爲:『如有可聞則來報云。』蓋服制事,非所當問於時炅輩,而有聞來報云者,又非泛然之言。依幕會議,雖不分明,此罪亦重。」世白曰:「吳始復則外議或以爲不必自鞫廳置對云,而旣出於罪人之招,且者斤阿只之招以爲:『尹甫命以吳始復意,來問服制事,而鳳徵之疏繼出,其間謀議,有未可知』云云,故啓請拿來,而其後又有彦良之事,姑待其端緖之更出,彦良承服招辭,又以爲:『吳始復等請復上疏之議,權重經傳言』云,故姑爲仍囚,以待諸罪人推覈矣。」上曰:「吳始復則一出於彦良之招,而權重經則屢出於彦良之招,其爲情狀,殊極絶痛。國恤成服前,來參哭班而已,有疏請陞位之議。假令陞位,此豈渠等所敢疏請之事,而況於成服前,何敢爲此議乎?以此推之,其心不難知矣。甲戌復位之擧,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國恤之後,便有自幸之心,有此上疏之語。予意則權重經不可不致辟矣。雖或陳疏,國恤成服之前,何敢如是汲汲乎?究厥心情,誠極叵測。彦良之招以爲主張此議云,則決不當生全。此而生全,則日後如此之類,將無所懲畏。」畬曰:「果於國恤成服之前,有此疏請陞位之議,則其情狀固爲絶痛,而此似非權重經獨爲之事。且成服前疏議云者,乃睦林一、沈檀、吳始復,而重經則過成服十餘日後,與彦良問答云矣。」上曰:「權重經,卽主張其疏者,比他人累度現出矣。蓋李鳳徵先爲上疏,探試上意,將欲繼起,而獄事旋發,處分大定,故奸計始沮,乃以鳳徵之疏,謂無於禮之說。此亦隨時猝辦之言也。甲戌復位之後,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纔遭國恤,先有此議。爲人臣者,有如此之意,而得免於死,則國法不當如是矣。」畬曰:「閔彦良與權重經面質時,彦良似有見屈之色,而其後彦良又以爲:『重經主張』云。其時上疏之議,則似果有之,而重經之主張與否,有未可知也。」知義禁金昌集曰:「探問服制於宮掖,以爲陳疏之計,究厥情狀,殊極叵測。當初彼輩上疏之說,藉藉於方外矣。鳳徵之疏旣出,而又見彦艮之招,其言果不孟浪矣。」持平李東彦曰:「今此疏議,卽彼輩混同之論也。雖以彦良招觀之,上疏之議,已出於沈檀輩哭班依幕云,此豈權重經獨爲之事乎?」上曰:「予亦非謂重經獨自爲之,蓋主張者重經也。」昌集曰:「彦良所引之人,雖不可竝拿,而至於吳始復,有聞來報之言,實非泛然也。」世白曰:「吳始復當初,則以爲泛然問之,而再推時,以爲有聞來報云,及見彦良之招,則探問服制,是陳疏之計,而欲爲陳疏,乃自中通同之議,似非但重經獨爲之事也。」獻納尹弘离曰:「彦良、重經,互相爭詰,而彦良言於重經曰:『汝若不爲,則吾何必援汝?』云。重經果無參涉之事,則彦良之言,豈至此乎?」上曰:「此非重經獨爲之事。今若推問重經,則當次第引出矣。」昌集曰:「吳始復有聞來報之言,極涉殊常,不可置之。」東彦曰:「趙時華則有吳始復鷹連給送宦家之說。時華最爲緊要,不可徑先還配。」世白曰:「時華最緊之言是矣。蓋觀時華之爲人,足爲此等事者,可見其有相議之事矣。」畬曰:「蓋時華、時炅,皆是聽彦良之言而探問者也。」昌集曰:「蓋時華兄弟,與閔彦良、吳始復相親之人,竝當仍囚究問矣。」畬曰:「初喪時陳疏云云之說,權重經、閔彦良之招,姑未歸一,而以彦良招見之,重經所言則不在於成服之前,此罪固亦重大,而比內殿昇遐前則有間矣。」上曰:「纔已言之矣。渠輩何敢陳疏,而設欲陳疏,何如是汲汲乎?蓋甲戌之事,每有所不快於其心,故國恤未久,已有此議,其爲情狀,萬萬痛惋。人臣如此而何可得生也?鳳徵陳疏探試,而不得售計,獄事繼起,而處分大定,故仍爲縮伏。乃以鳳徵之疏,謂無於禮之說,此實觀勢變詐之言也。」昌集曰:「沈檀、睦林一,皆出於彦良之招,而其中權重經最似緊要,故先爲請拿。日後如有援引拿問之人,而彦良不在,則無可憑覈,彦良姑宜仍囚。」上曰:「姑爲仍囚,以爲憑問之地。」世白曰:「此外又有可問者。成任出於彦良之招而以爲:『就善堂埋凶掘得之說,成任來傳』,而且彦良以爲:『李鳳徵疏草,送示於權重經之說,聞於成任云。重經當依聖敎更推,而成任亦當拿來推問。」畬曰:「成任拿來然後,當知重經議疏之事。睦林一、沈檀則不如成任之緊矣。」上曰:「此非權重經獨爲之事,重經乃是階梯。重經處爲先推問,成任拿問。」同義禁柳之發曰:「趙時華當問於宮人之說,誠極痛惡,可以嚴訊究問。」畬曰:「此乃希載、章道輩邪逕密探之習,而彦良招內,以爲時華以宮人不爲出來之故,未得聞知云矣。」上曰:「權重經今當推問,趙時華似有憑問之端,姑爲仍囚。」世白曰:「趙時炅亦宜仍囚。」上曰:「亦爲仍囚。」畬曰:「李宇謙與權重經,一時竝出於彦良之招,而事端則各異。」上曰:「權重經則今番上疏事,而李宇謙則己巳事也。」畬曰:「宇謙雖出於彦良之招,而事端不爲分明,故仍置之。」世白曰:「面質時旣未歸一,蓋無顯著之事,而或可因他事現發,故姑爲仍囚。」上曰:「當初面質之後,見其文案,已謂宇謙則與重經差異,當不至死。」畬曰:「宇謙與彦良面質時,彦良之言,多有錯亂。」之發曰:「以其兄宇鼎不薦希載事,以明其與章道不相親好,而旣無顯著之跡,似不可取信。」上曰:「李宇謙,宇鼎之弟耶?」僉曰:「然。」上曰:「予曾見李宇鼎與閔黯、宗道,論議每多携貳矣。今此宇謙之招,如將薦云云之說,雖不可盡信,而平日言議則蓋嘗不同。予以爲宇謙則不必至死。」畬曰:「以十年前未明之事,覈出論罪,似涉過重。蓋與目前有異。」上曰:「果異於目前事矣。」畬曰:「李宇謙可問之端,皆已問之,其將仍囚乎?抑將放送乎?」上曰:「何如?」世白曰:「旣無顯著之事,宜有參酌之道。」琓曰:「凡鞫廳罪人,如或得脫,則例爲全釋。」畬曰:「旣無端緖之現出,則似不可以疑似之故,定其罪名。」世白曰:「章道旣死,無可憑問處。」上曰:旣無質問之處,亦不可以疑似之事,斟酌勘罪,李宇謙放送。「畬曰:」順福,希載奴也。業同招辭以爲:『延曙埋凶時,令順福招金志重同議。』又以爲:『者斤阿只自言,燦凶謀,因順福得聞』云,故拿問矣。其後業同以爲誣罔,而以其希載之信任奴子,故姑爲仍囚。「世白曰:」順福初以業同招拿來,而業同終以爲誣罔。當卽請放送,而者斤阿只尙在訊問中,故仍囚矣,今無更問之事,似當放送。「上曰:」放送。「畬曰:」金泰潤則者斤阿只招辭內,甲戌後諸人之聚會淑正家時,金政丞孫喪妻者來參云,故請拿,而以丙子年埋凶時,持號牌請祭文事,添入問目,再次推問,而別無端緖之現發者,姑爲仍囚。「東彦曰:」金泰閏事,多有疑端,而尙未請刑。「昌集曰:」當初方燦持應先號牌,往于泰潤家,請製祭文,則泰潤以不文爲辭,燦又以爲門外喪者可製否云云,則泰潤曰:『喪人不可製。』門外喪者,卽弘渤也。渠若不文,自當拒絶而已,何可指揮乎?況燦於泰潤,若果泛然之間,則何必持號牌進去,請得祭文乎?此是大段可疑處,而意或有他端之現出者,尙不請刑,而其在法例,則請刑固宜。「世白曰:」臣於丙子年,以知義禁參鞫。其時金泰潤,以祭文號牌事,出於金是梡等招辭矣。「上曰:」其時金泰澗不入於鞫廳,而因臺啓竄配矣。「世白曰:」其時鞫廳,或以爲當請拿問,而論議不一,不爲請拿,獄事收殺後,以臺啓定配。今則因者斤阿只招辭,以他事請拿,而淑正家聚會事迹,終無現發處,安世楨等,皆已徑斃,憑覈無路,而丙子事則仍囚啓辭中,亦以爲多有可疑之迹云矣。渠以相家子弟,與方燦、金是梡等相交,已極亡狀,而至於祭文,則是梡何可遽請於相家子弟,一二有面分之人乎?此一款極涉殊常。當初非不欲請刑,而聚會一款,他罪人處,方爲推問,故欲待其現發之端,姑爲仍因。「畬曰:」方燦祭文,若是新出之言,則可以請刑究問,而旣已年久,且無辭證,到今推詰,未知何如?「上曰:」者斤阿只招辭所謂淑正家聚會之說,別無現發之事矣。「琓曰:」當初金泰潤、朴命謙,以淑正家聚會之說,同爲拿來,而命謙以其在鄕之故,卽爲放送,而泰潤以其形迹之可疑,有此執法之論,而旣是年久之事,且無證左,故欲待諸罪人之招,觀其發露之端,而今則諸罪人皆已杖斃,更無端緖。「昌集曰:」當初丙子獄事,有所未盡,到今更爲按問,則泰潤情迹,若是可疑,何可置而不問?「世白曰:」業同更爲推問,旣已正法,則今玆獄事,乃重按丙子事也。參涉其事者,所當竝問,似不可諉以年久,而諸議或有以此持難者。「弘离曰:」泰潤情迹,實與弘渤無異。「東彦曰:」泰潤招中,燦及是梡,皆是數面之間云,而何故來請祭文,持示號牌於不干之士夫乎?況此兩賊,乃是古今所未有之凶逆,而一時竝聚於相家門,豈無所以然乎?且其招,又有凶詐之言,以爲:『其祖父與申汝哲,情同兄弟,而弘渤之事,以應先號牌,欲嫁禍於汝哲,渠若參涉此謀,則是爲忘祖父之人』云云。此與聖敎中所云權重經卒辦無於禮之說者,其事相同。「上曰:」金泰潤爲先更推。「昌集曰:」已爲更推矣。「上曰:」初度原情後,果爲更推乎?「畬曰:」更推時,拈出其不文爲辭之語,反復推詰,則自有窒塞之狀,故伊日不得更推,而後日之坐,始乃更推。「上曰:」然則金泰潤刑推究問。「世白曰:」今此山陵,旣有虛右之敎,故補土之時,與諸堂上相議,左右邊則量其石物排設處,竝爲築補,而至於曲墻後咽喉脈及穴前,則爲存其眞形,只就其空缺處,略加塡補,故稍與他陵補土處有異。「上曰:」存其眞形,誠宜矣。世白袖出一張文書,以獻于榻前曰:「此言誕妄,不可取信,而旣有所聞,不得不仰達。自上親覽後,令入侍承旨、史官見之,何如?」上覽之曰:「此言不實,不宜傳播。勿使外人見之。」蓋其言曰:「皇帝送御馬四十匹,有往觀朝鮮之意,而今年則時寒,將待明年云云矣。」畬進曰:「前領相崔錫鼎在朝時,以《輿地勝覽續編》事,設纂修廳,而臣亦以堂上啓下矣。工役姑未及半,而錫鼎今方在謫。凡書冊纂述,出於一人之手,方可爲完書,且今國家多事,而設置一廳,亦不無弊端,宜令姑權停役後徐議。」上曰:「姑爲權停。」琓曰:「臣聞張氏葬地及葬日已定云。張氏雖是罪死之人,旣是誕育元良,則葬地不可草草擇定,葬禮亦宜從厚。今聞向者所定之地,頗多疵議云,似不當仍用其地。朝家旣令觀象監,定送地師與方外相地者,同議審定,而以其無主管之人,故事不着實云。宜以禮曹堂上中一人,使之句管,別擇精於地術者數人,若有可用之處,無論驛村與人家,當令許用,以此分付該曹何如?」世白曰:「今此葬山則不可不擇,而主管無人,僚相之言是矣。」畬亦繼陳其擇定吉地,葬禮從厚之意,上曰:「依所達爲之。」畬曰:「日昨禁府以杭家奴婢,殘戮者斤阿只屍體者,跟捕勘罪,啓達蒙允,自刑曹今方囚推。而《明律》則殘戮死屍,罪止笞五十。此律太輕,故曾有受敎,以嚴刑定配,定律矣此則逆家奴婢殘戮告者之屍,關係甚重,不可不査出首倡者,各別定罪,宜下詢于大臣而處之。」世白及琓,俱以爲宜斷以一罪,上曰:「査出首倡者,一罪論斷也。」東彦進曰:「今日本府,已傳前啓。臣固知無一日再啓之規,而臣則往詣于鞫廳,請以干係獄鞫事論列焉。曰卽者筵中,有鞫廳罪人李宇謙放送之命,臣竊以爲不然也。彦良、宇謙,互相爭辨,終不歸一,而徑先放送之命,反下於未究覈之前,蓋此輩此事,事在久遠,誅之則不可勝誅。今日聖敎,雖出於令反側自安之意,而情罪未覈,遽爾放釋,有若無罪淸脫者然,其在獄體,誠極乖舛。請還收李宇謙放送之命,更加嚴覈得實處斷。」上曰:「不允。」又啓曰:「今此鞫獄,希賊妻之招,有與前判書李彦綱家連信不絶等語,又於尹順命之招,有彦綱婢接置希載家上房之說。夫以士夫自處者,雖在常時,不宜與此輩親密,況自甲戌以後,則希載家卽一凶逆之家。彦綱身居卿列,不能自厲,致令交通賊家之說,迭發於諸賊之口,搢紳之恥,莫大於此。請前判書李彦綱削奪官爵。」上曰:「依啓。」又啓曰:「今此鞫獄罪人尹順命之招,有金春澤交奸希賊妻之說。黯黮之事,固難辨覈其虛實,而向使春澤,粗知謹飭之道,則此等汚衊之言,豈及於其身乎?春澤以年少士子,爲世指目,下流所處,衆惡皆歸,奸賊之口,姓名輒登。如此之人,不可無懲礪之擧,請幼學金春澤遠地定配。」上曰:「依啓。」又啓曰:「近來國綱解弛,獄體不嚴。今玆鞫獄,何等重大,而勿論虛實,大小辭說,輒卽傳播,至於諸罪人由外相通之說,喧藉於外間。此蓋由於開坐或間,獄事漸踈,防束不嚴,事情易洩之致。請自今以後,申飭鞫廳,勿計公私雜故,逐日開坐,益嚴禁防,以杜泄漏獄情之弊。」上曰:「依啓。」諸臣將退,上招承旨兪命雄謂曰:「明日典獄摘奸,放釋輕囚。」又曰:「明明日,卽冬至也。以至日閉關之義,鞫廳勿爲開坐。」
11月22日
[编辑]○乙巳,持平李東彦申前啓,又論:「賊臣黯與逆堅希載,結爲血黨,締構綢繆,潛釀陰害國母之凶謀。造成諺札,流入宮中,情節旣露,逆狀昭著,而天討不嚴,只令賜死,收孥之律不加,籍産之典不擧,其爲失刑,莫大於此。及今希載旣正邦刑,家屬竝皆緣坐,則黯以同謀凶逆之賊,揆以王法,不可不一體論以逆律。請賊黯妻妾緣坐,家産籍沒等事,令該府依律擧行。柳命天兄弟,向來凶亂之謀,無不陰主,以至今日彦良之招而極矣。渠等與逆黯輩,綢繆和應,終始同事之跡,透露無餘,則其在獄體,所當一體拿鞫,而特以諸賊已誅,憑覈未易,鞫廳請對時,姑徐請拿,而凶魁巨猾,不可使一日偃息於其家。請柳命堅、柳命天、柳命賢,竝命絶島安置。新除授全羅右水使李碩根,爲人悖惡,所行無倫,曾任北邑,妬媢殺人,僇辱宰臣,略不顧藉,見棄於人,旣已久矣。除目之下,物情駭惑。如此之人,不可濫授閫任,重壞官方,請改正。獻納尹弘离、掌令鄭維漸、持平金相稷,竝引嫌而退。反攻之言,意在逞快,所失在彼,於我何損?請竝命出仕。」答曰:「不允。」斂需還收事及第四件五件,依啓。「
○知中樞府事權說卒。說爲人昏庸,名論甚輕,而特以享年之故,位至二品,至是卒。
○定配金春澤于扶安縣。
11月23日
[编辑]○丙午,以兪彦明爲正言,趙相愚爲右參贊。
○初,上親製大行王妃行錄以下。其文曰:
大行妃,姓閔氏,系出驪興。有曰稱道,仕高麗,爲尙衣奉御,始見於族姓書,自是厥後,世有聞人。高祖汝健,官長興庫令,贈吏曹判書,曾祖機,文科官慶州府尹,贈領議政,淸白質行,楷範搢紳。祖光勳,文科官江原道觀察使,贈領議政,謹厚長德,克世家聲。考維重,官領敦寧府事驪陽府院君,諡文貞,蚤歲蜚英,歷遍華塗,以淸名碩望,受知三朝。配曰恩城府夫人宋氏,議政府左參贊贈領議政文正公浚吉之女。文正公道德學問,爲世儒宗,孝、顯兩朝,待以賓師之禮焉。以崇禎紀元之四十年丁未四月二十三日丁卯午時,誕后于京師西部盤松坊之私第。先是,天只之夢,日月生于兩肩。自幼嬉戲,絶異凡兒,不與人較爭,不言人過失,或有論人是非者,輒笑而不答。性至孝,六歲喪府夫人,哀戚若成人。自是或鞠養於仲姑洪氏家,或隨文貞公奔逬于田野、嶺海之間,零丁艱苦,備嘗窮厄,而常侍側怡愉,未嘗有憂色。每見時物,文貞公未及嘗,或於家廟未薦,則不先嘗,見他兒之食者,亦必戒責之,文貞公甚奇愛之,嘗曰:「是兒之賢,諸子女無能及者。吾未嘗一見其過誤之擧,亦未嘗一見其有疾言遽色也。」德性日就,齊遬莊重,未幾承膺德選,時蓋十有五歲也。周折中度,應對合禮,宮中咸曰:「俔天之妹也。」旣選在別宮,敬受《小學》于府院君,辛酉五月二日,冊爲王妃,越十有三日,冕迎于所館之宮。后入宮闈,上奉大妃,篤盡誠孝,承事寡躬,必敬必愼。變異災凶,同予憂惕,齊雞周珥,多所箴警。遇諸宮則恩禮無替,待私親則恩愛曲至,而至若賜予,一遵常例,私親亦無敢有越分干澤者。凡予疾恙,幾廢寢食,御膳潔否,恒必親視。癸亥明聖王后違豫,后夙夜侍疾,不離跬步,大妃命之退,則暫出戶外,不就私室。時當祈寒,懍懍難耐,而終不懈,逮至不諱,攀號逾禮。后每以螽斯嗇慶爲憂,嘗勸予以廣儲嗣,淑儀之選,實從后意。戊辰,又罹巨創,哀毁盡制。己巳後,在私第時,常自處以罪人,身不御美服,寢不避冷室,夏日不進午飯,常曰:「我之得保有今日者,莫非聖恩,尙何敢自同平人耶?」甲戌夏,予作長書,備示悔悟,仍以服御贈之,后謙挹不受,書辭悽惋,令人感動。予又以書懇告,至于三而乃受。后復正壼位,益自抑畏,自元良以下,撫愛如己出,帥嬪御,和而惠,人皆感而悅服。若夫妬忌慍怒,不惟不萠于心,不作于色,雖勸之,不爲,蓋其天性然也。丙子冬,后與嬪宮,見于太廟,我朝后妃廟見,自此始焉。庚辰春,遘疢,至翼年不瘳,予嘗命參判閔鎭厚兄弟,出入侍藥,每引見,輒憂名位之漸顯。內局請設議藥廳,凡三設三罷,辛已八月,疾忽亟,又設藥廳。砭焫罔效,自知已不可爲,而猶且作氣酬答,至大漸,精神不少爽,竟以是月十四日己巳,薨于昌慶宮之景春殿,壽三十有五。嘗曰:「吾豈以死生關心哉?只以疾痛爲苦耳。」又曰:「癸亥國恤,因遺敎,喪制無不從儉,民以大賴。卽今民力,非比曩時,而吾病殆不興。若遵此例,則長逝者,心亦可安矣。」又曰:「凡人死後行錄祭文,多有溢美之語,於死者何益哉?」嗚呼!備衣衾於內廂,減常式於祭奠,用彰后從儉省弊之至意者,夫豈偶然也耶?有司議諡法,施仁服義曰仁,行見中外曰顯,遂贈謚曰仁顯,陵號曰明陵,殿號曰敬寧。卜兆于翼陵南甲坐之岡,命敦匠之臣,虛右之制,長陵是倣。將以是年十二月初九日葬焉。嗚呼!今予所撰,欲以資詞臣之誌述,納諸幽而傳諸後,則敢有一字之過實,以違后臨歿之言?嗚呼!脩短縱有數,以后之德而無子無年,何其理反厥常若是歟?此予之所以不能無怨于天也。嗚呼哀哉!
時吏曹判書李畬,承撰誌之命,而未及屬藁矣。乃上疏曰:
御製行錄,宸章炳蔚,事實該載,眞可以感動神人,輝暎千億,莫如直以御製,鑱之貞珉,納于玄宮,則其於告幽傳永之道,兩無所憾,乞詢摠相而裁處。
上不許。後因諸臣陳達,仍用御製行錄,而令詞臣撰出後記。至是畬製進其文曰:
上始命臣畬,撰大行王妃陵誌,旣又下御製行錄,俾資敍述。臣畬謹拜手稽首,受而讀之,竊不勝感歎涕泣曰:「於戲至矣!此可以納諸玄隧而增重,垂之百代而彌光,臣何敢措一辭哉?」遂上疏請以聖錄爲誌,大臣諸臣,亦以爲請,上旣許之,猶命臣畬,以御誌未盡載者,附記于後。臣畬又拜手稽首曰:「御誌簡而該,如日星昭揭,無以復加。」然臣竊伏念,自昔后妃之德,播在歌詩者多矣。若我聖妃,蹈坎履危,重正壼位而玉度無玷,徽音益著,以成我聖上正家之化者,實簡冊所未聞也。其盛德至善,臣下百姓,固有傳誦贊歎而不能自已者,謹演御誌餘意,略述其一二焉。后,我主上繼妃也。始,仁敬王后薨無嗣,明聖大妃亟議于大臣,妙擇令族而立后焉。其事大妃也,洞洞屬屬,終日不離側,夜必二皷方退,大妃眷愛特甚,每敎近戚曰:「內殿至誠事予,無一事不適意,予自得賢婦,殆忘未亡之恨。」又敎曰:「內殿每得本家書,必於我前拆見,書中固無可諱語,而蓋其意欲無所隱乎我也。」及大妃昇遐,后追慕終身不衰,每語及,輒下淚。丙子廟見,泣涕汍瀾,歸語侍者曰:「瞻望聖妃神座,怳若復承慈顔。」逮大漸則曰:「吾今歸侍大妃,復何所憾?」其誠孝純篤如此。當己巳初,群壬樂禍不已,朝著空虛,五月丁酉,后出處私第,搢紳章甫,守闕死爭者,累數百千,旣不能得,則擧國痛冤,六年如一日。甲戌,上大覺悟,屛黜奸黨,亟遣中使,諭意于后。始后就第,卽命鎖外門,雖至親,無敢出入,至是中使以上命,請得鑰匙開門,后猶不許,及受御札,始出付焉,是四月丁丑也。己卯,命入處景福堂,遂復位號。戊子,告于宗社,命以莫察忠言,誤疑良佐爲辭。六月丁酉,備儀物申冊禮,大赦下敎,深陳旣往之悔,令詞臣明白措辭,布諭臣庶。旌己巳諫臣,討群奸罪,以謀害矯誣,或誅或竄,於是中外臣庶,下至窮閭僻鄕婦孺奴隷,莫不懽忻踊忭,奔走相告曰:「惟主上明聖,我聖妃復矣。」嗚呼盛哉!是固后德格上下,以臻玆休,而我聖上日月之更,雖萬世可仰也。后旣復位,宮人或有不自安者,后待之如舊,有言前事者,輒叱斥之,終不賞一人罪一人,其大何當死者,亦爲之救解,人人莫不感悅。世子諱昀,聘主簿沈浩女爲嬪,后顧復恩勤,有愈親出,又必隨事誨諭,諄諄不已,世子亦至誠承奉,慈孝兩盡,國人莫不聞焉,宗社無疆之慶,其在是矣。嗚呼猗哉!嗚呼痛哉!
○安置柳命天于羅州智島,柳命賢于南海縣,柳命堅于扶安蝟島。〈史臣曰:「命天、命賢,卽己巳黨人中貪權樂勢之尤者也。命堅稍異於命天輩,而以其同氣之故,混被竄謫,人或冤之。」〉
11月24日
[编辑]○丁未,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下敎于政院曰:「庚申年國恤發靷時,殯殿在於慶德宮,與時御所隔別,且緣拘忌,無親臨之事,故公事依例出納矣,今番則發靷臨時,殯殿多有親臨檢飭之事,公事似難酬應。來月初七日,則凡公事留院,勿爲出納。」
○掌令崔啓翁上疏。略曰:
自古國家,孰無喪亂,豈有如今日之慘毒凶變者哉?嗚呼!謀害之禍,雖發於今日,謀害之源,有由來矣。向使擧國臣僚,咸知《春秋》討賊之義,除惡務本,去草絶根,則又焉有今日之禍哉?在甲戌,臣伏覩殿下特下備忘記,則害國母之賊,罪不容誅,《春秋》大義,炳然於十行之間,而其時臣僚,昧於義理,又無遠慮,或致疑於不當疑之地,或私懷他日之計,遂使聖明誅討之義,沮遏而不得行,坐令大慝,容貸於覆載,以致有今日之禍。嗟呼!向來誤事之人,不可一二數,而其時首相南九萬,全昧《春秋》之義,不請沐浴之討,其所謂深長慮者,乃反歸於淺短之計,變生不測,幾危社稷,迹其事而論其罪,則雖流放竄殛,不足以償責。然而平日九萬衛國之心,國人之所知也,原情定罪,宜在末減之科矣。噫嘻異哉!九萬之始終迷惑也。今日謀害國母之賊,萬無他日爲忠臣之理,而費辭曲護,自以爲遠慮,甚至於縱舍業同而止耳。原其本情,豈有他哉?不過過於三思,私意反惑,差毫釐謬千里,而不知返也。嗚呼!今之國事,日以危矣,譬如衰替之人家,親戚乖和,妾御內訌,男奴女僕,互相鬪狠,産業日敗,家事不成,以至妖災沓臻,偸盜剽竊,喪亡之徵,不一而足,豈不痛哉?願殿下奮發大志,堅定聖心,以之正宮闈正朝廷,則四方萬民,罔或不一於正,而國勢可振,國脈可永矣。又竊惟念,殿下宿昔所患痰火眩氣之候,已獲平善耶?今此國哀罔極之痛,實非尋常之比,擧國人民莫不揮泣永歎,且恐玉候之添愆。仰惟春宮,血氣未定,遭此天地間所無之變,因毁致傷,勢所難免。願殿下念宗社付託之重,先自寬抑,更加撫護,以慰億兆戴祝之望。
答曰:「所陳之事,可不留意焉?」
○鞫廳罪人成任招曰:「身以弱植孤根,不能見重於儕流,本無追逐過從之事。且身自少善病,杜門屛蟄,大段慶弔之外,閑漫出入,全然廢却矣。今八月念後,彦良之弟彦相,宿病添劇,命在頃刻云,身爲問其病往見,則彦良親自用藥,景色蒼黃,無心對客,身旋卽還家矣。乃於千千萬萬意慮之外,彦良猝擧身名字,而李鳳徵送疏草於權重經之狀,聞之於身云。鳳徵構疏之時,其一家至親,亦未及預知云,而有口皆言,傳說狼藉,身泛然相知之間,從何處得聞此奇乎?身初無所聞之狀,問于鳳徵,則可以立辨。且重經家,與身三寸家隔墻,故雖或有相從之時,鳳徵之疏,初旣未聞,如許等說,元無說道之事,重經亦無所言之事。其間事狀,不過如此,身何以做出夢寐所不到之說,公然說道於彦良乎?彦良之創出別語,援引身者,其意不過疑亂獄情,欲延晷刻之命,其所爲計,極巧且慘。埋凶掘得之事尤是萬萬無據。身若聞閭巷相傳之語,則其在臣子驚惶之心,傳說於語次間者,不是異事,而身病蟄窮巷,全無所聞,身所未聞之說,亦何可傳說於彦良乎?此一款尤未滿一笑。問目內辭緣,千萬曖昧。」罪人權重經更招曰:「傳敎內辭緣,極爲嚴重,惶恐震越,不知所達。身平日行己,不至無狀,則豈以如此之事,見疑於君父之前乎?無非身之罪,萬死甘心,傳敎中以甲戌復位之擧,渠等已有不快底意,故國恤之後,便有自幸之心,爲敎。此一款最爲痛迫,搥胸叩心,欲死無地。甲戌復位,乃是光明正大之擧,一國含生,莫不歡忻鼓舞。身雖極無狀,秉彝之天,人固有之,豈敢有一毫如此底意,而乃於坤馭上賓,上下哀遑之日,又豈有如此之心乎?此則極天冤痛,極天冤痛。傳敎內以國恤成服前來參哭班,而已有疏請陞位之議,爲敎。身雖在草土,分義所在,不敢不奔哭闕下,而纍然衰絰之人,不敢自同平人,每伏於諸人最後行之後,日暮則直爲還家。蹤迹非便,未嘗歷入他人依幕,身儕輩不見一人,不接一語,則設令身無狀,有此邪心,與誰相議乎?此亦極天冤痛。且彦良以爲:『吳始復等三人爲此議。而身傳言於渠』云,吳始復等三人處推問,則可知其虛實。至於主張之說,彦良欲構陷身,爲此萬萬無狀之言。吳始復等三人之於身,年位相懸,名論自別,始復等雖極疲劣,豈肯一任身之主張,而甘受其指揮乎?揆之事理,萬萬不近。且身與始復,甲戌以後,各自屛蟄,一不相見,上年冬間,始爲來弔,而身適以兒息痘患,出避他所,故至于今不得相見。睦林一,今年夏間,叔父珪遭子婦喪時,暫爲來慰,其後不得相見。沈檀,連姻之故,時或來訪,而國恤後,則以其家舍修理之事,久不來見,九月念後,始爲一番來見矣。國恤後彦良相逢之前,十數日中,三人面目,一不相接,則豈有不見其人,而主張其議之理乎?彦良此言,專欲構陷身,以爲移禍之階,其爲奸凶,莫此爲甚。主張與否,吳始復等三人處,竝爲推問,則亦可知其虛實。傳敎內,以鳳徵之疏,謂無於禮之說,隨時猝辦爲敎。蓋鳳徵之被罪也,厚於鳳徵者,雖不以其情罪,必曰相當,而至於無於禮之說,則無論親踈彼此,同然一辭。雖曲爲鳳徵地者,不敢爲之辭,則此豈身隨時猝辦,以爲免罪之計乎?鳳徵之疏始出,身不勝慨然,凡對親舊,輒發非斥之言,至以疏魔譏之。鳳徵聞身非斥之言,頗有不平之語云矣。疏魔之說,亦或聞之,鳳徵處以此推問,則身本情可以灼見。傳敎內以爲階梯,今若推問,當次第引出爲敎,而如此議論,身全無所聞,彦良處亦無一言言及之事,而彦良白地做出,專欲驅身於不測之地。身雖萬被誅戮,旣無階梯之事,安有引出之人?彦良以爲:『始復等三人爲此議』云,始復等三人處,爲先推問。身果有一毫階梯之事,則菹醢之戮,亦所甘心。傳敎內辭意,縷縷抗拒,極知惶恐,而在身皆爲至冤極痛,故不得不如是覶縷,死罪死罪。彦良招內,儕輩中皆言當爲請復上疏云,以此觀之,則渠之所聞,自有其人,而面質時何以曰只聞於身耶?此其奸計之大段破綻處,而全無所聞,彦良所謂儕輩之皆言當爲上疏者,使渠一一現告,則身之有聞無聞,亦可推知。吳道一事,身初招中已爲陳達,而設令道一,爲此無形之言,始復輩亦非菽麥不辨之人,其肯爲道一之所敎誘而爲此疏乎?如此無據之言,不足多辨。至於服制酬酢事,初招中己爲陳達,而其曰如有可問處,君須問知事及欲以服制輕重,知上待禧嬪如何,而欲爲陳疏事,都是彦良自以己意,白地做出,諉之於身矣,此則有不難知者。此時鳳徵之疏,未出則已,鳳徵之疏旣出,謗讟溢世,罪名狼藉,此時禧嬪之服不服,安有可問之事,自上待禧嬪之如何,又安有可探之事,而鳳徵之疏,猶且非斥之不暇,又安有陳疏之意乎?此爲萬萬無據之言。彦良又有一大違端,一言可破其奸狀。身就囚之後,身所處獄間,與罪囚取供之處不遠,故彦良與趙時炅、時華等面質時說話及彦良累次更招時傳敎內辭緣,高聲詰問之際,因風脚得聞,則彦良之探問服制事於時炅,似在國恤成服後不多日內,而彦良之來見身,在於九月初生,彦良安知身之欲爲探知,而先爲探問於時炅乎?日月違誤,手脚盡露。欲以如此無根之言,構陷身而不覺其自造奸謀,反陷於邪惡之科,所謂欲巧反拙,正指此人。且彦良來見時,李徵亦來,禮官對擧疏之說,有所酬酢,而至於抱而臥之說,身之所不聞。禮官對擧之疏,鳳徵削奪之啓,似是一時之事,而身精神荒迷,前忘後失,而累日被囚,益復矇瞀,數朔前泛然聞知之事,無由了然記得,故初招時彦良相見日字,以初二三日兩日,岐而現告矣。今此問目內兩日,乃是鳳徵削奪之前,彦良來見,明是鳳徵被罪之後,而身卽今昏昧益甚,日字不能的然記得,若非初三,則似是初四,要不出數日之中,而其時鳳徵之被罪,明白無疑。且彦良所謂常時主論,凡有論議,無不參涉,及請復上疏,實爲主張之說,尤極無據。此則雖極煩碎,當爲悉陳。彦良爲人,本來妖惡,行事無狀,故儕輩中本無相親之人,近益見棄,常懷不平之心。今其所援引四五人,皆其平日所不協之人。至於身,自數十年前淸、濁論岐貳之後,權、閔不相能之說,大行於世,人所共知,己巳以後,欲爲共濟國事,特相羈縻,而宿嫌終未消除。且身與彦良,同時登第,共入榮塗,彦良自以貴勢子弟,名位聲望,自謂輒居人前,而如身輩,謂當俯首趨風,適會參差,名位反在身之後,而身雖極孱劣,亦不欲趨附於渠,故常懷忿懟,嘲笑謗毁之言,不一其端,所謂主論主張之說,蓋出於此。況今奸計,專欲構虛捏無,必欲置身於死地,則其所爲言,何所不至?身本以庸孱,不能見重於人,且曾於立朝之日,每以相門子弟,尤加斂避,大小論議,未嘗一有參涉,況今罪蟄之中,有何可主之論?加以衰麻在身,尤豈敢參涉於論議間乎?身本情略暴於初招中,而今此彦良之言,千萬無據。蓋彦良之做出許多說話,白地構捏,專出於移禍於身,從中自脫之計,而當初身蒼黃就鞫,全未覺悟,草草納供而退。旣退之後,趙時炅再招時,因風脚得聞傳敎內辭緣,則彦良以服制探問事承款爲敎,身始乃怳然覺悟。彦良之承款後,無所歸宿,欲以上疏事,移禍於身之狀,如見肺肝,面質時悉擧其奸狀而斥之,則彦良辭窮意竭,氣沮色喪,不能一言發明,此則鞫廳上下,皆所目覩,而質辨之際,有同鬪鬨,理直之言,每折其口。彦良於是乎移禍之計不成,忿懟之心益急,宿怨新憾,一時叢集,累次更招時,專以自己意思,信口說出,一節加於一節,一言深於一言,皆謂身所言云,而倉卒粧撰,自多破綻,首尾矛盾,手脚難掩,奸凶情狀,自莫逃於天日之下,而身請以大段違端,悉爲指陳。彦良雖聰明過人,三朔前酬酢時他人之言,重刑將死之際,何以能了然記得,一語不錯耶?此必無之理,此其違端一也。若能了然記得,則初招時何不盡爲發口,再招時說話,多於初招,面質時所言,又多別樣說話,而隨時增減,一任其意,傳他人之言者,固若是乎?此其違端二也。吳始復等三人爲此議,則此是儕輩間大議論,老少儕輩,宜無不知,豈有渠所不聞,身獨聞之理,而必曰始得聞於身乎?此其違端三也。旣曰渠所不聞而獨聞於身,則又何以變其辭曰,儕輩中皆言當爲請復上疏云乎?此其違端四也。服制事,身使渠探問云,而彦良之探問服制於時炅,乃在於來見身之前,何以逆知身之意而先爲探問乎?巧飾之狀,明若觀火,此其違端五也。此外違端必多,而彦良累度招辭,身無路得見,故不得一一歷擧,而只以此五條違端見之,彦良白地做出,信口構捏之狀,如見肺肝,而只以無文書無證左之故,欲以喋喋利口,强爲取勝,陷人於不測之地,而自不覺其語意違誤,情狀盡露,世間天下,安有如此至無狀之人乎?死囚逞憾之言,本來如此,此則固不足深怪,而只痛緣彦良之構誣,見疑於天地生成之下,承人臣不忍聞之敎,此爲萬萬至痛,直欲速死無地。吳始復、沈檀、李鳳徵、睦林一等四人拿來盤問,則此事虛實,可以立辨。此四人,皆是受國厚恩之人,苟有一毫近似之事,則何敢人人而皆自隱諱?設欲隱諱,多人盤問之際,豈無敗露之事乎?若於其時,身有毫釐參涉之事,則不必更鞫身,直施極律,亦所甘心。傳敎內辭緣,千萬曖昧。」罪人金泰潤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金泰潤依榻前下敎,刑推究問,忍杖不服,請加刑。罪人成任所供,與彦良招辭相左,而亦爲緊關於權重經究覈之事,請與彦良一處面質。罪人權重經,以傳敎辭緣,發爲問目更推,則其所發明,不啻縷縷,而別無明白可證之事。其所謂彦良違端者五,而或有已問者,或有不足爲違端者,且其所引吳始復四人者,雖曰推問則可知虛實云,而此亦未足爲公證。至以疏議,謂全無所聞者,難免掩諱之迹,請刑推。罪人順福請依榻前定奪放送。罪人閔彦良議啓改入,而亦依榻前定奪,請觀勢結案施行。」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1月25日
[编辑]○戊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李國芳爲承旨,李彦經爲正言。
○掌令崔啓翁啓曰:「臣於昨日疏中,蓋論前領府事南九萬所犯情迹之不同,與兩司合啓之意,有相逕庭,今不敢隨參。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啓翁退待物論,持平兪彦明處置,請遞差。〈史臣曰:「初,南九萬之容貸希載,已是出於瞻顧之計,而柳尙運之曲赦業同,尤無所據。斷以《春秋》之法,難逭護逆之罪,而況尙運之首實一疏,情態莫掩。今日合司之論,寔出擧國之公誦,而袛緣黨論所痼,異議沮撓。如崔啓翁之踈野者,心知兩臣之罪,而論列於疏章,外託宥過之言,而崖異於啓辭,未免爲半上落下之歸,其亦可笑也已。」〉
○判義禁李畬上疏曰:
甲戌賜死罪人黯家屬,論以逆律緣坐事,旣因臺啓命下,則攸司所當依律文擧行,故以此啓稟蒙允。黯妾子有道,纔已拿囚,今將處絞,而臣竊恐此或有違於用法之常道。黯與希載陰謀情節,更無可疑,而以法例言之,則孥戮定典至重,必取服正刑然後,可以準律施行。黯賜死之初,旣不收坐,到今年久之後,追致大辟,得無過當耶?刑人殺人,王政之所愼也。一有不審,後必有弊。乞聖明下詢大臣,更考法例,以盡欽恤之道。
上令議于大臣。判敦寧徐文重以爲:「罪人黯,於臣爲婦家外黨,不敢循例獻議。」左議政李世白以爲:「曾在仁祖朝甲申逆獄時,德仁之死也,緣坐等事,依例擧行,而年未滿子女爲奴一款,特命勿施。其後楨之死,該府亦請依此例擧行,則子女緣坐一款,亦特命勿施,豈不以謀逆重於他罪,賜死異於杖弊故也?子女之特免收坐,初非謂法例之外,而亦可見其出於親親之恩也。至於今番杭之死,該府旣以此例,啓請擧行,而今於黯,獨以法例之外爲疑,恐該府用法,未免前後逕庭,而德仁等一時恩例,亦何可混施於賊黯乎?且所謂年久云者,亦有所不然。當初該府,曾無稟旨之事,遂廢應行之典,故至今臺議,始請追擧。若以年久仍廢閣,則無乃與希載八年後正法者,有所不均也耶?臣之淺見,仁祖朝以後,已行法例之外,更無容議。」右相申琓以爲:「黯與希載,逆節無異,則當初收坐,法例當然,而其時旣未就服正刑,則年久之後,追致大辟,似爲過當。此按獄之臣所以有疏請也。旣無可考之法例,則無寧貸死,俾勿爲日後之弊,以盡欽恤之道,恐爲得宜。」上命依左相議施行。
○禮曹參議洪受疇上疏。略曰:
王世子以沖弱之年,遽遭變故,志慮易撓,神氣易奪,此時輔養,尤不容少緩。顧今因山禮迫,固不可如平日之勸講,宮僚之在直者,頻賜引接,或討論喪禮,或開陳善言,庶幾勉抑心志,導養德性,其比宦官、宮人之與處,豈不有所補益乎?噫!亂賊何代無之,未有如今日之妖惡,而惟彼賊杭,以王室至親,締結希載,至以諺札,流入宮禁。向使殿下之宮禁,十分嚴截,內言不出,外言不入,逈然如天地之相隔,則雖有杭、希載十輩,百般營爲,安得逞其奸謀乎?此殿下亦宜惕慮處也。卽今妖腰亂領,成服其辜,必無網漏之餘孽,而天下之事變無窮,末世之人心難測。願殿下勿以妖賊之已討爲喜,勿以宮禁之已淸爲安,益懋修齊之化,丕闡淸明之治。今此張氏所葬之山,使之極擇,無論驛村人家,務占吉地,此蓋出於彼安此安之意。殿下爲世子遠慮,孰不欽仰?第聞張氏之父,己巳以前,作故已久,則似不當以其子連累,而論其親屬,則在春宮爲至近。今聞其木主,棄置於籍沒家庫中云。以今日爲張氏擇山之義推之,此亦不可無區處之道。
答曰:「疏辭可不留心焉?下款事,令該曹稟處。」其後禮曹啓曰:「張氏之父烱,旣於己巳前作故,則不當有所連累,木主不宜棄置云者,實如疏內所陳。自本曹似當定給其可付之人,而推出張家諸族,則烔之五寸孫行,或已死亡,或在重囚,或被罪配,只有七寸曾孫行數人,而皆未及長成。張烱之女壻金志重夫妻及其子,方無故生存,烱之木主,姑爲出付志重處,而希載家籍沒中家舍、田民,令該曹參酌除出,以給於志重,使之不絶其祀,烱之七寸曾孫行中,待其長成,如有可以奉祀者,則令志重,呈于本曹,依人家侍養例,移付其木主與所除給家舍、田民之意,竝爲分付何如?」判曰:「依允。」
○鞫廳罪人閔彦良與成任一處面質,則彦良向成任曰:「汝來見我時,以爲吾方自權重經家來矣。大造殿及通明殿,有埋凶掘得之事,而重經所親人,於闕內聞之,有若目覩而來云,汝之此言,果虛言乎?」任曰:「吾本無權重經處所聞之語矣。蓋埋凶掘出之事,出於備忘記中,在臣子驚惶之心,若聞此言,則語次間酬酢,不是異事,而吾元無所聞於重經處,吾豈爲此言乎?」彦良曰:「汝豈不曰重經祖父,曾所帶司饔院所屬,傳於重經故,汝於重經處,聞此言來傳於我乎?」任曰:「吾往汝家時,汝弟病重,汝親自用藥,景色蒼黃,吾無一言及此者,汝何發此言乎?」彦良曰:「汝豈不逐日來見乎?」任曰:「吾八月晦間,下往大興而久留矣。得見備忘記,始知有埋凶掘得之事,而其後轉向唐津,十一月初六日,始爲還家,則其間何曾見汝,而埋凶掘得之事,亦何以酬酢乎?」彦良曰:「九月初十日,汝不爲來見我而言埋凶掘得之事乎?其前下往大興之說,豈非虛言乎?」任曰:「吾雖孤蹤,與汝同朝,已至半生,而其間汝豈有一番伻問,一番來見之事乎?汝果知吾之門庭乎?」彦良曰:「甲戌以後,則吾雖不相尋,其前則豈無相見之事乎?」任曰:「十年以後,汝不知吾之門庭,則吾獨何以頻頻往見汝乎?」彦良曰:「甲戌以後,吾荐遭喪禍,便作失性之人,不能過從於儕友間,故果不能往見汝,而汝則不爲時時來見我乎?」彦良又曰:「汝言及李鳳徵疏事之際,吾以爲鳳徵疏事時,其一家人亦不知云,然乎云,則汝不曰是則不然。權重經叔姪處,相議爲之云乎?」任曰:「李鳳徵疏出之後,吾不見朝報,過累日後,始乃得聞其梗槪矣。鳳徵上疏之時,其長子泌,以各居之故,未及見之,其次子李湛,諫於其父,而其父不聽之說,行世間。吾欲與聞於鳳徵,或重經言於我然後,我當言及於汝,而吾旣無當初與聞之事,又不與重經酬酢,則吾何以此言,言於汝乎?無乃汝與他人,有酬酢之事,而今反忘却,乃欲歸之於我乎?若有此疏之議,則乃是大論議,設令重經知之,豈以此等言,言於如此之孤蹤乎?重經旣無此言,則吾何以公然做出此言,傳於汝乎?」彦良曰:「汝之爲此兩言,明如日星,今入此地,汝皆發明。此言之爲不爲,無甚關係於吾罪之輕重,而汝何如是發明乎?權重經於請復之疏,自以爲元無此事,初招再招及面質,終始發明。世間事類多如此,此所以朝家用刑杖推問者也。」任曰:「此事若問於重經,則可知吾之虛實矣。」彦良曰:「埋凶掘得之說,汝分明聽於重經處云。此則問於重經則可知,而至於鳳徵上疏之說,汝或聞於他處,而其時言於我矣,非謂汝必聞於重經處而言於我也,此則非所可問於重經者也。」任曰:「汝初則以爲:『鳳徵上疏之說,吾親聞於重經,傳言於汝』,而今則以爲:『非是出於重經之口,而汝泛以所聞,言於我』云,前後之言,何其相反耶?」彦良曰:「汝豈不以鳳徵與重經相議之說,言於我乎?」任曰:「若聞於重經叔姪,則可知酬酢與否矣。」罪人金泰潤刑問二次,罪人權重經刑問一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金泰潤再次嚴訊,一向抵賴,罪人權重經以傳旨辭緣,刑推究問,忍杖不服,請竝加刑。罪人成任與彦良一處面質,則彼此相爭,雖未歸一,而觀其辭色,彦良所言,旣未知其的實。李鳳徵上疏,與權重經往復之說,彦良亦以爲成任或聞於他處云爾,則與參見而來傳者有異。成任請姑仍囚,更觀前頭稟處。」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鞫廳罪人尹順命,以不道祈禱,旣已與聞,延曙埋凶時,亦爲參謀之罪,結案取招,處斬于軍器寺前路。
○同義禁柳之發上疏曰:
今此權重經之被拿,始出閔彦良之援引,及其面質之時,彦良之招,未免有相反之端,重經主張陳疏之跡,不可謂十分明白。今若驅之於罔赦之辟,恐有乖於按治之典。在聖世好生之德,可不惕念哉?重經將受二次刑問,幾何不至於殞命?若不思所審克,終至冤死,則豈不有歉於罪疑惟輕之意乎?惟聖明勿以人廢言。
答曰:「疏末所陳,殊極無嚴也。」
○鞫廳罪人金泰潤刑問三次,罪人權重經刑問二次,各訊杖三十度,竝前招內無加減。鞫廳啓曰:「罪人金泰潤、權重經,連次刑訊,一向不服,請竝加刑。」答曰:「依啓。」傳曰:「推鞫姑罷。」
11月28日
[编辑]○辛亥,遣左議政李世白,贈諡于魂殿。諡冊文曰:
王若曰,陰儀遽缺,思盡情於崇終;顯號載揚,要備禮於節惠。式循彝典,庸闡令猷。惟大行王妃,稟資溫柔,秉心淵靜。義方素飭,訓習於內外法家;德性渾全,行成於髫齔幼歲。早膺親揀於聖母,遂成好逑於寡躬。奉至歡於晨昏,甚稱慈旨;存深戒於夙夜,不替箴言。間遇《明夷》之艱貞,終獲黃裳之元吉。久屛私第,顧吾過而多慙;重莅坤闈,信天道之必復。履尊而心常謙挹,歷險而志益安和。値災咎頻仍則同予儆惕,念民庶困瘁則助予勞勤。親黨絶蹊逕之私,服御昭絺絡之儉。《樛木》逮下,咸仰聖姒之覃恩;燕禖愆期,尙喜明德之有子。謂神祗默佑,以永福履之綏;謂憂戚玉成,以究壼政之贊。那知美疢之爲崇,竟致仙馭之陟遐?彌歲沈淹,恨盧、扁之無術;率土號隕,怨穹昊之難諶。入宮而不聞忠規,奄失良佐;治事而悉省煩費,寔遵遺音。茹痛在中,觸境何忍?卜兆虛右,同穴是圖。苟非易名而揚徽,曷以表德而垂後?體坤元之育物,至哉其仁;修內則而化邦,於乎不顯!廼稽喆範,允協休稱。謹遣臣議政府左議政李世白,贈尊諡曰仁顯,尙冀英靈昭格忱悃。貞珉紀實,辭豈溢於誌幽;彤管流聲,行足徵於傳永。嗚呼哀哉!〈大提學李畬製進。〉
○絞閔黯妾子有道于堂峴,以黯之妻、妾及女、婦,竝爲婢于各邑,流其子、姪等于遠方。
11月29日
[编辑]○壬子,以崔奎瑞爲刑曹判書,朴泰昌爲掌令,吳命峻爲持平。
○鞫廳開坐于禁府,罪人金泰潤、權重經竝加刑一次,而前招無加減,乃啓請加刑。大臣以下詣闕請對,上引見。左相李世白曰:「鞫廳罪人加刑究問事,纔已入啓,而更有稟定之事,敢此請對矣。罪人權重經情節萬萬痛惋之狀,旣已親承聖敎,而群下之心,亦孰不如此乎?必欲究得其情,三次刑訊,而猶不承款。雖更請加刑,而第閔彦良有可問者,初則以爲渠之儕輩中,欲爲請復上疏,而其後見重經,則以陳疏事言說云矣,及其更招則曰:『初聞於儒生儕輩,而見重經則如是云云。』重經蓋常時主張之人,必其所見如此。以此觀之,則未見重經之前,旣有所聞,而重經主張之說,似出於渠之臆料。重經亦以彦良所聞處,自有其人等語,爲其發明之端。此是重獄,且諸罪人等,皆出於搢紳,不可不十分詳審而處之。彦良處今雖更問,未知其必得主張者,而其應問者則不可不問。其所謂儒生儕輩中所聞之人,似當更推,使之現告,而諸臣之意,皆欲稟旨後擧行,故相與請對矣。」右相申琓曰:「當初彦良之初,以重經主張陳疏云,故聖上絶痛其情狀,下此致辟之敎,而第觀其前後文案,則重經之必爲主張,未可知也。以事理言之,此是渠輩通行之論,則重經亦無不知之理,而身在衰麻之中,必無聚會儕流,擔當主張之理,主張之說,似爲冤抑。重經果若主張其議,則覈出正罪,在法當然,而如有一毫冤狀,則其在審克之道,不可不念。蓋重經主張之罪,專由於彦良之招,而彦良前後之言,率多差誤之處,渠亦自以爲:『喪子之後,作一失性之人』云,其言似是實狀。一信喪性者之言,欲爲重經之罪案,亦似有冤。重經先被三次之刑。若因以致殞,則豈不有傷於聖上好生之德乎?前頭因山不遠,朝家日益多事,獄事因此而遲延,收殺無期,則亦豈非可念者耶?玆以臣等與諸臣,欲於榻前,陳達稟定矣。」判義禁李畬曰:「重經果如彦良之言,則其爲情狀,萬萬絶痛,故承命按治,必欲得其端緖,而此不過出於私室之言,獄情隱微,終不得顯著之端。且重經以喪人,雖或有所問答,而至於主張陳疏,則人情事勢,似不可爲之。且彦良之言,多有錯亂,亦不可明知其必然,一向嚴問,不得端緖,而終至殞命,則恐有乖於明愼之道矣。」知義禁金昌集曰:「重經之必主其論,有未可知,而其受刑之際,默無一言,蓋其意欲忍杖自斃矣。只問重經一人,至於死,則究覈之路絶矣。彦良招中,未見重經之前,亦有所聞陳疏者云。今若一邊究問于彦良,引出其人,竝爲嚴問,則庶有窮覈之道。」畬曰:「重經謀議之迹,若果現著,則死何足惜,第只出於彦良之招,而事狀終不現露。臣意則以罪人錯亂之言,抵死窮問,恐非詳審之道。」世白曰:「彦良所言之外,無他辭證之可問者,諸臣皆以爲難處。彦良處試欲更推者,亦以此也。」獻納尹弘离曰:「重經主張之迹,終無明白之端。此所以大臣、諸臣之陳達者也。」上曰:「以次陳達。」同義禁李光迪曰:「當臣民哀遑之日,一種無狀之輩,敢懷不道之心,探問服制,謀議陳疏,論以將心,罪不容誅,而第其主張事狀,別無顯著之端,三次刑訊,終不直招。今若一向加刑,竟至殞命,則殊非罪疑惟輕、寧失不經之道也。」右副承旨兪命雄曰:「重經身在草土,旣非參疏之人,且其上疏終無所成,則此便是屋下私談,究得實狀,其勢誠難。以兩人更招及面質時文案見之,重經發明之言,雖不可盡信,彦良之招,甚爲錯亂,不無違誤之處,則其言亦何可取信乎?今若只憑彦良之言,一向加刑,至於殞斃,則其在審克之道,恐不當如是也。」掌令鄭維漸曰:「國恤成服之前,私議上疏者,旣是渠輩通同之論也。論以誅心之法,罪不容誅,而第誅之則不可勝誅。重經適出於彦良之招,而至於主張之迹,終不分明,累次刑訊,實難輸情。若一向加刑,終至殞命,則非但不得其端緖,獄情漸至於疑晦,不可無商量處分之道。」畬曰:「凡治獄雖有事狀,亦宜審愼。況此獄欲以私室言語,究其心術,而端緖未著,其難覈甚矣。且在囚罪人,俱係搢紳。罪犯分明,則雖死何惜,而如或有未審之事,則豈非所當加愼者乎?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乃聖王用法之意也。其欲以言語未明之事,覈得罪犯,而輾轉推問,若有濫入之人,則恐非聖王明愼庶獄之道。臣意特用寬大之典,或減死竄配,而不必窮治,則恐爲得體也。」琓曰:「今此獄事,雖因陳疏之事,而疏旣未上,則不過屋下私談。必欲不計其死生,窮治後已,則固無可言者,如其不然,則實無覈得之路,無寧特用寬大之典。李畬所謂寧失不經云者,恐爲合宜。以漢光武令反測子自安之義,推之於今日之事,則惟在自上參商處分。」世白曰:「彦良處更爲推問之意,旣已陳達,而諸臣所謂終難究覈之說是矣。設或更引一二人,何能知其明是主議者乎?」琓曰:「重經旣不可究覈之故,有此彦良處更推之議,而臣則以爲不可也。彦良爲人無狀,前招所告,不可準信,則受刑臨死之言,何可信也?若或强引渠之儕流,以爲疑亂之地,則轉相告引,獄事漸至蔓延,而終無覈實之路。」上曰:「權重經事,頃日引見時,已言其情狀之絶痛矣。雖在草土,不可參議,而蓋其陞位上疏,是自中通同之議,則重經必有所預議,萬無不知之理,而忍杖牢諱,謂以全無所聞,殊極巧詐。豈不痛惡乎?第大臣、諸臣以爲:『異於上疏,不過言語間事,明白究覈,終始不易』云,且彦良招辭,前後錯亂,有未可信』云,其言誠然矣。」世白曰:「全無所聞之說,乃所以受杖也。隱微之事,覈得甚難。今若更推彦良,則或可有究得之路,而是亦未可必矣。」畬曰:「其時固應有主張之人,而若以未著之跡,必欲覈發,則勢當株連,人多被逮,而畢竟究得,亦未可必。」上曰:「當初情狀絶痛,故以爲訊問重經,則事狀或可現露,三次刑訊,終無他言。彦良處今雖更問,其言錯亂,亦未可知也。且只是語言間事,主張之說,終不得覈出,而轉相告引,漸至蔓延,則收殺未易。到今思之,寧失不經之義,似好矣。」畬曰:「旣入榻前,當稟旨勘罪。」上曰:「權重經減死絶島安置。」畬曰:「金泰潤旣已受刑四次矣。此罪人固有可疑之端,而事在年久,諸賊盡斃,更無他辭證之可以究覈者。」琓曰:「淑正家聚會之說,初出於者斤阿只之招,而諸罪人訊問之時,旣無現出之端,故臺臣之請刑者,以其丙子可疑之迹,而此是年久之事,諸賊盡斃,無他辭證,故渠亦以此稱冤。一向加刑,終至於死,則殊未知其得當矣。」世白曰:「淑正家聚會之說,終無現發之端,而丙子之事,殊甚可疑,故至於刑訊四次,而一向不服,到今諸罪人盡斃之後,有難質問。」上曰:「蓋無質問之處矣。」光迪曰:「渠以相家子弟,聚會於淑正家之說,已極無狀。至於丙子之事,則渠與方燦、是梡等,旣云分疏,而凶人輩持示號牌,請製祭文,則其預知埋凶之狀,有難自掩。論以情迹,罪固罔赦,而四次刑訊,終不承款。一向加刑,竟死於杖下,則恐有乖於明愼之道。」上曰:「參酌減死,邊遠定配。」畬曰:「吳始復以探問服制事,拿囚矣。欲知服制,則當考禮曹儀註,而乃問於閭巷中人輩,殊甚可疑。且其有所聞,則來報云者,亦不泛然,而欲待事端之更發,姑爲仍囚,亦難以此更加訊問,似當參酌定罪。」昌集曰:「吳始復則罪狀尤重矣。成服之日,張氏之服喪與否,豈有傳播閭巷之理而,始復之探問於時炅,誠極可怪。且以彦良招觀之,探問張氏之服喪與否及自上接待之如何,欲爲陳疏云,則始復之探問,蓋亦此意。其爲情節,殊涉叵測,固當更推請刑而未果,不可不勘以重律。」世白曰:「張氏服制,非成服前可知之事,而必欲探問,使之有聞來報者,旣涉可疑,且此事終爲陳疏之張本,則固當更推,而初因彦良之訊問,欲觀其端緖之現發,及彦良之承款也,更有權重經之事,故又欲待此而處之,至今因循,未及更推,而以言乎現著事狀,則其罪反有重於重經。且始復以曾經崇班之人,與時炅輩綢繆問議,尤極可駭。」琓曰:「探問服制,事狀頗著,罪重於重經云者,是矣。」畬曰:「重經則只出於彦良之招,而終無現發之事,吳始復則情迹稍現矣。」昌集曰:「吳始復於成服之前,旣已探問服制,又有有聞來報之語,其情迹誠不泛然。且彦良之言,雖未必盡是,而彦良以爲:『始復交結宦者,每以鷹連,給於其養子趙哥』云。其交通陰逕,罪不容誅,不可與重經,比而同之。」琓曰:「以其探問服制之故,直謂之主張疏議,則未知其得當。」畬曰:「以事迹言之,則始復稍似顯著,而成服之後,卽還郊畿云,主張陳疏,亦未可知也。」上曰:「情迹比重經則稍似顯著,吳始復減死絶島圍籬安置。」畬曰:「成任則欲知權重經之情僞而拿問矣,渠旣無身犯之事,彦良亦以爲未必參見云矣。」上曰:「成任更無可問之事,且彦良之援引,亦似不實,成任放送。」畬曰:「趙時華、趙時炅、尹甫命則向日請對時,旣已稟旨定罪,當依此擧行乎?」上曰:「依當初定奪,趙時華、趙時炅,邊遠定配,尹甫命則添入緣坐罪,勘斷可也。」世白曰:「勘斷已畢,閔彦良結案取招外,更無他事矣。」命雄曰:「今已夜深,彦良取招,待明日爲之乎?」上曰:「今夜出去後,趁卽爲之。」世白曰:「國恤之初,山陵都監雇軍價所用木布,分定于各道監、兵、水營,啓下分付矣。各道無不趁期上送,而獨全羅右水營,過限不來,故累關催促,而亦無回報。中間似必有曲折,而其在事體,誠極寒心。水使李溶拿問定罪何如?」上曰:「依爲之。」世白曰:「下玄宮以前,則摠護使尋常往來于山陵,看檢凡事,而返虞以後,則前後謄錄,皆無往來之例。似因連有虞祭,以致如此,而封陵之時,終不一往監董,恐有欠於事體。今番則雖無前例,欲於封陵役事未完之前,時時進去矣。」上曰:「雖未知前例之如何,而旣以三都監總護使,封陵之時,一不進去,則事體果爲未安。所達誠是,依爲之。」畬曰:「黃海監司兪集一,以量田事仍任矣。今年旣因凶歉,不得量田,而來秋豐稔,又未可預期,不知量田,定行於何時,則似難爲此而仍任。瓜狀今已來到,固當依例出代,而第當初仍任,旣是廟議,宜下詢于大臣而處之。」世白曰:「旣不得量田,則似不必仍任。」上曰:「旣已瓜滿,出代可也。」
○鞫廳罪人閔彦良,以偵伺宮禁,密探服制,且與二三奸凶,綢繆締結,自相謀議,而假托上意,矯誣疑亂,俱係不道之罪,結案取招。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癸丑,魂殿都監提調金鎭龜請對,上引見。鎭龜曰:「以禮文觀之,自初虞至卒哭,王世子皆當親行,而第王世子,方在沖年,又値寒節,累度將事,恐有傷損之慮,而其在保護之道,不可不預爲稟定,故敢此仰達。」上曰:「初虞及卒哭祭,世子親行,而自再虞至七虞,則間間觀勢而親行。」鎭龜曰:「王世子親行祭祀時,當有香祝祗迎之禮,而第傳香例在於祭祀前一日質明,則世子當早出齋室,祗迎香祝,仍留齋室,以行翌日之祭,禮則然矣,而目今日寒如此,王世子尙在沖年,兩日齋室,不無致傷之慮。初虞則日晷當晩,可依禮文行之,而自再虞至卒哭,則似當有變通之道。」上曰:「世子前一日早朝,預爲出去,祗迎香祝,禮則然矣,而卽今方在沖年,不可一依禮文行之,初虞傳香時則依禮祗迎,其後則權停。」鎭龜曰:「今月十七日,永昭殿移奉時,王世子當有闕門外袛迎之禮,而第卽今異於常時服色,旣無可據之禮,王世子方在沖年,且値寒節,袛迎之禮,今姑權停何如?」上曰:「卽今世子進見時服色,則白笠、白直領矣。以此服色袛迎,有所難便,亦權停。」鎭龜曰:「今月二十五日移御時,王世子當陪往於魂殿之後乎?或隨往於大駕之後乎?」上曰:「常時移御時,大駕後中宮殿,其後世子宮、嬪宮矣。今亦一依此例,動駕後魂殿次之,魂殿後世子隨往可也。」鎭龜曰:「魂殿離發時,當有告由祭,奉安後,亦當有奉安祭,而此兩祭,與大祭有異。王世子雖不親行,似不至欠缺於情禮矣。」上曰:「所達誠然。世子勿親行。」鎭龜曰:「前頭發靷時,自啓殯至立主奠,當依《五禮儀》,命領議政爲獻官。故累度儀註,亦已有依此書入者,而國葬時三公皆有執事。領議政則不但爲獻官,下玄宮時奠哀冊贈玉帛,左議政率舁榟宮官,奉榟宮陞大輿,右議政拭榟宮,而卽今領議政未差,此後儀註,將何以爲之耶?」上曰:「贈諡時,例以遣領議政爲辭,而卽今領議政未差,已令左議政代行。此後則領議政所當行之事,竝令左議政代行。」鎭龜曰:「今春間,以南漢軍餉大米不足之故,江都移轉穀之在南漢近邑者,推移劃給,使之輸納于南漢,則各邑以秋成後,趁卽捧納之意,報于備局及守禦廳,故不得不許。近來諸邑,全數不納,而至以事勢難便之意,枚報于備局及本廳,事甚未妥。如有終始不納者,依軍餉、還上居末之例,各別論罪事,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龜曰:「山城米移轉之在於各邑者,姑令捧留本邑,使之待明春輸納于山城矣。近日諸邑,報于本廳,以爲:『准數捧留,事勢甚難,請參酌收捧。』軍餉移轉,所關不輕,而守令之怠忽如是,脫有綬急,將何所恃?且各邑,多以未捧。爲已捧請於歲末,發遣從事官摘奸,其尤甚未捧之邑,各別論罪。」上曰:「依爲之。」
○以李寅炳爲工曹參議。獻納尹弘离,以罪人壽長、貞伊等,依律處斷,罪人睦來善、李玄逸,極邊圍籬安置,罪人金泰潤絶島定配事申前啓,又啓曰:「昨日筵中,有吳始復圍籬安置之命。臣竊訝其罪甚重,而律太輕也。始復頃於國哀之初,探問服制之說,非但緊出於諸罪人之招,渠之招中,亦不得自掩,乃以更來回報等語納供,則綢繆情迹之昭著者,固已如泥中之鬪獸矣。噫!上下悲遑倉卒之際,始復之必先以不當問之問,往復偵探者,其意不止於欲知服制,而其所以幸國家之不幸,乘機覬覘,陰圖不敢圖之事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重經則雖累出於彦良之招,而主張之迹,未有明白之端。況其衰麻在身,又非參疏之人,而猶且重受刑訊,至於安置,則始復以密探宮禁,終始主謀之首惡,決不可栫棘而止。請罪人吳始復按律處斷。」答曰:「不允。」
○斬閔彦良于堂峴,籍其家産。
12月3日
[编辑]○乙卯,夜,電光。
○正言兪彦明申前啓,又啓曰:「睦林一、沈檀等,於坤聖禮陟之初,與吳始復聚會依幕,謀議疏章之說,出於彦良之招,陰秘情節,不啻狼藉。噫!國哀成服之前,幸國家之不幸,謂事機之可乘,和應綢繆之狀,至於始復之密問服制,鳳徵之疏探上意,而節節彰露。此豈人臣所可忍者哉?今當諸囚勘罪之日,不可一日偃息於牖下。請竝命極邊遠竄。彦良納供之時,有吳道一激成疏議之語。雖緣重經牢諱,未之究覈,而如使道一,無一語干涉於其間,則豈至緊出於罪人之招哉?噫!惟彼怨國之輩,當仙寢未冷之時,汲汲謀議,陰圖不敢圖之事,其情狀萬萬絶痛,而道一以何心腸,有此慫慂之說,爲彼藉口之資耶?此言一播,輿情咸憤。請遠竄。」答曰:「不允。第五件事,依啓。」
○遠竄睦林一于長興府,沈檀于海南縣。
○以金相元爲檢閱。
12月4日
[编辑]○丙辰,罪人權重經減死安置于沃溝縣古羣山。
12月5日
[编辑]○丁巳,全羅道順天等三邑地震。龍潭、淳昌、金溝等邑,十一月初十日雷動。
12月6日
[编辑]○戊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是後連見。
○以宋宅相爲司書,李徵龜爲兼輔德,李觀命爲兼文學。
12月8日
[编辑]○庚申,丑時,仁顯王居發靷。世子率宮官,袛送于弘化門外。
12月9日
[编辑]○辛酉,葬仁顯王后于明陵。卯時下玄宮,上率承旨、史官,以素服望哭于崇文堂,世子率宮官,望哭于時敏堂南庭。
○巳時,返虞,世子率留都百官,袛迎于慕華館,仍爲陪從還宮,親行初虞祭。
12月10日
[编辑]○壬戌,執義林濩,以南九萬、柳尙運、尹趾完請罪之事,立異引避,退待物論。
○忠淸道沃川等邑地震。連山縣十一月雷動。
12月11日
[编辑]○癸亥,諫院申前啓,又啓曰:「執義林濩之設爲或問,費辭引避者,專出於黨阿大臣,崖異重論之意也。其避啓中多少遁辭,無足辨論,而所謂誤事失言者,大抵爲庇護諸大臣之宗旨。噫!容貸國賊,釀成慘禍之基,倡起僭論,以啓覘覬之逕,則誤事自有大小,失言亦有輕重,而乃敢以此等屈曲回互之言,以售其背公護私之計,不可無懲礪之道。請遞差。」答曰:「不允。第三件及末端事依啓。」
○定配金泰潤于珍島郡。
○以朴權爲大司諫。
12月12日
[编辑]○甲子,全羅監司韓聖佑辭朝,上引見。聖佑曰:「湖南自戊寅秋、冬,至己卯七月,兵、水營及各鎭赴防軍,死於癘疫者,其數居半,各邑報于各營,次次引立,而亦多有未充其數者。己卯歲抄時,朝家爲慮徵布於白骨,使之盡數充定,不得徵捧於旣骨之人,而各營、各鎭稱以當番闕點,徵布於各邑,各邑欲徵於白骨,則有違朝令,欲徵於新軍,則不忍疊捧,與各營相持兩年,兵、水營日加催督,各邑不得已徵捧於死者之隣族,呼冤之聲,載於一道。一竝蕩減之意,令廟堂申飭,以爲生死兵民,俱蒙實惠之地,而砲保亦然,竝爲稟處何如?」承旨李國芳曰:「非但湖南爲然,他道亦如此。一體變通何如?」上命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啓曰:「朝家軫念白骨徵布,戊寅以上未收軍布,勿論生死,竝令蕩減,則各營所當仰體朝旨,而稱以當番闕點,一向徵督云者,誠極寒心。闕點身死者,令道臣分付兵、水營,一一嚴査,從實啓聞後稟處,而諸道一體分付何如?」上允之。
12月13日
[编辑]○乙丑,以朴權爲承旨,尹德駿爲大司諫,閔鎭遠爲執義,沈宅賢爲持平,崔昌大爲修撰。
12月14日
[编辑]○丙寅,大司諫尹德駿上疏。略曰:
當國首相,竭忠盡言,而不少舒究,暴加威譴。其三箚辭意,臣固不敢保其一一合理,而其所謂妖巫賊婢,親自詰問,非人君之體者,誠出於忠愛之意。大抵國家刑獄之治,有司者存焉,至於逆獄,則又使大臣、臺諫按之。然猶不能則,又當治其不能之罪而已,何必聖躬親臨然後,方可爲快治之道耶?姜世龜之疏,語不擇發,誠如聖敎,不足賜答,還給足矣,而竄之嶺海之外,豈不爲過重之歸耶?伏聞頃者宰臣陳疏以爲:「東宮宜就哭於張氏之喪,此或不行,則宜遣宮官護喪」,事下該曹,一切寢格云。臣意以爲不然也。殿下於張氏,雖斷之以法,至於東宮,自不可斷其所生之恩。就哭有妨於禮節,則遣宮官護喪,何爲不可?且宮官雖是勸講之任,師傅、賓客之喪,輒皆承令往弔,則所生之恩,猶不及於師傅、賓客耶?臣意以爲宜於前頭葬時,別遣宮官,少伸東宮之心也。希載之容貸,業同之緩治,其時大臣,誠不免誤事之責矣,然其心事,斷斷無他。日昨聖敎,實是精義之言也。至於尹趾完,當初書辭,實是違理,而此係於私書,不當發而罪之,而合辭之啓,肆爲詆辱,少有崖異,輒加詬斥,務冀雷同,轉覺破碎,臣未知一國共公之論,果如是耶?閔彦良之今日就刑,實天討之也。第旣是喪性,又多虛妄。吳始復、權重經,猶用罪疑惟輕之典,而至於吳道一之影響不及者,只以積忤所祟,混置罔測之科,不能究覈於彦良就刑之前,則今日請竄,何所據耶?參鞫臺臣,事有可論,則所當爭執於入侍之時,而停當之際,了無異辭,按律之請,經日乃發,同僚變啓,尤難同參,而不分是非,使之兩出,似此規例,臣未前聞也。
答曰:「疏辭未知其一一得當,而至於何必親鞫之說,極可駭異也。」
12月15日
[编辑]○丁卯,夜金星與木星相犯,月入東井星。
○世子親行敬寧殿四虞祭。
○獻納尹弘离、正言兪彦明,以尹德駿之疏引避,退待物論,弘文館處置出仕。
12月16日
[编辑]○戊辰,平安兵使柳星彩辭朝,上引見。
○以柳之發爲都承旨。
12月17日
[编辑]○己巳,永昭殿移奉于昌慶宮文政殿。
○備局啓曰:「觀此東萊府使金德基狀啓,則極陳商、譯輩,符同狡倭,銀貨小出之弊,而計其年條,一切準捧然後,庶可防彼我人許多用奸之弊,請以此意,嚴飭商、譯輩云。一自新銀之許用,節節見瞞,虧傷國體,莫此爲大,種種弊端,有不暇言,所謂符同奸欺者,實是深得其情弊之言。自今以後,計年準捧,而商、譯輩若復因循前套,居間行詐,以致出銀之際,一向操縱,則摘發其尤甚者,隨卽啓聞,以爲別樣處斷之地何如?」上依允。
12月19日
[编辑]○辛未,夜,月入軒轅左角星內。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靑松府使姜碩臣,曾任槐山時,與本郡士人金大老,約婚於八月二十二日矣。十五日夕,聞國哀之報,諉以監營關文未到,汲汲進定於翌日。鄕任及學宮執綱,交謁更諫,而終不聽從。詰朝吹角前導,大張威儀,往行婚禮,仍設酒肉,薄暮還官,始爲發喪。使碩臣,苟有一分臣子之心,悖常亂俗,一至此哉?大老雖是遐鄕無識之輩,必知情禮之所不忍爲,而甘心黨惡,同犯邦禁,不可不明正其罪。請姜碩臣拿問定罪,金大老令本道刑推定配。前府使徐瑱、前內乘李彦明、前僉使洪錫九,本以奸細之徒,服事黯與希載,受其指使,無異厮僕,其偵探之狀,詭秘之跡,人皆危怖。到今元惡伏法之後,不宜偃息於牖下,請幷極邊定配。」答曰:「不允。第四件事依啓。」
○以徐宗泰爲左參贊,尹世紀爲大司諫,李晩成爲校理,李肇爲修撰,金興慶爲說書,尹志和爲兼說書,申銋爲黃海道觀察使。
12月20日
[编辑]○壬申,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自前山陵完役後,道內各邑,隨其應役多少,差等減役。今陵役時,各邑皆已出役,而楊、坡兩州,以附近,役倍他邑。且前頭陵幸、勑行,自不無役民之事,依庚申例,各邑今春大同,各減二斗,楊、坡則特減三斗,而高陽以地方官,秋大同,旣已全減,更無可論。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例減給。」世白曰:「咸鏡道開市時,差員例以守令差定,而近來間或以邊將代差矣。淸差問安軍官,傳泄於彼人,監司兪得一,狀請梟示,而此與前日路程記出給者,情犯有異。以邊將差定,旣是實狀,不過隨問隨答而已,何必至於大罪乎?且不問其姓名,當於處斷時啓聞云者,事體尤不當矣。」右議政申琓曰:「原其本情,則不可與漏洩邊情者,比而同之,依律似過。」左尹李寅燁曰:「凡係邊情,不可不嚴防。今此軍官所傳,雖非大段,私相問答,事甚不當。今若全釋,則邊上民情,不無解弛之弊,參酌論罪似可矣。」上曰:「以此梟示,實爲過重,令本道決棍。」世白曰:「兪得一又以爲開市時,淸人出來者,比前有加,弊端不貲,請於前頭使行,移咨禮部。曾在庚子年間,因我國移咨,開市人馬,定數出來,遵行未久,歲漸增加。今雖移咨,未必猝革其弊,而隨卽咨請,以示防閑之意,則猶愈於任其所爲,前頭使行時,第以此意,移咨禮部何如?」上曰:「前旣定數,而漸致增加,今雖咨請,未必有益,而試爲移咨。」禮曹判書金鎭龜曰:「臘月垂盡,而日氣甚暖,合氷無期。在前過臘三日後,卽行司寒祭,仍始氷役,而卽今事勢如此,莊氷遲速,姑未可知。司寒祭先爲設行,而祭文中以祈寒之意,別爲措辭何如?」上曰:「依爲之。」戶曹判書金昌集曰:「今秋年分事目磨鍊時,川反、浦落、覆沙,只許給災,於水田、旱田,則元不擧論,而頃見兩西都事覆審啓本,各樣田災,任意許給,故一倂還實之意,旣已覆啓,而都事似當有別樣論罪之擧矣。」世白曰:「事目外任意給災,歸冤於國,要譽於民,不可推考而止。」上曰:「兩道都事,竝先罷後推。」是後兩道道臣,竝狀請還給還實之災,廟堂覆啓依施。副校理權尙游曰:「李台佐疏語,雖或謬戾,此出於伸救他人,則與身犯有異,至於竄配,誠爲過重。」上曰:「李台佐之疏,徒知伸救,而全昧義理。當初臺諫,雖以削黜爲請,若不深懲,則義理必至於晦塞,故特爲遠竄。今則日月稍久,且異身犯,放送。」掌令鄭維漸申前啓,上曰:「勿煩。徐瑱事依啓。」
12月21日
[编辑]○癸酉,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內官陸後立養子趙姓二人,交通內人,諦探內間之狀,旣已狼藉於罪人之招,不可置之輦轂之下。請竝邊遠定配。」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以尹弘离爲執義,尹行敎爲獻納,金相稷爲正言,李晩成爲副應敎兼輔德,崔昌大爲吏曹佐郞兼文學,李觀命爲修撰。
12月22日
[编辑]○甲戌,上行永昭殿奠酌禮。
12月23日
[编辑]○乙亥,三都監、摠護使以下及襲斂時入參人員,竝書啓,論賞有差。
○黃海道白川郡九人渰死,江原道狼川縣十二人爲虎囕死。江原一道六七年來,虎囕之數,多至三百餘人,亦一變異也。
12月25日
[编辑]○丁丑,敬寧殿移奉于慶德宮啓祥堂。世子以視事服陪後,從官亦從世子服。
○平安道染病、牛疫熾盛,死者相續。
12月26日
[编辑]○戊寅,忠淸道海美等官雷動,洪州等官虹霓亘天。
12月27日
[编辑]○己卯,以崔重泰爲司諫,李世弼爲掌令。
○忠勳府啓曰:「忠翊府,本爲原從功臣設立之衙門,而祖宗朝以來,元無移屬兵曹之事,曾在昏朝,賊臣希奮,爲兵曹判書,乃敢變亂舊章,移屬兵曹。仁祖反正後,因本府堂上李元翼、柳根,同議入啓,翊府、勳府,合爲一衙門。其後丙辰,因相臣權大運所達,移屬兵曹,庚申更化之初,本府啓請還屬,逮至己巳,權奸輩又陳達移屬。此乃翊府移還之始終,而蓋其移屬,本是賊臣之所肇創,權奸之所遵守,則豈可迄今因仍不爲釐改也?抑又有道理、事體,至嚴且重,不可不變通者。伏惟元宗、仁祖、孝宗三朝御諱,載在於靖難、宣武、昭武、寧社、原從諸錄券,則翊府,以列聖御諱所存之地,而不得竝列於勳府,乃反仰屬於該曹,道理、事體,豈非未安之甚者乎?依庚申聖敎,忠翊府還屬本府何如?」傳曰:「允。」
12月29日
[编辑]○辛巳,禮曹啓曰:「看審水上,則背陰及江水注會處,間有凝合之氷,亦不堅固,有難以此藏置,而立春已迫,前頭日氣,終不寒嚴,則些少凝合之氷,亦將消融。曾在庚戌、壬子,亦有船運藏氷之事,今亦依此,令各司主梗官,隨便伐取,船運藏置。」傳曰:「允。」
12月30日
[编辑]○壬午,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洪州牧使鄭推,頗有聲績。有土民林姓者,歐辱其寡居從妹,逃匿不現,推捉囚其奴,監司偏聽林哥之構誣越訴,移囚鄕色,酷施嚴刑,而猶且不愜,遂置中考。槐山郡守羅重器,到任數月,毁譽未著,而前倅姜碩臣還上虛錄,査報監營,碩臣之外孫,卽監司之姪也。夤緣請囑,以爲先發制人之計,査狀纔到,旋居下第。夫方伯何等重任,黜陟何等重事,而憑藉公法,用意逞私?不可無別樣警責之道,請忠淸監司李震休罷職。」答曰:「不允。」
○堂上官妻年七十以上、曾經實職年八十人及妻,令禮曺訪問五部,依例給正朝歲饌。
○江華府今月二十六日雷動。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