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禽蟲典/第189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一百八十九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禽蟲典
第一百八十九卷目錄
蛆部彙考
圖缺
老學菴筆記〈峨眉雪蛆〉
癸辛雜識〈西域雪蛆〉
本草綱目〈釋名 集解 氣味 主治 附方〉
蛆部紀事
蛆部雜錄
蟻部彙考
螘圖
詩經〈豳風東山〉
禮記〈內則〉
周禮〈天官〉
爾雅〈釋蟲〉
山海經〈海內北經〉
大戴禮記〈夏小正〉
方言〈蚍蜉雜釋〉
嶺表錄異記〈蟻醬〉
埤雅〈螘〉
爾雅翼〈螘 〉
本草綱目〈蟻釋名 集解 白蟻 獨角蟻主治〉
正字通〈釋蚳〉
蟻部藝文
與曹昭伯牋 魏應璩
蚍蜉賦 晉郭璞
蚍蜉贊 前人
蚍蜉賦 唐李德裕
蟻賦 宋吳淑
蟻部紀事
蟻部雜錄
蟻部外編
禽蟲典第一百八十九卷
蛆部彙考
[编辑]釋名
《雪蛆》。〈老學菴筆記〉 《冰蛆》。〈癸辛雜識〉
圖缺
《老學菴筆記》:
《峨眉雪蛆》
[编辑]《嘉祐雜志》云:「峨眉雪蛆治內熱。」予至蜀,乃知此物實 出茂州雪山。雪山四時嘗有積雪,彌遍嶺谷,蛆生其 中。取雪時并蛆取之,能蠕動。久之,雪消,蛆亦消盡。
《癸辛雜識》
[编辑]《西域雪蛆》
[编辑]《西域》雪山有萬古不消之雪,冬夏皆然。中有蟲如蠶, 其味甘如蜜,其冷如冰,名曰「冰蛆」,能治積熱。
《郭祐之》云:「冰蛆,今杭州路達魯花赤樂連木嘗為使臣,至其處親見之。又賽尚書嘗宦於雲南,曾帶得數條來,亦嘗見之,其大如指。」
《本草綱目》
[编辑]《釋名》
[编辑]李時珍曰:「蛆行沬趄,故謂之蛆。或云沮洳」,則生亦通。
《集解》
[编辑]李時珍曰:「蛆,蠅之子也,凡物敗臭則生之。」古法治醬 生蛆,以草烏切片投之。張子和治癰疽瘡瘍生蛆,以 木香檳榔散末傅之。李樓治爛痘生疽,以嫩柳葉鋪 臥引出之。高武用豬肉片引出,以黎蘆、貫眾、白斂為 末,用真香油調傅之也。
《氣味》
[编辑]寒,無毒。
《主治》
[编辑]李時珍曰:「糞中蛆,治小兒諸疳積,疳瘡,熱病譫妄,毒 痢作吐。」
「泥中蛆」,治目赤,洗淨曬研貼之。
「馬肉蛆」,治鍼箭入肉中。及取蟲牙。
《蝦蟆肉蛆》治小兒諸疳。
《附方》
[编辑]一切疳疾:《聖濟總錄》:「六月取糞坑中蛆,淘浸,入竹筒 中封之,待乾研末,每服一二錢,入麝香米飲服之。」 又方:用蛆蛻米泔逐日換浸五日,再以清水換浸三 日,曬焙為末,入黃連末等分,每半兩入麝香五分,以 豶豬膽汁和丸黍米大。每服三、四十丸,米飲下,神效。 小兒熱疳,尿如米泔,大便不調,糞蛆燒灰,雜物與食 之。
小兒痹積:用糞中蛆,洗淨曬乾為末,入甘草末少許, 米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丸,米飲下甚妙。〈總微論〉 小兒諸疳,疳積及無辜疳,一服退熱,二服煩渴止,三服瀉痢住用。端午午時取蝦蟆,金眼大腹不跳不鳴 者搥死,置尿桶中,候生蛆食盡,取蛆入新布袋,懸長 流水中三日,新瓦焙乾,入麝香少許為末,每空心以 沙糖調服一錢,或粳米糊為丸,每米飲服二三十丸。 〈直指方〉
齒鼻疳瘡,糞蛆有尾者,燒灰一錢,褐衣灰五分,和勻 頻吹,神效無比。
熱痢吐食,因服熱藥而致者:用糞中蛆,流水洗淨,曬 乾為末,每服一錢,米飲下。
眼目赤瞎:青泥中蛆,淘淨日乾為末。令患人仰臥合 目。每次用一錢散目上,須臾藥行,待少時去藥。〈保命集〉 利骨取牙:「《普濟》如神散」:取牙用肥赤馬肉一斤,入硇 砂二兩拌和,候生蛆,取日乾,為末。每一兩入粉霜半 錢研勻,先以針撥動牙根四畔空虛,次以燈心蘸末 少許點之,良久自落。 《祕韞》利骨散:用白馬腦上肉 一二斤,待生蛆,與烏骨白雞一隻食之,取糞陰乾,每 一錢入硇砂一錢研勻,用少許擦疼處,片時取之即 落。
蛆部紀事
[编辑]《後漢書杜根傳》:「根永初元年為郎中,時和熹鄧后臨 朝,權在外戚,根以安帝年長,宜親政事,乃上書直諫。 太后大怒,收執根等,令盛以縑囊,於殿上撲殺之。執 法者以根知名,私語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載出城 外,根得蘇。太后使人檢視,根遂詐死,三日,目中生蛆, 因得逃竄。」
《神仙傳》:壺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令長房啗屎,兼蛆長 寸許,異常臭惡。房難之,公乃歎謝遣之曰:「子不能仙 道也。」
《南史王僧辨傳》:「安成望族劉敬躬者,田間得白蛆化 為金龜,將銷之,龜生光照室,敬躬以為神而禱之,所 請多驗,遂謀作亂。」
《後魏書南安王楨傳》:「楨子英,英子熙,授相州刺史,有 蛆生其庭。初,熙兄弟并為清河王懌所昵,及劉騰、元 義殺懌,熙乃起兵,甫十日而敗。」
《通鑑》:「大業七年,詔討高麗。敕幽州總管元弘嗣往東 萊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晝夜立水中不敢息, 自腰以下皆生蛆。」
《紀異錄》:唐高祖舉兵反,夢墜床下,為群蛆所食。智滿 禪師曰:「公得天下矣。」群蛆食億兆趨附也。
蛆部雜錄
[编辑]《癸辛雜識》:凡海舟必別用大木板護其外,不然則船 身必為海蛆所蝕。
蟻部彙考
[编辑]釋名
《蚳》。〈禮記〉 《蚍,蜉》。〈爾雅〉
《螘》。〈爾雅〉 《蠪》。〈爾雅〉
《朾,螘》。〈爾雅〉 飛螘。〈爾雅〉
元駒。〈大戴禮記〉 《蚼,蟓》。〈方言〉
元蚼:〈方言〉 蛾:〈方言〉 《𧐇》。〈爾雅翼〉 白螘:〈爾雅翼〉 馬蟻。〈本草綱目〉 獨角蟻。〈本草綱目〉
螘圖
《詩經》
[编辑]《豳風東山》
[编辑]鸛鳴于垤。
〈傳〉垤,螘塚也。〈正義〉《釋蟲》云:「蚍,蜉大螘,小者,螘。」舍人曰:「蚍蜉即大螘也,小者即名螘也。」然則螘是小蚍蜉也。此蟲穴處輦土為塚以避濕,將欲陰雨,水泉上潤,故穴處者先知之。是螘避濕而上塚。鸛是好水之鳥,知天將雨,故長鳴而喜也。〈朱註〉將陰雨,則穴處者先知,故蟻出垤而鸛就食之,遂鳴於其上也
《禮記》
[编辑]《內則》
[编辑]腶脩,蚳醢。
〈注〉以《蚍蜉》子為醢也。食《腶脩》者,以《蚳醢》配之。
《周禮》
[编辑]《天官》
[编辑]《鱉人》祭祀共蠯嬴蚳以授醢人。
〈訂義〉杜氏曰:「蚳,蛾子也。」 賈氏曰:「謂蟻之子,取白者以為醢也。」 王氏曰:按宣公濫於泗淵,里革諫曰:「澤不伐夭,魚禁鯤鮞,鳥翼鷇卵,蟲舍蚳蝝,古之制也。」說者謂蟻子可以為醢也。里革以舍蚳為仁,而周公以蚳醢為禮,何耶?蓋宣公之夏濫,非時也;周公以時取,何不可之有?
《爾雅》
[编辑]《釋蟲》
[编辑]蚍蜉,大螘。
〈註〉俗呼為《馬蚍蜉》。
小者螘。
〈註〉齊人呼「螘」為。
「蠬」,《朾螘》。
〈註〉赤駁《蚍蜉》。
飛螘。
〈註〉有翅。
其子蚳。
〈註〉蚳,蟻卵。《周禮》曰:「蜃,蚳醬。」〈疏〉此辨眾螘及其子名也。螘,通名也。其大者別名蚍蜉,俗呼「馬蚍蜉」,小者即名螘,齊人呼螘。其大而赤色斑駁者,名「蠬」,一名《朾螘》。有翅而飛者,名即飛螘也。其子在卵者名蚳,可以作醢。按《周禮醢人職》曰:「饋食之豆,蜃蚳醢。醢。」則醬之有肉者,故此云醬也。
《山海經》
[编辑]《海內北經》
[编辑]朱蛾其狀如蛾。
〈註〉蛾蚍蜉也。《楚詞》曰:「赤蟻如象」,謂此也。
《大戴禮記》
[编辑]《夏小正》
[编辑]《十二月元駒賁》。元駒也者,螘也;賁者何也?走於地中 也。
《方言》
[编辑]《蚍蜉雜釋》
[编辑]《蚍蜉》,齊魯之間謂之「蚼蟓」,西南梁益之間謂之「元蚼」, 燕謂之「蛾。」其場謂之「坻」,或謂之「垤。」
蚍蜉亦呼蟞蜉、元蚼。《法言》曰:「元駒之步是蛾。」建平人呼「蚳」音侈。《坁垤》亦言象也。
《嶺表錄異記》
[编辑]《蟻醬》
[编辑]蟻卵醬交廣溪洞間酋長收蟻卵,淘澤令淨,鹵以為 醬。或云:「其味酷似肉醬,非官客親友不可知其味也。」
《埤雅》
[编辑]《螘》
[编辑]《莊子》曰:道在螻蟻螘,有君臣之義,故其字從豈,亦或 從義。善鬥,力舉等身,每鬥輒酣戰不解,有行列隊伍。 《化書》曰:「螻蟻之有君也,一拳之宮與眾處之;一粒之 食與眾蓄之;一罪無疑,與眾戮之。」《書》曰:「王麻冕黼裳, 卿士邦君麻冕蟻裳黼裳。」明王於此斷恩,而蟻裳則 言以申君臣之義。《詩》曰:「鸛鳴于垤。」垤,蟻冢也,蟻將雨 則出而壅土成峰,鸛鳥見之,長鳴而喜。《方言》曰:「其場 謂之坻,亦或謂之垤。垤從至」,以螘之微而能為垤用, 其至故也。今蟻取小蟲入穴,輒壞垤窒穴,蓋防其逸, 亦以窒雨。《易占》所謂「蟻封其穴,大雨將至」是也。一名 蟻封。傳曰:「蟻封盤馬。」《孟子》曰:「泰山之於丘垤。」趙岐曰: 「垤,蟻封也。」今朔地蟻封,其高大有如冢者,所謂蟻冢, 蓋出於此。《莊子》曰:「于蟻棄知,于魚得計,于羊棄意。」言 慕人與使人慕之,皆不可為也。故至人之計,在於物 我兼忘,其藏也不厭深渺而已矣。又曰:堯非有人,非 見有於人也。故曰得時則蟻行,失時則鵲起蟻行,逶 遲有序,需而不速。故君子之得時,其廉於進如此。《夏 小正》曰:「元駒賁。」元駒也者,蟻也。《方言》曰:「梁益之間謂 之元蚼。」《符子》曰:「鰲之冠山,蟻之戴粒,其於逍遙一也。」 此即南華鵬鷃之義,言大小雖殊,而理各至足,豈容 勝負於其間哉。
《爾雅翼》
[编辑]《螘》
[编辑]螘大者,俗呼馬蚍蜉。《夏小正》:「十二月,元駒賁。」元駒,螘 也。蟻知將雨。《易林》震之蹇:「蟻封穴戶,大雨將集。」齊威 公北征,孤竹無水。隰朋曰:「蟻冬居山之陽,夏居山之 陰,蟻壤守而有水。」《抱朴子》曰:「蟻有兼弱之智。」《關尹子》 曰:「師戰螘置兵。」蟻通作蛾。《記》曰:「蛾子時術之。」《晉語》曰: 「蜹蛾蜂蠆,皆能害人。」
《》
[编辑]𧐇飛螘螘之有翅者,蓋柱中白螘之所化也。白螘狀如螘卵。凡斬木不以時,木未及燥而作。至或柱礎去 地不高,則是物生其中,以泥為房,詰曲而上,往往變 化生羽。遇天晏溫,群隊而出,飛亦不能高,尋則脫翼, 藉藉在地而死矣。魯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劉歆以為 蝝蚍蠹。〈蚍蜉〉之有翼者,食穀為災,黑眚也。其意以《春秋》 下文書「饑」,故因云食穀。顧方冬而陽不收斂,蟄蟲飛 揚,此自應有所傷害,不必食穀而後為災也。又董仲 舒說,蝗子也,說者亦多以蝝為螽螟之類,失之愈遠。 《說苑》曰:「蠹蝝仆柱,蚊蝱失牛。」
《本草綱目》
[编辑]《蟻釋名》
[编辑]李時珍曰:「蟻有君臣之義,故字從義,亦作螘。大者為 蚍蜉,亦曰馬蟻。赤者名蛖,飛者名蛖。」《夏小正》云:「十二 月元駒賁。」謂蟻入蟄也。大蟻喜酣戰,故有馬駒之稱。 而崔豹《古今注》遂以蟻妖附會其說,謬。今不取。
《集解》
[编辑]李時珍曰:「蟻處處有之。有大、小、黑、白、黃、赤數種,穴居 卵生,其居有等,其行有隊,能知雨候。春出冬蟄,壅土 成封,曰蟻封及蟻垤。」蟻塿,蟻冢狀,其如封垤、塿冢也。 其卵名蚳,音遲。山人掘之,有至斗石者,古人食之。故 豆則《周官》饋食之豆,有蚳醢也。今惟南夷食之。劉恂 《嶺表錄異》云:「交廣溪洞間,酋長多取蟻卵,淘淨為醬, 云味似肉醬,非尊貴不可得也。」又云:「嶺南多蟻,其窠 如薄絮囊,連帶枝葉。彼人以布袋貯之,賣與養柑子 者,以辟蠹蟲。」《五行記》云:後魏時,兗州有赤蟻與黑蟻 鬥,長六七步,廣四寸,赤蟻斷頭死,則《離騷》所謂南方 赤蟻,若象元蜂若壺者,非寓言也。又按陳藏器言,嶺 南有獨角蟻,一足連樹根下,能動搖「不能脫去」,亦一 異者也。
《白蟻》
[编辑]李時珍曰:「白蟻,即蟻之白者,一名。」一名「飛螘」,穴地 而居,蠹木而食,因濕營土,大為物害。初生為蟻蝝,至 夏遺卵生翼而飛,則變黑色,尋亦殞死。性畏烰炭、桐 油、竹、雞云。
《獨角蟻主治》
[编辑]陳藏器曰:「丁腫疽毒,搗塗之。」
《正字通》
[编辑]《釋蚳》
[编辑]蚳音池。《螘子》引《周禮》「祭祀共蠯蠃蚳。」《內則》:「蚳醢。」按《爾 雅》:「𧐇,飛螘,其子蚳。」郭註:「蚳,蟻卵。」《周禮》:「蜃,蚳醬。」《內則》:「蚳 醢。」注:「以蚍蜉子為醢,食腶脩者,蚳醢配之。」陸德明、黃 震《說文本草》皆與陳澔《禮記集說》同。今考《周禮·鱉人》: 「祭祀共蠯蠃蚳。」《醢人》「掌三豆之實,有蠃醢蠯醢、蜃醢 蚳醢。」《國語》里革曰:「魚禁鯤鮞,蟲舍蚳蝝。」由此推之,禮 所謂蚳者,皆介蟲稚小之通稱。蓋以蜃老則味薄,取 蜃之小者為之,非蚍蜉子為醢也。祭祀豆實,禮尚芳 潔。蚳當是水中介蟲別名,殼內肉可食,如蛤蜊、蟶䗯 之類,必蜃屬,非。子無疑。雖劉恂《嶺表錄異》言「交廣 溪洞酋長取蟻卵淘淨為醬,安南國蟻子醬,山人掘 蟻卵至斗石食之。」在夷俗或然,中土未有以蟻醢供 豆實祭器者。世傳蟻卵生穴居,掘之未必得,安能遍 索為醢,以充籩豆?況蚍蜉氣生,非卵生。此又古今曲 說之不足信者也。舊註汎引《周禮內則》蚳醢非。
蟻部藝文
[编辑]《與曹昭伯牋》魏·應璩
[编辑]空城寥廓,所聞者悲風,所見者鳥雀。昔陳司空為邑 宰,所在幽閒,獨坐愁思,幸賴游蟻,以娛其意。以今況 之,知不虛矣。
《蚍蜉賦》晉·郭璞
[编辑]「惟洪陶之萬殊,賦群形而遍麗。物莫微於昆蟲,屬莫 賤乎螻蟻。淫淫奕奕,交錯往來,行無遺跡,騖不動埃。 迅雷震而不駭,激風發而不動,虎賁比而不懾,龍劍 揮而不恐,乃吞舟而是制,無小大與輕重,因無心以 致力,果有象乎大勇。出奇膠於九真,流赬液其如血。 飾人士之喪具,在四隅而交結。濟齊國之窮師,由東」 山之高垤。感萌陽以潛出,將知水而封穴。伊斯蟲之 愚昧,乃先識而似哲。
《蚍蜉贊》前人
[编辑]「《蚍蜉》瑣劣,蟲之不才。感陽而出,應雨講臺。」物之無懷, 自然知來。
《蚍蜉賦》〈有序〉唐·李德裕
[编辑]此郡多蚍蜉,余所居臨流,實蕃其類,或聚於衽席,或入於盤盂,終日厭苦,而不知可禦之術,因戲為此賦,令《稚子和之》。
「惟江潭之下國,況幽居於澤畔。何螻蟻之微物,亦有 徒而凌亂。或泮散於經笥,或夤緣於食案。」余乃戲而 問之曰:「爾能居厚地而漏山阿,無乃處吾身而為大 患?」蟻不能言詞,以臆宣其旨,曰:「我稟形於造化,亦一 氣之所甄。嘗濟齊師之乏,曾聞媯德之羶。睹封穴而 知雨,驗寸壤而得泉。以時術而不息,故學者得而稱焉。戴粒而遊,若巨鼇之冠神嶽;繞磨而行,如日月之 麗青天。若乃依垤緣壁,淫淫奕奕,其聚無聲,其行無 跡,值晏溫而出遊,當祁寒而入隙,迅雷作而靡駭,微 雨灑而自適。生雖瑣細,亦有行藏。止若群羊之聚,進 如旅鴈之翔。乘其便也,雖鱣鯨而可制;無其勢也,雖 蛭螾而不傷。今願悔過戢於垣牆,豈」敢同青蠅之點 白,汙君子之衣裳。
《蟻賦》宋·吳淑
[编辑]「伊元駒之幽瑣兮,處蟄戶而遊嬉。抱兼弱之微智兮, 以時術而自資。體行磨以合度兮,性慕羶而弗違。雖 羅密而見獲,亦道在兮何虧?」薦俎豆以為醢,漏山阿 而慎微。黃既應於西魏,赤亦象於南齊。爾其辨其蚼 蟓,分此蠬虰。湯沃桓謙之怪,火攻河內之兵。得水既 賞於隰朋,習馬亦聞於王濟。或驗彼水災,或占其雨 至冠山之鰲,誠未足羨;吞舟之鯨,或云可制。亦有處 蘭錡之石,出崑崙之墟。槊端刺肉,硯裏觀魚,驚若象 之尤異,聞鬥牛而靡虛。潰金隄之千丈,結喪車之四 隅。摘典麗之辭,既聞郭璞;悅憂閒之思,更見應璩。
蟻部紀事
[编辑]《韓子說林篇》:管仲、隰朋從於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 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馬而 隨之,遂得道行山中無水,隰朋曰:「蟻冬居山之陽,夏 居山之陰,蟻壤一寸而仞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 仲之聖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難師於老馬與 蟻。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師聖人之智,不亦過乎? 《博物志》:澹臺子羽子溺水死,欲葬之。滅明曰:「此命也, 與螻蟻何親?與魚鱉何讎?」遂使勿葬。
《莊子·知北遊篇》: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 莊子曰:「無所不在。」東郭子曰:「期而後可。」莊子曰:「在螻 蟻。」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
伏侯《古今注》:「漢光武建武元年,山陽有小蟲,類人形, 甚眾,明日皆懸樹枝而死,乃大蟻也。」
《外史·龜丘篇》:晉人練刺士以報楚王,假為謁者以進, 楚搏謁者,知其為晉人計也。頃之,徵君書至,楚王怒 曰:「此必黃憲設刺客計也。」徵君聞之,將避難以歸故 邦。魯狷曰:「子莫若返楚,以調二國之釁。」徵君曰:「汝不 見出穴之蟻,上垣籬而扛百足之蟲。有稚子臨穴而 憎蟻,以泥覆其上,雖欲返穴而安之,亦不得已。今楚」 之疑,非特稚子之憎也,疑覆於國,而距後至之士,非 特覆穴之泥也。而欲返楚以求鳴,是何丘蟻之弗若 乎?
《晉書殷仲堪傳》:仲堪父嘗患耳聰,聞床下蟻動,謂之 牛鬥。帝素聞之而不知其人,至是從容問仲堪曰:「患 此者為誰?」仲堪流涕而起曰:「臣進退維谷。」帝有愧焉。 《袖中記》:居風縣有蟻絮藤,人視土中知有蟻,因墾發, 以木皮插其上,則蟻出,緣而生漆。
《魏書靈徵志》:「顯祖天安元年六月,兗州有黑蟻與赤 蟻交鬥,長六七步,廣四寸,赤蟻斷頭而死。黑主北,赤 主南。十一月,劉彧兗州刺史畢眾敬遣使內屬。詔鎮 南大將軍尉元納之,大破賊將周凱等。」
太祖登國,中《蚍蜉》白鹿盡渡河北。後一年,河水赤如 血。此衛辰滅亡之應。及誅其族類,悉投之河中,其地 遂空。
魏臺訪議永平,京師少雨,上御雲臺,自為卦,以《周易 林》占之,其繇曰:「蟻封穴戶,大雨將至。」上以問輔,輔曰: 「蹇,艮下坎上,艮為山,坎為水,山出雲為雨,蟻穴居之, 雨將至,故以蟻興。」
《古今五行記》:「東魏孝靜帝武定四年,鄴下有黃蟻與 黑蟻鬥,東魏戎衣色黑,西魏戎衣色黃。是時黃蟻盡 死。時高歡圍玉壁五旬不拔,歡疾斑衣而薨。」
《西京記》:「長安化度廢寺內有礓石,徑二尺餘,孔穴通 連,欄檻樓臺之狀,號曰蟻宮。常云於中見蟻,金色,其 大若蜂,動逾萬計,乃掘及泉,因得此名。」
《酉陽雜俎》:「元宗幸蜀年,羅浮柑子不實。嶺南有蟻,大 於秦中馬蟻,結窠於柑樹。柑實時,常循其上,故柑皮 薄而滑。往往柑實在其窠中,冬深取之,味數倍於常 者。」
秦中多巨黑蟻,好鬥,俗呼為「馬蟻。」次有色竊赤者、細 蟻。中有黑者,遲鈍力舉等身鐵。有竊黃者,最有兼弱 之智。成式兒戲時,嘗以棘刺標蠅,寘其來路,此蟻觸 之而返。或去穴一尺,或數寸,纔入穴中者如索而出, 疑有聲而相召也。其行每六七,有大首者間之,整若 隊伍。至徙蠅時,大首者或翼或殿,如備異蟻狀也。 元和中,假居在長興里。庭有一穴蟻,形狀大如次竊 赤者,而色正黑,腰節微赤,首銳足高,走最輕迅。每生 致蠖及小魚入穴,輒壞垤窒穴,蓋防其逸也。自後徙 居數處,更不復見此。
《唐書五行志》:「開成元年,京城有蟻聚,長五六十步,闊 五尺至一丈,厚五寸至一尺者。」
《酉陽雜俎》:「忠州墊江縣縣吏冉端,開成初父死。有嚴 師者善山岡,為卜地云合有生氣群聚之物。掘深丈餘,遇蟻,城方數丈,外重雉堞皆具,子城譙櫓,工若雕 刻。城內分徑,街小垤相次,每垤有蟻數千,幢幢不絕, 徑甚淨滑,樓中有二蟻,一紫色,長寸餘,足作金色,一 有羽細腰稍小,白翅,翅有經脈,疑是雌者。眾蟻約有」 數斛,城隅小壞,上以堅土為蓋,故中樓不損。既掘,露 蟻大擾,若求救狀。縣吏遽白縣令。李元之既睹,勸吏 改卜。嚴師代其卜,驗為其地吉。縣吏請遷蟻於岩側, 狀其所為,仍布石覆之以板。經旬,嚴師忽得病若狂, 或自批「觸穢詈」,叫呼數日不已。元之素厚嚴師,因為 祝禱,療以雄黃丸方愈。
程執恭「在易定野中,蟻樓三尺餘。」
《續博物志》:「馬緒謫潮,得巨蟻,長尺餘,鹽漬之,歸誇北 人。」
《嶺表錄異記》:「嶺南蟻類極多,有席袋貯蟻子窠,鬻於 都市。蟻窠如薄絮囊,皆連帶枝葉,蟻在其中和窠而 賣,有黃色大於常蟻而腳長者。云南中柑子樹無蟻 者實多蛀,故人競買之,以養柑子。」
《靈應錄》:大鄰大師說,「彭和尚性殺螻蟻,前後火燒湯 潑,不可勝紀。及篤病,蟻緣臥床,上身圍匝淨室中,將 石灰周遭遶之,又自空而飛至。及卒,口眼耳鼻中皆 蟻。」
《雞肋編》:「廣州可耕之地少,民多種柑橘以圖利。嘗患 小蟲損食其實,惟樹多螘則蟲不能生,故園戶之家 買螘於人,遂有收螘而販者,用豬羊胞盛脂其中,張 口置蟻穴傍,俟螘入中,則持之而去,謂之養柑螘。」 《平陽縣志》:「宋淨明寺僧元持,精《大悲神咒》,殿柱為蟻 所蛀,乃誦經七晝夜,蟻患遂絕。」
《章丘縣志》:「天倉嶺在縣東南七十里,俗傳有古軍士 困乏至此,忽見一巨蟻銜粟前過,因隨觀至嶺上,得 穴焉。發之,獲粟以濟饑。」
蟻部雜錄
[编辑]《書經顧命》:「卿士邦君,麻冕蟻裳。」〈疏〉蟻者,《蚍蜉》蟲也。此 蟲色黑,蟻裳色元,以色元如蟻,故以蟻名之。
《禮記·學記》:「蛾子時術之。」〈註〉《蛾子》,蟲之微者,亦時時術 學,銜土之智而成大。垤!以喻學者由積學而成大道 也。
《周禮·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實,饋食之豆,其實蜃蚳醢。」 《文子·上仁篇》:「鯨魚失水,則制於螻蟻。」
《莊子》:「函牛之鼎沸,蟻不得置一足焉。」
《荀子》:「不食者蟻,不飲者蜉蝣。」
《韓子外儲》說:「以肉去蟻,蟻愈多。」
《難勢》篇:「夫有雲霧之勢,而能乘遊之者,龍蛇之材美 之也。今雲盛而螾弗能乘也;霧醲而螘不能遊也。夫 有盛雲醲霧之勢,而不能乘遊者,螾螘之材薄也, 千丈之隄,以螻蟻之穴而潰。」
《楚辭招魂》:「南方赤蟻若象,元蜂若壺。」
《呂氏春秋·慎小篇》:「巨防容螻,而漂邑,殺人。」
《易林》「飛蟻遇道,趾多攪垣。居之不安,覆厭為患。 蚍蜉戴怨,不能上山。卻推跌蹶,損傷其顏。」
《淮南子主術訓》:「吞舟之魚,蕩而失水,則制於螻蟻,離 其居也。」
《脩務》訓螘知為「垤。」
《說林訓》:「羊肉不慕螘。」螘慕於羊肉,羊肉羶也。
千里之隄,以螻蟻之穴漏;百尋之屋,以突隙之煙焚。 《堯戒》曰:「戰戰慄慄,日慎一日,人莫蹪於山而蹪於垤。」 京房《易妖占》:「蟻無故當道,若門戶城郭聚土水,且傷 人。」
《鹽鐵論》:「虎兕相據而螻蟻得志,兩敵相機而匹夫乘 間。」
《論衡變動篇》:「天且雨,螻蟻徙,蚯蚓出。」
「人在天地之間,猶蚤虱之在衣裳之內,螻蟻之在穴 隙之中。」蚤虱螻蟻為逆順橫從,能令衣裳穴隙之間 氣變動乎?蚤虱螻蟻不能,而獨謂人能,不達物氣之 理也。
《變虛篇》:「人坐樓臺之上,察地之螻蟻,尚不見其體,安 能聞其聲?」何則?螻蟻之體細,不若人形大,聲音孔氣 不能達也。今天之崇高,非直樓臺,人體比天,非若螻 蟻於人也。謂天聞人之言,隨善惡為吉凶,誤矣。 《博物志》:「蟻知將雨。」
《抱朴子清鍳》篇:「耳能聞雷霆,不能識螘虱之音。」 《博喻》篇:「蛇螘知潛泉之所居,不能達地理。」
《喻蔽》篇:「蟻垤之顛,無扶桑之林。」
《周髀家》云:「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而旁轉如推磨。 日左行,月右行,隨而左轉,如推於磨。蟻行磨石之上, 磨左旋而蟻右去,磨疾而蟻遲,故不得不隨磨而左迴焉。」
「百尋之山,焚於分寸之飆;千丈之陂,潰於一蟻之穴。」 《新論均任篇》雲:「霧雖密,蟻蚓不能昇者,無其質也。」 符子:「東海有鼇焉,冠蓬萊而浮游滄海。騰躍而上,則 干雲之峰,類邁於群岳;沉沒而下,則隱天之丘,潛嶠 於重川。」有蚳蟻聞而悅之,與群蟻相要乎海畔,欲觀 鼇之形。月餘日,鼇潛未出,群蟻將反,遇長風激浪,崇 濤萬仞,海水沸,地雷震。群蟻曰:「此將鼇之作也。」數日, 風止雷默,海中隱如岊。群蟻曰:「彼之冠山,何異我之 戴笠,逍遙封壤之間,歸伏乎窟穴之下。此乃物我之 適,自己而然,何用數百里勞形而觀之乎?」
神光占行造酒家,蟻聚中庭急去之。
《夢書》「蚍蜉為小盜。」夢見蚍蜉。小盜眾也。
無能子固本篇:「垤蟻井蛙,示以虎豹之山,鯨鯢之海, 必疑熟其所見也。」
《續博物志》:白蟻聞竹雞之聲化為水,竹雞自呼「泥滑 滑」是也。或曰:白雞之雄,亦能化白蟻。
《兩同書》「虎豹墜谷,頓為虀粉;螻蟻隨風,無傷絲髮。」輕 重之理,不同年而語也。
《譚子化書》:「螻蟻之有君也,一拳之宮與眾處之;一塊 之臺與眾臨之;一粒之食與眾蓄之;一蟲之肉與眾 咂之;一罪無疑,與眾戮之。故得心相通而後神相通, 神相通而後氣相通,氣相通而後形相通。」
《過庭錄》杜子美詩云:「仰蜂粘落蕊,行蟻上枯梨。」「行」字, 世本皆然。忠宣在永,于蔣氏彥回家見別本,乃作「倒 蟻」,倒之意,與行迥異。或以為忠宣得之於《太平藏經》 中,蓋好奇之論也。
《物類相感志》,馬螘畏肥皂。
烰炭斷道,行蟻自回。
油殺諸蟲,亦殺螻蟻。
《老學菴筆記》:《北戶錄》云:「廣人于山間掘取大蟻卵為 醬,名蟻子醬。」按此即《禮》所謂蚳醢也,三代以前固以 為食矣。然則漢人以蛙祭宗廟,何足怪哉!
《齊東野語》:「姚鎔字幹父,號秋圃,合沙老儒也。余幼常 師之,記誦甚精,著述不苟,潦倒餘六旬,僅以晚科主 天台黃岩學,期年而殂。余嘗得其雜著數篇,議論皆 有思致。今散亡之餘,僅存一二,懼復失墜,因錄之以 著余拳拳之懷。」《喻白蟻文》云:「『物之不靈,告以話言而 弗聽』。俗所謂對牛馬而誦經是已。雖然,群生之類皆 含佛性,皆具天機,百舌能語,白鷺能棋,伯牙絃清而 魚聽,海翁機露而鷗疑。害稼之蝗知卓茂,害人之鱷 識昌黎。」若此之類,言可喻,理可化,安可例以馬牛而 待之?況夫螻蟻至微微而有知,自國於大槐以來,則 有君臣尊卑,《南柯》一夢。言語與人通,井邑與人同,人 但見其往來憧憧,而不知其市聲訌訌,固自有大小 長幼之序;前呼後喚之響,默傳於寂然無譁之中。一 種俱白,號曰《地虎》,族類蕃昌,其來自古。賦性至巧,累 土為室;有嘴至剛,嚙木為糧。吾嘗窺其窟穴矣,深閨 邃閣,千門萬戶;離宮別館,複屋脩廊。五里短亭,十里 長亭,繚繞乎其甬道;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玲瓏乎其 蜂房。嗟爾之巧則巧「矣,盛則盛矣。然卵生羽化,方孳 育而未息;鑽椽穴柱,不盡嚼而不已。遂使脩廊為之 空洞,廣廈為之頹圯。夫人營創,亦云難只,上棟下宇, 欲維安止。爾乃鳩居之而不恤,蠶食之而無恥,天下 寧有是理?」余備歷險阻,拙事生涯,造物者計尺寸而 與之地,較錙銖而賦之財。苟作數椽,不擇美材,既杉 欏之「無有,惟梓松之是裁。正爾輩之所慕,逐馨香而 俱來,苟能飽爾之口腹,豈不岌岌乎殆哉。」雖然爾形 至微,性具五常。其居親親,無閨門同氣之鬥,近於仁; 其行濟濟,有君子遜畔之風,近於禮。有事則同心協 力,不約而競集,號令信也;未雨則含沙負土,先事而 綢繆,智識靈也。其徒羽化,則空穴餞之於外,有同室 之義也。既靈性之不泯,宜善言之可施。余之諦創爾 所見,余之艱難爾宜知。今與爾畫地為界,自東至西, 十丈有奇;自南至北,其數倍蓰。請遷種類以他適,毋 人範圍而肆窺,苟諄諄而莫聽,是對馬牛而誦經,其 去畜類也幾希。以酒酬地,爾其知之。
《筆記》:「鶬鶊鳴,春蟋蟀吟,夏蜩蟧喝,秋螘子戰。陰非有 命之者,氣自動耳。」
《群碎錄》:北地馬群,牝皆隨牡,不入他群,螘亦不入他 群,故為馬螘,一名元駒。
《潛溪邃》:「言人在天地間,猶蟻之在磨歟,磨之轉西為 東,回南作北,蟻初不知也。天地之運也亦然,人曷知 乎?」
《廣莊》小於我者,即謂之小。是故言螻蟻則信,蟭螟則 信。言蟻有國,國有君臣少長,是非爭讓之事,蟭螟睫 上有無量蟲,蟲有無量郡邑都鄙,即不信也。何也?以 非情量所及故也。
《逌旃𡏮》言地理之說,江西稱曾、楊二氏未有顯者,何 也?江南地多白蟻,葬不得地,有穴棺嚙屍之患。人子 之心,能無泚乎?宅居水道失方向,則蟻入房,嚙衣書立盡。尤善嚙松木椽楹,無不洞中,斯又所親見。 居家宜忌,三月三日採薺菜花鋪竈上及坐臥等處, 可以避蟲蟻。
《泉南雜志》:「蟻有數種,能螫人廚中饌案,以四木桶盛 水,灌案腳於中。夏雨夜入臥床,雖帷帳周密,俱所不 免,多至一二升,最為寢食之害。蓋蟻為濕熱相蒸所 致,故居宇須疏風放水,稍亦可除。白蟻尤能運土蝕 木,令棟易撓。」
《汲古叢語》:「蟻貫行而不失敘。」
賢奕。東坡在儋耳,因試筆,嘗自書云:吾始至南海,環 視天水無際,悽然傷之,曰:「何時得出此島耶?」已而思 之,天地在積水中,九州在瀛海中,中國在少海中,有 生孰不在島者?覆盆水於地,芥浮於水,螘附於芥,茫 然不知所濟。少焉水涸,螘即徑去。見其類出涕曰:「幾 不復與子相見。」豈知俯仰之間,有方軌八達之路乎? 念此可為一笑。
蟻部外編
[编辑]《搜神記》:吳富陽縣董昭之嘗乘船過錢塘江,中央見 有一蟻,著一短蘆,走一頭迴復向一頭,甚皇遽,昭之 曰:「此畏死也」,欲取著船,船中人罵「此是毒螫物,不可 長,我當蹹殺之。」昭意甚憐此蟻,因以繩繫蘆著船,船 至岸,蟻得出,其夜夢一人烏衣從百許人來謝云:「僕 是蟻中之王,不慎墮江,慚君濟活,若有急難,當見告」 語歷十餘年。時所在劫盜,昭之被橫錄為劫主,繫獄 餘杭。昭之忽思蟻王夢緩急當告,今何處告之。結念 之際,同被禁者問之,昭之具以實告。其人曰:「但取兩 三蟻著掌中語之。」昭之如其言,夜果夢烏衣人云:「可 急投餘杭山中,天下既亂,赦令不久也。」於是便覺蟻 嚙械已盡,因得出獄,過江投餘杭山,旋遇赦得免。 《古今注》:牛亨問曰:「蟻名元駒者,何也?」答曰:「河內人並 河而見人馬數千萬,皆如黍米,遊動往來,從旦至暮。 家人以火燒之,人皆是蚊蚋,馬皆是大蟻。故今人呼 蚊蚋曰黍民,名蟻曰元駒也。」
《異苑》:「晉太元中,桓謙字敬祖,忽有人皆長寸餘,悉被 鎧持槊,乘具裝馬從岊中出,精光耀日,遊走宅上,數 百為群,部障指揮,更相撞刺。馬既輕快,人亦便捷,能 緣几登竈,尋飲食之所。或有切肉,輒來叢聚,力所能 勝者,以槊刺取逕入穴中。蔣山道士朱應子令作沸 湯,澆所入處,寂不復出。因掘之,有斛許大蟻,死在穴 中」,謙後以《門釁》同滅。
晉元興中,東陽太守朱牙之忽有一老公從其妾董 床下出,著黃裳衿帽,所出之埳甚滑澤有泉,遂與董 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兒疾瘧,公曰:「此應得虎 卵,服之。」持戟向山,果得虎陰,尚餘煖氣,使兒炙噉,瘧 即斷絕。公常使董梳頭髮,如野豬毛。牙之後詣祭酒 上章,於是絕跡。乃作沸湯,試澆此埳,掘得數斛大蟻。 《窮神祕苑》,夏陽盧汾,字士濟,幼而好學,晝夜不倦。後 魏莊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將赴洛,友人宴於齋 中。夜闌月出之後,忽聞廳前槐樹空中有語笑之音, 并絲竹之韻,數友人咸聞訝之。俄見女子衣青黑衣 出槐中,謂汾曰:「此地非郎君所詣,奈何相造也?」汾曰: 「吾適宴罷,友人聞此音樂之韻,故來。」女子笑曰:「郎君 真姓盧。」乃入穴中。俄有微風動林,汾歎訝之,有如昏 昧。及舉目,見宮宇豁開,門戶迥然,有一女子衣青衣, 出戶謂汾曰:「娘子命郎君及諸郎相見。」汾以三友俱 入,見數十人,各年二十餘,立於大屋之中,其額號曰 「審雨堂。」汾與三友歷階而上,與紫衣婦人相見。謂汾 曰:「適會同宮諸女歌」宴之次,聞諸郎降重,不敢拒。因 拜見紫衣者,乃命汾等就宴。後有衣白者,青黃者,皆 年二十餘,自堂西閣出,約七八人,悉妖艷絕世。相揖 之後,歡宴未深,極有美情。忽聞大風至,審雨堂梁傾 折,一時奔散。汾與三友俱走,乃醒。既見庭中古槐,風 折大枝,連根而墮。因把火照所折之處,一大蟻穴,三 四蟻蛄,一二蚯蚓,俱死於穴中。汾謂三友曰:「異哉!物 皆有靈,況吾徒適與同宴,不知何緣不入。」於是及曉, 因伐此樹,更無他異。
《蚍蜉傳》:「有徐元之者,自浙東遷於吳,於立義里居,其 宅素有凶怪,元之利其花木珍異,乃營之月餘,夜讀 書,見武士數百騎升自床之西南隅,於花氈上置矰 繳,縱兵大獵,飛禽走獸不可勝計。獵訖,有旌旗豹纛, 并導騎數百。又自外入至西北隅,有帶劍操斧手執 弓槌者凡數百,絜幄幕簾榻盤楪鼎鑊者又數百,負」 器盛陸海之珍味者又數百,道路往返,奔走探偵者 又數百。元之熟視轉分明。至中軍,有錯綵信旗,擁赤 幘紫衣者,侍從數千。至案之右,有人鐵冠執鉞,前宣 言曰:「殿下將欲觀漁於紫石潭。」其先鋒後軍并甲士 執戈戟勿從。於是赤幘者下馬,與左右數百,升元之 石硯之上,北設紅拂廬帳。俄爾盤榻幄幕歌筵,客席 畢備,賓旅數十輩,緋紫紅綠,執笙竽簫管者又數十輩,更歌迭舞,俳優之目,不可盡記。酒數巡,上客有酒 容者,赤幘顧左右曰:「索漁具。」復有奮綱網籠罩之類, 凡數百,齊入硯中。未頃,獲小魚數百千頭。赤幘謂諸 客曰:「予請為渭濱之業以樂賓。」乃持釣於硯中之南 灘,眾樂徒歌《春波引》,曲未終,獲魴鯉䱰鱖百餘,遽命 操膾促膳,凡數十味,皆馨香不可言。金石絲竹,鏗訇 齊奏。酒至,赤幘者持盃顧元之而謂眾賓曰:「吾不習 周公禮,不讀孔氏書,而貴居王位。今此儒髮鬢焦禿, 饑色可掬,雖孜孜矻矻,而又奚為?肯折節為吾下卿, 亦得陪今日之宴。」元之忽乃以書卷蒙之,執燭以爇, 一無所見。元之捨卷而寢,方寐間,見被堅執銳者數 千騎,自西牖下,分行布伍,號令而至。元之驚呼,僕夫 數騎,巳至床前,乃宣言曰:「蚍蜉王子獵於羊林之澤, 釣於紫石之潭。元之庸奴,遽有迫脅,士卒潰亂,宮車 震驚。既無高共臨危之心,須有晉文還國之伐。」付大 將軍龔虰追過。宣訖,以白練繫元之頸,甲士數十羅 曳而去。其行迅疾,倏忽如入一城門。觀者架扄疊足, 凡五六里。又行數里,見子城。入城有宮闕甚麗,元之 至階下,有赤衣冠者,唱言追徐元之至,蚍蜉王大怒 曰:「服儒服,讀儒書,不修前言往行,而敢肆勇凌上!」付 三事已下議。乃釋縛,引入會議堂,見紫衣冠者十人, 元之遍拜,皆瞋目踞受。所陳設之類,尤炳煥於人間。 是時,王子以驚恐入心,厥疾彌甚,三事已下議請置 肉刑。議狀未下,太史令馬知元進狀論曰:「伏以王子 自不遵軌法,遊佚失度,視險如砥,自貽震驚。徐元之 性氣不回,博識非淺,況修天爵,難以妖誣。今大王不 能度己,反恣胸臆,信彼多士,欲害哲人。竊見雲物頻 興,沴恠屢作,市言訛滋,眾情驚疑。昔者秦射巨魚而 衰,殷格猛獸而滅。今大王欲害非類,是躡殷秦,但恐 季世之端,自此而起。」王覽疏大怒,斬太史馬知元於 國門,以令妖言者。是時大雨暴至草澤,臣《𧐇飛》上疏 曰:「臣聞縱盤遊,恣漁獵者,位必亡;罪賢臣,戮忠讜者, 國必喪。伏以王子獵患於絕境,釣禍於幽泉,信」任幻 徒,熒惑儒士,喪履之戚,所謂自貽。今大王不究湛遊 之非,反聽詭隨之議,況知元是一國之元老,實大朝 之世臣。是宜採其謀猷,匡此顛仆,全身或止於三諫, 犯上未傷於一言,肝膽方期於畢呈,身首俄驚於異 處。臣竊見《兵書》云:「無雲而雨者天泣。」今直臣就戮而 天為泣焉。伏恐比干不恨死於「當時,知元恨死於今 日。大王又不貸元之峻法,欲正名於肉刑,是抉眼而 觀越兵,又在今日。昔者虞以宮之奇言為謬,卒併於 晉公;吳以伍子胥見為非,果滅於句踐。非敢自周秦 悉數,累黷聰明,竊敢以塵埃之卑,少益嵩岳。」王得疏, 即拜𧐇飛為諫議大夫,追贈太史;馬知元為安國大 將軍,以其子蚳為太史令,賻布帛五百段,米粟各三 百石,其徐元之待後進止。於是蚳詣宮門進表曰:「伏 奉恩制,云:馬知元有殷王子比干之忠貞,有魏中尉 辛毗之諫諍。而我亟以用已,昧於知人。焚棟梁於將 立大廈之晨,碎舟楫於方濟巨川之日,由我不德,致 彼非辜,是宜褒贈其亡,賞延於後者。宸翰忽臨,載驚」 載懼,叩頭斷號,回心止泣。伏以臣先父臣知元,學究 天人,藝窮曆數,因通元鑒,得居聖朝。當太王採芻蕘 之辰,是臣父展嘉謨之日。逆耳之言難聽,驚心之說 易誅。今蒙聖澤傍臨,照此非罪。鴻恩霑灑,猶驚已散 之精魂;好爵彌縫,難續不全之腰領。今臣豈可因亡 父之誅戮,冒國家之寵榮?報平王既「非本心,效伯禹 亦非素志,況今天圖將變,曆數堪憂,伏乞斥臣遐方, 免逢喪亂。」王覽疏不悅,乃退寢於候雨殿。既寤,宴百 執事於陵雲臺,曰:「朕有嘉夢,能曉之使我心洗然而 亮者,賜爵一級。」群臣有司,皆頓首敬聽。王曰:「吾夢上 帝云:助爾金,開爾國,展爾疆土,洎南自北,赤玉洎石, 以答爾德。卿等以為如何?」群臣皆拜舞稱賀曰:「啟鄰 國之慶也。」𧐇飛曰:「大不祥,何慶之有?」王曰:「何謂其然?」 《𧐇飛》曰:「大王逼脅生人,滯留幽穴,錫茲咎夢,由天怒 焉。夫助金者鋤也,開國者闢也,展疆土者分裂也。赤 玉洎石,與火俱焚也。得非元之鋤吾土,攻吾國,縱火 南北,以答繫頸之辱乎?」王於是赦元之之罪,戮方術 之徒,「自壞其宮,以禳厥夢。」又以安車送元之歸,纔及 榻,元之夢覺,汗流浹洽。既明,乃召家僮於西牖掘地 五尺餘,得蟻穴如三石缶,因縱火以焚之,靡有孑遺。 自此宅不復凶矣。
《太平廣記》:「東平淳于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 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 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 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 淳于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唐貞元七年九月,因沉 醉致疾。時二友於坐扶生歸家,臥於堂東廡之下。二」 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秣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 解巾就枕,昏然忽忽,髣髴若夢。見二紫衣使跪拜,生 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 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驅人穴中。生 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 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 於路。生左右傅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闢於左右。 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 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 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 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几案茵褥,簾幃 殽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 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 焉。右相曰:「寡君不以敝國遠僻,奉迎君子,託以姻親。」 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 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 辟易道側。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亦趨其中。生私心 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 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 生戰慄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 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 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宇,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 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佐邊將,因沒虜 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 不知其由。是夕,羔鴈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殽膳, 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 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 皆侍從數千。冠翠鳳冠,衣金霞帔,綵碧金鈿,目不可 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于郎為戲弄,風態妖 麗,言詞巧艷,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巳日, 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右,延舞《婆羅 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 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瓊英妺結絳巾,掛於 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 寺悟上真子聽契元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捨金 鳳釵兩隻,上真子捨水犀合子一枚。時君亦在講筵 中,於師處請釵合視之。賞歎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 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 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捨,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 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 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 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 放遊,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因以栖託。」生復問 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為司隸, 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 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 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 亮,曲調悽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 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 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 群女姑娣,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 宮」,群女姑娣,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 一如人間。撤障去扇,見一女子,云號金枝公主,年可 十四五,儼若神仙。交歡之禮,頗亦明顯。生自爾情義 日洽,榮曜日盛,出入車服,遊宴賓御,次於王者。王命 生與群寮備武衛,大獵於國西靈龜山。山阜峻秀,川 澤廣遠,林樹豐茂,飛禽走獸,無不蓄之。師徒大獲,竟 夕而還。生因他日啟王曰:「臣頃結好之日,大王云奉 臣父之命。臣父頃佐邊將,用兵失利,陷沒胡中。爾來 絕書信,十七八歲矣。王既知所在,臣請一往拜覲。」王 遽謂曰:「親家翁職守北土,信問不絕,卿但具書狀知 聞,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饋賀之禮,一以遣之。數夕還 答。生驗書本意,皆父平生之跡。書中憶念教誨,情意 委曲,皆如昔年。復問生親戚存亡,閭里興廢,復言路 道乖遠,風煙阻絕,詞意悲苦,言語哀傷。又不令生來 覲,云:「歲在丁丑,當與女相見。」生捧書悲咽,情不自堪。 他日,妻謂生曰:「子豈不思為政乎?」生曰:「我放蕩不習 政事。」妻曰:「卿但為之,余當奉贊。」妻遂白於王,累日謂 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廢,欲藉卿才,可曲屈 之。」便與小女同行。生敦受教命。王遂敕有司備太守 行李,因出金玉錦繡箱奩,僕妾車馬,列於廣衢,以餞 公主之行。生少遊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悅,因上表 曰:「臣將門餘子,素無藝術,猥當大任,必敗朝章,自悲 負乘,坐致覆餗。今欲廣求賢哲,以贊不逮。伏見司隸 潁川周弁,忠亮剛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處士馮 翊田子華,清慎通變,達政化之源。二人與臣有十年 之舊。備知才用,可託政事。周請署南柯司憲,田請署 司農,庶使臣政績有聞,憲章不紊也。」王並依表以遣 之。其夕,王與夫人餞於國南。王謂生曰:「南柯國之大 郡,土地豐穰,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況有周、 田二贊,卿其勉之,以副國念。」夫人戒公主曰:「淳于郎 性剛好酒,加之少年。為婦之道,貴乎柔順。爾善事之, 吾無憂矣。南柯雖封境不遙,晨昏有間,今日暌別,寧不沾巾!」生與妻拜首南去,登車擁騎,言笑甚歡,累夕 達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樂車輿、武衛、鑾鈴,爭來 迎奉。人物闐咽,鐘鼓諠譁不絕。十數里,見雉堞臺觀, 佳氣鬱鬱。入大城門,門亦有大榜,題以金字,曰:「南柯 郡城。」見朱軒棨戶,森然深邃。生下車,省風俗,療病苦, 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載,風化廣被, 百姓歌謠,建功德碑,立生祠宇。王甚重之,賜食邑,錫 爵位,居台輔。周、田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生有五 男二女,男以門蔭授官,女亦聘於王族。榮耀顯赫,一 時之盛,代莫比之。是歲有《檀蘿國》者來伐是郡,王命 生練將訓師以征之。乃表周弁將兵三萬,以拒賊之 眾於瑤臺城。弁剛勇輕敵,師徒敗績,弁單騎裸身潛 遁,夜歸城。賊亦收輜重鎧甲而還。生因囚弁以請罪, 王並捨之。是月,司憲周弁疽發背卒。生妻公主遘疾, 旬日又薨。生因請罷郡,護喪赴國。王許之,便以司農 田子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 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于國。王 與夫人素衣哭于郊,候靈輿之至。諡公主曰順儀公 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于國東十里盤龍岡。是月,故 司憲子榮亦護喪赴國。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 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 福日盛,王意疑憚之。時有國人上表云:「元象謫見,國 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 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遊從,處之私 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鬱不樂。 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夭枉, 不得與君子偕老,良用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 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 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生。」生曰:「此乃家矣,何 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惛睡,瞢 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 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至大戶外, 見所乘車甚劣,左右親使御僕,遂無一人,心甚歎異。 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 川原野,依然如舊。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怏怏。 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乃答 曰:「少頃即至。」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 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自階,已 身臥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 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寤如初。見家之僮僕擁篲 於庭,二客濯足於榻,斜日未隱於西垣,餘樽尚湛於 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 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 中所驚入處。」二客將謂狐貍木媚之所為祟,遂命僕 夫荷斤斧,斷折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 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臺殿之 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臺,其色若丹,二大蟻 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 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 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土城小樓,群蟻亦處其中, 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礡空圬嵌。 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斗,積雨浸潤,小草叢生, 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又窮一穴, 東去丈餘,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 餘,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歎於懷, 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 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 言「國有大恐,都邑遷徙,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伐之 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 檀樹一株,藤蘿擁織,上不見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蟻 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嗟乎,蟻之靈異,猶不 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 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遽遣家 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 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門,絕棄酒 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七,將符宿 契之限矣。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 淮浦,偶覿淳于生棼,詢訪遺跡,飜覆再三,事皆摭實。 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 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 名位驕於天壤間云。
《瑯嬛記》:昔有一士人與鄰女有情,一日飲於女家,惟 隔一壁而無由得近。其人醉,隱几臥,夢乘一元駒入 壁隙中,隙不加廣,身與駒亦不減小,遂至女前,下駒 與女歡久之,女送至隙,復乘車而出,覺甚異之,視壁 孔中有一大蟻在焉,故名蟻曰「元駒。」
《臨海縣志靈應錄》:台州有民姓王,常祭廁神。一日至 其所,見著黃女子,民問何許人,答曰:「非人,乃廁神也。 感君敬我,今來相報。」乃曰:「君聞螻蟻言否?」民謝不聞。 遂懷中取小合子,以指點少膏如口脂,塗民右耳下, 戒之曰:「或見蟻子,耳聆之必有所得。」良久而滅。民明日一見柱礎下群蟻紛紜,憶其言乃聽之,果聞相語 云:「移穴去暖處。」傍有問之何故,答曰:「其下有寶」,甚寒, 民伺蟻出訖掘之,獲白金十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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