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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經/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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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經
卷第一
卷第二 

生經卷第一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那賴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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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有族姓子,棄家、捐妻子、捨諸眷屬,行作沙門。其婦端正殊好,見夫捨家作沙門,便復行嫁。族姓子聞之心即生念:「與婦相娛樂時,夫婦之禮,戲笑放逸。」心常想此,不去須臾,念婦在前,面類形貌,坐起舉動。愁憂憒惱,不復慕樂淨修梵行,便歸其家。

諸比丘聞,便往啟佛。世尊應時,遣人呼比丘來。輙即受教。比丘至,皆為佛作禮,却坐一面。佛即為比丘,蠲色欲念,除癡愛失,為說:「塵勞之穢,樂少憂多,多壞少成,無有節限。唯有佛及諸弟子明智之人,分別是耳。愛慾罪生,不可稱限,超越色慾,休息眾想,閑居講諦。」時族姓子,尋時證明賢聖之法。

時諸比丘,得未曾有,各共議言:「且當觀此。」於是族姓子,棄家牢獄,鋃鐺杻械,想著妻子,而自繫縛,不樂梵行。於時世尊開示如來章句:「諸通慧句,有目章句,化人賢聖。」時諸比丘白世尊曰:「我等觀察是族姓子,棄捐家居,信為沙門,還念妻子形類舉動家事。」世尊為說:「愛慾之瑕、法律之德、生死之難、無為之安,使至聖證無著之界。自非如來、至真、等正覺,孰能爾乎?」

佛告諸比丘:「此比丘者,不但今世,心常在慾,迷惑情色,不能自制,志縛在慾,無能制者,獨佛勸化,除其所惑愛慾之著耳。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一國王,名方迹。中宮婇女,不可稱數,顏貌端正,色像難及,與他人爭——與婬蕩女離于慈哀,或與婢使或與童子而或鬪諍——各各鬪諍,不肯共和,適鬪諍已,便出宮去。王方迹聞之恚。諸臣吏求諸婇女:『不知所趣,愁憂不樂,涕泣悲哀,念諸婦女,戲笑娛樂,夫婦之義,本現前時,諸作伎樂,思念舉動坐起之法,反益用愁,不能自解。』

「於時有一仙人興五神通,神足飛行,威神無極,名曰那賴(晉曰無樂)。見方迹王為愛慾惑不能自解,為興慈哀,欲為蠲除愛欲之患。飛在空中,而現神足,忽然來下住王殿上。時王即見,尋起迎逆,讓之在床,則便就坐。問於王曰:『大王何故意在愛慾、勞思多念、思想情色,不能自諫?』頓首實然:『宮中婇女,共爭尊卑上下之敘,不能相和,各馳捨去,是以憂慼不能自解。』於是仙人為說:『愛慾之難,離慾之德,世人求欲不知厭足,假使一人得一切欲,無厭無足。』以偈頌曰:

   「『一切世間欲, 非一人不厭,
   所有有危害, 云何自喪己?
   一切諸眾流, 悉皆歸于海,
   不以為滿足, 所愛不厭爾。
   假使得為梵, 致尊豪難及,
   所欲復超彼, 不以為厭足。
   假使閻浮提, 樹木諸草葉,
   燒之不以厭, 欲不足如是。
   設八輩男子, 端正顏貌姝,
   一切加以欲, 威力端正好。
   設為言增惡, 毀欲於丈夫,
   不以輕為輕, 未厭為用厭。
   大王當知此, 設習愛欲事,
   恩愛轉增長, 譬如飲醎水。
   於時彼仙人, 為王方迹講,
   為說辛苦偈, 令意得開解。』

「於時仙人,為方迹王,以是法教而開化。時王即開解,無所慕樂,出家為道,修四梵行,斷除愛欲,具足眾行;壽終之後,生于梵天。」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方迹王者,則此比丘是,那賴仙人者,則我身是。爾時相遭,今亦相遇。」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分衛比丘經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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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有一比丘,普行分衛,一一次第,入婬蕩家舍。於時婬女,見比丘入至其家舍,歡喜踊躍即從座起,尋而奉迎,稽首足下,請入就座。又問:「比丘!仁從何來?」比丘答曰:「吾主分衛,故來乞匃。」於時女人,即為施設餚饌眾味,盛之滿鉢,而奉上之。比丘即受,自退而去。彼時比丘,得是美食甘美豐足,心中歡喜,不能自勝,數數往詣婬蕩女舍。時女心念:「計此比丘守法難及。」頻為興設甘脆肥美之食,而授與之。往返不息,學問未明,所作不辦,未伏諸根。見婬蕩女顏色妙好,婬意為動,志在放逸。著婬蕩女,口出軟柔恩情之辭,懷親附心,與語周旋彼家日日不懈。

分衛比丘覩其好色,聽聞音聲,婬意為亂,迷惑憒錯,不能自覺。而佛經曰:「目見好色,婬意為動。」又世尊曰:「雖覩女人——長者如母;中者如姉;少者如妹、如子、如女。當內觀身念皆惡露無可愛者,外如畫瓶,中滿不淨。觀此四大:地、水、火、風,因緣合成,本無所有。」時彼比丘,不曉空觀,但作色視,婬意則亂,為婬女人,而說頌曰:

   「淑女年幼童清淨, 顏貌端正殊妙好,
   一一觀容無等倫, 吾意志願共和同。」

時婬蕩女,見此比丘所說如是。「吾本不知兇惡貪婬,反以清淨奉戒意待,謂之仁賢,憙犯罪舋。隨其來言,當折答之。」即時以偈而報頌曰:

   「當持飲食來, 香華好衣服,
   若干種供養, 爾乃與仁俱。」

於是比丘,以偈答女頌曰:

   「吾無有財業, 觀我行舉動,
   以乞匃而立, 所得者相與。」

於是婬女,以偈頌曰:

   「假使卿身無財業, 何為立志求難致?
   如卿所作無羞慚, 馳走促出離我家。」

時逐出比丘,追至祇樹門。諸比丘即來詣佛,啟白世尊,具說本末。佛言:「此比丘,宿命曾作水鼈,婬女曾作獼猴,故亦相好。志不得果,還自侵欺,不入正教,增益惱患。於今如是,志願婬女,願不從心,逆見折辱,慚愧而去。」

佛言:「乃往過去無數世時,大江水中,鼈所居遊,其江水邊,樹木熾盛,彼叢樹間,有一獼猴,止頓彼樹。於時彼鼈,從江水出,遙見樹木,有此獼猴,而與談語,稍稍前行,欲親近之,數數往返。相見有日,日日如是,覩之不懈,則起婬意,心為迷惑,污染穢濁,不能自覺。則時以偈而歎,頌曰:

   「『顏貌赤黃眼而青, 遊叢樹間戲枝格,
   吾今欲問毛滑澤, 欲何志求何所存?』

「獼猴以偈答曰:

   「『吾今具知鼈本末, 為國王子有聰明,
   今卿何故而問我? 我聞此言懷狐疑。』

「於是鼈復以偈答曰:

   「『吾心常存志在卿, 心懷恩愛思想念,
   以是之故而相問, 當以何法而得會?』

「獼猴以偈報,頌曰:

   「『鼈當知之我處樹, 不應與君共合會,
   假使欲得與我俱, 在叢樹間相供養。』

「於是鼈復以偈答曰:

   「『吾所服食以肉活, 柔軟甘美勝果蓏,
   不當貪求不可獲, 當為汝致眾[木*奈]果。』

「爾時獼猴以偈報曰:

   「『假使卿身不處樹, 何為求我不可致,
   如今觀我無羞慚, 且自馳走不忍見。』」

佛告諸比丘:「爾時獼猴,今婬蕩女人是,鼈者,分衛比丘是。彼時放逸,而慕求之,不得如願,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和難經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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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和難釋子多求眷屬,不覩其人,不察行跡,有欲出家,便除鬚髮,而為沙門。受成就戒,不問本末,何所從來?父、母姓字,善、惡、好、醜?識與不識?趣欲得人,而下鬚髮,授具足戒。諸比丘呵:「不當為此!趣有來人,輙為沙門,欲得眷屬,不顧後患。當問本末,何所從來?舉動安諦,為見侵欺,後悔無及。」和難比丘,都不受諫,值得見人,輙下鬚髮。

爾時之世,有兇惡人博掩之子,遙聞和難釋家之子,有無央數衣被鉢器,好求眷屬,趣得來學。不問本末所從來處,便下鬚髮。其身飢凍,無以自活,欲往誑詐,心豫設計。詣和難所,恭敬肅肅,稽首為禮,威儀法則,坐起安詳,無有卒暴。和難釋子,告其人曰:「沙門安隱,無憂無患,親近愛欲,則非吉祥,懈怠無行。人不知者,為慾所壞,而習愛欲,致無央數憒惱之害。貪著愛欲不能得度。」其人答曰:「我身不能棄捐愛慾而為沙門。」和難又問:「子何以故,不為沙門?沙門者,多獲眾利,子便降意,出為沙門,所學德行,吾悉供給。」其人答曰:「唯諾從命,除諸憂患,假使安隱,便為沙門。」則除鬚髮,受成就戒。雖作沙門,受教易使,故自示現,恭順無失,精進勤修,未曾懈怠,忍辱順教,時和難見可信可保。不觀內態,不復狐疑,信之如一,以諸衣被及鉢、震越諸供養具,皆用託之。出外遊行,意中安隱。不謂作態,悉斂衣鉢諸供養具,馳走藏竄,獨在一處,與博掩子,俱共飲食。時和難聞彼新弟子所在,即時速還,觀其室中,多所竊取,周匝普問:「今為所湊,權時不現,但遙聞之,彼博掩子,落度兇暴,佯作沙門,欲欺詐卿,竊取財物。」眾人答曰:「卿性倉卒,不問本末,便下鬚髮,今所取物,在於獨處,博掩子俱,而共食飲。以知在彼,恐不禁制,默聲內惱。」

諸比丘聞,具足白佛。於是大聖告諸比丘:「此博掩子,落度之人,不但今世,以畏形貌閑居之像,有所竊欺,前世亦然。和難比丘不刈續信之,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時王舍城,有一賢人,入婬蕩家,與婬女俱,飲食歌戲,而相娛樂。所有財業,不久殫盡,其財物被婬女人悉奪取之,不復聽入其家。婬女逐之,數數發遣,都不肯去。時婬女人,驅出其家,去更求財,爾乃來還。求財不得,用求財故,到欝單國。雖到彼國,無所識知。時欝單國,有大尊者,多財饒寶,勢富無量。佯現仁賢,往詣尊者:『吾為賈客,眾人之導,從某國來,多致財寶,道遇惡賊,悉見劫奪,皆失財業,貧窮委厄,無以自活。纔得濟命,盡力奔走,今歸尊者,給侍左右。』於時尊者,見之如此,威儀法則,行步進止,有威神德,此則佳人。吾為設計,令興復故,其人黠慧,聰明辯才,舉動應機,志不懈怠,意性易寤,極可尊者而以自樂。護慎其心,未曾放逸,所作成辦,無事不成,身行清淨,口言柔軟,無有麤獷。工談美辭,眾人見者,莫不歡喜。尊者眷屬,家中大小,悉共敬愛,皆共讚譽。尊者見然,踊躍慰勞,咸以為慶,見其行跡,無有漏失,即時付信。於時尊者觀其人德,內外表裏,不覩瑕短,普勸助之:『其人所作,有所成立,第一恭敬未曾輕慢,最見篤信,如弟如兄,等無差特。戒定安諦,無有欺誑。』稍稍付信以大財業,即時竊取,出之在外。車載財寶諸好物,還至王舍城,與妖婬蕩女,飲食相樂。彼於異時,其人不現,普徧行索,不知所湊,觀察藏中,大亡財寶,不可稱計。見無財寶,遍行求索,不知所湊。乃從人聞:『此人還至王舍城,與婬女俱飲食。』此博掩子,非是長者,非仁賢人。尊者心念,以走遠近,不可復得,甚自瞋恨。歎吒說偈:

   「『非是賢君子, 外貌以好華,
   不可色信人, 及柔軟美辭。
   觀察舉動行, 外現如佳善,
   明者當遠慮, 共止當察試。
   乃知志性惡, 博掩子揚聲,
   吾時不棄捨, 譬如雜毒食。
   云何無反復, 亦復薄恩情?
   智者不與俱, 雖救令當捨。
   我時適見之, 信故見欺侵,
   非賢現賢貌, 竊財而亡走。』」

佛告諸比丘:「爾時尊者,今和難比丘身是。落度欺者,今博掩子作沙門欺和難者是。前世相侵,今世亦然。」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邪業自活經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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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眾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時和難釋子,為人說經、論生活業,但講飲食衣被之具。為人說經、講福德事報應之果,未曾講論道誼之慧,大獲衣、被、飲食諸饌。攝取此已,立離賢聖,有若干事,說俗經典世間飲食,興起種種非宜之說,不演度世無極之慧。諸比丘見所行分衛,在於人家,但說俗事衣食之供,即時訶諫,轉相告令。眾學聞之,即共追隨呵諫所為:「云何賢者,世尊大聖,已以聖通身最正覺,講世妙法,難及難了。玄普道教,無念無想,其心離名,安隱無患,明者所達。從無央數億百千劫,本從諸佛,聽聞奉持,皆安隱度。諸比丘聞,以家之信,離家為道,而返更說世俗經典。多想多求,興發諸事,世俗飲食,無益之義,離聖賢迹,乃復講論世俗之事。」

時比丘往啟世尊。佛告比丘:「是非沙門。此非具足出家之業,因法生活,但求衣食,未曾教導。」

時佛世尊,以無數事,訶之所作非道法教。告諸比丘:「和難釋子,愚騃丈夫!非但今世以衣食利世俗經典廣說法也!欲自顯名,令眾供養,前世亦爾。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於異閑居,多有神仙,處在其中。有一仙人,愚冥無明,心閉意塞。為國王太子及諸臣吏,唯但講說飲食諸饌衣服之具,不論經道。處知時節,見乘車馬逆為說經、或為迷者而往說經、或處罣礙而為說經、或為衣食世俗諸饌為歎說經,由是之故,致美飲食諸供養具。時異學梵志見之如此,為國王子及諸大臣講說經典,遙見乘騎。時諸仙人往啟和上及餘仙人,聞之如斯,皆共訶諫:『非之所為!』於時和上五通仙人,問之菩薩,即時呵譴:『不當如是!其有犯此非義之事,若有誹謗,計此二人皆非善哉。不為奇雅,為說此經,離聖賢住,不應典籍。其聽受者,亦應宜不,則兩墮落。』於是和難,以偈頌曰:

   「『兩俱不解誼, 計之兩墮落,
   說法不得理, 聽經不解義。
   於世俗難值, 神仙講道誼,
   以俗衣食供, 無知歎說此!
   服食粳米飯, 上美肉全供。
   以依聖賢誼, 欲論解典籍,
   遊志在閑居, 飯食採果粮。
   是吾所歎樂, 神仙歎此法。
   道德寂所歌, 法利為梵志,
   威儀自調伏, 無得樂非法。
   知節而少求, 捨家行分衛,
   寧以此業活, 無得違經典。』」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常以衣食諸饌說法,不論道者,今和難釋子是也!淨諸梵行,其和上者,今比丘眾是;五通仙人我身是。前世相遇,今亦相值。」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是我所經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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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有一尊長者,財富無量,金銀珍寶,不可稱數。勤苦治生,飢渴寒熱,觸冒諸難,憂慼諸患,不以道理,積此財業。雖為財富,不自衣食、不能布施、不能供養奉事二親、不能給足妻子僕使。無益中外家室親里,安能布施為福德乎?

衣即麤衣、食即惡食、意中悋惜、父母窮乏、妻子裸凍、家室內外不與交通。各自兩隨,常恐煩嬈,有所求索,所作慳貪。悋惜如此,少福無智,第一矜矜,無所齎持。本治生時或能至誠或不至誠,積累財寶不可稱計,不能衣食。於時壽終,既無子姓,所有財寶,皆沒入官。

世尊告比丘:「且聽愚冥下士得微妙寶,不能衣食,不供父母妻子奴客。萬分之後,無所復益而有減損。」比丘聞此,具足啟佛:「唯然,世尊!有一長者,名號曰某,財富無量,不能衣食、不供父母妻子僕使、不能布施,一旦壽終,財物沒入官。」

佛告諸比丘:「今此尊長者,非但今世慳貪愛惜財寶,前世亦然。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有大香山,生無央數蓽茇諸藥,及胡椒樹,蓽茇樹上,時有一鳥,名曰我所,止頓其中。假使春月藥果熟時,人皆採取,服食療疾。時我所鳥,喚呼悲鳴:『此果我所,汝等勿取!吾心不欲令人採之。』睢叫喚呼,眾人續取,不聽其聲。彼鳥薄福,愁憂叫呼,聲不休絕,緣是命過。」

佛言:「如是,如是!比丘!於是之間,愚騃之子為下士,治行求財,或正或邪,積累財寶,一旦命盡,財不隨身。由如彼鳥名我所者,見蓽茇樹及諸藥樹,且欲成熟,叫喚悲鳴:『皆是我所!』人遂採取,不能禁制。」

於時世尊,則說頌曰:

   「有鳥名我所, 處在於香山,
   諸藥樹成熟, 叫喚是我所。
   聞彼叫喚聲, 餘鳥皆集會,
   眾人取藥去, 我所鳥懊惱。
   如是假使人, 積聚無量寶,
   既不念飲食, 不施如斯鳥。
   縣官及盜賊, 怨家水火子,
   奪之或燒沒, 如我所藥果。
   不能好飲食, 床臥具亦爾,
   香花諸供養, 所有皆如是。
   既致得人身, 來歸於種類,
   命盡皆捨去, 無一隨其身。
   是故當殖德, 顧念于後世,
   人所作功德, 後世且待人。
   無得臨壽終, 心中懷湯火,
   吾前為放逸, 故當造德本。」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我所鳥者,則今此尊長者是!是故比丘當修學此,不當慳惜,除垢濁心,常修清淨,是諸佛教!」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野雞經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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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佛告諸比丘:「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有大叢樹。大叢樹間,有野猫遊居。在產經日不食,飢餓欲極,見樹王上有一野雞,端正姝好,既行慈心,愍哀一切蚑行喘息人物之類。於時野猫心懷毒害,欲危雞命,徐徐來前在於樹下,以柔軟辭而說頌曰:

   「『意寂相異殊, 食魚若好服,
   從樹來下地, 當為汝作妻。』

「於時野雞以偈報曰:

   「『仁者有四脚, 我身有兩足,
   計鳥與野猫, 不宜為夫妻。』

「野猫以偈報曰:

   「『吾多所遊行, 國邑及郡縣,
   不欲得餘人, 唯意樂在仁。
   君身現端正, 顏貌立第一,
   吾亦微妙好, 行清淨童女。
   當共相娛樂, 如雞遊在外,
   兩人共等心, 不亦快樂哉。』

「時野雞以偈報曰:

   「『吾不識卿耶! 是誰何求耶?
   眾事未辦足, 明者所不歎。』

「野猫復以偈報曰:

   「『既得如此妻, 反以杖擊頭,
   在中貧為劇, 富者如雨寶。
   親近於眷屬, 大寶財無量,
   以親近家室, 息心得堅固。』

「野雞以偈答曰:

   「『息意自從卿, 青眼如惡瘡,
   如是見鏁繫, 如閉在牢獄。』

「青眼以偈報曰:

   「『不與我同心, 言口如刺棘,
   會當用何致, 愁憂當思想。
   吾身不臭穢, 流出戒德香,
   云何欲捨我, 遠遊在別處?』

「野雞以偈答曰:

   「『汝欲遠牽挽, 凶弊如蛇虺,
   捼彼皮柔軟, 爾乃得申敘。』

「野猫以偈答曰:

   「『速來下詣此, 吾欲有所誼,
   并當語親里, 及啟於父母。』

「野雞復以偈答曰:

   「『吾有童女婦, 顏正心性好,
   慎禁戒如法, 護意不欲違。』

「野猫以偈頌曰:

   「『於是以棘杖, 在家順正教,
   家中有尊長, 以法戒為益。
   楊柳樹在外, 皆以時茂盛,
   眾共稽首仁, 如梵志事火。
   吾家以勢力, 奉事諸梵志,
   吉祥多生子, 當令饒財寶。』

「野雞以偈報曰:

   「『天當與汝願, 以梵杖擊卿,
   於世何有法, 云何欲食雞?』

「野猫以偈答曰:

   「『我當不食肉, 暴露修清淨,
   禮事諸天眾, 吾為得此聟!』

「野雞以偈答曰:

   「『未曾見聞此, 野猫修淨行,
   卿欲有所滅, 為賊欲噉雞。
   木與果各別, 美辭佯喜笑,
   吾終不信卿, 安得雞不噉?
   惡性而卒暴, 觀面赤如血,
   其眼青如藍, 卿當食鼠蟲。
   終不得雞食, 何不行捕鼠?
   面赤眼正青, 叫喚言猫時,
   吾衣毛則竪, 輙避自欲藏,
   世世欲離卿, 何意今相掁。』

「於是猫復以偈答曰:

   「『面色豈好乎? 端正皆童耶!
   當問威儀則, 及餘諸功德。
   諸行當具足, 智慧有方便,
   曉了家居業, 未曾有我比。
   我常好洗沐, 今著好衣服,
   起舞歌聲音, 乃爾愛敬我。
   又當洗仁足, 為其梳頭髻,
   及當調譺戲, 然後愛敬我。』

「於是野雞以偈答曰:

   「『吾非不自愛, 令怨家梳頭,
   其與爾相親, 終不得壽長。』」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野猫,今栴遮比丘是也!時雞者,我身是也!昔者相遇,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前世諍女經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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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爾時調達心念毒害,誹謗如來自謂有道。眾人呵之,天龍鬼神、釋梵四王,悉共曉喻:「勿得懷害向於如來!莫謗世尊!佛為一切三界之尊,有三達智,無所罣礙,天上天下,莫不歸命。云何誹謗?得罪無量。卿欲毀佛,由如舉手欲擲日月;如以一塵欲超須彌;如持一毛度於虛空。」調達聞之,其心不改。

時諸比丘具以啟佛:「調達有何重嫌,懷結乃爾?」佛告諸比丘:「調達不但今世,世世如是!乃往久遠無數劫時,有一梵志,財富無數;有一好女,端正殊妙,色像第一。諸梵志法其[敖/力]姓者,假使處女與明經者。於時梵志請諸同學五百之眾,供養三月,察其所知。時五百人中,有一人最上智慧,學於三經,博達五典,章句次第,不失經義,問者發遣,無所疑難,最處上座。又年朽耄,面色醜陋,不似類人,兩眼復青。父母愁憂,女亦懷惱:『云何當為此人作婦?何異怨鬼?當奈之何!』

「於時遠方有一梵志,年既幼少,顏貌殊好,聰明智慧,綜練三經,通達五典,上知天文,下覩地理,災變吉凶,皆預能覩。能知六博、妖異蠱道、懷妊男女、產乳難易,愍傷十方蜎飛蠕動、蚑行喘息、人物之類,懷四等心,慈悲喜護。聞彼[敖/力]姓大富梵志,請諸同學五百之眾,供養三月,欲處於女。尋時往詣,一一難問,諸梵志等,咸皆窮乏,無辭以對,五百之眾,智皆不及。年少梵志則處上坐,時女父母及女見之,皆大歡喜,吾求女婿,其日甚久,今乃獲願。年尊梵志曰:『吾年既老,久許我女,以為妻婦。且以假我,所得賜遺,悉用與卿,可置此婦,傷我年高,勿相毀辱。』

年少答曰:『不可越法以從人情,我應納之,何為與卿?』三月畢竟,即處女用與年少梵志。其年老者,心懷毒惡:『卿相毀辱而奪我婦,世世所在,與卿作怨。或當危害或加毀辱,終不相置。』年少梵志常行慈心,彼獨懷害。」

佛告諸比丘:「爾時年尊梵志,今調達是!年少梵志,我身是也!其女者瞿夷是!前世之結,于今不解。」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墮珠著海中經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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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鷲山,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一切大聖,神通已達。時諸比丘,於講堂上坐共議言:「我等!世尊從無數劫精進不懈,不拘生死五道之患,欲得佛道救濟一切;用精進故,超越九劫,自致無上正真之道,為最正覺。吾為蒙度,以為橋梁。」時佛遙聞比丘所議,起到講堂,問之:「何論?」比丘白曰:「我等共議,世尊功德,巍巍無量,從累劫來,精進無厭,不避諸難,勤苦求道,欲濟一切,不中墮落,自致得佛。我等蒙度。」

佛告比丘:「實如所言,誠無有異。吾從無數劫以來,精進求道,初無懈怠,愍傷眾生,欲度脫之,用精進故,自致得佛,超越九劫,出彌勒前。我念過去無數劫時,見國中人,多有貧窮,愍傷憐之。以何方便,而令豐饒?念當入海獲如意珠,乃有所救。撾鼓搖鈴,『誰欲入海採求珍寶?』眾人大會,臨當上船,更作教令:『欲捨父母,不惜妻子,投身沒命,當共入海。』所以者何?海有三難:一者大魚長二萬八千里、二者鬼神羅剎欲翻其船、三者掁山。故作此令得無怨。適更令已,眾人皆悔。時五百人,心獨堅固,便望風舉帆,乘船入海,詣海龍王,從求頭上如意之珠。龍王見之,用一切故,勤勞入海,欲濟窮士,即以珠與。時諸賈客,各各採寶,悉皆具足,乘船來還。海中諸龍及諸鬼神,悉共議言:『此如意珠,海中上寶,非世俗人所當獲者。云何損海益閻浮利?誠可惜之!當作方計還奪其珠,不可失之至於人間。』時龍鬼神,晝夜圍遶若干之匝,欲奪其珠。導師德尊,威神巍巍,諸鬼神龍,雖欲飜船奪如意珠,力所不任。

「於時導師及五百人,安隱渡海。菩薩踊躍,住於海邊,低頭下手,呪願海神,珠繫在頸。時海龍神,因緣得便,使珠墮海。導師感激:『吾行入海,乘船涉難,勤苦無量,乃得此寶,當救眾乏,於今海神,反令墮海。』勅邊侍人:『捉持器來,吾[戀-心+廾]海水,至於底泥,不得珠者,終不休懈。』即器[戀-心+廾]水,以精進力,不避苦難,不惜壽命,水自然趣,悉入器中。諸海龍神,見之如是,心即懷懼:『此人威勢精進之力,誠非世有。若今[戀-心+廾]水,不久竭海。』即持珠來,辭謝還之:『吾等聊試,不圖精進力勢如是,天上天下,無能勝君導師者。獲寶齎還,國中觀寶,求願使雨七寶,以供天下,莫不安隱。』爾時導師,則我身是。五百賈客,諸弟子者是。我所將導即精進行,入於大海,還得寶珠,救諸貧窮,于今得佛。竭生死海,智慧無量,救濟群生,莫不得度。」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旃闍摩暴志謗佛經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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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國王波斯匿,請佛及比丘眾,於中宮飯。佛出祇樹,與大比丘及諸菩薩、天龍神鬼、眷屬圍遶。釋梵四王,華香妓樂,於上供養,香汁灑地。於時世尊與大眾俱,入舍衛城,欲詣王宮。有比丘尼,名曰暴志,木魁繫腹,似如懷妊。因牽佛衣:「君為我夫,從得有身,不給衣食,此事云何?」時諸大眾、天人釋梵四王、諸天鬼神及國人民莫不驚惶:「佛為一切三界之尊,其心清淨過於摩尼,智慧之明超於日月,獨步三世,無能逮者。降伏諸邪,九十六種,莫不歸伏。道德巍巍,不可為喻,虛空無形,不可污染。佛心過彼,無有等侶。此比丘尼,既佛弟子,云何懷惡,欲毀如來?」

於是世尊見眾會心,欲為決疑,仰瞻上方。時天帝釋尋時來下,化作一小鼠,齧繫魁繩,魁即墮地,眾會覩之,瞋喜交集,怪之所以。時國王瞋:「此比丘尼,棄家遠業,為佛弟子,既不能暢歎譽如來無極功德,反還懷妬,誹謗大聖乎!」即勅侍者:「掘地為深坑,欲倒埋之!」

時佛解喻:「勿得爾也!是吾宿罪,非獨彼殃。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時有賈客,賣好真珠,枚數甚多,既團明好。時有一女詣欲買之,向欲諧偶。有一男子,遷益倍價,獨得珠去。女人不得,心懷瞋恨,又從請求復不肯與,心盛遂怒:『我前諧珠,便來遷奪,又從請求,復不肯與。汝毀辱我,在在所生,當報汝怨,所在毀辱,悔無所及。』」

佛告諸比丘國王及諸比丘:「買珠男子,則我身是;其女身者,則暴志是。因彼懷恨,所在生處,常欲相謗。」佛說如是,眾會疑解,莫不歡喜。

佛說鼈獼猴經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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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時諸比丘,會共議言:「有此暴志比丘尼者,棄家遠業,而行學道,歸命三寶。佛則為父;法則為母;諸比丘眾以為兄弟。本以道法而為沙門,遵修道誼,去三毒垢,供侍佛法及比丘僧,愍哀一切,行四等心,乃可得度。而反懷惡,謗佛、謗尊、輕毀眾僧,甚可疑怪,為未曾有。」時佛徹聽,往問比丘:「屬何所論?」比丘具啟向所議意。

於時世尊告諸比丘:「此比丘尼,不但今世念如來惡,在在所生,亦復如是。吾自憶念,乃往過去無數劫時,有一獼猴王,處在林樹,食果飲水,慜念一切蚑行喘息、人物之類,皆欲令度使至無為。時與一鼈以為知友,親親相敬初不相忤。鼈數往來,到獼猴所,飲食言談,說正義理。其婦見之數出不在,謂之於外婬蕩不節。即問夫聟:『卿數出為何所至湊,將無於外放逸無道?』其夫答曰:『吾與獼猴,結為親友,聰明智慧,又曉義理,出輙往造,共論經法,但說快事,無他放逸。』其婦不信,謂為不然。又瞋:『獼猴誘訹我夫,數令出入。當圖殺之,吾夫乃休。』因便佯病,困劣著床。其聟瞻勞,醫藥療治竟不肯差,謂其夫言:『何須勞意損其醫藥?吾病甚重,當得卿所親親獼猴之肝,吾乃活耳!』其夫答曰:『是吾親友,寄身託命,終不相疑,云何相圖用以活卿耶?』其婦答曰:『今為夫婦,同共一體,不念相濟,反為獼猴,誠非誼理?』其夫逼婦,又敬重之。往請獼猴:『吾數往來,到君所頓,仁不枉屈詣我家門,今欲相請到舍小食。』獼猴答曰:『吾處陸地,卿在水中,安得相從?』其鼈答曰:『吾當負卿,亦可任儀。』獼猴便從,負到中道。謂獼猴言:『仁欲知不,所以相請,吾婦病困欲得仁肝服食除病。』獼猴報曰:『卿何以故,不早相語?吾肝挂樹不齎持來。』促還取肝,乃相從耳,便還樹上,跳踉歡喜。時鼈問曰:『卿當齎肝來到我家,反更上樹,跳踉踊躍,為何所施?』獼猴答曰:『天下至愚,無過於卿!何所有肝而挂在樹?共為親友,寄身託命,而還相圖,欲危我命,從今已往,各自別行。』」

佛告比丘:「爾時鼈婦,則暴志是;鼈者,則調達是;獼猴王者,則我身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五仙人經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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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與諸菩薩俱。佛告諸會者:「乃往久遠無數劫時,有五仙人,處於山藪。四人為主,一人給侍,供養奉事,未曾失意,採果汲水,進以時節。一日遠行,採果水漿,懈廢眠寐,不以時還。日以過中四人失食,懷恨飢恚,謂其侍者:『卿給使令,何得如是?如卿所行,可為凶呪,不宜族姓。』侍者聞之,憂慼難言,退在樹下,近水邊坐,偏翹一脚,思惟自責:『執勞積久,今違四仙時食之供,既失道教,不順四等。』遂感而死。其足常著七寶之屐,翹足而坐。著屐墮水,而沒一隻。命過之後,即生外道為凶呪子。年十餘歲,與其同輩,戲于路側。時有梵志過見戲童,人數猥多,遍觀察之,見凶呪子,特有貴相,應為王者,顏貌殊異,於人中上。梵志命曰:『爾有王相,不宜懊惱遊於眾內。』童子答曰:『吾凶呪子,何有王相?』梵志又曰:『如吾經典,儀容形體,與讖書符合,爾則應之。深思吾語,誠諦無欺。斯國之王當用某日某時薨殞,必禪爾位。』童子答曰:『唯勿廣之,協令靜密,設如仁言,當重念恩,不敢自憍。』梵志言畢,尋逃遁走,出之他國。後日未幾,王薨絕嗣,娉求賢士,以為國胄。群臣議曰:『國之無主,如人之無首,宜速發遣使者,勤求有德,以時立之。』使者四布,遙見斯童有異人之姿,輙尋遣人還啟群臣:『唯嚴王制,威儀法駕,幸來奉迎。』群臣百寮,莫不踊躍,如使者所白,嚴駕奉迎。香湯洗沐,五時朝服,寶冠劒帶,如先王之法,前後導衛,不違國典。即位處殿,南面稱制,境土安寧,民庶踊悅。

「於時梵志,仰瞻天文,下察地理,知已嗣立,即詣宮門求覲。門監啟曰:『外有梵志,欲求覲尊。』王詔見之。梵志進入,占謝呪願,又白王曰:『如我所瞻,今果前誓,寧審諦乎!』王曰:『誠哉!道人神妙,蒙恩獲祚。』王曰:『道人,豈欲半國分藏珍寶乎?婦女美人、車馬侍使,恣所欲得!』梵志答曰:『一無所欲,唯求二願:一曰、飲食進止,衣服臥起,與王一等相須,勿有前後;二曰、參議國事,所決同意,莫自專也。』王曰:『善哉!思嗣二願,此豈不易乎!』王修治國,常以正法,不枉萬民。梵志受恩,因自憍恣,輕蔑重臣,群臣忿怨,俱進諫曰:『王尊位高,宜與國臣耆舊參議,偏信乞士,遂令悠慢陵侮群職。鄰國聞之,將為所嗤,以致寇難。』王曰:『吾少與之久有本誓,安可廢耶?』臣諫不止:『若王食饌,但勿須之,則必改也!』王遂可之,伺梵志出,不復須還,則先之食。梵志恚曰:『本要。云何今先獨食?』王曰:『雖吾先食,卿出未歸,豫別案饌,卿自來晚。』梵志罵曰:『咄凶呪子,不顧義理,而違本誓。』群臣聞之,臨臣毀君,咸奏欲殺。王詔群臣:『以何罪罪之?』各各進曰:『或云甑蒸之、或云煮之、或云枝解、或云臼擣、或云五[木*瓦]截耳割舌挑目殺之。』王無所聽:『吾奉道法,慈心愍哀眾生之類,不害蠕動,況危人命!但給資糧,驅令出國。』群臣奉詔即給衣糧,逐使出境。

「獨涉遠路,觸冒寒暑,疲極憔悴,無所似類,而到他國。詣異梵志家,舊與親親,又而問曰:『卿何從來?何所綜習?業何經典,能悉念乎?』答曰:『吾從遠來,飢寒見逼,忘所誦習。』梵志心念:『此人所誦,今已廢忘,無所能化,當令田作,輙給奴子及犁牛耕。』見梵志耕種苦役奴子,酷令平地走使東西,奴子無聊,欲自投水。往到河側,則得一隻七寶之屐。心自念言:『欲與大家,大家無恩;欲與父母,必賣噉食。梵志困我,役使無賴,吾當奉承,以屐上之,可獲寬恣。』則齎屐還,用上梵志。

「梵志欣豫,心自念言:『此七寶屐,其價難訾。吾違王意,以屐奉上,愆咎可解。』尋還王國,以屐上王,深自陳悔前之罪舋,願得原赦。王曰:『善哉!』王即納之幔裏,別座坐之。會諸群臣則詔之曰:『卿等寧見前所逐梵志不耶?』答曰:『不見!』『設使見者當如之何?』答曰:『當斷其手足、截其耳鼻、斷頭斬腰,五毒治之。』王曰:『設使見者,能識之乎?』臣曰:『不審!』王出寶屐,以示群臣,命梵志出,與臣相見:『致此異寶,當共原之?』群臣啟曰:『此梵志罪,如山如海,不可赦也!獻屐一隻,何所施補?若獲一緉,罪可除也!』王即可之,重逐梵志,令更求一隻。梵志懊惱:『吾本呼嗟,而轉加劇。』還故主人,主人問曰:『卿至何所?而所從來?』梵志匿之不敢對說:『云偶行還。』則付犁牛奴子,使令耕種如前。

「於時梵志問奴子曰:『汝前寶屐,本何從得?』奴子俱行,示得屐處,至于水側,遍恣求之,不知隻處。奴子捨去,梵志心念:『此之寶屐,必從上流來,下行求之不得。』即逆流上行,見大蓮華,順流迴波,魚口銜之。其華甚大,有千餘葉。梵志心念:『雖不得屐,以此華上之,儻可解過得復前寵。』便復執華,則見四仙人坐於樹下。前為作禮,問訊起居、聖體萬福。仙人曰:『然!卿所從來?』答曰:『吾失王意,雖獻一屐,不足解過,故逆流來,求之未獲。』仙人告曰:『卿為學人,當知進退!彼國王者,是吾等子,存待愛敬,同食坐起參宜。云何一旦罵之凶呪乎?卿之罪重,當相誅害!』今不相問,指示樹下:『則王先身為侍者時,供給仙時,坐翹一脚,憾結而終,寶屐墮水,一隻著脚,便自取去。』梵志取屐,稽首謝過,還到本國,續以上之。王即歡喜,群臣意解,復其寵位。」

佛告諸比丘:「爾時王者,則吾身是;四仙人者——拘留秦佛、拘那含文尼佛、迦葉佛、彌勒佛是也;其梵志者,調達是也。」

佛說爾時,莫不歡喜。

◎生經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