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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齋先生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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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靜觀齋先生集
卷之十一
作者:李端相
1681年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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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閔大受鼎重○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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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惟初寒。兄巡宣啓處萬安耶。近日則久台及季周次第入去。公務之暇。必多歡會之樂。恨不得置此身於其間也。邇令上來後。弟未入洛。尙不得相見。頃以書問之。且告以自今若不杜門省愆。痛自刻責。刮盡前日麤厲之習。以純灰百斛。洗滌胸中草木。則更無所望。而吾輩亦難保平昔之舊云。則渠答以在北時。流聞兄厚得某名。以前後責我之辭觀之。則宜得反此之名。流聞可怪。到京諦聞。且聽親舊所傳。兄之主意。全在於分釋彼此云。此豈非爲國深念云。而多有自悔自責之語。仍曰來時與受令穩作連夜話。且有往復長書。兄若見此。則可知之云。未知渠於與兄相會時。亦多愧服者耶。苟覺其非。則便卽愧服勇改者。此是渠平生長處。而吾輩嘗以頻復不已。遂至迷復爲深慮者也。今渠又若愧悔。則許其自改可也。何必先閉渠改新之路耶。呵呵。弟於近日與尤丈。亦有往來長書。頗論其事。而不欲容易煩泄。當從容追議於兄耳。近日則因久台入去。雖暫多事。而若過此行。則營門多暇。想無簿領之勞。未知兄能不廢看書之工耶。弟則頃者親行釋奠。重傷於初寒。伏枕大痛者今已浹旬。以此尤不免虛送光陰。今歲駸駸。又將暮矣。回頭點撿。極可懍懍耳。

答閔大受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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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晏窮山。風色慘慄。閉戶獨坐。嗒然喪我。世間萬事。都不入心。而只此憧憧一念。長繞於兄之伯仲季之間矣。頃者因便。伏奉伯氏老兄之問。卽又承兄初二日踰磨天嶺書。湖伯兄問札。亦於此時入手。有若鼎坐談討者然。信乎神交相感。千里咫尺。南北山川。不能間之也。不審日來巡宣起居萬安。想今已還咸營耶。此地近北。連遇北來人。治化之美。達于京師。何謂之鈍劣當劇耶。恐是謙謙之太過也。弟今始遂此東岡之計。心事稍安。家人雖數米而炊。或有不繼之時。亦當任之。舊有賜書數百卷。已纔携來。待得病勢少間。作一蠹魚。以送餘生。則此自足矣。寧復有他望。果能保此沒齒。則只當含笑入地耳。所示與春丈出處與同者。何兄見敎之不稱耶。弟是何人。而乃與此丈同進退。況遭何許境界。而乃欲復立於淸朝耶。弟亦非全然喪性者。亦豈欲自阻圖報之路。而奈此病不從心何。如弟者。固不須言。而以春丈地位。亦不免狼狽而去。痛歎而已。

答閔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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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居以來。閉窓於空谷積雪中。絶無跫音。惟對一樹盆梅。終日看書。或遇會心處。得見古人情狀。便覺千載爲近。始知人間至樂無過於斯。而近爲女昏所惱。殊損靜中閑趣。然亦復任之耳。此際忽承兄連紙之書。亟披疾讀。怳若對床劇談。此間喜倒。尤當如何也。第聞頃爲暴寒大雪所傷。累日有愆云。不任驚慮。今年酷寒。近古所罕。況長白磨天之間。其慘慄可想。彌月驅馳之際。安得不致傷也。更須千萬愼護。以副公私之望。希天無事入去。喜慰可言。別語文字。苦被希天懇求。不得不牽帥應副。眞是病熱人囈語。而兄今如是稱詡。恐非兄我間相愛勉勖之道也。頃者與尤丈往復問答。有馳騁文字之戒。以此較彼。則未知孰爲眞相愛眞勉勖耶。呵呵。春丈之遁。固是吾儒例事。而歸後一疏。大觸時忌。春丈嘗責弟以語默之節。而及當不得不已之地。未免還自蹈之。可呵。數日前。春丈之書。自久台所傳來。書中多有說話。可見其疏語之出自血忱也。自上留中不下。不知畢竟終如何出場否也。徐令事。兄示是矣。可謂善言徐令也。弟旣犯大易無交而求之之義。何足責渠也。雲令居間。以左揆諸公之言。欲爲相解重合之地。弟以若謂兄作一遠涉江湖之客。則得無勞乎等語爲答。而仍發一咲也。

與閔大受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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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音此久。戀傃可言。卽惟旱熱。兄巡宣起居萬福。內而南疏之變。外而北査之辱。恐是天地間氣數使然。不知前頭時事竟將如何。思之氣塞。田壑之憂。豈有減於廊廟之上耶。自外至者。固無奈何。而其在內者。則惟望兄從速還朝。與久令諸人。聚會精神。以救一半。久令之意。政亦如此。而不但天意尙以鎖鑰爲重。至於廟議。亦竟請仍。緩急輕重。似不免倒置。只自咄歎而已。弟新秋心事。益復難堪。杜門田廬。掩淚度日。近者幸得一區林壑於此地紫芝山洞中。頗有幽靜之趣。方營數椽於溪上。以爲終焉之所。而第書生計拙。未易完就。可歎。持叔兄頃有書約來訪。而恐不能辦也。極備極無。並臻於一年之內。想北土亦然。未知量事何時可完。而兄之歸期。的在何間耶。草此付候。不具。

答閔大受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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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終朝。萬品昭蘇。方此伏枕涔涔。而亦不覺驚喜起坐。拓窓遠望矣。此際忽有人來傳兄手札。辭意縷縷。怳若對晤。此間喜倒。如何如何。兄旣位高任重。非他人等閑進退之比。則朝命所迫。不得遂其初計。勢固然矣。第險艱方始。憂虞漸深。則雖不克黽勉在朝。寧復有好趣耶。承此來示。亦可以坐想兄意。然今日四面之責。終捨兄不得。恐不可不益殫忠赤。以救一半耳。弟癃病自廢。擬沒此身於丘壑者久矣。夫豈絲毫復有當世之念也。又此承召。未卽蒙遞。勢將更費疏狀。遞而後已。惶恐轉深。悶悶奈何。錫台之前後困人多矣。當此頭勢。反欲引入於膠漆盆中耶。親舊相愛之道。恐不當如此。可歎可咲。

答閔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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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丈之喪。尙令人痛怛不自禁。松相風流。從此盡矣。今其後事。只有兄家酷似一塊肉在耳。更須倍加奬勉成就。以世其家風也。此今日親舊之望耳。尤丈之意旣如此。則早晩葬地必定於湖中。臨穴永訣之計。亦恐難成。尤可痛也。兄之復入銓地。固知非兄初志。而勢如安峽校生。其奈無讓與他人之地何。中外四方之責銓地。比臺閣尤隆。兄若以遞憲職爲諉。謂不能副親舊之望云。則恐非今日所望於兄者也。如弟癃病廢蟄者。何有於其間。而乃以此見敎耶。果欲以此爲銓地塞責之一端。則兄之前頭所做。槩可想矣。豈不大失望於中外四方耶。呵呵。

答閔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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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今問訊相續。何異面晤也。今日身任世道之責。可以救得一半者。惟兄一人而已。自古通才。寧有經術文章錢穀甲兵之異耶。是以先正諸賢。多以地部陞擢者。兄於此若思先朝知遇之感及今日陞授之眷。則豈無殫竭報效之意耶。弟之此言。實非朋友間私喜私賀之言也。兄反謂弟隨俗作賀。何其不知弟意之若此乎。弟若只賀兄官高祿重而已。則兄宜以此爲言。而弟之期責於兄者甚深。更須毋孤士友之望。以幸公私如何。兩函丈來留國門之外者已久。而弟之蹤迹。旣涉非便。且因喪禍憂患。無由往拜承誨。只自悵慕而已。

答金久之壽恒○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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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不相見。懸戀方深。卽奉兄札。慰慰。弟有此霜刃未曾試者已十年。旣有臨分之贈。兄何必更問。果能佩去。一動燕市人則好矣。此扇弊甚。而猶可便面於灤河孤竹之間。只合吹起淸風。而勿令腥塵汚人。使中華之士。知兄爲東國夷齊之孫。此亦足替別語。兄無更迫也。兄行未發前。當乘昏一進以別也。

答金久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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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津之別。令人黯結。還入洞天。心搖搖猶若懸旆。不翅尋常作惡而已。信乎情根之尙未斷也。弟於十三夕。歸泊寒碧樓下。錦屛秋色已爛漫。夾江楓林。倒影波底。眞是錦繡世界。夜倚疑淸閣。吹鐵笛。對中秋三五月。神思淸越。僊僊欲輕擧。而只以不得與兄同此賞。方切悵歎。此際承兄札。傾慰如何。舍兄於前頭。果作藏史之行。則當與弟相會於石門玉筍之間。何由拉兄落樽前也。思之依悵耳。伏聞文廟爵獻及寧陵展謁之禮。皆在於今月云。玉體雖安。恐或有致傷之候。區區外臣。不能無北望憂戀之懷耳。餘希對時加重。

答金久之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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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邇令此事之後。衆謗喧起。不勝其紛紜。邇之所爲。泛然觀之。則誠宜有或者之疑。而然兄亦熟知此友。其爲人。豈是挾私憾攻親友。助異論附戚里之人哉。況兄輩之於邇令。或有所憾。而邇之於兄。惟當自謝之不暇。寧有一毫可憾者耶。此則決不然。然非心肝相照之人。則何知其迹則然而心必不然也。弟於邇令。固不可謂不親且切。而亦何可以心肝相照自期也。雖不曾置疑於方寸間。而亦不能無意外之慮。上年冬初。自中原上洛。邇令與禹瑞來宿。弟以專攻上身。以沽直於下者。固不是。專攻大臣以下。以取悅於上。亦不可。兄於日後必得情外之謗云。則渠頗以弟言爲然。而猶不能有改。竟以此陷此地。咄歎奈何。然此令前後事。皆是性執。且或誤入而然。此弟之頃日抵渠書中所謂好處雖多。不好處亦甚多云者此也。夫豈有心術之回邪。一如右相及或者之論者耶。以此言之。邇之論兄。語極無據。而然其心則斷然無他。旣無他意。則有何一毫可怒事也。兄之方寸間。必不萌此念。則弟所知也。然世人之觀兄。何可必其一一如弟耶。兄之乘此機會。必欲倂免兼帶者。實是衷赤。決無一毫所挾。而世情先疑其挾怒。雖極口自解。外應而心不信。此今日世情之難。而文中子所以有心迹判之語者也。世之人。果若以有挾疑兄。則我心不然。外言雖不足恤。亦豈非苦境耶。況旣以此決意。辭遞之後。便卽休官。更不蹈正卿之班。則猶可有諉。而已陞之資。今不可還降。今日朝廷。亦豈使兄久處閑地耶。若或不然。則今日苦辭一向不出者。徒不過爲挾怒之歸而已。此豈非可念處耶。弟意兄旣以此再陳辭章。若又更一疏然後出仕。今姑行公從容。以不可久帶之意。別辭文衡。則似爲得中。未知兄意以爲如何。

答金久之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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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偸閑上南漢。方留天柱寺。日與主尹令兄相對。且見兄僧軸諸詩。引領西望。何言不及兄也。不意此際。因家人所傳。得承兄在灣時手札與一律。怳若與兄對話於諸天丈室之間。此間傾喜慰倒。如何如何。驅馳之中。能無所傷。可見吉人之天相。尤可喜也。兄之爲此任。其所帶官銜。一如弟之先祖考辛丑時。而其年則又先四歲。此實近世罕覯之事也。只恨逢此缺陷世界。無復舊時勝事。時展東槎先集。只歎吾輩之生丁不辰而已。今承兄所示志感之作。再三玩讀。不能釋手。其中兩聯。寫出實際情景。深味之餘。令人釀淚。想兄可嘿會此心也。

與金久之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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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於路上。必多吟詠。幸須一一錄示。以破此病中離索之懷。更宜痛存兩斧之戒。以副區區之望也。此兩戒。有若敬義知行之夾持雙行者。暫懈一戒。一輒隨之。信不可不並加痛戒。槩吾輩雖不曾並陷兩坑。而其一則亦不可謂不陷。弟則尤是傷虎者。而常有並陷之懼其。敢以相愛之意。謾此及之。幸兄持以自戒之餘。推戒於季周。如何。每見退陶老先生抵奇高峯書。心常懍懍。吾輩於此不可不十分持戒耳。

與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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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已歲換矣。不審新正。兄起居珍勝。弟於前月念七。歷入豐山新阡。適與棘人相遇。相携痛哭於空山積雪之中。眞所謂一慟幾絶者也。幽明相接杳無因。曉鶯啼送獨歸人云者。石洲誠先獲此心。曲寫情境也。弟取煖山房。將留數旬而還。奉晤之期。似在望後耳。卽因有便。曉燈草此。

大政必已定。兄能免干囑之苦耶。弟之在洛時。親戚知舊。謂弟與兄相親。求薦者非一二。而弟旣不能搜揚巖穴之士。以輔高明之政。則亦不宜犯私囑之禁。或傷藻鑑之明。茲不敢溷及於書尺間。想兄可嘿會此心也。程先生謂韓持國曰。自是求者得之。不求者不得。此言切中掌銓者之病。誠宜深味而體行也。兄若使不求者得之。則思過半耳。適有所懷。並此及之。

與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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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惟夜來。啓處益勝。辭本。自本州已上聞云耶。兄輩前頭進退甚難。累召之後則只當還朝。而當初遞推後遠出。固似太過。弟則已以此爲慮耳。弟於昨夕冒好雨。出來湖上。夜宿文會樓中。夢寐亦覺淸涼。朝來早起高坐。山雨江風。四面而至。燒香開卷。萬念俱空。若使弟家不絶炊。朝不除職。則臥此足了半生。何必區區求邑而去也。呵呵。此去兄寓不甚遠。眞可謂一水盈盈伊人寤寐者也。弟方施炙難動。兄亦嫌於下來。何以則可得相會一穩耶。吾輩俱無藏身之所。一遇狼狽。便不免彷徨道路。兄之卽今棲遑景色。亦未必不坐於此也。頃者同春丈送書於弟曰。淸陰老先生於石室。實無一畝餬口之資。而休官卽出。此誠人所難及處。豈非在京後事有難而然云。此是勸弟出外之意。其言誠然。而卽今吾輩之勢。亦有與老先生時不同者。近者。有一族人欲許借夢村小莊。此與弟之三巴舊基相近。欲籍此爲菟裘計。聞兄於頃日亦往夢村近處。而此是守夢先生亭舍云。此則難爲兄所占耶。若或爲兄所得。而與弟卜隣。分占瀼東西。則豈非好事也。兄若下來於廣陵三巴之間。則弟雖施炙。亦可強疾起動。以一棹往會作穩而來耳。洛中風色。不欲聞。館儒解停。此差可喜。尤丈之弟監役公。頃往尤丈所。弟有送言於尤丈者。今聞尤丈依弟言陳疏。此間少輩不知此。反以不右尤丈謗弟。可笑可笑。昨見大受到驪江書。渠亦別兄而去。倍覺悵惘云耳。協,翕輩。皆尙留其處耶。弟亦携喜兒而來此。頗有味耳。呵呵。今日在此。東望寧陵。心事尤難狀。欲以一詩寫懷。而不但茅塞。悲咽不能成。兄如有作。幸須示之。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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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中嘵嘵。眞似蚊響之亂耳。何足掛意也。弟雖不作長書於尤丈。而果有以言語問於尤丈者。未知弟見果大誤否也。弟輩於此論有嫌。固不欲是非。而然緘口結舌。不能出一語。亦似太過。故略有所云云矣。今之謗者。必以此爲言耳。大槩今日此論所爭。非是讎之報不報。只是凡有讎之之義者。未免以彼正朔書官敎之朝以仕。而於其間與彼人相接與不相接而已。蓋上自五代祖。下至於主友之讎。固皆有可報之義矣。至於未免立朝以仕。而上自五代祖。下至於主友之讎。凡有讎之之義者。皆不欲與彼人相交接。則此必無之理。且是必不行之事也。今使某人爲西路某任。則渠以爲吾有五代祖之讎。不可爲此任往此地。吾有從兄弟再從兄弟以至朋友之讎。不可爲此任往此地云。則此豈理也哉。尤丈之意。必不如此。北伯之遽。乃截斷於父母祖父母之間。便以三綱朞三年之制爲言。而便云他不與焉。有若祖父母。則不入於三綱五倫之中。此則果極無識。然其所謂凡有讎之之義者。上自五代祖。下至朋友之讎。不可都無差別。雖不知當限於何親之讎。而不可無定制之意。則不可謂之非也。今者一種說云。此不可。自朝家有定制。爲者則爲之。不爲者則不爲之云。此言甚不是。此事係人倫紀行實。雖仍廢仕。亦必欲不爲。況依舊立朝以仕。而只不見彼人不往彼地。則此是何等好事。而人欲不爲耶。然則上而有曾高五代祖之讎者及下而有兄弟從兄弟再從兄弟朋友之讎者。皆將請於朝。不欲出見彼人入往彼地矣。未知自朝家皆將許之耶。上而旣許曾祖。則有高祖之讎者。又必請矣。此亦不可不許。旣許高祖。則有五代祖之讎者。又必如此矣。下而旣許有昆弟之讎者。則有從昆弟之讎者。又必欲如此。旣許從昆弟。則以至於有再從昆弟朋友之讎者。皆將如此矣。此豈理也。亦豈可行之道哉。若曰上自五代祖。下至朋友。皆無報讎之義云。則苟非喪失心性者。必不爲此言。況復讎盡五代。乃是禮記疏說。而朱子著於戊午讜議序中。爲堂堂定論。則誰爲此五世復讎不可之語也。百世復讎。是亂說。復讎盡五代。乃親親之恩。欲至五世而斬。此是朱子語類中語也。凡有讎之之義者。一與彼人相見之後。則更不得報復。則上自五代祖。下至朋友之讎者。皆不出見可也。不然則有父母祖父母之讎者。固不忍出見。而其下則酌其輕重。爲一定制。恐不得不已。蓋父母祖父母。則私恩爲重。公義爲輕。請不出見可也。其下自從兄弟以下。則私恩爲輕。公義爲重。雖不可無必報其讎之心。而亦不可不隱忍而與彼相接也。父母與祖父母之間。謂無分毫之差。則人情天理。恐不必如此。朱夫子亦旣有自是稍輕之訓。雖有分毫之差。而便同一科可也。至於昆弟之讎。弟亦不能的定其當如何也。尤翁前日不出見彼人。豈但以有昆弟之讎而然也。此丈一隊諸人。身任大義。有復雪之義則仕。無復雪之義則不仕。同春,泰之諸丈。亦皆有昆弟之讎。而不與彼相接耶。淸陰老先生於先朝時。不與彼相接。亦豈因仙源先生而然耶。老先生以下諸丈。有復雪之義。則出而仕於朝。而不書彼人正朔於官敎。此則堂堂義理撑柱宇宙。眞可謂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外此諸人。則不可與此混同而言之也。尤翁向日疏中以當身前日不出見彼人爲言者。不過引此以爲引罪之地耳。必不謂凡有讎之之義者。自五代祖。下至朋友之讎。立朝奉正朔以仕。而獨於與彼相涉一款。都不可出見也。果若如此。則前日弟輩及右相諸人之出見彼人也。何不嚴辭斥之。使之不爲耶。然昆弟之讎。只下祖父母一等。禮雖有銜君命。雖遇不鬪之文。而此之當出見不當出見與否。則弟亦不能的定。槩吾輩前日所爲。只不過汎隨亂後俗例而已。實不能詳究義理而爲者。今若知果傷於義理。則此後請於朝不出見而已。豈有吝改前過。而遂爲此遂非之言之理耶。父母祖父母之讎。則固不可出見。昆弟之讎。則弟亦雖不能詳知。而此外則斷不可無斟酌輕重。有所限制之理。弟意不過如此矣。北伯疏語。只以渠之拳算。遽敢截斷於父母祖父母之間。至謂之他不與焉者。誠極無識。宜乎公議之斥之如此。然其欲有一處限制之意。則不可全非。尤丈疏語。固是正論。而然若謂之凡有讎之之義。而今日立朝以仕者。上自五代祖。下至從昆弟朋友之讎。都無差別。皆不可出見彼人而入往彼地。與彼事相涉云尒。則弟不敢以爲是也。不得不隱忍相見。而後乃必報其讎及常有必報其讎之意者。自古何限。若以因公義之重。私恩之輕。未免出而相見。而便謂之元不以爲讎。且無欲報其讎之意云爾。則其可乎哉。大槩避不見讎人。古無明文。不西向不同堂之類。非此之謂也。凡有讎之之義者。相見而後可報其讎。豈有隱避不見之理也。周禮地官調人職。父之讎。避諸海外。兄弟之讎。避諸千里之外云者。此非謂有讎於人者。自避其讎之意也。苟若如此遠避。則何時可報其讎耶。若是殺人之人。則自有士師之職而治之。若不至爲殺人。而被殺者之子孫兄弟。私以爲讎。必欲報之者。則周公之制。不可任其私報。故必欲調和之。使之相避於海外或千里之外。使不得相就而仇之也。今若設譬而言。則李文雄必欲殺李守白。自朝家不可任其殺。故送李守白於濟州。使李文雄不得就近而仇之也。鄭註甚明白。其理亦豈不如此。而頃者趙楷等之疏。引此爲避讎人不相見之明文。豈不可咲。北伯又不知此。乃以此謂爲此是周公之經。禮記所云。乃是孔子之權云。尤可笑也。古雖無避讎不見之文。而今此有父母祖父母之讎者。不忍出見彼人者。以匹夫之力。旣無報復之勢。故自不忍出見。此雖無可據古訓。而人情天理。本自如此。宜乎不忍出見也。故丙丁後之遭此者。固有此例。若遂因此。便謂雖不得不出而仕於朝。而與彼相接時。上自五代祖。下至朋友之讎者。旣謂之讎皆不可出見云爾。則此豈可行於今日者。亦豈有如此之理也。初若以爲吾有如此之讎。而元不立朝以仕。則本無與彼相接之事。雖欲如是爲之。實無不得行之勢矣。旣未免立朝以仕。而父母祖父母外。上自五代祖。下至從昆弟朋友。凡有讎之之義者。皆欲不見彼人。不干彼事。則必無其理。弟意雖如此。亦不能的知其義理之如何。故頃者尤丈之弟監役公下去時。弟以此等語意。一一言送。詳問于尤丈耳。且尤丈疏中所引劉珙事。未免錯記而誤引。此是劉子羽事。非劉珙事。而尤丈引以爲珙有祖父之讎云。而據以爲金萬均祖孫之證。弟念此事詳載於朱子大全劉子羽碑及南軒所撰墓誌,名臣言行錄本傳中。人皆可見。而尤丈偶失照管。致有此誤引之擧。告君之辭。不可覺後掩置。況如尹鑴,許穆輩。皆足以知之。雖使北伯聞而知之。而或有及於疏中。則尤丈之窘。不但如追崇時愚伏之窘於完城而已。況旣窘之後。則善道輩。亦不無藉口之患。此不可不深憂隱慮處。故弟以此等諸書所考出者。一一詳示於監役公。使以弟之此意。往告於尤丈。果若錯記誤引。則莫若先以此及於疏中而待罪云矣。尤丈之今此疏中謂爲誤引一款。乃由弟此言而出也。朱子大全劉珙墓誌銘中。劉珙於宋孝宗初年。借銜禮部尙書。入往金國。入辭母夫人而行。到境上。雖因他事。未出疆而還。而朱子於此謂公於此已以一死許國云。以此言之。則劉珙於金國。有祖父母之讎。而珙乃奉命於讎庭。朱子亦有此許之之語。此義理亦未能詳知。故並言於監役公。使質於尤丈。今之少輩所謂弟爲北伯左袒。作長書於尤丈。以五世復讎爲不可云而爲之謗者。必以此也。兄於靜中。若以禮記曲禮檀弓,春秋紀侯大去其國下公羊傳,周禮地官調人職及前所謂朱子大全等書而詳細見之。則可以知之。弟意本自如此。而不欲煩言於人矣。今者兄有此示。故暫此信筆而書之。胡亂可笑。兄須覽而丙之。或送示於仲氏兄前。亦無妨耶。

答金久之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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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惟初寒。兄服履如何。向者雷變。尙今驚懼。近聞連有二司之箚及軒相之疏云。未知大段消弭之道。果何事耶。春翁。歸後尙不聞消息。想兄連得見書耶。似聞首揆還出去。又方做何事業耶。世間萬事。都不欲聞。而今蒙兄詳示。弟亦有不待示而求聞之時。無乃尙不能持塞兌杜機之戒而然耶。可呵可呵。進宴退行。亦足少慰天怒。而畿內稅太之減。最可以紓民困之一分耳。弟閉戶空山。日與藥裹書冊爲伴。非無靜專之味。而從前所得者。只是病祟也。有何他所得耶。愧歎愧歎。我東儒賢行迹。不但弟曾有意。朴弟和叔。亦曾有裒聚者。約與勘撰。以成一家之業。而不但弟連以憂病。力有未遑。且必欲上自羲軒以下道統源流。古今諸先聖先儒行蹟。爲上下篇。而以東賢附之。故此非容易可就者。茲未及卒業。如或就緖。豈不求正於兄耶。幸姑緩而俟之也。昏事之報。具在別紙。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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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禮事。詳悉示意。來此行之。則兄示如此。可喜。親迎之禮。必欲苟簡行之。恐涉膠固之示。亦是矣。弟初非不知其如此。而猶欲與兄相議者。乃出於愛禮存羊之義。今者兄意如此。敢不仰從耶。兄示中所謂乃反無難於行先祖之所未行云者。未知兄意何以如此也。以此見之。則雖入城行禮。亦將必從家間舊式。仍行俗禮之意也。弟於此實不覺惘然失圖。此乃世俗凡人之言。初不料兄之亦爲此也。若以親迎之禮。謂非周公,孔子,程朱諸先生之所勘定則已。若以爲是周孔,程朱之法而後世之所必可行者。則其行與不行。顧不在此而已耶。喪祭從先祖。此是膝之百官父兄之所已言也。人情固皆如此。此所謂世俗凡人之言也。老先生平日雖未及自改其家間舊式。未免仍行舊例。而未嘗不以古禮爲可行也。若有將婚之家欲行古禮者。則老先生豈有謂此非我家舊式。而必欲仍行俗禮之理也。論語三年無改註曰。此謂可以當改而未改者云。於此可知其義也。此等事。若在三年之內。則以此爲語亦可也。不然則恐傷於義理。爲害大矣。兄之此語。無乃非老先生平日之旨耶。老先生若以此後子孫必不可行古禮爲敎。則兄之此敎是矣。兄不爲無據之人。則弟將爲無據之人云者。雖出善謔。義理亦有不如此者。弟之所以不遵弟家之舊而前日必行親迎者。是以俗禮爲不可行。古禮爲必可行。而卽於其後次女之昏。還行初以爲不可行之俗禮。此所以爲無據也。兄則平日雖行家間舊例之俗禮。而今將婚家欲行古禮。是固可行之禮也。吾可從而從之而已。此乃朱夫子所謂人何故不行者也。此則不但爲有據而已。何反爲無據也。兄示若每如此。則殊失所圖也。如何如何。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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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書之式。當依疑禮問解所載而爲之。但丘儀則不鄙寒微之下。有曲從媒議四字。而疑禮問解去之。丘儀則茲有先人之禮下云。謹專人納采。而問解則改爲敬遣使者行納幣禮。此沙溪先生所謂參酌而用之者也。曲從媒議四字。則去之固宜矣。沙溪所改使者二字。則乃因家禮本篇有乃使子弟爲使者之語。而行親迎之時。則眞以子弟爲使者。以行納幣之禮。故如此改之。今者羅公雖照管領來。整齊以送。而實不欲親領來到。弟家則毋寧還用丘儀本文。改敬遣使者行納幣禮八字。曰謹專人納采。或謹專人行納幣之禮則如何。惟在兄量處。旣未備禮。雖或少有違式處。亦何妨也。

答金久之問目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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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禮宿賓之宿字。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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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士冠禮鄭玄註曰。宿。進也。賈公彥疏曰。訓宿爲進者。謂進之冠日當來也。朱子語類。問宿賓。朱子曰。是戒肅宿也。是隔宿戒之也云。蓋儀禮本註曰。宿者。必先戒。戒不必宿。其不宿者。爲衆賓。或來或否。疏曰。戒不必宿。卽所戒之賓。除正賓及贊冠者外。但戒知之而已。後更不宿也。

襴衫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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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君臣服議曰。直領者。古禮也。上有衣而下有裳者是也。上領有襴者。今禮也。今之公服。上衣下襴相屬而不殊者是也。丘瓊山曰。襴衫。專爲生員之服。今生員之服。儒巾,襴衫,絲絛,皁靴云。以此見之。則其制可知也。

女子所服背子。何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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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昏禮篇。不言女子之服。昏禮圖所謂純衣纁衻者。從儀禮也。家禮笄禮。是以戴記補儀禮之缺。故本經無明文。此所謂背子者。是宋朝之制。非出於古經也。女子之笄。卽男子之冠。而男子初加之服。是深衣。然則此是對深衣者。而儀禮士昏禮親迎條曰。女純衣纁衻立于房中。鄭註曰。衻亦緣也。衻之言衽也。以纁緣其衣。象陰氣上任也。又曰。士妻嫁服禒衣云。此是女子攝盛之服也。今此笄禮。雖無攝盛之文。而宋朝女服背子之制。亦恐類此。以對子男之深衣也。然其後諸儒無的指爲此是今之某服者耳。

冠巾。其制各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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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記郊特牲曰。始冠。冠。緇布之冠也。註。緇布爲之。不用笄用頍。缺婢反笄也以圍髮際而結於項中。因綴之以固冠耳。此冠。後世不用。而初加暫用之。不忘古也。冠禮旣畢。則敝棄之可也。緇布冠。制小僅可撮其髻。儀禮士冠禮疏曰。諸侯亦以緇布冠。爲始冠之冠云。會通曰。始加賓跪加緇巾。馮氏集說曰。國朝親王冠禮。以網巾爲始加。士民所當法也。再加或幅巾。三加時制幞頭云。以此觀之。則冠巾之制可知。蓋冠則緇布冠。巾則幅巾。而禮輯。或改以方巾耳。

喪禮免布之免字。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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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語類曰。免或讀如字。謂去冠也。藍田呂氏曰。免以布爲卷幘。以約四垂短髮而露其髻。士冠禮所謂缺項冠者。必先着此而後加冠。故古者。有罪免冠而缺項。獨存。因謂之免者。以其與冕弁之冕音相亂。故改音問。楊氏復曰。免布之升數。未詳。

方相二字。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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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曰。方相氏。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裳朱衣。執戈揚盾。逐疫。會通曰。軒轅本記云。帝周遊時。元妃螺祖死。因置方相。亦曰防喪。蓋始于此。周禮曰。方相氏先柩及墓入壙。以戈擊四隅。驅方良。註曰。鄭玄曰方相。放想也。可畏怖之貌。方良。罔良也。國語曰。木石之怪夔。罔兩。天中記風俗通曰。周禮。方相氏。入墟驅魍魎像。好食死者肝腦。人家不能當。令方相立於墓側。以禁禦之。魍像。畏虎與柏。故墓上樹柏。路頭石虎云。

大小功功布之功字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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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喪服註曰。大功者。用功麤大。其言小者。用功細小也。朱子語類曰。生布加碾治者爲功也。戴記取象於天地註曰。九月。象物之三時而成也。五月。象五行。三月。象一時云。儀禮士喪禮曰。功布。大功之布也。道有低昂傾虧。以布爲抑揚左右之節。七升以下之布云

翣畫黼黻畫雲氣。何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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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記曰。周人墻置翣。註曰。翣以飾柩。而翼蔽如羽。又曰。在路障車。入槨障柩。周禮輦車有翣。註曰。輦車。王后宮中所乘。有翣。所以禦風塵。蓋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靑謂之黻。其狀兩已相肯。丘瓊山曰。黼爲斧形。禮唯諸侯得用黼翣。今擬大夫用黻翣二。雲翣二。士用雲翣二。周禮。繅席畫純。次席黼純。註亦曰。畫謂雲氣也。以此見之。則畫黼黻畫雲氣之義。可知也。

加灰隔內外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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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隔。隔灰之薄板也。狀如外棺。內外蓋。乃隔灰薄板之內外蓋也。內蓋在柩上。以鎔瀝靑。外蓋在瀝靑上。以隔灰沙。以此解之。則自可知其釋也。

與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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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日果次溫泉。而兩宮氣候。一向安寧耶。今則想必已試湯浴。伏未知慈候見效。亦如上年否。伏此田壑。不得與留都百官之列。頻奉行朝曰安之報。人臣分義。掃地盡矣。只自席藁南望耳。嶺儒之啓。已得蒙允耶。自上初旣痛處。到今持難於臺啓之請者。亦可仰揣聖意。而如是之際。還有傷於事體。中外聽聞。反或歸於未快。深歎當初之不能詳審也。亦關後弊之慮。誠亦是矣。前日左揆送書。其意亦如兄示。而以初令亦不得自由爲辭。其間形勢。可以坐想。奈何奈何。數日內。得見玉堂館學陳卞疏箚。主意措語。顯有全歸之於今制與國制者。以致自上榜示中外之敎。辭意亦如此。此則恐似有小失尤丈之本意者。彼中諸人。必有悠悠之說。是可歎也。其中可以痛卞處。亦未能明白說破。恨歎奈何。凡奇可聞者。必須詳示後便也。紙盡只此。

與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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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朝凡奇。別無可聞否。似聞又遣承宣於兩丈處云。雖以尤丈之形勢。似亦不得不起。未知今已赴召。而李令與吉甫。亦已來詣否。湖儒疏批。想今已下耶。卽因永兄所示。得見疏草謄本。則首尾語意。明白婉順。曲盡洞快。其所卞破之說。一一破的。彼輩雖有喙三尺。其口自柱。此疏疏語。不但破嶺人之膽。亦可解世人之迷惑。極可喜也。極可喜也。自上覽此疏。伏想尤以爲快耳。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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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今日。輒自摧傷。況在此山中。瞻望喬陵。哽咽之極。不覺痛哭。忽於此際。承兄委札。始審兄今乃差祭到寧陵。可見抱弓之痛彼此同之也。況有轉自石室來訪弊寓之示。令人傾喜難狀。弟因頃纔省掃。姑不作嘉陵之行。明當與令郞掃室以待耳。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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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疏未蒙遞。數日內。當又呈狀。此後若不更爲擧論於除拜間。則豈不幸也。若或又有所除。則亡兄初朞時。亦恐不得入城。情勢極爲悶迫。而然何可向人道此也。湖西伯之擬見兄書。始知此是銓曹所爲。抑是廟堂之意耶。極可驚怪。極可驚怪。弟雖在向日。其能爲此者耶。頃日筵中所陳說話。則弟亦何由得詳也。似聞左台首以弟爲言。其所陳達之意。不但不似而已。極可駭可笑。副學持叔。繼其後而益張之。最後仍請並召尹台以下三人。弟之一時不安。固不足言。而豈不貽譏於人耶。其後沂台送書。使我勿嗔怒。至擧栗谷先生薦進牛溪先生時事。以爲雖不敢自比昔賢。而其意則一也云云。看來不覺大噱。不意此丈至發如此可駭之語耳。兄之再箚及筵說謄草。見後還呈。今番洊雷後。自上有大震懼奮勵之意。雖未聞有實效。而警動之意則至矣。今見兄箚。箚語如此。想必大有所啓悟聖心。遂因此乃有前後開講引接等事耳。登對所陳。亦極切實。至於留宿禁中一款。外方亦得聞之。若果不虛。則豈不寒心之大者耶。今若因兄所陳而更無如此之事。則豈非國家之福也。弟之疏語。則只是病狀情事。故別無可觀。茲不送呈。

與金久之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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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聞永寧殿。今將設都監修改。而將欲一倂撤毀。改建正殿十間。自穆,翼,度,桓,恭文以下。以至仁,明之祧主。皆欲一體奉安於正殿云。然耶。弟以此事。年前有所妄發。況今退伏丘壑。尤何敢容喙於此等事。而第念兄以禮官之長。方爲都監提調。則似不宜放過於此。以貽無窮之悔。後世之譏也明矣。弟之於兄。旣有所懷。則豈可有隱而不盡也。大槩年前諸公之議。皆以爲恭文以下祧主。初奉於永寧。因無奉安之所。姑未免苟且奉安於祭服祭器所藏之夾室。旣是同爲祧主。則永寧殿。旣是祧廟也。祧廟之中。又何有正殿夾室分奉之異也。今因其狹窄。一倂撤毀。改建正殿十間。一體奉安爲可。遂以此意。仰陳於榻前。故聖意亦以此爲可。自下所達旣如此。則聖意之以此爲可者。其勢然也。蓋子孫祧主。藏於始祖廟之夾室者。乃是古禮。詳在周禮及朱書等書。詳細考見則可知也。況世宗朝。禮曹啓建永寧殿時。請依宋之紹煕間四祖殿之制而建廟四間。以遷穆祖祧主。其後四祖祧主。次次遷奉於正殿四間。而恭文以下祧主。則藏於夾室。此必有深意。豈以恭文以下祧主。則無他奉安之所。姑藏於祭服祭器所藏之夾室耶。況宗廟夾室之制。元非爲祭服祭器而設。若見朱書釋宮篇。則可詳知也。設令當初姑藏於此。祖宗祧主之奉。是何等重事。而以堂堂國家。不能添建數間正殿。至今三百年。仍奉於祭服祭器所藏之處耶。求之於理。近乎否乎。恭文以下祧主之與穆翼度桓祧主。一體奉安於永寧正殿者。若非世宗大王當初建廟之意。則恭文以下在天之靈。亦豈自安。而後雖有無窮之悔。貽萬世之譏。亦復奈何。古禮之如何。皆姑置而勿論。只以一事言之。宣廟壬辰亂時。宗廟永寧。盡爲灰燼。後至丁未。始乃改建。其時大臣則白沙,漢陰。禮判則象村。外有沙溪先生。非可以苟爲者。朝廷初欲爲都宮之制。象村以書往復於沙溪。而終未免還寢。遂復爲同堂異室之制。永寧則其時恭文以下祧主。亦藏於夾室。而猶不改爲正殿屢間一體奉安之制。此非有深意而何耶。丁未改建時。猶不爲此制。則今因其狹窄。必欲廢祖宗朝以正殿四間奉安四祖之制。而乃必欲以恭文以下祧主一體奉安於正殿十間之內者。恐無其義。此弟之終始有疑者也。今之議者。以五禮儀永寧殿下遷奉祧主之廟六字。爲一大證。必欲並奉於正殿十間者。殊可笑也。五禮儀。成於成宗朝。其時祧主。只是四祖而已。故此所謂遷奉祧主之廟云者。卽遷奉四祖祧主之謂也。非以恭文以下祧主。並奉於正殿之意也。何可以此據以爲斷也。大槩宗廟之制。若復都宮之古制。一變千古之謬。則固是盛擧。其次則依朱子所定。以穆祖爲太廟之第一室可也。其次則以恭靖以下祧主。依先王祧主藏於世室之制。移奉於太祖之夾室可也。此皆難行。則莫若依前仍奉於永寧夾室而稍加恢拓。俾不至狹窄難容。可也。若難於添建夾室。不得不一體改建。則亦不過依前仍爲正殿四間之制而添建夾室間數。以無失祖宗之制可也。不如此而必欲改建正殿十餘間。以四祖及恭文以下祧主。一體並奉於正殿。則旣非古禮。又非祖宗之制。未知果如何也。年前議此時。尤丈則送長書。深以弟之所論爲是。春丈及兪武仲。則初以正殿十間一體並奉之議爲無妨。後見弟議。亦以弟論爲可耳。今此奉告於兄者。只欲使兄詳知如許之意。俾無後悔而已。非欲必遂愚見也。幸獨覽而卽丙之。

與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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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無入去便。不得修候。頗覺悵菀。不審兄侍奉啓處如何。李諫之避。何其張皇侵斥之至此。聖批辭意。亦可謂太迫也。兄之疏語。未見有太怒者。而領台之至以此達於榻前者。何也。欲以此收得少輩之意耶。可發一笑。李諫之如此。固不須言。而持叔諸人。又從而激之。何也。出而有不改嫁者。則張楦之母。固不敢同焉。且必欲以張楦。比之於子思。雖淸班顯職。皆無所礙。則參以我國之制。亦固有不得如此者。而必如李諫一隊之論。雖失節前所生或出其母而母後母者。皆不可不一切永塞仕路云。則豈有此理。昨日。彝仲自其松楸來訪。半日穩話而去。其論於此事頗適中。以爲出其母而母後母者。則尤當有間。而持叔,永叔之論。反謂之甚於改嫁子孫。其見殊不可知云。此言最精。持永之如此。抑何見也。早霜之慘至此。蒼倉之意。已可見矣。不知朝家將何策拯救。頃有戶判兄與吏判柳將特命引見之擧云。未知有何事耶。儒輩之疏。還堪一笑。眞可謂狂生之語耳。餘在後書。姑此。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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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一脈尙在南隅之示。讀未終。不覺涕簌簌欲下。天雖此醉。豈令宇宙都歸長夜耶。我國若不惜數百金。密付使行。使之探知云下事。則寧有全然不知之理。而朝廷吝此錙銖。一不生意於此。李一善輩一聲虛喝。則雖費數千金而不敢惜。天下寧有如許國耶。聞廟議已定。將綁送此人等於北京云。此擧殆有甚於椵島錦州之役者。不知將何以拜太祖高皇帝神宗皇帝之靈於九地也。痛咄奈何。耽羅之初不故爲放遣。而必此捉留馳聞者。何也。可痛可痛。聞有別紙一張同來於狀啓中。兄或可謄出見示耶。切企切企。

答金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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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差旣已出來云。自此酬答。固極難便。而然不過自彼致詰而已。似不至於生梗耶。殊可慮也。近日連夜有蒼白氣如匹練。昏後起於西方。其長亘天。夜深乃滅。見之頗陰慘。未知都中所見。亦如此耶。雖未知果是彗孛蚩尤旗之類。而然必非瑞氣也。亦可驚慮耳。

答金久之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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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近來別無大段所痛處。而元氣蘇復。苦未易。兩脚骨立。尙無一點肉。春和之前。恐難起動於家中。他尙何言。欲待望日自上大廟展謁禮過後。以方在三司之列。而病狀如此。不得趨謝陪從。請伏刑章之意。具疏上送。若因此得被罪罰。則豈不甘心耶。此疏若未蒙遞。則又陳一疏。猶未蒙遞。則欲復呈狀。極知惶恐。決是分義之所不敢爲。而亦無可奈何。不知畢竟將何以出場也。趙丈事。無心做錯之擧。竟至於此。咄歎何言。頃日筵中。尤相以趙某至誠憂國。朴某孝友淸白。罰已行矣。宜速敍用云。則自上亦以爲然。尤相又曰。李敏迪。士望所歸。擢用於六卿亞卿之列。似可云。則自上答以隨才用之爲可。又陳西路設科之意。蒙允。且請世子入學。同春仍請以入學別試。進定於春間。廣取其數。慰悅人心。式年則退行於秋間。自上答以世子未行冠禮先入學。有違祖宗朝舊例。然當更議爲之。尤相請罪闕中出入妖巫。自上答曰。此豈是難事。令該曹囚禁重治。又請勿選宮女。自上答以中間若有受賂之擧。則當摘發重治。而抄選之擧。亦當觀勢停止。尤相又以我國之俗。姓字同而本貫異。則相爲婚姻。此甚非禮。請自今禁斷。自上以自今永爲定式痛禁爲敎。此皆昨日永安兄所報初四初五兩日召對時說話也。想兄或未及聞。故略此及之。罷榜事。兄示誠然。乙亥年間。老先生憲長時事。弟雖後生。亦曾聞而知之。今番軒相之議。獨有此意。其外則尤相以下皆以爲當罷。竟至於此。奈何。

答閔持叔維重○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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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聞兄歸袖飄然。盡室出寓於廣陵之別墅。此是昔年弟與仲氏台兄相會留連之地。至今時入夢想。今聞兄又出此。屢違恩召。計不草草。極欲往會以續舊遊。而病骨怯寒。閉戶塊伏。不敢爲出山計。家乏僮使。又未卽伻候。引領瞻歎。只自馳神而已。卽者委札之問。傳自洛裏。忙手開緘。疾讀一過。怳若對榻穩話。傾喜難狀也。弟堇保舊狀。他何足道。光陰荏苒。歲不吾與。五十之年。忽焉將至。而工夫易間斷。義理難推尋。夙夜怵惕。不知所以脫乎小人之歸。獨坐窮山。四顧茫然。益歎上無明師之誨。傍無彊輔之助。南望湖雲。第增嚮往。大槩竊觀今日頭勢。投閑處靜。以永古人所謂向裏之事者。最爲吾人安身立命之所。而只恐如兄者。朝廷必不輕捨。雖欲久與兄過從講討於寬閑寂寞之濱。有不能得也。仲氏台兄。還朝已久。而無由面晤。何異於千里相思時也。唐城老兄起居如何。玉署天曹。尙靳恩點。固不無公私之鬱歎。然朱夫子以得一小縣優游卒歲爲上策。想亦必以爲樂而不以爲苦耳。兄將未卽赴召。久處江外。則春和日暖。時或可相約一會於石室院中耶。萬萬非尺紙可盡。不具。

答崔德裕宣○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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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門空山。忽奉委札之問。憑審靜況珍勝。不任傾慰。況此兩紙所示。可見兄隨處窮硏。必欲沿流泝源。以造其極之盛意。此豈今世學究輩所可彷彿耶。敬歎敬歎。第前後以象數之學與禮學心學著說投示者若此勤矣。而弟未嘗一番往復論難。殊無相資相益之義。退陶所謂自我而止者。可謂近之矣。然弟之皆未敢遽爲文字。以犯古人之戒者。亦有其意。此則兄已悉之矣。然豈可膠守此戒。終不陳其淺見。以俟高明之裁擇耶。幸兄姑寬而俟之如何。

與崔德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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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日山窓。惟聞鳥音上下。時展古書。或不無依俙領會者。而奈無明師彊輔開發而進益之何。眞所謂工夫易間斷。義理難推尋。歲月如流。甚可憂懼者。奈何奈何。今月晦間。弟欲往留光陵寺十餘日而來。未知兄有意來會否。雖於其前。兄若無事故。又蒙來訪。則弟新得一書。切欲與兄講討。而不敢坐屈高蓋。未知兄意以爲如何。前去禮書與天原發微等書。必須携來爲妙。九經衍義。尙未卒業耶。

答崔德裕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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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音久矣。懸傃方深。卽承委札。憑審靜況珍重。傾慰傾慰。第聞涔涸之急至此云。以兄家形勢。安得不如此也。朱夫子所謂窮須是忍。忍到熟處。自無戚戚之意者。正指此境界而發也。不如此其何以謂平日爲學耶。子重之訃。忽聞於千萬意外。或云以灸瘡致此云。然耶。未必非向來竄謫之爲祟。尤可慟怛慟怛。弟新有除命之後。卽以病呈狀。有勿辭調理上來之敎。其後再度陳疏。皆以從速上來爲批。槩聞向日筵中又有自下陳達之語。故如此云。尤極悚憫。然亦更無奈何。勢將稍過近日。又爲陳疏。期於必遞而後已。非不知姑從權宜之道。俾不至亢而有悔之地。而第念旣從權宜之後。則其畢竟有悔。恐不止於亢之爲悔而已。故不得不如是爲定耳。格物解。則雖不無所思。而庶幾日有所進。姑未及成文字。若成則當依敎送呈也。高宗夢傅說一條。弟亦見之熟矣。此亦足爲心到物理到心之非之證。程子所謂心與理一而人自不能會之爲一云者。似最是格物物格之頭腦處也。其所謂心與理一者。卽指人之性而然也。格物者。心與理未及會之爲一時也。而其所以格之者。卽理與氣合而爲心。然理爲性而不能自格。格之者。氣也。阮格之後。則物理與人心之性。會之爲一。故自無彼到此此到彼之分也。旣格之後。猶分而爲二。則不可謂人心之性與物理爲一也。其所以如此者。旣略知之。而但物理之自到其極者。終難明白下語。幸於後便。詳思示之。心學指南序文。再三披讀。詳玩後還呈。記所謂人者。只指人而言也。非直指心也。心固人之主宰。而然此記禮者之言。於人與心之間。不無賓主之分也。人之所以爲人者。卽理與氣而已。心之所以爲心。亦理與氣而已也。然則此書旣以心學爲名。當於心之一字之下。詳論理與氣合而爲心。與太極二儀動靜不測之妙。同其體用之意。其下遂分學庸易範而言之可也。此文。於稟是氣爲形受是理爲性者。言理氣。而於心之所以爲心處。更不詳言理與氣合而爲心。心之性爲太極之理。動靜爲陰陽之氣。其所以妙萬物者。卽鬼神之會之意。只以統是理氣而參天地贊化育者。非此心而何云云。無乃詳於人之稟氣爲形處。而略於理與氣合而爲心與心之體用實同於太極二儀神妙不測處耶。若於起頭。先曰夫所謂太極二儀者。理與氣而已也。是以記曰云云。而其下稟是氣爲形受是理爲性之下。又別爲詳論心之所以爲心之理及其體用動靜。實與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相合。其所謂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卽不過太極二儀之理氣之意。則語意似備。文體亦整。未知如此修潤則如何也。其所謂治心之法。與因天地陰陽鬼神之變而明此理云云者。亦無乃一脚短而一脚長耶。然則所謂治心之法云者。亦宜詳論其治之之法。如性情動靜存養省察等語。引以爲語。使與天地陰陽鬼神一句爲對。則似尤整齊而語圓意足矣。亦未知如何。此以下則雖間有文字未妥處。而皆非大段。程子所謂四端不可謂之心之用者。何謂也。豈只以端字見之。則雖是用處。而四者本具於性。不可謂之用之意耶。然則今之爲語。當曰四端之體則具於心。而四端之用則在七情云云。可也。而今泛云心之用則四端七情而已。以爲八卦九疇之對。而又謂非以四端爲心之用也。四端之用。在七情。故以四端合七情而言云云。則本文文意之如此。何以知之也。雖有此註脚。恐未分曉。此亦改下語爲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