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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卷0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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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六十九 全唐文 卷八百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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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冀

宏冀,南唐嗣主長子。初封東平郡公,徙王南昌。嗣主襲位,宏冀留守東都,徙鎮潤州,封燕王,以討吳越功立為太子。顯德六年薨,初諡宣武,改諡文獻。

蓋聞聲葉洪鈞,功垂浩劫。集善之利,惟茲可嘉。因發乃誠,是為良願。上所以祝君親富壽,將日月以齊休。下所以期官庶興居,與山河而共泰。由衷之念,永永何窮。

徐知證

知證,徐溫第五子。仕吳曆州刺史至節度使。入南唐,封江王,改封魏王。

道之為用也,天得之以清,地得之以寧,萬物得之以生,侯王得之以為天下正。豈唯鞭龍控鯉之遊,出日入月之賞,餐霞飲露之妙,長生久視之術而已哉。故聖人知淳樸散而仁義立,智惠出而詐偽興。或托質塵寰,或易名岩穀。斡運元化,鼓扇真風。為俗梯航,作世陰騭。商山四老,秦莫得而縶維。桂嶺八公,漢何由而屈折。餘芳遺烈,代不無之。廬山董真君廟者,即晉永嘉元年元年真君種杏之壇,上升之地是也。真君諱奉,字君異,閩中侯官縣人。其仁也,誘道明而活士燮。其義也,納屈女而儷胡君。其功也,醫貧病而散穀帛。其德也,通元造而垂旱雨。則夤亮行狀,敷暢名實,備縡傳記,此故略焉。天寶元年制下,俾所管載加葺修,以時齋醮。及罹兵火,唯餘鎡基。自是之後,鄉黨取便,遷建於石塘橋。咸通九年,江東牧苗公紳自石塘橋移入山口,且星紀聯綿,殿廡殘毀,狸蹤狐逕,殆不堪其憂。予撫江民之五稔也,爰考圖經,得杏壇舊址,靠蓮花峰,鎮詠真洞。榛蕪雖沒,林泉可嘉。噫!曆異代而興良緣,損有餘而奉不足。得非徯予哉?於是以故隴西郡君李氏妝奩餘物,俾復靈蹤。不日舊壇,盡從新制。造大殿三間,堂廡門屋共一十六間,並塑像銅鍾供養道具等。以升元三年夏六月聞奏,敕改為太一真人殿。莫不簷楹鑠日,金碧射人。鴛瓦𧥄而欲飛,虹梁矯矯以疑動。雨餘秋檻,練拖九派以前驅。雲斂寒空,黛拂五峰而後殿。猿鶴率舞,林麓增輝。足可以伸精懇於希夷,拯香魂於冥寞。克昭靈貺,永奉殊休。予以再任宣城之二載也,是時升元六祀,歲在壬寅秋七月有六日,應運匡國佐聖功臣寧國軍節度宣州營田觀察處置等使特進檢校太尉兼中書令使持節宣州諸軍事宣州刺史上柱國食邑一萬戶韓王知證記。

李從謙

從謙,南唐嗣主第九子。曆封鄂國公宜春王,進吉王。出鎮江州,及貶制度,仍降鄂國公。入宋,改名從誧,累官武勝軍行軍司馬。

侯姓幹氏,諱秀,字聳之,渭人也。曾大父仲森,碧虛郎。大父挺,淩雲處士。父太清,方隱於幽閑,輒以卓立卿自名,衣綠綬佩玉玦奏聞之,就拜銀綠大夫。秀始在胚胞,已有祖父相。生而操持,面目淩然。僉曰鳳雛而文,虎鞟而斑斑,秀之謂也。不日間,昂霄聳壑,姿態猗猗,遠勝基父。久之,材堅可用。時秦王病暑,席溫為下常侍,不稱旨。有言秀甚忠,能碎身為王,得之必如意。王亟召使者,駕追鋒車,旁午於道。既至引對,王大悅,詔柄臣金開剖喻秀以革故鼎新之義。然後剖析其材,刮削其粗,編度令合。又教其方直縝密,於是風采德能一變。有司奏上殿,王宣旨云:「恨識卿之晚。」賜姓名為平瑩,封夏清侯,實食嶰穀三百戶。瑩以賜姓名,改字少覃。自此槐殿虛敞,玉窗邃深。瑩專奉起居,往往屏疏妃嬪,以身藉瑩。向之喘雷汗雨,隱不複見。如超熱海,登廣寒宮。王病良愈,謂左右:「瑩每近吾,則四體生風,神誌增爽。雖古清卿清郎,何以尚茲。」寵遇益隆,偃曹侍郎羽果支頭使沈水養足功臣添憑皆出其下。瑩暇日沐浴萬珠水,醺酣百穗香,辟穀安居,詠籜兮之詩以自娛。感予猷此君之稱,嫌牧之大夫之謗。回視作甲者勞於魏武,為冠者小於漢高。白虎殿之虛名,童子寺之寡援,未嚐不傷其類而長太息也。不懈於位,前後五年。秋歸田園,夏直軒閣,功日大。無何,秦王有寒疾,不可以風。席溫再幸,兼拜羅大周為鬥圍監。蒙厚中為邊幅將軍,同司臥起。瑩絕不占蹤跡,卷而不舒,潦倒塵埃中。每火雲排空,日色如焰,則憶昔悲今,淚數行下。乃上表乞骸骨,得請以便就第,終王世不用。予嗣節襲國,有罪除其封,人以凝秋叟呼之。既不契風雲,但以時見於士庶家,亦得人之歡心。後世尚循瑩業,流落遍於四方。惟西北地寒,故轍跡所不至雲。

盧文進

文進,字國用,范陽人。少事劉守光為騎將,降後唐,莊宗遙授壽州刺史。後奔契丹,為幽州兵馬留後。明宗即位,率所部來奔,授滑州節度使,移鎮鄧州,累加同平章事。入為上將軍,長興中復出鎮潞州,清泰中改安州節度使。晉祖入立,率所部奔金陵,李昇命為宣州節度使,卒於江南。

頃以新州團練使李存矩提衡郡邑,掌握恩威,虐黎庶則毒甚於豺狼,聚賦斂則貪盈於溝壑。人不堪命,士各離心。臣即拋父母之邦,入朔漠之地。幾年雁塞,徒向日以傾心。一望家山,每銷魂而斷目。李少卿之河畔,空有怨辭。石季倫這樂中,莫陳歸引。近聞皇帝陛下皇天眷命,清明在躬。握紀乘乾,鼎新革故。始知大幸,有路朝宗。便貯歸心,祇伺良會。臣十月十日決計殺在城契丹,取十一日離州。押七八千車乘,領十五萬生靈,十四日已達幽州。

張義方

義方,始名元達,事南唐先主為侍御史。先主倚以肅正邪慝,取前朝王義方名以易之。餌丹病瘖卒。

古之任御史者,非止平獄訟肅班列也。有怙威侮法,棄忠賊義,樹朋黨,蔽聰明者,得以糾彈。至於人主,好遊畋聲色,說奢侈佞媚,賞非功,罰非罪,得以爭論。使諸侯不敢亂法,百司不得盜權,則御史為不失職。今文武材行之士,固不為乏,而貪墨陵犯,傷風教,棄仁義者,猶未革心。臣欲奉陛下德音,先舉忠孝潔廉,請頒爵賞,然後繩糾乖戾,以正典刑。小則上疏論刑,大則對仗彈奏。臣每痛國家之敗,非獨人君不明,蓋官卑者畏罪而不言,位尊者持祿而不諫。上下苟且,至於淪亡。今臣誠不忍忘君親之義,有所不盡。惟陛下幸赦之。

張翊

翊,京兆人。仕吳為武騎尉,後見知於宋齊邱,授府中從事。南唐代吳,擢虔州觀察判官西昌令。

維皇王之建國,分中外於上京。憑山河以作固,閾夷狄而騰聲。誠曰咽喉,吞八荒而則大。是稱岩險,控萬國以來平。周有掌貨之節,禮關門之征。巨防宵扃,倚洪波而作鎮。重扉擊析,連太華而為城。創中代之新號,變函谷之舊名。柱史老聃,擁仙雲而西邁。終軍童子,建使節而東行。文仲不仁,廢六關而興誚。王元有說,封一丸而永清。若用備不虞,取諸係象。作邦畿之襟帶,杜奸宄之來往。長墉矗兮雲屯,曾樓赫以霞敞。登臨者有知其地雄,逾越者無漏於天綱。亦有孟嘗奪走,長宵未曙。何白馬之不談,學雞鳴而乃去。逢尉臣之一失,或愚者之千慮。至如楚漢爭雄,沛公先入。旗鼓照耀,兵戈翕習。南面則三傑齊驅,東井則五星俱集。實靈命之所應,亦人謀而是及。王道廓而已清,帝業巍乎乃立。窮四塞之艱阻,成百王之都邑。故知建功定霸,期乎此關。武侯矜於固險,婁敬說乎河山。視前烈之軌躅,覽陳跡而躋攀。既登高而能賦,希駟馬而言還。

公乘鎔

鎔,相州人。先世有錫爵公乘者,遂以為氏。事南唐嗣主,嘗奉命與伴送使陳植航海修好於契丹。

臣鎔自去年六月離罌油,七月至鎮東關,遣王朗奉表契丹,九月乃有番官彝離畢部牛車百餘乘及鞍馬沿路置頓。十月至東京,留三日。契丹主遣閑廄使王庭秀稱詔勞問,兼述泰寧王燕王九月同行大事。兀欲即世,母妻並命。又遼東以西水潦壞道,數百裏車馬不通。今年方至幽州,館於湣忠寺。先迎禦容入宮,言先欲見唐皇帝麵,乃引見如舊儀。問國書中機事,臣即述奕世歡好,當謀分裂之事。契丹主喜,問複有事否,臣曰:「軍機別有密書。」契丹主接至袖間,乃云:「吾與唐皇帝一如先朝往來。」因置酒合樂。又諭臣曰:「使人泛巨海而至,不自意變起骨肉,道路有聞亦憂恐。」手斟一玉鍾酒,先自啜,乃以勸臣令飲釂,自旦至日餔始罷。自時數遣使宣勞,三日一賜食。謹遣王朗齎骰號子歸聞奏。

江文蔚

文蔚,字君章,建安人。後唐長興中舉進士,為河南府館驛巡官。坐秦王重榮事奪官,奔吳為宣州觀察巡官,曆比部員外郎知制誥。南唐代吳,改主客郎中,拜中書舍人。嗣主襲位,累遷御史中丞,以請誅馮延已、魏岑貶江州司戶參軍,召還為翰林學士。保大十年卒,年五十二,諡曰簡。

賞罰者,帝王所重。賞以進君子,不自私恩。罰以退小人,不自私怒。陛下踐阼以來,所信重者,馮延已、延魯、魏岑、陳覺四人,皆擢自下僚,驟升高位,未嘗進一賢臣,成國家之美。陰狡圖權,引用群小。陛下初臨大政,常夢錫居封駁之職。正言讜論,首罹譴逐。棄忠拒諫,此其始也。奸臣得計,欲擅威權。於是有保大二年正月八日敕,公卿庶僚,不得進見。履霜堅冰,言者恟恟。再降御劄,方釋群疑。御史張緯論事,忤傷權要。其貶官敕曰:「岡思職分,傍有奏論。」 御史奏彈,尚為越職,況非御史,孰敢正言。嚴續國之戚裏,備位大臣,不附奸險,尚遭排斥。張義方上疏,僅免嚴刑。自是守正者得罪,朋邪者信用。上之視聽,惟在數人。雖日接群臣,終成孤立。陛下深思遠慮,始信終疑。復常夢錫宥密,擢蕭儼侍從,授張緯赤令,群小疑懼,與酷吏司馬正彝同惡相濟,迫脅忠臣。高越之於盧氏,義兼親故,受其寄托,痛其侵陵。訴於君父,乃敢蔽陛下聰明,枉法竄逐。群凶勢力,可以回天。在外者握兵,居中者當國。師克在和,而三凶邀利,迭為前卻。天生五材,國之利器。一旦為小人忿爭妄動之具,使精銳者奔北,饋運者死亡。穀帛戈甲,委而資寇。取弱鄰邦,貽譏海內。同列之中,有敢議論,則馮魏毀之於中,正彝持之於外,構成罪狀,死而後已。今陳覺、延魯,雖已伏辜,而魏岑猶在。本根未殄,枝幹復生。馮延已善柔其色,才業無聞。憑恃舊恩,遂階任用。蔽惑天聰,斂怨歸上。高審知累朝宿將,墳土未乾,逐其子孫,奪其居第。使輿台竊議,將帥狐疑。

陛下方以孝理天下,而延已母封縣太君,妻為國夫人,與弟異居,舍棄其母,作為威福,專任愛憎。咫尺天威,敢行欺罔。以至綱紀大壞,刑賞失中。風雨由是不時,陰陽以之失序。傷風敗俗,蠹政害人。蝕日月之明,累乾坤之德。天生魏岑,道合延已。蛇豕成性,專利無厭。逋逃歸國,鼠奸狐媚。讒疾君子,交結小人。善事延已,遂當樞要。麵欺人主,孩視親王。侍燕喧嘩,遠近驚駭。進俳優以取容,作淫巧以求寵。視國用如私財,奪君恩為己惠。上下相蒙,道路以目。征討之柄,在岑折簡。帑藏取與,係岑一言。先帝卑宮勤儉,陛下守之勿失。而岑營建大第,廣役丁夫。孽子之居,過於內殿。亭觀之侈,逾於上林。前年建州勞還,文徽入覲。西苑會燕,舍爵策勳。岑披猖無禮,狂悖妄言。與延已用意多私,行恩不當。俾軍士懷恨怒之志,受賞無感勵之心。將校爭功,喧動京邑。奸謀詭計,誑惑國朝。致漳州屠害使者,福州違拒朝命。百姓肝腦塗地,國家帑藏空虛。福州之役,岑為東面應援使,而自焚營壁,縱兵入城,使窮寇堅心,大軍失勢。軍法:「逗留畏懦者斬。」《律》云:「主將守城,為賊所攻,不固守而棄去,及守備不設,為賊掩覆者皆斬。」昨敕赦諸將,蓋以軍威政令,各非己出。岑與覺延魯,更相違戾,互肆威權,號令並行,理在無赦。烈祖孝高皇帝櫛風沐雨,勤勞二紀,成此慶基,付之陛下。比諸鄰邦,我為強國。奈賞罰大柄,肆奸宄之謀。軍國資儲,為凶狡所散。昨天兵敗衄,統內震驚。將雪宗廟之羞,宜醢奸臣之肉。已誅二罪,未塞群情。盡去四凶,方祛眾怒。今民多饑饉,政未和平。東有伺隙之鄰,北有霸強之國。市裏訛言,遐邇危懼。陛下宜軫慮殷憂,誅鉏虺蜮。延已不忠不孝,在法難原。魏岑同罪異誅,觀聽疑惑。請行典法,以謝四方。

歐陽廣

廣,吉州吉水人。南唐保大中上書嗣主,言邊鎬必敗。事驗,召授本縣令。

臣近遊潭州,伏見節度使邊鎬,初非將材。偶逢聖代,加之任使。措置乖刺,大失人心。致奉節兵士,乘夜大呼,共焚譙門,會明而遁散。不然,幾致大變,是仁不足惠下也。朗陵近在肘腋,曾不為虞。乃圖桂林,以取奔走,是智不足謀遠也。與監軍使昌延恭不相協和,動輒疑阻,是義不足和眾也。堂堂幕府,空無才賢,是禮不足得士也。軍中號令,朝出暮更,是信不足使人也。五者無一長,考之前古,未或不敗。請擇帥濟師,以全境土。

汪煥

煥,南唐開國時舉進士,後主襲位,擢校書郎。

昔梁武事佛,刺血寫佛書,舍身為佛奴,屈膝為僧禮,散發俾僧踐。及其終也,餓死於台城。今陛下事佛,未見刺血、踐發、舍身、屈膝,臣恐他日猶不得如梁武也。

宋齊邱

齊邱,字子嵩,廬陵淦陽人。仕吳,累遷右諫議兵部侍郎。告歸九華山,尋起,除中書侍郎,遷右僕射平章事。入南唐,進司徒同平章事,出為鎮南軍節度使,徙鎮海軍。復歸九華山,賜號九華先生,封青陽公。起拜太傅中書令,封魏國公。賜號國老,奉朝請,出鎮洪州。周侵淮北,起為太師,領劍南東川節度使,進封楚國公。周顯德五年,嗣主李璟詔放於青陽,自縊死。

臣事先朝,迨三十年。每論議之際,常恐朝廷百官之中,有忠赤苦口之人,壅蔽不得達其意懇。今始即位而不與群臣相見,是陛下偏專獨任,自聖特賢而已。是以古之帝王,一人不能獨聞,假天下耳以聽。一人不能獨明,假天下目以視。故無遠邇群情世態,不必親見躬聞而可得知之。蓋能延接疏越異方之人,未嚐隔絕也。今深居邃處,而欲聞民間疾瘼艱苦,是猶惡陰而入乎隊道也。然臣老矣,墓木亦既拱矣,桑榆之景,而可待以旦乎?

其學武無成,攻文失誌,歲華蹭蹬,身事蹉跎。胸中之萬仞青山,壓低氣宇。頭上之一輪紅日,燒盡風雲。加以天步陵遲,皇綱廢絕,四海淵黑,中原血紅。挹飛蒼走黃之辯,有出鬼沒神之機。

廣平宋齊邱,字子嵩,性傭讀書,不知古今。然好屬意於萬物,萬物有感於心者,必冥而通之。所以或得萬物之情,或見變化之妙。遂著化書以盡其道,凡六卷百有十篇。上二卷說道與術,中二卷說德與仁,下二卷說食與儉,皆化之旨也。蓋道不足化之為術,術不足化之為德,德不足化之為仁,仁不足化之為食,食不足化之為儉。食儉二化,其物甚卑,其名甚微,其教甚大,其化甚廣。可以裨道德,奮仁義,厚禮樂,誠忠信。噫!不知萬物之化小人也,不知小人之化萬物也?又不知小人之化化書也,不知化書之化小人也?化之道如是。時大吳大和庚寅歲序。

夫眾生者,晝則共一明,夜則共一暗。明不為之缺,暗不為之分。蓋眾生同一智而共一見也。佛佛相授,祖祖密傳。以茲為法,實無法也。仰山心偈,天下泳之,正為此也。然其化導大綱,祖教專用。傳襲源流,謂石亭仰山之宗,則湧公嗣其後也。

公法號光湧,豐城縣張氏也。誕生之夕,神光照庭。鄰人以為珠璧之祥,間而伺之,生男子也。七歲請學儒,詩書禮樂,若有素習。十三請學佛,經論禪智,悉如生知。一旦請遊方求師,父母器而從之。於時石亭之膻,風行四海,乃往禮之。石亭為之剃度,複就開元寺真公傳淨名經密旨。十九詣襄州壽山寺戴公受大戒,遂攜瓶錫,遍禮有德。以有間斷意,契無間斷心。以有生滅身,得無生滅體。石亭有「似驢」之問,湧公有「非佛」之對(石亭堂見諸方學人來,便問:「子來作麽」,學人對曰「禮拜和尚來。」石亭曰:「還見和尚否?」對曰:「見。」石亭曰:「見和尚何似驢?」學人無對。石亭將此語每問折到學人未有能對者。石亭乃問湧公云:「子將作麽?」對曰:「禮拜和尚來。」石亭曰:「還見和尚否?」對曰:「見。」石亭曰:「見和尚何似驢?」對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石亭曰:「既不似佛,似個什麽?」對曰:「若更有所似,與驢何別?」石亭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有此語來,近二十年無人決了境。子大利根,當自保任,吾不能盡標。子異日可知而自行矣。」)。嚐大奇之,謂之肉佛可以化人矣。石亭歸寂,公燃第三指以報法,又燃第四指以報親,皆不群之事也。仍歸止於仰之棲隱寺,紹祖風也。洪帥南平鍾王聞其名,若禪師家麟鳳,無有肩其威德者。遂遣使迎止於府下,使者至,師不起。於是州牧邑尹至,亦不起。已而士民皆來,又不起。乃共訴之曰:「師如不起,貽郡縣之咎。」由是不得已而後從之。既至,複館師於石亭,繼美名也。是時為人說法,明色空一相,人佛同種。使士者舍書劍,農者棄耒耜,工者忘糾纆,賈者散金玉。萬務失緒,官不能禁。師之教化明白也如是。天祐十四年秋,還如舊隱。升元二年夏,順化於禪寢,僧臘七十,俗齡八十有九。門人具梵禮塔於山之西南隅,表至德也。

嗚呼湧公,王者固召不就,因慈悲而後就之,真天人也。將來者多方求知,猶有弗獲,足見湧公不泯其能,蓋力救末法之弊爾。入室弟子彥新,執古之士也。任彼肉耳,聆餘廣譽,不遠千里,自袁而來,以行狀授餘請銘。殊不知人不勝名,文不勝德。然哀其誠愨,強而應之。其辭曰:

佛佛佛,乃真物。自迷誤,無得失。曹溪歿,仰山出。曹溪髓,仰山骨。曹溪虛,仰山實。佛兮湧,湧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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