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衍義補/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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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禁之衛

《周書·立政》:周公戒於王曰:「王左右常伯(牧民之長)、常任(任事公卿)、準人(守法有司)、綴衣、虎賁。」周公曰:「嗚呼,休茲知恤,鮮哉。」

蔡沈曰:「掌服器者曰綴衣,執射禦者曰虎賁,皆任用之所當謹者。周公於是歎息,言曰美矣此官,然知憂恤者鮮矣。言五等官職之美,而知憂其得人者少也。」

臣按:蔡氏謂掌服器者曰綴衣、執射禦者曰虎賁,蓋侍御仆從中近臣之長也。周公戒成王,乃以之與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並稱為官職之美,而歎夫知憂其得人為鮮,何也?先儒謂職重者有安危之寄,職親者有習染之移,其係天下之本一也。由是觀之,人君之左右,非但輔弼、侍從之臣不可不得其人,則雖扈從、侍衛之人亦皆不可不得其人也,一不得人則知治體、讚王化者必深以為憂焉。

《周禮·天官》宮正:掌王宮之戒令糾禁,以時(四時也)(校也)宮中之官府(謂官府之在宮者)(次所以待直宿)(舍所以待休沐)之眾寡,為之版以待,夕擊柝(以兩木為機以警夜)而比之。國有故,則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外內而時禁,稽其功緒,糾其德行,幾(察也)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與其奇邪之民,會其什伍而教之道藝。春秋以木鐸修火禁,凡邦之事(祭祀之事)蹕宮中廟中則執燭。

吳澂曰:「宮正,宮中長也。戒令糾禁者,戒其怠忽,糾其緩散,令之使有為,禁之使勿為也。宮正時比之法者,為之版以待,則籍其名之多少,夕擊柝而比則計其人之在否,國有祭祀、兵戎、喪紀之故則其比亦然。王宮有內外,內外嚴密不可不辨,啟閉之際以時而禁,然後為之稽其功之見於緒者,糾其德之見於行者,幾其人之出入,均其人之稍食,或有奇邪淫怠之人則斥而去之,然後會其人使之什伍相聯,則勉於道藝而教成矣。」又曰:「季春、季秋,火星出入之時,以木鐸警眾,使修夫火政。蹕,止人清道之具。出稱警,入言蹕,蹕止行者,宮正則執燭以為明。」

又曰:「宮庭內事固非執政大臣所當與,而屬之天官何耶?自古國家危亡之患,多生於房闥,否則生於閹寺,夏商之亡、漢唐之衰,其禍以此。夫婦人女子與夫刑餘之人,敢肆其奸以敗人之國者,以其無所製而得以逞其不軌之心,一旦禍變,孰得而剪除之哉?如漢之竇武、何進,唐之李訓、鄭注、元載之徒是也。果麗於塚宰,則小大受制於執政大臣,常有所忌憚而不敢肆其惡,誠可以銷患於未萌也。」

臣按:澂又言:「周自文王以來,王政先內治,當時侍衛、仆從罔匪正人,雖綴衣虎賁趣馬之微,亦惟吉士之求,惟大宰以大臣臨之,宮壼朝廷均為一體,非若後世之疏外廷而親內豎也。夫宮正則屬於塚宰,所以兼製內廷之私人而又以小宰、宰夫之戒令糾禁行乎其間,養成君德。」如此,王業豈有不盛也哉?

宮伯(亦長也)掌王宮之士(衛士也)庶子(國子之倅)凡在版(名籍)者,掌其政令,行其秩(廩祿)(才等),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舍之職事,若邦有大事作宮眾則令之。

鄭玄曰:「王宮之士,卿大夫之適子,庶子其支庶也。八次、八舍,衛王宮者,必居四角四中,於徼候便也。」

王安石曰:「士庶子非王族則功臣之世,則賢者之類,王以自近而衛焉。故君臣國家安危一體,休戚一心,上下親而內外察也。」

呂祖謙曰:「古者執戈戟以宿衛王宮皆士大夫之職,無事而奉燕私,則從容養德有膏澤之潤;有事而司禦侮,則堅明守義無腹心之虞。下至秦漢,陛楯執戟尚餘一二,此制既廢,人主接士大夫者僅有視朝數刻,而周廬陛枑或環以椎埋嚚悍之徒,有志於復古者當深繹也。」

臣按:周制,宮伯掌王宮之士庶子凡在版者,則是王朝宿衛之人皆公、卿、大夫、士之子弟也。祖宗以來,用功臣子弟以為勳衛,蓋亦此意。臣竊以為,今日宜廣此意,凡公、侯、駙馬、伯及凡有功德於國家者之子若孫,皆授此職,使之番上宿衛,如此,則不徒宿直宮禁得肺腑之臣,而勳戚子孫亦得俸祿之養,蓋一舉而兩得焉。

閽人(主晨昏之啟閉者)掌守王宮之中門(雉門)之禁,喪服凶器不入宮,潛服賊器不入宮,奇服怪民不入宮。凡內人(王內之臣)、公器(公家之器)、賓客(諸侯之臣為賓客者)、無帥(導其出入者)則幾(察也)其出入,以時啟閉,凡外內命夫命婦出入則為之辟(辟開左右行者)。掌埽門庭,大祭祀喪紀之事,設門燎,蹕宮門廟門,凡賓客亦如之。

賈公彥曰:「內命夫,卿、大夫、士之在宮中者;外命夫,卿、士、大夫在朝者;外命婦,總卿大夫之妻也;內命婦,三夫人以下也。」

王安石曰:「潛服,則衷甲之類。賊器,器之可以賊人者。奇服,非法服也。怪民,怪行者也。」

臣按:成周以宦者掌門禁,其嚴也如此。我朝禁僧道非朝見由前門,不許入皇城門,及無牌麵並凶服異服、有持寸鐵者皆不許入禁門,亦周人意也。

《夏官》:虎賁氏下大夫二人、中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十人、虎士八百人。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軍旅會同亦如之,舍(王出所止宿處)則守王閑(陛楯也),王在國則守王宮(為周衛也),國有大故則守王門,大喪亦如之。及葬,從遣車(喪車)而哭。適四方使,則從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征事(征役之事),則奉書以使於四方。

鄭玄曰:「不言徒而曰虎士者,徒之選勇力者,王出將虎賁士居前後。」

臣按:此虎賁之名見於《周書·立政》,蓋天子之親兵也。今制,錦衣以下十二衛親軍指揮使司不屬五軍都督府,所隸專以扈從、宿衛為職,即此也。

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八人、右八人,車止則持輪。凡祭祀、會同、賓客則服而趨,喪紀則衰葛執戈盾,軍旅則介(甲胄之屬)而趨。

王安石曰:「王吉服則亦吉服,王凶服則亦凶服,王戎服則亦戎服。」

吳澂曰:「旅者,主膂力而衛王者。夾王車者,下士十六人分居左右,而中士為之帥。服而趨,亦謂夾王車也。」

臣按:勇而疾走曰虎賁,又憤怒也。《周官》既有虎賁,又有旅賁,旅賁者主膂力而言,亦猶今制,錦衣之卒既有校尉又有將軍、力士也。《春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襄王賜晉文公虎賁三百人。

臣按:先儒謂虎賁八百人乃天子親兵也,六軍之外,禁衛惟此而已。王不出則虎賁不出,及其弊也以之從軍旅、賜諸侯,非舊法也。由是觀之,則虎賁士非天子不得用,受者固非,賜之者尤非也。

漢京師有南北軍,南軍衛尉主之。

易祓曰:「郎衛、兵衛均為宿衛之職,而郎中令、衛尉所掌皆宮門內外之事。武帝更秦郎中令為光祿勳,《前表》光祿勳掌宮門戶,衛尉掌宮殿門,又殿外門舍屬衛尉,殿內門舍屬光祿勳,其職實有相關者,特有內外之別耳。此正《周官》所謂宮正、宮伯之職,當時以二千石以上子弟及明經、孝廉、射策甲科、博士弟子、高第及尚書奏賦軍功良家子充之,其後又以期門、羽林皆屬焉,是皆親近天子之宮。」

臣按:古者環衛有二等,漢有衛郎、衛兵,是郎《周官》宮正、宮伯之職,宮伯則領貴遊子弟,而宮正則領宮徒役事者也。武帝時置期門、羽林。

臣按:史言武帝微行,與侍中等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號。先儒謂漢期門千人,秩比郎,亦周人虎賁之遺意,蓋王出與王出也。

後漢,光祿勳掌宿衛宮殿門戶,典謁署郎更直執戟,宿衛門戶。五官中郎將、五官中郎、五官侍郎、五官郎中,凡郎官皆主更直執戟,宿衛諸殿門戶,出充車騎。左右仆謝主虎賁郎習射,左右陛長主直虎賁朝會在殿中,虎賁中郎、侍郎、郎中、節從皆。羽林中郎將、羽林郎皆掌宿衛侍從,常選漢陽、隴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凡六郡良家子弟補。

林駉曰:「東漢以來,舉五官郎將、羽林、虎賁以職屬,大夫、議郎、謁者、僕射以文屬,分屬之後,政令不行於其間,而又光祿大夫不在宿直,議郎不與執戟,惟不在宿直、執戟之列,則凡為禁衛者皆非士人之流,而郎官三省盡為諸黃門之廬耳。故宦官內典門戶,外與政事,及何進誅宦者,太后不聽,曰:『中官統領禁省,自古及今,漢家故事,我奈何禁之與士人共對事乎?』則知士人不為郎中久矣。後盡除宦者,選三署郎入守宦官之廬,即此可見。推原其故,皆光武不任三公,多置黃門,其禍流至是也。」

臣按:漢初宿直皆以士人為之,其後不用士人而所用皆宦官,遂至內外大權悉歸之,以為一代之禍。說者歸咎於光武之不任三公,誠是也。夫自古國家危亡之禍,皆出於房闥宦寺之中,何也?婦人女子與夫刑餘之人所以敢肆其奸者,以其處夫人君肘腋之間,幽隱深邃而人不得以製之也。誠能如周人以內宰、小臣、閽人、寺人、女禦、女史之職皆屬之大宰,以受其節制焉,則彼雖欲逞其不軌之心,亦且有所忌憚而不敢為矣。矧夫後世,宿直執戟之臣實有兵權以寓其間,苟無有以製之者而使之得以自肆,豈不貽國家之禍哉?

唐有南北衙兵,南衙諸衛兵是也,北衙禁軍是也。高祖初起兵有元從禁軍,太宗時置百騎,武後時改為千騎,睿宗時增至萬騎,肅宗時有供奉射生官,代宗以後有左右神策軍。

十六衛曰左右衛、曰左右驍衛、曰左右武衛、曰左右威衛、曰左右金吾、曰左右領軍、曰左右監門、曰左右千牛,每衛有上將軍、有大將軍、有將軍,自左右至領軍並掌宮禁宿衛,金吾掌宮中、京城巡警,監門掌諸門禁衛,千牛掌侍衛。

林駉曰:「唐之十六衛已備漢人南北軍之制,漢以衛尉護南軍、以金吾巡北軍,今十六衛已有金吾將軍掌京城巡警,是北軍已寓其間,觀白樂天羽林將軍之制,所謂國家設十六衛猶漢之有南北軍,其知之矣。」又曰:「自六軍禁衛皆用市人,其選始輕,祿山、吐蕃之變,神策禁軍外入赴難,國家遂以倚重,悉命中人主之,其勢益橫,北衙既橫之後,外庭諸臣莫之誰何,蕭復言之而不見聽,高元裕諫之而不及用,推原其故,皆外臣不預禁軍,專歸宦者,為患至是也。」

臣按:本朝十二衛即唐人十六衛之遺製,凡諸衛之親軍皆以番直宿衛,執戈戟嚴巡儆監門禁,而錦衣所掌者乃鹵簿、儀仗之事,旗手所司者乃旗纛、金鼓之物,諸衛皆統軍卒,而錦衣獨領校尉、力士,即周之虎賁、旅賁也,諸軍皆世卒而府軍獨簽幼軍,即漢之六郡良家子也。始之設親軍也僅十有二,後又稍有加焉,諸衛正倅一惟其世,獨錦衣之任則不以世而以能,蓋天子禦座則夾陛而立,天子禦輦則扶轅以行,出警而入蹕,承旨而傳宣,皆在所司也,矧又詔獄,所寄人之死生係焉,是尤不可不慎擇其人也。

太宗時,詔右衛大將軍李大亮兼右衛率,又兼工部尚書,身兩職,宿衛兩宮,每番直常假寐,帝勞曰:「公直宿,我得酣臥。」

臣按:本朝宿衛雖有武臣,然皆爪牙之任耳,而無有所謂腹心股肱之臣,請如唐人以大臣番直,如太宗之用李大亮者,如此,則既有虎賁銳士宿衛王宮,又有勳德世臣總司禁旅,九重之上、六宮之中得以安寢無虞矣。

肅宗乾元元年,李輔國用事,請選羽林騎士五百人徼巡,李揆曰:「漢以南北軍相制,故周勃以北軍安劉氏。朝廷置南北衙,文武區別以相察伺,今用羽林代金吾,警忽有非常,何以製之?」

臣按:設護衛之兵本以製外兵也,非但不用其他將帥以巡徼,凡其人之子弟亦不可用也。

德宗時,段秀實見禁兵寡弱,不足備非常,上疏曰:「天子萬乘,諸侯千、大夫百,蓋以大製小,古制也。尊君卑臣,強幹弱枝之道,今外有不庭之虜,內有梗命之臣,而禁兵不精,其數削少,後有猝故,何以待之?猛虎所以百獸畏之者,以其有爪牙也,爪牙廢則孤豚、特犬悉能為敵,願少留意。」

臣按:秀實此疏百獸畏虎之譬最切,人主所當玩繹焉。

《宋志》:禁兵者天子之衛兵也,殿前、侍衛二司總之,其最親近扈從者號諸班直,其次總於御前忠佐軍頭司、皇城司、騏驥院,餘皆以守京師、備征伐,其在外者非屯駐、屯泊則就糧也。太祖鑒前代之失,萃精銳於京師,雖曰增損舊制,其規模宏遠矣。

太祖乾德三年,令天下長吏擇本道驍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補禁旅之闕。

林駉曰:「宋朝有皇城司、殿前司,皇城始於梁之乾化,宋因其名,置親從官數千人,入內內侍省都知與副同主判之;殿前始於周之顯德,宋循其舊,有馬軍、步軍,獨殿前得統之。是故皇城一司,於內庭宿衛無不預者,而獨宿直諸班禁衛無所統攝,至親從之官復命武臣同主其事,又非專出於宦者之手;殿前一司雖統攝諸班禁衛,而皇城一司亦判然不相關,亦漢南北軍相統之意也。」

臣按:宋人禁軍不獨內衛京師,而往往使之屯泊於外,失其所以命名之義矣。蓋太祖懲唐末以來援鎮兵強之患,故聚精銳於京師,時出之以守國,蓋欲以內而製外也。其謀雖深而其勢則不順,史臣謂其規模宏遠,臣不敢以為然也。夫立國規模在篤近而舉遠,居重以馭輕,使天下之大,四面環繞以為吾屏蔽也,既為禁兵,豈可遠出而衛郡縣,使之就糧於外,禁士獨往乎,抑亦挈家以行也?嗚呼,宋人製軍如此,宜其武事之不振也,說者謂其聲容盛而武備弱也,觀於此尤信。

仁宗嘉祐五年,公主以夜入宮,左正言王陶言:「《周禮》閽人掌宮門之禁,時其啟閉,寺人掌女宮之令,糾其出入,以謹嚴周衛,杜絕非常。故漢光武出獵,夜還,上東門候郅惲拒關不納,光武從中東門入,明日賞郅惲而貶中東門候。魏武之子臨淄侯植開司馬門晝出,魏武怒,公車令坐死。然則公主夜歸,未辨真偽,輒便通奏開門納之直徹禁中,略無譏防,其所曆皇城、宮殿內外監門使,臣請並送勘劾,詔公主宅都監、入內供奉官等九人並遠小處監當。」

六年,同知諫院司馬光言:「式律,夜開宮殿門及城門者皆須有墨敕、魚符,其受敕人具錄所開門並出入人帳於中書門下,自監門衛大將軍以下俱詣閤覆奏,御注聽郎請合符門鑰,監門官司先嚴門仗,所開之門內外並立隊燃炬火,對勘符合,然後開之,符雖合不勘而開,若勘符不合而為開及不承敕而擅開閉出入者,其刑名輕者徒流、重者處絞。伏望陛下深慮安危,防微杜漸,自今宮殿門城門並須依時開閉,非急切大事勿復夜開,必不得已須至夜開者,即必親降手敕加以禦寶,受敕之人仍寫出入人帳,委宿衛當上之官眾共驗敕文真的,然後覆奏,候再見禦批,方請門鑰,與監門官親自監開,依帳點閱人數,放令出入,即時下鎖,進納門鑰。」

臣按:宋王陶、司馬光所言二事,可見古人嚴謹宮門之禁。我聖祖於此一事尤加嚴切,所以防微杜漸之意無所不至,每夜將軍上宿,遇有一瓦石之隊、一蟲鳥之落,詰旦早朝即令給事中引赴御前奏知,矧可夜開城門以出入哉?伏望申明祖宗之法,嚴謹門禁,一切外人不許闌入,以敦聖朝之家教,以立禮義之大防,非但以備奸宄杜禍亂而已也。

至和元年,有襆被入直內藏劍者,御史馬遵言:「律於御用舟船飲食之類,有不如法皆不稱誤,所以許世子止躬不嚐藥,《春秋》加以大惡之名,唐長孫無忌入朝不解刀,校尉被誅死之議,所責者重、所慮者深。法令於皇城門禁尤為謹嚴,今麥昭吉襆被入直,中有劍器,曆諸門抵便殿曾無撿察,略不覺悟,若奸盜包藏而為之,何由而露哉?今昭吉雖已具獄,而諸門監官、守卒乞於常法之外重行用謹大防,庶弭來患。」

徽宗時左正言任伯雨言:「風聞內苑作工匠盜所結真珠事敗,有旨更不得治監官,醫官院人力懷刃為盜捕獲,有旨不復推經由門戶,中外聞之莫不撫髀而歎、頓足寒心,皆謂陛下誤以此為小事。竊以監官之設,本為監臨主守,司門之設本為譏察出入,今珠璣至貴之物失之數萬,匹夫挾刃入數重門如涉無人之境,皆非小事,乃一切赦之,後來更有犯者,不赦之則罪同罰異,人人皆怨,又赦之則事事廢法,紀綱遂壞,雖有監官、司閽,將何用也?且宮禁之門法最嚴密,蓋聖人防慮幾微,謹備不測,以嚴衛一人,若左右恃恩廢弛,積日累月,事體陵遲,忽有不測之虞,誰復知所職守,陛下豈不為宗廟社稷自重乎?」

臣按:祖宗於門禁出入其法最嚴,每四孟享太廟,夜間出鑰於門隙,早朝亦於御前奏知,各門監守門官及各衛官軍遇有出入者,必須有牌麵方許其入,迨其出也必搜檢之,其入也不許攜寸鐵,其出也不許帶一物也,況敢有襆被藏劍、盜出真珠之事哉?祖宗所以防微杜漸,為聖子神孫計者,其嚴其密如此,繼體守成者勿徇一時之欲,勿聽小人之言,獎將卒之守法,受台諫之進言,如此,則永無意外之變,而宗社奠安矣,臣不勝惓惓。

胡安國言於高宗曰:「自古盛王雖用文德,必有親兵專掌宿衛。成王即政,周公指虎賁與常伯同戒於王,欲知其恤,虎賁者猶今侍衛諸軍也;康王新立,太保俾齊侯呂酺以虎賁百人逆於南門,呂酺者太公望之子,自諸侯入典親兵,猶今殿前馬步軍都帥也。勳德世臣總司禁旅,虎賁銳士宿衛王宮,其為國家慮深遠矣,今謀國者不思復古,親兵寡弱,宿衛卑少,豈尊君強本、消患豫防之計也?」

臣按:禁旅之帥必用勳舊之胄,三代之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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