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蠶桑說輯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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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蠶桑說輯補序[编辑]

  自來言農之書必兼言蠶,後魏之《齊民要術》,宋元之農書,明之《農政全書》莫不皆然。農桑者,衣食之大本,凡宜五穀之地,無不宜桑,即無不宜蠶,見之前人論說者屢矣,不獨檿絲桑土著於青兗,蠶月桑田播於豳衛已也。近代擅蠶桑之利,莫如江浙,浙之杭、嘉、湖、紹,比戶皆嫻蠶事,嚴地與為接壤,顧獨遜謝弗能耳。食者且以為其地不宜於桑,予考舊志,宋時嚴有絹稅,南齊沈瑀為建德令,課一丁種十五桑。夫民習有勤惰,物力不能不因之為盛衰,而土之所宜,亘古弗為變。兵燹以來,郡圃樹木斬伐殆盡,獨餘老桑十數株,披露含烟,亭亭如蓋。乙亥歲,予於署中,選僕嫗育蠶。丙子,募紹人於府倉開蠶局,招嚴之男婦與共居處講習,得絲皎如霜雪。又於杭境購桑秧數千,種於西郊外思范亭故址,逾年可成林。比聞建之東鄉人頗事蠶桑,且持所繅絲來城,相較自以為弗如。蓋嚴之人甚有志於此,特未盡得其竅要耳。言蠶專書,自宋秦湛後不乏作者,惟 本朝沈清渠《廣蠶桑說》明辨以晰,婦孺皆能通曉。湻安學博仲昂庭志薄華靡,究心本務,其孺人又工蠶事,儼然有沈君之風,乃屬昂庭取沈君之書,疏通證明,采湖人《蠶桑輯要》之言,稍稍附益,而昂庭又伸已意為《廣蠶桑說輯補》,條理始末燦然畢備。予亟刊以貽嚴人,以此為導師,無地不可蓄桑,無人不能育蠶。夫力田為農民之先務,而山多田少,暘雨愆時,嚴之農則久困矣,婦女以蠶桑為職自飽食而嬉不衣其夫,嚴之婦工又甚荒矣。誠能以蠶桑濟稼穡之艱,以婦工補丁力之絀,賦事獻功勞思而不忘善,富教之道,豈遽遠哉,在嚴之人勉之而已矣。光緒三年春正月,浙江補用道嚴州府知府宗源瀚。

原序[编辑]

  農桑之書,莫古於賈思勰之《齊民要術》,而其間名物訓詁,通儒或不盡解,何論耕夫織婦,故便民之事,必取通俗之文以曉之。至于蠶桑,則婦人女子之專職,古者后夫人親繅,世婦獻繭,及其成也,元紞紘綎以供祭服,命士以上皆衣其夫。故漢詔以錦繡纂組為害女紅,女紅者,女工也,然則四德之一,其無于百工之事,明矣。今則不然,自康熙二十一年平台灣,開海禁,于是番舶歲至中國貿易,于舟山、四明之間,率取頭蠶湖絲滿載回國,以為常。至乾隆三十四年,始嚴絲觔出洋之禁,復經兩廣督臣奏請,照東洋銅商搭配之例,每船准買土絲五千觔,二蠶湖絲三千觔,著為額文。又不數年,而頭蠶湖絲之禁亦弛矣。昔撰《中西紀事》一書,參核西人月報,計湖絲近年出口之數,歲不下二千餘萬,幾幾乎與茶利相埒,然則竭東南婦人女子之力,其足以給中外恒河無量之求乎。蓋自女紅失其職,而牟利者干之,乾嘉以後,承平既久,晏安成習,蘇湖之間婦人靡不麗服靚裝,粉白黛綠,以相夸耀,詢以蠶桑,如扣槃捫燭,莫識誰何。而至於奇技滛巧,踵事增華,則一衣一裙一純緣之費,其足以耗蠶事之杼柚者,方且百人并力幾度拋梭,于是利之所在,蟻附蠅營,反使工得之以居奇貨,商操之以利轉輸,而婦人女子逸居思滛,其與乃逸乃諺之男子,不知稼穡之艱難者,何異哉。吾友沈君清渠憂之,自其為秀才時,與德配陳孺人積苦自勵,塾中誦讀之聲與閨中機杼之聲交相和荅,無間寒暑。洎道光辛巳 恩科,與同出蕭山文端公門下,是年榜首不祿,君遂以第二人領解赴南宮。一時同譜之彥僉,奉君為一日之長,而過從獨久。其後弢甫伯兄司訓婺源,與君同舟。又近十年,人但知君以文名譟,海內揣摩家奉為金科,而不知君務為有用之學,生平撰著,酌古準今,以卓然可見之施行者為貴。其初至績也,琴書在前,繅車在後,人鮮不以迂濶誚君。迨數年間,見緜蕝之旁,桑柘成陰,籧筐盈載,乃稍稍從君,講求蠶事不得,則遣其家人入署,從陳孺人口講指畫,并刊蠶桑說以示之。迨大吏書之上考,君顧幡然引退,就近卜居海陽。海陽宜桑之土多於梁安,君益督家人植桑飼蠶,又增輯前說所未詳,以期行遠而傳後,君之卓然見諸施行者,多此類也。頃君之季子季美謀刻君《廣蠶桑說》,屬為校正,以廣其傳。嗚呼,晨星落落,予髮種種,追憶四十年來滄桑變易,讀君之書不禁感慨係之矣,爰序而歸之。

同治二年歲次癸亥立秋後一日,當塗同歲生嗛甫夏燮。

原序[编辑]

  蠶桑之載於經籍者,與農事並重,而其法或不盡傳,然繹〈禹貢〉「桑土既蠶」一語,則物之宜,與地之宜,可體驗而得也。近世浙西之嘉、湖二郡土最宜桑,而湖桑為尤盛。湖絲之美,甲於中土,達於外洋。然止習俗相沿,初非有成書可述而志也。吾邑土產之桑,葚多而葉稀,閭閻之飼蠶者尠。乾隆中葉,茂林吳公學濂來為宰,始教民植湖桑,其夫人又嫻蠶事,招婦女之明慧者,至後堂授以機要。自是遞相傳習,漸推漸廣,數十年後,桑陰遍野,蠶絲之精好,媲美吳興,商賈輻輳,享其利者立專祠以祀之,如古人之祀先蠶焉。然吳公亦末嘗著書以傳教也,余執友清渠沈公練,以道光初元辛巳 恩科,江南鄉試第二人,司鐸績溪,多士以公之闈墨膾炙人口,爭以制舉業,就公問學,然公固自有經濟,非僅為文章宗匠也。公之至任也,德配陳孺人偕焉,但見圖書擔囊,繅車在後。有忌公者,謂援陸清獻公之故事,以博令名,而不知公刑于式化一家之中,自孺人以至子婦皆業蠶桑。蒞任後,見學舍墻外多隙地,遣人赴湖買桑秧來,徧植之,未幾成林,蠶用蕃息。績人聞而效之,每至蠶月,城鄉士女紛至來觀,公約令分日以進,孺人及長公子為之口講指畫,既各得其意以去。公復於校文之暇,諮詢孺人,取育蠶培桑之所宜忌,條舉件繫,彙為一編,名之曰《蠶桑說》,以貽績人,俾之鐫板流傳,家喻戶曉,由是,麥秋之外增一歲收,績人德之。會逢計典大吏,遂書公上考,以堪膺民社薦,公以年逾六旬,不耐簿書,請免送部願就京秩,蓋又懼前之忌者藉口也。公家無恒產,解組後,不能具歸裝,乃就近卜居休甯,買荒地十餘畝,悉以樹桑,兼種蔬茹,以佐盤飱。又以其間應李鐵梅學使選刻試卷之聘者一年,主講涇川書院,兼攝湻湖書院者又一年。咸豐甲寅,始以避寇歸,課諸孫讀,又購得近人《蠶桑輯要》一書,見其中徵引之詳,有足補前說所未備者,采錄而增訂之為《廣蠶桑說》,將授梓以永其傳,乃甫經脫稾,而公以疾作,遽捐館舍,兩公子謹守父書,珍藏篋笥者八年於茲矣。余與公同里、同窗,最稱莫逆,自乙未大挑後,宦轍分馳,久不相見。己未秋,公之子字季美者,由郡庠援例得縣丞分發江西。庚申暮春,余自玉山來省,以賊氛梗阻不得歸,遂下榻季美寓中,詢知陳孺人年近八旬,尚滯海陽。會是年之秋,歙休失守,季美亟求得糧道,委札前赴饒州守催七縣道欵,希冀就便回休迎養,詎行至樂平,譁言寇至,卒不得達。迨十二月初旬,而陳孺人罵賊遇害之凶問至,季美痛不欲生,時公之同年夏君嗛甫,方在祁門曾帥幕府,乃撰為事實,由嗛甫以呈請大帥,歸入忠義科,彙題請 旌焉。辛酉夏,季美回休安葬,於書冊狼籍中檢得公之手澤,尚存《禹貢彙詮》及《廣蠶桑說》二編,㩦歸示余,將並壽之棗梨,以垂久遠。余與公相處最久,知其盛年稽經諏史,援古證今,務為有用之學,雅不欲以空言表見,故生平所作詩文,隨手散佚,所輯《禹貢彙詮》未遑付梓,而《蠶桑說》則既刻於梁安,復于退居海陽時,推廣其說,思續刻以行世。于是季美仰承先志,問序于予,予知季美他日為肖子,為循吏,而公之力學賫志與孺人之取義損軀,其食報豈有艾哉。峕 同治元年歲在壬戌正月上澣,前任江西玉山縣知縣同里姚繼緒拜撰於樂平旅次。

廣蠶桑說輯補凡例[编辑]

  一、《廣蠶桑說》平陵沈公練所著,明白如話,絕不引徵經史,蓋詞繁則意晦,不如掃去陳言,故說桑僅十九條,說蠶僅六十六條。說桑則自桑地說起,說蠶則自留種說起,次序一絲不亂,真善本也,業蠶桑者當以此為定盤鍼、指南車。

  一、蠶桑為民生之大計,前人本有成書,《農政全書》中亦有圖、有說。近日新輯《湖州府志》,於蠶桑一門徵引頗富,惟初學閱之,或覺其繁,或嫌其簡。常鎮通海道沈公秉成所刊《蠶桑輯要》,不簡不繁,有禆實用,惟頭緒與語意亦皆不如《廣蠶桑說》之清,茲但摘其要語,分附各條之後。

  一、各條有未備暨未愜之處,復於《蠶桑輯要》外,參以平日見聞雜說,及各種經驗法門作為按語,綴於各條之下,使初學者一閱了然。

  一、各條之下所附《蠶桑輯要》及按語,間有畧於此而詳於彼者,下必註曰詳第幾條與第幾條下。有見於彼而又見於此者,各從其類故也,下必註曰見第幾條與第幾條下。若前後條相去甚近,則註曰詳見某條與某條下。皆取其便於尋覽而已。至於器用圖內,器各有式,其可無式者,仍照式註明,註或盡用《蠶桑輯要》,或稍改竄,總求醒目。

廣蠶桑說輯補目錄[编辑]

卷上

  • 培養桑樹法共十九條
    • 桑地說一條
    • 栽桑說二條
    • 肥桑說四條
    • 桑須修翦說一條
    • 壓條說一條
    • 除蟲傷說一條
    • 初桑二桑說一條
    • 采桑有次第說一條
    • 桑老補種說一條
    • 柘桑說一條
    • 桑秧說三條
    • 接桑說二條

卷下

  • 飼蠶法共六十六條
    • 留蠶種說一條
    • 對蛾收種說三條
    • 醃種說一條
    • 煖子令出說一條
    • 布葉說二條
    • 桑渣蠶砂說一條
    • 蠶初眠起說二條
    • 再去桑渣蠶砂說一條
    • 初眠起後說一條
    • 二眠起後說三條
    • 三眠起後說一條
    • 大眠說二條
    • 大眠起後說三條
    • 放地蠶說三條
    • 大眠起後兩三日說一條
    • 蠶將老搭山說三條
    • 蠶老上山說四條 附用火法
    • 上山一兩日後說二條
    • 落繭說四條
    • 蛾出繭說一條
    • 繅絲器具說五條
    • 軟車時說一條
    • 繅絲說一條
    • 稱蠶花說一條 以下總論
    • 葉有宜忌說二條
    • 將雨采葉說一條
    • 切葉說一條
    • 食葉疾徐說一條
    • 蠶屋說一條
    • 蠶事預備說一條 付器用式
    • 雜說九條
    • 新增蠶桑總論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