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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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三 

紹興八年九月【案是月甲申朔】 丁亥

侍御史蕭振言:「近除發運使,令糴米以待闕用,其價雖隨時低昻,當使官價髙於民間,仍不加耗,及卽時支錢,則有以助國寛民。」詔從之。振又言:「古之賢將,皆協力以成功,今陛下舉付之諸将,使分屯近甸,此係社稷之安危,攻之與守,全在諸將協力,昔何充所謂將賢則中原可定,勢弱則社稷同憂,盖事同者忌功,功同者忌賞,自古有之,望明詔諸將,俾首尾相應,唇齒相依,庻幾人人協謀,大功克舉也。」是日振又劾參知政事劉大中身爲大臣而不以孝聞於中外,乞賜罷斥,䟽留中不下。振本趙鼎所薦,後以秦檜引入䑓,其劾大中盖以揺鼎也。 《趙鼎事實》云:「初監察御史蕭振力求外補,且託其鄉人吳表臣、薛徽言爲請甚切,鼎從之,遂除郡而去,及秦檜拜相,一召即來。始振以親年七十求去,至是不復以親爲辭,尋除南康,是必有薦爲鷹犬者也。未踰月,論劉大中至三章不已,鼎謂:『意不在大中,行且及臣矣!』」振去年十二月除浙西憲,此云除郡,小誤

戊子

尚書禮部員外郎方庭實、考功員外郎鄭剛中,並爲監察御史。

己丑

起復親衞大夫利州觀察使沿海制置副使馬擴,罷爲荆湖南路馬歩軍副總管。時和議將成,大臣忌言兵事,擴逡廵求退,許之。 徐夢莘《北盟㑹編》載擴此除在明年三月,恐誤

庚寅

給事中兼史館修撰勾濤,充徽猷閣待制知池州。殿中侍御史張戒論濤:「隂附張浚,四川監司守倅多出其門,及浚敗事,又顯立同異,反覆無耻,如何掄不端,宰執畏輿言,初不敢擬,而濤攘臂自任,欲引躋禁從,若不逐去,則濤之植黨,不特一掄而已。」䟽留中不出,濤聞,求去,章四上,乃有是命。上遣内侍諭令入對奏事踰八刻,濤言:「戒擊臣,趙鼎意也。」因力詆鼎結䑓諌與諸將,上頗以爲然。 《成都丁記》:「景山遷給事中,繳駁不避權貴,王庻除樞宻,胡世將制置四川,皆濤所引,一日太上親書『金閣清溪』四大字以賜,又面諭:『當以卿爲相,王庶仍佐卿西府。』因爲時宰所忌,屬言路彈擊。」景山,濤字也,今附此,仍當以他書參考

太常少卿蘓符,守起居郎,仍兼資善堂賛讀。

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薛徽言,守起居舍人。

直顯謨閣知常州劉一止,試祕書少監。

直龍圖閣知撫州石公揆罷。時江西提㸃刑獄公事趙渙至部半年,而移獄四十餘處,殿中侍御史張戒論:「公揆病廢,全不任事,渙銳意按察而不能安詳,過猶不及,乞委宣諭官李寀究實,乃黜陟之。」後寀奏公揆貪殘,而渙偏見自任,詔渙奉祠而公揆奪職。 十一月癸未,公揆落職;庚子,渙主管台州崇道觀,理作自陳

潮州進士夏侯旻上書,論海陽令柯權自醫學入官,其不法凡十二事,詔憲臣究實以聞。

甲午

史館上《續修哲宗實録》。

左廸功郎樊光逺,爲祕書省正字。

丙申

詔知桐城縣魏持已降轉官指揮勿行,以御史張戒論其營田殃民也。持本張宗元所薦,至是代還入對,故戒論之。 事祖在去年八月丙申

已亥

尚書兵部員外郎王次翁,遷吏部員外郎。太常丞王居修,爲駕部員外郎。大理寺丞丁則,爲工部員外郎。

祕書著作郎兼史館校勘張嵲、左朝奉郎林叔豹,並爲福建路轉運判官。何掄旣以簽貼《神録》得罪,嵲不自安,亦求去,故有是命。

尚書禮部員外郎李良臣,知簡州。張浚旣得罪,蜀士相繼外補,惟勾龍如淵、施庭堅擢用。

秘書著作佐郎胡珵,爲著作郎。時左奉議郎喻樗免喪,趙鼎奏以著作郎召,給事中張致逺獨袖堂劄還之,除著作,又還之,除正字,復還之乃已,鼎忿曰:「差除簿當送後省耳!」 此以張戒《黙記》修入。《祕書省題名》樗紹興六年七月以正字丁憂,當是十月一日從吉,今因著作有闕,權附此,當考

左奉議郎楊椿,爲秘書省校書郎。椿,彭山人,舉進士,禮部第一,累官州縣,用趙鼎薦召對,椿勸上行仁義、建學校、收人材、擇將帥、去贓吏、䘏民力,凡二十餘事,遂有是除。

庚子

武經大夫閤門宣賛舍人知㐮陽府武糾,進秩一等,用岳飛請也。

辛丑

輔臣奏以武功大夫王黙知均州,武功大夫康州刺史邢舜舉知光州,上曰:「今日邉壘,内則撫綏,外則斥堠,二大事未易得人,宜精擇之。」

壬寅

左廸功郎温州州學教授葉綝上書,請興太學,其說以爲「今駐蹕東南,百司備具,何獨於太學而遲疑?且養士五百人,不過費一觀察使之月俸。」又言:「漢光武起於河朔,五年而興太學;晋元帝興於江左,一年而興太學,皆未甞以恢復爲辭,以饋餉為解,誠以國家之大體在此,雖甚倥偬,不可緩也。」事下禮部。旣而右諫議大夫李誼言:「今若盡如元豐養士之數,則軍食方急,固所未暇;若止以十分之一二爲率,則規模削弱,又非天子建學之體,况宗廟社稷俱未營建,而遽議三雍之事,豈不失先後之序?望俟囘蹕汴京,或定都他所,然後推行。」從之。

乙巳

上諭大臣曰:「近張戒有章䟽論備邉,當以和爲表,以備爲裏,以戰爲不得已,此極至之論也。」趙鼎等言:「當力守此議。」 此據《日曆》盖戒本鼎客,故主守,《日曆》又言:「王庻與趙鼎等亦以此說爲然,當力守此議。」按庻所奏,每病趙鼎、劉大中持兩端,不應自叛其說。臣嘗細考《日曆》紹興七年八月所載和議本末,「凡遣使議論,悉是趙鼎所奏。七年十二月丙子,上曰:『金人能從朕所求,其餘一切非所校。』鼎曰:『仰見陛下孝心焦勞。』檜以屈辱爲憤。八年六月己酉,上曰:『館待之禮冝稍優厚。』鼎曰:『若用兵,不知所費多少。』八年六月戊辰,范同申:『金使已到常州,臣見人主卑屈,懐憤憤之心,此人臣之忠也。』十二月戊午,秦檜劄子:『乞遣官往前路,與金使計議,使名未正,當改江南為宋。』詔諭爲國信。據此則屈已之事,皆鼎賛成之,檜實無預,天下後世果可欺哉?」臣詳考其故,盖紹興十二年以前,《日曆》皆成於檜子熺之手,張孝祥嘗乞改之,如言王庻當力守此議,恐亦近誣,今削庻名,庻不失實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趙開,落職。初開被召,未行,乃録進舊所爲軍務機宻三事 —— 其一謂「蜀與荆渚爲根本之地,朝廷措置在所當先。」;其二謂「兵視國勢爲彊弱,蜀之民未蘓,其勢未可輕動,乞速止蜀闗大將,牽制之謀,以除根本之禍,復近闗梁、洋、階、成、鳯五郡之稅賦,使其民皆歸業,無殺傷秦鞏僞地之民,使民有徯后之心,則國勢强而兵自强。」;其三謂「招懐歸業之民,當罷官營田,專用張全義治河南故事,其效可見於期月。」㑹張浚得罪,開亦乞奉祠 今年二月,至是殿中侍御史張戒論逺方壅蔽之患,且言:「臣頃在蜀中,事皆目覩,大抵張浚欲之,而趙開與之,張浚惡之,而趙開和之,二人罪惡,四川疾苦,朝廷不盡知也。壅蔽之害,一至於此,開之罪狀,陛下旣已灼知,自浚敗以來,開獨未嘗被責,端居自若,至今爲待制,伏望聖慈特加貶竄,少謝蜀民。」故有是命。

丁未

左金紫光禄大夫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趙鼎,遷特進,以《哲宗實録》成書也。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呂本中草制,有曰:「謂合晉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賤覇;謂散牛李之黨,未如眀是而去非。惟爾一心,與予同徳。」右僕射秦檜深恨之。

左朝奉大夫叚拂,知大宗正丞。拂,江寕人也。

戊申

宰執言:「自時多艱,朝廷思屈羣策,以濟庻務,縁此法度多有改易。」上因曰:「經久之制不可輕議,古者利不百,不變法,卿等冝以蕭規曹隨爲心,何憂不治?」

壬子

上諭輔臣曰;「昨日浙東漕梁澤民奏今秋糴買事,朕嘗諭以錢給之於民,宜戒减尅,榖輸之於倉,無取羡餘,則公私兩便,糴數雖多,亦恐無害。」時已命發運使程邁專掌和糴。故上訓及之

癸丑

復制皮剥所以掌鬻官私倒斃牛馬之事,其可爲軍器之用者,撥赴本所,餘入内藏,歳爲錢二千四百餘緡。

是秋 金人徙知許州李成知冀州,徙知拱州酈瓊知博州,悉起京畿、陝右係官金銀錢榖,轉易北去,盖將有割地之意也。劉豫之未廢也,僞麟府路經畧使折可求因事至雲中,左監軍撒離喝宻諭以廢豫立可求之意,及是左副元帥魯王昌有割地歸朝廷之議,撒離喝恐可求失望生變,因其來見,置酒酖之,可求歸卒于路。 此據張匯《節要》及《兩國編年》修入。熊克《小曆》附折可求之死於去年十一月,恐太早

冬十月【案是月甲寅朔】丙辰

尚書右僕射提舉詳定一司勅令秦檜上《紹興重脩禄秩勅令格》及申眀㸔詳八百十卷。

右朝奉大夫主管襲慶府仙源縣太極觀邵博,賜同進士出身,除祕書省校書郎。博奉祠居犍爲,以趙鼎薦,得召對,上諭曰:「知卿能文,大臣亦多言卿能文者。」眀日顧二相曰:「邵博不止劄子好,詔言皆成文。」乃詔博祖父雍道徳學術爲萬世師,父伯温經眀行潔,博趣操文詞,不忝祖父,故有是命 此指揮以《㑹要》修入,《日曆》無之。時博病新起,上又命近臣往問,賜以禁中金嬰神丹 何麟撰《博墓誌》稱:「上顧二相,除校書郎,可不試。」案此時校書郎亦多不試,非但博一人也

丁巳

參知政事劉大中,充資政殿學士知處州。初侍御史蕭振劾大中「與父不睦,人所共知,平日分爨而食,異屋而居,頃自官所歸,單騎省父,相值於門,不交一語而去,及為執政,乃建議民間生男女,官支錢五貫,欲邀一時姑息之譽,而不恤國用如此。去年其父病危,棺櫬已具,其家遣書報之,大中久不答,盖待除命爾。大中取異姓之子爲長子,不與婚宦,其子積憤所致,遂失心,一日欲剚刃於大中,頼羣卒解救而止。大中所以治家者如此,何以爲國?所以事父者如此,何以事君?伏望眀正典刑,以厚風俗。」又論大中選調改官,本因童貫,詭秘刻薄,衆所指目,䟽三上,大中乃求去,遂有是命。 朱勝非《秀水閒居録》云:「劉大中素不養父,未嘗同居,與父久别,或責其不省,勉强一詣見於門首,再拜立談,頃刻而退。大中爲趙鼎黨魁,驟遷禮部尚書,鼎許以參政,父居處州,家信至,報其父病不知人,已具棺斂,大中匿其書,鼎力薦,果參大政,已而父病間,亦不問也,其子不平,操刀逐大中,欲殺之,衆救獲免,事頗喧傳,因罷政,天下聞而惡之。」案勝非所云卽振章䟽中語,然大中在朝中,其父歴官州縣,故當不同居,劾䟽所言,未必一一皆實,更須參考

左宣教郎朱翌,爲祕書省正字。

戊午

左朝奉郎提㸃洪州玉隆觀林季仲,知婺州。

辛酉

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言:「續收到僞知鎭淮軍胡清等官兵千一百八人。」詔歸正官並補正。

甲子

詔自今從官上殿,令次䑓諌,在面對官之上。

乙丑

中書舍人兼侍講勾龍如淵,兼直學士院。

丁卯

侍御史蕭振言:「朝廷支降見緡,令經制司糴米,而發運使程邁一例抛與諸州,則諸州不免抛下諸縣,科之百姓,卽非創司寛民之本意,冝令官自置糴場。」從之。右諌議大夫李誼嘗言:「祖宗時發運所領,乃轉輸東南之粟,以實中都,又制茶鹽香礬百貨之利,今皆所不及,惟是給以本錢,使之糴買,然復興一司,豈專爲此哉?如營田經理之制、市易懋遷之法,又州縣錢物之䧟無所拘,賦歛之橫無所考,監司廢格詔條,漫不加省,宜有稽考,臣願俾總六路,而調其盈虛,内與戶部相爲表裏,則劉晏之策可展,而不爲虚文,不然,則糴買一事,自可責之諸路漕臣,何必創此司哉?望下臣之說於三省,講而行之。」

辛未

上諭大臣曰:「江西盗賊在朝廷可治者三:一擇帥憲以厭服其心;二任守令以勸課其業;三蠲科役以優給其力;如此尚或爲盗,朕未之聞也。」於是右諌議大夫李誼言:「漢光武時,盗賊羣起,則慎擇人材,以臨千里,如頴川則七年以㓂恂爲守,九年以郭伋爲守,故卒能掃清,以知其所本故也。今盗賊之處,在江西則䖍、吉、筠、南安,在廣東則潮、梅、循、惠、南雄,在閩則汀,在湖則郴,此數郡之守,未有能設方畧息盗賊以安民者,迂儒不才,往往皆是,願詔三省科條,其人如不任職,卽選强眀之吏以代之,庻以分陛下南顧之憂焉。 」

壬申

皇叔登州防禦使知西外宗正事士夽,同知大宗正事。

甲戌

特進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趙鼎,罷爲檢校少傅奉國軍節度使兩浙東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紹興府。初侍御史蕭振旣擊劉大中,謂人曰:「如趙丞相,不必論。」盖欲其自爲去就也。時傳語紛紛,今日曰:「趙丞相乞去矣!」明日曰:「趙丞相般上船矣!」盖秦檜之黨以此撼之,鼎猶未深覺,其客敇令所删定官方疇以書勸之曰:「『見幾而作』,《大易》格言。當斷不斷,古人深戒。」鼎乃引疾乞免。殿中侍御史張戒上䟽乞留鼎,不則置之經筵 戒奏䟽全文,見十一月己丑。時檜力勸上屈己議和,鼎持不可,繇是卒罷 《林泉野記》云:「王倫自金還,敵復遣人來議和,右相秦檜請遂成之,鼎爭,不從,乞罷,乃以檢校少傅奉國軍節度使知紹興府。」徐夢莘《北盟㑹編》云:「金人許和,上與二相議之,趙鼎執不可,一日奏事退,秦檜留身,奏以講和爲便,上曰:『講和之議,臣僚之說皆不同,各持兩端,畏首畏尾。』檜曰:『此不足與斷大事,若陛下决欲講和,乞陛下英斷,獨與臣議其事,不許羣臣干預其事,乃可成,不然無益也。』上曰:『朕獨與卿議。』檜曰:『臣恐未便,望陛下精加思慮三日,然後别見奏稟。』又三日,檜復留身奏事,知上意欲和甚堅,猶以爲未也,乃曰:『臣恐復有未便,望陛下更思慮三日,容臣别奏。』又三日,檜復奏事,知上意堅確不移,乃出文字乞决和議,不許臣下干預,上欣納,鼎遂罷相。」《鼎事實》云:「鼎上章乞觧機務,上曰:『前日所議璩建節事如何?』鼎又如前所陳,是時若能雷同相徇,卽留而不去矣。」此叚詳見今年八月末并注。鼎入辭,從容奏曰:「臣昨罷相半年,䝉恩召還,已見乎宸𠂻所向,與鄉來稍異。臣今再辭之後,人必有以孝悌之說脅制陛下矣。臣謂凡人中無所主而聽易惑,故進言者得乗其隙而惑之,陛下聖質英邁,洞見天下,是非善惡,謂宜議論一定,不復二三;然臣甫去國,已稍更改,如修史本出聖意,非羣臣敢建言,而未幾復修,此爲可惜。臣竊觀陛下未嘗容心,特旣命爲相,不復重違其意,故議論取舍之間,有不得已而從者,如此乃宰相政事,非陛下政事也。」鼎行,檜奏乞同執政往餞。樞宻副使王庻謂鼎曰:「公欲去,早爲庻言。」鼎曰:「去就在樞宻,鼎豈敢與。」檜至,鼎一揖而去,自是檜益憾之。 徐夣莘《北盟㑹編》云:「鼎首塗之日,檜奏乞備禮餞鼎之行,乃就津亭排列别筵,率執政以待,鼎相揖罷,卽登舟,檜曰:『已得旨餞送相公,何不少留?』鼎曰:『議論已不協,何留之有!』遂登舟,叱篙師離岸,檜亦叱從人收筵㑹而歸,且顧鼎言曰:『檜是好意。』舟已開矣。自是檜有憾鼎之意。」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傅崧卿、黎確皆卒,詔贈官推恩如故事,兵部侍郎兼權吏部尚書張燾言:「確平昔髙談忠義,號爲正人,一臨變故,遂失臣節,北面邦昌之庭,又請邦昌修徳以應天,察其姦心,欲置吾宋宗社何地哉?諸路帥臣領勤王之師,將次京城,邦昌求奉使以上軍者,確慨然請行,遂奉邦昌手書,持僞告,擁黃旗以往,其罪抑可知矣。陛下龍飛,甞加黜責,而范宗尹當國,力挽僞黨,布列朝廷,故若確輩,亦參法從,忠義之士,憤疾久矣,今又曲加贈䘏,使賞延于後,何以示天下後世亂臣賊子之戒乎?爲國之道,所先政刑,政刑不眀,何以立國?」詔確追奪徽猷閣待制,其贈官恩澤依條施行。 案確此時階官左中大夫,依條仍得致仕遺表恩澤二資

乙亥

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孫近,爲翰林學士承旨。端眀殿學士知洪州李光,試吏部尚書。前二日,上召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勾龍如淵草趙鼎免制,如淵奏:「陛下旣罷鼎相,則用人材,振紀綱,必令有以聳動四方,如君子當速召,小人當顯黜。」上曰:「君子謂誰?」曰:「孫近、李光。」上曰:「近必召,如光,則趙鼎、劉大中之去皆薦之,朕若召,則是用此兩人之薦,須朕他日自用之。」如淵曰:「此鼎、大中姦計也,兩人在位時,何不薦光?及罷去而後薦之,意謂陛下采公言,必用光故,以示恩耳。」上又曰:「小人謂誰?」曰:「呂本中。」上頷之,如淵因奏:「臣向聞陛下言本中與張致逺,盖專爲附離計者。今觀本中,眞小人也,致逺似不然,如近日喻樗除著作佐郎,臣親見其與宰相辨久之,樗,鼎腹心士也,臣恐陛下過聽,以致逺與本中同科,則實不然,願陛下察之。」 張戒《黙記》曰:「趙鼎再相,除喻樗爲著作,給事中張致逺獨袖堂劄還之,除著作,又還之,除正字,復還之,遂致趙鼎曰:『差除簿當送後省耳!』然致逺猶以朋附趙鼎罪去。」

直徽猷閣主管萬夀觀兼崇政殿說書尹焞,試太常少卿,兼職如故。焞再辭,不許。

自渡江以來,惟天地、宗廟之祭用牲牢,他悉酒脯而已,至是右諫議大夫李誼言社稷尚稽血食,乞命禮官參酌舊制裁定,從之。

丁丑

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乞赴行在奏事。先是徽猷閣直學士王倫與烏陵思謀至金庭,金主亶復遣簽書宣徽院事蕭哲等爲江南詔諭使,使來計事,世忠聞之,上䟽曰:「金人遣使前來,有詔諭之名,事勢頗大,深恐賊情,繼發重兵壓境,逼脅陛下别致禮數,今當熟計,不可輕易許諾,其終不過舉兵决戰,但以兵勢最重去處,臣請當之。」因乞赴行在奏事,馳驛以聞,上不許。 案史此年張通古爲使,蕭哲副之,而明年王倫答金主,乃云簽宣蕭哲持國書許歸地,或者通古乃元帥撻辣輩就行䑓所遣,亦未可知,故先書金主遣哲,後乃書通古

戊寅

樞宻副使王庻言:「間者金使之來,大臣僉議,或和或戰,所主不同,臣忠憤所激,輒爾妄發,不量彼己之勢,不察時事之宜,屢奏封章,力請謝絶,專圖恢復,謂敵情不可以仁恩馴服,王倫之往,必致稽滯,今聞奏報,已還近境,和議可决,臣謀不逮逺,知昧通方,伏望速賜降黜,或以適此執政闕員,未便斥去,卽乞特降處分,遇有和議文字,許免簽書,庻逃前後反覆,有失立朝之節。」書奏,己卯,詔不許,庶復上言:「人各有能有不能,臣生於陝西,其風漸氣染,耳目所聞,見者莫非兵事,禍亂以來,嘗欲以氣吞强敵,則所謂講和者,非臣之所能也,强使之,則恐誤國家之大計,故臣願陛下惟責臣以修戎兵,不以講和之事命臣,則緩急之際可以枝梧,縱使金人知陛下專命臣以此,則姦謀不得肆,而和好易成,雖曰治戎兵,其實促使和也。又况臣賦性愚魯,嘗言金人不可和,今若預此,是臣身爲大臣,自爲二三,何可使也?唐渾瑊、馬燧、李晟,將之忠賢,古所未有,徳宗能用之,吐蕃君臣大懼,尚結賛謀曰:『唐之名將,特此三人,不去之,必爲吾患。』於是甘辭厚幣,以申懃懇,朝廷然之,㑹盟於平凉,李晟以言不可信罷,渾瑊以被刼罷,馬燧以爲所賣罷,果如其計,而無一人留者。願陛下察臣孤忠,特留聖念。」又言:「臣前次所上章䟽,及與王倫議論,寔有嫌妨,陛下亦當洞照底裏,今若不自陳禀,又如趙鼎、劉大中輩,首䑕兩端,於陛下國事何益?兼臣備數樞庭,自合辭職,不合辭事,乞除臣一近邉州郡,願効尺寸。」不許。 魏掞之《戊午讜議》以庻此疏爲第六、第七劄子,在烏陵思謀至都堂前,誤也,案此疏言王倫還及近境,又言趙鼎、劉大中首鼠兩端,當在二人罷政之後與王倫未至行在之前,庻劄子云「今月二十六日奉御筆不許辭免」己卯,十月二十六日也,故附於此

辛巳

秦檜奏北使約仲冬上旬至泗州,上曰:「所議殊未可解,但可和卽和,不可和則否,兵備不容少弛,可徧諭諸將,以爲之備。」

中書舍人兼史館修撰兼直學士院呂本中罷。侍御史蕭振言:「本中外示朴野,中藏險𡾟,父好問受張邦昌僞命,本中有詩云『受禪碑中無姓名』,其意盖欲證父自眀爾。趙鼎以《解易》薦李授之,除祕閣,本中初不知授之鼎所薦,遂怒形於色,欲繳還詞頭,已而知出於鼎,乃更爲授之命美詞,其朋比大臣,無所守如此,望罷本中,以清朝列。」詔本中提舉江州太平觀。

壬午

故武翼郎吳近,贈宣州觀察使,以才人之父,特優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