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世宗實錄/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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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
(丙辰)十八年大明正統元年
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丁卯朔,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賀,竝如常儀。議政府進表裏及鞍馬,倭、野人亦參。倭人宗石見守,見禮樂文物之盛,與通事尹仁甫言曰:「予年六十餘歲,生長邊土,未知君臣慶會之盛禮,今幸獲覩盛事,雖極樂凈土,何以加此?」

○各道進賀箋方物,皆如舊例。

○上以天陰,停會禮宴,仍賜宴二品以上于議政府,參議僉知及侍臣于禮曹,其餘各品,亦皆賜宴。

○平安道監司報:「舍人魏亨,齎頒賜曆日而來。」前此每年曆日,授本國節日使以送,今節日使南智回還時,朝廷未及頒賜,故禮部奉聖旨,使亨追授南智,若不趕到,須直到王國交付,亨未及路上故來也

1月2日[编辑]

○戊辰,幸東郊,觀放鷹。

○以吏曹參議崔致雲爲遠接使,迎慰舍人魏亨于義州。

1月3日[编辑]

○己巳,令禮曹撰迎曆日儀:

前期,有司設闕庭於勤政殿當中,南向,曆日案於闕牌之南,舍人立位於曆日案東北,西向,設殿下祗迎位於殿庭西階下,東向,設拜位於露臺上近北,北向,待舍人升殿乃設。設王世子幕次於勤政門外,隨地之宜,設王世子以下群臣拜位於殿庭,文東、武西,中心爲頭,異位重行,俱北向,設通贊奉禮郞位於群臣拜位之北,俱東西相向,陳儀仗於殿庭東西,設樂部於群臣拜位之南,竝如常儀。其日,舍人奉曆日將至,奉禮郞引群臣,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先就殿庭拜位。舍人至光化門外,判通禮導殿下,就西階下祗迎位,舍人奉曆日從中門入,殿下率王世子以下群臣躬身,過後平身。舍人升殿,開曆日櫃,布於案上。判通禮導殿下,就露臺上拜位,判通禮啓請五拜叩頭,司贊唱鞠躬五拜三叩頭平身,殿下率王世子以下群臣,樂作,五拜三叩頭平身。樂止,禮畢,仍設下馬宴於勤政殿,殿下北壁,舍人東壁。

1月4日[编辑]

○庚午,遣兵曹參議裵桓,宣慰使臣于平壤。

1月5日[编辑]

○辛未,司諫院啓曰:「金敬哉,其罪固大,宜置於法,特從寬典,只流于外,今又命召,入來于京,誠爲未便。」上曰:「敬哉妻,派連宗室,適臨産月。俗云:『胎産,死生所關。』予以是招來,使之相見耳。若解胎,則當還本處。」

1月6日[编辑]

○壬申,兀狄哈指揮時方哈等四人及兀良哈都指揮劉卜兒罕等二人,來獻土宜。

○傳旨平安、咸吉道監司:

木緜者,民間切用之物也,或織布爲衣,或着衣爲絮,不可不急也。況其道冬寒,倍於他道!然其民人闊於禦冬之計,不肯種植,故今送種子及種植之法,卿體予意,分于道內各官,先使官家耕種,以驗土性。大抵愚民,雖切己生生之利,若官家所令,則必生忌憚,勿須勒令種之。

1月7日[编辑]

○癸酉,以鄭孝文爲中樞院副使,朴崷、文汝寧爲司諫院左右正言。

1月9日[编辑]

○乙亥,先是,判奉常寺事朴堧上言:

祀天神,則幣帛燒於燎臺;祭地祇、享人鬼,則幣帛埋於瘞坎,此禮神之返,不可不謹,故於禮有差人守視之文。我國諸祀內壇所之祭,則時未築壇,又不設坎,臨時破土,望瘞纔畢,尋卽盜取,慢神闕禮,似爲未便。然壇所未造之前,救弊實難。若永寧殿、宗廟、社稷等祭,則旣設瘞坎,亦有門壇,官屬備具,然瘞坎無扃鑰之封,官吏無檢察之法。乞自今每當祭時,前期三日,宗廟社稷官員,同典祀官修潔瘞坎,仍審前日所納之幣,以杜奴隷盜竊之心。幣若朽腐,則出而燒之,如未朽也,則別貯之,以供神廚拭巾甑帶之用。

令禮曹議之。至是,禮曹啓曰:「朽腐者燒之,未朽者供以神廚之用,則皆非古禮。上項各處,旣有所掌之官,又有看守之人,宜設鎖鑰,納幣之後,卽令下鎖,每祭監察點視,滌濯掃除之時,同所掌官開視瘞坎,如有盜取者,看守奴子及官吏,推覈科罪,以爲恒式。坎中幣帛,如其累積盈坎,則其中最久朽腐者,移埋屛處何如?」從之。

1月11日[编辑]

○丁丑,親享太廟,賜宴享官于議政府。

1月12日[编辑]

○戊寅,司憲府啓:「故萬戶李忖之妾投狀告曰:『忖姪女夫趙從生爲代言時,忖給奴婢二口。從生後爲忠淸監司,而忖居淸州病死,從生特厚其賻,而給其喪葬所需焉。忖子自溫深德之,又奪我婢一口給之。』臣等以謂從生於李忖,本非收養,以一方重任,濫受奴婢,是雖事在赦前,不可不懲。且其奴婢,請依舊例屬公。」上曰:「所謂舊例,何例也?」掌令黃守身曰:「往者趙末生受贈奴婢,赦後事覺,推覈論罪,其奴婢,竝皆屬公,是例也。」上曰:「從生爲監司之時,所犯之事未著,且赦文云:『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所以示信於民。今汝執法而欲劾論赦前之事可乎?」

1月13日[编辑]

○己卯,幸西郊,觀放鷹。

○廣平大君璵親迎申自守之女。

○吏曹啓:「海道醫員,除口傳,依各道觀察使道醫學敎諭例除授。」從之。

○以咸吉道防禦最緊,宜儲糧餉,許令商賈納米本道,換受於京。

1月14日[编辑]

○庚辰,知楊根郡事金寧、留後司經歷尹孟謙、永春縣監文獻、楊口縣監劉尙友等辭,引見曰:「近年民生艱苦,盜賊興行,獄訟寔繁,予恐刑罰不中,濫及無辜。爾等今受親民之職,體予至懷,當盡撫民之道。」

○上曰:「愼宜君仁之罪,固不可赦。其弟義、禮、智、信、綱、昇之罪,非仁之比也,予欲赦之。」承政院啓曰:「罪關宮掖,今未期年,遽赦之,則非所以懲惡也,願勿赦焉。」

1月15日[编辑]

○辛巳,受常參,視事。大司憲李叔畤啓曰:「趙從生濫受李忖奴婢,迨今役使。受奴婢,雖在赦前,今猶役使,則未可以赦前論也,宜當劾論。」上曰:「卿以迨今役使,固執爲言,欲推從生之罪,設使有人於赦前,私贈布物於一人,受者造衣穿着,赦後事覺,則卿以爲仍著赦後劾論之乎?其不可也明矣。」上又曰:「曾聞咸吉道會寧、鍾城等處人民,去乙卯飢饉之後,疾疫死者甚多,遂令都巡撫使沈道源,推問死者之數,九百餘人矣。今贊成事河敬復往于其界,以聞於予曰:『疫死者過半。』予謂其界人民,本八萬餘人,若過半死,則不下四萬餘人矣。敬復之言,雖不盡實,亦不盡虛。曩本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都觀察使鄭欽之,親啓疾疫致死人數,皆不至甚多,是豈眞不知也?乃趙高指鹿爲馬之類也。昔唐玄宗時,二十餘萬人,喪敗於雲南,匿不以聞,而君自不知,今日之事,與此何異哉?予欲送人推問,知疫死人數。」領議政黃喜曰:「稱爲賑濟使,差人推問可也。」召右議政盧閈、判中樞院事許稠、判書崔士康、沈道源、參判奉礪、南智、尹璠、朴坤議之。盧閈等議:「除遣賑濟使,差遣敬差官,糾察賑濟能否,兼令訪問致死人數於各寨里。」沈道源獨以爲:「宜遣行臺監察。」上從盧閈等議,卽令判軍資監事趙遂良,爲咸吉道敬差官。

○平康縣監朴景孫辭,引見曰:「近來江原道凶歉,民生艱苦,而平康土地薄,民生尤艱。且年飢,則盜賊興行,然不可嚴刑重罰,以致民怨,唯以矜恤爲本,以盡汝職。」

○賜几杖于判敦寧府事韓昌壽、崇政參贊吳陞、判中樞院事元庠。賜昌壽敎曰:

仁莫大於展親,政必先於敬老,此帝王之盛典,而古今之恒規。惟卿名閥箕裘,王家肺腑。敬以事上,夙著忠順之風;儉以持身,素絶驕奢之習。有同樊宏之畏愼,無讓廣國之謙恭。超秩崇班,儀刑戚畹。華齡已踰於七秩,異數當加於達尊。玆率典常,用錫几杖。隆恩懿戚,予豈私哉?尊禮高年,古之道也。於戲!貴德尙齒,期與國而咸休;養性怡神,庶永世而難老。

賜吳陞敎曰:

大臣旣有老成之德,人君宜加恩數之隆。是乃恒規,匪予私恩。惟卿持身恭儉,稟性眞純。忠勤夙著於累朝,終始不替;年齒已逾於七秩,德行無虧。眞邦家之舊人,而廊廟之宿望。苟非殊寵,曷表達尊!載稽成周之舊章,爰擧兩漢之故事。特賜卿以几杖,庶有資於桑楡。於戲!敬老尊賢,尙賴贊襄之益;安身扶力,永膺胡考之休。

賜元庠敎曰:

年德俱高,旣有達尊之美;情義彌篤,宜加寵數之隆。惟卿恬靜而無華,謙恭而有守。遇知太祖,優承戚畹之恩;逮至寡躬,特授樞班之貴。稀年已過,執德彌堅。是用改陞爵秩之崇,兼加几杖之錫。卿其或扶而倚,以養氣體之和;旣安且康,永膺胡考之福。

1月16日[编辑]

○壬午,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韓昌壽、吳陞、元庠等各進箋,謝賜几杖。

○慶尙道監司朴葵進海靑一連,乃星州人朴斗星所捕也。賜觀察使及星州牧使衣各一襲,斗星衣笠及綿布十五匹。

○賜祭于元尹義生。

1月17日[编辑]

○癸未,舍人魏亨奉曆而來,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群臣,迎于殿庭如儀。上御正殿南向立,舍人就前行禮,上答拜,仍設宴于勤政殿,上北壁,舍人東壁。

1月18日[编辑]

○甲申,幸東郊,觀放鷹。

○命都承旨辛引孫,問安于舍人。

○改吉禮色,爲嘉禮色。

1月19日[编辑]

○乙酉,遣中樞院副使南宮啓,謝賜胡三省《音註資治通鑑》,上率群臣拜表如儀。表曰:

聖明御極,運啓隆平。海甸霑恩,情深感佩。撫躬罔措,銘骨何忘!竊念弊封,僻處荒徼。故載籍之罕見,廼孤陋而寡聞。莫究道義之源,實惟墻面;詎知安危之轍!秪自棘心。冒陳敷奏之煩,敢望兪允之亟!今値賤价之返,特頒秘府之藏。惟胡氏音註之精微,炳如指掌;集諸家訓解而纖悉,誠宜服膺。且刓缺之諸書,許刊補而續賜。殊私至此,前昔所稀。玆蓋化、洽同文,仁敦率育。稽《虞典》之敷敎,樂《周詩》之作人。遂令孱資,叨荷異寵。臣謹當手披目覩,博觀百代之編;日升月恒,恭伸萬年之祝。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頒書籍。土宜雖薄,聊效芹暄。謹備禮物,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三十匹、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綵花席各二十張、人蔘松子各二百觔、五味子一百斤。右件等物,製造非精,名般甚尠,庶諒由中之信,俯容享上之儀。

○太皇太后皇太后進獻禮物,竝紅細苧布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舍人魏亨進段子十五匹,回贈麻布五十四匹,仍以石燈盞一事、人蔘十觔贈之。

1月20日[编辑]

○丙戌,受常參,視事。上慮經費之多,問於戶曹判書沈道源,道源啓曰:「用度甚廣,所儲數少,難以支二年之費。」遂命磨勘減省之條以啓。

1月21日[编辑]

○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前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上疏曰:

近奉內旨,令臣百日後還任。臣竊惟子之於父母,三年之喪,通古今、達上下,不以賢智而有過,不以愚不肖而不及也。蓋其膝下三年之養,豈可百日而足報歟?臣以斗筲之材,夙承睿眷之隆,誓死圖報,遠戍于邊,不遑將母。天日曲照,憫臣遠離膝下,小有疾病,卽命招臣,再使相見,且醫藥物食,無所不備,聖上惠養之恩,極盡無遺。臣母感激之情,無以爲比,每謂臣曰:「汝其亟還爾職,若能效忠於上,則我雖死,無憾。」晨夕勸臣以行,臣亦上念聖上委任之重,下從慈母勸勉之懇,不惟不敢乞辭,而亦不敢久留,棄母而歸,歸途未半,凶訃忽至,永不復見慈母之容顔,叫天無及,慟悼何窮!今方廬墳墓,竭其悲哀,欲報顧復之恩,何圖寵命降於衰絰之中!光榮斯極,而愧怍彌深。然臣之於母,生旣不足以致其孝,死又不能以盡其制,其於子職之孝,永已虧缺,而平生立心之本,掃地盡矣。況臣氣質昏弱,加以不學無知,凡百事爲,皆出人下,而治軍旅鎭邊疆,尤其所短,豈宜在起復之例!臣若短喪而就職,則非徒無益於國家,顧有累於孝治。伏望聖上恢弘大度,俯鑑愚衷,選能代遣,俾臣終制,以勵風俗,不勝至願。

上不允,以書答之曰:

今見所進書,已悉卿意。卿之欲自盡於親喪,其意固善,然自古人君於關係之臣,不獲已奪情起復者頗多。且祖宗成憲,將相之臣,關係至重,父母之喪,特旨起復,載在禮典。予念咸吉道,境連彼土,守禦之緊,本非他道之比。況今新設郡邑撫綏之方,又非常時之比,卿有稽古之力、治事之才,嘗居近職,備知予意,可當重任。故曾命爲都觀察使,又移都節制使,久居北方,熟見土俗,敵之輕重、民之情僞,備悉知之,處置有方,故予意斷然以卿委北門之寄。頃者,適遭母喪,轅門久虛,予甚慮焉。旣葬之後,從古起復之例,俾還舊任,予意已決,書疏雖上,終無可從之理,愼勿再進,强脫衰絰,速就厥職。

1月22日[编辑]

○戊子,幸東郊,觀放鷹。

○全羅道海珍、康津縣地震。

1月23日[编辑]

○己丑,宴慰舍人于勤政殿。

1月24日[编辑]

○庚寅,舍人魏亨詣闕辭,上御勤政殿行茶禮。

○命今後監司守令受賜後,勿進謝箋。

1月25日[编辑]

○辛卯,受常參,視事。

○知延日縣事辛處康、定山縣監李君擧辭,引見曰:「近年民生艱苦,盜賊興行,汝往敬哉,使民勿失其所。」

○以僉知中樞院事金乙玄,爲平壤宣慰使。

1月26日[编辑]

○壬辰,刑曹參判金益精卒。益精字子斐,安東人。中乙科第一人,累遷拾遺、獻納、掌令、知司諫、代言,出歷忠淸、全羅、京畿三道監司,入歷同知摠制、慶昌府尹、大司憲、吏禮刑三曹參判,至是卒,致弔、致賻、賜祭。子二:潚、泂。

1月27日[编辑]

○癸巳,幸東郊,觀放鷹。

1月28日[编辑]

○甲午,女眞指揮於夫老等三人、兀狄哈指揮多弄哈等八人、兀良哈千戶多音波老等三人,來獻土宜。

1月29日[编辑]

○乙未,頒鑄字所印李白詩集于宗親及文臣五品以上。

○吏曹啓:「諸都監各色口傳別坐,竝令於本曹行堂參禮。」從之。

○兵曹啓:「今以江東縣爲三登屬縣,而兩官舊各有千戶,今定兩縣馬步軍數,共計六百六十一,與他縣軍數相等,不必各置千戶,乞革江東千戶。」從之。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丁酉朔,親享文昭殿。

○親傳社稷香祝。

○以李蓁同知中樞院事,金宗瑞咸吉道都節制使。

2月2日[编辑]

○戊戌,受常參,視事。

○同知中樞院事李宣,上書辭免曰:

臣家門凶禍,收養外祖母贊德周氏見背,服喪侍殯,未克宅兆,命臣脫衰。臣聞命哀痛罔極,惶懼無措。竊念臣子之道,忠與孝而已。非忠無以事君,非孝無以事親,不可一日而偏廢也。伏念臣生未期年,恭惟我太祖命入後庭,特命外祖母,懷抱育養,小臣立身長大,以至今日,雖皆聖祖至仁之德,亦由周氏鞠育之恩。然則服喪三年,允合於義。若以雙親在堂,縱不能如心,又況世俗百日行喪,庶展慟悼之情,其期甚短,伏望恢擴大度,俯察愚情,收還起復之命,俾從義服之制,以光孝治。豈徒微臣頌禱於朝夕!抑亦周氏感泣於冥冥矣。

不允。

2月3日[编辑]

○己亥,幸東郊,觀放鷹。

2月4日[编辑]

○庚子,受常參。

○宗貞盛使人來獻土宜。

○賜兀狄哈指揮時方哈等,衣服笠靴。

○吏曹啓:「珍城縣本稱江城,因倭失土,以其屬縣丹城及溟珍縣,合爲珍城。今溟珍已移屬巨濟,而仍號珍城,名實相違,請改稱丹城。」從之。

2月5日[编辑]

○辛丑,受常參,視事。

○役船軍四百名,造軍資監及廣平大君第。上慮有寒凍者,命鎭撫金自廉往視,有着單衣者四人,卽令濟用監製襦衣給之。

○先是,平安道都按撫使馳啓曰:「各官沿邊民居衆多之地,則當設木柵,其民居不多之處,竝令移入內地何如?」令政府諸曹同議。僉曰:「若移內地,則非唯唇亡齒寒,彼必以爲怯弱。且邊民所以安業者,以江邊之田而已,若不得耕種,則必致失業。宜使冬節則入保城邑,農時則依山造幕,待日出耕種,日未入還幕。」從之。

○戶曹啓:「近因凶歉,國用經費,僅支一年,誠爲可慮,請量減各司供費及諸處廩料雜色支費。」從之。

2月7日[编辑]

○癸卯,幸東郊,觀放鷹。

2月8日[编辑]

○甲辰,受常參。

2月9日[编辑]

○乙巳,日暈。受常參,視事。

○判中樞院事許稠啓曰:「大抵敬謹之心,易怠而難久。當宗廟親行之時,陪祭官預先序立,久而後行祭,久則怠惰之心必生,敬謹之志必弛。臣願自今陪祭官,當行祭之時就位,勿令預入。」上曰:「然。予當從之。」

○司諫院上疏曰:

官爵,人主之大權,不可不重也。是故我國家旣立循資之法,每於除授之際,雖一級一資,不敢濫施焉,其所以重官爵之法,至矣盡矣。今禮曹佐郞李仁孫、兵曹佐郞金吉通,皆以宣務,陞爲佐郞,考滿而不卽去官,仍加奉訓,以待正郞遞代之日,是將俱以宣務至六十朔而超授四品矣。非惟後世阿諛奔競之風因此而興,實有違於明時之令典矣。伏望仁孫、吉通等,依例去官,以重官爵之權,以杜朋比之風。

上曰:「仁孫、吉通等,不卽去官,予亦以爲不可,後當改之。」

○宗貞盛及藤好久,遣人來獻土宜。

2月10日[编辑]

○丙午,幸東郊,觀放鷹。

2月11日[编辑]

○丁未,御勤政殿受朝。

○命金宗瑞食肉,宗瑞固辭,上曰:「脫衰,大事;食肉,小節。今卿旣脫衰絰之服,何執小節固辭?況邊將其任至重,尤不可不食肉也,毋執小節,以副予意。」宗瑞乃食。

2月12日[编辑]

○戊申,受常參。

2月13日[编辑]

○己酉,受常參,視事。

○以黃得粹知司諫院事。

○兵曹啓:「平安、咸吉兩道,防禦最緊,道路阻隔,所當矜恤。各官守令之家在下三道者,竝於本家迎送往來,其弊甚巨。今後竝令率其妻孥到京,其官迎送,竝於京中。」從之。

○禮曹啓:「諸祀儀式內,宗廟社稷各處諸享飮福,皆取最尊一位尊所之酒飮福。至壬子年,社稷各置壇而改撰儀註,乃用合爵之禮,與諸祭享飮福不同,誠爲未便。自今社稷祭飮福禮,亦依諸祀儀,各用最尊位尊所之酒飮福,不用合爵之禮。初獻官先社壇,大祝取國社尊所之酒,授獻官,獻官飮訖下壇,次詣稷壇。大祝取國稷尊所之酒,授獻官,獻官飮訖下壇。」從之。

2月14日[编辑]

○庚戌,受常參。

○親傳望祭及先農祭香祝。

2月15日[编辑]

○辛亥,幸東郊,觀放鷹,令軍士有力者角力,賞其勝者。

2月17日[编辑]

○癸丑,正朝使李思儉齎奉勑書,回自京師,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迎勑如儀。勑曰:「所奏建州衞都指揮使李滿住等,稔惡不悛,屢誘忽剌溫野人,前來本國邊境,劫殺等事,具悉。蓋此寇,禽獸之性,非可以德化者,須震之以威。勑至,王可嚴勑兵備,如其再犯,卽勦滅之,庶幾邊民獲安。」

○幸臨瀛大君第。

2月18日[编辑]

○甲寅,受常參。

2月19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入太微西藩,入轅轅

○受常參,視事。

○吏曹啓:「佐郞有成效者,考滿則許令其曹堂上特薦,仍陞正郞,俾久其任,已爲格例。然仍遷正郞,則去官之時,不得已除授四品,升進太速,有違循資之法。今後佐郞去官者,毋得仍遷正郞。」從之。

○兵曹啓:「江原道伊川縣十九處,定爲講武場,禁人伐木耕田。已墾田勿禁,雖標內,非驅場,則亦許耕種。」從之。

2月20日[编辑]

○丙辰,幸東郊,觀放鷹。

○陞鏡城郡爲都護府,仍設判官,以都節制使兼判府事,革都節制使道首領官。

2月21日[编辑]

○丁巳,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幸臨瀛大君第。

2月22日[编辑]

○戊午,受常參。

○知鐵山郡事辛琠、任實縣監康理辭,引見曰:「守令之任,不過愛民而已。汝等往愼乃職,體予至懷,使民毋失其所。」

○忠淸道監司鄭麟趾上言曰:

竊惟每秋委官,損失輕重,不能適中,民亦煩擾。殿下議行貢法,將欲復古,朝論有異同,事寢不行。臣伏覩《周禮》云:「司稼之官,季秋巡野觀稼,以出斂法。」其不付之庸流,蓋可知矣,惜其節目之詳不傳耳。龍子所謂不善者,後世之失,非先王之法也。自古未有無弊之法,救弊之方,存乎其人。人之言曰:「隨損給損,最爲良法。」聞其語則誠爲良法,然施行之實則固不得中,是則等爲不中,猶爲彼善於此。臣於去秋,損實規畫不爲不密,布置不爲不周,然失中州郡頗多。此由斂法出於庸流,輕重任意,而考察不能遍也。今以臣管見,斂法皆付之守令,一日踏驗,可至二千結許,土地廣大,莫如忠州,旬日之間,亦足以畢,其設施規畫大槪,別具投進,伏望殿下許臣施於一二州郡,斷不使之民起怨咨、國虧稅額,伏惟聖鑑裁擇。一。某州州內勸農姓名所掌水田旱田五百結,冊書天字至月字指審某,盈字至往字指審某,秋字至呂字指審某,調字至霜字指審某,金字至號字指審某,巨字至奈字指審某,後皆放此。一。水田旱田共五十結,指審一人,用田作者每五百結,勸農一人,擇其里人。一。勸農率指審人,掌內水田旱田損實,塡寫於刊板冊,每八月望前呈其官。一。勸農於每字損下,書水、旱、風、雹、霜、蟲、荒、茂、稀、種之損,其禾穀不大相遠者,勿錄;損至七八分及全損者,方許載錄。一。守令率勸農及指審人,巡野觀稼,辨其損實之狀,書於冊內。每字上等則書實十分,或實九分損一分,或實八分損二分,或實七分損三分,中等則書實六分損四分,或實五分損五分,或實四分損六分,下等則實三分損七分,或實二分損八分,或實一損九分印之。一。早穀之田,雖或不實,大抵皆種兩麥晩豆等穀,不必踏驗。一。守令每字損實,分數給帖,則民皆知以分數爲實。假如實七分,則耕七十卜者,知七七四十九而四十九爲其年之實。一。踏驗之要,在先指審與勸農慣識字卜與田主,不可不預先誌記,而皆用田作者,故亦無難行之理。一。五結之內,禾穀大槪不甚相遠,其水田,尤不甚相遠。山峽崎嶇之地,踏驗雖小而難,平原廣野之地甚易。一。勸農每字損實失中施行,以致踏驗遲滯者,論罪,守令失中者,監司考察。如是則踏驗之法簡易,閭閻煩擾,奸吏巧詐稍減矣。

命下議政府,與諸曹同議。

2月23日[编辑]

○己未,日暈。

○受常參,視事。上曰:「我國家損實之事,關係至重,近來踏驗失中,多則桀,寡則貊,予甚慮焉。朝臣各執所見,議論紛紜,莫適所從,何以處之?古之貢法善矣,欲行而未得爲也。」大司憲李叔畤、贊成申槪等對曰:「上敎然矣。近來損實之不中尤甚,莫若行貢法之爲善也。」上曰:「予不通於世務,祖宗之法,不可輕改,故貢法迨今未行,今其弊如此,一二年試之何如?然貢數多則民不堪焉,如遇凶年,減數可矣。且一結二十斗過多,以十五斗爲定若何?過多不可,過少亦不可。」僉曰:「上敎允當。」禮曹判書許誠對曰:「依《元典》損實之例施行。」

○金吾未,本國人也。年十餘,被擄於野人,取野人女爲妻,居于彼境,其所居密邇我境,其母居吉州咫尺之地,一不來見。曩者邊將勸令投化而來,問其志則欲還彼境,不願在此,故議于政府,置公州爲官奴。今以公州近地,易以逃歸,故更令移屬羅州官奴,又令其母完聚,量給田土,以安其生。

2月24日[编辑]

○庚申,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鎭邊將帥,鍊卒習射,實爲切務。曾以國家大義,起卿衰絰之中,卽吉赴任,須親執弓矢,率勵軍士。」

2月25日[编辑]

○辛酉,幸東郊,觀放鷹。

○賜藤次郞子藤時羅衣服笠靴。

2月26日[编辑]

○壬戌,日暈。

○建州衞李滿住送指揮高豆里吐等六人、對馬州宗貞盛送馬多三甫羅等六人,來獻土宜。

2月27日[编辑]

○癸亥,受常參,視事。

○頒賜《訓義通鑑》于文臣。

○刑曹啓:「張今光强盜,律該處斬。」從之。

2月28日[编辑]

○甲子,幸臨瀛大君第。

2月29日[编辑]

○乙丑,受常參。

○命知承文院事鄭陟,率相地及畫工,往咸吉、平安、黃海等道,圖畫山川形勢以來。

2月30日[编辑]

○丙寅,受常參,視事。上謂諸承旨曰:「獻議者以爲:『銓選之任,臨時擇命可掌者。』此說何如?令集賢殿考歷代帝王用人之法以聞。」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丁卯朔,日暈。

○輪對。

○日本筑州宗金子家茂,使人來獻土宜。

3月2日[编辑]

○戊辰,受常參。

○兵曹啓:「都城警守所把直軍士數少,門外則街路四通,非唯不能捕賊,閉門後檢察亦難,尤爲虛疎。乞罷都城內外警守所,只留窮谷深處十三所,每一所五員二人、別軍五人,及侍衛番上之時,則侍衛牌三人差定,使之把直,令巡官依前檢察。且京城內分二道行巡,故各於更內,未得遍行,今後分四道,內禁衛別侍衛及甲士防牌等,分爲三運,初更三點至二更爲一運,三更爲一運,四更五更爲一運行巡,而各更事變有無,告于其日監巡節制使。如有能捕賊者,軍士則給到三十,軍人則給差一年。警守把直軍士,有能捕賊者,別軍則給差一年,若東南兩門外巡官,則除每更行巡,或初二更、或三更、或四更,不時巡行糾察,其已造警守所,則令旁近人戶修葺看守,若有門外經宿行幸,則量定坊里人,直宿備禦。」從之。

3月3日[编辑]

○己巳,幸東郊,觀放鷹。

3月4日[编辑]

○庚午,受常參,視事。判中樞院事許稠啓曰:「四書,義理之淵源,初學之門戶也。是以聖朝於生員試及文科,竝試四書疑,其勸學之意切矣。然學者以四書疑,爲餘事,不讀四書,至於場屋,若一人先製,則或五六人至於十餘人,皆相蹈襲,但改數字而書之,爲試官者不察四書疑之是非,專以經義之善惡試取,僥倖中試者有之,是以未聞有篤學之士。臣願考試之際,先以四書疑之是非,定其去就,然後以經義之善惡,定其高下,則學者知義疑,不可偏廢而勤業矣。」上命右副承旨金墩、同副承旨權採等,與集賢殿堂上,議革其弊,仍敎曰:「今科擧禁冊之令已嚴,而擧子爭寫儕輩所述,稱爲抄集,甚者書於衣服裏面,其心術,甚爲卑陋。」

3月5日[编辑]

○辛未,受常參。

○義興縣監黃中善辭,引見曰:「汝往哉,毋負予志。」

3月6日[编辑]

○壬申,御勤政殿受朝。

3月7日[编辑]

○癸酉,受常參。

○賜兀良哈指揮高豆里吐等八人,衣服笠靴。

○傳旨咸吉道監司:

今都巡檢使移文兵曹曰:「歲在庚寅,本國人波豆、南子、上左等,被野人擄掠,與野人婚嫁,甘心從彼而背國忘親,請依金吾未例刷還。」令議政府諸曹同議,或云:「吾未旣已還本,此輩亦當推還。」或云:「此輩終當刷還,以杜其漸,然與吾未勢實不同。吾未本無其主,因其自來而拘執。此人等各有其主,今據推之,則怨者必多,我邊邑亦未完固,姑待邊境稍完,漸使推還,亦未晩也。」或云:「庚寅年被擄,非獨此三人,請從權置之度外。」議論紛紜,莫之能一。予心以爲吾未初被擄而去,久居彼土,身爲千戶,隨意行止,無有制之者,老母在近境,尙懷異心,背國忘親,一不來見,其罪甚大,義所不容,當置於法,以懲後來。然邊將勸令來朝,不可遽誅,姑赦之,安置全羅道,令母子完聚,以全其生。在太宗時,有一驛吏被擄居於近境,甘心從彼,不願還來,有司請刷還,以置重法,太宗以爲不可構釁,置之度外,捨而不問。今波豆等三人,爲野人之奴,去留不能任意,非吾未爲千戶之比也。且三人之親,無有居近境者。若有老親在近,而不願來見,則擧義刷還,俾知大義可也。雖然邊境之事,固難遙度,其與都節制使、慶源、會寧兩府使,熟議以啓。

3月8日[编辑]

○甲戌,上講武于江原道,政府臺諫各一員、宗親駙馬兵曹大小武臣扈從,文武百官祗送于興仁門外。京畿監司金孟誠、都事宋翠、察訪申漢、楊州府使安紹之,迎謁境上。

○每當講武之時,擇壯勇軍士百人,遮護駕前,以備惡獸衝突,名曰獅子衛,取服獸之義。

3月9日[编辑]

○乙亥,獵于永平之原,縣監李師程,迎于境上,次于堀洞。

3月10日[编辑]

○丙子,獵于鐵原平,江原道監司柳季聞、都事李忠老、鐵原府使權曙,迎謁境上。次于末訖川邊,命:「今後講武時,京畿、江原道首領官,毋得越境問安。」

3月11日[编辑]

○丁丑,獵于淮陽、嵐谷等處,淮陽府使金有讓,迎謁境上。次于松磵,敎曰:「軍旅之間,豈無疾病飢寒者?如不及救,必致隕命。自今以後,不及救療,棄於道路者已矣,猶可及救者,須卽救護,勿令致死。」

3月12日[编辑]

○戊寅,獵于淮陽龜出山,次于寒沙里。

○藝文大提學尹淮卒。淮字淸卿,茂松人紹宗之子也。年甫十歲,能誦《通鑑綱目》,聰敏過人,歲辛巳登第,累遷左正言、吏兵曹佐郞、吏禮曹正郞、知承文院事。爲辨正都監,決訟明允,丁酉,拜代言。太宗嘗謂淮曰:「卿學通古今,希世之才,非庸流之比,卿其勉旃。」尋以淮爲兵曹參議,常使近,每稱醇儒。壬寅,以事罷,尋拜集賢殿副提學。癸卯,陞同知右軍摠制,歷藝文提學。壬子,丁母憂,起復,上箋固辭,不允,尋拜大提學。性嗜酒,兩上屢呵禁之,猶不能止。甲寅,聚諸儒臣於集賢殿,纂集《通鑑訓義》,命淮主其事,淮病風,力疾從事,再閱歲甫訖,病日篤,上日遣醫診視,又賜良劑內需以調護之。卒年五十七,停朝市致弔、致賻、賜祭,東宮亦致祭。諡文度,學勤好問文,心能制義度。有二子:景淵、景源。

3月13日[编辑]

○己卯,獵于淮陽之山,中宮遣內史問安。

○司憲府啓:「別侍衛李錫哲妻柳氏,通於姪柳仲諲。」命義禁府推之。人或曰:「仲諲曩者父妓妾,今又如此,傷風敗俗甚矣,死有餘罪。」柳氏,知中樞院事殷之之女,仲諲,殷之之孫也。

3月14日[编辑]

○庚辰,獵于淮陽頓山等處。前護軍金龍拜見于射場,年八十有七,乃太祖原從功臣,賜衣及酒肉。

○議政府六曹,遣戶曹判書沈道源問安。

3月15日[编辑]

○辛巳,獵于淮陽松磵之原,次于積山。

3月16日[编辑]

○壬午,獵于鐵原之平,次于大也盞之原。

○命左承旨鄭甲孫,往義禁府,推覈李錫哲妻及柳仲諲。

3月17日[编辑]

○癸未,獵于鐵原南馬塲之平,江原監司柳季聞、都事李忠老辭,各賜衣一領,次于永平之原。

3月18日[编辑]

○甲申,獵于抱川之原,次于每塲院前平。

3月19日[编辑]

○乙酉,還宮。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遣人馳書禮曹曰:

去甲寅年九月間,本島人大郞、二郞等,不受我之文引,到貴國全羅道等處,賊殺人物而來,今斬大郞、二郞之頭以送。又聞本島人彦五郞等,受我文引,至富山浦釣魚,回到巨濟、知世浦等處海邊山麓間,拘執貴國人民,盡奪衣糧而來,故幷執以送。

禮曹據此啓曰:「貞盛承奉本國之命,搜捕賊人,斬首以獻。又彦五郞,攘奪濟州人民衣糧之事,不曾擧論,幷捉以獻,宜示褒賞之典。請賜貞盛米豆共二百石、燒酒二十甁,其使价,亦賜衣服、笠、靴、緜布有差。」從之,仍令禮曹修書致意于貞盛曰:

足下將賊人擧義置法,專人回報,上甚嘉之,特賜米豆及燒酒。且彦五郞橫行作賊,據法當懲,上嘉足下之誠,免罪發還。

3月20日[编辑]

○丙戌,命放義、禮、智、信、綱、昇等,使之京外從便。承政院啓曰:「義等之罪,關係甚重,不可輕赦,曾未踰年,竝皆釋宥,無以懲惡。伏望收還恩命,以戒後來。」不允。

○義禁府啓:「柳仲諲奸叔母召央,事干綱常,所係匪輕,宜令臺諫刑曹雜治。」從之。

3月21日[编辑]

○丁亥,視事,輪對。

○司憲持平洪深啓:「今義、禮、知、信、綱、昇等,竝令京外從便。臣等竊謂義等所犯甚重,曾不踰年,乃蒙恩宥,實爲未便。」上曰:「義等,愚惑之甚者也。初欲勿論,爾等固請,故屛黜于外。今已久矣,亦足懲也,爾等勿復敢言。」深又啓曰:「外方從便,猶爲幸矣,乞毋使出入京都。」上曰:「非是故犯,實因愚惑,今雖赦之,何害於義?且益安大君,王室懿親,其後孫,不可永絶。」

○前奉常寺尹李邊上書曰:

去己酉年服父喪,纔及九月,特命授職,冒哀從事,以虧子道,至今積哀。又當年前八月,慈母見背,苫塊餘息,惟思自盡,少伸罔極之情,甫踰七朔,特蒙聖恩,除授護軍之職,惶懼無措,進退惟谷。臣之職任,其於國家,固非能爲有無,而旣短父喪,今復如此,兩親之喪,俱不終制,臣何靦面朝行,以累孝治,伏望收還爵命,俾終喪制。

不允。

3月22日[编辑]

○戊子,左議政崔閏德來自平安道,命右承旨李堅基,往迎于洪濟院。

○司諫院啓:「請勿釋義、禮、智、信、綱、昇等。」不允。

○禮曹啓:「僉知敦寧府事,班在集賢殿副提學之上,而未與常參爲未便,今後竝令常參。」從之。

3月23日[编辑]

○己丑,幸東郊,觀放鷹。

3月24日[编辑]

○庚寅,視事。

○移御臨瀛大君第。

3月25日[编辑]

○辛卯,傳旨平安道監司:

今崔閏德上言:「自閭延至義州七邑沿邊,已設木柵之處,無足慮也。其人家稀少,未置木冊處,今春竝令移入內地,以備不虞之患。」其計固善,然予思之,前日沿江居民,越江耕農,以贍其生,近來邊境未靜,痛禁越耕,誠可憐憫,今又勒令移居,則民心浮動,因失産業,以致怨咨者多矣。然常人之情,安於目前之計,不思後日之禍,去乙卯七月閭延三次剽掠之變,足爲鑑矣。今年農事方興,將恐不及移徙,以失其業。卿與都節制使詳悉擬議,開諭利害,或移於木柵已置之處,或遷山內之地,聽從自願,及時布置。若今年節氣太晩,農事方殷,則雖自願移徙者,可令仍居。且其山幕,須造於賊人不得窺望之處,夜則守禦,晝則出耕,各其守令,無時巡行考察。卿及都節制使親到糾察,或遣鎭撫,無時檢察,使邊圉之民,遠害安業,疆域安靜,則聽民自願還居,亦不難矣。

3月26日[编辑]

○壬辰,李邊再上言曰:

臣遭母喪,衰絰之中,特蒙聖恩,除授護軍之職,惶懼無措,進退維谷,前日上言請免,未獲依允,不勝哀迫。臣曩服父喪,纔及九月,承命受職,冒哀從事,不得終制,至今哀愧。今服母喪,甫及八朔,卽吉從事,二親之喪,俱不終制,則哀痛之情,何所施焉,而爲子之道安在?俯仰有怍,終身有愧,將何靦面以行於聖代?是臣哀迫之至情也,而況臣職任,唯敎誨譯生而已,固非關係至重,而要須起復者比也?伏望憐臣盡孝之心,特發兪音,俾終喪制,以全子道,不勝至望。

不允。

○以閔軾爲同知敦寧府事。元昌命同知中樞院事,朴培僉知中樞院事。

○判中樞院事許稠上言曰:

頃以衰病,再陳卑懇,乞解職事,天慈曲憐,不許兪允,特除朝參,使專養疾,恩私逾厚,惶懼冞切。臣本以庸劣,幸遭聖明,誤蒙睿眷,叨陞峻級,寵榮踰涯,糜粉難酬,誓殫犬馬之微勞,小答乾坤之洪造。然臣質本孱弱,老病交攻,形骸羸悴,心神昏耗,不堪驅使,心切解職,豈期聖恩偏加保護,遂令殘喘安坐食祿,生成之德,天地罔極,敢不仰體至仁,黽勉從事?第念臣本非宗戚,又無勳閥,不供職事,猶竊殊寵,私自未安,公議何如?矧今素患疾恙,日加侵尋,筋力衰憊,步履艱辛,精神尤耗,不記前後,故敢此牢辭,更冀矜從。伏望回日月之明,廓乾坤之度,憐臣耄病,諒臣悃愊,許免職任,俾專調護,則臣庶賴再生之仁,恒祝萬年之壽。

不允批答曰:

尊賢敬老,維帝王之宏規;徇義忘私,乃臣子之大節。當佩安危之寄,豈輕去就之謀!惟卿稟剛毅正直之資,懷慈祥樂易之德。學通古今,器抱經綸。道足以格君,行足以勵俗。弼亮四世,終始一誠。同寅協恭,蔚有大臣之度;議禮作樂,聿追先正之風。殆上天賚偶忠良,俾斯世臻于極治。誠縉紳之表率,而國家之蓍龜。頃以衰病之纏,再陳退休之請。旣負予圖任責成之意,亦豈卿盡瘁事君之忠!然以優禮之隆,不敢重違其志。使之處閑官而除朝謁,近醫藥而養精神。俾膺胡考之休,永資輔弼之益。顧任以社稷之重,何嫌非勳戚之臣!年齒雖高,惟視聽之明審;形骸雖瘦,尙筋力之康强。全晩節保功名,卿之自處則善矣;進嘉謀決大事,予之所望者誰歟?卿欲保身,予欲委任。身之與國,孰爲重輕?以卿之賢,當知所擇。體予倚毗之切,懋乃經濟之方。所辭,宜不允。

○差司譯院判官河圖,管押被擄逃來人徐慶守等一十四名,解送遼東都司。初,慶守將帶家小三口,自野人逃來,國家將解送遼東,有野人指揮終木吟追來請還曰:「今此逃來者非慶守,乃吾奴小徐也。吾買於遼東,爲奴使喚,已有年矣。偸予世傳指揮誥命及雜物而逃,追尋到此。」國家以此詰問,慶守猶不以實告,令禮曹招慶守,間立唐人之中,使木哈認之,木哈望見慶守於唐人之中,發憤曰:「豈圖今日復見老賊耶?」慶守亦怒罵曰:「吾豈汝之奴乎?」然辭色稍屈。乃推其所偸之物給還,而慶守則元係唐人,解送于遼東。

3月28日[编辑]

○甲午,司諫院上疏曰:

讓寧大君禔得罪於宗社,放逐之已有年矣,今承友愛之仁,往來于京,是殿下再造之恩也。當謹愼以謝罔極之恩,而罔有悛心,乃於本月二十六日,率敬寧君𰨅等諸宗親,私會訓鍊觀,終日飮酒射的,越翼日,率六七騎,放鷹門外,盡日而還。於衆目明見之處,其出入自如,淫蕩恣行,尙且如此,況於暗室可欺之處乎?漸不可長明矣。伏望殿下,斷以大義,禔之不改前心,私會宗親,淫蕩恣行之情由,命攸司鞫問,卽逐于外,勿復召見,一依太宗之遺敎,以慰臣民之望,幸甚。

不允。又上疏曰:

臣之於國,知有君而不知其有他也。安有私交之義乎?況讓寧大君禔得罪君父,尤不可往來私交也。今敬寧君𰨅等,俱以懿親之臣,當入學明道之日,不念殿下敎養撫育之仁,私與讓寧會飮訓鍊觀,終日射的,以助淫蕩肆志之擧。禔雖欲之,若諸君諭之以義,則禔獨往乎?伏望命攸司鞫問𰨅等,以懲後來,國家幸甚。

不允。

3月29日[编辑]

○乙未,宗貞盛致書禮曹曰:「前日賤价古河之回,兼承賜札,乃知國家將欲刷還乃而浦等三浦留居倭人。今委送頭櫓芮,其情願回還者,皆令發回;其願仍居者,許令爲民。但吾管下六十人,亦在三浦,請特令仍舊居住。」禮曹據此以啓,令政府與諸曹同議。僉曰:「宜遣朝官,同貞盛所送頭櫓芮,推刷發回,其貞盛請留六十人,當從其請。」從之,遂遣敬差官于慶尙道,挨刷以送乃而浦住倭二百五十三人、鹽浦住倭九十六人、富山浦住倭二十九人。其貞盛請留人及情願仍居二百六人,許令仍留。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一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丁酉朔,日食。

○橫川縣監權啓經、江陰縣監申仁壽辭,引見曰:「黃海、江原兩道,素稱無事,然江原有軍糧轉輸之弊,黃海有使臣迎送之勞,豈無其事乎?且近者水旱相因,黎民阻飢,往愼乃職,以副予心。」

○自臨瀛大君第還宮。

○京畿、忠淸道沿路盜起,夜入院宇,刦奪人財物,命鎭撫金保之等,率壯勇軍士三十餘人往捕之。

○禮曹啓:「《續典》科擧條,文科三場分數,初場疑義通考,上之上給九分,居首者加半分,上之中八分,上之下七分,中之上六分,中之中五分,中之下四分,下之上三分,下之中二分,下之下一分。中、終場分數同。今試官以經義,之優爲重,而不重四書疑,故赴試者重經義而輕四書疑,自今疑義俱上之上給九分,居首者加半分,義上之上、疑上之中,八分半,義上之中、疑上之下,七分半,以此遞降給分。中場給分,亦依此例。」從之。

4月2日[编辑]

○戊戌,隕霜。

○視事。左議政崔閏德啓曰:「有備無患,固爲國之先務,姑以我國之事言之,新羅之末、高麗之季,海寇山戎侵掠邊陲,殆無寧歲者,皆以忘危無備之致然。城壘固當築也,或高論以謂地利不如人和者有之。伏望依司水監例置司,而專掌其事,沿邊各官,每歲農隙,度民物之多寡,計城壁之大小,漸次築之,以備不虞。豈特一時之良籌!實乃萬世之遠略。且軍器亦當堅也,而近者恃其昇平,因循不修,諸道皆然。又望分遣敬差官,精鍊兵器,以戒不虞,國家幸甚。」

4月4日[编辑]

○庚子,先是,上念學者昧於史籍,旣令修《資治通鑑訓義》。且慮初學未能遍覩,表章曾先之《歷代世年歌》,命尹淮註釋,獨元朝闕焉,補以臨江張美和之詩。至於東國年代,亦不可不知也,命吏曹判書權蹈撰次,仍爲註解,篇帙雖簡,開闢以來,運祚長短、國勢離合本末,大略一覽瞭然。至是令鑄字所印之,頒賜于大小臣僚。

4月5日[编辑]

○辛丑,受常參,視事。上問:「高麗政色,以何官而兼乎?且政丞外,亦有兼之者乎?」領議政黃喜啓曰:「兩政丞外二人,亦以他官兼之。」上曰:「國初,亦有之乎?」喜曰:「國初亦仍之。」上曰:「太宗代何如?」喜曰:「至太宗時,始革之矣。」

○上議視學試士節次于黃喜、許稠等,僉曰:「爲試士而視學,則不合於古制,而視學爲輕。乞進諸生于闕庭試取,別行視學之禮。」上曰:「是矣。今年行親試與重試何如?」僉曰:「可。」

○禮曹啓:「京中各部及城底十里,或因疫癘,父母兄弟,一時俱歿,貧乏無救,不能埋葬者。士族則勿論職之有無,給米二石、緜布一匹,庶人賤口,則給米一石、正布一匹。」從之。

○禮曹啓:「今當農事方興之時,雨澤愆期,依古制修溝洫、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等事,請申明擧行。」從之。

4月6日[编辑]

○壬寅,御勤政殿受朝。

○幸臨瀛大君第。

4月7日[编辑]

○癸卯,幸西郊觀稼,仍賜農人酒食,幸喜雨亭,觀放火炮,還至羊塲前平,學生姜曦等二百八十二人,列于道左上言曰:

明揚側陋,立賢無方,往聖之懿德,而後世之準則也。歲在丙申秒,我太宗恭定大王行重試親試,悉令大小儒生無不赴試,以廣取人之路,在外不及期,擊鼓欲赴者,更設漢城試以取之,至我殿下,丁未親試之時,亦設館試、漢城試。幸今天門洞開,旁求儒雅,誠吾儒之大幸也,獨使臣等而二之,不與盛試。臣等均是國學儒生,皆有赴試之望,且遐方儒生贏糧居齋,以待今日久矣,焉知出群之才,獨出於館試,而不出於臣等乎?伏望渙發兪音,特設漢城試,遵丙申太宗之法,擧丁未已行之制,幷取臣等,令釋久鬱之情,俾展平生之蘊。

上卽命都承旨辛引孫曰:「法已定矣,似難更試,然此儒輩上言求試,其意憐憫,欲令更試,況廣取士之路,何害於義?若更試,則不與上言者,幷試否乎?試取之數幾何?往議于領議政黃喜。」喜曰:「上敎誠然,然更試,則當只取上書儒生,其數則三四十中,惟上所裁。」上命取四十。初於館試,只取成均館赴學儒生,其額外生徒及四部學生不與焉,故曦等上言。

4月9日[编辑]

○乙巳,御勤政殿,以領議政府事黃喜、知中樞院事李孟畇、吏曹判書權蹈爲讀券官,右副承旨金墩、集賢殿副提學安止、兪孝通、集賢殿直提學崔萬理、金鑌爲對讀官,重試文臣在東,初試擧子在西。乃出策題:

王若曰:「帝王爲治之道雖同,而爲政之方非一,要皆厚倫成俗、制寇安民而已。若稽唐、虞,命契而敷五敎,命禹而征三苗。當是時,黎民於變,比屋可封,而有苗梗化,干羽之舞,七旬乃格。舜之文德,豈班師而始敷歟?三代迭興,文質損益,代各有治,其詳有可言者歟?可行於今日者,何事歟?大小宗之法,所以尊祖宗之義也;鄕飮酒之禮,所以明長幼之序也。射以觀德,投壺以治心。周家之治,煥乎有文,後世莫及者,用此道也。自周以前,亦有行之者歟?其所以致雍熙泰和之治者,何道歟?薄伐獫狁,詩人美之;會戎于潛,《春秋》譏之,聖人待夷狄之道可見也已。庸、蜀、羌、髳與會於孟津。淮夷、西戎,雜處於東郊,何歟?降及後世,曰漢曰晋,以迄于宋,化民之政、御戎之策,孰得而孰失歟?恭惟我太祖受天景命,太宗嗣受鴻業,文昭武烈,無讓古昔。予以德,纉承丕基,夙夜憂勤。罔敢或遑,凡所施爲,仰惟前代時若。何以使人知尊祖敬宗而宗,子之法立?何以使人知長幼之序,而鄕飮之禮行?射者,六藝之一,而視爲武士之事,若之何,則射義復明。投壺,治身之具,而徒爲豪俠之戲,若之何,則擁矢合禮,而賓主交敬歟?我國南隣島夷,北連野人,制禦之方、撫綏之策,固當熟慮,而審處之。玆者野人願居塞內,島夷來處海濱,若許其請,則有違《春秋》謹嚴之義,拒而不納,則有虧王者無外之仁,將何而可?子大夫博通古今,於此數者,講之熟矣。其各悉心以對,予將大用焉。」

仍幸慕華館,試武擧。

4月10日[编辑]

○丙午,以雨,爫停誕日賀禮。

○御慶會樓,親講武擧人經書。

4月12日[编辑]

○戊申,取文科重試集賢殿副校理南秀文等十二人、初試副司正尹士畇等九人;武科重試司僕判官李宗蕃等十二人、初試李伯倫等二人。

○敎曰:

唐、虞之際,百揆統九官十二牧;成、周之時,冢宰統六卿六十屬,而冢宰實三公兼之。或以爲:「漢陳平不對錢穀之數,爲得大臣之體。」然不知實虧大臣之職,而漢相之失權,自平始矣。自漢以後,歷代之治亂,皆由任相之得失。我太祖開國之初,設都評議使司,以摠一國之政,後改爲議政府,其任如初。歲在甲午,禮曹啓:「以大臣不宜親小事,軍國重事,議政府會議以聞,其餘令六曹各以所職,直啓施行。」自是以後,事無輕重大小,皆歸於六曹,而不關於政府,政府所與聞,唯論決死囚而已,有違古者任相之意。甲午立法之本意,亦不至於如此也。況此皆祖宗之成憲,但隨時損益而已!今依太祖成憲,六曹各以所職,皆先稟於議政府,議政府商度可否,然後啓聞取旨,還下六曹施行,唯吏兵曹除授、兵曹用軍、刑曹死囚外刑決,仍令本曹直啓施行,隨卽報于政府。如有未當,政府從而審駁,更啓施行。如此則庶合古者專任宰相之意。惟爾禮曹,曉諭中外。仍敎議政府曰:「昔議政府署事之時,但左右議政摠治,而領議政不與焉,有違古者專任三公之意。自今領議政以下,同議可否施行。」

4月13日[编辑]

○己酉,議政府啓:「本府典吏舊額三十六人,皂隷一百六十人,歲在甲午,罷本府署事,仍革典吏十六,分屬六曹,皂隷只置五十。乞依舊例,復設典吏三十六人,皂隷則姑以一百爲額。且案牘、承發錄事,依前例加設。」從之。

4月14日[编辑]

○庚戌,親傳望祭香祝。

○以崔閏德爲議政府左議政,盧閈右議政,竝罷兼判吏兵曹事。安純議政府贊成事,吳陞藝文館大提學,申槪議政府參贊,權蹈吏曹判書,河演刑曹判書,南智開城留後司副留後,皇甫仁兵曹參判,禹承範刑曹參判,權採同副承旨,陳遵工曹參議,郭惲僉知中樞院事,金一起同知敦寧府事,南簡司憲掌令。又以文科重試第一人南秀文集賢殿應敎。武科重試第一人李宗蕃軍器副正,餘竝陞資有差。文科親試第一人尹士畇廣興倉副使。

○司憲持平洪深啓:「李錫哲通於妻弟終非,請鞫之。」從之。

4月15日[编辑]

○辛亥,月食。

○司憲府上疏曰:

臣而欺罔,則治不臣之罪,人而醜行,則身不容於朝。今柳殷之,其女與孫相奸事狀,下義禁府推明時,私相誣證,冒干天聰。又婢延加伊,藏匿農庄,而敢以逃匿,達于上聰,其欺天罔上之罪,莫此爲甚,法所不赦。殷之常以荒淫般樂,極情縱欲,日以爲事。且其妹在戊寅,恣淫伏誅,今又召央、仲諲相奸,次女終非奸姊夫李錫哲,醜聲滿國,前古未聞。苟非習見,豈至若此!釀成禽獸之行,實由殷之之荒淫。乞令妻子孫,盡黜遐裔,終身廢錮,以勵風俗,不勝幸甚。

命於外方自願安置。

○禮曹啓:「文武科入格人應榜時,其父族親應肅拜者,雖前銜學生,許着紗帽品帶肅拜。」從之。

4月16日[编辑]

○壬子,御勤政殿,放文武科重試、初試榜,如常儀。

○廣平大君璵、錦城大君瑜入學于成均館。

○大提學吳陞上言曰:

臣以孤陋無知,幸遇太宗,矜臣愚拙,官爵踰分,不有其身,圖報萬一,恨無才能,終莫致効。且今殿下不鄙小臣,位至崇品,優幸極矣,未有涓埃之効,糜粉難報,庶竭駑鈍之材,小酬生成之造,顧以年老衰耗,膝脚蹇澁,雖於晝日,目視昏翳,下部宿腫,復發傷痛。伏望殿下,憐臣衰朽,命置散,投閑治療,以保餘齡。

○義禁府啓:「前同僉節制使權守紀、副司直權聰、行副司直張玉相等以入朝回還唱歌婢,違敎作妾,罪各杖一百離異。」從之,唯權聰以議親,只收職牒,竄于外。

4月17日[编辑]

○癸丑,受常參,視事。

○行北郊祈雨祭。

○知靈巖郡事羅寅辭,引見曰:「今年適當東作之時,乃値旱災,牟麥不稔,耕種失時,民生可慮,天意未可必,人事猶可慮。汝往敬哉使民不至於飢寒。」

○和義君瓔入學于成均館。

○幸臨瀛大君璆第。

○司憲府啓:「近年禾穀不登,民生可慮。請禁京外用酒,以除浮費。」上曰:「當禁用酒,然飮不至醉及服藥者,不可與縱酒之人一體科罪,審察情狀輕重,差等科罪,其情可矜者釋之。」

○禮曹啓:「今旱氣方熾,依古制陰陽壓勝之術,祭享外,勿令擊鼓。」從之。

○全州府尹趙從生卒。

4月18日[编辑]

○甲寅,受常參。

○義禁府啓:「權聰以曾入內侍女善金作妾,罪當杖一百、徒三年。」上曰:「聰以唱歌婢,違敎作妾,故已奪職竄外,更勿擧論。」

○司憲府啓:「權聰之罪,非特犯奸唱歌婢子而已,以侍女善金作妾,罪在不赦,宜當置之於法,只坐前罪,但收職牒黜外,未厭物議。伏望斷以大義,明置於法,以慰臣民之望。」上曰:「此人,愚惑之甚者也。且善金當年少時,許嫁放出,權聰之罪,止此足矣,其勿更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考諸律文,文武官犯公罪條云:『官吏犯公罪該笞者,收贖,不必附過。杖罪以上,明白立文案,每年一考紀錄罪名,九年一次通考所犯次數輕重,以憑黜陟。』又文武官犯私罪條云:『凡文武官私罪,笞四十以下,附過還職。』今本曹附過之法,勿論公私,竝皆附過,有違律文,犯公罪該笞者,不必附過之意,雖犯私罪,未有通考黜陟之法,亦違律文,通考所犯次數,以憑黜陟之意。願自今依律文私罪笞四十以下、公罪杖以上附過。京外官,竝三載一考,一考內笞罪四犯、杖罪五犯,則罷黜,以廣懲戒之門。」從之。

4月20日[编辑]

○丙辰,降香祈雨于各道嶽、海、瀆、山川。

○司憲府啓:「李錫哲奸妻弟終非。凡和奸杖八十,男女同罪,然奸妻弟者,不可例以凡奸論也,比諸親屬相奸之律,奸妻前夫之女者,杖一百、徒三年似可矣。然本國風俗,則女壻寄妻家,以成其身,擧世皆然。或妻親俱歿,而妻之姊妹,未有依歸者,長養成婚,義同骨肉。今錫哲、終非醜行,卽同禽獸,毁亂風俗,莫甚於斯。若只從律文,則無以懲惡,宜當大懲,以戒後來。」上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孫曰:「前朝之季,風聞推劾之法盛行,士大夫之妻,延及無辜,以致冤抑者,比比有之。我太祖、太宗深知其害,頓革風聞之法。間有卞仲良之妹潛通家奴,事覺,欲掩其罪,以其夫有謀叛告訴,竟無事實,且其夫因杖而死。非特誣告,以妻害夫,故伏誅。又柳殷之之妹,潛通僧人,以家奴三人知之,忌而皆殺之。雖是奴子,人命至重,明置於法以誅之。承旨尹須之妻趙氏,通於表兄洪仲康及盲人河景千,亦置極刑。此我祖宗刑罰之得中,無有差失者。逮予卽位,觀察使李貴山之妻,通於知申事趙瑞老,予當年少氣銳之日,以謂我朝風俗,家家有田民,上下有辨,而中國所稱美,不意士族閥閱之家,有如此醜行,玷汚治敎,深疾之,乃行律外之刑。近者檢漢城兪龜壽之女甘同,詐稱女妓,中外恣行。又今音同及童子,皆以良家之女,或通從兄、或通外人,毁亂風俗,依律決罪,加以屬賤。且柳璋之女,安永之妻也。通於表兄洪陽生。李春生之女,別侍衛李振文之妻也,通於副司正李義山及良人許波回,竝皆依律決罪,只黜于外。古昔三代盛時,禮樂文物,至周大備,猶且一娶九女,姊妹姪娣亦與焉,我國之盛,豈若成周之世?今錫哲之事,非親屬相奸之比,憲府所啓辭意,固爲詳備,然律外加刑,實非美政。往昔一二律外之刑,今可悔也,往議政府熟議以啓。」引孫卽詣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左議政崔潤德、右議政盧閈、參贊申槪等曰:「上敎至當,夫復何言?然李錫哲汚穢之行,一國臣民所共惡。若只依律文,則未厭物議。伏望依律科罪,加以邊遠充軍。」從之。李錫哲、終非,各杖八十,終非父母,一處外方安置。錫哲,閭延充軍。司憲持平洪深啓曰:「錫哲醜行至大,只坐杖八十充軍,則終有復還之理。願於閭延,永永充軍,廢錮終身。」從之。

○以旱沈虎頭于漢江楊津、朴淵。

4月21日[编辑]

○丁巳,視事,輪對。

○宗貞盛使送等麟等三人、宗彦次郞使送加知老等二人及野人千戶赤下里等,來獻土物。

○上憂旱減膳。

○祈雨于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

4月22日[编辑]

○戊午,祈雨于社稷,又行蜥蜴祈雨。

○掌令南簡啓:「柳殷之父子妻孫,汚染風俗,宜遠黜于外,今但令安置瑞興。伏望逬諸遐裔,以戒後來。」上曰:「此人等罪,當遠流,而子孫衆多,若非素居之地,難以生活,姑令安置瑞興,以免飢寒。」

○吳用權安置固城已久。其子卜山上言:「請量移所居,以免凍餒。」上憐其志,從自願安置。司憲府啓:「用權謀爲不軌,罪不容誅,特蒙太宗再造之恩,以至今日,不知聖恩,又望從便。乞仍舊安置,廢錮終身。」從之。

4月23日[编辑]

○己未,聚巫僧徒祈雨。

○閉都城南門,開北門。

4月24日[编辑]

○庚申,徙市。

4月25日[编辑]

○辛酉,視事。上曰:「今年旱甚,牟麥必至樵槁,卿等所聞何如?」都承旨辛引孫曰:「近來連年旱暵,然未有今年之甚也。井川俱渴,牟麥皆槁,深可慮也。」上又曰:「董仲舒,眞儒也,而有縱陰閉陽之說,深可怪也。然古人云:『靡神不擧。』以迫切之至情,豈可以爲怪,而不爲哉?自今以後有旱災,則令中外不待知會,縱陰閉陽,以謹天戒。」又曰:「今米穀出納之際,雖斗升之費,必啓於予,甚爲細瑣。若以臣下爲未信,則外方之事,死罪外,皆委之監司直斷。奴婢決訟,皆付之都官直決,獨於斗升之費,爲未信乎?實爲不可。」

○議政府啓:「細瑣常行之事,仍委六曹,依前施行。且六曹於京外所稟公事,但據本文轉報,而無所可否未便。今後令該曹議定報府,本府隨卽商度以聞。其邊境緩急及凡干及期之事,許令該曹啓聞後報府,至如米豆十石、錢十貫、布十匹以下,令戶曹報府施行,至季月啓聞何如?」從之。

○行雩祀祈雨。

○賜祭于大提學尹淮。其文曰:

卿性資豪邁,學問精博。早捷巍科,蜚英臺閣。視草翰院,詞華高潔。及掌喉舌,出納詳密。賓客春坊,輔導深切。經幄論思,多所啓沃。其他所至,咸有聲績。予心甚佳,眷注冞篤。俾長藝文,獨當大筆。兼知春秋,編摩石室。卿以公羊,三世之學。褒貶去取,悉皆有法。予觀《通鑑》,諸家注釋。得失詳略,紛紜雜錯。欲會于一,須資博洽。肆予命卿,精加蒐輯。書未告成,遽聞不淑。倚任方重,天奪何速!慨想英靈,伻奠一爵。不亡者存,庶其歆格。

○同知中樞院事閔義生上書曰:

竊惟近來頻有旱災,臣反覆思之,未有闕政可召。旱災水旱,天變之大者,堯、湯之所未免,豈可以人事之某某,指以爲旱災之應?然風雲雷雨,職司雨澤,本朝致祀之意,恐未合於古典。臣謹按周制,立春後丑日,祭風師於東北,立夏後申日,祭雨師於西南。自周以後,迄于唐、宋,以至元朝,風師則丑地築壇,丑日祭之;雨師則申地築壇,申日祭之,祭之之法,未嘗有改。吾東方自前朝以至國初,亦如之。山川壇,則洪武三年,太祖高皇帝遣道士徐師昊,設壇於松都南門之外,致祭立碑。其碑文曰:「大華岳神及諸山之神、大南海及諸水之神。」無及於風雲雷雨城隍之神,故曰山川壇,不知何時以風雲雷雨城隍,合而祭之,此則《洪武禮制》州縣儀,非藩王事也。自是厥後,風雲雷雨方位及山川壇兩處,竝行不廢。歲在辛巳太宗朝命革淫祀之時,議以疊祭,遂廢方位之祭。鄭玄曰:「祭風師於丑地,就方位也。」,則古人於風雲雷雨之祭,築壇有方,致祭有日,豈無其意歟?臣於丁未因旱求言之時,以此上書,啓下詳定所,議論紛紜,終以時王之制不改。今當旱災,不敢含默,謹列于後,伏惟上裁。一。議者曰:「風雲雷雨,合祭於山川壇,時王之制,不可改。」臣愚以謂不然。《洪武禮制》,於社稷無配位,本朝則於國社,配以后土,國稷配以后稷。又於《洪武禮制》,無先農、先蠶、雩祀、靈星、老人星、先牧、馬祖、馬社等祭。本朝則竝皆設壇致祭,獨於風雲雷雨,指以爲時王之制,不行方位之祭,恐爲未便。洪武十八年,太祖皇帝聖旨內:「儀從本俗,法守舊章。」其後賜以親王九章之法,何必以《洪武禮制》州縣儀,爲例遵守乎?一。議者曰:「風雲雷雨,旣祭於山川壇,又祭於方位,則疊祭煩瀆。」臣愚以爲不然。本朝於社稷壇,配以后土后稷。雩祀壇,祭以后土后稷。先農祭,配以后稷。山川則北郊及山川壇,又於各處名山大川,遣使致祭,則疊祭者非矣。一。自古天神地祇,未有雜處於一壇。今以風雷雨,合於城隍,而壇在閭閻之中,祭非其所,恐神不享。又北郊、嶽、海、瀆、山川之祭,獻爵後有再拜,今山川壇獻爵後無再拜。又天神則幣祝燒於燎臺,地祇則幣祝埋於瘞坎,禮也。今山川壇祭畢後,幣祝皆焚之,亦爲未便。一。古人閔雨,則修擧廢祀。本朝於祈雨之極,則終至圓壇,尙且不擧,風雲雷雨方位之祭,恐爲闕典。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可忽也。凡祭享專以精潔爲主,今觀山川壇,四面垣墻皆頹,無有禁限,牛羊犬豕,踐踏汚穢,及其祈報,卒然修淨,恐非敬神之意。今後垣壝、欄墻,依古制預先修治,使之肅淸,臨時致祭,則庶有格享之理。

令禮曹擬議以啓。

○賜領議政黃喜、左議政崔閏德、右議政盧閈、左議政仍令致仕孟思誠,廐馬各一匹。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擇水日,令外方民就祈里社,又令京中人祀戶祈雨。小戶不能獨辦,則數家竝設,其不能備餠果者,勿論稻粟,精潔作飯祈禱。」從之。

4月26日[编辑]

○壬戌,輪對。

○竝停諸處營繕。

4月27日[编辑]

○癸亥,祈雨于宗廟。

○議政府參贊申槪、禮曹參議黃致身等,進香醞,啓曰:「時方下雨,宜進酒以調聖躬。」上曰:「今雖下雨,未至浹洽,豈宜進酒?」申槪等更啓:「今日下雨,勢將大霈。殿下因旱減膳,于今累日,臣等恐聖候不調。」上曰:「自去秋至今不雨,旱暵至甚,民生可慮。豈以此雨爲足,而安意飮酒?」遂不允。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啓曰:「北邊防禦,於最緊五月、十一月,則北靑以北,軍士二百,輪番守禦。於次緊四月、十二月,洪原以南,軍士百五十戍禦,以爲定例。竊惟本營富居城距北靑,七百二十里,安邊一千二百里,程途阻隔,故軍士纔到營門,人馬俱困,主將之兵,反爲弱,不可不慮。其他朔,雖爲不緊,無留戍軍,只有口傳軍官十餘人,極爲單弱,此尤爲可慮。且兵甲,須以時繕鍊,堅利而可用。屬營匠人,皆是端川以北之民,往來遙隔,在營日少,在家日多,故不得精鍊軍器。且隨營之軍,亦皆端川以北之人,每朔輪番,寒暑雨,往來疲勞,弊固多端。今若移節制之營于龍城,則土地閑曠,可容士卒,敵人要衝,宜置守禦,居民用兵,兩利而俱全。陞其鎭爲都護府,革鏡城之郡,割屬吉州,古站以北、端川以南可用軍士,隨宜抄出,吉州、鏡城陳荒之地,數準定屬,加設判官,以治民務;復立土官,以勵軍功。無事,則輪番以務農,有變則合番以禦敵,嚴加訓鍊,永爲恒式,則不出數年,軍卒精銳,防禦有實,端川以南軍卒往來之弊,一擧而頓除,實爲萬世長策。」從之。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丙寅朔,霜降。

5月2日[编辑]

○丁卯,日暈,霜降。

○謝恩使南宮啓回自京師。

○盜竊闕內金爵。

○全羅道淳昌等二十郡,自四月二十七日至是日霜降,木綿、苧葉、桑葉,皆槁。

○議政府啓:「凡文武大小官除授新職及奉使出入者,竝令於本府,行堂參禮。」從之。

5月3日[编辑]

○戊辰,日暈。

5月4日[编辑]

○己巳,日暈。親傳端午祭香祝。

○祈雨于北郊。

5月5日[编辑]

○庚午,親謁獻陵。

○行昭格殿祈雨醮。

○京城、京畿、忠淸、全羅、慶尙、黃海、平安道地震。

○領議政黃喜、參贊申槪等,詣晝停所請進酒曰:「謁陵之後,固當飮福。且今日是俗節,願進酒。」上曰:「旱災太甚,且今有地震,災變荐臻,豈可飮酒自歡?」喜等又啓曰:「聖體夙興,遠來拜陵,侵犯嵐霧,今不進酒,恐致違和。」上曰:「予不飮酒,欲民効之,且合懼災之意。」槪涕泣固請,不允。

5月6日[编辑]

○辛未,輪對。

○以李叔畝判漢城府事,南宮啓漢城府尹,李宣禮曹參判,邊處厚中樞院副使,李湘中樞院副使,李吉培司憲執義,金孟獻右獻納,李仁孫司憲持平,李孟專右正言。

○政府六曹復請進酒,上勉從曰:「大臣請之懇款,今後每朝進一盞。」

○宗貞盛使兵衛四郞等三人,來獻土宜。

5月7日[编辑]

○壬申,命議政府曰:

功臣,祖宗所與開國定社,或佐命、或原從者,其賜券曰:「爵追先世,宥及後嗣。」予承祖宗之業,待功臣子孫,常加恩恤,欲與永享天祿,爲功臣子孫者,宜當謹守其身,以全忠孝,固其職也,往往故犯紀律者有之。笞杖以下,竝蒙原免,無所懲艾。去甲寅六月兵曹受敎內:「犯軍令者,初犯免罪付過。三犯時行,則罷職,前銜則當其敍用,越一等不敍。四犯,隨其所犯輕重,罰之以鞭。其餘雜犯,未立處置之方,其犯罪不無故犯窺免之心。考其律文,功臣初犯,免罪付過,再犯住支俸給一半,三犯全不支給,四犯依律論罪。其犯十惡反逆緣坐及奸盜殺人受財枉法者,固不可赦矣。自今其犯徒流以下者,幾犯免罪付過、幾犯罷職,定爲常例,則其中有志者,庶乎改過遷善,永保終始矣。其勸懲之方,擬議以聞。」

○上曰:「大君以下諸君,或出宗學,或在宮中,雖已就學,日事遊戲,不勤于學,一日所讀,不過十餘字,虛費日月,終無其効。自今大君以下,勿論長幼,竝出宗學。別設敎官一二員,朝夕勸課,講論經史,嚴立課程,使不怠忽,其術安在?承政院會議以啓。」啓曰:「爲學勤怠,不係處所,只在師長賢否。廣平以上,出就宗學。平原以下,處之友善堂,擇集賢殿官有德行者四人,分遣兩處訓誨,自然成効,以副聖上勸學之意。」從之,遂令諸大君出就宗學,未久而廢。

○祈雨于風雲雷雨。

○又行太一祈雨醮。

○議政府啓:「《洪武禮制》,社稷神位版,身高二尺二寸,闊四寸五分,厚九分,座高四寸五分,闊八寸五分,厚四寸五分,而不言上端方圓,故本朝社稷神牌之制上方。今更考《洪武禮制》社稷神牌圖,皆上圓,請依圖改造。」從之。

5月8日[编辑]

○癸酉,視事。

○行畫龍祈雨祭。

○行雩祀祭。

5月9日[编辑]

○甲戌,咸吉道敬差官趙遂良啓:「新設四鎭人民被死者,三千二百餘名。」上以判中樞院事河敬復前日所啓欺罔,罷其職。

5月10日[编辑]

○乙亥,有人書往古被誅將相姓名於紙,懸之木竿,號稱豆朴神,豆朴,俗語顚仆之聲。每里轉相倣效,愚民驚惑,以次祀之,爭出紙布,不少吝惜,龍仁縣守張莪執而燒其紙榜。上聞之曰:「不圖當世有此怪事。」卽遣少尹李補丁、副正閔孝懽,往推始爲妖神者,若有所問,勿論其職,直行拷訊。補丁等承命推覈,至陽城,乃得始作之人姜流豆、朴豆彦、崔雨。

○傳旨司憲府:

妖巫在京城者,竝皆推捕。

蓋因豆朴神之事,有此命也。

5月11日[编辑]

○丙子,輪對。

○柳仲諲、召央,獄成當死。仲諲在獄中,書小簡送于其奴曰:「四次刑問,三次壓膝,不忍其苦誣服,至於死地。將此意,擊皷以聞。」其奴持此簡擊鼓。上令政府議更推與否,黃喜等曰:「更推允當。」卽改府官與委官,命右議政盧閈、刑曹判書河演、同知中樞院事鄭淵、吏曹參判奉礪、兵曹判書崔士康、禮曹判書許誠、右副承旨金墩,往義禁府更推之。仍命墩曰:「仲諲、召央之事,予初聞之,頗不信,及其推覈,殷之隱匿事干婢以欺予。且女子與孫相奸,在人情所當驚駭,殷之親見錫哲交縛召央、仲諲,而曾無一言痛怛之情。錫哲棄妻書內,妻之淫行,具載無遺,殷之見之,安然不卽辨明。以此三者言之,多有可疑,今更問得情可也,使義禁府提調知此意。」

○敎:「今後勿行松岳、白岳等各處中宮別祈恩及箭串司僕寺馬祭。」上曰:「巫覡之事甚怪,宜當痛禁,然始於中古,而祖宗所未盡禁,豈敢遽革於今日乎?予當漸次除之,以開小貞之端。」

○行土龍祈雨祭。

5月12日[编辑]

○丁丑,召黃喜、崔閏德、盧閈等議事。其一曰:「咸吉道斡木河等處,本是我國之境,曩爲野人所居,今自底滅亡。予繼祖宗之意,欲設郡邑,朝論紛紜,予獨斷於心,設四邑以居民衆。厥後河敬復謂予曰:『前朝之時,欲創九城,而終不允成。』其意蓋欲勿置邑也。乙卯秋,河敬復又曰:『新邑居民,甲寅乙卯兩年饑饉之後,疾疫致死者,以萬計。』予令咸吉道都巡撫使沈道源,訪問其數,死者六百四十八人。其後監司鄭欽之、都節制使金宗瑞等上來,親問死者之數,亦不甚多。又乙卯冬十月,河敬復受都巡檢使之任,歸于咸吉道,令副司正宣錫年來啓曰:」甲寅乙卯兩年飢疫而死者,數萬餘人,白骨布野。』又與黃喜書曰:『年前民飢致死,今年救荒,非予力可及。』予聞之驚駭,以爲人臣所言如此矛盾,不可不知其實。命趙遂良推訪死者之數,三千二百六十二人,且民食雖不裕,亦不至匱乏也。以此言之,敬復之造虛言浮動新邑之人,審矣。夫新邑之民,本是安居之人,而今徙北邊,其心易搖者也。今當欽之、宗瑞等安集之時,敬復有如此浮動之言,豈宜幷處于朝?欲放黜于外,以懲其罪。然素有鎭撫安邊之功,故只令罷職,卿等知之。且今四邑之民,率皆新徙,去甲寅乙卯年饑饉之餘,疾疫而死者頗多,予甚悶焉。然死者旣不得施弔恤之恩,見在居民撫恤之方,不可不擧。如欲減租,則軍需不裕;如欲免軍,則防禦最緊。欲送京中緜布五千匹,分賜窮民,當每戶分賜乎?付之監司都節制使,擇貧民無賴者給之乎?「僉曰:」君恩不可付之於人,其道神稅布,歲有常貢,願停上納,則其數不下數千餘匹。今送緜布五千匹,依中朝例,每正軍一名,賜緜布稅布各一匹何如?「從之。」其二曰:「今司憲府所推妖巫七人,能使鬼神,唱於空中,有似人語,令人眩惑,據律當絞,然前此未立禁章,不可一朝遽置於法,玆欲放黜于外,且立禁章,以杜其弊何如?」僉曰:「放黜于外,則外方愚民,尤爲易惑,且禁防未嚴,弊必倍之。莫若屬東西活人院,制其出入,使不得相通,又令憲府無時檢察,如有犯禁,嚴加糾理。其在外妖巫,亦令推劾決罪,良女則屬官府,私賤則給本主,守令時加糾察,使不得肆行。」上曰:「昔太宗朝,亦有妖巫放逐于外,使不得雜處京城。今卿等旣曰:『外方妖巫,當定屬官府,而令守令檢察。』,則京中妖巫,亦依此例,於自願各官,分置禁防,何爲不可?且前此未立禁防,而遽以決罪,予心未安。」黃喜、閏德等曰:「若不照律,遽赦之,則妖巫無以知其罪之重也。照律使知其罪,以特恩減等決罪,留置活人院,則仁威兼行,妖巫自息矣。」盧閈曰:「前無禁章,不宜加罪。」上曰:「予當更思之。」遂謂承政院曰:「妖巫處置,三議政之論,皆好矣。然爾等之意何如?」僉曰:「妖巫所犯,在禁防未立之前,不可遽罪之也,且不可使處京中。其居京中及京畿者,則從自願安置外方,居外方者,則各於元居處安置爲便。」上曰:「當從爾等之議,但今據律立法,而後有犯者,從律文處死則太重,若減等,則有違禁章,何以處之?」右承旨鄭甲孫曰:「末減科罪亦可,於律有之,曰:『應加應減,取旨施行。』殿下特恩減等科罪,亦是律也,何不可之有?」從之,令司憲府磨勘妖巫處置之法及禁防之術以聞,遂黜妖巫于外方。

○傳旨議政府:

守令,近民之職,生民休戚係焉,不可不重。各道監司殿最之際,守令居最者頗多,豈皆盡行七事,而允孚公議者乎?或有二次連中者,於後考必居上等。且其父兄爲宰相者及已經華要之職者,不在下等。是則守令褒貶,率皆人情好惡,第其高下。其不公甚矣。其考績陞黜之方,稽諸古典,參酌時宜以啓。

議政府啓:

謹按《續典》,節該:「守令褒貶,以七事分爲等第,各於名下,具錄申聞,其不稱職者,隨卽貶黜,實封以聞。」臣等參詳,國家以七事責効守令,黜陟之權,委之監司,其考績之方,極爲精備。然爲監司者,昧於檢擧,殿最之際,七事能否,止據各官所報,各官守令,亦不爲怪,誇張其能,爭自敍述,監司更不責實,只憑虛文,或稱能行,或稱未行,任情上下,而無忌也。願自今七事擧行,監司毋擧虛文,親覈實績,依《續典》分爲等第,各於名下,逐一開寫啓聞,其貪暴殘劣,害及生民者貶黜,以嚴勸懲。吏曹考其等第施行後,傳寫移文憲司,憲司考其是非。又於行臺巡察之際,兼考守令七事實績,以憑監司褒貶虛實,如有不中,依《元典》都觀察使按廉,不稱其職者,憲司申聞糾理之法施行。若監司置之上列,而有貪汚酷刑、亂政干紀者,依罪及擧主例,劾論監司。

從之。

○傳旨兵曹:

寺監判事以下陞資通政者,必皆取旨。唯西班折衝散官,循例陞授,不復取旨。文武散官陞授之法各異。今後折衝散官,亦令取旨。

○傳旨刑曹:

外方死刑推覈之法,載在《六典》,至爲詳密,而京中則當該郞官,別在他處取招,而告于堂上,甚與外方推覈之例,詳略不同,有違愼刑之意。今後令當該郞官二人詣堂上,同加考覈,期於得情。

○傳旨刑曹:

今當雨澤愆期,慮有刑罰不中,冤抑莫伸。其常赦所不原外,徒罪以下及充軍付處定役人本犯徒罪以下,竝皆原免。

○成均生員金日孜等上言:

竊謂繼往開來,聖賢之大功;惇宗將禮,帝王之盛典。是故歷代以來,凡有功於道學者,率皆祀于學宮,所以示褒崇於旣往,垂勸勵於將來也。昔者夫子以天縱之聖、經緯之文,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刪述六經,垂訓萬世,扶斯道之將墜,揭日月於中天。故漢、唐盛際,以吾夫子位南面,而有釋奠之禮,以群弟子封列侯,而有配享之儀。逮至宋、元,以朱、程等四賢、左丘明等二十一人,從祀于七十子之後,其所以尊儒重道,崇德報功之意,盛矣哉!惟我大東,自箕子設敎之後,世遠經殘,君子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小人而不得蒙至治之澤者久矣。幸於其間,崔致遠、孽聰,明睿好學,發爲文章,鳴於羅代,至于高麗,安珦志在興學,增修泮宮,以振一代之文風,三子之維持世道,啓迪東民,功亦大矣。是以前朝盛時,特擧褒崇之典,俾參從祀之列,誠不刊之懿範也。自是厥後,世敎陵夷,風俗頹敗,聖道堙鬱,斯文殆絶。當是時,益齋文忠公李齊賢,挺生其間,以奇偉拔萃之資、正大高明之學,北朝燕京,南遊吳、會,得與中國名儒若姚公、閻公、趙子昂、元復初輩,磨礱切磋,所見益高,所造益深,推明道學之正,開示性命之理,辭爲文章,行爲道德,始以古文之學倡焉,而詩書之澤,洋溢東方;禮樂之興,侔擬中華,我國文學之盛,自此始也。故湯炳龍,中國之名儒,而贊之曰:「光岳其鍾,爲儒之通。存心以忠,臨政以公。」李穡亦曰:「身居海東,名溢域中。道德之首,文章之宗。」非溢美也。牧隱文靖公李穡,北學中國,學問精博,講明道學,闡發幽秘。歲在辛丑經兵之後,學校廢弛,惟穡職兼成均,討論經籍之蘊,妙契程、朱之志,使學者祛口耳詞章之習,窮身心性命之源,宗師道而不惑於異端,正其義而不怵於功利。於是東方性理之學大興,而儒風學術,煥然一新。故歐陽玄,天下之儒宗,而美之曰:「衣鉢當從海外傳。」權近亦曰:「穡之學問,捨皮膚,而得骨髓者也,雖中國罕比。」非虛譽也。議者以爲:「穡有佞佛。」然臣等以爲,言者,心之聲;詩者,言其志。觀其詩則曰:「平生不識釋伽文。」又曰:「兩途自是無心去,洙、泗沿洄鬢已秋。」是豈侫佛者之言哉!昔韓愈友于太顚,朱熹遊于雲谷,致遠隱于海印,是果佞佛而然歟?陽村文忠公權近,元氣之會,渾然天成。以程、朱之學、游、夏之文,久典文衡,德尊東土,硏窮聖經之奧,深探造化之源,五經有淺見錄,發前儒之未發;入學有圖說,開來學於無窮。得孟子浩然之氣,力排異端;體《春秋》墮費之學,請罷私兵。笙鏞治道,黼黻皇猷。其所以沿洙、泗、遡濂、洛,而澤閏生民者至矣。以此觀之,性命之理,明於天下者,孔、孟之功也。孔、孟之道,行於東方者,三子之功也。然則報功之典,不可不擧,故歲在己亥,司諫院請以權近從祀廟庭,又於癸丑,司成臣金泮,亦以三子之從祀啓請。於是命攸司,令文臣六品以上,議其可否,以聞于上。臣等欣聞引領,顒望兪音者有年矣。今玆數年,尙未擧行,臣等罔不觖望。議者以爲:「有天下之大功者,當享天下之通祀,豈可以一國之功,而從祀於文廟乎?」臣等竊惟有一家之功者,享一家之祀;有一鄕之功者,享一鄕之祀。此古今之通義,天下之達禮也。故朱熹祀延平於其家,潮人祀韓愈於其鄕。前朝盛時,祀致遠、薜聰、安珦於學宮。是亦果皆有功於天下,而祀之歟!我東方文物禮樂之備、培養敎化之本,皆出於三子,則繼往開來之功,莫大於此,而惇宗將禮之政,猶闕於今。祀不祀,縱無與於三子,誠有嫌於明時之盛典。伏望察衆允之心,回剛斷之明,俾三子同升從祀之列,咸秩致遠之輩,則非惟吾道之大幸,抑亦有辭于萬世矣。

不允。

5月13日[编辑]

○戊寅,日暈。

○行南方赤龍祈雨祭。

○興天寺舍利閣上,有氣浮空如烟,凡三處,長二尺餘,三日不滅。京都之人咸謂佛之靈氣,或燒香投拜,或仰跪燃臂,爭趨敬禮。後興福寺屋上,亦有氣如烟,傾都趨向,上命右副承旨金惇往觀之,令人乘屋見之,乃蜉蝣之類也,其群飛上下似烟。令司憲府禁其聚觀。

○司憲府啓曰:「新設四邑,誠盛代萬世之美事,一國臣民咸願民物阜盛,永爲藩鎭。河敬復造飾虛言,以爲疫疾致死者以萬數。惑亂人心,朦朧上聰,其罪莫甚,只令罷職,臣等缺望,乞置於法。又判慶源府事宋希美、判會寧府事李澄玉、都觀察使鄭欽之、都節制使金宗瑞等,凡民之休戚死生,所當悉知,今疾疫致死人口,亦不以實告,其欺罔之罪至重,請皆依律科罪。」上曰:「今所啓至當。河敬復造言惑衆之罪,雖曰至重,然嘗鎭撫北邊,其功不細,故只令罷職,宜令歸養其母。欽之、宗瑞、澄玉、希美,若論其罪,則當罷其職,不可以笞杖罪之也。今當按撫立功之秋,不可輕易罷黜。」

○議政府因同知中樞院事閔義生上書,逐一擬議以啓:「風雲雷雨,各於方位設壇致祭條,謹按《文獻通考》,周制,立春後丑日,祭風師於國城東北,立夏後申日,祀雨師於國城南。玄宗天寶五載,每祀雨師,以雷同壇而祭。宋制,立春後丑日祀風師,立夏後申日祀雨師。以此觀之,歷代皆於方位置壇,又各於其日而祭之,但雲師,則未有所論,至唐合祀雨壇。今朝廷之制,風雲雷雨與山川城隍,合爲一壇而致祭,未知何所據,然立一代之制,垂法後世,豈無所據?必當參酌,而定制也。雖曰州縣之制,如其儀物,則有所降殺,其神之同壇異壇,則豈有所差別?自古沿革,代各不同,恐難輕改。況我太祖、太宗,遵用此制,行之已久。且歲在丁未,有獻議者,下令詳定所議之,取星山君李稷等議,仍舊不改。乞依朝廷定制及祖宗成憲,宜仍其舊山川壇,幣祝不宜燒焚條,依上言施行。獻爵後無再拜條及修葺垣墻條,已曾擧行。不必更議。」從之。

5月14日[编辑]

○己卯,親傳望祭香祝。

○對馬島太守宗貞盛,使妙吾弟等五人、六郞次郞,使永琳等二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未洽,依前例斷繖扇、禁屠殺。」從之。

5月15日[编辑]

○庚辰,視事。

○宥徒役尹孝童等七人及流配李得生等二人。

○行畫龍祈雨祭。

○上謂都承旨辛引孫曰:「我國設都官,使掌奴婢之訟,間有悖理者,不加罪。由是我朝衣冠士族,以奴婢之故,不和親戚者,比比有之。今後告爭奴婢,有不順於義者,據律科罪,以杜爭訟之風何如?熟議以啓。」

5月16日[编辑]

○辛巳,輪對。

○司憲府啓:「京中妖巫及信從趨慕知情不告者,京中五家隣保管領、外方各里正長,幷依律論罪。在內五部漢城府官員、在外守令常加檢察,以杜邪妄之風。」上曰:「前此未有禁章,若急迫禁之,則非徒妖巫延坐者亦多。曉諭中外,使民皆知,然後自七月爲始,依所啓痛禁。」

○司憲府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欺罔之罪,王法所不赦也。國家於北鄙新設鎭邑,募民徙居,以實邊圍,此萬世之大計也。固當安集撫養,以副聖上軫念之意。往歲會寧、慶源兩邑人民死亡之數,至於三千二百餘人,豈皆因疫而死乎?間有不能賑救,以致死亡明矣。判會寧府事李澄玉、判慶源府事宋希美等,職任字牧,坐視死亡,恝然不救,死者二千六百餘人,匿不以聞。都觀察使鄭欽之、都節制使金宗瑞,職專一方,不能賑救,以致死亡,欲掩罪責,減數以聞。戶曹判書沈道源,不親審問,乃從前數,不以實啓,其符同欺罔之罪大矣。前判中樞院事河敬復以將相大臣,專任北方,不體聖上恢復境土之意,虛張數萬,以欺天聰,驚動民心,罪莫甚焉。臣等於前日,將此欺罔之罪,請置於法,聖上只黜敬復于外,餘皆不問,臣等竊有憾焉。人臣小有欺罔之心,則罪不容誅,況以大臣,新徙邊民死亡之數,或減千百、或增萬數,冒罔以啓乎?雖有禦侮之才、辦事之能,何足用乎?且其時會寧判官柳士枝、都事朴彧、從事官趙注及慶源判官李伯慶、經歷奇虔,厥罪惟均。伏望聖上皆令鞫問,按律科斷,以杜人臣欺罔之漸。

上曰:「希美、澄玉等,予豈謂無罪,而不置於法?新設四邑,民心易搖,方鎭撫安集之時,若以小過輕遞其任,則民必騷擾,永無成效矣。且疫死人數加減啓達,觀其事,則不無罪焉,論其心,則猶有可恕。四邑人數,未可以一二計也,今趙遂良之後,更遣他人,則豈能如合符節?必相矛盾矣。今罷敬復之職,非謂實有其罪,所以安澄玉等之心也。赦澄玉等之罪,非謂本無其罪,所以略小過,而專鎭撫之任也。又金宗瑞、沈道源,於趙遂良未推之前,已告予曰:『死人之數,未易明知。今若更遣他人推之,則必異前數。』予惟思之,果有其理,是豈欺罔哉?肆皆赦之。今爾憲司,不知予意,敢進封章,自此以後,勿復敢言。」

○行蜥蜴祈雨祭。

5月17日[编辑]

○壬午,以咸吉道施利站爲利城縣,別置守令,以朱村站爲鏡城屬縣,差任土官,以待使客。蓋以北靑、端川、吉州、鏡城等邑,土地廣遠,人民往來、支待使客有弊故也。

5月18日[编辑]

○癸未,視事。

5月19日[编辑]

○甲申,黃海道載寧郡、慶尙道晋州、星州、泗川、宜寧等官,雨雹傷牟麥。

○祈雨于宗廟,又行白龍祈雨祭。

5月20日[编辑]

○乙酉,行黑龍祈雨祭。

5月21日[编辑]

○丙戌,輪對。

○咸吉道監司進永興府濬源殿及定平府松葉所霑甘露,色如白蠟,味則甛。承政院請行賀禮,不允。

○召領議政黃喜、贊成安純、參贊申槪、刑曹判書河演、戶曹判書沈道源等議貢法。喜等曰:「各道內或分左右,或分界首官,則地品肥瘠頓殊。當考導行帳往年損實,某某州爲上等,某某州爲中下等,酌定收租之數。」上曰:「此事匪輕,明日當更議之。」

5月22日[编辑]

○丁亥,召黃喜等,更議貢法節目,議曰:「分各道爲三等,以慶尙、全羅、忠淸道爲上等,以京畿、江原、黃海道爲中等,平安、咸吉道爲下等。田品則一從導行帳,分爲三等,參酌往年損實數及經費之數,定爲稅額。」從之。

○上曰:「我國軍士之重,莫如甲士,其數本五百,至戊戌年予卽位,以兩宮衛士數少,故又加五百爲一千。然近年以來,國家經費頗多,將可慮也。予欲革除其半,何如?」沈道源曰:「甲士數仍舊,除加設五員軍職,以前授軍職鎭撫。內禁衛、別侍衛,充差於甲士職。」河演曰:「甲士數仍舊,優給遞兒職,以到宿多少,相遞受職。」申槪曰:「甲士數仍舊,沙汰冗官。」安純曰:「量減甲士,令外牌番上,以代甲士之任,幷汰冗官。」黃喜曰:「量減堂上官以上及軍職,甲士仍舊額。」安純更議曰:「五六七品甲士,竝授行副司正,仍加去官職數,則俸祿減,而軍額如舊。」上曰:「此事不可輕易施行,予更思之。」

5月23日[编辑]

○戊子,平安道監司報:「兀良哈五百餘騎到閭延趙明干口子,搶虜男女共十四名、馬五十一匹、牛三十四首,中箭七人內,死者一人。」

○兵曹啓:「沿邊各官,皆設木柵,夜則巡更固守,晝則候望賊變,出治農事,其守禦方略,區畫已詳。今賊五百餘騎入侵閭延趙明干口子,虜人口、牛馬而去。請遣朝官,鞫僉節制使金允壽不能備禦之罪。且令都節制使,以當番甲士,量宜分送閭延等處,長番防禦,其下番甲士,亦令分番戍禦。」從之。

○遣藝文直提學安完慶,往推金允壽。

5月24日[编辑]

○己丑,下敎:「赦十惡强盜外,徒以下罪,付處充軍人,亦令原宥。」

○停各道進上物膳。

○命河敬復,歸養其母。

○海豐民家有馬,於耳下有白骨長寸餘,大如指。民間相傳以爲馬頭生角,京中喧鬧,憲司推覈馬主欲罪之。命勿論。

○上曰:「各道兵馬都節制使,已受命專制一方,如有緩急,道內軍馬,宜當臨機進退。今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恪,當閭延鎭被敵之時,赴防軍馬加送之事,報于兵曹,似爲遲緩。今後各道都節制使,量敵多少,隨宜處置,從後啓達。」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五部學堂,六月課試,敎官素不以詩學爲敎,故雖日令賦詩,徒爲廢學而無益,至於童蒙,不能賦詩者,亦不讀書,廢學尤甚。自今五部生徒可以學詩者,會于中部學堂,擇各部敎官之知詩者數人,日令訓誨。文臣依前例輪番而往,出題賦詩,第其高下,其童蒙未能賦詩者,令留司敎官敎誨。」從之。

○李滿住使送指揮金納奴等四人,來獻土宜。時朝議欲拘留推問閭延被拘根由,且議減館待之禮,黃喜、崔閏德、盧閈等啓:「支待諸事,不可減省。納奴等,皆非滿住親戚任事之人,乃是微者,雖拘留無益,但擧義詰責,隨例還送。」從之。

○慶尙道監司馳報:「倭人太郞左衛門等十五人共騎一船,到蔚山波連巖等處依岸,爲鹽浦軍官所捕,自言:『將往石見州興販,漂風而來』,然無文引,又持兵器,其心難測,姑於蔚山官,拘囚聽候。」上以別無犯邊之狀,卽令放回。

5月25日[编辑]

○庚寅,還賜李孟畛等十九人職牒。

○命都承旨辛引孫,往議政府與三議政議事。其一曰:「初,卞季良勸行輪對之法,乃曰:『當審取捨。』輪對,誠爲美法,所陳雖或不中,然因此覺悟頗多。近年災變屢作,邊警不息,予甚兢惕,乃欲求言,然往者求言之時,使之投進,而付諸有司,則未有極言者。至丙午年,敎以不付有司,於是人皆極陳無隱,但其評論一人,而毁譽頓殊,此亦未知其孰爲公論。且有言一守令爲累次殺人者,予欲訊問,訪諸許稠,稠曰:『旣敎以不付有司,今若訊問,誠非所以示信。』且予聞之,乙卯夏求言之時,有人爲二章詣闕,聞付有司,一章投進承政院,一章袖之而去,其袖之者,必極言也。今將求言,若之何則可?」僉曰:「政事之間,節目旣詳。去歲上言,命臣等議之,臣等披閱商確,未有切於時務而可行者。且雖使密封而進,若隱匿而不宣,則不若不求言之爲愈也。」其一曰:「前日議曰:『北方備禦,冬則緊,夏則不緊。且彼敵之來,不過數十,鼠竊狗盜而已。』到今夏月,四五百騎來侵我疆。古之人決勝千里之外,予未更事,德又涼薄,陷於彼人之計,予甚痛焉。制禦之方,熟議以啓。」僉曰:「今日之事,人所未料。」閏德曰:「臣於前日,願移沿邊之民於內地。今若沿邊口子,只留要害之處,其餘各里人民,竝徙內地,以其軍士,分戍要害,軍卒必有餘矣。彼敵雖渡江,道路阻隔,未敢深入,且救兵可以及追。」喜與閈皆曰:「以今日之事觀之,閏德之言,誠爲良策。」其一曰:「平安道沿邊備禦,我國巨患。黃海道近於其道,欲令是道供其軍需,何如?」僉曰:「可。」其一曰:「外方罪囚,動經三四年,雖所犯當死,然拘囚困苦之久,必生怨心。況其事干之人,罪不至死,而尙滯於獄,父母妻孥艱於養囚,以致怨咨!何以處之?」僉曰:「宜擇諳練剛明之人,差遣各道,與其道監司推辨。」其一曰:「平安道備邊,冬則左議政出鎭,以爲聲勢,夏則不然,因此士卒怠弛,彼亦度我不虞,遂致今日之變。且都節制使李恪,或有毁之者,然性本質實,左議政亦以爲稱職,予固不信矣。且欲別遣素有聞望者,時時檢察,則彼人懾服,而赴防將卒,亦且更堅初心矣。今以洪師錫遣之何如?師錫不可,則更選他人以啓。且鎭何處而可乎?」僉曰:「今遣師錫,常鎭江界,時巡閭延、慈城等處爲可。」議畢,僉曰:「犯罪流配人,皆送于閭延、慈城,以實邊郡。」竝從之。

○革慶昌、仁順兩府知印,竝於七品去官,各司吏典充差。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科擧等第,竝依《元典》,文科則稱乙丙科,同進士,武科則稱一二三等。然文武等第,格例各異,有所未備。謹按杜氏《通典》,唐玄宗天寶元年明經議云:」明經有甲乙丙丁四。「《文獻通考》宋孝宗乾道五年庭試武擧條云:」牓首,賜武擧及第,餘竝賜武擧出身。「乞依唐、宋古制,自今文武科等第,幷稱爲乙科幾人、丙科幾人、丁科幾人,其於賜牌,則文科一等入格者,書某職某乙科第幾人及第出身者。二等,某職某丙科第幾人及第出身者。三等,某職某丁科第幾人及出身者。武科一等入格者,書某職某乙科武擧第幾人及第出身者。二三等,某職某丙丁科武擧第幾人及第出身者,以爲恒式。」從之。

5月26日[编辑]

○辛卯,命都承旨辛引孫,往議于政府。其一曰:「《春秋》譏侵官,百執事猶之可也,謀國大臣,豈可如此?有所聞知,悉陳無隱,不計目前,深遠其謀猷可矣。在朝大臣,北方之事,未接乎目,固所不知,左議政目擊其狀,乃曰:『如今夏節,無復可憂。』閭延之變,忽至如此,何哉?然已往,旣不可追,自今以後,熟思而審處之。且皇甫仁所上九條及前日兵曹所啓召募赴防等事何如?」僉曰:「小臣等未及遠察,患出不測,兢惶實深。仁所上京中軍士赴防事,如今熱時遠路,馬匹困斃,且驛路煩擾,當以其道充補甲士取才二等入格人,竝皆抄出,閭延、慈城等處,量宜分屬,後日通計到宿敍用何如?自募人,則前日議以召募平安、咸吉南道人赴防。今更參詳,非特兩道,至於各道,亦令召募赴防,計年月多少賞職何如?其餘八條,非今日及期事也,臣等徐徐熟議以啓。」其一曰:「前日僉議以爲:『甲寅年以上罪囚差人,與其道監司雜治。』今觀刑曹所錄罪囚,甲寅年以上少,乙卯年所犯多,幷乙卯年罪囚推之何如?」僉曰:「一年之獄亦久矣,竝推爲可。且監司事煩,旣以委差朝官,不必與監司同覈,擇剛明守令同覈何如?」遂傳旨刑曹:「囹圄之苦,度日如年。犯罪之人,累年係獄,常時桎梏,非徒己身之困苦,亦貽父母妻孥之愁嘆,養獄之費,破産失所,召傷和氣。各道乙卯年以上罪囚內,或情狀曖昧,或言端不一,經年未決,淹延留滯罪囚,差遣敬差官,同剛明守令詳覈啓聞。」乃以大護軍吳寧老等九人,爲各道斷獄敬差官。其一曰:「當農月旱乾太甚,累降赦宥,且還職牒。凡此豈能致?但欲使人懽心,小答天意耳。今欲使八十以上老人共樂,然國家調度不裕,欲授職以施惠,何如?」僉曰:「上敎允當。」議畢,僉曰:「赦宥之恩,不間幽明,如今行赦之時,宜伸冤獄。臣等昔日請免沈溫之罪,未獲蒙允,臣等乃考義禁府推鞫朴習等案,乃壓膝,而據取供招,誠爲痛心。請免溫罪,以釋地下之冤。」命取己酉年請免溫罪封章以覽。

○令司僕寺擇馬一百匹留養,餘皆放于牧場,亦憂旱也。

○刑曹啓:「洪川囚李貴生敺殺妻父辛得龍,據律當斬。然貴生素有心疾,名例依律擬議奏聞,取自上裁。」上令政府諸曹同議。黃喜等議曰:「名例收贖條云:『凡篤疾殺人應死者,擬議奏聞,取自上裁。盜及傷人者,亦收贖。』可於死罪減一等。」安純等議曰:「此人旣非專因狂疾,乃是乘怒敺殺,關係風俗。若徵贖於女,給付其父,又違情理,當以殺人者殺論。」上從喜等議。

5月27日[编辑]

癸巳,行蜥蜴祈雨。

5月28日[编辑]

壬辰,日暈。

○命出中宮侍女七人、水賜六人、東宮侍女二人,亦憂旱也。

○京畿抱川縣雌牛一産二犢。

○議于政府曰:「陽城人姜流豆、朴豆彦、崔雨等,造爲妖術,號稱豆朴神,據律爲首姜流豆當絞,朴豆彦、崔雨杖一百、流三千里。其左道亂正之罪,關係至重,當依律科罪,以戒後來,然前此無知愚民,妄稱豆朴神,其來已久,近日妖巫等,律當處死,竝皆原免,只黜于外。姜流豆等,亦妖巫之類耳,原其情,則不過畏慕禍福,祈禱於神而已。又當旱災,不忍重論,將欲末減施行,僉議以啓。」僉曰:「首從各減一等可也。」上乃減二等。

5月29日[编辑]

○甲午,祈雨于北郊。

○議政府啓:「歷代祈雨及董仲舒四時祈雨之術,已曾參酌擧行,但春旱,令縣邑以水日,使民禱社稷,毋伐名木,毋斬山林。夏旱,令縣邑以水日,家人祀竈,毋擧土功,更大浚井。季夏旱,家人祀中霤,毋過土功。秋旱,家人祀門,毋擧火事。冬旱,家人祀井,毋壅水等數事,未盡擧行。今當夏月不雨,姑以夏及季夏祈雨之術,令漢城府及各官守令檢察擧行,今後如遇久旱,依上項之制,永爲恒式。

○兵曹啓:「改司水色爲修城典船色,擇勤謹者四人爲別監,兼掌各官築城,分遣各道監檢造築,以爲恒式。」從之。

○命都承旨辛引孫,往議政府議事。其一曰:「判書權蹈啓曰:『今遣敬差官,詳覈經年滯獄,其哀矜庶獄之意至矣。然其所以經年未決者,必是情狀曖昧,言端不一,而未得遽決,遂至淹延。況聞敬差官之行,則必反已納之辭,多端飾非,辭証連延,多至百餘,數日之間,焉能得情?且當農務,以一囚之故,而辭連愁怨者甚衆,願姑停此擧。』予聞蹈言,亦以爲然,擬議以啓。」僉曰:「罪囚留滯,必其拘於小節,而未得遽決也。今遣敬差官,欲使詳覈速決,以解愁怨,非以爲誤決,而改正也,何更改已納之辭乎?且滯獄必至於百數,宜發遣審理。」其一曰:「平安道監司朴安臣馳報曰:『兀良哈童豆里不花到滿浦口子曰:「所居地面,歲被忽剌溫兀良哈侵掠,欲將妻孥而來,願留侍衛。」』然其心難測,卽令回送乎?拘留境內,以待滿住之請乎?處之何如?」僉曰:「宜令都節制使諭之曰:『卽今兀良哈五百餘騎突入趙明干口子,侵掠人物而去。纔過數日,汝遂出來,乃稱見侵於忽剌溫,欲留侍衛,汝言詐也。汝等含畜癸丑之怨,連年剽竊,曩日之事,亦必是汝之酋長請兵共侵,而使汝規伺反間,情跡已見,宜置汝於法,以懲其後,然無知野人,不宜深責,故姑令送回。且汝雖曰誠心侍衛,無酋長文憑,不宜輕許。』以是諭之何如?」崔閏德又獻議曰:「木柵未設沿邊居民,造幕山谷以居。賊若劫脅所虜男婦,問其民居及財産藏處,詳知道路,潛入虜掠,則誠非小事,宜當移徙,遠避其害。」從之。

5月30日[编辑]

○乙未,祈雨于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

○親傳朔祭香祝。

○傳旨議政府:

卽今亢陽爲災,彌月不雨,依歷代及祖宗弭災故事,無不擧行,唯成衆官年六十人以上及各司仕滿吏典年四十歲以上人等,於甲寅年竝皆去官,今纔二年,年滿四十者,其數應少,然依前例去官何如?且京中無務停之法,若漢城府及各司公私負債逋欠之物,雖夏月徵督,其來已久,貧弱之民,不無怨咨,姑限秋成,勿令督徵何如?

僉曰:「可。」遂令該曹施行。

○先是,本國被虜人波豆、南子、上佐等,刷還便否,令咸吉道監司鄭欽之、都節制使金宗瑞、判慶源府事宋希美、判會寧府事李澄玉等擬議以啓。至是,澄玉等議:「請勿刷還。」金宗瑞議曰:「凡諸施措,先觀其勢而圖之,事有濟而終無弊。今北方待野人之勢,與古頓殊,新設四邑,雜處野人,出入同之,故臣在會寧時,斡朶里也叱大來告曰:『朝鮮人願爲吾家雇工人者,恐都節制使不許。』臣答曰:『歸者納者,兩俱有罪也。』叱大恐懼叩頭而退。間二日,斡朶里伊郞哈又來告:『朝鮮人,有願爲吾家雇工人,願都節制使許之。』臣答之如初,今有孔城安末巾,爲野人雇工人,事覺推覈。以此觀之,平民尙有從彼之心。官奴驛子私奴僕之輩,苦於賤役,投彼求閑,勢之必然。去甲寅冬,會寧官婢古未,曾爲赴防軍士之妾,尙且棄而投野人之家,野人獲而來告,此其一驗,禁防不可不嚴也。然本國女被虜爲野人之妻,男被虜爲野人之奴者,皆受制於人,不得出入耳,其不還本國之罪可恕。本國若强推還,則彼必生厭,構釁可慮,依舊勿推之議固善。初雖被虜,連婚野人,任意生業,出入自由,又與我疆咫尺居生,而避重就輕,甘心從彼,不還本國者,其情無異於潛從他國者。知而不推,則誠恐我國邊民從而効之,末流難禁。且波豆言曰:『波豆及南子、得夫等三兄弟,一時被虜之後,因見母及兄弟,累經龍城、鏡城,往來朱村。又得夫曾歸遼東,受百戶職,仍居遼東。』其厭憚賤役,投彼之閑,從可知矣。其上佐者,訊之野人,推之會寧,皆曰:『未知誰何。』波豆則今已還本土,母子完聚,南子則凡察已先告之,問其置處,佯若不知,置而勿推,尤爲勢難。得夫則已歸遼東受職,非臣所敢妄議。若曰生釁可慮,則野人竊一牛馬者,邊將卽皆捕獲,拘繫囹圄,拷訊決罰,暫不寬假,今已有年矣。野人豈不厭怨乎?然垂頭就獄,莫敢誰何者,徒以畏服我勢之强,而不敢動爾,何獨易於制竊盜,而難於招還賤口乎?如此邊事尙密,不宜使彼我人民知之。」鄭欽之議曰:「國家新設四邑,沿江守要,據彼巢穴。近境野人及江北散處野人等,外雖順服,內實疑貳,潛懷去就,觀國家待己之勢,以爲向背之地,此誠邊境安危之機,不可不察也。四邑新徙城堡未築,公私俱匱,當此之時,二十七年之前被虜人口,責以忘親背國,遽令刷還,彼若含怨,轉相扇動,邊釁一開,其害有不可勝言者,今雖盡數推還,不足爲武。儻或推刷,彼若違避,傷損威重,爲害必深,悔將何及?但南子則凡察旣已先告,據理開說,俾之還本,彼必不得已而還之,其餘被擄人口,恐不可遽令刷還,爲今之計,莫若嚴我國人民,從彼之法,待四邑城堡畢築,蓄積粗備,邊境稍完,彼人深服,然後漸以推還,亦未晩也。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伏望上裁。」從欽之議。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丙申朔,召領議政黃喜、左議政崔閏德、右議政盧閈等議曰:「柳仲諲、召央相奸事,今更推之,乃錫哲聽婢米伊之言,而誣告也。前日義禁府決獄報于政府,卿等僉考其案,未嘗疑其虛妄,皆曰:」可置於法。「旣已二覆,幸因仲諲獄中小簡,更推,始知李錫哲誣告也。昔在唐時,有盜殺武元衡,又裵度、王士則,告王承宗,遣卒張宴所爲捕鞫抵罪。其後李師道伏誅,搜其文籍,有賞殺元衡者,始知非承宗,乃師道也。當時議欲抵罪士則,乃厭諸鎭譏其失刑,遂止。至本朝己酉年,倭通事李春發之死,據象伊所供,旣以爲獅子所爲,獄將成矣。予購求告殺春發者,乃得成富與生彦而處死。大抵獄辭之聽甚難,憲宗重大臣之被殺,遽抵張宴之罪,失刑乃至如此。今仲諲之獄將成,予亦以爲實,然若已三覆,則必至失刑。然不遠而復,心何有愧!仲諲獄中上書,而咨訪於卿等,卿等以爲宜更推之,乃今得情,仲諲、召央之得生,亦由卿等之同議,何避嫌之有?況右議政,則親自更推,而得情乎?領議政男守身以臺員,參聽獄辭,不無嫌焉,但謀國大臣,何可避嫌,而不議大事乎?卿等毋嫌,熟議以聞。」仍敎曰:

錫哲之誣告已著,然錫哲前受杖八十,永永充軍矣。今坐誣告之罪,不過加杖二十而已。且予聞仲諲烝父妓妾,終非淫於姊夫錫哲。京中士大夫之家多,而獨此柳家,醜聲非一,其姑姪之相奸,又何疑焉?柳氏家醜,旣已如彼,但以一時推問,何以知判然不奸,而原免其罪乎?若復以他官改問,則又安知錫哲復得,而仲諲不勝乎?以疑罪處之,而仲諲、召央,放之于外,止於不死而已,餘竝勿論何如?如此處之,則將以前日推考啓本判決乎?若曰以更推啓本判決,則前日誤推之罪,何以處之?

僉曰:「誤推之罪,已經赦宥,更無論議。仲諲、召央之罪,辨之已明,宜以改正啓本判決。」上從之,遂命置仲諲、召央于父祖一處。流錫哲三千里,加役三年。婢米伊以謀害本主召央,處斬。

○上曰:「閭延、江界,北方之巨鎭,火砲軍甚少,欲聚南道之人,廣習其術。若何而人皆願爲乎?」僉曰:「到多而能習者,賞以土職,則國無祿俸之費,而人皆願爲矣。且其邑居民,與南道之民一體給到,則土着之民,恒受其職,而南人終無得爵之理。臣等願各給其到,而輪次去官,似爲便益,然經遠之事,未易遽行,先使兵曹,參酌土官多少、去官久近議定,然後臣等,又從而駁論慮周,而事得矣。」從之。

6月2日[编辑]

○丁酉,領議政黃喜辭職曰:「臣性本庸暗,學術荒疎,近日耳,老疾交攻,瘻血不止。加以眩暈,思慮茫然,無所建明,叨居具瞻之地,殊失爕調之職,反致感召之異,以貽宵旰之憂,誠惶誠懼,罔知所措,乞還臣職。」不允。

○賜同知中樞院事李蓁、僉知中樞院事金聽,各廐馬一匹,以獻官祈雨有應故也。蜥蜴祈雨童男及明通寺祈雨盲人,竝賜米有差。

○都承旨辛引孫等啓曰:「時方下雨,請進酒。」上曰:「今年之旱,近來罕有,災變屢作。今雖下雨,如明日更晴何?姑待後日。」先是,已許進酒,不數日復停,故有是請。

○集賢殿啓:「本殿官員三十二人,厥數猥多,不無員冗之弊。且今《訓義》已畢,宜當汰去,乞革十二人,只置二十人。且按《性理大全》,纂修官內,或以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講,或以右春坊、右諭德,兼翰林院侍講。乞依時王之制,集賢殿員,皆令兼帶經筵書筵。但書筵官,本五位各二員,今若二十人,竝皆兼帶,則一位當爲四員,分左右爲難,除左右二字,令分仕兩處,其中有故,則互相遞仕何如?」令吏曹與議政府同議以聞。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請量減各處供費。」從之。

6月3日[编辑]

○戊戌,以權蹈爲吏曹判書,金孝貞藝文館提學,李宣禮曹參判,兪孝通工曹參議,皇甫良右獻納。

○司憲持平洪深啓曰:「朴彧,曩爲都節制使都事,臺省以祖母瑕咎,署經告身,書曰:『政曹外。』其時命改政曹外三字,以都事副於節制使,發號施令故也。今彧爲敎授官,其任非都事之比,願於告身復書三字。又架閣庫副錄事趙得仁,贓吏趙戩之孫也。《六典》內:『贓吏子孫,毋得敍用。』壬子年敎旨內:『贓吏子孫有才幹者,隨才敍用。』今得仁別無才能,而但以門蔭除官職,誠爲未便,願罷得仁之職。又都官佐郞李承門,嘗爲黃州判官,其父被囚于義禁府,而不卽來見,有違人子之道,劾論決罪,削職有年,近差瓦窰別坐之任,今又除都官佐郞。大抵決事之官,必正己,而後可以正人。承門於父子之間,已失其道,豈能正人乎?臣謂不獲已敍用,則請除西班。」上曰:「朴彧告身政曹外三字,已曾命除,不必復書。贓吏子孫有才幹者,隨才敍用云者,欲其必取才而後敍用,今憲司未審立法之本意,而有是言也。且此法,已曾謀議大臣而設,豈可改哉!承文,其父被囚之時,適有官守,未知變通,而不來見耳,雖不可爲無罪,亦可恕矣。然爾等以爲不可,姑停決事之任,當換差東班他職。」

6月4日[编辑]

○己亥,先是,有奴衆伊者上言:「如意珠在慶尙道智異山五臺寺,若招迎來京,則當沛然下雨。」上怪之,令慶尙道監司,使之親往審視,乃水精珠也。且其寺碑文曰:「索水精一枚,懸於無量壽像前,因名水精社。」其非如意珠明矣。僧人等造爲誕妄,乃曰:「此珠乃東海龍王如意珠也。龍王獻于洛山觀音,今移此寺。」愚民信惑,爭相崇信,其好爲怪誕如此,上令其道監司,禁民崇信。

○祈雨于社稷。

6月5日[编辑]

○庚子,日暈。

○流星出織女,入河鼓。

6月6日[编辑]

○辛丑,日暈。

○行祈雨太一醮。

○聚巫僧徒祈雨。

○命兵曹判書崔士康,招進李滿住使送金納奴于禮曹,開諭曰:「爾等以寇我邊鄙,指爲忽剌溫所爲,果若所言,則忽剌溫所居,與我國相距隔遠,且無他來往之路,必經由爾等所居,爾豈不知?又其草竊者,皆徒步數十人,豈忽剌溫累日程途冒險跋涉之人乎?爾等托彼爲惡,反覆詭詐,昭昭可知。邊將攘臂奮拳,請率精騎數十萬,窮探窟穴,問其暴亂欺罔之罪,我國家優容爾罪,不令深入窮追,爾若終無改心,罪盈惡積,自取滅亡,則悔不可追。」

○兵曹啓:「萬戶千戶辭免者,乞依守令例,限三年不敍。」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近軍器監習百丸火砲,用水磨圓石如桃子大四十箇,或彈子大七十箇,合藥放射,至二三百步、或至四五百步。雖其間或有破碎不及鐵丸之堅,然鐵丸若乏,足可代用,卿宜預令收拾以備。「

6月7日[编辑]

○壬寅,議政府贊成事安純上書曰:

臣質本庸疎,學且鹵莾,過蒙上恩,位至崇品,常懷戰慄之心,以盡涓埃之報,臣之至願也。不幸去年遭罹厄會,宿疾復作,幾不能存,上疏乞辭,未蒙允許,反授寵秩,俾居廊廟,天恩至重,天威至嚴,不敢再陳,黽勉就職,已經歲月。至于今夏,前疾聯綿,頭重眩暈,眼昏耳聾,脚膝寒痛,食少氣弱,百病交攻,黏床辛苦,雖欲勉强從仕,度臣氣力,實所難堪。若使冒行,必至顚仆,將恐病至難醫,奄辭盛代。伏望還臣爵命,俾得專心藥餌,以保殘喘

不允。

○差司譯院直長梅佑,管押被虜逃來人觀音保等十名,解送遼東。

6月8日[编辑]

○癸卯,賜禮曹參判李宣廐馬一匹,僧彗熙等布、巫女等米有差。以祈雨有應故也。

○命停祈雨祭。

○承政院啓:「今雨澤旣洽,請進酒。」又議政府六曹進香醞,上許之,仍敎曰:「自此以後,每日只一進盞。」

○傳旨刑曹:

金敬哉、金有敦、金有章、鄭鐵拳,竝令外方從便。

6月9日[编辑]

○甲辰,視事。

○傳旨承政院曰:

昔有人問於朱子曰:「父好佛而子惡佛,死則子爲父設齋乎否?」朱子曰:「父生時,當極道佛之害以解惑,若不從,則爲父設齋可也。」我國興天寺,乃太祖所營也。太祖屬於太宗,太宗雖不信異端,然以太祖之所屬,故亦不廢,而至行佛事,今興天寺塔殿,歲久將頹,予欲改成,非信異端也,追祖宗之遺意也。向欲改造,往往爲儒生所沮,祖宗之事,苟無大害,爲子孫者所當遵守,況此塔殿,太祖所創也。予爲子孫,何忍坐視傾危,而不改造乎?然我國近因水旱,蓄儲不裕,凡營繕,難可支也。且必待朝廷議合,然後行,則事必不成,故予欲令宰相有善心者主其事,使僧人勸人捨施而爲之。爾等捨儒生之意,體予遵祖宗之心,擇諸相中有能辦事者以啓。

承政院啓:「若勸人捨施,則人將爭起崇信,其弊不小,莫若令繕工監改造爲便。」遂命同副承旨權採往審,回啓曰:「傾危甚矣,宜速改造。」命繕工監備器械以撤之。

○兵曹啓:「平安道趙明干滿浦口子,曾設木柵,宜令更加修葺,嚴謹守護。又於民居稠密可設木柵之處,令監司率其官守令,定基設柵,加定軍人,嚴加守禦,俟邊境寧靖,漸築石堡,又築烟臺,以謹候望,及至冬節,江水氷合,防禦尤緊。都節制使往鎭江界。」從之。

○刑曹啓:「南平將校吳天、醴泉民祿眞竝殺人,律該斬。」從之。

6月10日[编辑]

○乙巳,集賢殿副提學安止等上言曰:

伏聞今六月初九日,殿下命近臣及中官,往觀興天寺,將撤而新之,臣等不勝驚駭,敢陳瞽言。臣等竊惟佛氏因緣之說,在我殿下緝熙之學,明睿所照,固已灼知其誕妄,安有一毫崇信之心哉?第以是塔,乃聖祖所創,不忍視其傾圮,思欲修創,尤見殿下尊祖之盛心,無所不用其極也。然浮屠之說,蠧害已久,下民之心,易惑難曉。近者飛蟲聚於塔上,僧徒妄指爲瑞氣,士女集,稽顙爛臂,瞻奉捨施,勢若奔波。尋又飛蟲聚於興福寺屋上,傾都瞻禮如前,至捕而觀之,皆知其爲蟲也,尙指以爲瑞氣。以耳目之所覩記,猶難解惑,況未親接於見聞者乎?且今聖上憂旱,遍祀群神,而禱雨於是塔者,初非崇信,亦靡神不擧之意也。天之降雨,乃殿下側身修行至誠所感,豈彼枯骨所能致也?況祀神禱雨,固非一所,而得雨之賞,偏及於僧徒,臣等私竊惑焉。當此幾會,遽新斯塔,則無知之民,必將謂殿下因瑞氣得雨而爲之,轉相扇動,以侈其說。釋氏之鴟張,實基於此矣。比年以來,水旱相仍,民罹飢饉,今又旱甚,川渴地震,宵旰軫慮,裁省冗費,停罷營繕,中外臣民,擧皆欣欣,想望殿下畏天勤民之効,而乃欲興不急之役,臣等尤竊怪焉。臣等又聞近者檜巖寺僧增創殿宇,新造佛像,開張佛事,有倍往昔。非此事,京城內仁王洞羅漢堂,無貴無賤,絡繹往來,猶恐後時,莫有禁遏之者。夫京都,四方之表,殿下萬歲之範,今擧是役,則不惟四方之人爭先敬信,而廢寺頹塔,悉復爲新,亦使後世子孫,必藉此而益崇奉之,波流風靡,其弊殆有不可勝言者矣。臣等竊恐國史書之,則後世將以爲何如也。伏望殿下監往昔治亂之跡,察邪正消長之機,廓回睿斷,特寢斯命,以解愚民之惑,以杜將來之弊。

命承政院曰:「舍利閣,年久傾危,祖宗所創,不忍恝然輕棄,又恐頹毁,致傷人命,故命繕工監,使備撤去器械。今集賢殿上書,以予欲重創塔殿,何所聞而有是重創之言乎?且祈雨之後,賞給僧徒,非始今日。且其雨雨,豈僧徒祈雨之所致?靡神不擧,而聚僧祈雨,最後其雨,適當其時,故賞之以示喜雨之意耳。人曰:『塔殿有瑞氣,興福寺屋上,亦有瑞氣,崇信者衆。』予命承旨,與宦官往觀之,以辨其僞,以釋民疑。予豈崇信而然也?仁王洞新構羅漢堂,則予初不知,卽今已令撤去,乃曰:『國史書之,則後世將以爲何如?』此數者,皆我所不爲,乃游辭弄文上書,俾國史書之可乎?令集賢殿知予此意。」

6月11日[编辑]

○丙午,上曰:「今集賢殿副提學以上通政,卽《元典》所謂古嘉善也。《元》《禮典》,兩府使臣、嘉善使臣、通政以下六品以上使臣,與外官相接之禮,各有等差。《續》《禮典》,集賢殿副提學以上使臣,則依《元典》古嘉善使臣例施行,而堂上官已行通政外官禮度,獨無成法。緣此堂上已行通政者爲外官,則一視通政以下六品以上之例,更無差等,實爲未便,故令禮曹曾經詳定所提調者共議。議曰:『牧使雖曾經堂上官,乃一邑之守令,非新命使臣之比,宜與他通政一體施行。』其意亦善。然國初,重內而輕外,故京官通政受外官嘉善,外官嘉善,還爲通政者,率多有之。今則內外一體,嘉善通政,不相換差。且本國之制,從曾經品秩之數,優待之禮頗多。如二品以上,雖除外官檢職,必論曾經實職。又實行通政堂上者,雖在閑散,服飾儀物,不改舊數,予亦勿論時散,優待禮接,雖犯罪,關係事外,不施笞杖徵贖。假令堂上已行外官有罪,監司亦不得擅自論決,必啓聞取旨,而獨於接待行禮,沒其實而無等,與通政一體施行,似爲未便。其堂上已行外官,一應禮度,亦依《元典》嘉善外官例行之何如?政府諸曹同議以啓。」

○宗貞盛所送左衛門三郞等三人、源胤所送梵悅等八人及故藤七子藤九郞等七人,來獻土宜。

6月12日[编辑]

○丁未,日暈。

○司諫院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不敬之人,王法所必誅,固不可以私意而宥之也。曩者金敬哉當其侍女托病出宮之日,乃於妻祖母家,與侍女公然行酒。又於其第,設宴聚族,請引侍女,至使留宿,其不道不敬之罪,死有餘辜矣。且金有敦、金有章、鄭鐵拳等,黨其不道仁與敬哉,安然與會,其罪惡亦大矣,殿下特垂仁恩,不置於法,只黜于外。臺諫累瀆天聰,未蒙兪允,不勝痛憤。今者敬哉、有敦、有章、鐵拳等,皆令外方從便,非徒臣等之缺望,亦人民之駭聽也。敬哉等嘗赴學校讀書有年矣。且敬哉曾經監察,則豈不知與侍女宴會之非禮耶?其爲故犯,彰彰明矣。雖街童牧竪,猶知侍女義不可相交也,況學古之人乎!伏望殿下俯循輿情,亟收從便之命,還流遐方,終身不返,以快臣民之望。

命除從便,竝從自願,還放于遐方。

6月13日[编辑]

戊戌,日暈。

○三軍都鎭撫李順蒙等上言曰:「鎭撫之任,專掌軍士,夙夜勤勞,其功倍他。今拘於循資之法,沈滯下流。乞依六曹郞廳例,任滿陞品。」令議政府議之,僉曰:「鎭撫之任,雖曰勤勞,非六曹郞廳之比,從六品任滿,則陞爲六品,正六品任滿,則陞爲從五品何如?」從之。

6月14日[编辑]

○己酉,視事。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啓:「臣至會寧,凡察贈綵段一匹、馬一匹,臣溫言開諭而不受。後又贈土豹皮,將欲不受,凡察慙愧,故受而送之。」上令戶曹,回贈緜紬二匹。

6月15日[编辑]

○庚戌,議政府啓:「前日以得雨,停祈雨祭,今且不雨累日,稍有旱暵之氣,復行各處祈雨。」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巖泰、珍島流置再犯竊盜人等,曾命分屬沿邊各官,永爲官奴,今依此例,亦於咸吉道慶源以南、平安道熙川以南各官定屬。」從之。

○議政府啓王世子納嬪儀:

告宗廟:有司以特牲告如常儀。祝文,臨時撰。納采:臨軒,命使將行納采,敎命使者,吏曹承以戒之。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近南,北向,設協律郞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于庭。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殿庭道東近東,皆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近西當文官,皆重行東向北上。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設使者受命位於殿庭道東,俱北向東上,執事者在南北向東上。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有司設敎書案於殿下座前近東,在寶案之南。又陳綵輿於弘禮門外。宗室及文武群臣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皆就門外位。有司奉敎書臨時撰。置於案上。有函。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冕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近臣如承旨及備身上護軍、扶策大護軍、史官之類,執事官如判通禮、典儀通贊、監察之類。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率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陞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儀,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傳敎官都承旨。前承敎,由東戶出,執事者二人內侍別監公服。對擧敎書案從之。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副皆跪,傳敎官宣敎曰:「聘某官某女爲王世子,命卿等行納采禮。」宣訖,通贊贊搢笏,使副皆搢笏,執事者以敎書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傳敎官取敎書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通贊贊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傳敎官還侍位。奉禮郞引使副出,擧敎書案者前行,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副隨行。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禮門外,以敎書函置于綵輿,出光化門,使副皆服公服,乘馬而行,從者乘馬而從。嬪氏家受納采,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於大門之外道左,南向。其日大昕,使副公服,至於嬪氏大門外,掌次者迎入次,凡行事者,皆公服。使副出次,謁者引立於大門外之東,西向北上。執事者二人對擧敎書案,立於使者之南,執雁者用生雁,左首以生色繒交絡之。又在其南,俱西向。儐者引主人,公服出迎於大門外之西東向,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右,主人入門而左。持案者前行,執雁者從入,使副升自東階,立於廳事當中,俱南向東上。持案及執雁者,在副使西南,俱東向。主人升自西階,進使者前北向跪,持案者以案進副使前,副使取敎書,持案者退復位。副使奉敎書進授使者,退復位。使者曰:「奉敎作儷儲宮,允歸令德。率由舊章,使其納采。」主人曰:「臣某之子不敎,若如人,旣蒙敎訪,臣某不敢辭。」俯伏興降詣階間,北向四拜,升進北向跪受敎書,退以授左右,仍北向跪。副使取雁以授使者,退復位。使者授雁,主人受雁,退以授左右使副,降自東階出就次。主人告于家廟。前一日,灑掃齊宿,厥明設酒果,主人以下盛服。時至,主人於阼階下北向立,執事者在主人之後,重行西上。主人盥洗升啓櫝,奉諸神主,置於櫝前降復位。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升詣香卓前,焚香再拜,詣神位前獻酒如常儀,退于香卓之前跪。祝持版進主人之左跪讀畢,主人再拜降復位,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納主而退。其祝版云:「維年歲月朔日,孝曾孫某官某,敢昭告于某親某官府君、某封某氏。伏以某之第幾女,年漸長盛,今日特蒙敎訪納采,不勝憾愴,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其祝版共爲一版,自稱以最尊者爲主。出迎使副升廳事,使副俱南向立,主人北向立。儐者二人對擧答箋臨時撰。案,進於主人後小西,儐者取箋,以授主人,主人受,進跪授使者,俯伏興降詣階間,北向四拜訖還升。使副在東,主人在西相對,主人再拜,使副答拜俱就坐。主人乃以酒饌饌品三果床。禮之,其從者,亦禮之別室畢,奉帛用綿或布,各不過二端。以勞使副,使副出,主人送于大門外。使副乘馬,至光化門下馬,入勤政殿庭,序立進箋,復命四拜訖退。納徵,臨軒命使。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及擧麾位如常儀。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典儀奉禮郞設宗室及文武群官、內外位執事官,竝如納采儀。設使者受命位於殿庭道東,俱北向東上,執事者在南北向東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陳儀仗如常儀。有司設玄纁束帛,玄六纁四。置於案上,有函。陳乘馬於殿庭道東軒懸之北,北首東上。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率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陞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儀,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傳敎官前承敎,由東戶出,執事者二人內侍別監。對擧束帛從之。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副皆跪,傳敎官宣敎曰:「聘某官某女爲王世子嬪,命卿等行納徵禮。」宣訖,通贊贊搢笏,執事者以束帛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傳敎官取束帛,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通贊贊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傳敎官還侍位。奉禮郞引使副出,擧束帛案者前行,牽乘馬者從之,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副隨行。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奉禮郞分引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禮門外,以束帛函置于綵輿,以次陳列,出光化門。使副改服公服,乘馬而行,從者乘馬以從。嬪氏家受納徵,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如常。其日大昕,使副至於嬪氏大門外,掌次者迎入次。執事者布幕於中門之外,玄纁束帛陳於幕南,北首東上。使副出次,謁者引立於大門外之東,西向北上。者引主人公服出迎於大門外之西東向,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右,主人入門而左,至於中門外,執事者二人對擧束帛案前行,牽乘馬者從入。三分庭,一在南,北首東上。使副乘自東階,立於廳事當中,俱南向東上。主人升自西階,進使者前北向跪,持案者以案進副使前,副使取束帛,持案者退復位。副使奉束帛進授使者,退復位,使者曰:「敎使某,以束帛乘馬納徵。」主人曰:「奉敎賜臣以重禮,臣某祗奉典敎。」俯伏興降詣階間,北向四拜,升進北向跪授束帛退,以授左右,受馬者自左受之以東,牽馬者旣授馬,自前西出。主人禮使者及使者復命,竝同納采儀,唯無答箋。

冊嬪,臨軒命使。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及擧麾位如常儀。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典儀奉禮郞設宗室及文武群官內外位、執事官位,竝如納徵儀。設使者受命位於殿庭道東,俱北向東上。執事者在南北向東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陳儀仗如常儀。有司設冊印案各一於殿下座前近東。在寶案之南,冊在北,印在南。設命服案於殿庭道東軒懸之北,稍北東上。又陳綵輿於弘禮門外,陳嬪儀仗及輦於綵輿之南。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皆就門外位。有司奉冊函印綬及命服函,各置於案上。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陞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傳敎官前承敎,由東戶出,執事者內侍別監。擧冊印案從之。每案,二人對擧。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副皆跪,傳敎官宣敎曰:「冊某氏爲王世子嬪,命卿等展禮。」宣訖,通贊贊搢笏,使副皆搢笏。執事者以冊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冊函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執事者,以印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印綬,內待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執事者,皆如受冊之儀。通贊贊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興平身,傳敎官還侍位。奉禮引使副出,擧冊印案者前行,擧命服函者從之,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副隨行。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禮門外,取冊函印綬及命服函,各置于綵輿,嬪儀仗及輦前行,冊、印、命服綵輿,以次陳列,出光化門。使副乘馬而行,從者乘馬以從。嬪受冊,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如常儀。設官人次於使者東南,俱西向,障以行幃。其日,奉禮郞設使者位於大門外之東,西向北上,內侍位於使者之南。擧冊案及印綬命服者,在南差退,俱西向。設主人位於大門外之西,東向。設使者以下及主人位於中門外,皆如之。設典內位於中門外主人之南,東向。設宮人位於使者之後,俱重行西向,以北爲上,障以行幃。設贊者二人位於東階東南,西向。典內先置一案於閤外近限,使副朝服乘馬,至嬪氏大門外下馬,掌次者迎入次,宮人等各之次。掌嚴奉命服及首飾,內廐尉進輦於大門之外道東西向,以北爲上,諸衛率其屬布嬪儀仗如常。使副出次,謁者引使者以下及宮人,典內各就位。儐者引主人朝服出迎於大門外之西東向,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右,持案以下從之。主人入門而左,至中門外各就位。奉冊印案者進副使前,副使受冊印,奉案者退復位。副使以冊印進授使者,退復位。內侍進使者前,東向受冊印,西向授典內,退復位。典內持冊印入,立於閤外之東西向跪,置冊印於案俯伏興。奉衣服及侍衛者從入,皆立於典內之南,俱西向北上。傅姆贊嬪引出,立於庭中北向。掌書進跪取冊印興,進立於嬪前南向。掌嚴奉首飾及命服,與諸應侍衛者次入,侍衛如常,典內還復位。司則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四拜。司則進掌書前北向跪,受冊印興,進嬪前南向授嬪,嬪跪受,以授司閨俯伏興。司則進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又四拜訖。掌筵設嬪座於堂中南向,司則前請嬪陞座還侍位,司閨引嬪陞座,宮官以下俱降,立於庭重行北向,以東爲上。贊者曰:「再拜。」宮官以下皆再拜訖,諸應侍衛者各陞,立於侍衛。司則前白禮畢,嬪降座,司閨引嬪入室。主人禮使者及使者復命,竝同納徵儀。告宗廟,有司以特牲告如常禮。祝文,臨時撰。臨軒醮戒,前二日,有司宣攝內外,各供其職。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勤政門外道東,近北西向,又於東宮門外,設宮官次如式。奉禮郞設宮官位於門外如常,有司設殿下幄座於阼階上西向,設香爐二於座前如常,設王世子席位於西北南向,典樂展軒懸及擧麾位竝如常儀。其日,茶房設酒樽卓於東序下稍南,置盞一於卓上,又設饌卓饌品三果。於樽西。司僕陳輿輦及馬如常儀。晡前三刻,典儀設王世子拜位於殿庭道東近北,北向。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王世子拜位之後近南。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北向。設判通禮典儀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宗室及文武群官門外位於弘禮門內如常儀。宮官依時刻俱集於次,各具朝服,仗衛陳設如常。鼓初嚴,兵曹勒諸衛陳儀仗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朝服。左中護贊請中嚴,宮官各就位。右中護負印如式,侍衛之官,俱詣閤奉迎。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俱就門外位。左中護白外辦,王世子服朝服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左中護引就勤政門外次坐。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僉知通禮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諸衛率左中護及近侍者,量人從入。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拜位,北向立,諸衛率左中護以下從入者,跪於王世子東南,西向北上。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僉知通禮引王世子詣西階,升就席西南向立,茶房提擧酌酒於序,進詣王世子西南東向立。王世子再拜,升席南向跪,搢笏受盞。提擧又薦饌卓於席前,王世子祭酒興,降席西南向跪啐酒,提擧受虛盞,復於卓上,王世子出笏俯伏興再拜興平身,提擧徹薦。僉知通禮引王世子進當殿下座前東向跪,殿下命之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勖率以敬。」王世子曰:「臣某謹奉敎旨。」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僉知通禮引王世子,降自西階出門。初,王世子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殿下降坐,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親迎,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嬪氏大門之外道西,南向。設侍衛宮官次於王世子次西南,東向北上。有司設王世子奠雁位於廳事當中,北向。

其日晡前三刻,司僕進輦於光化門外近東,翊衛司勒所部仗衛陳設如常。王世子旣受命,出勤政門外,右中護負印前導,左右侍衛如常儀。左中護引王世子出光化門外,王世子升輦,陪乘宮官上馬訖,王世子輦動執燭。十八柄。輦前侍從如常。王世子輦至嬪氏大門外次前,左中護進當輦前跪請降輦,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降輦之次。輦將至,主人告于家廟,如納采儀。祝版前同,但云:「某之第幾女某嬪,若某親之第幾女某嬪,將行今日,歸于東宮,不勝感愴,謹以。」後同。訖,以卓設酒壺盞於堂上。嬪服命服加首飾,司則前引以出。父公服坐於堂之東方,西向。母衣禮衣,坐西方東向。設嬪席於母之東,北向。嬪立於席西,南向。執事者取盞斟酒,詣嬪席前,嬪再拜升席南向跪,受盞祭酒興,就席末跪啐酒,授執事者,又再拜。左中護詣王世子次,跪請出次,王世子出次。左中護引立於大門外之西東向,侍衛如常。儐者引主人出迎於大門外之東西向,掌畜者以雁授左中護,左中護進東西向奉授王世子。旣執雁,入門而左,主人入門而右,揖讓先入,侍衛者量人侍從。及中門,主人升立於阼階上西向,王世子升自西階,就位北向跪奠雁,主人侍者受之,王世子俯伏興再拜,主人不答拜。王世子降出,主人不降送。內廐尉進輦於中門外,傅姆導嬪,司則前引於母左,傅姆在左,保姆在右。執燭及侍從如式。父小進西向戒之:「必有正焉,若衣若筓。」命之曰:「敬之戒之,夙夜無違命。」母戒於西階上,施衿結帨,命之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庶母及門內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聽,宗爾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嬪旣出中門至輦後,王世子擧簾以俟,姆辭曰:「未敎,不足與爲禮。」嬪升輦,姆加景,景之制,蓋如明衣,加之以爲行道禦塵,令衣鮮明也。王世子出大門升輦還宮,侍衛如來儀,嬪仗次於後。主人使其屬送嬪,以儐從。同牢,其日,司閨設嬪次於東閤內道東,南向,掌筵鋪褥席。將夕,司閨設同牢之席於室內,王世子之席東廂西向,嬪西廂東向,席間量容牢饌。典膳者設饌卓饌品三注。於西牖下,設酒樽卓於正中,稍南。置兩盞巹於卓上。又南北設二盥洗於室東隅,又設酒壺盞於室外或別室,以飮從者。王世子輦至,侍臣下馬所權停,宮官皆下馬。輦至光化門東偏門,左中護進當輦前跪請降輦,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降輦,入俟於內殿門外之東西向,侍衛如常儀。中護以下皆退。嬪至宮門,仗衛停於門外,近侍者侍從如常。入至左閤外,司則進當輦前跪請嬪降輦,掌筵前後執燭如常儀。嬪降輦就次整飾,司閨引嬪詣內殿門外之西東向,王世子揖嬪以入。司閨前升自西階,嬪後升,執燭者陳於東西階內。王世子及嬪俱入室,王世子盥於南洗,嬪盥於北洗。掌筵設席於東西相對,王世子揖嬪卽席西向立,嬪卽席東向立,司則前跪請再拜,嬪再拜,王世子答再拜,揖嬪就座。司饌進詣階間北向跪,請具牢饌興。司饌帥其屬升,奉饌卓入設於王世子及嬪座前,司饌二人詣酒樽卓,以盞酌酒,一人進授于王世子,一人進授于嬪,王世子及嬪,俱受盞祭酒,司饌各進饌、俱飮,司則俱進受虛盞,復於卓上。司饌又俱以盞酌酒再酳,王世子及嬪俱受盞俱飮,司則進受虛盞,復於卓上。三酳用巹如再酳禮。司饌北向跪,白牢饌畢,司饌徹饌卓。司則前跪請邸下入,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入於東方,釋朝服。司則請嬪入幃幄,王世子及嬪俱入室。媵餕王世子之饌,御餕嬪之饌。嬪朝見,其日晝漏上水一刻,有司設殿下座於內殿東壁,西向。王妃座於西壁,東向。尙食設醴樽卓於東壁下稍南,置盞一於卓上,又設饌卓饌品三果。於樽北。其日,嬪夙興,司則跪請嬪內嚴。質明,諸衛率其屬陳布儀仗如常儀,內廐尉進輦於正寢西階之前,南向。司則白外辦,嬪服命服加首飾以出,降自西階升輦,侍衛如常。至降輦所,司則進當輦前,跪請嬪降輦,司閨引嬪,仗儀停於閤外,侍從如常。嬪至寢門外,立於西廂東向,近臣啓請中嚴,尙儀啓請中宮內嚴。嬪旣至寢門,近臣跪啓外辦,殿下服遠遊冠、絳紗袍以出陞座,侍衛如常儀。尙儀又啓中宮外辦,王妃翟衣首飾。司言引尙宮,尙宮引王妃出陞座,侍從如常。司賓引嬪入,立於阼階下北向,司則贊四拜,嬪四拜。司饌以棗栗盤授嬪,嬪受,司賓引嬪陞自西階,進殿下座前東向立。尙食奉卓置於殿下座前,嬪跪奠盤於卓上,殿下撫之,尙食進徹以東,司賓引嬪降復位。司則贊四拜,嬪四拜,司賓引嬪詣西階下北向立,司則贊四拜,嬪四拜。司贊以腵脩盤授嬪,嬪受,司賓引嬪升進王妃座前,西向立,尙食奉卓置於王妃座前,嬪跪奠盤於卓上,王妃撫之,尙食盡撤以東,司賓引嬪降復位,司則贊四拜,嬪四拜。司設設嬪席於王妃座之東北,南向,司賓引嬪升就席西,南向立,尙食以盞酌醴,進詣嬪西南東向立,嬪再拜升席,南向跪受盞。尙食薦饌卓於席前,嬪祭醴興,降席西南向跪啐醴,尙食受虛盞,復於卓上。嬪俯伏興再拜,尙食徹薦。司賓引嬪降自西階,出閤升輦還宮,侍從如來儀。

6月16日[编辑]

○辛亥,傳旨刑曹:

公處奴婢侍丁之法,依《續典》官吏軍民侍丁例立法,而但稱年滿九十以上所生,皆給侍丁,八十以上給侍丁一口,其所生子女先亡者孫姪侍丁之法,不幷載錄,故中外官吏未達立法本意,公處奴婢侍丁定給之時,若親子女先亡,則孫姪雖多,不許侍養,存恤之典,良賤有異,實爲未便。自今公處奴婢所生子女先亡者,亦依官吏軍民侍丁定給例,內外孫及姪子姪孫中一人,許令侍養。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使送早田等五人,來獻土宜。

6月17日[编辑]

○壬子,視事。

6月18日[编辑]

○癸丑,祈雨于宗廟。

○司憲府大司憲李叔畤等,條列時弊以進,

其一曰:佛者,本夷狄之一法,毁萬世之綱常,實聖道之蓁蕪也。惟我國家,旣革寺社,減其土田,收其臧獲,正道行而邪說息,眞千載一時也。然土田猶未盡革,爲住持者爭趨利欲之途,以二三僧徒,看守其寺,以土田之稅,爲自己之奉,至若諸處幹事之僧,則收其田稅,盡輸于家,奸犯女色,靡所不爲,會衆祝上之意安在?淸淨寡欲之敎何居?臣等伏覩田制,正一品科田一百五十結,以勳舊大臣科田之數,尙且如此,彼僧何人,無一寸効,坐享數百結之稅乎?此臣等之所腐心也。且興德、興天等寺爲兩宗都會,而獨處京城,混雜閭閻,其僧徒出入人居,無異平民,有違肅淸京都之意。伏望聖上,命革兩寺禪敎,合爲一宗,移于津觀寺,量屬土田,其餘各寺土田,一皆革除,以充國用。其二曰:「死生有命,禍福由己,不可以幸而致,亦不可以幸而免。雖慕獲福,而諂瀆淫昏,安有受福之理乎?是以淫祀之禁,載在令甲,巫覡之類,不使混處,其所以絶邪妄者至矣。然近在城底,出入無時,虛誕妖言,扇惑人心,上自卿士之家,下至庶民,畏慕禍福,是崇是信,至使祖考之神,稱爲衛護,邀致巫家,合門親祀,或有疾病,指以爲祟,輒行祈禱,傾財破産,無所不至,人心之不正、風俗之不淳,莫此爲甚。其惑亂人心,傷風敗俗,與空唱妖巫何異哉?伏望聖上一依空唱妖巫例,放黜于外,以新四方之耳目,永絶後世之疑惑。其三曰:監司首領官,專封一方,其任至重,今也或差遣父母所居之道,其孝治之意至矣。然我朝已立覲親歸養之法,何必奉使,然後盡事親之道乎?蓋鄕中之年高者,皆父兄之交遊;奔走服役者,皆昔日之相親族類。田園皆在於彼,將爲歸老之地,故中人以下,不無容私於其間,逞欲於鄕黨者矣。國家守令,則旣不差於父母所居之鄕,何監司首領官獨不然乎?伏望其已曾差遣者,一皆換差,自今勿令除授。其四曰:」風俗之薄惡,係於士風之貪汚、女行之不貞,故國家治此二罪,不爲不嚴。然贓吏淫婦,繼蹤而出,以累聖化,是罰輕而無以知戒故也。其子孫布列東班,與端士義婦,比肩竝驅,恬不爲愧,有違於懲惡之意。臣等願自今贓吏、淫女子孫,不敍於東班,以別淑慝,以養國脈。其五曰:「臣等謹按《續六典》內:」士大夫之妻,更適三夫者,錄于《恣女案》,以戒後來。「無有掌司,尙未擧行,遂使令典,徒爲虛文。願自今本府成案錄名,以勵風俗。其六曰:號牌,防奸之大閑也。無恒産者,不得流移;有身役者,不能謀避,版籍由是而明,軍額以是而充,冒名詐職奸僞之徒,不能以肆,誠治國之急務也。往歲獻議已行,未久而罷。臣等竊謂以天下輿圖之廣、戶口之夥,歷代靡不悉知,況以我國人民之數,尙未盡知,有違軍國之政。伏望命復號牌之法,以明版籍,以防奸僞。

上曰:」卿等之言善矣。然不可輕以擧行,當議諸大臣施行。「

6月19日[编辑]

○甲寅,議政府啓:「今各官守令,不肯親執公事,委之監考色吏,吏爲奸,民受其弊,令監司糾察,隨卽罷黜。」

6月20日[编辑]

○乙卯,敎旨:

戎狄之爲中國害,其來尙矣。制勝之策,古人言之亦詳矣。我國,東隣島夷,北連野人,撫綏之道、守禦之方,非不至也。以往者咸吉道之事言之,歲在庚寅,斡朶里等敢肆跳梁,侵掠慶源,賊殺良民,害及鎭將,我太宗命將致討,彼寇雖有一二報復之役,終乃革面順服,執壤來庭者,絡繹於道,殆將三十年矣。邊境寧一,制禦之方稍得矣。平安一境,則疆域安靜,素無鼠竊之患,壬子之冬,婆猪江李滿住等肆虐,侵掠閭延等處,予與大臣共議,告于宗廟,遣將討罪,殲厥鷙悍,擒其男婦,班師以還,固當盡置於法,以絶種類。然予思之,戎狄者,禽獸也。得其地,不足爲用,得其人,不足爲民,亦不可以一朝小釁,棄數十年撫綏之信,其生擒男婦等,聽還本土,以安其生,厚其使人,從其告糴,撫綏之恩,倍於前日。且擇武將,以授邊任,令南道士卒,遞代防禦,歲遣大臣,措置方略,其備禦之策,似亦無遺矣。然彼滿住者不改豺狼之心,常懷狗鼠之計,乙卯正月,侵突閭延口子邑城,七月,再掠薰豆、趙明干兩口子,今年夏五月,又入寇於趙明干口子,殺虜農民牛馬,其肆毒如是,寧無痛憤乎?無乃制禦之方、綏撫之信,有未盡歟?其令時散東西四品以上,如有能言制禦之策者,實封投進,予將親覽。

進實封者,九十七人。

○行東方土龍祈雨祭。

○議于政府曰:「先是,大臣獻議以爲:『濟州地窄民稠,盜殺牛馬,以資其生者頗多,因此馬不蕃殖。請盜殺牛馬者,擧家出陸,其有主私賤,授本主。平民乃公賤,移置平安、黃海地廣民稀之處,使之安業。』予亦以爲小島之中,無賴之徒,潛聚山谷,盜殺牛馬,恣行無忌,不可不懲。且意其徒不過數百,遂從其議,令趙順生推刷出陸,其數至八百。自全羅至平安道,提挈老幼,絡繹于路,其辛勤艱苦,飢寒凍餒者,不知其幾。予乃軫慮,分遣朝官,曉諭監司守令,使之存恤撫綏,然重違大臣之議,未卽遽遏出陸之令,但其獨子,皆令送回,以養其親,數至百餘,而逋逃物故者亦多。我今思之,濟州邈居海島,其民不知禮義,且無恒心,潛匿山林,盜殺牛馬,習以爲常,是乃舊染汚俗,豈可同於陸地禮義之民,而痛繩以法乎?今遷徙者,遠離鄕曲,思親戀土,愁懷怨咨,必召傷和氣,故欲訪問賊徒,其願仍居陸地者,從願仍居,欲還本土者,許還本土,以絶愁怨何如?」僉曰:「上不忍賊徒遠離鄕曲,欲令還送,此天地生成之仁,然出陸未久,卽令放回,懲惡無門。且濟州地窄民多,已徙賊徒,不宜送回,宜令所在監司守令優給土田,俾安生業。」

○刑曹啓:「古阜囚奴鄭龍敺殺其母,律當凌遲處死。」從之。

6月21日[编辑]

○丙辰,義城縣令李龜年辭,引見曰:「近年旱氣太甚,民生艱苦。旱氣則非人力之可及,愛民則猶可盡心,汝往敬哉!」

○復閉南門,開北門,且勿令擊鼓。

6月22日[编辑]

○丁巳,以申槪爲議政府贊成事,安純判中樞院事,河演參贊,鄭淵刑曹判書,禹承範戶曹參判,閔審言刑曹參判,權克和僉知中樞院事,宋褒判宗簿寺事、兼知刑曹事。

○平安道敬差官安完慶,劾都節制事李恪、知閭延郡事金允壽等不能禦敵之罪,議于政府,僉曰:「宜令攸司推覈,而罷其職。」從之。

○忠淸道泰安男一人震死。

6月23日[编辑]

○戊午,議于政府。其一曰:「卿等以爲:『濟州牛馬賊出陸未久,卽令放回,無以懲惡。』其意固善。然遠離本土,已經三歲,足以懲惡矣。予憫其遠離鄕曲、思親戀土之情,欲令還本,以舒其情,更議以啓。」領議黃喜等議:「妻孥之遷徙,專以夫之罪也。其正賊身死者妻孥,竝還本土。」參贊趙啓生等議:「濟州之人,盜殺牛馬,以資其生者,專是地窄民稠,不得耕種,無恒産故也。已令出陸,官給田業,俾遂其生,皆有生生之望矣,何必送還本土乎?」其一曰:「別侍衛薛孝祖以放出宮人爲妾,憲府推覈,比盜大祀神御物律當斬,然前此犯此罪者非一,李明仁、權聰等,皆戚連宗室,而予從輕典,獨至孝祖,置之重典不可。欲依權聰例決罪,何如?」僉曰:「此律未當。令更照律。」其一曰:「初上護軍河漢爲知鍾城郡事時,軍官甲士梁長守以其皮勒,換野人馬毛勒,河漢轉報監司罷之。長守含憤,訴于憲府曰:『往者漢爲節制使,亦將雌馬二匹、牛一首,換野人馬。』憲府以長守所告,推覈河漢所犯以啓,何以處之?」黃喜等曰:「長守以軍士,告訴將帥,與部民告訴無異,勿推河漢所犯可也。」趙啓生等曰:「河漢所犯,不推則已,今已現推,宜當窮推,以實罪名,懲戒後來。」上曰:「將卒相訴,不可聽理,情狀已著,亦不可原,宜令勿推,只罷漢職,餘竝從僉議。」司憲府又以薛孝祖,比律奸祖父妾當斬,命只杖一百。

○議政府啓:「公私賤口娶妻之婢所生之子,於本妻之子爲兄弟也,不宜役使。本妻有他夫之子則給之,無則給妻之本主,其妻良人,則給夫之本主。」從之。

○議政府啓:「防牌及攝隊長、隊副元數六千三百,分爲三番,每年以二千一百番上,分屬五十領,領各四十二人,每領一人,通計五十人去官。近仗元數五百四十名,分爲三番,一年以一百八十人番上,分屬三軍,軍各六十人,每年二人去官。防牌則專攻土木之役,其勞倍於近仗,且均爲步卒,而都目格例各異未便,然去官遞兒窠闕爲難,姑且加給五人,通計五十五人,每領一人去官,而其五人,則五十領輪流去官。」從之。

○議政府啓:「工曹雖請臺出納,非他各司之比。今臺員因細瑣失禮,輒罪衙前吏輩未便。今後如有錯誤監察,毋得論罰,須告本府決罪。」從之。

6月24日[编辑]

○己未,以李蕆爲平安道都節制使,李宗孝知閭延郡事。

6月25日[编辑]

○庚申,令義禁府,拿李恪、金允壽于平安道以來。

6月26日[编辑]

○辛酉,日暈。

6月27日[编辑]

○壬戌,三角山大石頹。

6月28日[编辑]

○癸亥,對馬島都萬戶六郞次郞等十一人,來獻土宜,特賜米豆共四十石,仍賜衣服笠靴。

6月29日[编辑]

○甲子,親傳朔祭香祝。

○議于政府曰:「今憲府上言:『監司首領官,勿差父母所在之道;贓吏淫女子孫,不許東班敍用;士大夫妻更適三夫者,憲府成案錄名,以戒後來。』是議如何?」僉曰:「皆爲允當,但贓吏子孫,則親子親孫,西班敍用。更適三夫者子孫,臺省政曹外,勿論東西班敍用。淫行見著治罪者子孫,勿令東班敍用,以後來。」從之。

○行雩祀祈雨祭。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二

閏六月[编辑]

閏6月1日[编辑]

○乙丑朔,司憲府啓曰:「前日所啓禪敎兩宗合爲一宗放黜城外、巫覡屛諸畿外、號牌復行等事,未蒙兪允,臣等缺望。」上曰:「敎宗興德寺,乃太祖捨家之地;禪宗興天寺,亦太祖所創,皆不可毁也。巫覡,三代有之,不信可矣,何苦放黜?民數,固所當知,然號牌之行,民必搔擾,今當災變,宜當安靜,以消天譴。」遂不允。

○兵曹判書崔士康等啓曰:「平安道各官守令各率其官軍卒,輪次赴防于沿邊,各官隔阻險途,供億駄載之馬,七八十匹,其隨從廝役,亦不下百數,非徒搔擾百姓,馬匹斃踣相望,戰馬將盡,誠爲可慮。今後守令親點軍卒,授各翼千戶,率領赴防,都節制使嚴加糾察。」

又啓曰:「兵事難以遙制,須聽邊將專制,可成事功。今平安道邊備之事,歲遣大臣,專制措置,其道都節制使不得有所施爲,豈無謀議不順,自相矛盾者哉?且軍令多門,士卒莫知所從,邊事緩弛,每侵掠,不能追捕,今後毋遣察理使與副使,專責都節制使,以觀成効。若遣京中軍士,則擇上大護軍有武略者,率精勇軍人赴防,以屬都節制使,聽都節制使臨時區畫,以一軍令,國家出其不意,差遣朝官,巡行考檢,以定賞罰。」

上議于議政府曰:「予亦曾聞守令赴防之弊矣,而獻議欲罷者,亦非一也。然將軍在外,臨機設策,未著其効,遽信議者之論,數改其策,則將軍無以定制禦之計矣。且閫外之事,須聽大將之策,乃可集功,故因循至今,欲觀其効,行之未久,其弊果如議者之言,將何以處之?又自癸丑秋,每遣都按撫察理使,專制平安一道,都節制使以下,竝聽其令,今已數年,雖未見其効,而號令出於一將,猶之可也。今遣洪師錫,以爲察理副使,其品秩尊卑,與都節制使相等,其發號出令,誰爲主歟?且軍令必出於一人,然後可以成功,若主者非一,則士卒莫知所從,其害不小,古人已言其弊矣。今從崔士康等議何如?」

僉曰:「可。」遂從之。

○京畿龍仁縣男一人震死。

閏6月2日[编辑]

○丙寅,日暈。

○廣州人韓莫金妻一産三男,命給米豆共十石。

○衿川縣男一人震死。

○初置鏡城府土官。東班:正五品通議郞都府司少卿,從五品奉議郞典禮局使,正六品宣職郞掌膳署令,從六品奉職郞典客署丞,正七品熙功郞司倉署注簿,從七品注功郞迎送署丞典酒署丞,正八品供務郞營繕署直長,從八品直務郞司獄署錄事、諸學院錄事、醫學院錄事,正九品啓仕郞營繕署副錄事,從九品試仕郞典客署副錄事、迎送署副錄事。西班:正五品建隊尉鎭封衛中領司直一,從五品礪忠隊尉左領司直一、右領司直一,正六品建信隊尉中領副司直一,從六品礪信隊尉左領副司直一、右領副司直一,正七品敦義徒尉中領司正一,從七品守義徒尉中領司正二、左領司正二、右領司正二,正八品奮勇徒尉中領副司正一,從八品効勇徒尉中領副司正二、左領副司正二、右領副司正二,正九品中領隊長四、左領隊長四、右領隊長四,從九品中領隊副六、左領隊副六、右領隊副六。

○李滿住使指揮佟觀音奴等六人來獻土宜,賜衣服笠靴。宗彦七使九郞左衞門等六人來獻土宜,賜彦七米豆共五十石。

閏6月3日[编辑]

○丁卯,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辭,引見于思政殿,賜廐馬一匹。

○議政府啓:「平安、咸吉兩道沿邊各處小堡,依各堡千戶例,差遣武臣,俾守疆圉,令都節制使統察勤慢,以嚴黜陟。且前此赴防人,以遠近立限授職,本道三十朔,京畿、黃海、江原三道二十朔,忠淸、全羅、慶尙三道十五朔,定爲期限,及滿月數,乃授土官及散官職,從其自願。然臣等參詳,限朔多而受職遲,則竊恐應募者少矣。臣等以爲自募者,先授其職,其道人則限二年;他道人則一年,以爲定式。」

從之。

○鳳山郡大風傷禾。

閏6月4日[编辑]

○戊辰,大風拔木。

○聚巫僧徒祈雨。

○盜竊奉常寺銀瓚。

○祈雨于社稷。

○兀良哈童豆里不花來獻土宜,宗茂直遣善永等七人,亦獻土宜。

○議于政府曰:「議者以爲:『守令七事等第,監司實封以啓,覽訖令承旨緘封,以授吏曹,甚爲秘密,而批目未下之前,吏曹傳寫,移文憲府,吏輩皆得見聞,必漏洩中外,宜令吏曹批目下後,移文憲府。』又有議者曰:『褒貶,關係至重,宜當秘密。自國初守令殿最,實封以啓,毋使人知。今若依常行公事之例,列書守令名字等第,移于憲府,諸吏皆得竊見,必漏洩于外,未與最列者,必無勵志,而怠於治事矣。宜令吏曹承奉等第施行,勿移憲府,封緘以藏,憲府有憑考之事,輒須啓達取見,卽還吏曹。且行臺分遣之際,若令先知監司啓本,則先有偏係之私,必據監司啓本等第,脫有愛憎之人,則驗其七事實跡,豈無任情上下之弊乎?宜令行臺亦不知監司啓本,各到其境,以耳目見聞開寫,報于憲府,憲府以其所報,參之監司啓本,以核監司褒貶虛實,庶得褒貶秘密之體。』於此二,何所折衷?擬議以啓。

僉曰:」臣等謹稽《元典》,但載監司檢擧黜陟之法,而無實封之文,《續典》亦載守令褒貶以七事分爲等第,各於名下,具錄申聞,亦未有秘密之法。然則議者所議,甚爲秘密,未知何據。凡上書啓事,雖非秘密,必齊沐實封,所以敬其事也;啓達之後,承旨封緘者,亦所以嚴敬之也。且未下該司,而不可遽揚于外耳,此非止爲秘密而爲之也。褒貶狀,承旨雖封緘以送,啓聞之後,未有不知其殿最者,奚待憲吏漏洩而後知哉?且未及最列,而益勵以求最者,人之常情,安有益怠其事哉?憲司必據吏曹移文,然後能考褒貶之是非,若無文憑,考之何據?監察雖名憲官,未參本府,何以得見吏曹所移之文?憲府亦豈令行臺先見等第,然後發遣哉?且行臺分遣之際,但令兼考七事實跡而已,本無褒貶等第之責,安有侵官任情上下之弊乎?臣等竊聞去秋冬各道三百餘州無一人貶者,今春夏等貶者非一,想必監司恐有憲府之議而然歟。然則移文憲府考覈殿最之法,未必無小補焉。若從議者之論,褒貶不公之弊,恐或如前,伏惟上裁。「

上然之,不用議者之論。

閏6月5日[编辑]

○己巳,日暈

○鵂鶹鳴于勤政殿,行解怪祭。

閏6月6日[编辑]

○庚午,日暈。

○命抄寫《開元占》內水旱晴雨氣候占驗,下書雲觀,令每日觀望日月星辰及氣候,以考水旱之徵,永爲恒式。

閏6月7日[编辑]

○辛未,行雩祀,祈雨也。

○上以服藥命進酒,承政院啓曰:「今天氣不順之時,累經旬朔,不令進酒,恐致違和。願自今每朝進酒,以調聖候。且自古帝王憂旱減膳,所謂減膳,非謂不進時膳,減其品數也。方今旣令各道勿進諸膳,至如晝膳,乃時食,宜令復進。」上曰:「若有氣體不調,則當進酒調保,何待卿等之請?但時無病恙,當此旱極,何敢進酒?且予嘗於一日之內,進膳者四,是亦足矣,予豈不量而命減晝膳哉?」

閏6月8日[编辑]

○壬申,行畫龍祈雨祭。

○黃海道鳳山郡大雨。

閏6月9日[编辑]

○癸酉,行宗廟祈雨祭。

閏6月10日[编辑]

○甲戌,雨。賜唐城君洪海廐馬一匹,祈雨宗廟有應故也。

閏6月11日[编辑]

○乙亥,雨。視事。

○行東方靑龍祈雨祭。

○議政六曹進香醞。

○傳旨吏曹:「今後權務差任,竝依流品例啓達,永爲恒式。」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庚子年始設集賢殿,置員十人,丙午年增置六人,乙卯年因《訓義》修撰,又增六人,又罷書筵官十人,合爲三十二人。厥數猥多,不無冗員之弊,請汰十二人,只置二十。書筵官,旣非祿官,以集賢殿及他官,隨宜兼差。」從之。

○議政府啓:「文昭殿,皆象平時朝夕上食,皆用銀器,而獨於大小祭享用木器,未便,今後改用朱器。」從之。

閏6月12日[编辑]

○丙子,右議政盧閈妻閔氏卒,賜氷槃,又賜米豆共八十石、紙一百卷及棺槨。閔氏,元敬王后弟也。

○殷山人金尙澤得癲狂疾,其女名銀台者年十三,聞人骨可療此疾,折其右手指細硏,置餠中以食,父病遂愈。事聞,命旌門復戶。

○議政府啓:「兀良哈童豆里不花,所問之事,皆不以實對,情志奸譎,不可留置京中,依王蠻皮、童咊應巨等例,平安道深遠處留置,官給供費,隨後觀變入送。」從之。童豆里不花來投江界,願爲我國之氓者也。然當是時,我國與野人有隙,此人之來,適當其時,其心不測,故不輕許之。

閏6月13日[编辑]

○丁丑,集賢殿修撰金淳,獨在本殿,當日出時,望見勤政殿屋上有氣,非烟非雲,狀如圓柱者二,色深靑淡黑,衝空而立,俄而散滅。承政院詳問其狀以啓,上曰:「此災異,非瑞也。予當恐懼修省矣。」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寺官員分掌之馬,竝不下八九十匹,而致死之馬,只徵其所騎未便,常時疲損生病致死之馬,依《六典》施行。扈從及無時畋獵大小各人急走勞困,因而生病者,間或有之。交付養馬後十日內生病倒損二匹以下者,移文刑曹論罪,三匹者徵馬一匹,十日後不能養飼生病致死者,養馬則依上項施行,竝限一年通計;醫員、理馬則移文刑曹論罪。」

閏6月14日[编辑]

○戊寅,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才,承乏言官,謹以一二管見,仰瀆天聰,伏惟聖鑑裁擇焉。

一,《書》曰:「寇賊姦,凡民罔不憝。」夫古之寇賊,卽今之竊盜,此非庸愚迷劣之人,皆是凶悍强力之徒也。遊手怠力,怵利肆欲,不事産業,惟務盜竊,晝藏夜見,坐而得豐衣美食。當其盜竊之時,强者執之,則必有宿怨,弱者執之,則反爲推刃,故畏而不捕,憚而不訴者頗多。雖或告捕,而其刑不過決杖刺字。夫決杖刺字,奚足以懲殘暴之人乎?受罪之日,又肆貪欲,卽爲盜竊,終無懲戒之心,殘人之命,取人之物,民庶怨咨,欲啗其肉而不自得也。其爲敗常亂俗、傷和召災,莫此若也。臣等參詳律文,竊盜三犯處絞,然國家之法,須據赦後爲坐,故慶瑞之事、水旱之災,赦宥之恩,無歲無之。竊盜之人,不自悔過,蒙赦之日,卽還盜竊,或再三犯,至十餘犯而終不受戮者,比比有之。然則赦宥之恩,適足以長其群盜之惡,今日脫梏,而其日卽盜。由是京中五部被賊之家,無日無之,愁歎之聲,聞于街里,其漸至於內帑之金爵、奉常之銀瓚,亦得偸取,此無他,其前日治盜之法不嚴也。不畏邦禁而橫行於京中者如此,則外方從可知矣。臣等每於寢食,爲聖治之日而慨然也。昔者朱子曰:「今徒流之法,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而其過於重,則又有不當死而死。如强竊之徒,一以宮剕之刑當之,則雖殘其支體,而實全其軀命,豈不仰合於先王之意,下適於當時之宜哉?」願自今一依朱文公之議,竊盜雖初犯斷,使不得容易行走,雖欲行盜,竟不得行,雖賞之,不竊矣。如是則不戾於先聖象刑之意,而允合於殿下好生之德矣。蓋玆法之行,使人終身廢疾,似未可行於聖治之日,然勸善懲惡,帝王之道;因時制宜,聖人之權也。彼有罪之人,雖得廢疾,而竝生於天地之間,猶云足矣,此無罪之人,何辜喪財而殞命於强暴之手?甚可哀也。與其一夫之廢疾,孰若衆人之免害?實是懲惡之良規、馭世之權宜也。且文公豈非仁人君子?而斷爲此法者,正以凶狠之難制而用權適宜也。伏望殿下回日月之明,擴乾剛之斷,一從斷之法,以爲弭盜之方。此法雖不得行之萬世,猶可試之於一時。

一,名分,聖人之所謹;爵命,國家之所重。故本朝之制,小人有功,則不加爵賞,而賞之以布帛,此古今之通義,萬世之常經也。曩者繕工鑄字匠人,若有功勞,則雖賤口,授以隊副隊長司正副司正之職。夫司正副司正,本是流品,而竝授賤口,則其於辨尊卑定上下之分何如?爵有德祿有功之意亦如何?況我朝鮮,天下皆稱禮義之邦者,以其良賤之分、尊卑之等甚明也。賤口如是而受職,則臣等惟恐後日良賤之相混,名分之失序,其弊不小也。始之不謹,終之莫禁,理勢之自然也。願自今賤口雖有大功,勿許賞職,賞以錢帛,以嚴良賤之分,以辨尊卑之序,以爲萬世之典。

上曰:「予將思之。」

○靈巖船軍一人震死。

閏6月15日[编辑]

○己卯,置貢法詳定所。

○判官趙由禮、副校理趙由信等上書:

古之用人,不係世累尙矣。崇伯殛死,而禹作司空;蔡叔見廢,而仲爲諸侯。由是觀之,不以父惡而廢子之善明矣。載涉歷代之史,母嫁民間,而子爲顯相;母行非義,而子登宰相。孔子曰:「犂牛之子,騂且角,山川其捨諸?」方今聖上以天地包荒之量,有川澤納汚之德,令臣等得仕聖朝,以展其職,聖恩偏重,圖報末由。但以祖母金氏曖昧之事,往往憲司傳疑承訛,作爲狀疏,屢達天聽,而停留不下,一以示立賢無方之義,一以恕情涉可疑之事,德至渥也,恩至隆也。然所司將臣等告身,或以政曹外,或以作不納,載錄署合,且銓曹亦將臣等,屢除西班,臣等隱忍負屈,無所控告,若將終身。今觀議政府議得內:「婦女失行見著治罪者子孫,不敍東班之職。」臣等以爲:「此誠公道天開之日,可以明辨之時也。卽今不辨,後將奚及?」大抵人之有罪者,考問取招,按驗覈實,然後治之,未見以虛誕之事欲禁錮其子孫也。臣等祖母有言之源,則以門閥之裔、服飾之盛、居室之侈,衆皆疾惡,兼以祖母父金湊,開國之初,久握憲綱,取憎於人,至今爲梗。且亂臣朴苞,素與祖父有奴婢之釁,造飾百端,浮動虛言。曩者以宰臣鄭摠妻言詰之事、近者以奴婢公文誤書虛銜之故,出居于外耳,片無帷箔不修之失,未有納招治罪之狀,徒以傳疑,遂爲瑕玷,每至如此。凡干痕咎之事,始雖嚴峻,漸從末減,古今皆然。臣父明初歷仕中外顯任,至於臣等,更無他咎,紛紜尤甚,此臣等所以捫心拭淚,欲叫紫宸者也。往歲甲午,臣父拜知鐵山郡事,憲府乃上封章欲沮之,太宗以神明之斷,灼知虛妄之由,不允其請,乃令赴任。

《傳》曰:「善善之長,惡惡之短。」古今帝王駕敍人才之道也。伏惟聖上裁擇施行。如不得已,以臣等祖母的然之罪名,下問憲司,閱實施行,有可名之罪,則臣等何敢復望仕于盛朝乎?若指點之事,誕漫不實,則律有明條,臣等冀望天恩之萬一,況實無失行之事乎?如蒙天地再造之恩,廣開仕路,告身雜故,亦令蠲除,臣等生當隕首,死當結草,庶盡文武之微才,期効犬馬之寸懇。

不允。時議以謂:「此人等以祖母實事,反爲虛事,冒進天聰,猶爲不可。且以崇伯、蔡叔之惡,比諸祖母;以禹、蔡仲之賢,比之於己,其書中之辭,隱然有自贊之意,徒知彰己之賢,不知揚親之咎,雖欲掩之,而卒不能掩。所謂不以父惡而廢子之善,他人薦之則可矣,論自己之事而稱之如此,其可乎?」

○對馬州伊奈郡主越中守宗資茂遣人來獻土宜,仍請還漂風倭人大郞左衛門。前此,大郞左衛門等爲邊卒所獲,上特命送回,未至其土,而資茂遣人請之也。

閏6月16日[编辑]

○庚辰,視事。

○濟州按撫使崔淫山進獿子獐牝牡,命養于上林園。其後移放仁川龍流島。

○傳旨各道監司都節制使:「正朝冬至誕日進上及講武端午進上之物,粧以紗羅綾段,實爲有弊,今後皆用土宜,永爲恒式。」

○刑曹啓:「內贍寺奴良金殺人,律該斬。」從之。

○沃溝男一人震死。

○傳旨平安道都制使:

蕞爾凶醜,忘我大德,連年寇掠,其罪貫盈,大小臣僚欲興問罪之擧者非一,顧惟年歉,民尙艱食,且多災異,致討之擧,似不可行,惟愼固邊圉,使之畏威博德耳。然邊將不念舊惡,以信待之,稍弛邊,則彼賊潛匿江邊峻嶺茂林之間,晝夜窺伺,乘時竊發,殺虜人民,是不可不慮也。且解氷後人民布散農作之時,擇遣斥候,潛渡江覘賊,或窺覘賊窟穴,且須與謹厚老成之人密議,勿煩咨訪可也。且有獻議者云:「閭延等處,苦寒路險,冬節一馬喂養芻豆之費,倍於數人之養,雖有善馬,地窄路險,若遇賊變,無馳騁之處,兩兵相接,其追逐決勝,不過呼吸之間,其不宜馬兵審矣。莫若擇壯勇步卒,以充戍禦,則無喂養之憂,而防禦實矣。」此議何如?廣問熟議以啓。

閏6月19日[编辑]

○癸未,上聞忠淸道旱甚,遣內贍少尹康勸善,往審各官禾穀。

○以前日四品以上所上制寇之策,抄寫二秩,送于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仍諭曰:「一方制禦之事,專委於卿,卿亦已悉予心矣。兵事難以遙度,今旁求制禦之策,抄寫以送,雖不合時措之方者多矣,然亦有可用之策、可法之事。卿常獨觀,細求其意,夙夜致思,如有長策,籌畫以啓。」:

一,議者曰:「李滿住等忘我聖上育之恩,肆其豺狼之心,於壬子年,突入閭延,殺虜人民,搶奪牛馬,罪莫大焉,不得已命將致討,執訊而還。然以好生之心,不忍置戮,竝令放還,恩至渥也,德至厚也。不此之顧,反懷報復之心,侵掠不已,至再至三,若不調兵問罪,掃蕩窟穴,是使本賊無所畏忌,日益跋扈,貽害邊民,無歲無之,須卽擧兵,往殲無遺可也。」臣以謂未可也。率爾稱兵,其害有三。本賊見敗不久,復讎之擧,未嘗頃刻忘于懷,日以生變爲計,儻知官軍進去,預占前路一夫當百險阻之處,盡心力戰,摧我先鋒,雖勇如孟明,知如孫、吳,不能前進,逗遛漸退,其害一也。路無阻當,雖至賊穴,本賊以其金銀布帛等項家産,預藏山谷,家無擔石之儲,故望風卽潰,逃竄山林,徒燒空屋,益激忿怨,其害二也。閭延、江界、慈城等郡所貯米糧,今不過三萬餘石而已,豈支一二月八九萬之軍需乎?賊若登山不下,不能曠日持久,旋師而來,徒勞士卒,其害三也。爲今之計,莫若寬限三四年,轉輸糧餉,鍛鍊甲兵,休養士卒,固守邊鄙,弛其賊心,仍審賊穴之遠近、黨類之多寡,然後因可與之時,乘可爲之勢,量敵出軍,奇正相乘,明致天罰,庶免上項之弊,而雪數年之恥矣。

一,議者曰:「閭延等處沿江高山,牙入於彼境,故夏月農民布散,牛馬籠野,彼人潛登峻嶺,默數人物之多寡,渡江作賊,以我不多守護木柵軍一二十名,不能對敵,被搶虜者,比比有之。古人云:『不以養人者害人。』豈若移入內地,以安民生之爲愈也?」臣以謂移入縮地,其不可者有二。縮祖宗所傳之地,以示刦弱,其不可者一也;棄天地設險之江,使民失耕桑之業,其不可者二也,況唇亡齒寒,古人之言乎!爲今之計,莫若使其都節制使巡視各口子已設木柵,若設於平地者,則隨卽撤去,移于依山隱密之處,仍於平安道內,推刷當番甲士隊長隊副及閑良人百餘名,加數定額,每一木柵,少不下五六十,多不過七八十,依例留防,夜則提鈴擊鐸,分輪巡柵,朝則軍士十餘名著甲持兵,賊人可藏林密之處,一一點視,無賊變而後放民耕農。又令看望之人常在烟臺,如有賊變,須及賊未渡江之時,放砲通報,則農民皆得入保,隣近柵堡之軍,亦及救援矣。

一,議者曰:「重困民力,以築烟臺,豈若陟戶看望之爲愈也?」臣以謂不可也。沿邊高山,有近有遠,其勢不同,且有林木遮前,不能洞見。爲今之計,莫若自閭延至理山,沿江高阜,或隔十里,或隔十五里,一依中朝之制,造築烟臺,每日登望,有賊變,則或吹角或放砲,聲勢相倚,互爲應援,賊若敢近,則或放火或擲石,多方以禦之,彼必敗走而無覬覦之心矣。

一,賞罰,國之大柄也。賞不當功,何以勸善,罰不當罪,何以懲惡?今平安道閭延一路,極邊重地,不可以全羅、慶尙等道爲比也。故依咸吉道例,時仕之人賞功之典,已曾立法,前銜之人,因無定例,雖棄親辭家,離妻遠子,辛勤勞苦,若無卓拔之功,終未獲賞。因此人皆托故,不肯赴防。今後上項前銜赴防三年辛勤爲上者一人,勿論東西班敍用,以勸後人,人各樂於赴防,而戰必收功矣。

一,愼守封疆,不可或緩。山川曠而口子未備,則量其要害緊慢加設焉;守禦疎而士卒不足,則以其口子大小加定焉。敵之侵擾我疆,以其口子無主,而鎭將亦不能及到也。遣京官勇智之人,各主口子,晝夜考察,又以暇日高築烟臺,則可以望敵而通於隣保矣。芟夷茂林,則彼無窺伺之所,此有耕種之地,豈非守禦之一助乎?

一,擇京中武士善騎射者數百人,分爲二番,春夏遣一番,秋冬遣一番,四時各有防禦,則農民得以耕田,而野人無以侵矣。臣聞寧邊與閭延之間,相距數百里,雖有事變,不能及救,前日野人再侵可知也。臣謂寧邊、閭延之間,別建防禦之所,閭延有急,往而救之;寧邊有事,往而助之,如此則可以備不虞之患矣。

一,閭延、慈城等郡沿江上下居民,耕耨以生,每當農月,入保城內。且近年以來,命遣大臣,以施方略,故冬月防禦之策,似無疎虞。若夫夏月則居民布野耕農,而留防軍額甚少,木柵排設,相距遙隔,故賊人突入,則布野農民,不及入保,又不相救。且將兵者,頗以解氷爲意,退在本營,不親巡點視。由是彼賊乘間入侵,殺掠而歸,固非一再,誠爲痛憤。臣竊思之,自閭延至慈城,彼賊出來之路,不過五六處,此實賊程初面也。乞於沿江要害處,度地形勢,或隔十五里、或隔二十里,堅設木柵,擇義州道防禦軍士及寧邊土官之能射御者,量數抄定,遞代防禦,令黃海道下番甲土,每於下番翌年,輪次赴防,又使黃海道侍衛牌除上京立番,各其當番之月,竝皆入防,如是而軍額不敷,則平安、黃海兩道閑良人口,皆令推刷,更番防禦,都節制使巡行點考,則夏月防禦之策稍得,而居民被虜之患庶除矣。

一,閭延、慈城防禦甚緊,糧儲素乏,乞以當道各官軍資,每於農隙,次次輸轉,分置上項等官。若當道軍資不足,則黃海道各官軍資,亦於農隙,各以附近水陸轉運,以充不足。防禦軍士別立軍功者,不次擢用,褒賞勸後,其閑良人則雖不立功,勤於防禦者,酌定年限,於平壤、寧邊土官敍用。

一,規事建議者不圖萬世之固,而偸恃一時之利者,未可以經遠也。昔周之太王,以狄人之患,遷居于岐;漢之趙充國,以調度甚廣,罷兵屯田,卒破羌虜,皆爲民長久之計,而已然之明效也。今夫趙明干、虞芮等處居民耕農之地,正當彼賊要衝之路,厥田瘠薄狹窄,居民之數,亦且不多,國家備禦之策,靡所不至。然彼賊不事農業,專務狗偸,更相出入,侵掠無時,故屢生不虞之變,以貽國家之憂。且大嶺險路,糧餉運輸及他道軍士往還,人馬俱困,不可期以歲月,其弊無窮,恐非萬世經遠之長策也。豈可爲此不多居民,以積後日無窮之弊哉?乞於深遠之處,擇可耕之地,分入移居,使之安業;其已造木柵,仍令修葺,其面各官軍馬及南道軍馬,量數留防,高築烟臺,謹其窺望。以上項居民耕農之地,轉爲營田,依古者且耕且戰之法,無事則耕耘以備糧餉,有變則出戰,臨機應敵。閭延、慈城,嚴兵設備,相爲聲勢,都節制使巡行點視,常加考察。如此則賊無窺覦之心,民無被虜之患,而實萬世經遠之長策也。

一,彼人猝至,以其無備也。各口子候望人,只定一二人,又不以時糾察,雖有高峻通望之處,怠惰者憚於乘高,或畏猛獸,不能常時看望,彼敵乘高,隱伏林木,俯見人畜布野,察其多寡壯弱,乘間竊發,突入擄掠,此其所以甘心而屢寇不已也。臣愚之計以爲審視通望之處,每置一候,築其烟臺,各三四人登望,備角火砲弓矢槍劍,晝望夜察,先望賊變者,與斬敵首同賞;不能觀望者,與降敵同罰,遇變則發信砲以報之,則彼心疑懼而不敢肆暴矣。然則雖布在田野者,可得入保木柵,可以通於隣近口子,以至達於鎭將,不勞人馬之馳驅,而頃刻瞬息之間,救援之兵自至矣。如是而先機設策,巡警不虞,控弦挾矢,堅辟固守,淸野以待,則虜雖突入,必無所得,潛消覬覦之心,暗沮跳梁之謀,納款塞下者,日相繼矣。若慮戍卒之難充,則犯死罪逃匿而自首於邊鎭者,原免其罪,則不出數載,而塞下之兵,不下萬矣。如或益懷犬豕之心,敢肆豺狼之暴,則往正其罪,掃蕩窟穴,示之以威,懷之以恩,庶可革面順服矣。議者曰:「山川險阻,道路狹隘,騎不得成列,步不得連袂,一夫所守,萬夫莫敵,及其軍之返也,選輕銳之卒,路倍行,據要害之地,絶其大軍之路,則頭尾受敵,而不相連續,勢弱力分,雖有智將,不能施其策。」然臣以爲彼烏合之輩,無恒心而軍令不嚴,其肯出奇計,以擾我軍乎?至若恐其隘狹要害之處,則先使我軍扼塞固守,彼必不能及矣。安能據險邀擊乎?夫如此,則可以師出萬全矣。

一,婆猪之江,其土稍沃,滿住遠來,耕農於此,距我疆一日之程也。國家當其農月,遣將往擊,雖未盡獲,亦足擾農。每當農月,召募京外閑良子弟、時散甲士、至於市井之人,與其道之兵,量宜定數,一二猛將,率到近地,聲言各鎭留防軍,而使人窺覘,乘虛而入,突擊而還,則滿住亦可困矣。

一,先知賊變,莫如烽火,排設烽火,皆在高山之頂,掌烽火者不能常在,各鎭將帥亦不能以時糾之,以致彼賊乘虛突入,肆毒吾民,良可憾也。臣嘗入朝,見連山站烽火排設之處,不於高山之頂,又不以程途遠近,皆設於山腰相望之處人家近地,無上下高山之弊,掌烽之人,常在臺上,候望賊變。乞依中朝之制改築。且鴨綠江,天作限界,自閭延至慈城,寇來之處,不過六七,自四月至七月,擇謹愼有勇力智謀者,量宜輪番,伏兵於其處,寇來渡江,入侵人家,伏兵潛起,奪舟流之,我軍乘之,則彼賊可盡獲矣。

一,閭延,國家之極北,野人之初面,宜高大城郭,多養士馬,以爲巨鎭。擇將帥之有恩威兼全者,使往鎭之,治兵守禦,如晋羊祜之待吳人、唐子儀之服凶奴,安靜其民可矣。

一,於各處口子,盛其旗幟,齊其鼓角,戍卒之數,量加前額,擇其中能武才善謀略者,兵曹奉敎給差牒,定爲摠牌,常射御,以備制寇,立功者依例賞之,其摠牌有能率衆禦寇者,特加錄用。南道士卒,遞代赴防,勞苦倍他,伏望別立賞格,以舒其心。

一,北蕃醜虜、東島頑倭,始雖橫恣,屢蒙慰撫,終乃革面。《傳》曰:「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婆猪之醜,若曰侵掠邊疆,固不在我,則姑且遣人慰諭,觀其順背,察其事變,趨附者奬之,願居者聽之。如此則安知如北虜東倭之相繼歸順乎?若質子質弟而來附者衆,則滿住之附,亦可期也。待之如此,而彼之頑兇不悛,則不得已之擧,安可止哉?

一,戎狄之患,自古有之,惟玆狗鼠,奚足算哉?人面獸心,乍臣乍叛,難以盡信,難以盡殲。伏望殿下內修文德,外嚴武備,以示威愛;節減賚予,差等館待,以觀誠僞,彼若知侵軼之爲難,則必將傾心而率服矣。夫將貴專謀,軍尙氣勢,兵法有分閫之辭,有合拳之喩,有進退如一之令,有便宜從事之規。是故惟在擇將而任之也。其爲將者,與士卒同甘苦,卒之奉將,若四肢之衛頭目;將之守境,若一家之保室廬,然後可以扞寇護甿,蕃畜牧闢田疇矣。

一,李滿住等,近年移居迤北之地,未知適在何處。且自知其罪,必謹斥候,若知官軍之至,則不戰而走之,焚蕩室廬,何益之有?祗足以激其怒而貽無窮之患耳。且沿邊各官,糧餉不敷,倘有大擧,安能足用乎?況彼人非有略地拓境之心,只欲報復,以雪羞恨,此特鼠竊狗盜耳。與之較而數擧戎兵可乎?又況平安道,我國咽喉之地,爲此鼠竊狗盜,勞悴士卒,亦不可也。爲今之計,莫若謹斥候嚴備禦,禮接使人,佯愚羈縻,弛其心鋒,一以備軍需,一以鍊士卒,細探所居道路之遠近、人數之多寡,觀變待時,如不悛改,爲惡不止,出於不獲已,則當三四月地不泥濘春草發生之時,抄鍊精銳若干騎,乘其不意,馳赴攻之,事可濟也。

一,夏節農民布野之時,備禦實難。或曰:「限二三年解氷以後自四月至九月,熙川以南各官所居下番防牌及侍衛牌、丁多戶內壯勇人、自願諸色人,平壤、寧邊土官內射御有能人,悉令抄出,除已定軍數外,閭延每月加馬步幷四百,慈城、江界各加二百,理山、碧潼、昌城各加一百,分守各處木柵,多備火砲槍刀器械。赴防軍官內選揀才堪將帥者,定爲摠牌,考察防禦。沿江上下林木茂密,賊人可依之處,悉令芟除,苟無高峯峻嶺臨江通望之處,據險高築烟臺,擇定窺望三四人,晝夜看望,每於日出後,令馬兵勇士十餘名着甲騎馬,巡視江邊,果無賊氣,放民歸農,軍官軍人,各持軍器,布列江邊,上下巡哨,儻有賊變,烟臺窺望之人,放砲通報。軍人則率領農民,走入柵內,堅壁固守,軍官則馳赴江邊,量賊多寡,數小則挑引捕捉,數多則及未下船,登岸射拒,則賊不敢進。隣柵有變,砲聲急報,則馬兵隨卽馳報,臨機救援。如此則縱不得捕捉,不至於見敗。其戶數不多木柵未設之處居民,依前隱處山谷,出入耕種,庶免賊患。」斯言得矣。只慮彼人潛登高處,熟見農民出入之路,乘夜尋到,則擄掠甚易,實爲未便。上項木柵未設戶數小處居民,各於其邑彼人未及望見山內可耕之地,移入居之,通望之處,連置窺望人,則彼人縱得過涉而來,恐有救兵之將至,安敢乘其皮船而深入不慣之路乎?儻或萬數出來,搤把柵門,分兵闌入,則放砲通諭,令山內農民登山而避。若其移入之處、新墾之地林木茂,匹夫匹婦,力不能治,則須於農隙,南道軍人,酌量抄出,差使員押領入歸,伐木除治,計戶分給,庶無遷徙之嘆。

一,沿邊各處木柵,皆未牢壯。且軍人馬匹及農牛所置之處甚窄,宜令都節制使監司更審,務使據險寬平,牢壯排置。當夏月,農牛不得已耕田日外,常置柵內,刈草養喂;官軍馬匹,亦不許柵外放牧。

一,險阻之地,制敵之具,莫如火砲,沿邊各官所居馬步軍人,悉令敎誨火砲放射之法。南道各官火㷁軍,倍數加抄,預爲訓習,每月防禦步軍,皆以火㷁軍定送可也。且去年邊尙覬到江界,制造竹筒火㷁最良,須令數多造作,沿邊各官城子及木柵,隨其緊慢,酌量分布可也。

一,禦戎之道,雖在於武,服遠之方,實本乎德。今國家已於平安、咸吉等道,選將重秩,以任節制之權,其鎭撫安邊之義盡矣。然閭延、慈城、碧潼、理山等郡,實野人來往之要衝,有急當先者也,固不可以示弱。況其處居民,僻近野人,其俗强悍,豈庸劣之材所能鎭服哉?今閭延等處鎭守,不以德位爲重,唯以驍勇取之,纔習武略,驟至四品,不問減否,竝皆差遣。彼新進驍勇之士,雖有馳射擊刺之可稱,安能位尊德隆,自然畏服其心乎?非唯不足示威於殊俗,抑亦有虧於瞻望。爲今之計,莫若擇朝廷位尊望重雄偉不常者,俾任鎭守之職,預絶詐諼之謀,以消奸僞之心,則非唯戰勝攻取,抑亦不戰而賊自服矣。

一,藩鎭之强弱,在於軍額之多少。今國家已於閭延等郡,設自募之法,又充犯罪之人,其於備邊之事,至矣盡矣。然用軍防禦之處無窮,而自募犯罪之人有限,此誠朝廷之軫念也。臣謂我國僧徒之衆,其麗不億,逃賦免役,蠱傷民財,理宜沙汰。其徒雖盛,而不爲國用,雖小,而不損於國,此誠遊民之可充軍額者也。爲今之計,莫若下令僧徒四十以下自願還俗者,從其僧職,陞資除授,許令入鎭。又令覈其無度牒者,竝皆還俗,妻以平民,使居閭延地面,以實軍戶,有俘馘者,輒賞以職,則所謂張虛惠而獲實福也。

一,惟彼李滿住在我國連境之地,負固恃險,其心奸慝,雖曰納款,實則懷詐。不感撫綏恩之德,益肆毒害,侵掠邊邑,殺擄人物,至再至三,必不革面而順服矣,豈但鼠竊狗偸而已哉?使吾無辜之民或傷於鋒鏑之下,或處於豺狼之穴,且以我數千里之大國,結釁於小醜,豈不甚可痛憤哉?誠宜出師往攻,聲罪致討也。但癸丑之事,擊其不意,故能得致伐也,今則滿住已知其變,常恐來攻,有備待之,若聞我師臨境,必奔潰竄伏,而我師曠日持久,不得攻擊,則臣恐其徒勞無效也。然則行師之計,不可不密也。臣願殿下洞斷睿謀,廣咨雄略,博選將,大興師旅,使之觀其可乘之時,察其可擊之機,分據要道,或爲正陳,或爲掎角,縱兵夾攻,盡殲群醜,俾無遺類,以揚威武,以安邊民。

一,彼賊到江,隱於林木,窺覘虛實,然後渡江,是則江北樹木,乃賊窺覘之資,宜當斫伐,使之通望。議者曰:「彼人出來江北之地,樹木茂盛,難以盡伐,雖伐之,經年復盛,徒勞民力而已。」臣謂彼賊出來洞源之木,則誠不可勝伐,其於洞口與江邊,則何不可盡伐之乎?臣願令各官守令每年秋節,率軍越江,彼賊出來洞口與可依江邊,伐其大木,刈其茂林,以大木枝幹,隨宜散置,仍塞洞口,則我可以通望,而賊騎不得以行矣。

一,今也沿邊各官人戶多處,皆置木柵,令農民入居,以備倉卒,是固良法。然木柵雖堅,不足恃也。倘或不固,則是驅民而與賊也。乞於今秋與來春,亟築石堡,以嚴邊備。

一,野人長於窮荒,以盜賊爲生,不思重恩,懷報小怨,要之,據險設備,以制其寇也。非興師動衆而來,只是群醜窺伺我不備,渡鼠竊而已。其潛渡之處,沿邊各官,不過數十,若於出來咽喉之處,謹斥候嚴備禦,則其制之也,易於振槁矣。近者邊將備禦怠弛,再陷賊術,是盛朝之可恥,而人所共憤者也。臣願賊人可渡要衝口子,定士卒五六十,或於江邊或於山谷樹木鬱密彼賊不見之處,潛屯鍊兵,使爲掎角,待烟臺之報,伺賊乘船渡江之時,突出疾進,弓矢火砲,亂加而急擊,則賊必心隕膽落,沒於水中者多,而其不渡江必矣。若賊渡江,圍我城堡,彼士卒吹角揚旗,鼓譟而進,爲之救援,城堡之軍,縱兵夾攻,則臣妄意賊必授首矣。

一,沿邊各官,要當益兵,益兵之道,須於召募得之。今也於平安、咸吉道自募赴防者,居平安、咸吉道則三十朔,居京畿、黃海、江原道則二十朔,居忠淸、慶尙、全羅道則十五朔,差等赴防,限朔已滿,然後授之以職,亦是良法。然先赴防後受職,則慮恐應募者鮮少矣。乞令平安道漏挾戶無役人及各道接居自募人等,稍知射御,則勿論有無役,竝於土官職及下番甲士職,從自願除授。又立計赴防到宿遷轉之法,以誘掖奬勸之,則應募者多,而邊鎭實矣。

一,設烟臺以望其寇,伐林木以通其望,守口子以遏其來,築石堡以護農民,置援兵以爲掎角,則彼之來寇也實難矣。然守任者非其人,則怠惰廢弛,莫之能行,徒爲虛法,終無實效。臣妄意邊將之口傳軍官,實是邊將腹心之士,其中豈無體主將之心,以謹備禦者乎?乞以各官口傳軍士,統領軍人,分守口子與石堡。又以平安道內有武略守令,每於冬月,分領援兵,各守別城,又令邊將每月巡行各口子,器械精拙、防禦勤慢,傳報都節制使,不時巡察,嚴加勸徵。如此數年,則備邊嚴整,賊當謹避。

一,閭延、慈城、江界等官道途之脩、山蹊之險,非他道比也。赴防軍士衣糧軍裝,載諸牛馬,乃緣及期,晝夜兼行。因此馬匹困斃,倘遇警急,卒爲無用。臣願赴防軍衣甲兜鍪,勿令竝齎,以平壤府所在衣甲兜鍪,於沿邊各官,量宜移輸,分給赴防軍,以除馬匹困斃之弊。

一,今國家歲遣大臣,以施方略,不過堅氷之時,纔待解氷而還。雖曰江深,賊謀難知,或從水淺,或挾小船,多方以涉之,乘間以伺之,出其不意,虜掠農民。其任邊節制團鍊等使,素無紀律,又無主將指畫,焉能突出制禦哉?臣以爲命擇大臣,限年差遣,聚武士有勇者、更事運籌者、自願立功者于幕下,日夜籌之,料賊趨向,堅我柵堡,明紀律,習騎射,遠斥候,儲糇糧,嚴器械,畜士氣,或屯田以示長久蕃翰、持重不戰之意。萬一賊至,不獲已出戰,則以我之佚,待彼之勞;以我之銳,乘彼之惰,有所不擧,擧則必克,故曰善用兵者,役不再藉,此之謂也。

一,嘗聞彼地峻嶺層崖,咫尺之間,候望不通,戰習則鳥散雲聚,倐忽輕捷,勢易則突出亂擊,勢難則遠遁深藏,雖欲大擧義兵,殄殲種類,望見軍師,走匿無蹤矣。若非出於不意,潛師突入,則實難制服,祗足以憎其怨恨,而不足以示威也。臣又聞自癸丑年致討之後,彼賊分群別處,不聚一區,蓋懲前日一時受伐之敗,而更爲頭尾手足交相捍衛之計耳。以是料之,則彼必多設詭謀,深爲自保之計,討之之難,倍於前日。因思宿昔海寇陸梁,三邊受敵,歲歲爲患,逮我聖朝,德敎大行,邊陲晏然,間有對馬之夷犯邊肆虐,殿下一怒,大擧東征,以討其罪;益修戰艦,以嚴邊備,然後居民奠枕,荒野盡闢。此無他,制禦之術,得其方也,今日之策,亦若是耳。臣謂往歲北伐之師,已爲萬令之擧,前古所無也。更擧而不逮前功,無益於國,而徒增賊勢,甚未可也。今雖小小作賊,願殿下更思示威攘却之方,多設攻守應變之具。又彼賊之境,幸爲江水界限,彼以皮船渡江,而我無禁制之具,此不可也。願命鎭邊帥臣,量水勢之便,酌施用之宜,造輕快之船,沿江要害之處,泊立應變。又軍額不得不增,糧餉不可不贍,而近年水旱傷農,公私俱歉,又其當時赴防士卒,不擇勇銳之人,虛備行伍之者多矣,願更簡選訓鍊。又限年數,募其自願之士,自持糧餉者,優免戶役,赴防實邊,待滿期超等授職,糧餉可繼,則不必用此也。

一,姿猪一江,源出長白,爲我國紀,自江以東則爲我之境,自江以西則爲彼之居,自義州至閭延,其間相距百餘里。野人所以出入我境,竊發爲寇者,皆由此江,則此正秦之函谷、漢之玉門也。今國家相此沿江要害之處,立其巨鎭,設其口子,可謂得備邊之策矣。然而巨鎭阻江而倉卒之變難應,口子疎置而常守之兵又少,此豺狼之所以覘虛而肆其毒也。臣以謂當於此江之邊,擇其可築之所,十里置一城子或木柵或石堡,每於其間五里許通望處,因高而築烟臺,於城子則各置兵馬使一員、騎士數百,於烟臺則各置斥候四五人,以謹烟火,如有不虞之變,烟火相望,鼓角相應,寇於彼則此往救之,寇於此則彼來應之,以此而迭爲唇齒,則彼不得擾我之境,我得爲攻守之長策矣。建議者若曰:「誠如此意,則城郭多而烟臺衆,以一道軍卒之額,固不能以守禦也。」,則臣以爲依周家防秋之役,使諸道下番甲士侍衛別牌遞代往戍可也,其中沿海之郡,密邇島夷,不可也。其他陸地諸郡,旣無備禦之虞,是宜發遣,以禦外侮者也。其法則今年秋次番遞代,明年秋又次番遞代,以是而循環。又立勸勵之方,給到以優勞,如有斬敵之功,論功以行賞,則人皆樂於守禦,勇於戰鬪矣。建議者又曰:「戍卒馬畜,調度甚煩。以一道軍資之儲,固不能以支待也。」,則臣以謂自古賢君良將餉邊之策,莫不以置屯田爲先,故趙充國行之於浩亹,諸葛亮置之於渭南,有以省轉輸之勞,足以致兵食之饒。自義州至閭延數百里之間,擇膏腴可耕之地,宜以此法行之可也。然此特居久土著,然後可行也。方今野人之害滋甚,則豈待屯田廣軍資然後往哉?臣竊謂納粟補官之策,晁錯行之於漢,而其兵食足以支數歲之久。是雖晁錯智囊之淺謀,然亦一時可行之良法也。且其西北諸郡,遊子宦士行旅之徒,齎持糧餉,往來京都與諸道者,不爲不多,而又西北一道,地接上國,富商大賈積粟於彼者,亦未嘗少也。臣以謂使彼遊宦行旅商賈之轉糧運粟者,從其自願,輸納於彼,受牒而來,各隨所受之處而充,則彼皆利於轉輸而猶懼不及矣。國無飛芻輓粟之勞,而有居積致粟之利矣。

一,簡步卒之勇敢者數百,每以數十人作一隊,授有勇略偏裨之將,分師潛入,隱伏林莾,密伺寨里,夜抵其居,齊發火砲弓弩,若雷之迅,若颷之䬍掩其不虞,掠其人物,則彼畏之深於大衆,自然詘服。彼用詭謀,邀我歸路,固爲可疑,我師入境,須先伏兵,以備不虞,彼亦無能爲矣。

一,臣竊聞閭延、江界等處口子之戍,有軍額,而未能應敵者,良繇乏精勵之卒、智勇之長耳。願自今擇平境土官中有材俊者與夫其道嘗爲甲士有武略者,爲將,各授精兵數十人,俾守口子,築烟臺,以謹斥候;行巡綽,以嚴警守。且敵人可揭可厲之處,鋪鐵蒺藜;可行船之處,張鐵,以防不虞。水邊各官,自閭延至義州諸口子,莫不皆然,則百歲之內,彼雖怨深,力欲報復,忌於犯難,終不敢肆毒矣。

一,或謂:「閭延、慈城兩邑及各處口子,屯軍甚少,邊戍單弱,賊之來侵也,唯恐其身之見擄,何暇有捕賊之心乎?必增兵額,倍蓰於前,値賊入寇,捕獲無餘,賊不敢復犯矣。」臣謂此策甚善,然兵額倍蓰,則軍食從之。閭延、慈城等處,山川險阻,無平衍沃饒之利,則趙充國屯田之策,不可施於此地也;我國人民,率皆貧寠,無有鉅貲者,則晁錯入粟實邊之謀,不可行於今日也。軍食不繼,雖欲增兵,其可得乎?或謂:「增定平安南道軍人,各齎其糧,何軍食之足憂乎?」然平安一道人民之役,倍於他道。彼我使臣迎送,固不可廢,而又增北戍之兵,倍蓰於前,則將有不遂其生者矣。臣竊觀趙將李牧居鴈門備凶奴,謹烽火多間諜,凶奴入盜,急入收保,非徒凶奴,至於趙之邊兵,皆以爲刦。然趙卒無見擄,凶奴無所得,卒成大功,天下稱之,至今傳以爲良將也。臣伏惟念野人入寇要害之處,高築烟臺,悉如中國之制,具鼓角火砲,稍有賊氣,伐鼓吹角放砲,則俄頃之間,聲達邑城,而人民畜産,可及收入,賊亦知其有備,不敢越江矣。縱或越江,野無所掠,必空來空去矣。兵法曰:「攻不足者,守有餘。」此之謂也。如是則賊無所利,必不得復來侵矣。至若當三農人民布野之時,每有賊氣,隨卽入城,則農業廢矣;若不收入,則或有見獲之患。當此之時,選士卒精勇者,於要害就草畜牧以爲耕田者遊兵,亦可也。或謂:「閭延、慈城等處,山谷阻陿,樹木茂密,觀望不通,烟臺不可設也。」臣謂山谷雖陿,豈無通望處乎?樹木雖密,豈至砲角之聲不達乎?或又謂:「漢武帝大征凶奴,威振北方,終漢之世,無有凶奴之患。今我殿下撫綏野人,至矣盡矣,而尙梗化,屢行剽竊,當擧大兵,直到窟穴,盡誅醜類,使無遺種可也。」臣愚以爲不可。武帝大征之後,雖無大擧入侵之事,剽掠邊境,史不絶書。且帝王之師,出於萬全,今興大兵,往壓其境,雖有克獲之功,遺孽未盡,則後輒報復,鼠竊狗盜,無有窮時,邊民受禍益甚,而國家之興師勞民,恐倍於今日矣。且彼賊有備,不如曩時之不意也。況其地險,不宜行兵乎?不幸有一將一卒死傷於兵刃,則豈不損殿下之威靈乎?

一,野人之地,與我國異焉。上下山阪,出入溪澗,我國之馬不與也;險道傾仄,且馳且射,我國之騎不與也。向者使賊類授首束手者,以其突入不意也。今歲之夏,再略邊鄙者,恐彼賊之引兵詭謀也。矧爾此人,邈在北裔,言語嗜欲之不同,衣冠號令之各異,得其人不得爲民,得其財不足爲用,則豈可動兵遠加而疲勞我衆乎?但法帝王待夷之道,來則撫之,去則不追,盡吾備邊之策而已。臣請以備邊之道,枚擧而言之。閭延、義州之間,皆受敵之境也。城子固當近置,而程途遙遠,賊雖來侵,而隣邑不知,則城堡雖設,而猶有未備也。野人之境,近我北鄙,登山潛來,先殺看望之軍,侵掠閭閻之間,則斥候雖設,而猶有未盡也。臣願自今閭延、義州之間,每十里爲一城,各遣良將以守之,則彼賊雖來,隣邑相望,而足以相救矣。擇遠望之岡陵,稽上國之制度,高築烟臺,晝夜相望,若有賊變,以烟火諭之,則營鎭望烟火,足以及應敵;斥候登高臺,庶不被賊害,此國家禦敵之急務也。孟子曰:「築斯城也,與民守之。」城堡旣增,則軍額亦不可不加也。議者以謂:「以下三道軍人,如周時防秋之例,遞番更戍可也。」臣以謂不可也。大抵懷土之心難以遏,室家之念不可禁也,則不可以南極遙遠之民,置之北鄙也,而況北鄙南道之相距,其舍非一二舍,其行非一二日,困於往返,疲於道路,見其行也如往棄市,以如是之心而戍逖矣之土,則當其赴敵,曷能死戰?不如選常居者,爲室屋具田器,勿論公私奴婢,加定軍額,私處奴婢則以他處各司奴婢給之,公處奴婢則是亦爲國家之事,何必給之?又募民免罪拜爵,復其家,予冬夏衣廩,野人入驅而能止所驅者,以其半予之,則隣邑相救助,赴戰不避死,非以德國家也,欲全親戚妻子而利其財也。嗟夫!兵者,國之爪牙也;食者,兵之命脈也。非兵,無以守城;非食,無以給兵。然則運糧之策,尤不可以不慮也。議者以爲:「或運於農隙之時,或授之犯罪之人,以給戍卒可也。」臣以爲不可也。山川險阻,道路遙遐,老幼負持於風霜之苦,牛馬斃死於氷雪之日,其人民困苦之狀,曷勝言哉?昔趙充國屯田浩亹,而先零莫入;諸葛亮雜耕渭濱,而兵糧有餘。然則屯田,乃足食之良策也,宜使沿邊之民,無事則服田力穡,有警則釋耒荷戈。又行晁錯入粟拜爵之法,則庶免飛芻輓粟之勞也。足食之策,豈徒是哉?黃海、平安兩道從仕於京師者,非不多也;行旅於下道者,非不衆也。募此輩納粟於邊,受米於京者,各以多少爲差而給之,則是亦塞下多粟之一端也。

一,戎國大事,其成敗利鈍,在乎將之得失。今國家沿邊將帥,非不擇也。然昇平日久,人不知兵,所用皆非前日所試之人也。故以名用之,屢致蹉跌,誠可恨也。自今旣以愼揀而遣之矣,使得以便宜從事,觀其布置設施,則不待臨陳,亦足以知其可不可矣。如其可者,久任而責效,如無足觀,卽加罷黜,不拘考期,則雖非素試,庶不至於蹉跌矣。臣又竊念,將苟得人,不必別遣他將以臨之也。備邊之策,糧餉爲本,備糧之道,屯田爲上。然國家行之於南邊沿海沃壤之地,而尙未多見其利,況於閭延等官之險阻磽薄而可見其利乎?是未敢定議於今日也。鬻爵之策,前賢言其非,是固爲確論也。然權宜之術、救時之政,亦出於不得已也。故宋眞宗雖備見漢、唐之弊,或因備邊,或因水旱,亦嘗擧行,以濟其急。然隨擧隨罷,不爲經久之策,故卒不至於有弊,是可謂得之矣。又自唐以來,有度僧之法,卽今之度牒也。其視鬻爵,尤爲弊法也。然宋神宗修河東城,陝西糴穀,亦皆以僧牒而爲之,是雖不足爲法,國家於京中營繕,已嘗度僧矣。今日之事,視此尤不得已也,亦可以權宜而爲之也。閭延等官,道路險惡,轉輸甚難,一道受弊,莫此爲大。乞於江界附近熙川等各官,分二三處輸納南道各官租稅,聽民僧輸之。江界等官,定其石數,以爲高下,補官給牒,或有願以私備之粟而輸納之者,亦可以聽。苟能如此,庶少紓民力,而有補於備邊矣。乃依宋制,隨擧隨罷,而不許他道,則亦可以無弊矣。又募商賈或輸或納者,以下三道魚鹽及倭人所獻丹木銅鐵等物留各浦各官者,倍價償之,此雖所償有限,亦一策也。古者邊塞,必置亭障者,所以伺敵也。今閭延等官口子之外,只置窺望,未設亭障,是未可也。窺望之人,隱在高處,望敵去來而已,不足以威敵也。若於沿邊,列置亭障,其去相望,間於口子之間,分置軍卒,常伺賊來,賊來欲渡,俯而射之,以沮其鋒,揚旗吹角,以報其傍近口子,聞角相救,如是則每障雖不過五六人,足以制賊矣。又沿江列戍,角聲相聞,連亘數郡,非但自警,因以耀武,賊必知懼,不敢輕犯,亦足以威敵矣。乞令審其要害,量置亭障,分軍更戍,一以備不虞,一以慴賊情可也。且彼人性本多疑,戰不以夜必以朝,故可使軍士每於未明,分登亭障,吹角三通,以相知報,方午亦如之,以爲恒式。

一,制禦之策,在於得人而任用之,莫若嚴其罪擧之法,使之薦擧,得智勇過人、材兼文武者,使之典郡,郡守邑宰,皆如檀子、黔夫而保民如子,敎民忠義,以施方略,則民政修明,軍務畢張,而能成制禦之謀矣。禦侮之要,在於擇士卒而預養之,莫若渙頒綸命,曉諭中外,敦加勸勉,募民庶之勇敢願爲敵愾者,遷於沿邊諸郡,優其賞典,蠲其徭賦,使之習其戰鬪之事、知其死長之義,則能成斬敵之功矣。軍師之需,莫若糇糧之俱足。爲今之計,轉移畿縣軍糧,輸於黃海道,幷其道軍需,以次轉於閭延等郡,不計年月,漸以輸納。且募民庶自輸粟於慈城等處,優給價直,勸課農桑,敦加訓諭,使不失時,家給民足,國富兵强,則姦賊膽落,而邊境以寧。

一,軍師之嚴,莫若器仗之鮮明。爲今之計,命監司將帥,精造鎧甲槍劍,均輸諸翼,改修金鼓旗纛,分隷口子,以至弓弩火藥,莫不猛烈,使我義軍器仗之精銳,眩耀賊群;軍容之光燄,逬射賊徒,則姦謀沮喪,而邊邑寧謐。

一,不敎民戰,孟氏之戒,而況戰勝攻敵,不有訓鍊之功而遽戰,其能成百戰百勝之績乎?乞沿邊之氓、口子之軍,皆習馳馬試劍之藝,又敎臨機應敵之略,爲將帥者嚴示賞罰,常加勸懲,人皆百夫之特,則賊有畏刦,而不敢犯塞。

一,蠢爾滿住,潛懷盜竊,入寇門庭,則不可不利用禦之。臣愚計田夫野叟常時操戈荷鍤,沿邊戍卒晝夜張弓挾矢,安不忘危,常若對敵,偶有入寇一寨,則諸柵郡將勒兵鼓角,奔往格救,折衝斬獲,毋事守壁據城,無示單弱之勢,則賊無豕突之謀,境乏侵掠之憂。

一,臣等竊聞戰不必勝,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勞衆,況戎狄可以計取,難與力爭。彼滿住之心,豈謂其衆可以抗王師,其智可以勝廟算?而敢肆毒如是者,徒以險遠之爲足恃耳。臣等聞賊界崖壑深阻,樹木叢茂,人不通行,雖有蹊徑,銜尾相隨,難以竝行。彼若知大軍之至,一夫先據要害,則進退狼狽,危不可測矣。雖乘其無備,直擣巢穴,彼必鳥驚獸駭,奔竄山藪,茫如捕風,卒無所獲。又有可慮者焉,懸師深入,或値雨雪所阻,隣寇所援,糧道不能通,營柵無所設,雖良將勁卒,不得施其知勇矣。往者師出萬全,實睿謀之所運,然亦天幸,可一不可再也。且忽剌溫諸蕃之强種,其衆甚盛,頃者來寇,每爲黨援,倘知有變,必爲掎角,其鋒不可犯也。又聞滿住等因我前釁,徙其舊居,今若見攻,又深入忽剌溫地面,啗之以利,構成釁隙,則彼將連引其類,更生一敵,兵連禍結,殆無寧時,豈孤城小堡所能當哉?尤不可不慮也。昔趙充國之言曰:「善戰者,致人,不致於人。」爲今之計,莫若申嚴守禦之備,先爲制勝之術,以逸擊勞,此禦戎之長策也。慈城、閭延兩郡沿江居民,俱不滿百戶,散處山谷,守望不足以相助,每爲賊之所掠,徒損國威,無益邊事,可令移居近內可耕之地,以安其業,仍於舊地,廣設屯田,且耕且戍,則旣無蹙地之嫌,又無被擄之患。又於兩郡,設鎭置節制使,擇其要害口子,除授千戶,修其城柵,浚其溝池,增其士卒,明其方略,築烟臺以望虜之往來,遠間諜以覘虜之情狀,如探伺得實,則倣宋朝之法,厚加賞賚。寇大至則閉壘以待變,小至則夾攻以制勝。如是則彼將攻不能勝,掠無所獲,進有腹背受敵之虞,退有首尾難救之患,而終必畏服,不敢爲寇,邊境寧謐矣。

一,婆猪江防禦則閭延乃其要衝,豈可以他州視之哉?臣聞主將聲聞可以距敵,今以年少秩卑者爲鎭守,雖有武藝,其於彼人聞見,似爲未便。依咸吉道慶源、會寧鎭例,以有名望二品爲節制使,以重聲勢何如?

一,閭延四口子,相距一百十餘里。本邑馬兵一百餘名,分上下番;步兵三十,分上下番。南道馬兵一百,步兵五十,甲士十五,摠馬兵一百六十餘名,步兵六十餘名。以此數少軍人,於本邑城子及四口子分守,其於示敵以强之義未便。地廣兵少,則雖有智將,亦難矣,況趙明干口子,越江則彼境,大山臨壓我疆,我兵之强弱、農人男女,箇箇數之矣。賊人窺伺指點如此,而口子所守軍馬甚少,安能威服賊心乎?宜命平安道番上侍衛及各色軍內從附近加出三四百名赴防,又於薰豆、趙明干等要害口子,各以馬兵一百,常守不離,權管千戶差定,嚴加考察,以實防禦。千戶則擇道內可當五六品以上,別立賞罰之法。

一,閭延等處,非徒野人入寇始面,境連大國,各鎭口子武備,不可虛疎以示弱而以啓窺伺之心也。向日之入寇,不在於他,專在示之虛弱而狗鼠之計易生也。氷合之際,彼兇徒好畋樂遊之時也;炎天霾雨,切忌遠出之時也。必於所忌時而來掠者,以待都巡撫使還朝,武備虛弱也。自閭延彼人入寇所經各鎭與口子,審量所宜,果可置鎭則置鎭,果可口子則置口子。若有賊變,則晝烟夜火相報,亦量其救兵可及處而列置鎭,又令某口子某鎭有變,則某鎭兵突至及救。遂書之於冊,著之於令,以嚴兵鎭。然徒設而未能實之以兵,豈有示威之實乎?自平壤以北軍士內,不得已除侍衛差備外,竝令分屬諸鎭,以嚴軍鎭。且東西北兩界閑良子弟,亦驍勇之士,亦令勸誘,自募赴鎭,及其成功,超等賞職,以爲遷轉之路。又諸鎭中央要害可當處,別置巨鎭,特命有威望良將爲節制,兼統諸鎭,依平壤府例,除土官爲半分屬。又各司權知主事五尉,一以平壤例入屬,第其軍功高下及入屬年月、仕官勤慢,都目遷轉,則不須推刷,而軍額日增,威望赫赫。又上項軍鎭,彼士連境,屯守戍禦之備,不可不嚴,而不虞之備,無時可忽也。上項兵卒,若爲不足,則願依上國例,東西兩界分農軍,令執其役,分屬諸鎭,當其無變時,常使習鍊武事,當其遇變,突擊碎之,以嚴視聽,以備不虞,彼烏合兇徒,聞風自遁,不足憂矣。竊復思之,彼兇輩但以貌具人形,而心包豺狼,雖賚之以金帛,與之以膏梁,猶未厭其望,不足爲矣。竊恐制禦之要,莫切於鎭將正其師旅,以嚴視聽,來則待之以信義,犯則擊之以示威武,不窮追而已。

一,閭延等處各口子,軍卒數少,不能禦敵,須擇家産饒足者,充定騎步軍。又一藝入格者,稱爲甲士,給奉足三戶除給祿,自八品至五品以下遷轉,使正兵二千名,常守各口子,則人皆盡力禦敵矣。上項正兵不足,則平壤、寧邊土官受職者,無功勞而虛授爵祿,請移設於閭延、慈城,其中不能射御者,擇壯勇能騎步者充差,使之戍禦。又平壤、寧邊、義州船軍,防禦不緊,雖有倭變,須經慶尙、全羅、忠淸、京畿、黃海道,乃至於此。且今倭人自來賓服,臣願上項船軍,除減其半,移守閭延等處各口子。且平安道新甲士取才上中下入格者,多給奉足赴防,以赴防到宿多少,土官及甲士職充差。將上項軍人,每十里爲一口子,或五十名或百名分定,擇其中有武略人,定爲牌頭,其賊騎來往要害處則每五里爲一口子,若有賊變,當敵口子吹角,則左右口子夾而攻之。如是,賊必盡數捕獲,而居民亦安於農業,自然阜實矣。

一,移甲山之兵於惠山城子,使同良之賊不得窺伺,其餘彼賊出來之處,各築城堡,多畜火砲,分差武勇者爲裨將曰千戶,選善射善槍者爲羽翼曰伴儻,常防不虞,使熟知道路穎悟謹愼者爲斥候,謹烽火,預知賊變,隨卽入保城堡,察賊多少,量敵戰守,無變則事農業。其防禦之卒,於黃海、平安兩道,選驍勇者復其戶,分屬各處,輪番遞代,其道監司嚴糾軍額欠闕,都節制使督責守禦,則庶幾乎賊不得肆毒矣,雖不別遣大臣可也。且彼野人,人面獸心,不可以義理曉也。彼賊不念聖上綏撫之恩,常懷狗鼠之計,賊殺農民,罪莫大焉。臣愚以爲別選善走驍勇者,或募自願捕賊受賞者,聚爲一隊,各齎糗糧,佩持槍劍,潛入彼處,犯夜縱火,焚燒家舍,因而致討,今月一里,來月一里。如是則彼將恐懼,或深入或順服,雖不動衆致討,自然歸順來庭矣。

一,閭延防禦軍額之數,馬兵則幷本邑南道之卒,不過二百餘人,步兵幷本邑南道亦不過八十,而其中下番土民歸農,則其步兵常守防禦之數,不滿八十。用此卒、守一城、應彼敵,尙且不周,況分遣各口子防禦,則本邑戍禦之卒甚少,而各處赴防之卒亦少。野人乘其不意,潛師越江,攻奪木柵,殺掠農民,深入城底,縱橫肆毒,爲邑守者量我軍寡,畏彼人衆,雖有可擒之勢、可救之理,魂奪魄喪,畏縮不出,以待敵人恣行侵掠,退師越江,然後徐師緩兵,逗遛不進,以追逐不及爲言,且減其所擄人口牛馬之數,有乖聖朝禦戎之策,臣切恨之。議者或以爲:「雖將此卒,而謹斥候、愼烽火,預知敵人之來,則可以應變,無擄掠之患矣。」是誠不知弱固不可以敵强、小固不可以敵衆之意也。今夏來侵彼敵之數,倍於我師,則雖預知而應變,勝敗未可知也。爲今之計,莫若加兵備禦。其南道諸郡接居翼兵及侍衛牌,次次推移,加以二倍之數,輪番赴防,分守諸柵,以應敵變,則兵勢稍振,而可以制禦矣。

一,平安一道濱海各浦船軍,幾至三千五百餘名,邇來海寇頓絶,竝皆掛船,方務他事。臣願量減其數,以充南道赴防軍額,則閭延赴防軍額益增,而南道軍額,不減於昔矣。議者若曰:「雖無海寇,減其船軍,有乖於聖人以備不虞之戒矣。」,則臣亦願閭延軍糧轉輸之際,平民人馬勞困,倍於他道,量其留船之數,使助轉輸之役,則勞逸庶均,而轉輸稍易矣。

一,閭延防禦,每年秋冬遣大臣,運籌施策,以應敵變,其備禦之慮,至矣盡矣。然將相一身,所係非輕,去就動靜,便有國家輕重。彼滿住者雖負險不服,敢肆跳梁,其計不過鼠竊,非敵國之比也。臣願擇邊將,以謹防禦,其制敵軍機,一委都節制使施行,監司隨而考察,則雖不遣大臣,可以應變而國家之體尊矣。

一,李滿住等,近在邦域之側,朝夕相望,宜其懷恩感化,願爲臣僕,今乃歲歲邊境,罪惡貫盈,此而可紓,孰其懲戒?是乃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癸丑之行,雖未得首賊,其連續使人,陽爲納款者,亦恐我國之致討也。今若再擧,終懷憂懼,雖不自遠遁,必無今日之患矣。若夫守禦之方、綏撫之信,則國家之布置、將帥之方略,至精至詳,算無遺策,在鎭守者守之而已。捨此而他求,則必迂遠而非道也。所有合行事理,開列于後。

一曰選將帥。夫將帥,不可不選也。爲將帥,當與士卒同心,若父兄之愛子弟、子弟之事父兄,然後可以濟事也。癸丑之征,有一二將帥昧於義理,待士卒如土芥,罵士卒如奴僕。以此人懷二心,幾至無功,此已然之明驗也。

二曰運軍糧。閭延、江界等處所儲軍糧,不過四萬餘石。若擧大事,當先運糧之術,無他焉。人之所望者,無如名爵,令人納粟江界,以多少賜爵有差,其鴨綠江漕運之事,仍議施行,則動衆而軍需足矣。

三曰增士氣。癸丑年赴征官軍,論功等第,賜職有差,允爲令典。然其間鎭撫千戶百戶摠小牌知印令史,以至校尉監考之屬,皆勤勞從役,而未蒙其賞,權令此輩得受一級,則今之從役者,樂於赴征,而士氣增益矣。

四曰加軍額。平安一道戶口之盛,無如此時者也。各官守令因循舊弊,自擇精銳者,或稱日守,或稱時波赤,或稱阿者赤,多般各色,甚爲未便。其充定軍人一百名處加四十名,二百名處加八十名,以此遞加,則軍額自加,而征戰無難矣。

一,道內各官所在旗麾錚鼓角,數小不秩。去癸丑年軍器監所送唐綃各色旗麾及錚鼓常用,或破毁,或閪失,其弊可慮。又千百戶無定制,十人內百戶或三四人,或無一人,殊失什伍置長之法。且平壤府界首大處,軍士內馬匹不實者,居三之二。不寧唯是,當身或病弱,或專不習弓者頗多,而職秩則皆五六七八品也。其才不稱職之弊,亦不可不正也。此無他,西班除授之人不取才故也。因此效死之士,百無一二,每當江邊各官赴防之時,連連在逃,今後東班次第遷轉者,西班受職之人,令監司都節制使一同依甲士取才例,試才等第,啓聞除授,其各官百戶,亦令十置一名差下,仍令攸司考其來歷,以杜僥倖之弊。且各處每朔赴防逃軍,監司悉令收贖,以爲旗麾錚鼓修補之資。

一,此界軍士,本無奴婢,非他道軍士比也。今當赴防事緊時,不計寒暑險遠之路,裹糧往來,人馬困苦。令其道監司都節制使分揀子枝多少,優給奉足,以慰功勞。

一,或者曰:「李滿住不悔前非,專務報復,辜負聖恩,侵我邊鄙,殺掠人民,至于再三,罪惡貫盈,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憤,再興大兵,往問其由,殄殲無遺,邊患庶可除矣。」臣愚以爲動則相時,古人之訓。近年以來,凶歉相仍,田禾薄收,民不殷富。平安之人,加之以閭延、江界等處沿江戍役,行齎居送,人民消乏,馬畜困斃,又況平安軍糧,癸丑出征支破之後,當今所儲,不足充萬軍五六月之費,其不可也必矣。夫聖君之牧夷狄也,待之有備,禦之有常,雖稽顙稱臣,而邊城不弛固守;强梁肆虐,而兵革不加遠征,期令境內獲安、邊鄙不侵而已。臣伏願限以數年,休息士卒,喂養戰馬,儲峙糧餉,待可爲之時,因可乘之勢,賊衆之多寡、窟穴之形勢、道路之遠近,無不審察而熟知,然後命將帥選精銳,腹背俱進,奇正相乘,上下山坂,往來截擊,則彼爲鼎魚,不得逃矣,可以得萬全之計,而雪數年之恥矣。

一,古者內郡之縣,有令而已,邊縣則又置障塞尉。臣謂諸口子防戍之處,擇卒伍中慣於戎事可爲頭目者,依此例或稱百戶千戶,官給差牒,以統攝其軍,其有勤謹守禦,多方布置,灼有其效,則亦依土官例,設爵以賞,彼必榮於身,樂於効職而自勸矣。其懶慢不勤,久無一效者,輒罪之。如是,則戍卒有統屬而不敢怠肆,競皆効死而勿去矣。

一,臣聞秦之長城,雖曰無益,胡人之未易入於中國者,未必非此城爲之固也。臣聞自閭延地面至江界沿江,除地勢本險,人迹難到外,或築堡或樹柵,以防其突入之路,亦不爲無益矣。

一,命會其界備詳艱險者,細論其地形勢,如無劒閣、潼關之險,則雖興師討罪,殲厥種類可也。如其有之,不可輕敵取禍也。爲今之計,莫若愼簡良將,申嚴邊備。且使南道防禦士卒每歲觀兵于疆,屯留數月,以示往征之勢,則彼必畏懼,喙息之不遑,何暇治農,以營生業,亦安有敢拒侵掠之心乎?縱不引類而遠去,其將願爲臣僕,可立而待矣。臣又聞彼野人者生長山谷,如遇急難,則必依木以生,而婆猪江兩岸樹木參天,人謂伐十木見一星,言其密也。故彼之出入,必依於此,窺覘我之虛實,我之晝望者不得通望,而每陷於術中,此亦不可不慮也。願以觀兵之衆,伐盡彼疆之木,無所蔽礙,則吾之晝望遠,而彼之依處無矣。此論雖非制禦之大法,其於却敵之方,不無小補。

一,國家補充軍及革去寺社奴婢之數,不爲不多。黃海、平安兩道補充軍寺社奴婢,專屬烟臺之任,遞番守禦,考其功,以之賞職,則人自力戰而能守境土也。

一,北邊防守軍額,最難充也。臣願刷謀背本主奴隷與夫再犯盜賊之人,皆令守塞,如有州胥驛吏自願赴防者,聽從其願,永免其役,竝使充軍,則自然軍額充而邊患息矣。

一,東西兩界,我國藩鎭之最巨者也。守禦不可不固,而前日兵曹以宿衛虛疎啓聞,內禁別侍衛甲士等,使不得防禦,其居重御輕之意,則可謂善矣。然以一國之極邊爲一國重鎭,而苟無精兵之助,則邊將雖强,安能獨制野人乎?且兩道閑良之有武才者蓋寡,雖出禁軍數百人,以守邊疆,豈至宿衛虛疎乎?伏望兩道都節制使及僉節制使等赴任時,依前例令兵曹抄錄衆所共知有武略者,啓聞防禦。

一,野人之地,山蹊雖險,螻蟻之封也;血氣雖强,怒蛙之勇也。以我國精兵數萬,統之元老,乘時而進,掎東角西,攻南擊北,勢如破竹,則螻蟻不得以保其封,怒蛙不得以肆其勇,殄殲無遺,猶反掌也,在聖上酌而行之耳。

一,平安一道之人,自癸丑北征之後,或赴防、或運糧,獨受勞苦,其生可哀。願自今閭延等處赴防軍內本道軍額,爲半減數,更迭息肩,仍使各道閑居侍衛牌及每年春秋赴都試閑良子弟,竝其京中留後司工商富人之中有能射御者作正軍,雖無武藝,有財産者作奉足。正軍一人,優給奉足五名,分三番輪次赴防,其軍額加倍前數。且閭延地面口子等木柵不實,戍卒鮮少,故一遇侵掠,自救不贍,何暇相救乎?願令堅修木柵,量其口子受敵緩急,分置戍軍屯兵之數,倍於前日。又擇有智略者,定爲千戶百戶,以統其軍,各設斥候,以望賊變,一有氣色,則吹角放火。以此傳曉,各率所統軍士,幷力救援,如有立功者,量功大小,大則超等賞職,小則隨宜賞賜,雖無立功,久勞戍役者,悉除檢職暢情。其戍役之制,依宋人防秋之法,每冬月敵人侵暴之時,兩番戍者,皆在疆圉,以捍外侮,則本道之人息肩而樂業,遣戍之士慕爵而自勵,軍情自此而和,戍禦由是而嚴矣。

一,國家法令詳密,而犯法之人,比比有之。願自今罪當徒流充軍者,勿置他郡,皆屬閭延,以補軍額。重罪應贖者,其贖物,自輸閭延,以資軍需,則非徒有益於邊郡,弄法之奸,亦從此而息矣。

一,寧邊,一道中央,都節制使常在於此,實爲未便。限野人懷心順服,都節制使常在江界,巡環滿浦等處;江界節制使則常在慈城,與郡守巡行趙明干、小甫里等處,常常考察,則士無闕失,而防禦有實矣。

一,始勤終怠,人之常情也。如得亞夫、子儀之賢,則任之以久,誠可矣。凡中人之情,久則慢心生而逸欲肆焉,何以威惠服人,以成克敵之功乎?願自今邊將考滿,卽令遞代。

一,臣妄謂野人者,人面獸心,固不可以威武服,亦不可以仁義懷也,惟盡其守禦之備而已。方今守禦之策,非不至也,而鼠竊之患,猶未弭者,無他,乘其將卒懈怠之時也。大抵人情,居安處則戒懼之所易忘;久歲月則怠忽之所由生也。爲邊將者當其受命之初,孰不欲執訊獲醜,以成敵愾之功哉?及其戍邊也,被甲待敵,不日不月,戒嚴之心,常如初至之日者鮮矣。又其士卒,負其堅城,顧其妻子,臨敵如歸市者,百無一二焉。以怠忽之將,率顧戀之卒,見敵而首竄,臨戰而退避,此所以豺狼之肆暴、邊民之被擄也。臣愚妄謂閭延邑城,使其守令率其鄕邑之民,以盡守禦之道,於越江彼境,擇其要害,樹其木柵,而使南邊遞代之卒、京外揀募之士,往戍其柵,乃擇武將,俾率其兵,死生予奪,委之於將,爲將帥者知賊來之無日,爲士卒者知死生之在前,被甲而食,枕戈而臥,秣馬注矢以待敵,則雖數萬之衆,不敢侮予,況彼烏合鼠竊之醜乎?或者以爲:「一柵戍卒,不下五百,運糧之弊,殆將不勝。」臣亦非不知其難也。臣妄謂南道更戍之卒,使自贏糧,京外揀募之士,乃給公廩,則一歲軍需,計之千石矣,其運輸之弊,猶爲小也。或者又謂:「婆猪之疆,雖野人之所擄,乃上國之疆土也,非我朝所得而立柵也。」臣妄謂非得上國之疆以自肥也,暫營小柵,以防盜賊而已。況申此意,以奏朝廷,何不可之有乎?夫立柵彼疆,雖非長久之術,苟能如此,則野人畏我侵伐,而反自防禦。如其來侵,則士卒各自爲戰,而勇氣自陪,一戰而勝,以示其威,則蠢玆滿住,革面執壤之不暇,何有鼠竊狗偸之心乎?

一,野人俗尙兇悍,好爲報復,而怨隙已成,部落雖小,實爲勁卒,而地接北戎,則禦侮之方、制勝之道,不可不慮也。年前再來,入我口子,侵我邑城,今年又來,殺獲農民,但聞來侵之報,未見克捷之書者,何哉?臣妄謂賊騎群至,將卒單弱,未敢出戰,閉城自保而已。當其還退,亦未能縱兵窮追故也。臣請擇望重位高有智略者,爲之鎭將,召募中外壯實驍勇之士,與鎭兵同爲屯守,重立賞職之格,作新士氣,使知生辱死榮之義。又令節制使率其兵馬,屯于城外隱處,特遣監察,糾擧逗遛,期以一年,觀望待變,賊若秋冬不來,則春夏必來矣。城中之兵,開門出戰;城外之兵,衝突其後,則腹背受敵,敗圮必矣。乘此奔敗之勢,鳴錚擊鼓,追奔逐北,先於要路,分置伏兵,追兵至,噪聲應之,金鼓俱發夾攻,則進退狼狽,全軍覆沒,必無隻輪之返,滿住之頭,立致麾下,邊境之民,可以按堵也。如是則雖未免一歲之勞,永絶侵陵之患矣。更圖大擧,臨其窟穴,灑除遺種,期以後日,猶爲未晩也。

一,臣竊念自古禦戎之策,不越乎攻守二事而已。謹守封疆,來則禦之,制寇之常道也;興兵致討,禁暴除亂,禦戎之權宜也。其制禦之方、得失之論,稽諸史策,可見也。夫事機有利害,措置有得失,時勢各異,形變不同,胡可一於綏撫而不用武乎?來服則施綏撫之恩;有釁則振征討之威;平時則嚴備禦之法,三者竝行,然後可以無不虞之患,而合禦戎之經矣。國家待滿住撫綏之恩,無所不至,備禦之方,猶有未盡。今閭延守禦,解氷之後,恃其一江之隔,不謹斥候,不置烽燧,遂啓戎心,以致不虞,殺虜人畜,殆無虛歲,是其任將之非才,措置之失宜,而又有口子所領者,皆非其人之故也。當其要害之處,量置候望,以伺出入,各於口子,分遣智勇之人,築烟臺以相望,設火砲以相聞,一處有急,則輒使農民入保附近口子,望風聞聲,奔走相救,以備不虞之患。方其秋稼未收之時,分遣精銳數萬之衆,殄殲無遺,以絶根株,則庶可合禦戎經權之道矣。今當征討旣行,釁隙已成,雖啗以金帛,誘以義理,彼寇報復之心,曷嘗斯須忘哉?今不大擧掃滅,則四時守禦之勞,反有加於致討之弊矣。

一,自古制禦有二策,曰征討、撫綏而已。征討則收功似速,而勝敗難期;撫綏則經營雖久,而降滅可冀。是以周宣王之薄伐,詩人美之;趙充國之獻謀,宣帝納之,固不徒恃兵甲之徼倖,亦不但施懷來之姑息耳。彼李滿住者,山間小虜也。負其山蹊之險,托彼忽剌溫之勢,狙伏草莽之間,潛肆狗鼠之計,其罪貫盈,不可赦也。大擧入伐,永絶北顧之憂,此其時也。然賊之所以如此者,無非爲前日討罪之擧耳。今復入伐,則其憤益深,報復不已,今我之邊境未實,何以當之?臣竊聞滿住之部落星散,未有法令之統,故其心不一,而間有異同之議焉。麾下如是,則其他種類,豈亦皆從滿住之令而不有構釁之端乎?且自北伐之後,滿住自生嫌疑,徙居北地,又負鼠竊之罪,常恐天討之且至,巢林坐甲,人無固志,以其勢觀之,可以利誘而携貳之也。況彼賊資之於我而以爲生?生者則必無專事寇掠,以絶恩信之意也。昔高麗之盛時,東西女眞之俗、契丹、渤海之民,絡繹降附,皆威德之致也。歷世之君,推誠納之,故能擴兩界之地,以復肅愼之封。彼婆猪小種,雖帶中朝爵號,密邇我境,於此於彼,背向無常,實中國羈縻之人,非與契丹、渤海之民比也。苟能向化而來,則受而撫之,亦無納叛之疑。近來挈家而來者,隨卽追還,豈不塞歸化之路,有虧招遠之德哉?臣愚以爲今此釁隙,姑置勿論,懷之如舊,使者來則館待之益厚。如以賊中情狀來告者,勿問眞僞,皆賞之;義來居者,亦納之勿拒,則賊之狐疑瓦解,已附者盡輸其情,未來者咸願叩關,滿住雖獨倔强,勢將孤矣。恩信旣洽,賊勢旣孤,兵甲旣完,糧餉旣足,當東作之時,乃觀兵於邊境,佯示入伐之意,則滿住益恐,離巢而客食,廢耕而遠遁,暴露日久,衆叛親離,可翹足待矣。及其秋成之時,陳兵關外,因田取糧,遣一使介諭之曰:「大兵之來,所以誅有罪也。汝曹明白自別,毋就幷滅。若自捕斬,以贖前罪者,卽以功之大小,賞賜有差。」仍以所獲財物與之,則彼雖禽獸,其所以避害而就利,畏死亡而愛親戚,與人同也,孰不效力,自就殲滅乎?如是則賊旣畏威德,又愛禾穀,不待血刃,稽首歸降矣。議者謂:「來則懲而禦之,去則備而守之,此聖王禦夷狄之道也。今若擧兵入塞,則無乃復蹈前轍,以開邊釁乎?」臣則以爲舜之於三苗,徂征而後修文德;高宗之於鬼方,至于三年乃克之;漢文帝約和於凶奴,而終見數叛;唐太宗稱臣於突厥,而卒被侵掠,蓋夷虜不情,反復多詐,豈專倚於修文而不耀兵威,終爲賊之所誤也哉?臣觀自開闢以來,中國之於夷狄,不用武威,但用恩信,以爲久安者,未之見也。

一,郡兵救寨之時,若空城而出,則根本危矣。賊如知其虛實,誘忽剌溫諸種而來,多張疑兵,數道竝寇,別出奇兵以乘,則根本危虛,腹背受敵,進退惟谷矣。請分郡兵爲三四隊,一爲守兵,餘爲遊兵,諸寨有急,遊兵往救,而守兵爲城守。

一,村落之民,耕稼則布野,收穫則入保,或出或入,生業無恒,豈有久永業之計哉?請擇要害口子,修立城寨,量道里遠近、幷數寨居民,保聚一寨,四時防護,則各保父母妻子,各愛牛馬財物,備之無遺策,戰之無餘力。若寨軍數少者,以官軍足之,差遣千戶,各兼數寨鎭撫。

一,邊備之所重,在於戰馬與糧餉而已,馬之壯長,非一二年之所養也。閭延等處,本非産馬之地,軍吏之馬,率多駑駘。且頻年入侵虜掠多矣,生産貧薄,卒難辦馬。如復有寇,其將何以?請將諸道牧養馬匹可充內廐外,其餘五六歲已上可用戰馬者,擇送北邊,遍賜軍吏。

一,北邊之用,非唯兵食,布帛亦宜竝畜,而布帛出於南方。南方之賦,鹽利居多。我東方鹽竈固多,而其利未有大補於經費,此搉場無法而指置失方也。請依唐、宋之法,各道置場籍,記竈戶,因舊貢法,便宜和賣。自全羅至黃海鹽利所出布帛,船運于平壤、安州等處,以次轉輸北邊,以資士卒周急、野人賜給。

一,近因數宥,盜賊滋蔓,傷命取物,其害慘於滿住,不可置之國中,以長其惡也。强盜及三犯竊盜外,其餘賊黨,竝論本罪後,依宋朝軍卒刺字之法,刺其面左右曰:「某賊某籍某姓名。」,使不得混於常流,悉送北邊,以充候望廝養之卒。如有消磨墨畫謀避者及凡人容隱者,皆重論。若盜者,私賤則以公賤代給,仍屬邊城奴婢何如?

一,北邊民居蕭索,驛路彫弊,賊之來朝,必知虛實,議者皆曰:「徙南方之民,以實其地可也。」然南方編民,安土力農,以供賦役,豈宜刷出,以召重遷之怨?謀避本役,挈家流移及懋遷有無,浮遊大賈則逃漏版籍,網利積財,有損於民,無益於國者也。挾居驛戶,詐稱驛吏,附托鄕吏,稱爲奉足,則城狐社鼠,窺免賦役,此以良民棄於無用之地者也。各官豪猾之吏,侵漁百姓,操弄守令,此害政蠧民之尤者也。大路之驛則勞擾多端,若慶尙之召材、沙斤、全羅之丹巖則本爲小路,驛戶繁夥,定數立馬之外,無役者頗多,各官奴婢,多小不同,多者,守令漫不知其數,皆爲鄕吏使喚。蓋此數件人物,悉宜推刷,以充邊境何如?

一,野賊成群入寇則托以忽剌溫,鼠竊狗偸則曰:「散居部落不從吾言者之爲也。」賊之姦狡,國家如見肺肝,尙且優容,賞其來使,周其窘急,德至厚也。然其爲人,狼戾頑癡,恩雖重而終背,怨雖微而必報,不可以信義待之,反覆黠詐,不似人類,以其饕餮無厭,加有必報之志,爲寇爲掠,日以孔熾,其勢不一震盪則不止也,而今朝議專欲以德義服之,臣恐終不能感而化也。我常用德義而寬恩,彼常逞頑兇而肆毒。有苗負固,不服而已,不爲肄毒也,然舜尙征之。臣願數賊之罪曰:「汝之窟穴,密邇於我,自我祖宗待之以信,綏之以恩,來告飢寒,周之優厚,欲來從仕,亦無不聽。古之大國字小之仁,較之於今,有加無減。汝受爵天子,被其命服,居天子地,得守鎭,恃其荒遠,逆天子命,侵我疆場,今踰二紀。天子軫慮,下詔禁約,至于再三,汝視之蔑如,寇掠尤甚。汝非禽獸,亦有人面,戴天履地,何敢如是?我是以有往年之師,擄汝妻子,得汝牛馬家財,旣而還之,一無遺失。汝不爲恩,作惡不已,屢擾我邊,掠我人物,我不得已上告天子,已蒙允可,今命大將,興師問罪,汝其知之。」繼以大軍長驅而進,分擊部落,俾無噍類。賊或逃竄,則燒其窟穴,分軍屯營,長圍壘,時出擊之,以示久留,期於盡殲之,使之不得農作。如此數年,則勢將遠遁矣。其或窮困,歸命乞和,令其渠魁子弟爲質,則疆域之民,庶可安寢矣。議者曰:「禦戎之道,來則禦之,去則勿追,此古今之格言也。」然此玁狁、突厥、契丹之類,專據西北,與中國抗敵,不可力制者之謂也,與此螻蟻之輩大不同也。又曰:「踰峻嶺大江,而山徑崎嶇狹窄,僅容一人之行,進軍爲難。」是爲不然。古有鑿山通道而行軍者;有遇絶壁,以氈自裹,推轉而下,將士攀木緣崖,魚貫以進而取國者,誠以不涉不測之險,不能成奇功也。又以峻嶺爲憂,則由義州、昌城、碧潼,越江而北,賊之窟穴,亦不甚遠,進軍運糧,分道而行,有何不可?

一,自古隣國交惡則必有反間,必行間諜,不如此則無以得敵情而乘釁隙也。今彼小寇,或稱聘獻,或稱忽剌溫聲息而遣人不絶者,必是覘我也。我絶不遣人,何由得其情乘其隙乎?今其衆不及千,其謀不過鼠竊,諸郡巢穴隔異,若行反間而或刦之以兵,或誘之以利,則自相離二疑阻,而其黨自分,其强易弱,而謀益衰勢益孤矣。唯連結忽剌溫爲可慮耳,然其相去險遠,安能數數勞師?又通好諸部,屢行間諜,則其聲息易通而不難預備矣。願於北界,廣募可以反間行諜者,或賞職或賞布,如無應者,則於京中軍士及閑良取之,又無應者,則於犯罪犯盜編配爲奴者取之。此輩悍勇詐謀,或有優於士類者,如以免罪受職給布,從其願厚賞,則必有能行者矣。且令江邊人廣學彼人言語,其能言者,受土官職,偕應募者稱爲邊將使者,連連往還,交結諸部,與通好倭一體行之,則彼亦不至數數爲寇矣。又或稱犯罪,或稱避苦役,或托被虜族親相見,懷挾珍寶,逃往諸部酋長之處,淹留歲月,察其謀變,觀其虛弱而還,亦一奇也。惟其應募之人,必熟審其詐謀有餘,勇不懼死,有父母妻子者,然後可遣也。如宋种世衡爲靑澗將軍,謀去元昊腹心之將野利王、天都王,以王嵩爲使,授以書,遣野利王所,傳致元昊,至於棰楚,極苦垂死,而嵩終不易其言,卒使元昊疑二將,皆殺之,此實邊將之奇謀也。近日有野人逃來,願爲臣僕者,似是詐也。雖知其詐,佯許其款,授以軍職,留之日久,則必吐其情,而彼之情狀,可以悉矣。

一,本朝能射御者,皆兩班子弟也。或顚躓失馬,則雖一息難步,或飮食失時,則雖一二里必困,此與山戎不敵明矣。全羅道黃海波之頭慈恩、嚴泰島等處鹽干,壯勇無比,下三道營鎭屬及各官山行除役新白丁等,常習畋獵,能騎能步,若用此輩,所謂以蠻夷攻蠻夷也。臣願鹽干新白丁內能騎能步壯勇出衆者,誘使應募,或旁求選揀,又於營鎭各浦赴防人內,各擧一人,各官住居鄕、驛吏、補充軍、百姓勿論,人戶一千以上擧二人,五百以下擧一人。上項各人,分爲二番,更迭赴防。其上京之際,須令監司節制使親點錄名以聞。命在京將帥,更加考實,如前孱劣人薦擧者,監司大小將帥守令等,依律論之,其召募及被選者,令所在官以公物旌別給裝。又以家風有實稱官軍無軍役品官三四戶奉足定給,備緜布送熙川等處,易換米穀,往來助乏。赴防人還家爲限,正奉足戶,俱復其役,奬勵銳氣,使之爭欲成功。軍官軍人內,如有成功者,超授京職,雖未成功,赴防旣久,則考其勤慢,授以土官之職。

一,臣聞全羅道諸島鹽干等人,各有弓矢,或置家或埋山,出入常操肄習,故昔當倭賊極難之時,雖一夫能當數十,賊不敢侵。今者閭延人民,屢被殺掠,無一人拒敵者,是無他,無弓矢,唯持農器故也,亦守將號令不明之致然也。臣願自今無弓矢出入者罪之,無弓矢在家者亦罪之。如手足蹇有疾者,亦令持斧,使之各自備身。監司節制使擲簡,如上陵夷,則本人及將吏,皆以不操鍊軍器論。又無時特命朝官,考視能否,以施勸戒,永爲恒式。

一,古之遣戍役也,必議遠邇。今也每當農月,遠處軍士,亦令赴防,以失農業,誠可憐憫。臣等願農月則於閭延、慈城,以江界、理山之軍移戍,江界移戍之額,以熙川、德川之軍充之;理山移戍之額,以寧邊之軍充之。至於冬月則熙川、德川、寧邊軍士,勿令赴防,以均勞逸。若昌城、碧潼,賊道阻隔,防禦稍輕,於夏節則只以其官軍士戍禦,其使臣支待與常徭,依理山、江界等官例蠲免,以償獨戍之勞。

一,爵祿,所以勸人心,銳人氣。臣等謂平安閑良之徒,不爲不多,或騎或步,輕歇取才,道內甲士之數,定爲一千八百,番上則分番爲六番三百,輪次上京侍衛,其餘下番一千五百,分爲三番,每番五百,閭延三百,慈城、江界各一百,以口子應敵之緊歇,增減分戍,則祿俸不費,而人人樂於爵祿,不憚征戍之勞矣。至於冬月南道軍士赴防之時,則甲士防戍之額,主將臨時量減,以休其勞。

一,氷合之時,戍卒尤不可不多。今南道之民,倍蓰戍禦,此成周防秋之意也。然不議遠邇,不定戍處,故軍卒未知所之,臨時急赴,道途之勞、贏糧之苦,未免有不均之歎。臣等願將其道軍額,預先磨勘,某官軍幾名,某年某月,防禦某郡,定其戍處,明白置簿,使人人曉然共知,周而復始,以次防戍,則可以通有無備糧餉,而有踰年歇息之利,無急赴擾擾之弊矣。

一,募民實邊,古之良法。義州、昌城、碧潼、理山、江界、慈城、閭延等沿邊各官閑曠可居之地,萬餘結矣。其中膏腴相半,而絶無人居,實爲未便。臣願平壤、安州、成川、肅川、中和、祥原、慈山、郭山、鐵山、嘉山、价川、順川、博川、泰川、宣川、隨川、德川、龍川、江西、咸從、龍岡、永柔、三和、甑山、順安、三登、江東、殷山、陽德、孟山等各官軍民內,量其軍額多少,壯實人爲先抄出,上項沿邊各官閑曠可居之地,移置安業。

一,濟州一島,地窄人衆,其俗類以草食充飢,因而賊殺牛馬,豈天性本惡而然歟?實因飢餓之所致也。今國家慮其賊徒興行,良馬之絶種,盡刷出陸,分置各官,寄接閭里,虛其軍丁,實爲未便。臣願上項之人,竝皆移置閭延、慈城等各處,勸農安業,以添軍額。

一,閭延、慈城、碧潼、昌城、理山、江界等官守令,邈居遐陬,旣無使客迎送之勞,又無決獄治事之煩,專掌守禦,而賊徒往來要害之處,守禦最緊之責,委諸監考而不顧。都節制使亦以要衝之務,付諸守令,而退處於數百里之外,一不巡行考察,以致今日之變,以貽宵旰之憂,良可痛憤,罪在不赦。臣願自今上項各官守令,非徒取其有武藝者,擇忠信有智略者,其於分遣之際,亦皆陞秩,以示倚任之意,及其到任以後,器械嚴整,士卒訓鍊,賊不侵欺者,賞之以某事;賊雖來侵,備禦有能,民不被擄者,賞之以某事;其器械不修,號令廢弛者,罰之以某事,賞罰之典,擬議詳定,立爲成憲,則爲守令者知有所避,而各勤厥職矣。且守令與節制使勤慢,考察無門,甚爲未便。願自今上項各官守令,各口子防護、考察勤慢、某日某所擲簡、器械無闕、賊變無氣色,每朔末列錄,報于都觀察使都節制使,都節制使各口子巡行,擲簡勤慢,某月某日某郡某所擲簡,每三朔具錄啓聞,以憑後考,則庶無怠慢之弊矣。

一,防禦之卒,雖令召募,間關千里糗糧之難,應赴者,恐未滿於聖慮也。臣竊謂方今人才之衆,前古所無,甲士之數,加設無難,宜加三千人,以一千人輪番侍衛,以下番五千人分爲十番,每番五百人,輪次赴防。其赴防之人,計其立番朔數,加資有差,立爲勞勉之典,則人忘其勞而樂於赴防矣。且當取才之際,西北之人,試取之法,不拘常例,但取一才,則加設之際,西北之人,想必居多,而赴防尤便矣。

一,臣謂平安西鄙,近於野人,彼賊出來要害之處非一,每處置口子防禦。南道軍士,越涉險阻,來往更戍,人馬俱困,弊莫甚焉。臣願沿江邊要害處築長城,役平安、黃海各官軍丁,尺量分授,限十年造築,以垂萬世無窮之惠。

一,始勤終怠,人之常情。沿邊守令待三十箇月遞代,若不遞遷延歲月,則習於尋常,怠心必生,防禦之策,必緩弛耳。令都節制使時巡沿邊各官,練士卒施方略,毋得恒坐寧邊。

一,平安爲道,境連上國,使節絡繹,國家之重,在此一道。以小醜之故,財匱民勞,旣不能以恩信服之,又不能以威武攝之,則臣恐不十年間,將或有不可勝言之弊矣。臣每念此,不勝憂懼。臣謂滿住凶徒,不過三百。古人受敵人之來奔者厚賞,以爲鄕導。前此婆猪江來奔者,比比有之,國家曾不慮此,一無所留,非計也。自今來奔者,輒留撫恤,以爲鄕導,我以銳卒數萬人,分兵入攻,則彼必於分入之路,分力以應之,譬如蜋之禦轍,而韓盧之搏兔也。第恐滿住自度力少,挈類遠遁,使我虛費糧餉,謾勞軍士也。臣之拙策有三。

其一曰:「婆猪江人赴京者,至松岾直向遼東。自婆猪江至松岾,其間道路夷險遠近,臣未知也,入遼東問之可也。如以遼人生疑爲不可,則使義州通狄人語者五六人,作間變服,與狄人同,潛入婆猪江,審知夷險遠近,然後以精卒六七千攻之,則彼必盡力以應之,以精卒三千,潛遣松站,却向婆猪,則事出不意,彼必不悟也。兩軍相夾日時期會,詳省計定,具疏滿住等窮兇罪狀,實封奏聞請道,然後施行,則謂必成功。」

其二曰:「京居向化內,擇可爲間者,以米布厚給妻子,詐得罪,奔入婆猪,累經旬月,審知事變,如有鼠竊之議,潛聞發日,求爲賊間出來,潛通邊將,反曰無備,我以期日,要害處伏兵,待賊之來也,伏兵卒起,前後相攻,則我可得志。」

其三曰:「古者有騎將有步將,各有所長,不能相用。擇步將四十人,募卒二千,依憑異戰勝樊崇、赤眉之策,抽募卒內二百,幷步將四人變服,與狄同伏於道側,步將三十六人,各將五十爲一隊,潛師突入,攻其無備,可得大敗。當其返旆,餘賊必追,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賊必驚潰,前兵後兵,夾而相攻,則殄滅可期。」臣聞全羅道慈仁、巖泰、木津鹽干等有武才者,一可當百。年五十以下男丁,盡數抄出,充額募卒。凡赴征軍卒賞功,已有成法,擄得牛馬財物,各以充賞。如此令出,則人物皆有敵愾之心,而可以立功矣。臣之所以終言步卒步將者,以其輕兵銳進者,可使敵不悟也。

一,野人恣行侵掠,未能追捕者,邊郡聲勢單弱。且邊郡之士,未能謹守成法,關防廢弛故也。乞於閭延、慈城,排置營鎭,差僉節制使,各處口子,亦差萬戶千戶,以張聲勢。守禦之事,一依成法,嚴加督察,不使廢弛。僉節制使及萬戶千戶,擇其智勇俱全者,勿論職秩高下,超擢敍用。

一,蒲州之賊,散處山谿,部族蓋寡,亦無應援之隣。其爲生也,幕鷰鼎魚之比,而滿住乃賊中之魁,一掃滿住之穴,則餘皆竹破,可一朝而迅掃矣。縱未盡殲其類,皮旣不存,毛將焉附?宿寇遺孽,自底銷亡,可翹足待也。第念彼賊自入寇之後,疑我問罪,必有備禦,恐未可遽興師旅也。臣願選遣驍勇,分守要害,堅壁固守,休兵養士,嚴斥候,謹烽火,積糧餉,備器械,以待數年之久,然後乘其不虞,大擧往討,則一掃胡塵,而可致止戈之期矣。

一,禦我之策,守備爲本,守備之要有三,曰選將帥,曰精士卒,曰盡方略。何謂選將帥?蓋攻戰之難,未若守備之尤難,攻戰決機於一時,守備致謹於多日。訓兵勸士,晝警夜巡,常如對敵,愼終如始,至於臨變,被堅執銳,衝突矢石,爲士卒倡,然後謂之能守,故非得忠謀勇敢之人,不能然也。此將帥之不可不審擇也。臣意寇賊每乘其間隙,彼多殺虜,而我無所獲者,恐將不得其人也。何謂精士卒?蓋江界、閭延之民,曾與賊相雜,不甚畏敵,故警守不嚴,卒無恒心,故見敵卽奔,戍兵不多,而其才若此,將帥雖能,何以有功?此士卒之不可不精選也。然戍卒固不可多,多則糧餉難給,亦不可少,少則兵力不敵。多少適宜,兵食相贍,然後可久而無弊矣。故精鍊果毅之士,江界、閭延與諸口子,量宜定額,立五長以統之,以責其任。其沿邊民,考除可用自募者外,悉令歸農,又立賞功之法,奮其勞效,第其差等,使人人自盡,可使有用,然後敵可制也。何謂盡方略?夫遠斥候,兵家之先務。今賊渡江,直入口子,戍卒不知其不謹斥候明矣。前此入寇,常在氷合之時,今則船涉來寇,而無以禦之,曾無水戰之備,可知矣。方略之不可不盡,此也。或築烟臺於敵境,或遠斥候於彼地,使之先報彼敵之變,又依捕倭船之制,造作輕刀,氷解則用水戰之備以應之,則賊必不得渡江而爲寇矣。至於增柵堡於沿江、伏弩機於要路、營田以助其需、募士以益其兵,凡其備禦之術,曲盡無遺,然後守可固也。此特在於任將帥之責也。往者庚寅之捷、壬子之勝,實賴宗社之佑、神算之明,乃國家之福,抑一時之幸也。苟一失其利,所喪不貲。欲復攻之則力屈,不攻則虜益侮矣,故禦戎之方,愼固封守,使敵不得侵侮,策之上也。待其來寇,戰勝殺敵,策之中也。稱兵深入,蹈其不測,此出於不得已,策之下也。

一,古人云:「縉紳之儒則守和親;介冑之士則言征伐。」臣則以謂和親與征伐,皆未可也。和親則費賂而見欺,征伐則勞師而招寇。今日之計,只在於謹城堡精士卒備糧餉耳。臣謹條列而陳之。《詩》曰:「城彼朔方。」《傳》曰:「城郭溝池以固國。」城堡者,有國之所先,而禦戎之急務也。國家於閭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諸郡,曾置城堡,以防外侮,然江界等諸城,不設於接境之地,而與鴨綠相去稍遠,雖建烟臺於邊境,然使庸劣寡弱者守之,未能倉卒應變,又未能達聲息于三十四十五十里之遠之城邑。臣謂近年以來,歲且未稔,石城未易遽成,姑使閭延、慈城、江界、碧潼、理山、昌城諸郡皆設柵城於鴨江之濱,如會寧之設於豆滿江邊。又沿江邊,連建烟臺,十里相望,儻有聲色,鼓角相聞,使諸郡之守各率其銳卒,堅守其城堡,一以治民事,一以備外侮。又於沿邊各郡,累建小柵於人民群居之他,使之日出,則出而作事,日入則入而休息,無事則韜弓而力穡,有事則釋耒而荷戈。如此則彼虜知其堅壁之難圖而自息矣,可備制禦者一也。將帥者,士卒之腹心;士卒者,將帥之股肱,而或士卒不精,雖將如賁、育,其如獨力何?臣謂西北之人,久無外警,狃於安逸,不習射御,故近者屢被剽掠,而無敢當者。甲士三番,已爲定制,願令平安道下番甲士,一年則令自休息,一年則俾之赴防,本道甲士如或不夥,則又令黃海、忠淸兩道之郡之隣於西北者,竝皆如是,而給到之數,倍蓰於平日,如有功績,擢陞其秩,則諸道甲士之自募欲赴者,應不少矣。不特甲士,中外之人,冀受官職而自募欲赴者,除職以奬之,則臣意其應募者之必衆也。慶尙、全羅、忠淸之民,久無倭寇之侵,按堵奠枕,已有年矣。除船軍及沿海郡外,其他諸郡之民,或三四戶或五六戶,倂出一丁,一歲分四番,遞相赴征,如古防秋之法,田稅之外,一應徭役,竝皆蠲免,如有功勞,優加賞賚,則民不憚於行役,而士卒自精矣,可備制禦者二也。昔楚、漢之相攻,蕭何從斜谷運米;諸葛亮之與吳、魏相角,作木牛流馬以運米,皆爲軍餉也。我國家南方三道,財賦之淵藪,而軍糧之積,盈倉滿箱,正當轉輸南粟,以給於西北也。當其轉運之時,擇其良吏,詳加監守,某州移於某隣郡,某郡移於某隣縣,轉轉相運,則人馬無遠行之勞,而南方之粟,可運於西北矣。且凡民之貸義倉者,據其本數,量其多寡,使之不入於所糶之官,而移入於隣邑,每邑如此,今歲如是,明年又如是,積此之久,則民無遠輸之勞,而糧餉自足矣,可備制禦者三也。

一,鴨綠之江,限帶江域,誠天設之險也。然當冱寒氷合之時,或爲無用之險也。於是遣大臣以施方略,擇武士以備不,故彼雖有豺狼之心、狗鼠之計,亦不敢逞肆矣。迨其氷泮,則徒恃山谿之險,悉還士卒,但留百餘兵,而以不多之卒,分戍口子。且不設烟臺斥候之制,而使其農民布野營業,則但密於氷合之時,而疎於氷泮之日矣。是以覘其虛實,肆行虜掠,見掠口子,使人馳報本鎭於數十里之地,然後鎭將出兵追逐矣,何禦寇之謀若是闊乎?歲見侵掠,亦其固也。如此而寇賊倘或分道突至,則亦將奈何哉?臣愚以爲方今禦寇之術,莫善於軍之制。我國三方控海,而島第帖息,邊婁然者,專以水軍爲之藩屛也。方今太平日久,戶口繁夥,爲士卒者,固不寡矣。閭延等處山川險阻,寇之來有常道矣。臣願擇要害之地若干所,倣水軍之制,不計江氷之解合,用平安道水軍,量宜分番,而使之更相遞戍,又於諸道,推刷閑民,以添水軍,而平安道水軍則將黃海水軍,推移定立;黃海水軍則將京畿水軍,推移定立;京畿以南水軍,次次推移,以道路遠近,推移定立,則閭延之戍,殆無間斷虛弱之弊,而制禦之道,得以萬全矣。

○上曰:「東班則旣設九品,而又置權務之職,西班雖有九品,隊長隊副爲流外庶人之職,除授西班者,率皆超拜八品,有違於循資之法,加設九品,以革其弊。」議政府啓曰:「三軍五員則每一軍革司直四、副司直十、司正十四、副司正五十二,每軍加設正從九品各八十。三軍甲士摠五十領,每一領革副司直司正各一、副司正五,每一領加設正從九品各七,正九品則稱進武副尉,從九品則稱進義副尉,竝以司勇稱號祿科,竝依正品。」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速毛赤定額十二,分爲二番,一年相遞番上。每番給遞兒職三,以今冬來夏,隨宜除授,餘竝汰去。」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前此西班不設九品,受遞兒職者超授八品,今設九品,不宜超等除授。其司僕醫員、議政府錄事、中樞院錄事、司譯院講官及生徒、諸君伴人、速毛赤等舊遞兒,或九品,隨品敍用。別侍衛八番,每一番遞兒司直一、副司直一、司正四、副司正六內,減司正二、副司正三;濟州子弟遞兒副司直一、司正二、副司正三內,減司正副司正各一;本宮書題遞兒司直一、副司直二、司正一、副司正三內,減副司直副司正各一;承文院吏文生遞兒副司正二內,減一,竝仍給九品遞兒。」從之。

閏6月20日[编辑]

○甲申,日暈。

○忠淸道監司馳啓:「道內累月不雨,禾穀燋枯,若於旬日之內不雨,則難以復蘇,將來可慮。」上軫慮,卽傳旨禮曹:「今年旱災太甚,予甚兢惕。各道今年講武進上、冬至方物及明年正朝誕日方物,竝令勿進。」

○礪山府院君宋居信上言曰:

歲在乙亥,臣與金德生陪侍太宗潛邸之勞,德生優焉,而臣獨蒙上恩,濫受功臣之號,官至一品。德生不幸早歿,且無嗣子,只有二女,今聞德生之墳在全羅道靈光,樵採耕犂至於墳前,無所忌憚。墳墓禁限,各因職秩,而德生職卑,禁伐之限未廣,無異於群塚,伏望追贈爵秩,以示褒賞之典。

卽下敎旨曰:

故護軍金德生久侍太宗潛邸,夙著勞効,不幸早歿無嗣,宜追贈嘉,幷錄女壻,以示褒賞之典。且令墳墓所在官改修塋域,禁其樵採。「

○議政府參贊河演上議:

導行帳所在上中下之田,已有卜束多少之差,故收租之數皆同,本朝古今之通制也。其間耕上中田之人,反怨初量之不明者頗多,今若以等第收租,則雖愚夫愚婦,必有不均之歎,怨言滋起。臣願三等田租,毋有差科,依舊體詳定。且先儒曰:「《禹貢》之法,九州之賦,有錯出於他等者,不以爲世之常數,必因遊豫,視其豐凶而補助之。周制鄕遂用貢法,亦有司稼之官,巡野觀稼,視年之上下,以出斂法,則其弊未至如龍子之言,乃當時諸侯用貢法之弊耳。」又曰:「賦入有常數,故有錯法以通之。然則貢法亦未嘗不通也。」臣以二說觀之,貢法,大禹之遺制,非不善也,而龍子之言,只爲當時更制增加,强取其賦於什一之外擾民者而言也。今若一定科式,樂歲凶年,同取焉,則必未免龍子之譏。臣願以龍子之言爲戒,以《禹貢》九等之賦錯出之制爲師,因諸道土地之肥瘠,定爲九等之租,又如周制司稼之官巡野之法,令其道監司視歲之豐凶、災傷之有無,參酌等第,取旨定租,以爲錯出之法,一國之民,均被聖恩,治道幸甚。臣以假法條列于後,乞令諸大臣定議施行。

上等全羅道,歲豐若上上,則一結收二十二斗,上中二十一斗,上下二十斗;歲中則中上十九斗,中中十八斗,中下十七斗;歲凶則下上十六斗,下中十五斗,下下十四斗。中等京畿,歲豐若上等,則上三等準全羅中等例收之,歲中則準全羅凶年例收之;歲凶則下上十三斗,下中十二斗,下下十一斗。下等平安道,歲豐若上等,則準京畿中年例收之;歲中則準京畿凶年例收之;歲凶則下上十斗,下中九斗,下下八斗。

召領議政黃喜、判院事安純、贊成申槪、戶曹判書沈道源等,議演所上田制,僉曰:「田品上下、卜數多少,雖已分等,然大不相遠,但加減五六尺耳。中田所出,不及上田,下田所出,不及中田,若不分等而一例收稅,則多寡不均,征斂失中矣。若又視年上下而收租等第,每歲更改,則任私加減之嘆,無異於踏驗之時,新其名而仍其舊矣。臣等以謂前定之議,似勝於此。」又啓曰:「民間布價,米則五六斗,豆則十餘斗。田稅之布,準十五斗、豆三十斗,似爲過多,更以米十斗、豆二十斗爲定。」

○議政府啓:「今當禾穀茂盛之時,雨澤未洽,雖立秋後,擇吉禱雨。」從之。

○江原道監司柳季聞啓:「武陵島牛山,土沃多産,東西南北各五十餘里,沿海四面,石壁周回,又有可泊船隻之處。請募民實之,仍置萬戶守令,實爲久長之策。」不允。

閏6月21日[编辑]

○乙酉,太白晝見。

○視事。

○傳旨兵曹:「《續典》,大小出使人員,毋得請率內禁別侍衛甲士以行,然畜兵專爲禦侮,今東西兩界防禦最緊,不得率行,實爲未便。今平安、咸吉兩道都節制使僉節制使及沿邊守令,許率內禁別侍衛甲士以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齋郞專爲祭《享登》歌文舞而設,協律歌詠,以享神明,其任最重。且歌聲中律之功,固非一朝一夕之所能。今稍解文字,堪習樂章者,皆附托諸處,其留學歌舞者,唯癡鈍不堪之人,每當祭時,歌舞不協,有乖頌揚聖德之意。自今齋郞,毋定他務,以專祭享之任。且齋郞樂工工等,連續闕仕,無所懲艾,請準闕仕日數,削去前仕。」

從之。

○禮曹致書于對馬州太守宗貞盛,令刷還本國被虜人文成奇。成奇,忠淸道恩津人也。屬於馬梁浦船軍爲鎭撫。去己亥年,倭賊入寇,成奇爲倭所虜,成奇妻李德意謂必死,旁求死屍未得,乃以紙錢招魂作位,朝夕供奠。至乙巳年事聞,上嘉其節義,命旌門復戶。李德又恐人强以爲妻,仍着白衣,朝夕之供,益勤以誠。有西江住尹元萬,亦被虜到對馬州留十八年,至甲寅年,隨商船而來,言:「有不記名文姓人在對馬島,自言:『本係恩津縣人,爲馬梁浦船軍,歲己亥,被倭人擄掠而來。』」至是,李德聞之,投狀禮曹,請乞刷還,故禮曹轉啓致書焉。

閏6月22日[编辑]

○丙戌,傳旨戶曹:「今年旱災太甚,禾稼損傷,歲將不稔,予甚兢惕。忠淸、慶尙、全羅三道各官該納貢物內未易轉輸之物及不緊於國用可除可減者,商度以啓。」

○司憲持平洪深啓曰:「義禁府非以刑民,本以禁民之不義而已。判院事趙末生,用於西班足矣,不宜坐于刑官,推問罪囚。」上曰:「言不可以若是之妄發。末生曾經咸吉道觀察使,其職豈下於義禁府提調乎?勿復言之。」深更啓曰:「曩者監司受命之時,臣未及知,姑以今日之事言之。正己而後,可以正人,末生旣已受人白銀,累名於前,今也靦面坐府,反詰銀瓚之盜,寧不自愧?罪囚亦無心服之理。伏惟擇人以代,以嚴刑官之選。」上曰:「以巧言比大臣於眞盜,其可乎?」

閏6月23日[编辑]

○丁亥,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烟臺之設,登高遠望,伺察邊境,吹角放砲,通諭四隣,或戰或守,萬全之利器,故於閭延、慈城、江界、理山等各官,曾送火㷁敎習官,審定烟臺可置之處。然此輩新進之人,恐所見或誤,故未卽施行,卿須親往遍觀,商度可否,然後定基造築。大抵始勤終怠,人之常情,尤是東人之深病。故諺曰:」高麗公事三日。「此語誠不虛矣。前此禦侮之備,非不至也,而彼賊去年正月入寇閭延邑城,七月再掠薰豆、趙明干口子,今年五月,又侵趙明干。四次入侵,而邊將未得一賊之首,此無他,皆由怠於備禦之致然也。今日雖築烟臺,脫有怠緩不備,則難防不測之患,必有如前日之事矣。此武將志士所以奮拳切齒者也。卿已知予意,宜肩一心,盡心布置。」

○司憲府上疏曰:「廉恥,人臣之大節;貪墨,王法所不赦也。爲士而苟犯贓賄,則沒身而不齒,況以大臣欺罔君上,肆行貪欲者乎?判中樞院事趙末生久居權要,富貴已極,尙懷無厭之心,恣行貪得之計,土田臧獲,公然受賂,賣官鬻爵,壓良爲賤,與兄雪牛盜佛銀器,以爲己用,貪陋無恥,莫此爲甚,得全首領,以保餘生幸矣。殿下特復官爵,位至一品,未知末生有何功德足以贖大罪,而復參宰列乎?非惟臣等之有憾,士林莫不缺望,今又命爲義禁府提調。臣等以謂讞獄之吏,公明剛正而後,獄囚輸情而折獄惟允矣。何以身犯贓汚,靦面而坐,推覈罪人乎?且今盜銀瓚者,斷不能鞫問治罪矣。伏望聖上還收此命,代以公正之臣,以勵士風。

上曰:」古人言:『先代勤勞之臣,勿改官職。』予之用末生,豈有容私於其間哉?「持平洪深啓曰:」如有勳舊,用於西班,以報其功可也。若義禁府提調,於大臣之中,又擇而用之,其來已久,非他官比也。今也反以贓吏治之,則是以盜治盜,安有懲戒之理乎?願收此命,更擇他人。「上曰:」昨日以輕薄之言敢啓,予姑置勿論。爾等以年少後進,敢辱大臣,至稱竊盜,豈不失禮?勿復進言。「

閏6月24日[编辑]

○戊子,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嗺子》、《啄木》、《憂息》,乃是本國古樂,今慣習都監不幷試取,將至廢絶,幷令肄習何如?」從之。

閏6月25日[编辑]

○己丑,以南暉爲輔國崇祿、宜山君,元庠判中樞院事仍令致仕,朴從愚崇政、雲城君,李順蒙判中樞院事,閔義生吏曹參判,奉礪知敦寧府事,金孝誠、文貴同知中樞院事,金益生漢城府尹,朴好問僉知中樞院事,柳渼右司諫,崔虎生司憲掌令,禹孝剛右獻納,鄭之夏司憲持平。

○祈雨于北郊。

○差司譯院注簿金玉振,管押被虜逃來人高咬失等十四名,解送遼東。

○靈光船軍金彦震死。

閏6月26日[编辑]

○庚寅,視事。

○行西方白龍祈雨。

○召領議政黃喜等議事。其一曰:「前薦平安道都節制使之時,幷薦雲城君朴從愚,予以爲少不更事,不卽差遣,今詳視之,容儀氣量,異於衆人,可任大事。然都節制使之任,專制一方,大小兵事,無不摠治,未可以遽授也。姑令任以都鎭撫,以觀設施之方,何如?」僉曰:「允當。」遂命都承旨曰:「後日有議擧邊將,則幷薦從愚。」

其一曰:「知閭延郡事金允壽以邊鄙之將,鎭要衝之地,凡所施爲,盡心布置,以安邊境,固其職也。今也不供其職,以生邊釁,罪在不赦,置之於法宜矣。都節制使李恪,雖任邊備之策,不能自專,必待察理使之命,然後行之。左議政崔閏德以察理之任,專制北方,凡其兵務,無不摠治,今者閭延生事,專是察理使備禦疎闊不能預定之故也,非恪之罪也。今欲勿論恪之罪,何如?」僉曰:「上敎允當,然邊將失禦,不加其罪,則無以戒後人,雖不痛懲,亦不可全釋也。」上從之,乃竄李恪于外方。黃喜等再三啓曰:「閭延生變,專是崔閏德之罪,今者獨罪李恪,不罪閏德,刑罰失宜,人不服矣,須幷罪閏德。」上曰:「閏德勤事先王,其功不細。且今位列三公,不可以此小失而罪之。況今閭延之變不至大害,焉知非閏德備禦之功乎?」

○司憲掌令南簡啓曰:「左議政崔閏德專任北方,累經歲月,宜其備禦之方,無所不至,顧乃不恤委任之意,器械疎虞,以致邊患,請幷罪之。」上曰:「軍中小失,自古有之。北方禦寇,專是閏德之功也,若無閏德,安知不如今日乎?」又啓曰:「閏德專制一方,成敗之機,摠在一身,今乃致敗若此,閏德之罪,不爲小矣。」上曰:「閏德雖身往臨戰,以致此敗,不可以小失掩前日之大功也。而況閏德之布置雖精,後之繼踵者不能從之,則雖閏德如之何哉?勿復進言。」

○禮曹啓:「竊觀《小學》之書,始於幼學,終身講習者也。故許魯齋敎人,使無大小,皆自《小學》,先生亦朝夕精讀不輟,篤志力行,以身先之。逮我皇明太祖高皇后,令誦《小學》書,注意聽之,旣而奏曰:」《小學》書,言易曉、事易行,於人道無所不備,眞聖人之敎法,盍表章之?「帝曰:」然。吾已令親王駙馬太學生咸講讀之。「肆我本朝部學勸課之法,八歲以上,皆赴學堂,敎以《小學》,十五以上,功已成就,於經書中,考講三處,通者置簿,升于成均,載在《續典》。今四部學堂生徒,不此之顧,以《小學》爲童稚之學,曾不講讀,每當升補,臨時涉獵,其於進學之基融貫者蓋寡。自今令四部生徒皆習《小學》,專心講究,首尾本末,融會貫通,然後各其部敎官考其通否置簿,以報成均館,成均館傳報,一依前例,不拘多少,試取升補,以爲恒式。且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雖非俊秀,皆入太學,然其初無有不入小學者,今承蔭入學者,不講《小學》,徑赴太學,有乖於古法。今後有蔭適長,亦令先赴學堂,乃講《小學》後,許赴太學館。」

從之。

○以旱停養老宴。

閏6月27日[编辑]

○辛卯,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貞盛所送井太郞兵衞言:『乃而浦留居倭人等,與本島倭人潛通相約,夜乘小船,預到海中小島,商船至,則分騎而來,詐稱商倭,其數多至四五十。萬戶陷於奸計,幷給留浦及過海糧,將還,商倭等各收米五斗而去。』前此倭人出來之時,但持書契,而無名數載錄之文,故彼此欺罔,實爲積年無名之弊,兩國之間,妄昌詐僞,漸不可長。今後令宗貞盛船隻大中小正官格倭名,目錄於書契,以送各浦萬戶,考其名目,計名給糧,永爲恒式。諸島倭人等,亦令貞盛依上錄名以送。」

上從之,乃命禮曹致書宗貞盛曰:「貴島及諸鎭使送之人,須憑足下圖書文引乃來,然中間不無冒濫之弊。今後貴州及諸處來人,須分中大小船,每船正官格人名數,摠目開寫,給付文引發送,方許禮接。」井太郞厚蒙國恩,且知本國之言,故以此告于禮曹。

閏6月28日[编辑]

○壬辰,祈雨于風雲雷雨。

○以旱停咸吉道入居。

○上曰:「予御康寧殿,夜有一侍女告曰:『蛇入殿中,繞柱上下再三,俄而忽隱。』予甚怪之,使內竪與侍女共求而未得見,予尤驚駭,起出殿門外,使人明火尋之,蛇在書案上矣。予詳思之,今年旱氣太甚,災變屢見,必有天譴。古人有避方免禍之法,予欲移御于晋陽大君第。」

閏6月29日[编辑]

○癸巳,行黑龍祈雨祭。

○上曰:「菁根有利於救荒大矣。古人云:『一畝之種,可活千人。』豈無據而然歟?我太宗朝及予卽位之後,有司言其利,而竟未施行,因循至今。閭閻小人,但爲禦冬之菜,而未有多種之者,是未知其利而然也。今秋則民間未曾預蓄菁實,難以使之多種,今後每年春節,令民多備菁實,至秋勿論年之豐歉多種,以爲救荒之備,定爲常法何如?又思之,大抵民心安於故常,而憚其新法,雖種菁實,凶年生道之大助,意必憚於用力也。其可勒令耕種乎?擬議以啓。」僉曰:「救荒之利,菁根尤最,但小民未知其利耳。況是自生之利,雖令多種,何憚之有?今後令各官守令種菁救荒之利,諄諄勸諭,春而取實,秋而多種,以爲恒規。」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三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甲午朔,祈雨于社稷,又行僧巫及蜥蜴祈雨。

○傳旨戶曹:

今年旱災,忠淸道尤甚,毋輸麥稅,以備明年之種。

○兵曹啓:「前此內禁衛,竝授三軍五員職,今竝給遞兒。乞減省軍職,每一軍革司直二、副司直三、司正五、副司正及司勇各十五。」從之。

7月2日[编辑]

○乙未,行雩祀,祈雨也。移御于晋陽大君第,去繖扇,憂旱也。

○知孟山縣事金五福辭,引見曰:「今聞其界禾穀稍稔,予甚喜之,然猶有晩稻,恐不能實。天道未可必,人事猶可盡,往敬乃職,以副予意。」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海道醫員常留處置使營,數日程途浦串病軍,未及救療,有名無實,徒費廩祿,請竝停罷。」從之。

7月3日[编辑]

○丙申,親傳秋享香祝。

○安城、公州蝗。

7月4日[编辑]

○丁酉,永同縣監郭珣上言:

恭惟殿下以神聖之資,撫盈成之運,至治馨香,格于上下。然而自夏至秋,旱魃爲災,其故何也?臣愚以爲非朝政之使然,乃臣子不能宣上德達下情而然也。夫守令,近民之職,所係匪輕。然孱劣之徒唯唯諾諾,多爲猾吏所餌,賦役不均,冤抑莫伸,豪强常逸,貧弱獨勞,流亡日增,戶口日減,其害一也。貪饕之輩,虛張治具,網羅人物,名爲愛民,而實則剝民,甚者或蠶桑公衙,或酣飮私室,廉恥道喪,賄賂公行,而人皆譽之,其於村巷則疾首蹙額者有之,扼腕拊胸者亦有之,其害二也。禁部民告訴之法,所以厚風俗之美意也。不法之徒,以厚俗之義,反爲侵民之資,多行不義,而謂不得告訴,制法之意掃地,剝民之弊無極,其害三也。

設六期之法,所以使守令知利害保民生也。雖然進銳而退速者有焉,始勤而終怠者有焉。臣愚以謂其退速終怠之日,乃猾吏專權之端,而生民受害之源也。守令而如其賢也,則雖閱六期,而民猶不足,如其不賢也,則雖未三載,而民猶恐其不遞。《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此之謂也。乞罷六期之法,還爲三載之典,試可乃已,民生幸甚。

禁私行私贈之法,所以薄賦斂愛民生也,而私行之輩絡繹,私請之書雲委,其餽贈之物,天降地湧歟?莫非民膏民脂也。《易》曰:「不傷財,不害民。」良以此也。矧今稼穡卒痒,民生是艱,其冗費尤不可不省也。中朝於諸路,分遣御史,所以糾方面也;我朝行臺之法,亦所以觀治體、察風俗、正方面之良規也。然行臺數月之間,驅馳道路,考其簿書而已,安知守令之賢否、政治之得失、民間之利病乎?且京官之任,不過錢穀,提調考之,監察糾之。外官則不止錢穀,庶事惟繁,而獨不以監察糾之,中外異制。乞依中朝分遣御史之制,其於各道,差遣監察,周年相遞,巡行諸郡,則貪夫廉、懦夫立,賦役自均,收斂自薄,黜陟惟公,私行屛跡,僥倖絶而賄賂息矣。至於軍鎭戍禦之備、大小使臣之行,亦莫不正矣。

輪對之制,所以廣咨訪達下情也。但守令分憂任外,民之艱難,備詳知之,而獨無敷奏之典。乞依朝臣輪對之制,令大小守令每於歲抄,時政得失、民間利害、凡所施爲,實封以聞,則下情自達矣。臣愚,草澤之儒也。官非進言之責,然受字民之任,未有涓埃之補,區區管見,仰瀆天聰,惟殿下少垂覽焉。

珣以考中知其罷,上陳致旱之由。上覽之,欲令憲府推各官守令蠶桑公衙、賄賂公行、酣飮私室等事,姑寢不問,命復珣職。

○左議政崔閏德專制北方,措置失宜,以生邊患,政府大臣及憲司請罪,上不許,特置領中樞院事以授之。

○檢詳,前此屬禮曹,但令文臣參外二人治之,別無官號。自議政府署事以後,別立檢詳之官,屬於議政府,序於藝文應敎之下,擇人差之。

7月5日[编辑]

○戊戌,驟雨。

○水原府平澤縣蝗。

7月6日[编辑]

○己亥,祈雨于宗廟。

○賻參判姜籌妻李氏米十石、豆五石、紙七十卷、棺槨。

○傳旨忠淸道監司:

今送救荒條件,其悉商確以啓。一,聞道內旱災太甚,禾穀枯槁,民之生理,其將何以?其中稍熟,不至大飢者,幾邑歟?道內今年所出之穀,可支歲前民間之費歟?義倉,所以貸貧民也;國庫,所以備軍需也。古人亦云:「國無三年之畜,國非其國。」明年豐歉,亦不可期,後日之慮,亦不可忘。然目前救急,甚於後計,何暇慮後年之計乎?道內義倉軍資之儲,可以濟民於明年兩麥稔熟之前乎?或貸或賑,救民之術,熟計以聞。

一,去壬寅年因陰之災,江原一道,全失農業,予甚軫慮,罔知所爲,聽民所之,就食他道,民賴以生。其時議者或以爲是,或以爲非。以今思之,民之不死,以就食他道之策耳。然江原一道,迨今十五年,軍額尙且疎漏,壬寅年民物流移之故也。古人云:「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廢。」道內凶歉,郡縣飢民,今亦不得已,則當從其所之耳,可以救之,則毋令移徙,上策也。或云:「任其所之,則民將四散,隱於他道,軍額太減,莫如禁其移徙,多方賑貸,毋致餓殍。」或云:「禁其移徙,則一道所儲,難以盡活,不如錄名置簿,仍給行狀,聽其所之,以免飢餓。」二者之議,孰是孰非歟?熟慮以聞。

一,前者因戶曹所啓,令凶歉各道多種兩麥,然無知之民,豈顧後慮!須以陳穀換易,以備其種。

一,前因戶曹所啓,各浦當領船軍,皆令煮鹽。今更思之,鹽之救荒,所係最緊。沿邊各官不緊軍人及無役平民官奴等,竝令煮鹽,以備救荒。且本非鹽干,而自願煮鹽者,勿令收稅。

一,救荒之道,在於寬民力緩刑禁。道內公私營繕,一皆禁斷,凡民所犯,隨卽決放,毋使滯獄。

○司憲府啓:「護軍文斯奸出宮侍女寶背,請依律處斬。」上以斯功臣之子,只收職牒,削忠義籍,竄于外方。

7月7日[编辑]

○庚子,忠淸道經歷閔孝懽、全羅道都事鄭抱、麟蹄縣監黃坤、結城縣監韓自邇、淸河縣監安敬直等辭,引見曰:「我國自去年秋旱以來,迨今不雨,慶尙、全羅、忠淸三道尤甚,四次祈雨,尙不得雨,非唯禾穀枯槁,救荒之資,亦且難得。凡有異於常者,皆謂之災變,今旱乾乃譴告之大者也,無乃刑政失中,冤抑未伸歟?且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廢也。已令監司商確便否以啓,處置之方,到界則可知也。體予至懷,往盡乃心,毋使民庶飢餓。」

○知敦寧府事奉礪疾劇,命東宮嬪往省。

7月8日[编辑]

○辛丑,慶尙道監司朴葵馳啓曰:「今遇凶歉,救荒事急,新差守令,姑除解由,給驛以送,其妻孥,待來秋、赴任所。」從之。

○源親重所送正持等三人、源持直所送連淨等五人、野人指揮波伊太等三人、吾看主等二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啓:「忠淸、全羅、慶尙道及京畿左道各官,因旱禾穀枯,秋成之望已絶,民生可慮。其今年該納材木,竝皆蠲減。又舊例,每年秋節,漕轉忠淸道米,以給百官春孟月祿俸。今當早秋,民甚艱食,勿令上納,量減明年春孟月祿俸。」從之。

7月9日[编辑]

○壬寅,傳旨平安道監司都節制使:

領中樞院事崔閏德獻議云:「向者大臣擬議以爲:『平安道沿邊各官居民,計戶數多少,各築小石堡,極其高峻,當農時入堡,一以望候,一以避難。』沿農民可聚之處,自閭延至義州三十餘處,竝築石堡,則力役最重,十年之內,未易畢也。民戶多處則已曾據險置柵,隨後漸築石堡可也。且烟臺之設則沿邊各處,非平原廣野,彼我之境,限隔小江,犬牙相入,一里之內,山勢回曲,林木鬱密,雖賊人成群而來,不得通望,烟臺難設。況我境多有高峯峻嶺,不必更設烟臺。但木柵內,高置飛樓以望,而城門晏開早閉,晝則登望高峯,如有賊變,急諭農民,使走入堡,夜則柵上巡更,擊備禦,庶免不虞之變。」又有獻議者以爲:「麟山、隨川,野人、倭賊可畏。須及今秋,皆築新城,以備將來。」又有獻議者曰:「麟山、隨川兩邑及閭延以西各處石堡,校其緊慢造築。」夫築邑城及石堡烟臺,皆是勞民重事。大抵兵事,難以遙度,且所聞不如親見。今年秋節麟山、隨川邑城、閻延以西烟臺及小石堡造築緊慢等,卿商確以啓,無使議者復有後論。

○江原道監司啓:「今定諸道戶籍,五十結以上爲大戶,二十結以上爲中戶,十結以上爲小戶,六結以上爲殘戶,五結以下爲殘殘戶,以爲定式。然此道二十六官民戶,總一萬一千五百三十有八,其中大戶十、中戶七十一、小戶一千六百四十一、殘戶二千四十三、殘殘戶七千七百七十三。地狹田少,而嶺西則山田所出,倍於正田,嶺外則又有魚鹽之利,若依他道成籍,分定差役則非唯定役爲難,勞逸不均。今後道內戶籍,以二十結以下十結以上爲中戶,六結以上爲小戶,四結以上爲殘戶,三結以下爲殘殘戶。」

從之。

7月10日[编辑]

○癸卯,新昌、牙山等縣蝗。

7月11日[编辑]

○甲辰,觀稼于西郊。

○行東方靑龍祈雨祭。

○罷東西別窰提調別坐。

7月12日[编辑]

○乙巳,知敦寧府事奉礪卒。礪,江華府河陰人也。以蔭補職,累遷司憲監察,出爲昌寧縣監。歲己酉,以女爲王世子嬪,超拜宗簿少尹,翼年,驟陞至僉知敦寧府事。辛亥,遷吏曹參議,尋陞同知摠制,歷刑兵吏曹參判。丙辰,陞知敦寧府事,卒年六十二,輟朝一日,官庀葬事。諡恭肅,敬事供上恭,執心決斷肅。有子二人,克和、克柔。

7月13日[编辑]

○丙午,命出宮人典姜氏等八人及房子三人,仍除朔料,蓋憂旱減省也。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宰殺牛馬之禁,載在《六典》,然近者京都之內、宮城之傍,屢有犯禁者,其不畏邦憲如此。乞令禁火都監同漢城府五部官巡行糾察,申嚴宰殺之禁。」從之。

7月14日[编辑]

○丁未,親傳望祭香祝。

○行南方赤龍祈雨祭。

○鎭岑縣監金吉通辭,引見曰:「今年其道旱災,古所罕聞,往盡乃心,使民不至於飢餓。」

7月15日[编辑]

○戊申,祈雨於北郊。

○命減中宮東宮侍女等月俸。

7月16日[编辑]

○己酉,祈雨于風雲雷雨、三角、漢江,又行中央黃龍祈雨祭。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國家一年支費米五萬七千二百八十石,今豐儲倉所儲米,僅十二萬三千三百餘石。今因旱收稅甚少,故來年用度,必至匱乏。請減四部學生供給、各處員吏點心及工匠廩料。」從之。

○王世子往弔于嬪父知敦寧府事奉礪之第。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內禁衛分爲四番,每都目二人四品去官,仍給五品至八品各三、九品十二,而四番中仕到最多者,相遞除授,其已陞三四品者,隨才敍用。」從之。

○倭藤熙久遣左衛門五郞等七人,來獻土宜。

7月17日[编辑]

○庚戌,祈雨于雩祀,又行僧巫蜥蜴祈雨。

○傳旨刑曹:

忠淸、慶尙、全羅等三道,因旱凶歉,生理可惜。凡犯罪當贖者,急徵則蕩盡家産,其土豪外過誤之人,待秋徵之。

7月18日[编辑]

○辛亥,行西方土龍祈雨。

○以安純判中樞院事、兼判戶曹事,元昌命仁壽府尹。

○傳旨咸吉道監司鄭欽之:

近來野人連歲寇邊,或云:「滿住請兵於忽剌溫,共來侵掠。」滿住則云:「忽剌溫侵突邊境,而我則不與焉。我婆猪江人,亦被虜掠。」予未知寇邊者爲誰歟。其道住居吾良哈、斡朶里、兀狄哈等,與忽剌溫相通者應多,故令都節制使金宗瑞因便問之,欲得其實。今宗瑞啓云:「斡朶里太守、兀良哈卜兒罕等言:『忽剌溫、兀狄哈、沙弄哈、乃伊巨、毛都好等於五月,率軍馬五百名,出婆猪江,沙弄哈則侵閭延,乃伊巨、毛都好則掠滿住居處。』兩人之言,異口同辭,宜若可信。然此界野人與滿住及其營下,或連親戚,或結婚媾,善惡同之,其言未可信也。古與敵國相對者,必知敵國之情狀虛實、道路迂直險夷,爲我計者,善用間而已。沙弄哈、乃伊巨、毛都好等同爲擧兵,分爲二軍,或侵我鄙,或侵滿住,必有其情,不可不知。滿住有憾於我,請兵忽剌溫,內實同心,而外若相爲仇敵,其情隱而未見,亦不可以不知。忽剌溫居處山川險夷、部落衆寡、兵之强弱虛實、我國相距近、道路迂直,亦不可不知。胡人性貪,苟以利誘之,則雖父子之間,其情可得也。若求兀良哈、斡朶里之有因於忽剌溫者,厚賂以結其心,又擇我國通事之謹密者,衣以胡服,優給往還之資,共遣忽剌溫,任意往還,不限日月,使探彼人情狀。如是數年,則彼之情狀,可盡得矣。」宗瑞此計,固爲善矣。

今與政府大臣議之,或云:「兀良哈、斡朶里之有因於忽剌溫者,固爲難得。雖得之,其心難測。且遣通事,萬一敗露,其將何以?竊以爲危計也。」或云:「自古欲得敵情,須用諜人。諜人雖不直達於忽剌溫,因事連往滿住、沈吒納奴、林哈剌等處,潛以物貨,賂其管下人,則彼必盡言,盡得三處之言而參驗之,則可知其實矣。」或云:「邊禦雖備,不知彼人虛實,如盲聾焉。自古須因反間,乃騁其謀,然本國通事,皆不識理,可與謀事者少矣。萬一敗露,則其將何以?擇其忽剌溫婆猪江野人中有相親相好可與謀事者,優恤妻子,厚賜物貨以遣,使探彼人衆寡虛實、賊人來期以告,果如所言,厚賞其功,則野人爭爲反間,彼人之謀,庶可知矣。」議論紛紜,莫知其要。

予惟滿住頻歲入寇,殺虜無辜,宜當討罪,然値凶歉,不宜動衆,姑置度外。雖然自古將軍對敵,必行間諜,不然則無以得敵情而臨機應變。滿住屢侵邊境,托云忽剌溫所爲,我國未知其情,似陷於術中,孰謂我國有智謀之士乎?必如宗瑞所言,然後於守禦於征討,可以得施其策矣。然本國通事之謹密者少,脫有見獲,如王嵩之使於元昊,捶楚苦極,垂死而終不易其言者幾人乎?彼忽剌溫倘或拘留,多般刦勑,則必吐間諜之情,以洩邊境之謀,彼忽剌溫數千之衆,將不無擾亂矣。且上國聞之,亦必笑矣。古之將軍,因敵人以知敵情多矣,稽諸史策,昭昭可考。彼野人不識義理,性本貪財,擇連境野人之有因於忽剌溫、婆猪江者,啗之以布帛粟鹽,厚恤妻孥,使之私自往來,則不過數歲,忽剌溫及滿住之情僞,悉知矣。萬一見執,我無攻伐之勢,彼亦非我國人也,於我何哉?卿與宗瑞及判會寧府事李澄玉等會於一處,熟論便否,備細啓達,如有他策,幷達無隱。

欽之、宗瑞、澄玉等僉議馳啓曰:「號爲良將者,無他,善用間以知敵之情,嚴號令以秘我之謀。先知者勝,不知者敗,古今常事。兵法亦曰:」相守數年,以爭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知敵之情者,非人之將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正謂此耳。我國四面,皆屬敵境,而東南距大海,自備戰艦以來,倭不能爲患者,垂五十年。西北境連賊穴,往來無禁,道路迂直,山川險夷,靡不究知,密伺虛隙,突入侵掠,無歲無之。列鎭邊將未知其來,焉能及期應變乎?西自鴨綠江,東自豆滿江以北山川險夷、道路迂直與夫敵之虛實,雖久居邊鄙宿將老卒,未有知者,況其他乎?此以不知待先知,故常見挫於彼敵也。

方今急患,莫如滿住。且有言凡察與忽剌溫相送箭陰結者,其情皆不可不知。當依睿算,密謀於連境住居野人之有因於忽剌溫者、婆猪江者,啗之以厚利,因賂其妻孥,使之托其族親姻婭之相見,私自往來,察知其情,如是再三,則庶乎盡得兩處之情狀。如是則不唯宜於時勢,亦合古人因間之意也。臣等所見,固無他策。且野人之有因於忽剌溫、婆猪江者,亦有之矣。然欲速則事或未成,雖成之,恐或有迹,無迹然後間道得矣。令澄玉掌其事,宗瑞主其謀,不限日月,見機善圖,則計必成矣。夫事莫密於間,間莫厚於賞,議論勿使人知,貨貝任其足用。臣等淺見止於此耳。」

上卽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等曰:「如得近境野人之背其同類而輸誠本國者,則可矣。然彼人之情,反覆難信,若先通本國情狀於彼,而反以誕妄之說,告於本國,則是無益而有損也。」參贊河演等曰:「昔者倭賊陸梁,勝於北賊,國家得尹銘輩,優給米貨,往來窟穴,或行商販,或贈渠魁,賊乃貪利不寇,民得蘇息,此已然之迹。今依上言,誠得連境野人之素相往來者,給境所貴之物,勿爲反間,專以商販和諭爲務,則彼必有求利,而往還者矣。實是反間,而彼人之情,無不的知。雖或見執,彼無疑貳之心。」卽傳旨欽之、宗瑞、澄玉:

今卿等所上計畫甚善,議之大臣,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議論紛紜。予則以爲使有因於彼者行間而悉知我國之情,則其心不測,反有漏洩之害,其不可也彰彰明矣。必使不知間諜之情,然後可矣。今擇野人之有因於彼者,因其私事,以爲反間,使之貪其厚賞而不自知其爲反間,則彼不隱情,而我可以得施其謀矣。其行賞貨貝,卿等會議,量宜措辦,如有不敷,須卽啓達,予當措辦以送。

7月20日[编辑]

○癸丑,祈雨于社稷,行北方土龍祈雨祭。

○兵曹請修孔城古城,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中樞院領院事坐次及迎送禮度,參酌《元》、《續》《禮典》,詳定以啓。判院事以下於月臺西邊,僉知院事近南差後,竝躬身迎。領院事由中入,於僉知院事行揖,於副使以上對揖。領院事及階上戶外,又與行頭揖。領院事上堂就座前立南向,判院事以下就前,頓首再拜,領院事控首答拜,僉知院事行禮如上儀,領院事從優答禮。祗送與迎儀同,無戶外揖禮。判院事以下自中迎送行禮,依《元典》,但判院事無階上戶外之揖,又與院使以下東西相對行禮。座次則領院事北壁,判院事東壁,院使以下副使以上西壁,如有帶一品散官者,則東壁竝坐交倚。僉知院事南行繩床,首領官及錄事典吏,迎送行禮如常儀。」

○令諸胎室守護軍,依諸陵室例,禁限外接居,三年一次遣官巡審,拔去雜木。

○傳旨平安道監司:

一方制禦之事,專委於都節制使,欲見成。曩者旁求制敵之策,集書以送,常目在之,細究其意,如有可用之策,不煩布置啓達。我今思之,制敵之方,雖都節制使爲主,而監司統察一方,亦不可不知,又謄一件以送之。今此衆論紛紜,雖有不合時措之方者多矣,然亦有可用可法之策,卿亦夙夜以思,與都節制使盡心商確,如得僉可之策,同議以啓。雖有不同,各書所見,不煩啓達。

7月21日[编辑]

○甲寅,兵曹請修平壤古城,從之。

○忠淸道監司鄭麟趾進救荒之策:

臣竊念天運不齊,陰陽或愆,水旱凶荒,自古所有,畜積之方,不可不講。今我國家昇平已四十餘年,生齒日繁,而一年之畜不足,萬一飢饉荐臻,邊境不寧,可謂寒心。古者三年耕則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則有三年之食,經費之外,畜積如此。國家地塉民貧,旣不能如古,但平糶、常平、義倉、社倉之制,歷代講之已熟,行之已驗,若參酌施行,無所不可。蓋平糶、常平相類,而所謂穀賤則傷農,增價而糴以利農;穀貴則傷民,減價而糶以利民,此意最好。先儒又言:「豐登之年,官出價以糴之,賑濟之日,依元價而糶之,庶幾官無所虧,民有所利。」此言亦得平糶、常平之美意。假如豐年米一斗時直錢十文,則官給十五文以糴之,所謂增價以利農者也。凶年米一斗時直錢二十文,則官收十五文以糶之,所謂減價以利民者也。

臣謂生民之政,食貨二者而已。請令民每於十結,歲出緜布則一匹,正布則二匹。銅錢隨貨布之價,官爲收藏,年熟則增價而斂,年歉則減價而散,官民兩便。況黃海道平山、白川、延安、京畿通津、富平、忠淸道內浦、全羅道萬頃、沃野等處,號稱稻梁淵藪,而桑麻不産,布貨皆出於米,若有司講求行之,民悅無怨,而錢幣亦因以流行矣。以此一道觀之,一縣生民,大槪一萬口,蓄米十五萬石,足支三年。軍資以儲軍餉,常平以救凶荒,義倉以備種子,三者不相借用。若有紅腐,以陳易新,立爲定法,庶爲國家永遠之謀。此雖非今日之急,臣愚所見如此。

令政府商確以啓。領議政黃喜等議曰:「謹稽《書傳》李悝平糴之法,視歲上中下熟,計畝倍收,至于三四,及至歲歉,又分大中小飢而斂散之。耿壽昌常平之制,穀賤則增其價而糴,穀貴則減其價而糶,以便於民。厥後州縣有侵借之患,支發有淹延之憂。交發之際,重斂取,乞索之端、抑配之弊,紛然而起,徒有美名,而無實惠。漢儒又言:」不可爭利。「遂罷之,逮至宋朝,或發內庫之儲,以爲糴本,或頒三四之錢,以濟常平。歷代言者異同,隨復隨罷,事竟不行。

臣等謂我國家山川險阻,土田磽薄,歲熟罕矣,而租稅之出甚寡,倍收之法固難行也。且官府所儲錢帛亦少,其於經費,尙且不敷,故不可以公儲爲糴本。雖備糴本,其於貿易出納之際,恐復歷代之弊,民必怨咨矣。曩者我國有逐戶大小收布米之令,厥數甚微,而民尙不樂,獻議罷之。若依上言常稅之外,每田十結,歲收錢布,以爲糴本,則民之不樂,有甚於戶布戶米,行之似難也。」

○議政府啓:「《續》《刑典》:」節該犯罪在逃,追捕未獲者,輕罪收贖。「《大明律》獄囚脫監及反獄在逃條:節該凡犯罪被囚禁而脫監及解脫自帶枷鎖越獄在逃者,各於本罪上加二等。」今司律院,元不囚禁而在逃者,亦加等照律未便。今後一依《六典》及律文,止坐本罪。「

從之。

7月22日[编辑]

○乙卯,司憲掌令南簡啓曰:「朝臣之使於諸道,雖豐歲亦且有弊,況凶歉之年乎?馬政乃軍國重事,點馬固不可廢。然今年旱災太甚,忠淸、慶尙、全羅三道尤甚,乞姑停差遣,令監司點考,則民不受弊,而馬政修矣。況點馬之輩,率皆年少之人,徒爲有弊而已,豈如監司之分憂乎?」上曰:「所言允合予心,然大事不可以獨斷,須與司僕提調共議,然後行之。」召司僕提調鄭淵等議之,僉曰:「憲府所言雖善,然臣等以謂須以司僕寺官差送,然後可也。大抵分掌其職,欲全其事也。監司雖上體憂勤之念,下盡字牧之任,然事煩政多,豈如司僕官之專任其事乎?宜分遣寺官,巡行州縣,考其馬之肥瘠,察其場之善惡而責罰之,然後馬政修矣。第令出使者行之無弊耳。」

○議政府啓:「杜氏《通典》皇太子妃除父母喪條:」十三月而除,掌嚴奉素服,仍贊變除。「《文公家禮》:」凡女適人者,爲私親減一等。「今王世子嬪喪制,依古制十三月而除,但兩殿朝謁,不可久曠,亦不可衰服而見,此是大節。其於朝謁時,以淺淡服爲之,凡干喪事則用衰服何如?」

從之。

7月23日[编辑]

○丙辰,懷德、稷山蝗。

○議政府六曹請進酒,上曰:「今朝因服藥已進一爵,自今或有風寒日則進酒矣。」仍請每朝進酒,從之,敎曰:「今後各殿各宮,幷令進酒。」

○上曰:「大抵隣國之人,當待之以誠,近來倭人、野人到境,不卽馳報,使之久留境上,不無忿恨。今後儻有憑考事,則給馬行移,毋令稽滯。」

7月24日[编辑]

○丁巳,命以司僕寺馬八十匹,分賜于京畿殘驛。

7月25日[编辑]

○戊午,祈雨于宗廟。

○兵曹啓:「咸吉道都連浦牧場以咸興少尹、末應島牧場以永興判官、豆彦台牧場以知端川郡事、馬郞耳島牧場以洪原縣監、反上四訥島牧場以龍津縣令,忠淸道大山串牧場以知瑞山郡事,興陽串牧場以結城縣監,元山島牧場以高蠻萬戶、開也召島牧場以舒川浦萬戶、難智島牧場以唐津浦萬戶,全羅道智島牧場以咸平縣監、道陽串牧場以知高興縣事、臨淄島牧場以右道都萬戶、長山島牧場以周梁都萬戶、慈恩島牧場以多慶浦萬戶,慶尙道吾海項牧場及石乙浦牧場以東萊縣事、加助音島牧場以巨濟縣事,京畿紫燕島、龍流島、無衣島牧場以知仁川郡事、大阜島、呂興島牧場以南陽都護府使、德積島、士也串、伊作島、召忽島牧場以左道僉節制使、煤島、長峯島、位島牧場以井浦萬戶、注文島、甫音島牧場以右道僉節制使兼差,竝革監牧官何如?」

從之。

7月26日[编辑]

○己未,上曰:「古者君臣上下之間,例以文辭相通,除授官爵,亦皆有敎命,辭職則必有不允批答。今則除授旣無敎書,而獨於辭職,爲不允批答,似爲未便。且均是辭職上言,而辭則無批答,上箋而辭則有批答,尤爲無據。今後大臣辭職,旣以言語親敎,則不必批答。又賜几杖,旣遣近侍文臣,宜除敎書及謝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禮記》曰:『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杜氏《通典》:」時旱,祈太朝。』註云:『若得所祈,報祀。』祈大社及就祈岳鎭海瀆。註云:『得雨報祀。』今年忠淸、慶尙道祈禱後不雨,農事不成,依古例,於兩道不行報祀。「從之。

7月27日[编辑]

○庚申,全羅道監司馳啓曰:「今年因旱凶歉,民生可慮,興販之人,橫行里閭,誑誘買賣,無識愚民不顧將來,以數少之穀,買不緊之物。且因歲飢,備荒無暇,東西四散,而無賴興販之徒,乘虛作賊,亦爲可慮。限丁巳年痛行禁斷何如?」

從之。

○江原道監司以經費不足,請減百歲老人金氏料五石,上曰:「百歲老人,世不常有,義當優恤,依前數給十石。」

○傳旨各道監司:

「宋儒董煟所進《活民書》:『救荒之法,勸種兩麥。』此誠古人所重也。今値年,宜倍前數耕種,然民間自備之種,必不足矣。以軍資、義倉所儲兩麥之種,分給耕種。」

7月28日[编辑]

○辛酉,工曹判書成抑等啓曰:「監察等以不緊少錯,數罰本曹令史,故啓聞立法,使不得擅自論罰。以是深疾臣等,列書臣等之名,掛壁廣示,受敎立法之事,豈宜如此欺侮?伏惟上裁。」卽命義禁府,囚監察朴景文、崔孝生、文汝良等,推覈以啓。

○銀瓚盜金叱同,乃獨子也。其母上言請存留,上重其罪,不允。

7月29日[编辑]

○壬戌,命李季甸、金汶撰《綱目通鑑訓義》,令柳義孫序之。序曰:

朱文公《綱目》,祖《春秋》之筆,其文則史,而義則經也。上命集賢殿副校理李季甸、金汶等曰:「凡爲學之道,經學爲本,固所當先,然只治經學,而不通乎史,則其學未博,欲治史學,無若《綱目》一書。頃旣撰《資治通鑑訓義》,又欲因此書倂註《綱目》,以惠後學,爾等其勉之。」於是季甸等參酌增損,撮其要語,逐節分附,凡所去取,悉稟睿斷。繼而命集賢殿副校理李思哲、修撰崔恒等讎校,三閱歲而書成,第其舊註字樣稍密,上慮春秋高則難於觀覽,令晋陽大君瑈書大字新鑄之,以新字爲綱,舊字爲目。又以卷帙重大,或釐爲上中下,或爲上下,摠一百四十有九卷。將使模印,以廣其傳,遂命臣序之。

臣竊謂史籍之行于世者多矣,莫詳於《通鑑》,而莫要於《綱目》,實天下萬世之龜鑑也。然其諸儒註釋,頗有詳略。且相抵牾,固未易遍觀而折衷。恭惟我主上殿下天縱聖學,潛心經史,萬機之暇,繙閱二書,參究諸註之異同,俾歸于一,毫分縷析,粲然可考,誠史書之大全也。讀者苟能仰體聖訓,先明經學,然後博之於《通鑑》,約之以《綱目》,則本末兼該,內外融貫,而庶不謬乎明體適用之學矣。儻或躐等而徒務於涉獵,則豈吾聖上倡明道學,垂世立敎之美意哉?後之觀是書者,當自警省云。

7月30日[编辑]

○癸亥,初昏,有流星大如盆,尾如一布長,色如電光,出于天中,入于北極而散。俄而有聲如雷,其氣如白雲之散,久乃滅。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甲子朔,京畿監司啓:「今道內凶歉,各官收換新穀,以備明年穀種。」從之。

8月2日[编辑]

○乙丑,日暈。

○刑曹啓:「星州囚李介知,素有狂疾,刺其妻父,據律當斬。」命減一等,杖流閭延。

8月3日[编辑]

○丙寅,視事。

○義禁府推監察等罪以啓,命朴景文贖杖八十罷職,文汝良、曺彙贖杖七十罷職,崔孝生以功臣之子,只罷其職,餘竝贖笞四十。

○左正言文汝寧啓:「我國之法,六曹郞官,滿三十朔,然後遷官,著在令甲。金孝芬以禮曹正郞,爲黃海道都事,以黃海道都事爲兵曹正郞,兩曹纔歷十八朔,幷計都事日數,遷官改品,有違前例。乞解四品職,仍爲正郞,待滿三十朔遷秩何如?」上曰:「此乃予所特除,非爲例之事也,勿復敢言。」

○刑曹啓:「廣州囚兪豆含以竊盜拒捕,而又彎弓欲射其父,依律處斬。」從之。

8月4日[编辑]

○丁卯,親傳社稷祭香祝。

8月5日[编辑]

○戊辰,傳旨漢城府:

京中及城底飢民,皆送活人院賑濟,然畏染病逃散者有之。且流移人甚多,屋舍將不能容,於普濟、利泰兩院,別立賑濟場,府與五部官吏同加檢察。

8月6日[编辑]

○己巳,以皇甫良爲左獻納,裵寅右獻納。

○夜,豹入城內噬狗,追捕之。

8月7日[编辑]

○庚午,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以年饑停今秋等衣甲點考。且各官鄕校,限丁巳年秋成,竝令放學,其敎官亦令歸家,停廩祿。

○忠淸道監司鄭麟趾上書曰:

永同縣監郭珣以守令,載妓橫行,臣推問其故,適有赦命,置而不推,但於褒貶,置之中等。今聞珣上書,致旱之由,專指小臣,臣聞之,不能一日留居珣上,乞下有司,明正其罪。

上曰:「珣之上章,非指監司也,宜置勿論。然如此則監司守令,必有嫌隙。」遂罷珣職。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請還給軍官崔井安職牒,上議于政府曰:「井安以讀書儒生,見爲諫官,僞造妻叔李興奴婢之券,又囑托都官員吏,以稅文券,其心志奸譎甚矣。又夤緣李蕆爲軍官,以爲通路之階,未數月而欲受職牒,其奸計尤甚。李蕆聽從其計,引爲幕下,時無寸功,而請給職牒,亦爲不可,據法當論。然自古將帥受方面成大事者,不必盡循規矩,多用網羅權謀之術而成事者有之,故於李蕆不責可也,而井安則非關有無,不必賴以成功。若因仍積年,則勢不得不用,卽命黜去,以絶後日媒進之階何如?或言:『命遣帥臣,使閫外之事,皆得專制,推誠信任,言無不從,以冀成功,古今之通義。今李蕆受一方之寄,方當銳意謀略,以圖事功之初,若黜佐幕之人,則恐沮其心鋒,非計之得,姑置勿去可也。』何如?」

僉曰:「罷黜爲便。」上從之,卽令兵曹罷黜井安,以他人改差。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越江深入賊境,體探賊變,有功於國者,或土官或京職,從自願除授,無職者九品,元有職者陞一級,自願受布物者,賞綿布十匹。雖不知賊變,能審山川夷險、人物多少者,賞緜布五匹。其鄕吏驛子公賤口,依上項自募往還者,賞緜布五匹,其特立功勞者,免役,私賤,以年歲相當者充給本主。臨時論功,或加或減,酌量啓達。

8月8日[编辑]

○辛未,陰陽學鄭秧上書曰:

唐一行所撰《六安胎》之法,有曰:「人生之始,因胎而長,況其賢愚盛衰,皆在於胎者乎!是故男子十五年而藏胎,皆待其志學遵嫁之年也。男値好地,聰明好學,官高無疾;女値好地,嬋姸端正,得人欽仰。惟藏不過度,乃獲徵祥。其好地,皆端正突起,上接雲霄爲吉地。」又觀王岳之書:「待滿三月,選高靜處埋之,可以長壽有智。」以此觀之,嗣王之胎,俟其卽位而安之,有戾於古人安胎之法。乞依一行、王岳藏胎之法,擇吉地以安之,預養壽福。

下風水學議之,皆以上書爲當,命來秋更啓。

○議政府啓:「方今中外盜賊日盛,漸不可長。凶荒之歲,刦竊之患,尤不可不慮,然三犯赦後爲坐之法,《六典》所載,不可更改。臣等謹按《性理大全》,朱子云:」夫刑雖非先王所恃以爲治,然以刑弼敎,禁民爲非。今徒流之刑,旣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姦,一以宮剕之辟當之。雖殘其支體,實全其軀命,且絶其爲亂之本,而使後無以肆焉,豈不仰合先王之意,而下適當時之宜哉?「五峯胡氏曰:」生刑輕則易犯,是敎民以無恥也。「豫章羅氏曰:」朝廷立法不嚴,則不足以禁天下之惡。「《近思錄》張子云:」肉辟,於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寬民之死。「《活民書》:」宋紹熙間樂平飢,村民携錢市米,山路遇亡命,縛而取之。呂宰楊簡曰:『此曹斷刺則復爲盜,配去則復逃歸。』斷一足筋,傳都示衆,一境肅然。「

臣等竊謂先儒救弊之言旣如彼,呂宰楊簡論盜賊之害,正中今日之弊。近來盜賊或七八犯,或十餘犯不已,其勢必死而後乃已,豈若斷筋,使不得爲盜,而得終天年之爲愈也?且斷筋之刑,非斷絶支體也,挫其强勇之力耳。故其於謀生治業,無所礙矣。乞限風俗歸正,赦前再犯,而赦後一犯者及赦前一犯,而赦後再犯者,斷一足筋,以絶爲亂之本。」

從之。初,竊盜三犯而遇赦幸免者,放諸畿外,尋卽逃匿,又令幷其妻子置諸海島,使自食其力,以終天年,然日侵鹽戶,賊勢難制。於是分置沿邊各官,假屬官奴,便卽逃還,作賊猶故,罔有悛心,故請立是法。

○兵曹啓:「平安、咸吉道自募赴防人內,學生則九品,九品則八品,以次陞職敍用。」從之。

8月10日[编辑]

○癸酉,視事。

○全羅道高敞等處雷電雨雹,大風損穀。

8月11日[编辑]

○甲戌,江原道監司啓曰:「今當年歉,飢民救荒,不可不慮。乞以國庫鹽八百石,換穀賑濟。」從之。

○傳旨禮曹:

今當飢荒,各官守令,不可久離任所。今年冬至及來丁巳年正朝誕日,各道表箋,以檢律、敎諭、驛丞、鹽場官差送。正朝進奉,人吏、界首官外,勿令上送。「

○賜野人指揮伊波大等五人衣服笠靴。

○刑曹啓:「古阜囚私奴鄭龍歐殺其母,律該凌遲處死。廣州囚金仇金、朴佛大等强盜,律該斬。」從之。

○日本國𦸐州寓鎭肥州太守藏久家遣使來獻土宜。

8月13日[编辑]

○丙子,雹。

8月14日[编辑]

○丁丑,親傳望祭香祝。

8月15日[编辑]

○戊寅,上詣文昭殿,親行望祭。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國家能通漢語者少,實爲可慮。擇講肄官及生徒年少聰敏者,號稱義州迎送官,至遼東留止之時,或質問經書,或傳習語音。仍給麻布十匹、人蔘五斤,以資其行。」從之。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

今一方兵事,全委於卿。大抵邊將布置,必取旨施行,則不無掣肘噬臍之患,若以萬數動衆,不可不啓,其餘應變,不須啓達,臨機決策,以盡布置,隨後啓達。

8月16日[编辑]

○己卯,御勤政殿受朝。

○刑曹啓:「濟州人仍邑成奸家長女,律該斬。」從之。

8月17日[编辑]

○庚辰,受常參,視事。上曰:「文武竝用,國家久安之道。近因撰修《通鑑訓義》,聚儒臣于集賢殿,遍考典籍,文風稍振,今因年歉,已停講武及郊外行幸,接見武士之日蓋寡,而況東西兩界邊警未息,宜奬勵武士!自今引見軍士於後園,日五十人,閱其射御,如有馬手俱快,能五發俱中者,給到二百何如?」僉曰:「可。」

○義禁府啓:「奉常寺奴金叱同盜銀瓚,律該斬。」從之。

○加設宗廟署錄事一人,秩正九品,序於濟用副錄事之下。以宗廟、永寧殿竝行大祭時,一人或兼數事,故加設。

○領中樞院事崔閏德獻議云:

先是,平安道沿邊居民,與野人雜處。或越江耕田,曾不畏怯,故今雖構釁,無知之人,習以爲常,耕種收穫,暫不畏避,而況江界等處風氣早寒,江氷速合,若緩於秋收,禾穀翳野,則野人窺伺鼠竊必矣,甚可慮也。是所謂慢藏誨盜也。氷合之前,宜督收,入保城柵,淸野以待。

卽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以卿之偉略,應無此失,然更加布置,使無後悔。

○議政府啓:「下三道流移人物,若不禁止,戶口日減,其弊不小。宜於要路,嚴加把截,只許道內互相就食。」從之。

○刑曹啓:「晋州囚韓思彦、康翎囚黃仁用以歐殺人,律該絞。高山囚訥大以刺殺人,該斬。」從之。

8月18日[编辑]

○辛巳,受常參。

8月19日[编辑]

○壬午,受常參。

8月20日[编辑]

○癸未,受常參。

8月21日[编辑]

○甲申,遣藝文館提學金孝貞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百官拜表如儀。

○就差通事兪興俊,管押被擄逃來張信等七名,解送遼東。

○觀射後園,自是日以爲常。

8月22日[编辑]

○乙酉,視事。

○傳旨平安道監司朴安臣:

歷代帝王,莫不重其邊任,如唐之馬隣居北庭凡八年,宋李漢超守關南八九年,皆久其歲月,軍民素孚,以絶隣寇之虞。我國咸吉、平安兩道,境連彼土,防禦事緊,非他道之比,故例選名臣,俾久其任。矧今他道,皆立二期遞代之制,本道防禦之事,比古尤緊。野人連入寇掠,卽今賊變已報,應變之務,非新進之人倉卒能辦。卿之在任,已臨再期,寇賊之變、軍民之情,靡不周知,熟於區處,豈可拘於常例,輕有更遞?今欲依古久任之意,已定留卿之志,毋懷去留之情,安心定慮,圖功攸終,以副予懷。

○知瑞山郡事朴芽生妻福非,乃縣監任守山女也。蚤喪親,依父妾小斤以居。其孽兄於延,小斤産也,欲奸福非。小斤亦令福非飮食居處,皆與於延同處,使之狎昵,福非告其叔德山,德山曰:「此爾父不敎於延之過也。予何爲哉?」乃不禁焉。一日,於延與母謀,飮福非酒,使沈醉而奸,遂有娠。德山將以福非嫁芽生,福非謀欲解胎而嫁,辭以喪制未闋,德山固嫁之,福非隨芽生至瑞山,産期已逼,乃詐稱病劇,芽生信之,令德山率歸療疾,而德山不聽,福非計窮,遂與於延逃。後捕得鞫之,俱服。將置福非絞刑,福非之奴上言,極陳於延强奸之狀,乞減死。上覽之,命承政院曰:「福非之獄,予亦疑之,今其奴上言,請免其死,爾等之意以謂何如?」僉曰:「臣等亦以爲疑。後雖相和,初則固拒,似不可加以死刑。」乃議于政府曰:「欲免福非死,沒爲極邊官婢,何如?」領議政黃喜曰:「後雖相和,其初强拒,不宜處死。」參贊河演議曰:「初雖不從,後乃相和,不宜免死。」上從黃喜議,命減死,沒爲官婢。刑曹判書鄭淵更啓:「福非失節,不宜免死,請依律處死。」從之。小斤亦處絞,於延處斬。德山在逃未獲,乃命:「雖經赦宥,窮推,永充閭延軍役。」

8月23日[编辑]

○丙戌,受常參。

8月24日[编辑]

○丁亥,受常參。

○黃陸者,金德生壻也。德生在太宗時,有功早死,特授陸通贊,纔一月拜延豐縣監。當拜辭,上命都承旨,陞資還差京職。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使衛門大郞等七人來獻土宜。

8月25日[编辑]

○戊子,受常參。

○上曰:「今歲凶歉,與壬寅年孰甚?」領議政黃喜對曰:「今年之歉,豈過於壬寅之災乎?然臣未親見,故未知其細矣。」上曰:「今年荒已甚矣。然民之飢饉辛苦,不唯今年而已。蓄儲已盡,假使明年豐穰,民必不能力農矣。」喜對曰:「誠如上敎。」上嘆傷久之。

○傳旨:

《經驗賑濟方》:「䓀梗末一匙、雜菜一握、醬鹽各一匙,和合煮之,可救一人之飢。」布諸失農各道,諭村民。「

8月26日[编辑]

○己丑,御勤政殿受朝。

8月27日[编辑]

○庚寅,受常參,視事。

○前永同縣監郭珣上言曰:

子有疾痛,必呼父母;臣有鬱結,必達于上,固情之不能自已者也。臣之任縣,去歲失農,元田二千五百九十一結,而其實乃九十七結,人之絶食者十之八九,惟草葉松皮是資。其種與食,皆仰還上,但臣自春至夏,連朔被差,其於還縣之時則絶食之徒,聚之如雲,共曰:「飢餓。」臣以字民之任,其忍恝視乎?而況在縣之日小,而被差之日多,還上之給,固不得趁時,或先給而隨報,或隨其菜色而分貸,及其畢事還縣之日,其給民之數,參較於監司所給之數,臣之加給米穀八百四十八石,權守黃澗縣監林士德加給米穀六百二十七石。乃於閏六月二十八日,加給之數,報于監司,然臣於閏六月二十五日罷任之後,特霑鴻恩,秋七月初四日,還任本縣。監司之意以謂閏六月二十八日,乃遞任之後而自首之,遂坐以知人欲告自首之律。

臣愚以謂臣之到任,已閱三考,而皆濫居最,去夏殿最,亦未知高下,安能預料其遞任哉?且本邑之距京師四百二十里,閏六月二十五日之解任,其能及聞於二十八日之內而自首之乎?昔汲黯當河內失火之日,受往視之命,而發河東之倉,以賑貧民,還請矯制之罪,帝乃釋之。臣之於永同,非如汲黯之於河東也。臣則但以任縣之穀,加給於監司之給,而又自首之,反擬於知人欲告之律,此臣之所以鬱結者也。伏望諒臣愛民之情,憐臣輸情之懇。

上令司憲府推之。憲府劾啓郭珣擅給還上之罪,上曰:「曩者黃子厚、陳遵、成達生,亦以此事受罪,其後更思,倘有如南陽、竹山等處之凶荒,不可不急救,若必傳報,緩不及事,雖先發後聞可矣。」

○刑曹啓:「管領尹成進以催納戶籍,撞殺金連,律當處絞。」上曰:「雖擅自毆打,乃因公務,非是私憤,其視殺人之罪有間矣。」乃減一等。

8月28日[编辑]

○辛卯,親傳齊陵朔祭香祝。

8月29日[编辑]

○壬辰,受常參。

○親傳朔祭香祝。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癸巳朔,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9月2日[编辑]

○甲午,受常參,視事。

○我國田制,十束爲卜,百卜爲結,每五結而係之以字號,分屬于各處,而各驛公須田則擇膏腴之地,使驛吏自耕,以供使客,雖度田改籍,而仍給其田,已有著令。曩者量田之時,富平府使李孝禮曾受科田,字號係於東坡驛田,法當仍屬於驛,而孝禮改受他字。孝禮幸其膏腴,潛請於戶曹,適孝禮之兄孝仁爲戶曹參,佯若不知,以其驛田給之。孝禮之姪遂良爲京畿察訪,以東坡公須田,移于他處,相與謀,以成姦計,孝禮遂以東坡驛田爲自家農場,已五六年矣。至是事覺,司憲府劾之。掌令南簡啓曰:「孝禮等姦計已露,而不輸其情,請收職牒,囚禁拷問。」上曰:「姑勿囚,收職牒,勿問之。」

○刑曹啓:「扶安囚金連私奴成萬歐殺人,禮山囚金浩南故燒人家,律竝該斬。」從之。

9月3日[编辑]

○乙未,受常參。

○議政府啓:「留後司醫學敎諭,依平壤、黃州譯學例,滿三十朔遞差。」從之。

9月4日[编辑]

○丙申,受常參。

○以李明德爲中樞院副使,尹師路鈴川君,金乙辛同知中樞院事,裵寅左獻納,李謙之右獻納,李垠慶州府尹,洪師錫判閭延都護府事。前此,都承旨辛引孫獻議云:

咸吉道會寧府、平安道閭延府,境連野人,實我國之北門,寇賊往來之要衝,俱爲重鎭。然會寧則境內防禦之所不多,彼賊入來之路亦少,而國家猶設鎭以授重臣,以爲節制使,又置判官以副之,威鎭綏撫之方至矣。閭延則境內東西甚廣,彼賊入寇之路非一,防禦實難,若非重臣,難以鎭服。今以郡陞爲府,將以授重臣而制禦也。尙以秩卑年少未更事者爲副使,將旣卑矣,又以土人,定爲各口子千戶,偏裨又賤,其於鎭撫邊境之計疎矣。頃者金允壽之事,足爲鑑矣。願自今閭延府依會寧之例,擇二品以上有威望重臣,爲節制使,又令或置少尹,或置判官,以爲巨鎭,仍以府使李宗孝爲少尹,各口子千戶,擇差謹愼有勇之人,令少尹判官巡行檢察,以威服彼賊之心,則庶幾守必固、戰必勝矣。

上以此言議于大臣,領議政黃喜等曰:「宜遣二品以上,又置判官。」卽下吏曹,以師錫爲判府事,以宗孝仍爲閭延等處同僉節制使、兼閭延都護府判官。以四品爲判官無舊例,故權設同僉節制使之銜。

○命停各道別進上。

9月5日[编辑]

○丁酉,受常參。

○議政府據全羅道監司呈啓:「凡諸飢民,若不分辨,而竝給賑濟,則國用必乏。自今有田土及親戚可依者,只給還上,無所依者,然後乃給賑濟。且飢民彼此求食,轉徙流移,因而餓莩者,間或有之。苟有如此者,莫論親戚有無,保授里中有恒産者,官給還上賑恤何如?」

從之。

9月6日[编辑]

○戊戌,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領中樞院事崔閏德獻議云:

近年以來,平安之民,或赴征役,或築邊城,無歲休息,不堪其勞。平壤古城之基,肇自箕子,厥後未聞更築之時,生民按堵。如其霖雨過多,則江水汎溢,入自大東門,流出皇毬門,今雖修築,水災不可禦也。若在邊圉,則固不獲已,不在邊圍,而及今修築,是所謂不緊之役也。役平壤一府之民,尙且不可,而況竝役旁近數邑之民哉?倘有不獲已,緊要之役,將如之何?願停平壤外城修築之役,以休民力,以待邊境不虞之變,實爲便益。

卽傳旨平安道監司:

使之參酌時宜,今年必須可築,則築之,如其不緊,則姑停,以休本道之民。

○全羅道處置使柳漢捕倭船,斬首二級以進。

○慶尙道監司啓:「道內各官大小人戶私殖之穀,皆以還上分給,賑恤飢民。」從之。

○議政府啓:「備荒之物,固宜預備,然各官守令,唯以備荒爲急,嚴督甚迫,已熟之穀,不能趁時收藏,風雨雁鴨,損害頗多,至於兩麥,亦不能趁節耕種。願自今待秋收秋耕已畢,各隨土宜,以備救荒之物。」

從之。

9月7日[编辑]

○己亥,受常參,視事。上曰:「今忠淸道觀察使常平、義倉之說,政府議之,甚合予意。其曰穀賤則斂之於官,穀貴則散之於民之說,此古人之已行已效者也,是則善矣。其曰收納米布,各以所産之地,官自懋遷,以便於民之說,似亦可矣,而然皆未可擧行。我國本無蓄積,不可施斂散之法,有無相換,輸轉之弊亦多,此法不可行矣。」右議政盧閈啓曰:「此法,固不可行矣。」上又曰:「外方還上,斂散甚難,小給之則仰食還上者,不得聊生,多給之則斂之亦難。今多受還上者全免之,則國庫虛竭,而凶年無以賑救,必欲盡斂,則須用鞭撻生民,愁嘆益甚。蓋以還上斂散之故,嚴刑峻法,使愁歎之聲聞于四野,實爲不忍,將何以處之?」盧閈啓曰:「還上,須盡斂之。往歲數下蠲免之恩,緣此僥倖上恩,淹延不納者,或有之。」上謂判中樞許稠曰:「卿必料此矣。昔柳廷顯常曰:『蠲免還上,不宜於後日之計。』予於今日乃試之。今年下道之民,全失農業,而賴以免死者,全以前日畜積之故耳。」許稠對曰:「畜積於官,將以賑給於民,還上督斂,何害於民?」上然之。

○平安道都觀察使朴安臣上盞謝久任。

○忽剌溫兀狄哈加隱豆等八名,八月二十五日至會寧,擄男婦共九名、馬一匹而去,會寧節制使李澄玉令副司直孫孝恩率軍十二名追之,凡察管下人十三名亦從焉。至無乙溪,執加隱豆弟加湯其、愁古等二名,其所虜人馬,竝皆還奪。都觀察使、都節制使、都按撫使、會寧節制使會議,斬二人首,以司正李苢來啓,賜苢衣二領。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請徙平安南道民二百十一戶,以實閭延、江界、理山、碧潼、昌城等沿邊之地。」從之。

○刑曹啓:「淸風囚奴元萬殺人,律該斬。」從之。

9月8日[编辑]

○庚子,受常參。

9月9日[编辑]

○辛丑,賜都承旨辛引孫大紅紬衣一領曰:「勤勞公務,故特賜此衣。」

9月11日[编辑]

○癸卯,靜寧翁主下嫁于坡平君尹巖。

9月12日[编辑]

○甲辰,傳旨戶曹:

今後中宮衣襨,勿用十五升紬,皆以十三升爲之。

9月13日[编辑]

○乙巳,遣工曹佐郞崔庵,宣慰全羅道處置使柳漢,仍贈衣一襲,以奬捕倭之功。

○命辛引孫,往議政府議事。其一曰:「公私賤嫁良夫之制,乃祖宗之美法,不可廢也。自庚戌以至于今,告狀訴良者,不啻千人。雖間有妄告者,以良而淹滯者亦多,若置而不決,則良賤混雜,不可不正也。向者卿等以爲:『此事非漢城府所能獨決,必待別立都監,然後乃能決也。然其弊甚重。』此言似矣。予則以爲不可以立都監之小弊,廢良賤之大法也,卿等擬議以啓。」領議政黃喜等議:「自庚戌至于今七年矣。官吏雖怠,若每日聽理,則何至今日而未決乎?而況別立都監,則妄冒之徒竝進,而爭訟不絶矣。庚戌以後已決之事,載諸案籍,未決之事,竝不受理,截自今年以後之事,許令聽理,則庶不廢祖宗之法,亦不失良賤之制矣。」申槪等議云:「自古受告狀而不決者,未之有也。宜立限日之制,過限而不見者,竝不受理,則聽訟不煩,而良賤以辨矣。」上從申槪等議,限三十日未見者,勿令受理。

其二曰:「副司直金糖,稷山縣吏也。以五兄弟冒受陳省,二子免役,又令其子謀欲永免其役,擊鼓上言,令卿等議之,皆以爲:『宜依《元典》例,還本役。』其議固善,然三丁之法何如?雖過三子,只令一人免役乎?無乃三人則一人免役,六人則二人免役,雖至十人,各以三丁免役乎?予之所以問之者,非欲用之於金糖也,乃欲爲通例也。」僉曰:「三丁之法,以文勢觀之,則上敎允當,然臣等嘗爲監司守令,未聞如此例也。」上止免糖己身之役。糖,潛邸時隨從丁也。

9月15日[编辑]

○丁未,親祭健元陵,遂次于炭川牧場,判廣州牧使崔府、判官柳暘植來謁。

○議政府啓:「今忽剌溫加湯其等侵我邊境,而邊將能遣人追捕,還奪所虜人口,可送宣慰別監勞慰。且凡察聞變,率兵馳赴,其情可賞,宜別行宣慰,特加厚賞。其孫孝恩等各人,令宣慰別監第其功勞以聞。加湯其、愁古等無因入侵,虜掠人物,當鞫問入侵之由及同黨之人,啓聞之後,行刑廣示,猶爲未晩,全不推覈,遽爾行刑,乞竝推覈。」

上更令政府各陳所懷,領議政黃喜曰:「凡察居于會寧境內,聞變馳赴,固其常例也。賜衣一襲,亦足矣。管下人等,實從凡察之令耳,非爲國家,縱不給賞,亦可也。然其指路十人則邊將已給靑紅緜布各一匹,今不加給爲便。」右議政盧閈等議曰:「凡察遣人,指路捕賊,其心可賞,宜賜衣一襲及三表裏。其管下人,雖已給綿布,然邊將自賞之,非國家之命也。其十人及中路隨從人,每一人各賜靑紅木緜各一匹,以礪其心何如?」卽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都巡撫使、都觀察使:

自古與夷狄共事者,常見其禍,未見其福,豈可借野人之力以禦乎?雖然以夷狄攻夷狄,中國之利也。凡察居于境內,聞彼賊入寇,不待請援,率兵馳赴,雖未知其心,以外貌觀之,其宣勤効忠,不畏彼人之懷怨、他日之報復,率兵來會,且令管下之人指路官軍,直到無乙溪,捕獲賊人,又還奪所虜人物,不可不賞。肆賜凡察衣一襲、細緜紬緜布三表裏,管下十人黑染木緜衣各一,其路邊住居斡朶里之從行者,亦給靑紅綿布各一匹。然邊事難以遙度,上項行賞,卿等更議,若有加有減者,則臨時量宜施行。

又自無乙溪至會寧府,其間一百二十里程,甫乙下里及路傍左右斡朶里散住者多,加隱豆等若無內應之人,則豈能直入而虜掠哉?且追賊時,昆赤及也吾乃等乃以加隱豆等爲正賊,而直至無乙溪,於兀良哈三十餘戶內,的指加湯其、愁古等爲賊人,其勢似是相應。若推同黨之人,則凡察等歸附我國,住居境內,素有不安之心,恐致騷動,卿等詳知是意。賊人生擒,近來所無,而今卿等善謀,不勞擒獲,但近有忽剌溫入寇聲息,累日捉囚,而不推同黨及忽剌溫事變。卿等曾在朝廷,國家大事,無不參謀;事理緊緩,無不諳練,而不推情由,急迫行刑,意必不得已急時行刑,然後事勢合當耳。

仍賜監司鄭欽之、都巡撫使沈道源、都節制使金宗瑞、會寧節制使李澄玉衣酒。

9月16日[编辑]

○戊申,詣獻陵行祭。

○命給開慶寺僧等米豆共四十石。

9月17日[编辑]

○庚戌,受常參。

○歲歉,停雜訟。

○司憲府劾啓:「李孝禮濫受東坡驛位田,以爲科田;李遂良以察訪,聽其囑托,符同給之,律竝杖一百。」命各減一等。

9月19日[编辑]

○辛亥,受常參,視事。

9月21日[编辑]

○癸丑,受常參,輪對。

○慶尙道監司朴葵以病辭職,不允,仍賜書諭之曰:

向者聞卿發中暑之證,遣醫問疾,今見卿之辭職,審知諸證俱發,予甚軫慮。然今年道內凶歉,非他歲之比。非遍見民生多般救活之計者,孰能倉卒區處,以濟垂死數萬蒼生之命哉?卿素抱經濟之才,且畜恤民之念,巡歷諸郡,賑恤之事,盡皆布置,熟於胸中。予欲賴卿以濟一方之民,是以不允卿之所言。病若未愈,姑除巡歷郡縣,權留中央之邑,怡神養病,凡干救荒之事,深思熟慮,臥以處之,以副予意。

9月23日[编辑]

○乙卯,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各司居京奴子數少,不能獨當其役,故以各道散住奴子,稱爲選上,三丁爲一戶,六朔相遞番上,蓋欲使京外奴婢更相休息,以寬力役也。今旣立選上之法,而居京奴婢之苦役猶故。選上之奴則官吏尤不用心存恤,故亦不堪其苦,雇人代役,六朔之價,緜布十五匹。無知奴子不顧後日破産之患,徒以目前息肩之計,至典賣牛馬田産,終至失業逃散,京外奴婢,轉相凋弊,實爲可慮。今後各司選上奴子,勿許代立,竝令本身當役,仍使官吏常加存恤。其居京奴子,竝分三番,非遇多事,則勿令合番,每使二番立役,一番輪流休息。其父子兄弟同居一戶,而四人以上立役者,以一人爲奉足何如?

從之。

9月24日[编辑]

○丙辰,雨雹,雷電,大風。

○受常參,視事。

○吳陞爲知中樞院事,李孟畇爲藝文館大提學。

○命減咸吉道鏡城、鍾城等處人民往年未納糴米。

9月25日[编辑]

○丁巳,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前此,正朝使同知中樞院事李蓁因宦寺田畇,欲改從事官,憲府聞而劾之,上令憲府勿推。掌令南簡啓曰:「李蓁位至二品,而田畇近侍日久,彼豈不知直啓之有罰乎?但以姦詐而故犯也。霜氷之戒,不可不慮,雖置重刑可矣。」上曰:「田畇、李蓁以人情好惡,相應爲之,則爾言可也。法雖立,而不行久矣,豈可以小失而罪奉使之人乎?勿復言之。」

9月26日[编辑]

○戊午,城會寧府。初,上遣戶曹判書沈道源于咸吉道,稱爲都巡撫使,與本道監司鄭欽之、都節制使金宗瑞發安邊以北各官軍丁二萬三百築之,周回三千九百尺,高十五尺,凡二十五日而畢役。

9月27日[编辑]

○己未,受常參,視事。忠淸道監司鄭麟趾遭父喪。都承旨辛引孫啓曰:「前承旨鄭苯,合監司之任。今當凶歉救荒之時,必須壯健之人,乃能巡行賑濟。」上乃以苯爲忠淸道監司。上又曰:「麟趾以一道統察之任,今遭父喪,其致賻則例也。欲特遣人致弔,何如?其賻物幾何而可?」引孫對曰:「其父乃縣監。微者之死,例不致弔,今若別例致弔,則自此爲例而遂爲法矣。但麟趾本儒家,生活必淸寒,多賜賻物可也。」賜米豆共十石,停致弔。

9月28日[编辑]

○庚申,受常參。

9月29日[编辑]

○辛酉,遣同知中樞院事李蓁,如京師賀正,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群臣,拜表如儀。就差通事金玉振,管押被虜逃來吳小的七名,解送遼東。

9月30日[编辑]

○壬戌,受常參。

○親傳朔祭及厲祭香祝。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四

卷外附錄[编辑]

○丙辰七月日,議政府贊成申槪上言:

臣竊惟北鄙方略,不過備禦、通好、討罪而已。固我邊備,賊不敢窺,固爲善矣,然平安南道赴防之軍騎載馬,人各三四匹,踰大嶺則斃踣相望,負擔以行,及番下,馬之不返者十常七八。如此者非一年,深恐數年之後,馬兵難繼也。爲邊將者不恤此弊,嚴督調發,而尙致寇掠,有如近日,則備禦亦甚難矣。

欲以通好則須用子女玉帛,可以塞其欲也,國家能之乎?況以螻蟻之微、蜂蠆之毒,肆意侵掠,我尙區區於講和乎!討罪之擧,惟一時勞費耳,古人所謂暫勞而永逸者也。誠使行師有律,而不要近功,不務虛聲,期於擒其酋長,肉袒軍前而後已,則可以斷南道之弊,可以寬北顧之憂,而通好之策,亦可以馴致矣。操縱在我,則朝其渠魁,質其子弟,何難之有?

夫其爲寇不已者,謂我雖見侮,而大度包容,尙加恩恤,而不行征討耶?深挾往年之恨而必行報復耶?饕餮無厭而利我財貨耶?抑以我邊將之怠劣耶?士卒之怯弱耶?而其意不出於此數者。凡小人見利,則敢爲不義之事,而不計後日之害,矧此野賊,心挾數事而顧,無些小害己之患,何憚而不爲寇也?彼之賊害旣如此,而我尙內汚藏疾,不與之較,館待賞賚,無異前日,苟有人心者,宜其悔罪哀鳴,求免討罪之不暇,反乃益肆其毒,其視德義爲何等物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雖可忍也,如吾之沿邊赤子何?守邊將士何?

大抵制敵之方,彼爲肆毒,而我不示之嚴威,則彼必輕我而侮之不已;彼爲歸順,而我不示之寬恩,則彼反懷逆而侵掠尤甚。故必觀其勢、察其變,或示恩、或示威,使彼顚倒迷失於我之智度之中,而莫知端倪,然後可也。今於野人,示恩則行之有素矣,示威則僅一行之,亦不能害其軀幹腹心,而祗傷其皮膚毛髦矣。又懼其躡後也,而輜重器械馬匹,棄之太半,倍道奔還,是非惟增其狠怒也。反示恇怯,而長其輕侮之心耳,何可謂之示威也?

且古人所謂來則禦之,去則勿追者,衆至數十萬,雄據大地,而相去遼隔者也。曾謂此等爾小寇,隔一江水,鼠竊狗偸者耶?不然則有苗不服,而舜征之;玁狁孔熾,而周宣六月興師;淮夷、徐戎幷興,而伯禽征之,古今美之,何也?

臣竊觀朝議不及討罪者,必憚於大擧也。惟此幺麿之寇之討,何必大擧也?識者曰:「用精勇數千人,如拾芥耳,蔑不濟矣。」然易而輕擧,兵家之戒也。當熟籌之,然後可發也。今滿住旣行寇賊,規免其罪,繼以遣人,其計亦甚狡矣。其作賊之由,不可不問,旣問之,則其使不可不留。近來殺掠人口馬牛,殆至數百矣,若又厚其來使,優其回禮以遣之,則是賞其入寇也。願拘其使,但還其介一人,云:「待滿住前後所擄人口馬牛,盡數發還,交割邊將,然後今所遣人,方聽其還。」使人往還,反覆致詰,則入寇之謀,或可沮喪矣。如或更肆傑驁,而不肯歸款,則是自啓兵端,而我之師尤直而壯矣。抑以爲留其使而遽激其怒不可,則又有可行者焉。

滿住所遣六人,而一人力救而來,一人不告潛來,其言雖未可信,其欲相通之意,未嘗無也。今彼來聘連絡,而我絶不遣人,彼之卑微奸狡,雖不宜交好,然其來使旣不却,而容待優厚,則遣人以答,有何不可?臣願廣選有謀略勇悍數人,稱爲報聘,或賚賞賜,同其使以遣,道達交好之意,因而往返雜沓,誘以入朝之意,則或躬自來朝,或遣子入侍,勢所當然。雖未得此,猶可以審其居處形止及其衆寡虛實,又徐觀其欲附我之輩,密誘以授職,厚待之利,則其有窮困者,勢將來赴,而彼之情狀,凡百謀爲,可以悉矣。

今又童豆里夫化棄妻子來奔,其言滿住施爲,雖若有不直,然久留則必吐其實矣。又自言窮困,固求投化,則何必强遣也?臣恐强遣此人,則後無來者矣。後無來者,則何由詗彼之聲息也?彼有信義,則叛臣逃吏,同當還也,觀其所爲,則不必以信義報之也。不欲制敵則已,如欲制敵,則自彼來者,須多方以致之,重賞以招之,用之爲反間,用之爲諜人,因以識其山川形勢夷險、道路迂直遠近,交互往來,聲言大擧討罪,詗彼有備,已而不行。如此數四,則彼必怠而不備,然後乘間抵隙,潛師往襲,可以得志矣。

議者曰:「滿住之類,爲我藩籬,故忽剌溫不敢近。若討滿住,使之遠遁,則忽剌溫移來,邊患尤劇矣。」臣未知忽剌溫地面相去遠近夷險,又未知其居止遷徙之狀,何可妄議?然以理勢觀之,忽剌溫誠欲徙居,則視滿住如奴隷耳,豈畏滿住百數孱羸之卒乎?且忽剌溫時居窟穴,不知其幾年耶!無隣寇、無大患,而棄其舊土,恐不然也。若以侵我爲利,則去年正月被滿住引導,來侵閭延,無所得而去,反以滿住爲欺誑而詬之。厥後縱有言其來者,皆滿住輩假托紿我耳,非其實也。此亦不利寇我之一驗也。且入寇邊疆,縱意殺掠,至于累數而不已者,謂之藩籬可乎?今觀島夷,或有粗知禮義之一端者,待之以禮義,猶可也,殺其父母,禽獸不爲,而獨梟獍爲之,野人,父老則射殺之,卽梟獍也。然則以禮義待野人,何以異於馴梟獍以禮義哉?昔宋襄公及楚人戰于泓,不扼人於險,不鼓不成列而致大敗,《春秋》深貶之,以其飾小名而昧大德也。然則與敵國戰而用小禮以致敗,聖人尙貶之,況以待梟獍之類而規規於禮義,則是反失於禮義矣。不惟人非之,天亦厭之矣。今歲旱災太甚,動衆之擧,固不可議。然臣非以不計歲之豐歉、勢之緩急而遽欲行伏,特以國家狃於安靜,凡待隣寇,惟用禮義,而擧兵討罪,挫其狂悍,永康邊民之計,則不遑及焉,故敢此言之。

今彼賊,其酋不智於平安沿邊之守,其徒不衆於平安小縣之人,其驍勇不能過平安諸翼之卒,其兵革之多與其堅利,不及平安一郡之藏。然而我之見侮不已,何也?在於邊將非其人也。苟得其人,則閫外小寇之討,都節制使得以行之,一道之力可以破之,其指揮不必盡出於朝也,其軍卒不必煩於他道也。如有乘時應機之勢,則不俟朝命而行,亦可也。昔漢趙充國將四萬騎,出屯九郡,而匈奴十餘萬騎,聞之引去。唐李德裕出鎭劒南、西川,建籌邊樓,築仗義等城,而二邊浸懼,南詔請還俘掠四萬人,其事至大,其功甚偉,而未聞方略皆出於廟議也。且今邊防,法禁嚴密,故邊將雖欲出奇應變,而畏縮首尾,不得自由,凡遇事變,必稟於朝。夫機會,變於斯須,而千里之外,需待回降,往還之期,殆踰旬月,而事機已失矣,何由得成奇功也?

伏望明勑謀臣,與邊將常以制敵灑恥爲事,念玆在玆,臥薪嘗膽,先大體而後姑息,用群策而廣謀略,遵養時晦,相時以動,而邊將鎭將如有奇謀良策可以致決機成功之勢,則審緩急、酌輕重,先發後聞,期以克捷,而又使之勿拘於小信小禮而純用直道,以受侮於小寇也。

臣又竊念,如當動衆,則不可不喩以往討之意,願申命主將,臨發誓衆曰:「野賊頑凶,侵掠肆毒,至于數四。遂使邊民子失其父,妻失其夫,資財畜産,爲之一空,嗟怨之聲,上聞于天。聖上閔念無辜沈沒小賊,上告天子,已蒙兪允,遂命臣某,督率三軍,往討醜類,爾其明聽誓辭。爾之用命不用命,簡在天心,賞罰嚴明,斷不差也。臣某親奉上旨,有曰:『擒殺賊魁者,賞爵陞五等;擒殺子弟者,陞四等;擒殺壯勇者,陞三等;擒殺平人者,驗人數差等陞擢;鄕吏驛子鹽干公私賤口有殊功者,亦免役賞職,俱給賊人家財。如臨陣對敵,進退坐作,一乖所令,則當於軍前,戮之無赦。爾其聽之。』」以之宣令三軍,則人百其勇,爭奮竭力而赴鬪矣。

臣謬蒙殊恩,夙夜思奮,欲報涓埃,然才劣識淺,無所建明,惟有奉公盡瘁,誓以死耳。故遇有事機,或出愚見,或得異聞,不暇取舍,輒以陳獻,以備芻蕘,伏惟聖裁。臣痛憤之至,不覺言煩,冒瀆天威,誠惶誠恐,昧死以言。

天順七年三月日,領春秋館事臣申叔舟、監春秋館事臣權擥、知春秋館事臣崔恒、臣魚孝瞻、同知春秋館事臣李克堪、臣梁誠之等謹奉傳旨,添附于此。[1]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癸亥朔,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命都承旨辛引孫,議于政府曰:「予所命議之事則互相論駁,而各陳所蘊,六曹所申之事則雷同以啓,而無有異論,何也?」領議政黃喜等曰:「上敎允當,然臣等豈以六曹所申爲輕忽而然哉?但所申如有不合,則更令磨勘,盡合臣等之議,然後啓之,故無異議耳。」

○罷諸道鹽場官,令其官守令兼掌。

10月2日[编辑]

○甲子,受常參。

○以閔義生爲吏曹參判,閔審言刑曹參判,宋欣中樞院副使,金乙辛慶昌府尹。

10月3日[编辑]

○乙丑,送紅綿布三百匹、緜布二百匹于咸吉道。蓋上國來求海靑,故將以購賞也。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報曰:「九月二十六日,兀狄哈三千餘兵,來圍慶源邑城,判官李伯慶及護軍牛安德等分出夾攻,斬首三級,都鎭撫趙石岡領兵而到,賊稍却。石岡入城,整軍而出,追至豆滿江相戰,賊涉江日已暮,我軍未得追,乃還。」

10月5日[编辑]

○丁卯,親傳冬享香祝。

○前此,盲人池和等上言,欲受爵祿,上憐之,議于政府曰:「往歲盲人等,如此上言,予議諸大臣,欲授以內侍檢職,使之受祿,大臣議云:『內侍之職,以近侍爲任,若使盲人爲之,則名實相違。』予從其議,不復擧用,今又上言,辭意懇至。夫風水之學、占筮之法,予所未信,然久行于世,風水之徒,今旣敍用,占筮之人,不可獨廢,而況陰陽科載於《六典》,則不可以有疾而不敍。若用此等人,則以書雲禮賓之職而行司饔司直乎?以檢校內侍而行司饔司直乎?階級則當限何級?擬議以啓。」

領議政黃喜議:「高麗之季,以盲人爲資贍副使,又以爲康安殿侍衛護軍,古有是例,宜當受職。然我朝旣無檢校之職,而但於內侍府,有檢校之職,則宜授內侍檢職而行司饔司直,其級則限以正四品可也。」

右議政盧閈以下,皆如喜議,而階級則限以三品可也。從閈等議,以池和爲中訓、檢校僉知內侍府事、行司饔司直,李信朝散、檢同僉內侍府事、行司饔副司直,仍賜紗帽與帶。

○司諫院右正言李孟專啓曰:「以池和、李信,除授官爵,臣等以謂昔唐太宗謂房玄齡曰:『樂工雜類,假使術逾儕輩,只可特賜錢帛,以賞其能,必不可超授官爵,與朝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毋爲衣冠之恥累。』今池和等雖授官爵,何以任其事?且以紗帽品帶,行於朝路,與朝士竝立,誠爲未便。乞罷其職,只給月料,以賞其功。」

上曰:「爾之所言,誠是矣。然盲人而受職,非始於此,自古有之。且司饔之職,工商賤隷,皆得而受,恐不必皆任其事。今池和等,凡干國家卜筮婚姻等,無不參焉,豈無其功?雖除司饔之職,不害於義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近奉敎旨:『三代之法,不過貢助徹三者而已。漢、唐以後,率用貢法,而增損其制,卽今朝廷,亦行貢法。我國山川險隘,助徹之法,旣難得行,唯貢法庶可行矣。然自三韓以來,代各異制,或得或失,於此三者,皆無所據。前朝之季,田制大壞,我太祖卽位,首正經界而定收稅之數、損實之制,太宗朝又立遣朝官審驗之法,制度纖悉,誠爲美法。然奉行之吏,能體實意而行之至當者蓋寡,踏驗之際,不能適中,徒擾民間,遂爲積弊。予嘗慨念,欲行貢法,酌定數歲之中數,永除踏驗之流弊,訪諸大小臣僚,以至庶民不願者少,願行者多,民之趨向,亦可知矣。然朝論紛紜,姑寢不』行者有年矣。以今思之,此法,元是聖人之制,夏后氏行之而治。龍子雖曰:「莫不善於貢。」然先儒以爲:「禹之貢法,錯出他等者,不在常數。周之貢法,視年上下,以出斂法,其弊不至如龍子之言,此乃後世諸侯用貢法之弊耳。」以此觀之,則貢法之善否,從可知矣。惟爾戶曹,稽前代無弊之法,酌後來可久之道,合行事目,備細磨勘以聞。』

臣等敬此參詳,麗運之衰,紀綱陵夷,田制先壞,惟我聖朝應天革命,一正田制,收稅之法,每水田一結糙米三十斗,旱田一結雜穀三十斗,以爲定式。厥後歲遣朝官,視年豐歉,隨損給損,萬世之彝憲,但奉行者不得其人,久而生弊。當秋成審田之時,例以鄕曲恒居之人,定爲委官,率皆猥瑣庸劣,不識大體,或無知矒見,妄度虛實,或挾私任情,增減多少。且騶從供億,皆出民間,馳驅阡陌,騷擾閭閻,其爲田者齎持酒食,累日迎候,爭欲厚饋干請,以冀從優,無名之備,迨幾於常賦之數,不利於公私,而爲積年之巨弊。文籍浩繁,官家多事,亦此之由。

臣等遠稽古制,近察時宜,較數歲之中,成一定之法,今略放古者任土辨壤之制,先定諸道之土品爲三等,以慶尙、全羅、忠淸三道爲上等,以京畿、江原、黃海三道爲中等,以咸吉、平安二道爲下等。又據素定田籍上中下三等,仍分田品,以各道與田品之等第,定收租之數,上等道上田每一結十八斗,中田每一結十五斗,下田每一結十三斗。中等道上田每一結十五斗,中田每一結十四斗,下田每一結十二斗。下等道上田每一結十四斗,中田每一結十三斗,下田每一結十斗。濟州之田,無分等第,皆以十斗爲定。如此則比古者什一之法與國初收稅之數,蓋又大輕矣。

又其中全陳之田及一戶所耕皆全損者,許作者陳告,守令親審,減其田租。如此則有夏、周錯出他等及視年以斂之遺意,非若龍子所言之弊法也。其元籍所載水田旱田,後雖互相反耕,改量之前,勿許更審,皆從元籍收租,加耕之田,亦使守令每歲親審,續錄田籍,無故二年全陳者,許入陳告折給。如有陳損川反,審驗不實;加耕之田,不時續錄,則當該守令糾之以法。

蓋此制一立,則人皆預知納租之數而自賦,不煩一吏之出令,費一紙之文,而稅法行於萬世。雖當歉年,或有稍重之議,然豐年所收旣輕,則亦可以此而償彼。且向者搔擾之弊、無名之費,可以永絶,則民之所利居多,庶幾宜於今,而便於公私,合於古者貢法之善,以此定爲恒式,一二年試驗。」

從之。

10月6日[编辑]

○戊辰,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前此鄭周生爲兵曹正郞,司諫院署其告身,左司諫柳漢告于同僚曰:「周生其行不廉,不可輕署。」同僚問其故,不答,至滿五旬將啓,漢乃告曰:「周生爲都官佐郞時,予之婢夫,謀欲良其所生,贈段一匹、綃二匹,周生受之,其不廉甚矣。」右司諫柳渼等以漢報復私嫌,且至五旬而不言劾之。漢答劾辭,因辱之曰:「附姦斥僚,圖免後怨。」渼等亦不引嫌,憲府啓曰:「凡告身署經之法,如有瑕咎者,至三次洞論,然後不署,例也。今諫院乃至五次,不知其故而不署,有違於法。且受辱如此,而不引嫌,實乖所司之意,請鞫其罪。」從之。

○以年歉,命停今年大少宴享及丁巳年正朝會禮宴。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近來野人屢掠邊境,朝議以爲:「婆猪江人誘引忽剌溫,以肆其暴虐也。」以今觀之,非獨婆猪江人請兵而來,彼忽剌溫貪暴所爲也。往者彼圍我獐項木柵,我雖無迅掃之功,彼所喪人馬亦多矣。至乙卯正月,二千七百餘人入寇閭廷,亦失利而還,其報復之心,囂然未已,亦可知也。豈獨婆猪江人請兵而然耶?忽剌溫之於會寧,道路平易且近。去九月,三千餘人出其不意,遠由險路,來圍慶源城,守將堅拒,未幾解圍,守將出兵,斬首三級,仍獲胡馬,追奔至於豆滿江,賊顚沛而涉,其報復不逞之情,曷其有極?咸吉道沿邊四郡,已有守備,道內閭延、慈城、江界等處守禦亦固,彼必乘虛突入義州等處,掩其不備,此固可疑。令昌城以下義州等處申嚴守禦之備,俾無後悔。

10月7日[编辑]

○己巳,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啓:「天文禁漏風水學去官之法,請依《續典》及謄錄所載,天文則試才,禁漏則以到宿去官。其天文風水學,先試出身本業,十分精通,然後許令兼試他藝,畫數多者,爲先敍用。且以書雲觀參外,分爲天文禁漏風水學遞兒職,天文生三十人遞兒五,風水學十人遞兒一,禁漏四十人遞兒四。然今自擊之法已立,禁漏之人功力尤輕,請減禁漏遞兒一,移給風水學。」

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鑄字所專掌印冊,其任匪輕,今使承政院啓聞差定,而又數遞代。因此不肯用心,以致錯誤。乞自今依他口傳衙門例,稱提擧別坐,令提調褒貶,滿期敍用,仍定二人爲久任,滿三十朔遞差。」從之。

10月8日[编辑]

○庚午,受常參。

○和義君瓔親迎監察朴仲孫之女。

○知成均館事許稠等上言曰:

竊觀三代敎人之法,家有塾、黨有庠,此乃初學之士發蒙之所也。吾東方在高麗,閑良儒士私置書齋,敎誨童蒙者有之,是亦家塾、黨庠之遺法也。忠烈王朝有康慶龍者,家居敎授,其弟子十人,竝登成均試,益陽侯以聞,王嘉其誨人不倦,勑吏載穀,賜其家以褒之。及我盛朝,益修文敎,內建國學,外設鄕校。學校之廣如此,唯家塾、黨庠之法,未之行也,故儒士私置書齋,敎誨生徒者,啓聞賞之之法,載諸《續典》。今儒生劉思德以其家爲書齋,聚童蒙數十輩,敎誨不倦,又慶尙道龍宮人前監務朴好生私置書齋,敎誨童蒙者,蓋亦十餘年矣。乞依《六典》特行褒賞,以旌其勤,則內自國都,外及州閭,有所觀感而興起矣。

上令禮曹覈實敍用,以勵後人。

○司憲府啓:「今使右議政盧閈爲義禁府都提調。臣等竊謂首相,論道經邦之任也,乃令親決刑獄,似非其任。」上曰:「古者有大事則國君亦親鞫之,然爾等之所言亦善矣,予當從之。」遂命吏曹改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別侍衛不能射御者頗多,必是試才之時,冒名代射之故。每年更試其騎步射,不能者罷黜,以爲恒式。內禁衛亦依上項試之,罷其不能者。」從之。

10月9日[编辑]

○辛未,上御後園觀射,宗親宰樞,竝令騎射,賜中樞院副使洪約、全義君李梡弓矢,以其能中也。

○司憲府啓:「今劾問諫員,辭多不同,須憑問一處,然後可以歸一。然諫員不可以一事遽收職牒而句問也。」乃下義禁府。

10月10日[编辑]

○壬申,受常參。

○議政府啓:「今因饑饉,流移之民,棄其小兒而去,里人亦不護養,無所依付,餓莩者有之。自今令所在里正奔告守令,授有恒産慈詳者護養,官給衣糧,俾免凍餒。」從之。

10月11日[编辑]

○癸酉,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富平府使宋箕、知陜川郡事金之純、求禮縣監卜吾等辭,引見曰:「今年各道,全失農業,民生可哀,而明年之事,亦可慮也。昔因壬寅之災,民皆乏食,不能務農力穡,以致兩年之荒,今年之事亦猶是也。飢民之在境內者,固當賑恤,自他道入境,則不能賑給,此則可畏也。且天道未可定,人事猶可必,往敬乃職,以盡救民之術,以副予意。」

○刑曹啓:「崔松鶴、崔雲卿等誘引貧窮良人及公私賤口,稱奴婢而賣之,隨卽招還,仍又賣之。見賣者甘心分用其價,不知陷於術中,良人則及至於子孫,永爲賤口,尤可憐也。請刷松鶴等所賣奴婢,公私賤口則各還官主,良人則放還爲良,竄松鶴、雲卿等于咸吉道極邊。」

從之。

10月12日[编辑]

○甲戌,受常參。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啓:「先是,兀狄哈來圍慶源城,節制使宋希美分兵夾攻,斬首三級。且臣令都鎭撫趙石岡領軍往救,追至豆滿江,賊人三十餘名,未及渡江,我軍乘勝督戰,彼賊顚沛而涉。相對而戰,又有賊一人中箭而死,斬首以來。乃至日沒,勢難渡江,全師以還。前後斬首四級,奪馬五匹及弓鞍等物。我國人中箭而死者八名,被擄八名。」

上命議政府曰:「今此野人,擧三千之衆,侵掠慶源,此天不助而然歟?不意爲變之至於斯也。今此野人之事,專委於卿等,宜各善圖,俾無後悔。」僉曰:「宜遣敬差官推覈,然後可議其事。」上卽命判軍資監事趙遂良往推。

10月13日[编辑]

○乙亥,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啓:「今下三道大饑,民生可慮。今遣敬差官,巡行檢察,如有飢民浮腫者,所在守令三品以上,啓聞科罪;四品以下,依律直斷。」從之。

○刑曹啓:「竹山囚廉貴奉毆殺其妻,律該絞。天安囚僧竹熙殺人,律該斬。」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近聞孔城人安末巾潛寓野人家見獲。夫沿邊四郡之民,雖與野人雜處,自有內外彼我之別,故本國人之逃匿野人家者,固當依律施行,若野人之招諭者,不竝懲之,則其漸可慮。雖不得繩之以律,或贖、或末減、或徵役價以懲之可也。但邊事,難以遙度,卿與李澄玉、宋希美擬議以啓。

10月14日[编辑]

○丙子,親傳望祭香祝。

○咸吉道都觀察使鄭欽之上箋謝賜衣酒。

○前中樞院副使韓有紋卒,致弔致賻。

○刑曹啓:「濟州人姜石三犯竊盜,律該絞。」從之。

10月15日[编辑]

○丁丑,受常參。

○罷左司諫柳漢、右司諫柳渼、知司諫黃得粹、正言李孟專職,贖漢杖八十。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今立竊盜斷筋之法,已重於笞杖之刑,斷筋笞杖,不宜竝施。但刺字則計其竊盜之數,以憑後日之考,除笞杖,只行斷筋刺字。」從之。

10月16日[编辑]

○戊寅,徙平安南道各官鄕吏十五戶於閭延,十戶於慈城。

○司憲府啓:「高麗之季,以署經告身,私相報復,陷誤忠良,士風不美。今柳漢以私嫌,不署鄭周生告身,報復私怨,在常員固不可也,況臺諫乎?但贖其罪,而不收職牒,則恐報復之風,因此而起。願收職牒,以懲其後。

不允。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今政府大臣獻議云:「龍城,乃新設四邑要衝之地也。移置鏡城於此縣,以爲都節制使本營,以鎭四達之要衝,甚合事宜。且此地,昔日人居稠密,禾稼豐登,自新設四邑之後,人民皆徙,沃壤反爲草莽。彼人來見都節制使者,道經玆邑,不宜虛疎,況今鏡城城子低微,營廳官舍卑陋狹隘,今宜改營。然工役煩重,且有水災,莫若移都節制使本營於龍城,以爲鏡城府也。然則隨營軍士人吏奴婢,自然徙居,人物將盛。且今移徙各道軍人,竝令散住龍城之野,則人物阜盛,可指日而待也。然邊圉之事,難以遙度,商確以啓。

○上議于政府曰:「予少也血氣方强,慮事周密,謀猷或得其宜,近來氣衰,意料差誤,動輒不吉。今咸吉道慶源人民被殺被,予甚愧焉。曩者咸吉道疆域,或言當限龍城、鏡城,或言當限鐵嶺,議論紛紜。予以祖宗已定之域,不可輕棄,且縮其疆域,而賊隨來侵,則徒爲無益,不如固守舊域而已。且高麗之季,咸吉疆域,或限於龍城,或限於鏡城,而彼賊益肆其虐,此已然之迹也。國之大事,無不議諸大臣,然古人云:『悠悠萬事,唯此爲大。』邊警之謂也。卿等宜當致慮。

且新設四郡,旣移龍城人戶以實之,又將徙慶尙道一百四十戶、忠淸、全羅道各一百二十戶、江原道五十二戶,以實龍城。今江原監司啓:『道內凶歉各官,待豐年徙之爲便。』予意以謂成大事者,不計小弊,況當北方邊警未息之時,若待豐年,則必致緩弛,而變生於不虞矣。且江原、咸吉,壤地相連,移徙甚易,故江原道則依數徙之,予已定矣。忠淸、全羅、慶尙三道,全失農業,亦當依數徙之乎?減半徙之乎?當從大臣之議。」

僉曰:「今雖全數徙之亦可,而遷徙之民,皆仰還上,則咸吉道所儲穀粟,未知多少,姑減半徙之,待豐年畢徙爲便。」從之。

10月17日[编辑]

○己卯,受常參,視事。

10月18日[编辑]

○庚辰,咸吉道監司啓:「前此我民被虜致死者,各八名,已曾啓達。今更推之,又有被虜三名、致死二名。」

○以趙瑞康爲司諫院左司諫,金文起左獻納,閔孝悅右獻納,李宗儉右正言。

○召大司憲李叔畤命曰:「柳漢,乃延昌君公主之侍養也。曩因罪責,不敍久矣。不數年間拜司諫,汝等無乃以予爲私漢而不收職牒乎?宗親之有罪者,尙不減等,豈於漢而私之乎?若窮鞫周生之受贈,雖罪漢杖一百,亦可也。周生雖元不受贈,旣已經赦,姑置不推,則獨深罪漢,無乃不可乎?漢以自己之事,公然議之,是不當爲而爲之也。其罪不過不應爲,事理重,卿意何如?」叔畤對曰:「以杖八十論罪,臣等之素志也。但漢挾私報復,殊無臺諫之意,故欲收其職牒,以戒後人耳。」

10月20日[编辑]

○壬午,傳旨各道監司:

聞其道饑饉迫切,人民流移,不暇收恤其子孫,或棄道路,或繫樹木,逃散四方者,間或有之,予甚慮焉。卿等體予至意,盡心救恤,毋令飢死。且今年則已矣,明年之事,宜可及也,來春農作之時,種子口食,須預爲措辦,不使之絶。

○全羅道潭陽等三十官地震雷雨雹。

○刑曹啓:「洪州囚金德萬、多易、其叱達、毛知里等强盜,律該斬。」從之。

10月21日[编辑]

○癸未,輪對。

10月22日[编辑]

○甲申,受常參。

10月23日[编辑]

○乙酉,大雷電。

○宗簿寺啓:「元尹福生初以海州溫井沐浴,曚曨啓達,於恭靖大王忌辰,乃往有妓春川,詐稱順平君,累日留宿,放鷹遊獵,請罪之。」命收福生職牒,竄于外方。福生,順平君群生之弟也。

○傳旨下三道監司:

大抵頑民無賴之徒,寇賊姦究,奪攘矯虔,在平時常然,況凶年饑歲,飢寒迫切,尤爲恣行,古今通患也。今年道內凶歉,人物流移,屢聞盜賊興行,或攘竊於村閭,或攻刦於逆旅者頗多。卽今冬初,已致紛紜,若至明年,其勢必盛,誠爲可慮。若果如此,則卿豈不盡心區處,以圖所以消弭之道乎?今雖不可以別立條敎,以施重典,然弭盜之方,宜加致慮,其盜賊興行之多少與今治盜之方、弭盜之術,備細商搉以啓。

10月24日[编辑]

○丙戌,司憲府啓:「元尹福生托以沐浴,橫行他處,又於國忌,放鷹遊樂,非惟誣罔天聰,乃得罪於祖宗,宜置於法,而只令竄外,似不合於其罪。」上曰:「所言亦善矣。然其忌辰放鷹之事未著耳,若已著,則予當以法治之矣。」

10月25日[编辑]

○丁亥,受常參,視事。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竊謂忠爲人臣之大節,孝爲人子之要道,苟違於二者,則干犯名義之大,不得施其八議之律矣。臣等竊聞近者元尹福生托以沐浴治病,上言請暇,而不適溫泉,遊畋于他處,不可謂之忠也;遊畋耽樂,正値恭靖大王諱辰,不可謂之孝也。其誣罔天聰狂悖無忌之罪,誠不可赦也,固當命下攸司,明正其罪,而只收職牒,放黜于外,非所以訓後世存大防也。伏望殿下割恩斷義,按律科罪,以戒後來。

不允。

○慶尙道山陰等官地震。

10月26日[编辑]

○戊子,御勤政殿受朝。

○上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孫、同副承旨權採,令就御榻前,屛左右曰:「比年以來,事多不諧,心實無聊,近又有一異事,言之亦可羞恥。我祖宗以來,家法克正,比及予身,亦賴中宮之助。中宮極柔嘉,無妬忌之意,太宗每稱有樛木逮下之德,以故家道雍穆,以至于今。歲丁未,世子年十四,有司以繼嗣之重,早立配匹,故選世族金氏爲嬪,金氏實愚癡不慧,以致己酉之事,故廢之,更選奉氏。不意世子自親迎以後,琴瑟不諧者有年,予與中宮常加誨諭,然後雖稍存接對之形,然衽席之上,雖父母豈能盡得之於子乎?

因念世子,國之儲副,繼體之道,莫大乎胤嗣,而室家如此,又當幼年,亦不可以多置妾媵,憂念者久。試以此意議諸許稠,稠曰:」此非細事,豈可以小嫌而昧於大體乎?當妙選名德,備位宮掖,圖廣繼嗣,不可緩也。「因此選入三承徽。

奉氏性甚忌妬,當初以不甚見愛,久懷怨惡,及權承徽有娠,奉氏尤憤恨,常謂宮人曰:」權承徽有子,吾輩當斥退矣。「有時哭泣,聲聞宮中。予與中宮召而諭之曰:」汝甚愚昧。汝爲世子之嬪而無子,承徽幸有子,常情所喜,而反有怨心,不亦異乎?「奉氏略無悔色。

先是,世子乳媪常管宮內之事,乳媪死,中宮又擇遣老婢代之。婢素諄謹寡言者。言嬪潛取世子衣服靴帶等物,送父家,又取裏衣衫裙等,改爲女服,以送於母。予以其爲親,故勿咎,但責褻衣裳不可以爲親之衣服而已。後又常敎世子曰:」雖有諸承徽,然豈如正嫡有子之尤貴乎?正嫡不可疎外。「自是世子稍加優禮。其後奉氏自言有娠氣,宮中皆喜,慮有驚恐,徙入中宮靜處者月餘。一日,奉氏又自言落胎云:」有硬物成形而出,今在衣衾中。「使老宮婢往視之,衣衾中無所見,則其言懷孕,妄也。

又曩歲世子移處宗學之時,奉氏往侍女溷廁,從壁隙窺伺外人,又常使宮婢唱悅男之歌,又嘗手作宦寺護膝囊帒等物。緣此世子生辰例獻之物,無暇預造,潛取往歲生辰已進舊物,冒爲新備以紿進。又宮中供用物膳,請除其贏餘,送於母家,世子以爲不可以己之餘膳遺親禁之,其後密戒宦寺,愼勿稟於世子而送之。當其父喪,私送人於堂姑夫宋頎,使掌路祭,後宋頎書行祭族親姓名,私謁於奉氏,奉氏卽遺護膝以謝之,皆不關白於世子。若此不穩之事頗多,予皆以婦人不識大體,故置之。

近聞奉氏愛一宮婢召雙者,常不離左右,宮人或相言:」嬪與召雙常同寢處。「一日,召雙灑掃宮內,世子忽問:」汝信與嬪同寢乎?「召雙愕然對曰:」然。「其後頗聞奉氏酷愛召雙,暫離左右,則恨恚曰:」我雖甚愛汝,汝則不甚愛我。「召雙亦常謂人曰:」嬪之愛我,頗異於常,我甚惶恐。「召雙又與權承徽私婢端之相好,或與同寢,奉氏以私婢石加伊,常隨其後,使不得與端之同遊。

先是,奉氏晨興,常使侍婢斂衾枕,自與召雙寢處以後,不復使侍婢而自斂之,又潛使其婢澣濯其衾。此事頗喧於宮中,故予與中宮召召雙而問其狀,召雙言:」去歲冬至,嬪夜召我入內,他婢皆在戶外,要我同宿,我辭之,嬪强之,不得已半脫衣入屛裏,嬪盡奪餘衣,强使入臥相戲,有如男子交合狀。「

予常聞侍女從婢等私相交好,與同寢處,甚惡之,宮中嚴立禁令,有犯者,司察之女卽啓,決杖七十,猶不能禁止,則或加杖一百,然後其風稍息。予之惡有此風,殆天誘其衷而然也。豈圖世子之嬪,亦慕此風,蕩泆如此?乃召嬪而問之,答曰:」召雙與端之,常時愛好,不獨夜同寢宿,晝亦交頸砥舌,此乃彼之所爲,我則初無同宿之事。「然諸證甚明,豈能終諱?且彼人交頸砥舌之事,亦豈嬪之所宜知乎?常見其事而歆羨,則其勢必效而爲之,益無疑矣。其餘使侍婢唱歌及窺壁隙等事,悉皆自服,然餘事皆輕,若非召雙之事,則雖置之可也,及聞召雙之事,然後予意斷然欲廢。

夫冢婦之職,所係匪輕,有此失德,其何以承宗祀而母儀於一國乎?然廢立之際,歷代所重。昔光武、玄宗,皆黜其妻,不免後世之議,況今再行廢黜,尤駭國人觀聽,予甚慮之,罔知所處。昨日,使安平、臨瀛兩大君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盧閈、贊成申槪而議之,皆曰:」當廢。「予亦反覆思之,孔子、子思,皆黜其妻,古人亦有叱狗於親前而黜之,誠以所重者在焉故也。斷以大義,不得不然,卿等詳知首末,作敎旨草以進。昔金氏之廢,予方年少氣銳,謂廢立重事,不可曖昧,故詳載其事於敎書,今則不必然也。奉氏與宮婢同宿之事極醜,不可載於敎旨,姑以性妬無子,又唱歌等四五事數之,與三大臣同議,速製敎旨以進。

引孫與採宣上旨于黃喜、盧閈、申槪,同草敎旨以進,卽令入直同知中樞金孟誠爲行香使,以廢嬪告于宗廟,廢黜奉氏爲庶人,還于私第。其敎曰:

儲副,一國之本;配匹,三綱之重,造端正始之道,不可不愼也。歲在己酉,以奉氏名家之後,爲世子嬪,不意後來閨壼愆儀,事非一二,姑擧其大槪言之。性多忌妬,無繼嗣之重,且使宮婢恒唱悅男之歌。又世子移處宗學之時,潛往侍女溷廁,窺伺壁隙,觀望外人。手造寺囊帒護膝,緣此世子生辰例獻之物,無暇預造,潛取往歲生辰舊物,冒爲新備以紿進。又宮中供用物膳,不稟世子之命,密戒宦寺,送于母家。凡此數事,皆非曖昧,予親問事由,悉皆自服。予惟夫婦之道,風化之源,廢立之際,歷代所重,矧今世子之嬪,再行廢黜,尤駭觀聽。第以夫婦之職,所係匪輕,有此失德,安可以作配儲副,承宗廟之祀,以母儀於一國乎?玆不獲已,議諸大臣,告于宗廟,收其冊印,廢爲庶人。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10月27日[编辑]

○己丑,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金卿上言:「會寧新築石城,令李澄玉守之,分其兵二百,授金允壽,仍守舊壁城,自相爲援,則賊不敢輕圍一城。若圍兩城,則衆分力弱,何能虜掠?慶源、鍾城邑城相望要害之地,亦築壁城,量宜分兵,擇軍士有武略者以守,亦自爲援,何如?」予令大臣議之,僉曰:「會寧府雖新築石城,倉庫猶在舊壁城。且舊城,時猶堅完,故授金允壽以守耳,非永遠之計也。今又欲於慶源、鍾城築小堡,分軍守禦,兩邑兵額本少,若分守小堡,則兵力不敷,防守實難。」卿其知之。

10月28日[编辑]

○庚寅,差通事司譯院注簿李興德,管押被擄逃來陳良等七名,解送遼東都司。

10月29日[编辑]

○辛卯,親傳朔祭香祝。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壬辰朔,御動政殿受朝。

○輪對。

○上曰:「予之初封世子也,不用讓寧世子時印而改鑄。比予卽位,封今世子時,李原以爲仍傳便』,朴訔以爲改鑄便,蓋訔之意以爲後世或有廢置之時,不可以仍傳,則亦不可得爲通例故耳。然竟以仍傳之儀爲定。今廢嬪印文,無美號與姓氏,而但以王世子嬪之印六字爲文,則後有新嬪,仍傳此印亦通。印文旣可通行,則不必嫌於廢嬪之印而仍傳乎?別爲新嬪而改鑄乎?」議政府議云:「不可仍舊,宜令新鑄。」從之。

○刑曹啓:「安邊囚徐亡吐射殺人,律該斬。」從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承傳旨,條上邊事:

一,「沿江置邑,則寇賊不易入侵,何者?冬則堅壁淸野以待之,賊雖多,何慮?夏則江水漲滿,豈能飛渡乎?雖得淺處而入,我兵迫之,則還路甚難。」又曰:「太祖之時,慶源之民,不過四百戶,數十年之後,乃有韓興富之事,今之布置,必無可慮。」又曰:「嫌眞兀狄哈,其種本不多,去我國道路不遠,豈不聞婆猪江之事?必不久款服矣。骨看斡朶里、兀良哈之徒,無足論。」又曰:「野人之俗,乘間竊則有之矣,大擧攻城,未之聞也。」又曰:「境內居住野人多矣,如有大賊,則豈無先告之者?此予之所以斷然行之者也。」臣謂沿江置邑,果如議者之議。自五月二十日以後、八月二十日以前,雖是農民布野之時,然彼賊來路,非獨豆滿江,間有大江大川,小有雨則不能涉,賊不敢成群來侵,故我民可以農作。自二月至四月十日以前,賊馬疲瘦,不敢爲寇,四月十日以後、五月二十日以前,八月二十日以後、十一月十日以前,整兵固守,則可以制禦。今賊雖大擧圍城,不能久攻,且不深入,反自摧鋒而去,數十騎未畢渡,而我軍迫之,賊徒狼狽而還,但恨邊將失機,未及半渡而擊之,未盡入保而被虜,此則失在帥臣,非沿江置邑之失也。況祖宗之疆域復舊,人民安業,城寨已具,士卒効力,豈可遽以小失有動聖慮?但願聖心益堅耳。

一,「冬則淸野以待之,可謂無憂矣。如有賊徒數千爲群,分道入寇,圍其邑城,使不得出,別出其衆,深入小寨,虜掠人馬,將何以禦之?小寨可除者除之,不可除者,須築以石,深濬隍池,多備火砲,量置守軍,則雖十倍之賊,庶可禦矣。」此條誠如聖慮。臣見李澄玉、宋希美議之,二將之意亦同。今賊邑城,使不得出兵,分其衆掠城底民家,虜其守家人十餘口而去,其計已驗,誠不可不慮也。於會寧新築石城,令澄玉率衆以守,分其衆二百,授金允壽,仍守舊壁城,自相爲援,則不敢輕圍一城。若分衆圍兩城,則其衆分、其力弱,又何能分其衆虜掠乎?慶源、鍾城邑城相望要害處,亦設小城而高堅,量宜分兵,擇授軍士之有武略者以守,亦自爲援。要害小堡,唯會寧府茂山、豐山、元山、長川、鍾城郡林川、長安、者未下、慶源府乾元、咸亨、撫夷、禮明而已,今可革長川,合爲元山,者未下退築者未下嶺,乾元亦退築於羅丹月下嶺,其餘皆不可除。上項撫夷、茂山、羅丹月下三處,緊要無比,擇武臣之堪爲千戶者差遣,以實防禦。其深濬隍池,多備火砲,一依內敎,夏則限以長江,可以無憂矣。

一,「以今日之事觀之,賊衆我寡,堅壁不敢動,見賊兵無制,出而擊之。且救援之兵,多張旗幟,賊徒始退,我乃追及而摧折,皆可謂幸,不可謂常也。且二十四日,已得賊情,故預爲之備,亦云幸矣。假使農民布散之時,有如此事,賊兵不失次,援兵不及到,賊情不預知,則將何以禦之?水淺可涉處,或設直城,或塹坑坎,凡所施爲,無乃有遺策乎?」臣以謂邑城及要害木寨,亦置武臣,大小相維,及其農月人民布野之時,又分兵各守要害,則可以及期防患矣。其水淺可涉處,或設直城,或塹坑坎便否,不可預料,姑於一二處,略設試驗,續議以聞。

一,「今之布置,必無可慮,此言似矣。予以薄德,僅守先業,二十年于今,政治日衰,災異屢見,人民失所,凡不如意之事,十常七八,安敢以祖宗之事比擬乎!」臣以爲方今治民禦敵,悉無遺策,猶以爲未足,聖心軫慮,誠轉災爲福、變危爲安之基也。臣才非禦侮,智乏應變,不足以仰答聖慮,皇恐待罪。

一,「大擧攻城,未之前聞,此言是矣。然以今觀之,竟何如?」臣謂賊黨數千,圍一孤城,反摧其鋒,汲汲遁去,雖復大擧,以逸待勞,以甲待無甲,臣不足爲慮。

一,「嫌眞之事則似矣,忽剌溫則衆慮所未及。」臣詰兀良哈之往來嫌眞者,皆曰:「慶源之賊,實嫌眞,非忽剌溫。」凡察亦言:「諸姓嫌眞,皆有怨於忽剌溫,自來不同謀。」但被逐賊人,顧謂官軍曰:「我乃忽剌溫。」且收拾賊矢中有一二枚,偶似忽剌溫之矢。以此便爲忽剌溫,臣不爲信。

一,「小堡,役傍近之民,徐徐爲之何如?」臣謂姑仍舊修葺,解氷後開隍坎,益兵以守,俟邑城皆以石畢築後,小堡亦令近民漸次輸石以築。

一,前日鄭招曰:「二千二百戶,恐不足。」趙遂良亦言之:此言何如?天道不順,人民飢饉,徙民之事,口不忍言。「臣謂鄭招、遂良之言或然矣。然時事蹉跎,誠如上意,徙民之事,臣亦不敢固請,當從臣與鄭欽之所啓,其逃亡人物,盡刷還本,斯亦可矣。

一,」龍城等處,土地陳荒,亦以爲慮。多聚其民,定爲正軍,主將率以守城,聞難赴援。「臣謂龍城,實是要地,棄而不守,土地荒廢,皆足爲慮。臣於往年上言,計未得行,今又思之,遙議鄭欽之報時未至,姑以淺見,別寫以進。

一,」甲山無大江,無阻隘,守軍不多,亦以爲慮。「臣謂甲山介在大山長谷之間,大江經其中,我國險隘,無過於此,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地。若閭延固守,則不足爲慮,況今防禦已實乎?

一,」前此野人有告聲息者,不論虛實,竝皆賞給,此常例也。若其事有効者,特重賞之何如?若曰告者必多,不可盡賞,則賞其最先告者何如?「臣謂當依聖算,重賞告變,而實者、告者若衆,賞其最先告者,以開告者之路。

鄭欽之亦條列以上曰:

臣受命北來,行至慶源、孔城,過所謂韓興富、郭承祐等所居木柵故墟,有如兒戲。城堡旣不嚴設,守將多不得人,智不能應變,威不能振敵,撫循失宜,以致怨恨,見我邊鄙兵單勢弱,易生姦心,遂至攻刦,守將敗沒,爲國家羞,此人所目覩之事也。今沿江置邑,冬則堅壁淸野,夏則江水漲滿,所費無少增加,而兵卒皆便習,長有守備,不同客軍布置之勢,深合事宜,雖有智者,恐無他策。

骨看斡朶里、兀良哈之徒,雖雜處近境,其勢不敢大擧爲寇,唯忽剌溫、嫌眞之屬,氷合水淺之時,乘間標竊,則有之矣,安能越邑城,深入小寨,曠日圍之乎?雖或圍之,多備火砲弓矢礧石,量置守軍,以時修寨,以逸待勞,雖十倍之賊,庶可禦之。且雖當無事之時,遠斥帿、謹烽火,如敵將至,則賊衆之來,庶可預知,來則捍禦,去則不追。如其可制,逐便控制,實禦敵之長策也。

水淺可涉之處,坑坎雖塹至百尺,夏潦隨卽塡沙,恐無益也。豆滿江水淺可涉之處,其數有限,若於上下皆深,唯一道可涉之處,運以大石築堤,高可八九尺,使首尾接於深處,賊卒皆騎兵,雖能渡水,安能飛渡其堤乎?上下皆深,安能沿泝而上堤乎?雖或裸身步涉,緣堤而上,安能渡其馬乎?必壞其堤,而後能渡其馬矣。安能造次而壞其堤乎?儻或壞其堤,我已知之矣。賊之所恃而戰者,馬也,安能棄馬而來寇乎?恐是廟算之遺策,然地形有不同,事勢有難易,如此之事,不可遙度,令守將於最近一處試驗,然後更議啓聞何如?

事目有曰:」今之布置,必無可疑,此言似矣。予以薄德,僅守先業,二十年于今,政治日衰,災異屢見,人民失所,凡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安敢以祖宗之事比擬乎?「臣竊謂水旱之災,堯、湯且未免,豈皆人事所感而致然歟?臣猥以庸愚,謬當重寄,思効萬一,知識淺短,不能設策,至使賊徒深入,殺掠人民,以貽宵旰之憂,臣之罪責,萬死猶輕。是以當食不食,當寢不寐,以俟鈇鉞之誅,豈政治有所衰也?今慶源之賊,雖千數爲群,圍城數重,火砲一發,應時退散,不敢近城,豈能攻城乎?所可畏者,春夏耕耘之時、秋冬收獲之際,儻或未及入保,或入保而潛隱出城,猝遇賊變,爲其掠也,近日慶源之事是已。是則守將奉行之未至,非國家布置有所失也。小堡姑因舊繕治,使之高堅,待畢築慶源、鍾城石城,民力稍蘇,然後役傍近之民,聚石築之,功可就矣。又於防禦緊要會寧、茂山、鍾城、者未下、慶源、乾元等小堡,擇有才幹者,差遣千戶,如平安道例何如?

今賊之變,雖不能明言某賊某日來寇,然兀良哈千戶也大及唐人斜吾士之徒,乃來告之,其中鼠竊狗寇,或未之知,大黨之賊,未有不先知者也。新設四邑,雖云二千二百戶,其實四千餘戶也。以之戰則誠少矣,以之守則有餘矣。甲寅年新設四邑各官人民入居之後,去乙卯年以鏡城、吉州人民稀疎,軍額減少,議徙入南道各官山谷居民五百戶,人心浮動,太半逃散,議寢,然後稍稍還業,臣恐徙入之議復起,則人心復搖矣。此道本興王之基,當使之阜盛,不可使之搔擾,欲其阜盛而再使之遷徙,不可也。

慶尙、全羅、忠淸三道,今年雖曰凶歉,比歲豐稔,北道之民,流亡移徙,不可勝數。依臣等前日上言,使之徙入,日加訓鍊,不出數年,悉爲精兵,龍城陳地,可復悉墾;主將營卒,足以守禦,聞難赴援,軍勢稍强。

甲山以惠山口子爲藩籬,惠山限以大川,氷合、水淺之時,可涉處多矣。夏潦之時,其水迅急,又多大石,不可猝濟。又惠山古城,其險可恃,但築之已久,不無低微,甲山邑城畢築後,又令其道軍人改築之,則不過二年,可以畢功矣。惠山以南至邑城,山路狹隘,一夫當關之處甚多,但甲山邑城之北,有加麿洞,乃賊之直路,甚可虞也。其邑城,來年春節,可以畢築,若高城、深池,謹備斥候,可以無憂矣。

野人有進告事變者,不論虛實,小小賞給,此已行之事也。其事有効者,特重賞,以開告者之路。若多不可盡賞,則賞最先告者,深合事宜。十姓兀狄哈,本與國家無嫌恨,與忽剌溫不相通,其虛實,久當知之。

令議政府兵曹擬議以啓。

11月2日[编辑]

○癸巳,視事。

○慶尙道監司朴葵病劇,以吏曹參判閔義生代之。

○忠淸道監司鄭苯啓:「道內各官流移者,率皆役苦之人,而守令恐其飢餓,不爲之禁,故已令禁其移徙,盡心救飢。其已曾逃往全羅道者則其道各官,恐其致死於境內,悉推還本,當此冬寒,遠途來往,或致飢凍而死。除船軍外,他餘人等,姑令保授救恤,俟開春臨農,竝令刷還何如?」

從之,遂命竝於他道,移文知會。

○義禁府啓:「李興富、劉成吉、丁元萬、金水生、金山大元强盜,律竝該斬。」從之。

11月3日[编辑]

○甲午,視事。

舍羅道玉果等三縣地震。

11月4日[编辑]

○乙未,司諫院啓:「奉礪無他功勞,但以純嬪之故,位至二品,今純嬪旣廢,宜追奪礪告身。」從之,命收四品以上告身及妻恭人以上爵牒。

11月5日[编辑]

○丙申,上率世子以下文武群臣,行冬至望闕禮,以違和停本朝賀禮、議政府進表裏鞍馬。東宮亦停賀禮。

○平安道監司啓:「今欲於閭延鎭,依江界例接待野人,有三不可。彼人窟穴,於閭延最近,往來便易。彼獸心之輩,求見節制使者,不過覘我虛實,利我餉賜而已。若許接待,則便其往來,覘其虛實,求其餉賜,絡繹不絶。覘其實,則必生困我之謀;其虛,則益肆寇我之計矣,其不可者一也。接待旣久,必夤緣請由此路以通朝聘,及其請也,禁而不聽,則彼必謂疑忌,反生嫌怨,其不可者二也。節制使名位不小,接待之際,餉賜宜隆,如欲厚待,以副其望,則極邊之地,凡所需用,措辦爲難。如或薄待,未厭所欲,則必謂輕蔑,反懷忿恨矣,其不可者三也。當愼固封疆,申嚴號令,彼人雖或請見,答云:『汝之朝聘告變道路,已定於滿浦、江界。又於此地,私相接待,非我所擅。』以此答之而勿許接待,則辭嚴而義正,事簡而弊祛矣。」

從之。

11月6日[编辑]

○丁酉,以河演爲議政府參贊,尹璠吏曹參判,金孝誠工曹參判,趙瑞康司諫院左司諫,曺石門司諫院右正言。

11月7日[编辑]

○戊戌,召見辛引孫及權採于思政殿,敎曰:「近日所廢世子嬪失德之事甚多,予不欲枚擧而顯言之,故前下敎旨,只擧數事,誠不合母儀於一國,但廢后黜妻,自古所謹,誠以人倫之本不可以輕易故也。況今世子,前廢金氏,又廢奉氏,是在予與世子不能身率正家所致,恐國人之議以爲:『不能反己,徒務吹手求疵,好行廢斥也。』然事有守經,亦有從權,不可拘泥,故聖人作《易》,亦曰:『巽以行權。』以一愚婦,將爲國家之母,必不克終,安可泥常而不行廢立乎?

大抵中人以下,可與爲善,可與爲惡,猶湍水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唯下愚不移,雖聖人與居,亦無如之何矣。奉氏之愚,雖勤敎誨,終無改悔之意。前者略設大槪,而未及餘事,今且盡言之,宜共知之。

初廢金氏而立奉氏也,欲其知古訓而戒飭,自今以後,庶無此等之事,使女師授《烈女傳》。奉氏學之數日,乃投冊於庭曰:『我豈學此而後生活乎?』遂不肯受業。授《烈女傳》,予之敎也,而敢如此無禮,豈合子婦之道乎?又意婦人不必學文字,開干政之門,故不復使敎之。又世子乳媪死,使老宮婢名古未者代幹宮事,奉氏每夜呼古未曰:『媪何不識吾之意乎?』蓋欲此媪呼世子而來也。夫婦相愛,雖其常情,然婦人喪夫,不夜哭,無他,避其嫌也,而況每夜欲見,豈合婦人之道乎?又世子久移於外,還入宮巡視庭宇,近至嬪宮,奉氏自戶望見曰:『彼何不入內,而空步於外乎?庶幾入此。』是亦可鄙也。

且性嗜酒,常置酒於房中,好以大器連飮泥醉,或使侍婢負而行庭中,或酒乏則私取於家而飮之。又得好食物,則藏於庋閣中,自出器中而食之,復自藏之,此豈嬪之所宜爲乎?又予與中宮常敎世子,當接待嬪宮,世子數日往來,其後又稀往,奉氏作歌,使宮婢唱之,其大槪,愛悅世子之辭也。又父死之初,不飮酒而畜之,送於母家,世子知而禁之,則使盡入於內曰:『此酒,我之分裏,旣不得送之於家,則當自飮之。』喪不過百日,而飮酒如常。

且中宮待宮人甚有恩禮,宮人有罪,不自責罰,必啓予而決之。奉氏屢因妬忌,自歐宮人,或至幾死,賢婦人固若此乎?以鄕村之女,入來宮禁,當恭默自守,儆戒無暇,而乃偃蹇無禮若此。世子常稱:『我寵愛,則妬虐悍鷙,雖金刃,亦且不擇。若其得志,則古之呂后,亦不能過也。』其言殆非虛妄。凡此數事,前日未及說,若等當知之,又可傳說三大臣,庶知予不獲已廢黜之意。」

11月8日[编辑]

○己亥,視事。

○議于政府曰:「今司憲府啓:『永同監郭珣上書所言貪饕剝民守令,置而勿推,則貽害生靈必矣,請推劾痛懲。然議者以爲:」珣職在守令,上書言事,旣非其任,且未知其言出於至誠無私,若不得於監司,憑守令貪汚之事,以見監司黜陟之不明,則情甚狡詐。又守令有不協於己者而思欲陷害,則是亦陰中而非美事也。下有司治之,則陷於術中,而助成姦計,恐開後日陰中之風,當置而勿論。』是議何如?「

僉曰:」宜從憲府之啓。「上令憲府劾之,其所上言蠶桑公衙、酣飮私室、賄賂公行等語,皆無實,遂杖一百徒三年。

○兵曹啓:「慶尙道住甲士別侍衛內禁衛及侍衛牌,以侍丁在鄕者,竝皆抄錄,倘有賊變,率以應敵。」從之。以對馬島連歲凶歉,慮有竊發故也。

○兵曹啓:「咸吉道赴防火藥匠,依平安道例,六朔相遞。」從之。

11月9日[编辑]

○庚子,雷。

○江原、全羅道雷雨雹。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上言曰:

竊惟儒者皆謂:「待夷狄之道,來則撫之,去則不追,不結怨,不生釁。」又謂:「和親爲貴,得此計者安,失此計者危。」臣亦居常每謂如斯而已。臣出守北鄙,與胡虜雜處,目擊耳聞,察知其情,胡人千態萬狀,不可以執一論也。無恩無以悅其心,無威無以畏其志,恩過則驕,威過則怨。然怨而致亂者,畏威而或不敢動;驕而爲患者,輕蔑而益肆其毒,恩威固不可偏廢也。虞之征苗,殷之伐鬼方,周公膺戎狄,漢討匈奴,唐伐突厥,彼聖帝明王,豈皆好武哉?誠不獲已耳。

今慶源之賊,率多愁濱江兀狄哈,近在我境,食我魚鹽,衣我布帛,一朝忘我大德,潛結童巾兀良哈一二人,無故入侵,殺我人民,虜我人畜。造攻自彼,釋此不伐,彼以爲畏怯,將曰:「朝鮮可犯也,人民可虜也。」後日肆毒,有甚此日。非獨此賊,諸胡窺伺,效此而繼起,則邊氓之禍,將不可勝言。臣願來秋八九月之交,選本道精兵四千,募兀良哈、斡朶里之結怨於兀狄哈者,以爲鄕導,分道往征,則師直而壯,何憂不克?臣以不才,旣受節鉞,實踰涯分,恒懼不稱,豈又希功慕爵,敢請此擧?天地神祇,實所鑑臨。

上覽之,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孫曰:「此書辭語切至,然近來災異屢見,年歉民飢,且北方民人未集,不可輕擧。又以爲雖擧四千之衆而討之,功亦難必也。去癸丑婆猪之討,自其窟穴,至于我疆,絶無人民,出其不意,潛往而征之,故亦足雪恥。北方則自我疆至彼窟穴,其間七八日之程,雜種野人,連絡而居,若動衆則彼必先備,隱伏山林,功豈可必乎?此事至重,不敢輕議,封緘此書而藏之,以待可爲之時,愼勿布露于外。」

11月10日[编辑]

○辛丑,司憲掌令崔虎生啓曰:「今推盜金字經者,辭多連逮。近者災變屢見,其未見者,置而勿推,以省獄辭,以謹天戒。又星州務劇,苟非其人,難以治之。今牧使鄭中守,若戍禦邊境則可矣,不宜御煩治劇,乞須改差。」上曰:「中守則吾將改差。盜金字經者,將與大臣議之。」時有臺員於納金者,給成保結,而恐其敗露,故虎生阿其意,以是啓之,殊無臺諫之意,議者鄙之。

11月11日[编辑]

○壬寅,上率世子文武群臣,行聖節賀禮。

○輪對。

○興德縣人崔得龍妻一産三男,賜米豆共七石。

11月13日[编辑]

○甲辰,上曰:「我國戶口不明,因此致弊多端。如今下三道賑濟之時,難於計口,民之生死,眩然未知也。至於兩界,値賊入侵,人民未盡入保,遂被擄掠,皆戶口不明之所致也。戶籍,我祖宗之所未能整也,予不可以一朝而遽整也。然弊今如此,將若之何?」右議政盧閈對曰:「我國戶口,因循不察,習以爲常,雖欲整之,實難爲也。」大司憲李叔畤、刑曹判書沈道源等對曰:「東西北面人民入保,實爲難事,雖焚家室而驅入,猶有逸出者。閭廷、慈城人民稀少,戶數易知,然猶不能盡數入保。」

11月14日[编辑]

○乙巳,親傳望祭香祝。

○司諫院上疏曰:

蒐獮敎閱,所以鍊士卒、備不虞,固不可廢。然時有豐歉,事有緩急,審時度勢,從權處事,乃聖人之道也。臣等伏聞殿下謂京畿、江原兩道,歲不荒歉,將行明年春講武,已令中外預辦諸事。臣等竊念,今年旱荒,近古以來,未之聞也。惟京畿、江原道,雖曰小豐,然下三道及京畿十四官,專失農業,人民或齎持牛馬,絡繹上來,爭換米穀,或扶携老幼,寄托親故,散入就食。由是京都近處,穀價日騰,人尙艱食。比及明春,民之饑饉,恐不下於失農各道矣。今講武之行,凡勞民傷財之事,雖一切禁斷,務從簡約,然大駕一出,則內之大小侍衛之衆,外之輸輓供億之民,無慮數千萬人也。若經數宿,當費十日之畜,若經十宿,當費一月之畜,則深恐財用匱竭,怨咨將興,而傷和召災矣。且今當冬月,雷電再發,反常失時,豈無其由?正當戒懼修省而已。伏望殿下勿謂車徒簡約,弊不及民,而亟收是命,側身修行,以弭災變,以答天意。

上曰:「然。予當審思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臨陣制敵,無如火砲,若不褒奬勸勵,則無以使之興起傳習。今火砲軍之赴防於閭延、江界、理山、昌城、碧潼、義州等各官者,其數五百二十四人。請以平壤土官隊副十、寧邊土官隊副五爲遞兒職,都節制使考其赴防日數,兼試其才,依他土官例,三年一次輪次差下。」

從之。

11月15日[编辑]

○丙午,判中樞院事李順蒙上言曰:

國家分遣敬差,抄其各道豪吏,移徙北方,以實邊塞,誠爲良法。然泛以人吏之多少,定數發遣,則臣恐安土立役者,由是胥動矣。臣妄謂鄕吏子孫謀避其役,逃接他鄕,因此免役者,比比有之。使各官京在所及其官自占而許令充定,則安土之民,庶無胥動之弊矣。臣以本鄕之事觀之,如此避役者頗多,敢以管見庸瀆高明。

不允。

○議政府啓:「慶尙、全羅、忠淸等道,凶歉尤甚,其守令宜加勸懲,俾盡賑恤。其不能救荒守令,除收贖,隨其罪狀輕重,決罪還任,有成効者,陞資勸勵。且守令遞代則非徒迎送有弊,新除守令,民之貧富,未及周知,賑恤實難。其考滿守令,待來丁巳年秋成遞差,連三中守令,亦勿遞差,通計後考敍用。」

從之。

11月16日[编辑]

○丁未,御勤政殿受朝。

○議于政府曰:「

古有四時之田,以講武事,以除民害,此先王之定制,而軍國之重事。惟我祖宗參酌古制,定爲春秋講武之法,載在經濟之典,垂訓子孫,思慮遠矣。新進儒生擬以爲國君遊畋逸豫之擧,每請停行,大臣亦或有請停者,予以謂祖宗成法不可廢弛,故不從其議,而行之久矣。曩歲當講武之期,予病不得親行,且大事亦不可廢,故欲命將帥分領軍士以行,大臣以謂不宜以兵柄,授之將臣,予以爲然,遂寢之。

今年下三道與京城以南畿甸各官,凶荒太甚,近古未有,故予甚恐懼,姑停今秋講武,而明春講武,亦欲停之,以休民力。頃者兵曹請云:」不可以一年凶歉,再廢大事,明春不可不行也。「予亦以爲凶荒之歲,益修武備,以備非常,古之道也,故姑從其請,而令備諸事,務從簡約。然國君一動,供費不貲,世子職在撫軍,欲命世子代行。如此則不廢重事,而供費必減。若民生甚艱,財力不敷,則雖世子,亦且停行乎?」

領議政黃喜等曰:「兵權,不可授之世子。且今年凶歉,姑停講武爲便。」從之。

11月17日[编辑]

○戊申,傳旨刑曹:

今犯罪者,竝其妻子,移置平安、咸吉道各官,守令以爲罪人,不肯護恤,以致飢寒,今後所過館驛,供給護恤,使不飢寒。又使定處各官,賜之土田,存恤養育,俾安生業。

11月19日[编辑]

○庚戌,視事。

○傳旨刑曹:

囹圄之苦,度日如年。況今諸道凶歉,民生艱難,冬寒尤甚,京外囚人,拘繫在獄,飢寒切身,妻子養獄實難,不無愁怨。其犯重罪在獄者,固當憐恤,使不至飢寒,若情理可憐,終置輕法者,久受其苦,尤爲憐憫,姑從權典,限來丁巳年麥熟,保放推決。

11月20日[编辑]

○辛亥,議于政府曰:「李滿住,頻年入寇,詭言忽剌溫所爲,遣使不絶,窺免己罪,我亦佯若不知而厚待久矣。領中樞院事崔閏德在平安道,謂滿住之使人曰:『入寇者,滿住麾下,非忽剌溫也。』今年夏,禮曹責金納奴、童觀音奴曰:『入寇者,非滿住麾下而誰歟?』彼必以爲我國灼知情僞矣。今使者十餘人將至于京,其館穀之禮,仍舊厚之乎?將待之以薄,示其絶之之意乎?予意以爲待之雖薄,彼必無加憤之心;接之雖厚,彼亦無誠附之情。然彼曾居近境,今雖背逆,安知無後日更附之心乎?如有更附之心,待之以薄,恐未可也。且彼不改前心,罪惡貫盈,則我不得已爲討罪之擧矣。今薄其使者,使之懷疑貳之心,成預備之謀,無乃不可乎?若欲薄其使者,則當留江界府,給禮物之價以送之乎?必使者親至于京而後待之以薄乎?借令使者幾至于京,令還送于江界府,以示未信之心乎?其亦不可乎?」

領議政黃喜等議:「今彼人幾至于京,還送江界不可,館穀之禮,不厚不薄,聽言觀變。今後彼人到江界,則節制使問其出來情由,如有不得已上送者送之,其不應上送者,開諭送還,以示疎斥,以觀情僞何如?」贊成申槪等議:「彼人雖懷反覆,旣已革面來朝,館穀之禮,姑依前例,以示包容之量,以觀彼之情僞何如?」

○忠淸道監司鄭苯啓:

「前降傳旨:『今聞道內凶歉,諸郡之民,棄其田宅資産,流求食,散之四方,或至捐老羸之親而不顧,棄幼稚之兒而不恤,未知實否,予甚悶之。可於道內,詳加訪問,果有如此之人,則其棄家移徙者幾人、遺棄老幼者幾人,愼勿隱漏,具數以啓。且使所在之處盡心賙恤,悉令安集,毋致失所,以副予仁恤之情。』敬此卽令訪問,其失父母小兒四,而移徙人則一千六十七名也。」

乃命戶曹:「遺棄兒童,令其官守令常加賑恤。其移徙人,於止接處,隨卽移牒置簿,開春則各還本處,給食與種,毋使失業。」

11月21日[编辑]

○壬子,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11月22日[编辑]

○癸丑,禮曹判書許誠以病辭職。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乃而浦,乃倭人往來聚會之處,擇文才武略兼備者差定,稱爲右道都萬戶,而其前右道都萬戶,稱玉浦萬戶。」從之。

11月25日[编辑]

○丙辰,知金提郡事崔德之獻眞珠一枚,賜內廐馬一匹。

○議于政府曰:

「今因京城以南下三道凶歉,爭持家産牛馬,到市換米,故市肆比舊增冗。緣此市井姦狡之徒,或用不準升斗,或矯平準之器,或雜以穀,或雜以沙,多方欺罔,少與而多取,較其本價,僅得十分之六七。愚民苟救目前之急,不暇告訴,益就困窮,誠可憐悶,而京市署,雖職掌市令,官卑人少,不能徧察,安得懲姦而理冤乎?自今憲府嚴加摘發,痛繩以法,兼糾京市署勤慢何如?」

僉曰:「如此立禁則鄕曲愚民,未易換穀,得食難矣,莫若憲司擧其大綱糾察而已。」從之。

11月26日[编辑]

○丁巳,御勤政殿受朝。

○一岐州九郞四郞等五人、骨看兀狄哈指揮先主等四人來獻土宜。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上書曰:

斡朶里童者音波言:「凡察及兀良哈卜兒看、都兒溫等,與忽剌溫結好,欲於明春虜掠朝鮮人民,移居沙吾里等處。」又斡朶里馬自和言:「我斡朶里等憚李節制使威嚴,皆欲移居遠處,我老人等沮之曰:「『天下無如我國之强,往年移居,達達等侵逼。永樂皇帝不能容,使還此地,舍此安歸?』」斡朶里等亦皆改悟安業。」今會寧節制使李澄玉以者音波之言來告臣,因謂曰:「凡察姦謀,非一朝一夕,此賊終必爲患,我固知之,恨不早除也。前日加湯其之事,亦凡察之謀也,故我欲因其事誅之,沈道源、鄭欽之等止之,故不卽誅之,乃今深悔焉。今可速啓,誅其酋長三四人,仍撫恤其衆,援立權豆三歲子爲酋長,使有統屬,則大姦去,而斡朶里、兀良哈之類,各安其心,此策之善者也。或盡滅之無遺種,以絶後日之患,策之尤善者也。失此事機,則悔將何及?」其言迫切,不但已也。

臣以謂今新設四邑,唯會寧築石城,其餘皆未築。且糧餉未足,守禦未甚固,軍卒未甚衆,而西有忽剌溫,北有嫌眞,皆已結怨,彼皆乘隙而窺伺矣。且如澄玉之計,能執凡察而誅之,餘黨得無驚動乎?何異刺人之父而殺之,撫其子欲安,寧有是理哉?不唯其類,兀良哈亦曰:「今日誅凡察,明日次及我矣。」相與構禍,則非徒更生一敵,將結兀狄哈遠近同謀,駕禍於我,臣恐庚寅之禍復作矣。大抵遠賊,其來也遲,其去也速,又未知我之虛實,故其防之或易。近賊則我之山川險易、道路迂直、人民居處,靡不究知,乍侵乍去,變動莫測,故其禦之也亦難。

臣又思之,者音波之言,或出於僞,未可知,則不可盡信;自和之言,或出於眞,未可知,則不可偏疑。況凡察以復通巨兒帖哈之故,自來具告,又其往還,皆使人來告,似不隱其情,今無因遽誅,亦以爲疑。又如澄玉之計殄滅之、無遺種,則宜無後患矣。斡朶里八百、兀良哈數千之衆,可一一盡誅之乎?成敗未可知也。臣恐我兵動日,彼兵亦動,邊民之禍,不日而起矣。

臣又思之,高麗臣尹瓘誘殺女眞,屢立奇功,雖建九城,尋復失之;本朝臣郭承祐誘殺八指揮,遂殲其妻孥,以開庚寅之禍,此亦可鑑矣。假使者音波之言實,則當其移徙之時,固我城守,整我兵衆,使四鎭無虛隙之處,臣亦率兵數千,屯于鍾城與諸鎭,相爲掎角,徐觀其勢,預定我計,及其遷徙竊之迹乍見,因而追討可也。彼知我兵,察我守固,雖有異心,莫敢動,則此伐謀之一端也。然澄玉,北鄙宿將,智勇過人,慮事周密,臣本書生,不閑軍務,作事迂拙,伏望上鑑裁擇。

上曰:「宗瑞所啓,備知野人反覆難信之狀矣。凡察逆謀情迹已著,則先事誅之,以沮衆酋之謀,此兵家之一奇也。然斡朶里數百之衆,可無遺盡殲乎?若有遺種,後日之讎,靡有記極。假使盡殲,彼斡朶里等歸附我國,與我邊民混處日久,今無因遽誅,則諸種野人,皆謂我國殺害歸附不可信也,孰肯有向化之心乎?恐從此北鄙之禍,連茹而起矣。且凡察結黨忽剌溫,已定作賊之期,則雖討凡察,盡殲斡朶里之衆,焉能沮忽剌溫作賊之計乎?若凡察、忽剌溫,素無結黨之謀,則凡察雖保首領以居,彼忽剌溫何必跋履險阻,以侵突我之境乎?去癸丑,先事遣將,以討李滿住,以成克捷之功,滿住則與斡朶里,其勢不同。滿住居婆猪江,與我邊民相距隔遠,而作賊之罪,不可赦也,孰肯忍也?今此凡察久居邊城之底,內雖獸心,外已歸順,一朝誅之,似爲無名。予亦以宗瑞固守之計爲是也。雖然澄玉北鄙宿將,凡察之謀,果如者音波所告,而忽剌溫結黨情迹昭著,勢不可掩,則先事誅之,如澄玉之計,疑亦以爲可也。」卽回諭宗瑞曰:「卿之所論,合於機宜。大抵往來之言,不可盡信,亦不可不信,堅壁固守,密伺彼人動靜,稍有釁端,則其應變之機,依乙卯年曾降敎書,臨機區處,愼勿輕動。」

11月27日[编辑]

○戊午,傳旨會寧節制使李澄玉:

自古將非徒威武之爲尙,必修文德以爲本,非文無以附衆,非武無以威敵。吳起智通萬務,勇冠三軍,爲魏守西河,秦兵不敢東向,與諸侯戰勝六十四,闢土四面,拓地千里,可謂才士矣。然專尙威武,寡恩鮮仁,所至怨謗隨之,事魯事衛,皆不克終。鄧訓爲護羗校尉,務以恩信懷遠人,湟中諸胡,莫不感悅,而種落款附,邊境安寧。及卒,吏士羗胡,莫不號咷,至於家家立祠。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年,招來降附五千餘戶,東漢邊將,無出其右。及代而歸,告任尙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故,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不得下情,宜寬小過,摠大綱而已。」尙以爲超無奇策,所言平平,其後尙果敗如超所戒。

大抵人之性資緩急、度量大小,難於必同。寬裕有容者,常得衆心;威武嚴察者,常犯衆怒。得衆心者常保於安全,犯衆怒者常及於禍敗,此理之常也。卿之威武,雖古人無以過之,威振北鄙,虜皆襲服,予甚嘉之。然禦衆在乎恩威之不偏,恩威不偏,則人知所愛,旣知所愛,又知所畏。如是則可以立功,晋之羊祜是已。卿鑑古將之得失,體寡人之至懷,不惟威武之專尙,必加仁愛以服人,永作北鄙之良將,以副予心。

澄玉鎭會寧,性資剛勇,政令嚴峻,若聞賊變,卽具鎧仗,出城以待,無不勝捷,諸部野人甚畏憚之,不敢犯,號曰:「有牙大猪。」野人懷怨者謀曰:「乘其醉,可射殺之。」其左右曰:「雖醉,不可犯矣。」上素愛重之,恐及於禍,故有是論。及宋希美罷,以澄玉代之,以朴好問爲會寧節制使,蓋欲避其禍也。

○兵曹啓:

「咸吉道近境野人,或誘邊民、或招亡、或虜掠隱匿役使者,不可不懲,請依本國之例,徵其役價,其轉賣深處野人者及役使身死者,或價錢、或人物,隨宜徵之。

一,咸吉道野人與本國邊民雜處,其以瘦弱牛馬及布物,換彼人良馬者勿禁,但令必告所在官,方許買賣。

一,咸吉道新設四鎭正軍外,餘丁頗多,但軍器不敷,江原道嶺西防禦不緊各官鐵胄一百部、帛冑五百部、紙甲四百部、箭四萬九千枚、片箭二萬枚及京畿各官掩心二百部、軍器監片箭二萬枚、箭一萬枚,分運輸送。

一,會寧府元山、長川兩堡,相距不遠,合爲一堡。

一,咸吉道四鎭各處小堡,因舊堅實繕治,待畢築慶源、鍾城石城,民力稍蘇,然後使傍近之民漸次聚石以築。

一,咸吉道四鎭逃亡人物,累次移文刷還,迨今不盡刷還,防禦虛疎,更令催督推刷入送。如有未盡推刷人,則待來秋差遣朝官,無遺刷還。

一,惠山口子則甲山藩籬,古城雖險阻可恃,築之已久,而又低微,甲山邑城畢築後,使本郡軍人改築。邑城之北加麿洞,乃賊之直路,甚可慮也,甲山城邑,來春畢築。

一,凡告野人事變者,不論虛實,已皆隨宜賞之,其言有効者,特別重賞,以開告者之路。若告者多,不可盡賞,則賞最先告者。

一,新設四鎭正軍次正軍戶內壯勇餘丁,雖與彼賊戰勝,無論賞之典,不肯盡力禦敵。今後餘丁立功者,依正軍次正軍例論賞,以開勸勵之門。」

皆從之。

○平安道監司啓:「自碧潼至義州婆猪江下流,賊路要衝,而不習火砲未便。乞於慈城、江界,幷置火砲敎習官一人;理山、碧潼,幷置一人;昌城、義州,竝置一人,訓習火砲。」從之。

○咸吉道都觀察使鄭欽之上言:

近奉傳旨以爲大臣獻議云:「龍城,四鎭要衝,且土地平衍沃饒,實爲樂土。移置鏡城於龍城,以爲都節制使本營,甚合事宜。且鏡城城子低小,又有水災,當移龍城。」臣竊觀慶源在富居之時,龍城,實爲北道賊路要衝也。今旣置四邑,則鏡城、龍城以至黃節伐石幕,皆爲內地,而鏡城之西四五里有甫洞,是東北賊人出來捷逕,賊若疾馳而來,則不出二日,可至城下矣。鏡城雖曰城子低小,營廳官舍卑陋,今當改營。然據古有之堅城,修已成之官舍,與移設龍城,披荊棘、創官舍、築城堡,其功役之難易大小,不可同日而語也。

今年八月,臣行至鏡城,尺量其城,周回二千九十五尺,高十二尺。其城雖小,而旣築之後,未嘗一有頹圯。又有山城,與邑城相距二三里,倉庫皆在,屹然對峙,旗幟相望,鼓角相聞,扼賊入之衛,所謂掎角之勢也。雖曰有水災,然其水漫流,堤坊甚易,未足爲城害,況鏡城去吉州二百四十九里,已爲遠矣。若移龍城,則相距三百餘里,吏民受弊必多。各道入居之人,使之散居龍城,則不必移營,數年之後,龍城之野,自然阜盛矣。四邑未設之前,主將本營,不移龍城,經數十年之久以至今日,今過龍城數日之程,緣江置鎭,龍城南北,悉爲內地,以區區之利,一朝棄烏村堂堂之兩城,遷人物已安之生業,忽彼賊入寇之要衝,欲興可已之大役,此臣之所未解也。且此道築城,視他道,其難不啻十倍。以會寧一城觀之,人民之勞苦、牛馬之困斃,不可勝言。四邑雖設,鍾城、慶源,猶未築城;勞役之人,猶未蘇息。爲今之計,當愛養民力,務農畜穀,待年豐稔,慶源、鍾城,及期築城,恐不可更議他役也。

○節制使金宗瑞上言:

往年上言,請移鏡城於龍城,以爲都節制使本營,未蒙兪允,因循至此。臣來鎭北方,于今數歲,反覆思之,龍城,旣北方要衝之地,且土地廣闊,有便於軍馬出入。又近新設四邑,宜爲主將之營,以鎭北方,然力屈擧嬴,不可卒辦。來春抄鏡城、吉州軍人三千,役二十日,則可築壁城,軍營官舍,皆於農隙,漸次營建。其軍營館宇,凡百規模,待來春則庶幾僅備。若農事稍稔,則須當先築石城於鏡城,次鍾城,次龍城,此石城造築緩急之序也。孔城則來春役其縣民,庶可修築。富居石城,旣置千戶,以爲四邑沿海之民入保之所;鏡城石城,亦置千戶,以爲龍城以南居民入保之所。上項兩石城旁近居民,皆聚城內,常令守護,則不唯邊民皆有入保之所,彼人視聽,自外至內,充實無虧,庶合畏威彼敵之義。

議政府據此啓曰:「當依所啓,來年稍稔,則漸次築城,但今設沿邊四鎭以後,龍城旣爲內地,而絶無汲汲之警,況當將築石城,不宜姑築壁城?其鏡城置千戶事,俟鏡城府移設後,續議施行。」從之。

11月28日[编辑]

○己未,傳旨刑曹:

《續》《刑典》:「京外死罪,刑曹主掌,報議政府擬議後啓聞。」律文內律令該載:「不盡事理,若斷罪而無正條者,引律比附,應加應減,定擬罪名,轉達刑部,議定奏聞。」今京外死罪,情涉疑似,律無正條者,不報議政府,刑曹直啓取旨未便,今後律無正條,關係死生重罪,須報議政府施行。「

11月30日[编辑]

○辛酉,親傳朔祭香祝。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壬戌朔,議政府啓:「大小朝會,東西班禮度糾察監察陪吏各一外,他餘臺諫刑曹陪吏,竝禁隨入。」從之。

○建州衛都指揮李滿住遣人來獻土宜。

○刑曹啓:「星州囚張仲順殺人,律該斬。」從之。

12月3日[编辑]

○甲子,以崔士康爲議政府參贊,河演禮曹判書,皇甫仁兵曹判書,金孝誠兵曹參判,姜籌工曹參判,黃自厚、許誠同知中樞院事,崔海山中樞院副使,朴堧僉知中樞院事,金敎左副承旨,權綵右副承旨,李季疄同副承旨,李禮孫右正言,李澄玉判慶源都護府事,朴好問判會寧都護府事。仁以兵曹參判,參謀邊事,若有難斷之事,則上必謂仁曰:「予委卿以邊事,卿宜留意熟計。」至是,陞爲判書。

12月5日[编辑]

○丙寅,視事。

12月6日[编辑]

○丁卯,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咸吉道監司鄭欽之承召來京,獻壽于母,賜樂與酒饌。初,選欽之爲咸吉道監司,而以有老母,令歲來省母。

12月8日[编辑]

○己巳,親傳齊陵、厚陵、穆淸殿臘享香祝。

○黃海道黃州地陷,周圍九尺許,圓經三尺許,深七十餘尺,底有水,行解怪祭。

○以牛安德、李伯慶爲護軍,賞慶源戰功也。

○差通事金玉振,移咨遼東曰:

在先本國使臣,來往東八站一路,自來山高水險,一水彎曲,凡八九渡,夏潦泛漲,本無舟楫;冬月氷滑雪深,人馬多有倒損。又有開州、龍鳳等站,絶無人烟,草樹茂密,近年以來,猛虎頻出作惡,往來人馬,實爲艱苦。遼東所管連山把截南有一路,經由刺楡寨把截至都司,人民散住,又無山水之險。冀蒙轉達,許令刺楡寨一路往還相應。

12月9日[编辑]

○庚午,親傳臘享香祭。

12月10日[编辑]

○辛未,傳旨忠淸道監司:

今有告者云:「全羅道人,於忠淸道人運米來往之路,多積布貸雜物,輕價買米。乘時徼利」將來可慮,自今嚴加糾察。

又傳旨全羅道監司:

令轉米于忠淸道者,將以賑一道窮困之民,而道內姦詐之民,不顧大體,換易其米,甚爲未便。今後嚴加糾察。

12月11日[编辑]

○壬申,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12月12日[编辑]

○癸酉,視事。

12月14日[编辑]

○乙亥,親傳望祭香祝。

○命除都城衛番上,蓋以旱除弊也。

12月15日[编辑]

○丙子,視事。

○傳旨戶曹:

以京畿、忠淸道各官本宮農舍稻豆,分給所在民戶,俟豐年各於其官國庫,依還上例收納。「

12月16日[编辑]

○丁丑,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遣次郞左衛門等二人,來獻土宜。

12月17日[编辑]

○戊寅,知林川郡事禹敬夫、淮陽府使柳京生辭,引見曰:「今聞忠淸道凶歉尤甚,各官居民,草食殆盡,其勢大迫。間或有浮腫飢餓者,盡心賑濟,勿令飢餓,以副予意。」

○傳旨咸吉道監司曰:

古者邊鎭置娼妓,以待軍士之無妻者,其來尙矣。今者邊鎭州郡,亦置官妓,以待行客,況道內慶源、會寧、鏡城等邑,本國巨鎭,居北極邊,戍禦軍士,遠離家室,再經寒暑,日用細事,亦且難矣。設妓女以待士卒,庶合事宜。

12月18日[编辑]

○己卯,傳旨戶曹:

前日從政府之請,乙卯年以上各道還上未納者,除今年凶歉各道外,稍稔之道,令首領官督察守令,歲前畢納,以資明年賑飢之費,如未畢納,罪其守令與首領官。然近來各道官吏督納之際,過於刻迫,緣此貧民或有盡賣田宅而償者,或有閉戶逃避者,其逋租則徵其族親隣里,又尋耕其田者而徵之,若私賤亡匿,則據奪其主之儲穀,民怨益甚。予聞惻然,宜速改圖,況往年一民未納之租,幾至七十石,前此慢令不納,而在今刻期盡徵,實爲勢難。其富饒戶外貧殘之戶,姑停徵納,以恤其生。已賣之田及飢餓放賣之田,還給其主,俟秋成償之,勿使失業。

12月20日[编辑]

○辛巳,移全羅道米一萬石,賑京畿飢民。

○咸吉道敬差官啓:「今捕加湯其等各人,非臨陳擒獲之例。請元有職加一資,無職者授從九品。」從之。

12月21日[编辑]

○壬午,親祭文昭殿。

○議政府啓:

「中朝移文體式,竝皆正書,凡干數目,借用壹貳參肆伍陸柒捌玖拾佰仟等字,今本朝行移體制,一遵中朝之制,而下官申報上司之文則正書,其平關下帖則皆用行草書,有違朝廷之制。且邊境事變、關係死生文書、錢穀出納數目,尤當楷正,或亂書以失字樣式,單書以致增減,承授行移之際,轉相訛謬,誠爲弊法。自今以後凡申報行移文書,皆正書,關係錢穀年月日數,悉令借用,毋得單子。」

從之。

12月22日[编辑]

○癸未,視事。

○永平人金浩然自詣敦化門外當直廳,踞交椅而坐,遽呼官吏曰:「天父命我治國,故到此,爾等何無禮於我乎?」因大罵之,手持小封書,皆狂誕之說。當直官以聞,上曰:「古有如此狂妄者,不復問其由,只令流于遐方,今亦不問可也。」承旨等皆請囚問,以觀情僞,命囚于義禁府推覈,所言妖誕,或發不道之言。

○倭通事尹仁甫、尹仁紹等因旱陳救荒之策,以爲:「日本人常食葛根蕨根,若用以救荒,似爲有理。」上然之,送仁甫于慶尙道,仁紹于全羅、忠淸道,敎其採食之法。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上言以爲:「斡朶里毛多赤自言:『願得細麻布紅苧布各二匹、有紋席子一張』,以北方邊將之言,贈于忽剌溫兀狄哈乃伊巨,則彼必遣人回報,吾亦探彼形勢而來。」予惟兩敵交兵,勝負未決,先求和解,似乎示弱,此漢、唐以來諸將所恥也。我國非有交兵之急,先施於忽剌溫,以求和親,事若未成,當取笑於中國,豈非可恥之甚也歟?然兵家曰:「兵以計爲本。」又曰:「多算勝少算。」故古之邊將,先計後戰,其待夷狄也,或設購賞,以求敵情,或行反間,以乘機要,如李牧、趙充國之輩戰勝當時,名垂後世,豈必生事於境外,僥倖以成功如馮奉世諸人,而後以爲良將哉?

今聞上國羈縻夷狄,朝受賞賜者,暮或侵掠,猶加恩恤,以示大度,如蚊蝱焉,此必古將之遺意也。忽剌溫之於我國,非敵國也,擧忽剌溫之人,僅當我數邑之衆,何必計尊卑較錙銖於彼人哉?唯當臨機設策,以安邊境耳。毛多赤之言,似難可信,亦未可必見其效,然揆諸古將之事,似或有理,何必拒而不信?況以夷狄間夷狄,聽從其言,亦無害矣。其所云物件數目,亦合於宜,議諸大臣,僉曰:「可也。」是以依事目之數,於乃伊巨三兄弟處,各送細麻苧布各一匹、席子各一張。然凡事不可遙度,亦不可預定,儻有臨時增減之宜,必須啓達,而後施行,則不無稽緩,故加送細麻布紅苧布各一匹、席子一張,如有可增可減之事,卿可臨時量宜施行。且毛多赤路次所需白紙四十卷,幷令下送,卿臨機酌量施行。

○刑曹啓:「泰仁囚朴希、康翎囚韓義殺人,律該斬。」從之。

12月23日[编辑]

○甲申,命左承旨鄭甲孫,往義禁府,與三省參鞫金浩然。浩然言動,初似狂妖,急訊鞫之,殊無狂態,乃曰:「天神謂余云:『命爾治北狄爲君。』誤聽而來。」義禁府乃據律以凌遲處死,延及三族啓之,上欲原之,承旨等啓:「假使此人得生於世,將何用哉?而況亂言當誅,律有明法!」上曰:「此人非謀反逆,但亂言耳,何以凌遲處死而罪及三族乎?」皆對曰:「姦惡不道,莫此爲甚,宜依律糾罪。」上只以斬刑施行。承旨等再三請之,不允。司憲府又請之,上曰:「此人而加凌遲之刑,則其有心謀反之人,何以加其罪乎?」遂不允。

12月26日[编辑]

○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聖節使藝文提學金孝貞回自京師。

○前判漢城府事柳思訥上書曰:

臣伏覩《世年歌》,檀君,朝鮮之始祖也。其生也異於人,其歿也化爲神,其享國歷年之多,未有若此也。曩者殿下命攸司建廟致詞,當其時也,攸司未究其實,請立廟於平壤,臣叔父寬辨論其非,事未施行。臣以《世年歌》考之,檀君初都平壤,後都白岳,武丁八年乙未,入阿斯達山爲神。其歌曰:「享國一千四十八,至今廟在阿斯達。」,則豈無所據乎?又況高麗建廟於九月山下,其堂宇位版猶存,與《世年歌》合,臣愚以爲捨此而更立廟於他處,恐非其所,伏惟上裁。

命下禮曹。

○司憲府啓:「知高城郡事李正文犯贓在逃,如其遇赦免罪,則非徒無以懲惡,紀綱陵夷。許人捕捉,以贓物充賞,容留許接者,竝令治罪。」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奉常判官李純之常仕簡儀臺,測候天文,今丁母喪,僉擧可代純之者,若無代者,則予當起復任之。且予嘗以謂非關係大體之人,則不令起復,今予之致意於簡儀者至矣。簡儀,非小事也。」承政院僉擧集賢殿正字金淡,年少聰敏穎悟可任人也。

○初,日本國有大內殿、小二殿,各據土地,父子相繼,常常戰鬪,大內殿中箭而死,其子繼立,欲雪父讎,相攻不已。至是,小二殿戰敗,奔于對馬島,與島主宗貞盛遣使來請米鹽者數矣,國家難之。又大內殿聲言:「來春,擧兵來討對馬島。」曹判書皇甫仁啓曰:「近來北方邊警未息,而今又倭國自相攻戰,南方之事,又可慮也。」上曰:「卿言是矣,予固慮焉。大抵一治一亂,理數自然,稽諸史籍,斑斑可見。我國近年以來,雖有北賊之變,稍無島夷之侵,南民似安矣。大內殿甚强勇者,而一國權柄,皆在掌握,曾見殺於小二殿,其子繼之,與小二殿世爲仇讎。今小二殿勢窮力竭,奔于對馬島,旣失根本之地,至於困窮,安能大發兵爲寇乎?因其絶食,無以爲生,寇掠海邊則有之,是可慮也。且如來投,亦非好事,其國聞之,必來追之,其待也難矣。凡人之常情,發於事而後乃覺而悔之,予於西北之擧,知之矣。往者中朝使臣,年年出來,平安道人民困於支待,其時議者云:『彼界民間搔擾,更有一二年,則民皆逃散,將何以處之?』言甚迫切。當是時,議欲築城,人皆厭憚曰:『無事之時,何勞民役衆乎?』大臣獻議,亦或非之。今因賊變,一年之內,兩築城堡,其搔擾之弊,比使臣支待,不啻萬萬也,而猶可爲之。若早出備患之計,漸次築城,則可無前年閭延之禍,亦無今年築城之勞。且今設烟臺木柵,皆當預爲之事,而不能早計,此乃無遠慮之故耳。我國人心之浮淺,亦可知矣。今此南方有可爲事,卿宜潛心致慮,熟計預圖,隨卽啓達。」仁對曰:「臣意謂慶尙道地廣,東南皆受敵之處,而昇平日久,防禦虛疎。今其道節制使,鎭於南道,若東有賊警,相拒遙遠,聲勢阻隔,必不臨機設策以禦敵矣。古有左右道節制使,願復此制,加設節制使爲左右道,加送軍器,以嚴軍容。且沿邊守令,皆以才兼文武者差送,令修武事,以備不虞。」上然之。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使左衛門四郞等十六人來獻土宜。

12月27日[编辑]

戊午,以朴從愚爲慶尙左道兵馬都節制使,河敬復慶尙右道兵馬都節制使,又擇武士,爲沿海守令。時有慶尙左右道各置都節制使之議,議諸大臣,或曰:「沿邊各官,擇遣武士,姑仍其舊。」或曰:「慶州亦沿邊大官,左道中央之邑都節制使,當兼府尹。」上已從後議,權蹈、皇甫仁等又獻議云:「慶州雖是海邊邑城,距海相遠,蔚山鎭乃曩日左道本營。今宜別置都節制使,仍於蔚山置營,如右道合浦之例。」上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等議云:「權蹈、皇甫仁之議,甚合事宜。」上從之,遂以朴從愚爲左道都節制使。

12月28日[编辑]

○己丑,御思政殿,引見辛仁孫、權採曰:「前者世子嬪奉氏廢黜之後,大臣以爲:『嬪位不可久曠,宜妙選淑德,早定配匹。』予以近年國罹凶荒,懼災修省之時,又行嘉禮重事,心實未安,不允者再三。大臣以事體至重,不可不行,固請不已,予不得已從之,令選擇中外名家之女若干人,卜其吉凶,相其德容。祿命之說,雖不可盡信,然無一人可者;相其德容,亦無一人稱予意者,寤寐思惟,罔知所處。因念世子之嬪,再行廢立,而未得賢配,以致變故,懲艾悉深。今雖選簡冊立,亦何保其得賢乎?予於昨日忽思之,與其新得不試之人,豈若擇立素在宮中虔恭婦道者乎?則可無後悔。前議立嬪之時,大臣亦以爲:『良媛、承徽中,可陞爲嬪。』予意以妾爲妻,古人所戒,況我祖宗家法,亦無此例,故重其事而不允。卽今思之,廣選中外,旣不得人,則寧從大臣之言,昨夜使考歷代古事,漢、唐以後皇后,或死或廢,例以後宮貴人妃嬪,陞爲皇后,歷代皆然,但大事不可臆定,其往兩議政贊成家,議其可否而來。若以爲可,則權良瑗、洪承徽中,誰可者?二人皆世子之優待,而予兩宮之眷愛者也。然世子之意,似以洪氏爲優,而予之意則以權氏爲當。古人有云:『年均以德,德均以容。』此二人德容則皆等,但權氏年稍長,官職又高。且後有子與否及雖有子賢否,皆未可知,然權氏已生女,故於義當立。今旣不得已處變,而又捨義當立者,立洪氏,後日若有不諧之事,且不能生子,則其悔不小。此二人,誰可立者?竝議以來。」引孫等卽往議之,皆以爲:「良媛、承徽,皆妙選名族,備位內職,非他泛然妾媵之比,且早入宮中,閨範夙彰。今旣廣選於外而不得,則良媛、承徽中,擇其最賢,陞而爲嬪,甚爲允當。初議立嬪之時,臣等之意如此,況歷代之君,皆已行之!宋眞宗亦以貴人爲皇后,而程子嘗論宋朝家法極正,其不以眞宗爲非可知也。今日立嬪之事,又何疑乎?若權氏、洪氏年之長幼、位之高下,不必論也,但觀其賢德,可以母儀一國而已。然在睿斷,非臣等所敢定也。」引孫等以此具啓,卽下敎旨于議政府,立良媛權氏爲嬪。

○先是,遣知印韓可久于慶尙道,察飢民,可久回啓:「聞慶、龍宮兩官,有飢民浮腫者。」卽傳旨慶尙道監司及敬差官:

大抵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理必然也。況三四日絶食者,其命如淺,若不及期賑恤,則命在須臾。如此致死者雖有之,秘而不告,置之溝壑,則予何得知乎?脫若倉廩告匱,則雖欲賑恤,無可奈何矣。今雖荒歉,國庫不至於盡乏,守令各其境內,盡心巡察賑救,則豈有飢死之人哉?今知印暫時往還,路邊所見,尙且如此,況窮村深谷,其無飢死之人乎?須盡心救恤,而民生餓饉之狀,備細啓達。

12月29日[编辑]

○庚寅,對馬州太守宗貞盛使等麟等四人、宗彦七使三郞等三人、野人都指揮童末乙大等十一人來獻土宜。

○命罷世子嘉禮色,立冊封都監。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五

註釋[编辑]

  1.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四於此真正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