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世宗實錄/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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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
(丁巳)十九年大明正統二年
二十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辛卯朔,上率王世子及宗親文武群臣行望闕禮,又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宗親群臣賀,竝如常儀。議政府進表裏鞍馬,倭人、野人來獻宜,隨班行禮。

○議政府啓:「忠淸、慶尙、全羅等道救荒事急,新除守令,除解由,給傳赴任,其相換守令,除授受,在外者非路經京都,亦免朝辭。」從之。

1月2日[编辑]

○壬辰,水原人朴春卿妾一産三男,命賜米豆共三石。

○上曰:「《元典》:『草木茂盛,然後地氣滋潤。且於凶歲,拾橡栗以資其生,故禁焚山野。』今獻議者云:『凶歉諸道,民生可惜,賑活之術,當無遺策。夫山蔬野菜,民多賴之。蔬菜之性,不盛於茂林宿草之間,而靑嫩於燒火之處,理之必然。各官守令拘於《六典》,不分山野原濕,竝皆禁焚,以致蔬菜不生,誠爲可慮。令各道其松橡及樹木茂密處,仍舊嚴禁,其餘山野,姑停禁焚,令守令擇可焚處驚蟄處,親臨焚之,使蔬菜茂盛,以助飢民之食。』其議何如?」領議政黃喜等議云:「不可別立新法。」從之。

○判中樞院事安純上言曰:

歲在癸卯,東西兩界、江原、黃海等道凶歉。臣於其時,受咸吉道監司之任,於各官排置賑濟場,臣與守令官分道巡行,無時檢察,飢民無一就食賑濟場者,唯永興府官門,飢民數十在焉。至四月,咸興府受還上者有菜色,臣甚驚慮,乃於本府,別置賑濟場,令土官一人掌之,以營中所畜米醬烹粥,朝夕賑給,三日一次進之于庭,親見賑之,又以布造短衫與裳,給無衣者。前後就食,幾至千餘人,至六月晦時早穀成熟後,罷遣之。是則雖設賑濟場,而無其實則來者少,專心賑濟,然後來者衆,況爲監考色吏者推送飢民乎?

今領議政黃喜爲江原監司時,亦於金城官,別置賑濟場,擇有善心僧徒,專掌救飢,得免死亡。癸卯年雖云凶歉,下三道則稍稔,故民或懋遷有無,或移居就食,今年則下三道飢饉,近古所無,京畿、江原亦多不稔,無復有往來營救之處。歲前尙有菜色,況來春乎?屢降條敎,救荒之方,靡所不擧,然今當寒凍,路傍暫構草廬,稀粥盛于木槽,經日不改,以致變味,縱令飢者食之,其能救飢乎?徒有賑濟之名而無其實。甚者欲免境內致死之罪,却而不納者有之,不卽供給,待其受本官文契,而後給食者亦有之。飢餓之極,彼此相推,恐不及救矣。

伏望申嚴其法,慶尙、忠淸道各三所、京畿、全羅、江原道各二所大官中央寺院,別設賑濟場,定差使員,其有甚瘦及浮腫者,勿論他道人,限其蘇復,竝令留置。男女及疾疫者異處,親臨供給,仍擇有慈心緇徒,參掌其事,監司守令無時糾察,多活飢民者,啓聞褒賞,不謹其任者,隨卽科罪,以示賞罰,則受任者盡心供職,飢民到場得食,可免死亡。臣於前日視事,敬承顧問,恐其辭煩,不卽啓達,今錄賑濟已驗之効,兼記所聞,仰瀆聖聰,伏惟裁擇。

命下議政府議之。僉曰:「未知下三道監司營中所貯,難以臆定。且一道之內,雖別設二三處,遠居之民,亦難就食,不須加設。但其舊置賑濟場,擇地移之,選定幹事者,備其食物,務要潔凈,勿問彼我道,聚活飢民,專委監司檢察能否。」從之。

○平安道監司朴安臣馳啓:

「臣竊料沿邊備賊之策,沿邊之田皆枕江,田以外不可不芟,田以內不可不茂。今也田以外林木茂盛,觀望不通,爲賊隱伏之所,田以內則每被焚伐,率皆不茂,倘有賊變,農民無所隱避。願自來春沿江田以外之地所有林木,皆先斫伐,待乾燒焚,每當春節必焚之,令兀兀,使賊無所隱伏。農田以內之地,或百餘步或數十步之間,量宜立標,禁其焚伐,得以成林,則農民出耕,望賊投林,可免殺虜矣。非獨江邊,至於內地居民里閭農民所在之處,亦令立標,痛禁焚伐,培養雜木,以爲吾民避賊之所,庶可利益。

嘗與都節制使李蕆商確是策,蕆亦以爲然。曩於趙明干作賊之日,農民出耕,望賊投林者,得免殺虜,不及投林者,竝皆被禍,是爲明驗。且彼賊之衆,不過千數,其地不過數百里,以我擊彼猶反手也。然我之所以難於用兵者,無他,以賊徒皆負山林,以爲窟穴,觀變投匿,我師雖衆,莫能搜捕,此彼之所以得計而我之所以終於無功也。臣今此策,誠爲急務。」

下議政府議之,僉曰:「可。」從之。

1月3日[编辑]

○癸巳,上曰:「徙慶尙、全羅、忠淸、江原等道鄕戶于咸吉道者,本欲永免其役,許通仕路也,而其子弟以三丁受陳省從仕者,勒令入送,有違立法本意。其欲護歸父母於道路者,計往還給暇,欲隨居不還者聽,不願隨歸者,亦許仍仕。已徙之後,其子弟欲仕者,依本道恒居人例,許從自願。」

○傳旨忠淸道監司:

近得敬差官啓,道內有浮腫者,搜其家,全無米穀。其亟推鞫,盡心救恤,毋令致死。

○議政府啓:「流移丐乞之人,憚其推詰從來,不入賑濟場,皆由經路,深入幽村,賑濟爲難。乞於幽深村落人家稠密之處,量加設場,凡有流亡丐乞者至,姑且安接賑濟,徐問根脚,待開春還本。」從之。

○議政府啓:「京畿凶歉各官,斗入村落及屬縣,令隣近官賑貸救恤。」從之。

○命停慶尙、全羅、忠淸道今年公蠶,又罷京中蠶室一所,以年凶也。

○議于承政院曰:「予今年氣體多不平,將不能親斷萬幾。吏、兵曹除授及軍國重事,予親聽斷,其餘細碎之事,令王世子處決何如?」承旨等啓曰:「此事至重,不可輕易也。」

○忠淸監司啓:「各官各里隣保,擇有智勤儉人,定頭目,預備弓箭杖劍,每夜相呼巡警,各其里內,如有盜賊火災,奔走相救,聲響相聞,近里頭目,亦率掌內人往救。且各里各戶,新到無賴之徒及流移新白丁等,隨卽捕囚,推詰根由。」從之。

○宗貞盛遣人獻土宜。

1月4日[编辑]

○甲午,日暈。

○受常參,視事。

○傳旨慶尙、全羅、忠淸、江原四監司:

安土重遷,雖人之常情,自漢以來,往往徙內地之民,以實塞下。今咸吉道新設四郡,徙龍城、吉州之民以實之,龍城、吉州則莾蒼滿野,彼人之經由此道者,視爲何如?有違內强外服之義,不得已遷慶尙、全羅、忠淸、江原人吏,以實龍城、吉州之地,永永免役,許通仕路,恐有遷徙之際,飢餓寒凍,以致顚仆。其令押領守令等務盡護恤,毋使飢寒,如有得病者,益加護恤,毋致隕命,以副予意。

○議政府啓:「山神頒祿,祀典所無。自嶽旣有春秋國祭,効尤松嶽故事,至今未革,乞停頒祿。」從之。

○上聞慶尙道開寧邑吏林茂斷腕,自爲殘疾,欲避入居,遂命承政院曰:「稽諸史冊,毁肌膚以避役者,古亦多矣。然今聞此人事,予甚惻然。入居人等令所過州縣盡心救護供給,毋致飢寒。」

○以年飢,禁公私營繕。

1月5日[编辑]

○乙未,受常參。

○以朴從愚爲雲城君,金文起司諫院左獻納,李思儉慶尙左道都節制使、兼判蔚山府事。從愚親老,且辭以不習武事,故以思儉代之。蔚山舊爲郡,至是陞爲都護府,加設判官。

○傳旨平安道監司:

今有獻議者云:「朔州本邑,在大朔州,而防禦之時則就於小朔州,不唯來往之弊,又違沿邊設鎭防禦之意,宜徙邑於小朔州。且麟山郡退在內地未便,亦當移設於沿邊防禦緊處。」予以此議諸曾經其道之任者,大司憲李叔畤議云:「自義州至小朔州百五十餘里,自小朔州至昌城三十餘里。今若移朔州本邑於小朔州之地,則近於昌城,遠於義州,防守不均,宜革朔州兼鎭,移於昌城,而朔州則自爲單都護府。義州靑水口子,距昌城六十餘里,距義州九十餘里,防禦緊要之處也。量割義州以東,別置一邑,而麟山、定寧,量革一邑,以充義州所割之地,則庶乎道里均而防守固矣。麟山雖未革,亦不可移。」領中樞崔閏德議云:「大朔州邑城高堅,且賊來直路,不可棄也。若移邑於小朔州,則近於昌城,遠於義州,亦不可也。當如叔畤之議,別設新邑於靑水口子,割義州東面、小朔州西面,屬于新邑。且革定寧,屬于義州,則當永世無弊,防守得宜矣。麟山郡,乃沿邊緊要之地,不可革,亦不可移。」卿久在西土,凡郡縣排置形勢、山川險阻、賊路緊慢,無不周知矣。上項郡邑移設、土地割屬便否、麟山、定寧二邑中革除便否,備細商確以啓。

○傳旨平安道監司:

今有議者獻其道防守之策數條。其一曰:「平安道人民在高麗,皆下三道入居人也。無一土姓,非有長久之計,一有微役,率皆逃竄,視彼下三道各官土姓愛惜鄕風者,不可同語矣。閭延、慈城、江界等沿邊各官人民,尤無久遠之計,難以率領防戍,不可不慮。願刷平安道各官人民,許籍所在官,以爲土姓,改成戶口而給之,實爲便益。」

其二曰:「將徙平安南道人民,以實江界、慈城等沿邊各官,然閭延、慈城可耕之地不多,樹木鬱密,一二年內,未可墾以爲田,新徙之民,難遂其生。中和、平壤與江界共是一道,其新徙之民,聽留老弱親族,仍耕舊居之田,使自輸用。如此數年,待其阜盛,然後悉令入送,亦爲便益。」

其三曰:「平壤、寧邊土官,本無俸祿,雖數遞差,無損國家,有益防戍。道內驍勇不付軍籍者多,願令各官募徵驍勇能槍射者,以授土官隊副、隊長,出謝後,隨卽遞差,令屬步牌,以固防禦,亦策之善者也。」議者數條,亦爲有理,與都節制使熟議便否以啓。

○軍器調監提啓:「本監所藏之劍無標,恐有分受人等私換之弊,乞於刃上篆刻軍器二字。」從之。

1月6日[编辑]

○丙申,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仍以火災飢饉請糧,賜米豆共二百石及酒果。宗彦七亦遣人獻土宜請糧,賜米豆共四十石,令禮曹致書于彦七曰:「今後足下所送之人,依他例受太守宗公文引以來,方許禮接。」

○慶尙道敬差官安質啓:「開寧縣吏林茂欲避入居,自斷其腕,設心殘忍,請置重典。妻子則定屬咸吉道新設驛吏,以戒後來。」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安居本土則懲惡無門,雖是殘疾人,宜定咸吉道新設驛吏。」從之。

○戶曹啓:「下三道米布之所出,連因凶歉,蠲減貢賦,倉廩空竭,國用將乏,請減各品俸祿。」從之。自一品至二品減豆三石,自三品至六品減豆二石,七品以下減豆一石,緜紬正布銅錢,皆全減。戶曹又以用度不足,請減成均館生常養之數,留生員百人,放寄齋百人,庠舍遂空。

○年凶民間貧窮,中外盜賊興行,下三道尤甚,火賊最多,官不勝禁。慶尙道監司啓:「道內各官村落,盜賊盛行,但以隣里正長,勢難捕獲,各其里內下番甲士及侍衛別牌閑良公私賤僕等作牌,且定牌頭以統之,因減其戶役,分爲二番,每夜巡綽,若有能捕賊及救火者,賞職賞物,其不用心者,以賊人多少科罪。」

從之。

○兵曹啓:「前此慶尙右道、全羅左道各浦,防禦事緊,減進上及貢物,凡干徭役,一皆蠲免。慶尙左道、全羅右道各浦,亦依此蠲減,專委防禦。」從之。

1月7日[编辑]

○丁酉,受常參,視事。

○慶州判官金斯中辭,引見曰:「邊鄙守禦,固爲大矣。然今年則饑饉太甚,救荒尤急,爾其勉哉!」

○傳旨忠淸道監司:

近來頻聞道內饑民死者甚衆,而舒川等處尤多,雖未知實否,予甚懼焉。各官官吏畏其罪責,雖有死者,匿不以告,故監司無由得聞歟?何予傳聞之屢,而卿一不啓達乎?其已死者,各里人潛置溝壑,則誠難得知,其濱死呻吟困瘁者,亦應多矣。監司守令多方遍察,則安有不知之理乎?若及期救恤,則免死必矣。其垂死而救活者,幾人乎?苟倉廩旣竭,無可乃何則已矣,時則倉廩不至於空竭,又且移粟於他道,今年賑恤之備,庶可僅足,若盡心救活,則必不至於死亡矣。凡道內饑饉之狀,予欲連續遣人訪問,卿亦體予至懷,更殫心力,廣察周救,毋使一民罹於死亡,如有危迫,隨卽啓達。

○遣濟用副正朴根于平安道,以入居人戶推刷也。

○傳旨京畿監司敬差官:

近聞有一男子離家乞糧,中路得病,到廣州賑濟場,監考色吏等不納,又到龍仁賑濟場,則無監考色吏,而院主之妻,亦不納,使飢困不得行步。不但此也,連聞道內各官多有饑饉菜色之人,無乃守令里正監考等隱匿不告,故無由得聞歟?何一不啓達乎?予甚懼焉,其更盡心救恤。上項賑濟場監考色吏,推劾科罪,其他賑濟場,亦加檢察,飢民餓饉之形,備細啓達。

1月8日[编辑]

○戊戌,命停凶歉諸道選上奴子,仍減諸宗親驅使有差。

1月9日[编辑]

○己亥,知海珍郡事梁瓊辭,引見曰:「今歲大凶甚,民生窘迫,往盡乃心,廣察周救,至於流移求食者亦如之,毋使一民飢餓,以副予意。今聞日本國人因其國亂,竄居于對馬島者甚衆,其漸可畏,預先布置,使無邊患。」

○慶尙道鎭海、咸安地震。

○命承政院曰:「吏兵曹用人、三品以上決罪及軍國重事,予親聽斷,其餘細瑣之事,欲令世子處決,卿等宜以此意製敎旨以進。」承旨等曰:「殿下春秋方盛,正値有爲之日,何委萬幾於世子乎?如是則政出多門,誠爲不可。矧今歲大凶,民不聊生,加以天譴屢興,如此大事,未可輕擧。」上曰:「此非加職於世子也,但委細事而已。卿等乃以此事爲大事,而如是屑屑何哉?予心以謂此非事之大者,予今氣體多未安,將不能親斷萬幾,故令世子處決。若乃他人則不可也,世子乃吾長子也,子代父勞,處決細事,亦何害於義?昔我太祖、太宗,皆親斷大事,細事不親也。」承旨等再請曰:「殿下以此爲非大事,臣等以爲國之大事,莫於此。殿下雖曰太祖、太宗不親細事,然其時判決無大小,皆稱敎旨,未聞稱令旨也。且令世子處決,非三代之事,豈聖朝所取則也?矧政事當出於一,不可出於二也!我殿下一號一令,皆爲後世法,假令父如殿下,子如世子,猶爲可也,不然則雖父子之間,或生嫌隙,以此傳於後世,甚不可也。」上曰:「此事,不可定也。爾等與集賢殿同考王世子處決時官制及稱號故事,製敎旨以進。」承旨等曰:「臣等未知事理,但國之大事,必須議諸大臣,殿下欲行此事,須與大臣擬議,而後行之。」上曰:「事之行不行,時未可決,姑令集賢殿考古制以啓。」

1月10日[编辑]

○庚子,日有兩珥。

○遣內贍小尹康勸善于忠淸道,賑濟飢民。

○傳旨忠淸道監司:

連聞道內飢民浮瘇,多致死亡者,予甚懼焉,發遣敬差官。卿與敬差官盡心布置,俾免餓死。前所轉米三十萬石,若不足賑恤,則與敬差官同議更啓,將欲於近北各官,輸京中米以給之。

1月11日[编辑]

○辛丑,傳旨兵曹:

忠淸道今年凶歉尤甚,若慶尙、全羅入居鄕戶二千餘人,經由其地,則所過各官,供給爲難,姑停之,待秋入送。唯江原、忠淸二道鄕戶驛吏,依前行移,令限春節畢入送。且上項四道規避入居逃亡人吏等,各以所犯,永屬驛吏。若以別戶子弟,竝令入居,則有違律文家人共犯只坐尊長之意,除率居妻子外,異居子弟,毋令入送,如有自願隨歸者聽。

○傳旨戶曹:

今京外雖多設賑濟場,以療飢民,然監考色掌,必問根脚,推所從來,故愚民或惡其名係于籍,或厭其還本,皆避賑濟場,率由經路幽僻之處,不得丐乞,不時飮食,死於道路者甚多。又各官漏戶之人,亦畏官家知名,不之官受賑濟,忍飢致死者亦衆。民之多死,職此之由。自今以後,凡到賑濟場者,監考色掌等不問從來根脚,隨其所至,盡心救恤。漏戶之人,亦不問根由,隨其所告,竝皆賑給。後日賑濟畢後,錄名之文,一皆燒毁,以安人心。亟令守令將此意通諭境內,使窮村僻巷之民無不周知,隨意往來。

1月12日[编辑]

○壬寅,上謂承政院曰:「災異之有無,非人力之所致,布置之得失,固人爲之可盡。予以否德,嗣承丕緖,不能治平,以致下民之飢死,罔知所措,若將隕于深淵。子孫蕃衍,雖云慶事,徒費天祿,營繕亦多,恐有感召之災,予甚慙焉。其餘宗姓科田,未可遽減,欲減親子親孫科田,僉意何如?」承旨等啓曰:「大君駙馬科田,非特恩所與,乃國家公行之常典,周公之富宜矣。以王室懿親,下同於諸科,誠爲未便。若然則各品科田,一切差減,庶合於理。」上曰:「百官正一品科田一百五十結,大君之田三百結,似乎過多。雖減五十結,比之各品,猶過百結,豈無差等乎?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臨瀛大君璆,前受科田三百結,各減五十結;駙馬延昌君安孟聃,前受科田二百五十結,亦減三十結。今後大君之田,毋過二百五十結,諸君之田,止一百八十結。減此土田,豈能答天譴而救民飢哉?然敬畏之甚,不可不如是也。」遂命戶曹,永以爲式。

1月13日[编辑]

○癸卯,議政府啓:「賑濟勤慢,分遣敬差官,巡行考察,然各官守令,曾不盡心救恤,及敬差到境之日,四面村落,送人先諭,雖有浮𤺄飢死者,互相隱匿,發摘無由。因此不復畏憚,視爲常事,益生怠心。今後令敬差官出其不意,巡行村落,嚴加糾察,其守令怠惰不勤及不能賑恤,以致浮𤺄餓死者,三品以上,啓聞科罪;四品以下勿論功臣及子孫,竝隨所犯輕重,杖一百以下,除收贖,差等論罪還仕,移文監司,以憑殿最。其各道監司糾察,不能賑濟守令,亦依此科斷。」

從之。

○傳旨:

今後凡內用雜物,傳命內竪齎符至承政院宣命,方許入內。尙衣院司僕寺紫門繕工監雜物出入,亦令所掌內竪各齎符宣命出納,如有緊急,不及齎符,則入內後,隨卽啓達。

○是歲,全羅道稍稔,諸道飢民皆就食,不能哺其幼兒,或棄置路邊,或繫於樹而去,或請宿人家,因棄而去,幼兒男女共三十二名。上命戶曹,移文其道,亟加救恤。

○上慮忠淸道飢甚,以判中樞院事安純爲都巡問賑恤使,奉常少尹卞孝文爲從事官。其事目:

一,各官不用心救恤,飢民就食者鮮少,雖有來到者,窺免致死之罪,多方却之,因此凍餒隕命者頗多。可於道內界首官及初面天安等處,別置賑濟場,給米粥及黃角菜藿等物,擇有職者,俾掌其事,計口節用。又擇僧徒有慈心者,委其烹飪,朝夕賑給,其僧徒口糧,亦依京中賑濟僧例給之。

一,當此春寒,飢民凍死可慮。隨其人口多少,設置土宇,藉以藁草,令衣單者及老幼有病者入處救療。

一,流移人之家舍,或破毁之,或採其所種兩麥者有之,令隣里看守禁止。

一,監考色掌等,里內雖有凍餒餓死者,不卽奔告守令,守令雖知而救恤愆期,以致隕命,及其推覈之時,窺免其罪,匿不以告。如此監考色掌,加等論罪;守令則決罪後,具辭啓聞,降職還任。其救荒特異,有成効者,加資。

一,救荒迫切,未盡條件則許令便宜施行後啓之。

1月14日[编辑]

○甲辰,日有西珥。

○傳旨京畿、慶尙、全羅、忠淸道監司、都巡問賑恤使、敬差官等:

各官飢民,盡心救恤。且僧徒,本無農業,生理可惜,守令及各里色掌等謂是僧徒,不復憐恤,中路致死者頗有之。夫平民與僧,俱爲赤子,宜一體憐恤。雖在深山者,亦須察其飢饉,一依平民,盡心救恤,毋令餓死。

○漕運軍資監陳米豆共一萬石及留後司陳米一萬石于忠淸道近北各官。

○命限秋成,除十惡及侵損於人、關係風俗、白根田地奪取外雜訟,一皆停寢,專務救民。從忠淸道監司啓也。

1月16日[编辑]

○丙午,日暈。

○判義州牧使池有客卒,致賻。

1月17日[编辑]

○丁未,宗貞盛遣四郞、次郞等六人,來獻土宜。

○傳旨京畿監司:

近得敬差官李師曾啓:「豐壤等處路死者三人。」本道,南道則不稔矣,北道則稍稔,故常時弛慮,而京城近處,今反如此,予甚驚懼,意其謂北道稍稔,督納還上田稅,民生艱苦,遂至於此。卿其體悉予懷,南道北道賑恤,竝皆盡心糾察,使無意外之變,其致死之由,推鞫以啓。

○傳旨刑曹:

今後各殿各官雜物竊盜之人,除情狀曖昧輕重難斷外,毋得啓達,依律直決。

○議政府啓:「忠淸道各官甲寅乙卯西年各司未收貢物,竝宜蠲減。」從之。

1月18日[编辑]

○戊申,分遣知印于慶尙、全羅道,審其救荒之狀。

1月19日[编辑]

○己酉,傳旨忠淸道監司:

今者道內飢饉,前古所罕,自冬至春,阻飢益甚,皆仰賑濟,救死不贍,安有餘力,尙望東作?然有可爲之勢,則亦當及時備之。矧今凶荒之後,尤宜盡心,以當時官倉所儲農糧穀種及民間形勢料之,各官居民,庶幾力農者居半乎?居三分之一乎?否則居四分之一乎?六七分之一乎?否則闔境凋瘁,無力及圖農業乎?奔馳賑活之,兼加致慮,與都巡問使詳思廣問,酌中以啓。

○濟州按撫使韓承舜辭。議政府啓:「濟州昇平日久,備禦之策,不無疏虞,深爲可慮,令今去按撫使謹烽火斥候,整軍防禦。倭船依泊要害之處,備禦條件及戍軍多少,訪問於有識古老,布置啓聞後擬議。」從之。

○慶尙道榮川、順興、禮安地震。

1月20日[编辑]

○庚戌,慶尙道奉化縣地震。

1月21日[编辑]

○辛亥,月犯木星。

1月22日[编辑]

○壬子,月犯木星。

○上謂都承旨辛引孫曰:「近因凶荒,貽譏事多,是國家不能措置而然歟?國家雖布置,而各道監司不能奉行乎?抑監司雖奉行,而守令不用心乎?予意以爲天數雖如此,人事不可不盡。若人事暫無虧欠,而人之飢死尙爾,則是天也。倘人事或有未盡,則賞罰不可無也。曩者李明德爲江原監司時,飢死者才一二,而未免罪責,況今京畿人之死者至於二十三,忠淸之死者至於二十五,爲人君者,其可恝然乎?欲鞫上項監司,何如?爾往議政府,擬議以啓。」議政府僉曰:「上敎允當。」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人君之職,專以愛民也。今民之飢死如是,而忍受諸道進膳乎?前以凶歉,已除下三道進膳,唯京畿、江原兩道不除。今聞京畿飢死者亦衆,予甚愧焉。兩道進膳,竝除之何如?」承旨等對曰:「若竝除兩道,則無以供御膳,必不得已,當別有處置。如是則又恐有弊,無已則只除京畿南道不稔各官何如?」上曰:「一道之內,不可如是其分辨也。」遂命文昭殿外,京畿各殿冬官進膳,竝除之,唯各浦仍舊。

○差司譯院注簿徐敬愚,押送被虜逃來唐人柳貴等五名于遼東。

1月23日[编辑]

○癸丑,日暈,有兩珥。

○受常參,視事。

○傳旨刑曹:

獄者,本以懲惡,非致人於死,而司獄官吏不用心糾察,繫獄之人,或罹疾病,或因凍餓,或因獄卒侵逼榜掠隕命致冤者,不無有之。令京中獄囚有致死者則不分罪之輕重,竝皆具辭以啓。外方只報死囚之致死者於刑曹,而又不啓達,京外異法,實爲未便。今後外方獄囚致死者,亦不問輕重,具錄本犯罪名、始囚月日、得病日時、救藥病證、訊杖次數、致死日時,移文刑曹,且別啓聞,以爲恒式。

○以李審爲右司諫大夫,吳明義知甲山郡事。先是,從皇甫仁備倭之策,擇有武略者,分任邊邑。司僕少尹李山斗亦被選知梁山郡事,憲府以山斗前任蔚山,貪汚事覺,推鞫未畢,劾啓罷之。會甲山守缺,上令政府薦可代者,政府薦山斗:「武略雄深,可任邊將。今雖被劾,若所犯非大累,則無如此人。」上命承政院,考其所犯,乃潛移官中魚物布貨於私第及用官物貿倭器皿等事也。上特寬其罪,除知甲山郡事。憲府又啓:「山斗所犯,今未畢鞫,其輕重,未可知也。且以貪汚之人,復使臨民,誠爲未便,請罷之。」上然之,乃以明義代之。

○京畿監司啓:「道內各官儲峙數少,大小私蓄雜穀萬千石以上者,除其家一年用度外,依本宮分貸例,以還上分給,待豐年,守令督收還主。」從之。

1月24日[编辑]

○甲寅,議政府啓:「架閣庫錄事,本稱議政府錄事,自六曹分掌庶事,改稱架閣庫錄事。今本府旣復署事,錄事宜復舊號。」從之。

○京中及京畿、慶尙道安東、尙州等二十五官、江原道襄陽等十一官、忠淸道忠州等四十三官、全羅道全州等二十六官地震。

1月25日[编辑]

○乙卯,雷。

1月26日[编辑]

○丙辰,雷。流星出東方天際,向南橫入,狀如甁,色靑白,尾長一丈餘。

○御勤政殿受朝。

○以李宣爲禮曹參判,鄭欽之同知中樞院事,金孝貞司憲府大司憲,李叔畤咸吉道都觀察使。前此,咸吉道觀察使鄭欽之以母病承召而來,母病久不愈,上曰:「予欲更留欽之三四年,然事劇不可久曠。」命吏曹薦可代者,吏曹以洪汝方、河演、李叔畤聞,上曰:「無如叔畤。」乃以代之。

1月27日[编辑]

○丁巳,上召鄭欽之曰:「卿於咸吉道事,無不周知,其布置未畢之事與其事變,反覆說與李叔畤。」

○司憲府啓:「前護軍仇仲德,今授知梁山郡事。考其歷仕,初以甲士拜護軍,更無歷仕之處,以不更事之人,遽使臨民,恐不可也。古有布衣入爲宰相者,然此世不常有。今仲德無異才,請罷之。」又啓曰:「初因邊邑選任武才,乃以安東府使李思任爲金海,金海府使林仁山爲安東,後因新置左道節制使兼判蔚山,以知蔚山郡事金布爲金海,以李思任還爲安東,林仁山則解職。仁山任金海四十餘朔,而每考居最,今乃無故解職,金布別無奇才,吏曹以都承旨辛引孫妹壻拜爲金海,不無徇私之意。況金海煩劇,非布所能治,請量才任用。」上以此意議諸政府曰:「予未知仲德之爲人也,今憲府啓以不能任梁山,然乎否?金布、林仁山之事何如?」政府啓:「憲司所啓皆可。罷仲德,以金布爲梁山,以仁山還任金海,則人與職相當矣。」上從之。時左承旨鄭甲孫以憲司所啓告引孫,引孫聞之大笑,殊無怍色。

1月28日[编辑]

○戊午,全羅道監司啓:「道內新除守令,依忠淸、慶尙道例,限秋成,除率眷赴任。」從之。

○以禮賓少尹趙講爲慶尙道敬差官,內資少尹權循爲全羅道敬差官。司諫院啓曰:「下三道,竝遭飢饉,而地廣民夥一也。且全羅禾穀,視忠淸、慶尙稍稔,故兩道飢民,多就仰食,恐其守令以非境內之民而忽之,或致餓死也。監司事務浩繁,豈能獨行而盡活一道?今忠淸道旣遣賑恤使及敬差官,而慶尙、全羅,不遣敬差官,誠爲未便」

上曰:「將議於大臣而爲之。」遂有是命。

○僉知中樞院事朴堧上言:

謹按《周禮》:「天子圭瓚,以圭爲柄。諸侯璋瓚,以璋爲柄,皆有繰。」註云:「繰,藉也,所以藉璋也。」又云:「雜文也。」蓋瓚爲宗廟降神之器,古人瓚制,下有承盤,柄有藉繰。臣妄意所係至重,而不敢犯之以手也,今見圖形,繰形有如巾帨,又畫雜文。今中國巾帨,多用雜文繒帛,稱云畫手巾,瓚柄藉繰假用何如?

啓下禮曹。

1月29日[编辑]

○己未,視事。

○恩津縣監朴旅、居昌縣監朴允昌等辭,引見曰:「我國昇平日久,至于寡躬,値此飢荒,予甚愧焉。且予凡致治之道,靡不致慮,然其所以至於如此者,必其施爲未合於天心也。予初心以爲流移之人,保之甚難,土着之民,猶可救也,乃至初春,尙有殺牛馬雞犬,採麰麥之苗而食者,況望備種子而不食乎?今年農事,猶未可必,下民之生,誠爲可惜。汝等往盡乃心,毋負予意。」

1月30日[编辑]

○庚申,親傳朔祭香祝。

○傳旨慶尙、全羅道監司:

近聞對馬島專失農業,又罹火災,加以師旅之憂,將來可慮,肆擇有武略者,以授邊任,以備不虞。自去冬至于今,倭人之稱爲使者屢至,每一船格倭三四十或五六十,留乃而浦者,幾至千人。考其來獻之物,不過刀劍數柄,其私齎之物則或有或無,有者亦不過鹽藿數石,其勢似不堪饑饉而就食於我也。然倭奴稟性本頑,人面獸心,其謀難測,無知之民,習於久安,貪目前之利,甚入海濱而居者甚多。賊或猝至,則不及避,將帥不及救,此不可不備也。且今以各浦兵船及鹽船漕運全羅穀二十餘萬石,以輸慶尙道,若飢倭知之,必生盜取之心。鹽船武備本疎,兵船轉穀,本浦皆空,此亦不可不備也。沿邊守令、各浦萬戶,狃於故常,不虞賊變,以爲:「倭實飢羸,彼何足慮?」弛其武備。守令則不謹入保,萬戶則下軍於陸,此又不可不慮也。卿嚴加戒飾,使沿邊將帥謹守封疆,常如對敵。且嚴入保之事,謹固兵備,毋致後悔。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辛酉朔,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及石見州藤觀心遣人來獻土宜。

○前判黃州牧使崔蠲卒,致賻致弔。

2月2日[编辑]

○壬戌,議政府啓:「謹按古制,宋朝編《皇屬籍》,詔宗正寺,建屬籍樓以嚴奉之。我朝倣此,於宗簿寺西崗建璿源殿,奉安《璿源錄》及祖宗睟容,合於古制,但宗簿寺在闕外閭閻間,地勢狹隘,似乎褻慢,理合移構。又按宋神宗元豊中,詔有司,神御寓於佛祠者,皆遷禁中,合爲一宮以奉安之。願依此制,於宮城內文昭殿北潔淨之處,別作小殿奉安,庶無褻慢之弊。其守衛諸事,仍令宗簿主之,且令文昭殿直兼掌看守。」

從之。

2月4日[编辑]

○甲子,日暈。

○傳旨京畿、忠淸、全羅、慶尙道監司都巡問使敬差官等:

大抵飢寒之民,氣力困,暫遇疾病,不日輒死,理勢然也。醫療之方,亦當有備,然困羸之極,不可妄施藥劑,令醫擇無毒而可治飢民之藥,別書以送。其令各官多備,使醫生等隨證救治。

○自去冬設賑濟場於普濟、利泰二院,賑濟四方流移飢民仰食者,各千餘人。每日官給米人一升五合,竝給鹽醬,四方浮瘇濱死者,多就得生。飢民無事飽食,日久氣壯,殆勝居民,及春疫死者頗多。至是,傳旨漢城府:

今此致死者,無乃未及賑濟場而死於中路乎?抑在場而飢死乎?是豈皆瘟疫所傷歟?今後致死者,具錄致死之由以啓。

2月5日[编辑]

○乙丑,流星出自天中,向東北入,尾長四五尺。日暈,兩珥。客星始見尾第二三星間,近第三星,隔半尺許,凡十四日。

○傳旨承政院:

向者慮飢民之未易周恤,使京都旁近諸邑之民受糶于京倉,然諸邑之民,皆由露梁、漢江,人物輻湊,留宿兩岸,反罹飢寒。津人競以私船,收價渡人。本爲濟人,而反有此弊,予甚慮焉,其遣義禁府郞廳于兩津,聚公私船,分載以濟,且嚴私船收稅之禁。

2月6日[编辑]

○丙寅,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及一岐州藤九郞等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京畿、慶尙、全羅道監司、敬差官等:

各官置賑濟場於路邊,守令不得親監,故雖名賑濟,而實無賑濟之効。近忠淸道賑恤使安純用前日咸吉道監司時賑濟見效之法,於當道界首官及各官邑內,或於守令廳事前,或於院觀,隨地之宜,構土宇及假家,守令常時親監,或飯或粥,隨宜饋餉,境內飢民,聞風多聚。本道境連忠淸,効其賑濟之法,使飢民樂聚賑濟場。

○命輸留後司米一萬石、京江倉米一萬石、全羅道米三萬石于忠淸道,以賑飢民。

○夜,雷。月犯畢。

2月7日[编辑]

○丁卯,以金益生爲漢城府尹,李孟畛判義州牧事。

2月8日[编辑]

○戊辰,受常參,視事。

○傳旨江原道監司柳季聞:

去丙辰秋,卿啓:「茂陵島土地膏腴,禾穀所出,十倍陸地,且多所産,宜設縣置守,以爲嶺東之藩籬。」卽令大臣僉議,竝云:「此島遠於陸地,風水甚惡,不宜蹈不測之患,以設郡縣。」故姑寢其事。卿今又啓云:「聞諸古老,在昔倭奴來住,連年侵掠,嶺東蕭然。」予亦以爲曩者倭奴陸梁,居于對馬島,尙且侵掠嶺東,至于咸吉道。茂陵島無人日久,今若倭奴先據,則將來之患,亦未可知。其設縣置守,徙民實之,則勢固難矣,每歲遣人,或探島內,或採土産,或爲馬場,則倭奴亦以爲大國之地,必不生竊據之心。在昔倭奴來住之時,何代耶?所謂古老者,幾人耶?若欲遣人,則風水調順,何時何月耶?入歸之時,裝備之物、舟楫之數,備悉訪問以啓。

○議政府啓:「今聞京畿、全羅等道差守令,察諸縣賑濟,反不顧本邑飢民,實爲有弊。今後除差守令,使各守其境,專委賑恤勸農,差定敎諭檢律驛丞等,以單騎出其不意,往來糾察。」從之。

2月9日[编辑]

○己巳,日暈。

○傳旨戶曹:

城底普濟院、利泰院、東西活人院等賑濟場所管官吏,全不致慮,使民飢死者頗多,予甚惻然。自今令漢城府五部官吏分掌四處賑濟場,如有慢於救恤,致令飢死,每於月季,隨其多少,依諸道例斷決,勿許贖罪。

○議政府啓:「漢城府郞廳七人專務賑飢,竝停雜訟,恐爲未便。乞擇諳鍊者二人,除聽,同五部官專委巡行救恤。」乃命郞廳三人,分掌三所,一掌普濟院及東活人院,一掌利泰院及西活人院,一掌京城內及城底十里。

○去年春夏旱乾,川井皆涸,京畿南道及東南四道,皆失農業,忠淸道尤甚,慶尙、全羅兩道濱海數郡稍稔。大率京畿四十邑內水原、龍仁等九邑、忠淸道五十四邑內林川、韓山等十八邑、全羅道五十五邑內益山、龍安等十一邑、慶尙道六十六邑內安東、眞寶等三十二邑、江原道二十六邑內原州、寧越等八邑,全失農業。其中甚者,或竟不播種,或苗不滿尺,草木不茂,麰麥不熟,種豆不生,撥土還拾,十斗所播,其拾七八斗,如炒可食,飢民拾而食之。京畿安城、忠淸道公州、新昌、牙山、懷德、稷山、全羅道全州、咸悅、臨陂等邑,皆蝗害穀。且麻田浦灘急,隆冬不氷,氷雖合,可度者不過三四日。是冬氷堅,人馬行者二十餘日,其久寒可知。凍餒之民,相望於道,至今年春大疫,飢者得病輒死。民自殺牛馬,剝木皮,採麥根以爲食。不保妻子,或有棄妻子而逃者,或有棄兒於道,兒從之則繫於樹而去者。雞犬或有自斃者。京畿北道以北各道,五穀稍登,商賈之徒,以貨布買米於北,賣米於南者,相繼於道。忠州道公州等處米二斗直緜布一匹,爭持緜布,求米穀者,猶恐不及,自去年夏秋,飢民仰給賑貸,各道倉廩虛竭,國家移粟以賑之。又分遣朝官于各道,爲賑濟敬差官,特遣安純于忠淸道,爲賑恤使,俾察各官守令賑飢之事,如有多致飢死者,罪及守令,直行鞭扑;路有餓死者,則罪其旁近居民。故人畏令峻,交相隱匿,飢死不見者十常六七。然守令率監考之徒,盡心布置,躬親饋食,故人民賴以得蘇者多。

○議政府啓:「依忠淸道賑恤使所啓,道內仁壽仁順府內資內贍寺禮賓寺該納田稅,竝除上納,以補種子。」從之。

○傳旨戶曹:

今有議者以爲:「前此各道布貨位田之數,已曾詳定,姑以正布言之。各司該納正布元數,幾至十萬餘匹,每一匹,旱田則一結豆三十斗,水田則五十卜米十五斗。布價之重所以如此者,國初穀賤,大槪五綜布一匹直米三四斗,豆則七八斗,而正布一匹之直,五綜布四匹,正布價穀,從優酌定,今時則雖値豐年,正布價,米不過五六斗,豆不過十五斗。穀貴如此,而布價仍舊,位田之數,因此過多。近因議行貢法,正布一匹價,米十斗,豆則二十斗,減數立法。然以時價觀之,猶爲多也。由是州倉蓄穀數少,一遇荒年,賑救之費不裕,誠爲可慮。今移轉全羅米穀於忠淸、慶尙,足爲明鑑。

今若正布十萬匹,每一匹除一斗,則數至十萬斗,以此作石,則當爲六千六百六十六石十斗矣。若除十五斗,當爲十五萬石矣。其他細苧及雜物位田,竝依此量減,則布貨之數猶存,而數外之穀,不下十五萬石,以此爲賑濟之費,亦不爲少矣。願自今正布一匹位田,豆則十五斗,米則七斗五升,以此改定,庶幾多寡得中,公私兩便,倘有一二年凶荒,不足憂矣。」其議何如?熟議以啓。

2月10日[编辑]

○庚午,司諫院左獻納金文起啓曰:「近日修昌德宮西古吏曹,將坐養海靑以避暑氣。臣竊謂捕養海靑,本爲進獻,而今已停之,又當凶荒省費之時,爲一禽營修屋宇,恐非憂懼修省之意,乞令放之。」上謂承旨等曰:「諫官所言是矣。然坐養海靑,非始於今日,亦非皆爲進獻。予性不喜遊畋,雖當講武,不御弓矢,至於聲色犬馬花卉等物,亦所不喜,但此物俊逸不凡,異於常鷹,放之不資馬馳,觀之不勞目力,甚合予不好馳驅之意,故嘗養之,以資一遊之戲耳。然未嘗戲玩,不自臂之也。近因旱荒之災,每自修省,自去秋至今春,絶不出郊,予豈愛此而留養乎?今當大災,未知禍福,倘或安全,年旣不老,又不學禪,必爲遊畋之事矣。今卽放之,而後復求之,無乃不可乎?且其養之,不費尺布斗米,亦無損於經費也。識理大臣或勸焉,或禁焉,未有如今日之言之切者,是必外多譏誚也,予甚愧焉。言官若曰鷹皆可去則可也,何獨以海靑爲不可乎?養之不異他鷹,今乃指爲不可,未知何謂?人臣尙且多養鷹隼者,人君獨不可蓄一禽乎?卿等之意以爲何如?卿等亦曰不可,則予當罷鷹坊矣。」承旨等曰:「諫官之言過矣。不知大體,其言迂闊,不足責也。以爲人君畜此不可,則將何以爲一豫之資乎!雖畜之無傷。」於是,上敎文起曰:「所言誠是,予乃嘉納。然養海靑,非自今也,非特進獻也。其所畜養,固無尺布斗米之費,若曰鷹隼等物,皆不可畜,則可矣,獨指海靑爲不可,何也?且以此物爲不可,則當求禪法乎?若不學禪,則以此物資一日之戲,無乃可乎?」文起啓曰:「海靑乃珍禽異産,固不可畜,他無益之物,亦不可養。且旣曰不喜玩,則如此無用之物,何必畜之?其所食之物,亦不足言也。且臣非以爲悉去鷹隼也,但海靑,捕有其賞,養擇其地,異於他鷹,臣愚以爲終不可畜也。」上曰:「此物多産我境,非珍禽奇玩如鸚鵡孔雀比也。」

○命還對馬島逃來倭人男婦共六名。

○傳旨戶曹東西活人院:

飢民病死者,竝官給棺槨埋之。

2月11日[编辑]

○辛未,議政府啓:「市肆賣米者,務要射利,競相誑人,買用大斗大升,賣用小斗小升,或雜沙石,乘機騁謀,隨賣隨隱,不習市廛者,無由尋捕。甚者結爲黨與,恣行竊,姦僞日滋,難以禁防,依舊聽於本家邀致買賣,以絶姦僞。」

從之。

○上曰:「近年構亭于昭格殿東嶺,坐養鷹隼,今以遠近觀望之處毁之,令內竪金孟擇可養空舍以養之,孟以古吏曹爲空敞可養,而不明言昌德宮內外,予乃許之,不意修葺屋宇,以起營繕之役。又命內竪金壤往觀之,而欺罔不言,俱有罪,竝收職牒,配役繕工監。置所養鷹子于昌德宮內一樓,任其生死」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遣使,欲於蘇溫沙島,伐木造船,禮曹啓:「不宜開端,請勿許。」從之。

2月12日[编辑]

○壬申,先是,野人朴多弄哈、無伊應哈、乎斜乃、蘇乙吾等四人潛到會寧之境,節制使李澄玉擒詰之,答曰:「欲見親族。」澄玉放之,馳啓,上曰:「遠居野人潛入境內,其心必異,幸而獲之,宜詰出來之意,何遽放還?」澄玉更使人執送于京,命囚義禁府鞫問,未得異狀。時朝議不一,或云可還其土,或云可流他方,或云拘留奴之可也。上降書問于金宗瑞、李澄玉、朴好問,宗瑞等回啓:「宜放還本土,以安彼人之心。」上又議諸政府,皆如宗瑞等啓,乃從之。至是,令義禁府敎曰:「朴多弄哈,於乙卯年,隨沈咜納奴,侵我閭延等處,今欲入寇,潛來間諜。無伊應哈與忽剌溫結婚,謀欲引誘作賊,先來探候。汝等譎詐之計,今雖隱諱,於會寧鞫問之時,已不能遁情。將相大臣皆謂爾等罪惡貫盈,宜置重典,然汝等不識義理,無異禽獸。且乎斜乃、蘇乙吾等隨汝出來,尤不足算也。殿下包荒之量、好生之德,卓冠千古,故特宥爾等,許令放還,自今以後,謹愼持身。」遂放之。又命兵曹,亦依此例敎之,仍命禮曹,優待厚賜遣之。當其囚繫,天寒甚,上憐之,特賜衣服。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見卿事目,已悉卜兒看、凡察等事。今喧言斡朶里、兀良哈等將欲徙居忽剌溫地面,此未足信聽,然凡察、卜兒看等言:「無遷徙之心。」亦難盡信,卜兒看若更來,請開東良北徑路、移設東良、改木柵,則其徑路,終雖難通,然卿當以權辭答曰:「汝向我國,盡心盡忠,永永効力,則開路移柵,是不難事。」凡察更請造給家舍於卜兒下,則當答曰:「汝之造家,不必賴我而能成,然小小之事,我當助之。」且多弄哈曾寇閭延,今又與無伊應哈等間諜而來,宜置於法,然卿及澄玉、好問等獻議云:「宜放還,以安彼人疑二之心。」予以邊境之事,當從邊將之意,卽令有司館穀如朝見野人例,又賜衣服,優待放還。卿當說與凡察、卜兒看等曰:「多弄哈等罪大,然汝等歸附日久,我殿下寬仁大度,優納汝等之請,特令放還。」

2月13日[编辑]

○癸酉,受常參,視事。

○刑曹啓:「端川囚和尙劉乙生等謀殺人,律該斬。」從之。

2月14日[编辑]

○甲戌,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初,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極陳趙明干口子受敵之弊,請退縮,又本道監司啓:「趙明干口子,陟入江曲,距無路、虞芮甚遠,不能相救,每被侵掠,不可不慮。其口子所耕之田,亦不過數十餘結,願罷趙明干口子,置斥候於趙明干南嶺,晝夜看望,有變則奔告無路、虞芮等口子,策之善也。」下兵曹,與政府同議。政府啓:「趙明干屢被寇掠,專是邊將不謹備禦耳。今若輕棄退縮,恐有唇亡齒寒之患,且示怯於賊,未便。今當於趙明干口子,擇有武略能射御者,或萬戶或千戶,隨品差任,量加軍士,仍舊守禦。」卽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趙明干口子,陟入江曲,三面高山臨壓,爲賊窺伺之所,乘隙易入,宜當周密布置,以嚴守禦。往日邊將不嚴守備,累被賊侵,遂有退縮移排之議,然其賊變,非陟入彼境之致,然專是主將懈怠,隄備疎虞故耳。今後謹斥候、嚴防戍,益加盡心布置,俾無賊患。祖宗疆域,固當愼守,不可輕易退縮,今若退縮趙明干,則沿邊口子,必將援此,爭欲退縮,其弊難禁,卿其商搉區處。

○傳旨刑曹:

本國人民喪祭之法,多襲高麗卑陋之風,雖立禁制,載在《六典》,有司不能糾察,因循舊習,歸正無期。當今民俗,其在平時,無問尊卑,競崇淫祀,尊信巫覡,費散財穀。及其居喪,或詣巫家,張樂饗神,或上佛寺,設齋祈福,或於葬日,多設酒饌,賓主相慰,務崇豐厚,富者誇張,貧者黽勉,召會賓朋,男女雜,糜費甚多,然後快於其心,而爲鄕里之所譽。以此成風,不知節用,一値凶荒,輒至飢餓,誠可於邑。非但民生因是貧苦,風俗美惡,實關於此。自今以後,凡有作樂聚衆淫祀鬼神者與居喪之家就巫饗神者、邀賓設齋者及葬日致酒者,京中憲司、外方監司守令申明痛禁,如有犯者,賓主皆罪。

○議政府啓冊王世子嬪儀注:「告宗廟,有司以特牲告,如常儀。祝文,臨時撰。臨軒命使,將行冊禮,敎命使者,吏曹承以戒之。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及擧麾位如常儀。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于庭,典儀設文官一品位於殿庭道東近東,皆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近西,當文武官,皆重行東向北上;宗室,每品班頭別設;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設使者受命位於殿庭道東,俱北向東上;執事者在南北向東上。鼓初嚴,兵曹諸衛陳儀仗如常儀。有司設敎命案、冊印案各一於殿下座前近東;在寶案之南,敎命在北,次冊,次印。設命服案於殿庭道東軒懸之北,稍北東上,又陳綵輿於勤政門外,陳嬪儀仗及輦於彩輿之南。宗室文武群官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皷二嚴,宗室及文武群臣使者以下,皆就門外位,有司奉敎命函冊印綬及命服函,各置於案上。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陞座,爐烟陞,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使者以下,皆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傳敎官都承旨前承敎,由東戶出,執事者內侍別監擧敎命冊印案從之。每案二人對擧。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副皆跪。傳敎官宣敎曰:」冊某氏爲王世子嬪,命卿等展禮。「宣訖,通贊贊搢笏,使副皆搢笏。執事者以敎命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傳敎官取敎命函,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執事者以冊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冊函,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執事者以印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印綬,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皆如受敎命之儀。通贊贊:」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傳敎官還侍位。奉禮郞引使、副出,擧敎命案者前行,擧冊、印案、命服函者從之,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副隨行。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俛伏興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從至閤,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勤政門外,取敎命函、冊函、印綬及命服函,各置于綵輿,嬪儀仗及輦前行,敎命、冊、印、命服綵輿,以次陳列,出左華門,行至東宮大門外。

嬪受冊儀:前一日,忠扈衛設使者次於東宮大門之外道西,南向。其日,奉禮郞設使者位於內門外之西,東向北上;內侍衛於使者之南;擧敎命案、及冊案印案者,在南差退,俱東向;設典內三人位於內門外之東,西向。掌筵設嬪受敎命、冊位於內殿庭中,北向;良姊以下陪位於受敎命、冊位之南近東,俱重行北向西上;贊者二人位於東階東南,西向。典內先置三案於閤外近限。使者旣受命,出勤政門東偏門,至東宮大門外,典謁引就次,擧案者前行,掌次者迎入次。嬪儀仗入陳如儀初,使者將至,司則跪請嬪內嚴,贊者先就位,典謁引使、副以上,入就內門外。立定,奉敎命、冊、印案者,以次進當副、使前,副使受敎命、冊印,奉案者退復位。副使以敎命、冊、印進授使者退復位。內侍進使者前,西向受敎命、冊、印,東向授典內,退復位。典內持敎命、冊、印入,立於閤外之西,東向跪,置敎命、冊印於案,俛伏興。司則白外辦,嬪服命服加首飾,司閨贊嬪出,引立於庭中受敎命、冊、印位北向,良姊以下各就位,宮官侍從如常儀。掌書詣門,跪取敎命、冊、印興,進立於嬪前南向,典內還復位。司則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四拜。司則進掌書前北向跪,受敎命、冊、印興,進嬪前南向授嬪,嬪跪受,以授司閨俯伏興。司則又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又四拜訖,掌筵設嬪座於內殿東壁,西向。司則前請嬪陞座還侍位,司閨引嬪陞座。良娣陞堂東向立,良媛以下及宮官,俱立於庭,重行北向立,贊者:「再拜。」良娣以下上下皆再拜,嬪答拜無良姊則無答訖,諸應侍衛者各陞,立於侍位。司則前白禮畢,嬪降座,司閨引嬪還寢。使者至勤政殿庭道東北向西上立,傳敎官於使者東北西向立。使者復命曰:「奉敎冊王世子嬪禮畢。」四拜。傳敎官啓聞,使者退。「

嬪朝謁儀:其日冊訖,嬪服命服加首飾,詣殿下所坐殿,如常內朝之式。至閤,司賓引至殿庭,北向四拜。司賓引退,詣王妃所坐殿庭,北向四拜,司賓引出還宮如常。

2月15日[编辑]

○乙亥,受常參。

○傳旨咸吉、平安道監司:

道內地廣人稀,家家廣占土田,耕耘之際,用力簡易,而所收倍多。若依他道竭力耕治,則意必禾穀益盛,易致豐稔。曩者撰集《農事直說》,頒諸各道,令諄諄敎諭,俾農民無不周知,官家亦依農書耕種,令民取法。大抵人情,安於故常,不樂新法,雖勤敎諭,亦不肯遵。若人心不欲,不必强使爲之,宜漸次善誘,俾依農書及他道用功,使之耕作。且令官家,亦依曩日所諭耕種,秋成悉啓所收之數。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仍求《大般若經》,賜布五匹,令禮曹答以:「經文,日本諸鎭求去殆盡,未得塞請。」

○徙平安道南道各官鄕吏十五戶于閭延,十戶於慈城。

2月16日[编辑]

○丙子,錦城大君瑜親迎參贊崔士康之女。

○議政府啓:「成衆官遞兒受職者,以親病呈辭,則必考本官所報,隨卽改差,自餘各司官吏等,呈辭後改差無期,故身病親病,雖已差愈,不卽就職,曠官廢事,實爲未便。今後身病呈辭者,隨卽改差,親病呈辭人居慶尙、全羅、平安、咸吉道者,限七十日;忠淸、江原、黃海道者,限五十日;京畿,限三十日;過限者亦竝改差。若三館則雖改差,各以許參先後遷轉,故連續呈辭者或有之,成衆各處遞兒受職人則告身署出受祿後,雖無故,聽其當次受職人之請托,故呈辭者亦有之。今後三館則本品從末塡差,成衆官遞兒呈辭窠闕,毋用當次之人,必以他官充差。」

從之。

○前藝文提學金孝貞上言:

近日除臣大司憲,臣以疾病不能就職,乞免。「不允。

○傳旨漢城府:

今當開春之後,普濟、利泰賑濟場流移丐乞者日增,恐飢民群聚,染病夭瘥。又於弘濟院,加設賑濟場一所,其考察官吏支待諸事,一依普濟院、利泰院兩場例施行。

2月17日[编辑]

○丁丑,宗貞盛遣四郞次郞等六人,來獻土宜。

2月18日[编辑]

○戊寅,下判漢城府事李叔畝、府尹金益生、崔士儀、兼參軍趙元福、參軍尹暉、沈寘等于義禁府,以飢民致死也。尋放叔畝等,郞廳三人,皆贖杖九十。前此,飢民致死者,勿論功臣之裔,竝杖之,不許贖,今此飢民道過,適死於賑濟場之旁,故許贖。

2月19日[编辑]

○己卯,議政府啓:「今後各道極邊初面烽火之處,高築烟臺,聚旁近居民十餘人,定爲烽卒,每番三人,兼持兵器,常在其上,晝夜偵候,五日而遞。雖非極邊,惡獸傷害可慮,令守令依烟臺例,量宜布置,嚴加考察,若有事變,須急馳報,申明《六典》烽火之法,每月季,令移牒兵曹。」

從之。

2月20日[编辑]

○庚辰,閭延節制使洪師錫啓:「請將本府防禦軍五十幷所溫梁居民,俾戍本梁,擇有武略者差萬戶。且昌城、碧潼兩郡,徙治江邊,脫有事變,守令空城往救,實爲未便。於昌州、碧團兩口子,亦宜置千戶萬戶。」從之。

2月21日[编辑]

○辛巳,御勤政殿受朝。

○以爲正尹,權專中樞院副使,尹炯禮曹參議,黃致身戶曹參議。致身,喜之子,不知其父非黃君瑞正室之子,徒恃其勢,每於所莅,多行不義而不愧恥,且倨慢無禮,蔑視士夫。

○宗貞盛使桂樹等四人來獻土宜。

2月22日[编辑]

○壬午,議政府啓:「咸吉道鏡城府儲峙乏少。去丙辰年未畢漕轉米豆雜穀一萬五千餘石,分積安邊、宜川、龍津等三官,乞發船軍,候風調和,令畢漕轉。」從之。

○以慶尙道金海任內熊神縣爲熊神鎭,以金海、府使,兼差僉節制使。以熊神近於乃而浦,商倭數百常住故也。

2月23日[编辑]

○癸未,傳旨漢城府:

普濟院、利泰院賑濟場飢民得病,則送于東活人院,故本場欲去飢民,少有疾病,卽送活人院,活人院亦不用心救療,以致隕命。今當日暖,除送活人院,各於本場之旁,暫構草廬,隨宜移置,官巫西女奴婢用心供給救療,府分掌官兼任糾察。

○議政府啓:「江原道江陵、三陟、平海等官凶歉尤甚,且因移轉,人馬疲困。除豐儲、廣興倉外,各司田稅,許納本邑,以備賑貸。」從之。

○議政府啓:「今年各道上納米數少,飢民賑濟費用又多,請停舞童、唐、鄕樂盲人、女妓、醫女、樂工等五百三十餘名賜米。」從之。

2月24日[编辑]

○甲申,命護軍吳致善,設自激水車於近郊以試之。

○賀正使李蓁回自京師啓曰:「道遇指揮巨兒帖哈於夏店站,云:『黑龍江深處兀狄哈千五百侵汝國新城,圍三日,兀狄哈死者四人,汝國被殺虜者三百餘人。』」上命承政院,據此傳旨于咸吉道都節制使,更令推鞫。

2月25日[编辑]

○乙酉,受常參,視事。

2月26日[编辑]

○丙戌,受朝。

2月27日[编辑]

○丁亥,受常參。

○傳旨咸吉道監司:

去秋賊入慶源,其有戰功者,已曾行賞,然牛安德則追賊,至林成洞,軍卒過半在後,宋希美則不出城,李伯慶則暫出門還入,故皆未細知士卒功勞,慮有功勞者未蒙賞典。今慶源府金貴南等七十餘人投狀,告赴戰有功,未得蒙賞。予謂功疑惟重,然不可但從所告行賞,有功眞僞,考覈以啓。

2月28日[编辑]

○戊子,上以遠遊冠絳紗袍,御勤政殿,冊封良媛權氏爲王世子嬪如儀。以知中樞院事成達生爲使,禮曹判書河演爲副使。前此冊封敎命,皆書以紙,至是始依中國之制,織用五色絲,飾以黃金軸,篆織敎命二字於始面,次書曰:

敎旨權氏爲王世子嬪者。

其竹冊文曰:

儲副爲一國之本,旣建元良,配匹乃萬福之源,當求淑女。稽諸歷代,率有成規。咨爾權氏!生長名門,選居良媛。必敬必戒,早承家訓之嚴;無非無儀,益隆閨範之懿。宜儷重麗之位,庶資內助之賢。爰擧彝章,特頒冊命,遂陞爾爲王世子嬪。於戲!鷄鳴進戒,繼風化於二南;麟趾凝祥,衍宗支於百世。

2月29日[编辑]

○己丑,日暈。

○受常參。

○傳旨:

去歲賊犯慶源時,官奴乙夫隨判官李伯慶,出城與賊戰,中矢而死,致賻復戶。

2月30日[编辑]

○庚寅,親傳朔祭香祝。

岐佐志殿及對馬州宗茂直遣人來獻土宜。

○上議于政府曰:「議者云:『唐人之被虜野人者,我國皆優館穀,隨卽解送上國。今野人輒持券來示邊將曰:「某本我所買奴也。久役於我,今何奪之,送中國乎?我等當虜爾國人以爲奴。」意恐此亦野人構釁之端也。我國至誠事大,不可不還于上國,然又聞野人持券以奏于帝,請還賜與,帝亦可之。以此見之,唐人之逃來我國者,考其文券有無,如有可證,宜還與之,以息邊警。』或云:『朝廷每當使臣之行,必稱朝鮮至誠事大,且被虜唐人,送還上國,其來已久,野人亦謂此朝鮮常事也,無他憤怨之心。今若遽爾不送上國,則朝廷必謂我事大之誠,不逮於古,依舊送還,甚合於理。』如此議者不一,卿等以謂何如?」

皆曰:「前者被虜唐人逃來者,不論文券有無,悉還上國。今若以文券有無,或送或否,則上以得罪於朝廷,下以示弱於野人,莫如仍舊,隨卽遣還。」上曰:「善。」

○宗貞盛請《妙法蓮花》等經,賜之,又刷還倭婦一名。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卯朔,日食。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向化野人等狀告:『自辛卯年受田以來,皆不收稅,今例從他戶,令納田租,深以爲悶,乞傳報蠲減。』此非臣職,然今當招撫野人之時,宜別有措置,或全減、或減三分之二,以勸來者何如?」上曰:「姑可盡除之。」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自立沿邊居民習射行賞之法之後,習射等第入格者幾人,漏挾戶內閑良自願試才者幾人乎?閑良自願入格者,已受賞職,則以爲正軍乎?本是軍案不載之人,雖受賞職,仍爲閑良而不載戶籍乎?議者獻策云:「新設四邑,漏挾戶甚多,閑良子弟亦衆,而未有自見者。閑良自願習射者,每年一次試取,入格者二等以上,隨卽竝授土官,則閑良有武才者,竝皆自見,而軍額日增矣。」或云:「充補甲士取才之法,有軍役者一百八十步。閑良自願者、沿邊防禦年久正軍等,子、午、卯、酉年取才,只賞職中一等者。率丁閑良,每年一次取才,中二等者,亦竝賞職,則爲正軍者,不無缺望。其正軍曾受賞職者,則依已曾立法施行,正軍未受職者及率丁閑良自願者,則每年、或春、或秋一次試取,中二等以上土官賞職,則閑良樂於自見,軍額日增,而爲正軍者,亦不缺望,樂於趨事矣。」或云:「閑良自見,爲今日之急務。正軍未受職者中二等以上、閑良自願中三等以上,每年一次試取賞職,則率丁閑良有才者,竝爭自見矣。」或云:「如此,則閑良自見,而軍額必加矣。然爲正軍者,失其率丁,不無單弱之弊。」議論紛紜不齊,何者合於時宜乎?邊境之事,難以遙度,必須將帥之議。卿與李澄玉、金宗瑞、朴好問等同議,閑良樂於自見,戶口日增之術,備細商確啓達。

○議政府啓:「慶尙道各浦來泊飢倭,不可不恤,宜以斗升給之,促還本土。且飢倭之船,絡繹往來,全羅漕船,不可回泊于金海、梁山,宜令防護,泊于晋州、泗川、固城等處,分給於附近各官,其遠處各官則由晋州南江泝洛東江分給。」

從之。

3月2日[编辑]

○壬辰,受常參,視事。

○慶源節制使李澄玉,特加資憲。澄玉久在邊圉,上念其勤勞,議于政府,以嘉善超授資憲。

○宗彦七、盛國遣立石等四人,來獻土宜。

3月3日[编辑]

○癸巳,宗貞盛請刷還本島逃來人,其書略曰:「本島百姓馬三郞等二十六名,去年偸船逃出,到泊山達浦,請速遣還。」上命禮曹,與議政府議之。右議政盧閈、兼判禮曹事許稠等議曰:「觀貞盛之書,聞見的實,求請懇到,請還雖多,未有若此書之切者。此時雖可權辭以對,後若明白錄其所聞而更請之,則將何辭以答之?不得已而刷還,則投化之初,安接之形,必一一陳之。若慮事露而不還,則恐將因此而構釁矣。又此倭受答書速歸則可矣,倘期得請,久留不歸,則答辭必難矣,刷還何如?」領議政黃喜議曰:「初雖納叛,今從其請而還之,直在我矣。」贊成申槪、參贊崔士康、判書河演等議曰:「初旣不却,使安業而居,今乃刷還,儻彼殺戮,則非特有乖好生之意,且絶後來投化之路,宜以中外推刷,無迹可推回答,何如?」上從槪等之議。

3月4日[编辑]

○甲午,受常參。

○命議政府曰:「府與戶曹及承政院所陳魚鹽之議不同,未知至當之論。大抵立法,初雖盡善而終必有弊。此法雖善,事甚大焉,予意以爲後必有弊,難以久行。其與諸曹酌其時宜,就衆議之中,擇其便於公私者以啓。」

3月5日[编辑]

○乙未,受常參。

3月6日[编辑]

○丙申,御勤政殿受朝。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有一倭客用杻木作弓,以松木作桶兒,以大針爲鏃,削竹二寸爲片箭戲射。館人詰問其學處,答云:『前到富山浦,學於其浦軍人。』以此觀之,其漸傳習可慮。今後令各浦軍人客人,一處毋得習射片箭。」從之。

3月7日[编辑]

○丁酉,議政府啓:「殺人在逃死囚,令刑曹置簿錄名,以憑後考。若蒙赦宥,隨卽徵銀,給付被殺之家。雖不服招而逃,衆證明白,則亦竝徵銀。其夫歐妻至死者,蒙赦宥減等,則本是同居同財人,勿令徵銀。」從之。

3月8日[编辑]

○戊戌,受常參,視事,經筵,輪對。

○傳旨京畿、忠淸、全羅、慶尙道監司:

道內自設賑濟場,就食飢民之數及物故之數,其悉以啓。且未及賑濟場,中路死者幾人,已到而死者幾人,其病死者以何證乎?當時得病者、還本者、見在者、道路流移致死者之數及疫疾有無,竝須速啓。京中賑濟場飢民致死者,初意飢困之人過飽所傷,近漢城府啓:「當此日暖時,會聚一處,疫氣相染,多致死亡。」予命移病者于活人院,無病者有本家及族親,則分授之,無則量分于巫家,竝皆給料,府及五部官巡行考察。其餘飢民,隨宜散處各場之旁,雖有疫疾者,不使相染。道內若有疫氣,則依此例布置。

3月9日[编辑]

○己亥,受常參。

○傳旨各道監司:

今年民間,專仰麥熟,故每有自外方而來者,必問兩麥何如,衆言不同。道內各官兩麥,大槪十分幾分茂盛,幾分枯槁,來四月幾時可穫歟?訪問啓達。其中不實之田,速令耘治培養。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中樞院副使崔寶老上言:「近者野人每因農務方盛備禦疎虞之時,潛來渡江,侵害邊氓。臣願於要害灘中,尖削木杙,隱植水底,使一二候騎伺賊渡江,卽急追之,庶幾可獲。非徒危急之時,且於平時往來,亦且不易矣。」上項事意,卿與觀察使同議,果利於禦賊,卽令旁近守令依此施行。

3月10日[编辑]

○庚子,上移御于東宮,東宮移于書筵廳,以內庭修葺也。

○下前慶源節制使宋希美、護軍李伯慶于義禁府鞫之。傳旨:

曾令沿邊各官每當秋成,督民入保,淸野以待,明有法令,而至于九月之晦,猶不入保,使賊縱意殺虜,全是慢令也。賊之將至,連有報告,及住近境數日,猶不督民入城,使陷賊鋒,是慢於探候,失誤軍機也。人物被殺虜者多,而乃以少聞,賊徒未滿一千,而號爲三千,曚曨啓達,此皆罪之大者。

先是,敬差官趙遂良之還,國家知慶源邊將之失,罷宋希美,而猶以判官李伯慶出戰有功,超授護軍,至是失誤之罪益著,故有是命。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慶源之人喧說被虜者或二百、或三百、或四百,其言流聞于京,予乃知之。卿灼知此事,匿不以聞,予知其必不爲也。嚴自治曰:「有一野人告于會寧曰:」被虜三百餘人。「宋希美曰:」在本邑聞諸數人,皆言被虜三百餘人。都節制使亦與臣言之如此,崔澄亦如此言之,皆無實之言也。「李伯慶之言,亦與宋希美略同,卿旣聞之,何不究其言之所自乎?金徽與女人被虜而歸,卿在慶源親問之,其人不言情實,卿置之,亦何不細問乎?孔城之人被虜而歸,卿移文推之,不得其實,亦何不細推乎?堅壁淸野之事,今日最急務也。卿或移文,或使人於邊將,布置詳悉,有文可考,予亦知卿之用心也。邊民不從敎令,潛隱于家而被殺虜者,自前世固然。又野人告九月晦日必有賊變者,非一人也,尤不可不慮也。卿何可不數數使人,出其不意,巡於閭里,以考其有無乎?如此之事,卿不可不知,卿其知之。

3月11日[编辑]

○辛丑,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兵曹啓:「凡京役人,竝皆完護本家,獨鷹人未有完恤之典,今後番上之時則所耕徭役外雜役,例皆蠲減。」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一,卿前所上請伐嫌眞之書,予乃悉知。前此河敬復亦啓:「愁濱江嫌眞兀狄哈部落不多,且其類孱劣,道路平坦,不爲則已,若欲致討,則殲之不難。」予亦以爲四鎭之設,專備此賊,今其無故入侵,殺虜人民,不可不懲。

一,非獨嫌眞爲害,曾聞忽剌溫之强勝於嫌眞,近來連次送箭於斡朶里等處。且野人等喧說忽剌溫將犯我境,不可專備嫌眞而忘忽剌溫也。

一,近年天時人事不順,且四鎭新設,民心未固,卽今興師,似乎勢難,若待數年而天時人事俱順,則庶可討罪。

一,往者征婆猪之勢,與此不同。自閭延至婆猪,其間絶無野人巢穴,故彼專不知,而我出其不意,有克捷之功。若嫌眞之境則自四鎭至愁濱江,其間斡朶里、兀良哈雜種部落,布列而居,我若行師,則彼必預知而竄匿矣,無乃無益乎?

一,前此斡朶里、兀良哈與嫌眞素有讎嫌,今聞解怨相和。果如所聞,則以斡朶里、兀良哈爲鄕導,似亦勢難。

一,近境住居斡朶里、兀良哈等,時未安業,我雖待之以厚,彼不無浮動之心。今若興師,經由窟穴,則彼必增加擾動,不能自安,更生一敵矣,將何以處之?

一,聖帝明王待夷狄,來則撫之,去則不追,未有以一侵之故輕擧報復也。彼嫌眞一犯邊疆,我遽興師往討,則無乃有乖於大義乎?

一,邊境之事,必聽邊將之議,然後可以萬全。卿與叔畤、澄玉、好問會一處熟議,然後其部落多少、軍馬壯弱、居計虛實、道路險夷、山川汚直、程途遠近及入歸之路幾處、部落相距遐邇、窟穴廣闊長短、隣居野人有無多少,備悉訪問。且征討方略,深思熟慮,不必一時,續續啓達,務得其要。予亦數年當熟計於心矣,軍機當密,不可漏洩,雖至親子弟,毋使知之,十分隱秘。

一,今當防禦最繄之時,澄玉、好問一處會議勢難,則卿與叔畤見澄玉議之,又見好問議之亦可。

3月12日[编辑]

○壬寅,前牧使南珥,家在楊州,儲穀數萬餘石,監司奉旨,令以千石分貸貧民,珥不肯貸,避匿於京中,監司劾請治罪,下司憲府鞫之。

○宗茂直遣人來獻土宜。

3月13日[编辑]

○癸卯,金海府使林仁山辭以:「年老,本無武才,今帶鎭職,不合防禦之任,乞令換差。」議政府啓:「不須換差,姑於鎭軍官內,擇有武略者,稱爲都鎭撫,令常鎭熊神,都節制使及鎭僉節制使無時考察。」從之。

○禮曹據諸道巡審別監啓本,詳定嶽、海、瀆、山川壇廟及神牌制度:

京畿:國行:臨津縣德津,中祀,壇位版,書德津之神。右位版藏室,則依敎壇壝內近北,隨地之宜,幷神廚庫房、齋室造成。麻田縣高麗始祖以下四位,中祀,祠宇,太祖神聖大王,南向,顯宗元文大王在東,文宗大王在西,忠敬王在東。面帳、座子函漆,令其道改造。臨江縣五冠山,小祀,壇位版,書五冠山之神。積城縣紺嶽山,小祀,祠廟位版,書紺嶽山之神。楊州府楊津,小祀,壇位版,書楊津之神,所在官行祭。海豐郡白馬山壇位版,書白馬護國之神,請削護國二字。臨江縣龍虎山祠廟無位版,只有鑄鐵僧像,依他排設位版。仁川郡紫燕島、水深島、龍流島、孤島、已上,同郡地。松家島、長峯島、黔對島、已上,江華地。召忽島、靈興島、犢牛島、已上,南陽地。龍媒島、延安地苟陰島、馭鬱島、彌正島、麻田島、構桑島、大忍島已上諸道,不知所在處。上項諸島,於猿島壇,引請致祭。右諸島之在於他官者,各送所在官祀典改錄,汰其不知所在之島。江華府摩利山壇位版,書摩利山山川之神,請削山川二字。加平縣華岳山壇在縣內平地,引請行祭,位版書華嶽護國之神,請於山麓設壇,且削護國二字。

江原道:國行:襄陽府東海中祀祠廟位版,書東海之神。原州雉嶽山,小祀,祠廟位版,書雉嶽之神。淮陽府義館嶺,小祀,司廟位版,書義館嶺之神。德津溟所祠廟位版,書德津溟所之神,所在官行祭。伊川縣德津溟所壇位版,書德津溟所護國之神,請削護國二字。洪川縣八峯山祠廟位版,書八峯山大王之神,請削大王二字。且祠廟在山上極險,上下勢難,請擇地設壇。原州任內酒泉縣琚瑟岬山祠廟,在縣內平地,位版書琚瑟岬山之神位,請削位字,更於山麓,擇地設壇。

咸吉道:國行:定平府鼻白山,中祀,祠廟位版,書鼻白山之神。永興府沸流水,小祀,壇位版,書沸流水之神,所在官行祭。永興府永興城隍祠廟位版,書永興城隍之神。顯德鎭白頭山壇位版,一書白頭山之神,一書顯德鎭之神。右白頭山,非本國境內,顯德鎭在高麗時革罷,別無靈驗,請竝削祀典。末應島、未勿串、聲島、北島、鼠島、猪島、古非島、葛島、小島、熊望島、松島、骨城已上諸島,引祭於主山。末應島壇位版十二,各書諸島之神,請各書某島之神。且一邑內致祭諸島,多至十餘,不得已致祭諸島外,其餘可革處革除。咸興府咸興城隍祠廟位版,書咸興城隍護國伯神,請削護國伯三字。花島壇位版,書花島壓兵之神,右島引請行祭未便,相望處擇地移祭。宜川郡所衣達城、白頭立石、遠葱城、頭葱城、大牙城、內神城、昌額城、杻村城、東伐城、泥甑城、萬谷城、白山、平波,已上,不知所在地面。竝引祭於所衣達城。右所衣達城祭所在龍津縣,請令龍津縣行祭,其不知所在諸城革除。安邊府井島、鶴浦、列島、翼谷城、翼谷狼城、已上,本府地。薪島小衣、達城、草島、已上,宜興地。熊島、鞍島、黑島、已上,永興地。花島、蒜島、已上,咸興地。穿島、歙谷地甕遷、外猪島、卵島、已上,通川地。道非串、菱島、連島、未然島、黑嶽所乙伐、鳥槍城、二山城、實直板、休谷、直嶽、遷峴、泥嶽、突島、內儲島、訥島、狗首島、直父島、外屹、泥坤、蒜山、狼串、荒島、見人島、史知浦、道臨城、豆廣、荒述、甑尾、黃石子、海城、各山、杻城、槍城、骨木額、松山、炭項關、賊述、猪山、大沙、間峯、伊乙嶽已上諸島,不知所在。壇位版五十九,各書安邊府某島之神。右諸島引祭府內未便,請於海邊狼城浦近處,移壇致祭。其在於他道他官及不知所在處諸島,已議於前。且五十九島之神,一處合祭,位版五十九,而奠物只設小祀一位,甚爲未便,請每位各設奠物。

忠淸道:國行:稷山縣百濟始祖,中祀,祠廟位版,書百濟始祖,公州熊津,中祀,廟位版,塗紙書熊津之神。鷄龍山,小祀,廟位版,塗紙書鷄龍山之神。丹陽郡竹嶺山,小祀,廟位版,書竹嶺山之神。右祭所,依宣德七年受敎,移竹嶺山麓。忠州楊津溟所,小祀,廟位版,塗紙書楊津溟所之神,所在官行祭。鎭川縣胎靈山壇位版,書胎靈山之神。懷仁縣味谷城廟位版,書味谷城之神。文義縣壤城廟位版,書文義郡壤城之神,請削文義郡三字。大興縣大岑島廟位版,書大岑島護國之神,請削護國二字。德山縣伽倻岬廟位版書伽倻岬之神,右神位版,與城隍位版連排,縣人聚會淫祀,請造壇山麓致祭。舒川郡熊津溟所壇位版,書熊津溟所之神。

全羅道:國行:南原府智異山,中祀,廟位版,書智異山之神,羅州南海,中祀,廟位版,書南海之神,錦城山,小祀,廟位版,書錦城山之神,所在官行祭。全州城隍壇位版,書全州城隍之神。龍潭縣熊津噴所壇位版書熊津噴所之神。潭陽府龍津濆所壇位版,書龍津濆所之神,濆字,依祀典改以噴字。茂珍郡無等山廟位版,書無等山護國伯之神位,請削護國伯位四字。羅州仰巖龍津壇位版,書仰巖龍津之神,右祭所水隔百步,水沒則不得致祭,請移排高岸。

慶尙道:國行:蔚山郡亏弗山,小祀廟位版,塗紙書亏弗山之神,所在官行祭。固城縣上樸島、下樸島、褥秩島壇,合爲一壇。位版一上樸島護國之神,一下樸島護國之神,一褥秩島護國之神。右祭所,非三島通望處,擇近海通望處,移排合壇,各設三島之神版,各設奠物致祭,皆除護國二字。尙州南述西鵄峯廟位版書南述西鵄峯之神,鵄字,依祀典改鴟。聞慶任內加恩縣榟木山廟位版,書榟木山護國之神,請削護國二字。本縣合屬虎溪縣獐山廟位版不書,請書獐山之神。

留後司,所在官行祭。開城大井廟設神像於北壁,又東北壁排設雜神圖畫,常行淫祀。請擇井邊近地設壇,位版書大井之神,行祭。

黃海道:國行:豐川郡西海,中祀,祠廟位版,書西海之神。海州牛耳山,小祀,廟位版,書牛耳山之神。長連縣阿斯津松串,小祀,壇位版,書阿斯津松串之神。長連縣長山串,小祀,位版,書長山串之神。

平安道:國行:平壤府平壤江,中祀,壇位版,書平壤江之神。箕子,中祀,殿位版,書朝鮮始祖箕子。檀君,中祀,高句麗始祖,中祀,殿檀君位版,書朝鮮檀君,高句麗位版,書高句麗始祖。九津溺水,小祀,壇位版,書九津溺水之神。右諸道嶽、海、瀆、山川,或立廟、或設壇、或壇廟,竝置祠宇,間閣或多或少。今考古制,唐《開元禮》祭五嶽四瀆,皆有壇。宋開寶五年,詔:「嶽瀆幷東海南海廟,各以本縣令兼廟令。」宋眞宗令澶川置河瀆廟。非特此也,歷代或置壇、或置廟,沿革制度不同。請國行處立祠廟,毁其壇壝,神廚庫房,各構二間。所在官行祭處,或壇或廟,隨其所設,無祀廟處藏主室及神廚庫房,亦令造成。其壇廟看守人則近處住居良人及補充軍公賤中,每一所各定二戶,免其役,常令看守掃除。

一,祭服,京畿國行祭所,已曾製造下送,其餘各道,令其道用各司奴婢身貢及神稅布,漸次造作。所在官行祭則獻官着祭服,執事校生,令着儒冠。

一,諸祀儀式內,諸祀神壇廟園外三十步,禁斷樵牧耕種及行人,請依儀式禁樵牧行人,且令栽松。

一,神位版之制,《洪武禮制》:「州縣社稷神牌高二尺二寸,闊四寸五分,厚九分,座高四寸五分,闊八寸五分,厚四寸五分。」《元史》:「社稷神位版用栗,素質黑書。」《杜氏通典》《題主儀》:「書訖,光漆重模。」本曹已於宣德六年,參用古今制度,詳定嶽海瀆山川位版制度。今各處神位版,或以松木、或以椵木、或塗紙、或朱黑漆、或不書,體制不一,櫝則全不製造,請令依規式改造。

一,壇壝之制,宣德六年,本曹詳定中祀嶽、海、瀆,依風、雲、雷、雨壇制,方二丈三尺,高二尺七寸,兩壝。小祀名山、大川壇及所在官行祭壇,依靈星壇制,方二丈一尺,高二尺五寸,一壝,四出階,各三級。今各官祭壇,高低廣狹不一,依本曹受敎規式改築。

議政府議啓曰:

「嶽、海、瀆、山川,或壇、或廟,非特古制,國都所祭山、川、風、雲、雷、雨及先蠶、先農,竝皆有壇而無廟,則外方嶽、海、瀆、山川,國行無祠廟處,不必立廟,或壇、或廟,竝令仍舊。藏主室及神廚庫房營構則人家隔遠,海曲深山,雖定看守人,守護甚難。國行則神廚庫房各二間,待豐年營造。所在官祭所,其未搆藏主室及廚庫者,擇官舍內淨處,別搆一室,藏神板祭器,臨祭令齋沐人輸于祭所,壇廟看守人則近處住居人一戶復戶委定。仁川紫燕等十二島、宜川所衣達城等十三城、安邊井島等五十九島,其不知所在島城汰去事及永興末應島引請致祭、諸島內可革處革除事,別無利害,姑令仍舊,奠物品數,亦令仍舊,祭服則用各司奴婢身貢及巫女經師貢布神稅布,漸次造作,餘如禮曹所議。」

上從之。

3月14日[编辑]

○甲辰,親傳望祭香祝。

○議政府啓:「闕內入直各衛節制使、中樞院堂上,竝皆晝仕,本司緣此侍衛虛疎。今後除晝仕,如有不得已晝仕,則必具辭先啓。」從之。

3月15日[编辑]

○乙巳,月食。

○兵曹啓:「各場牧子,其看養馬匹,或病瘦、或物故,則治罪徵償。所耕貢賦外,蠲減雜役,專委看養。」從之。

3月16日[编辑]

○丙午,月犯房星。

○宗貞盛遣近次郞等十八人,六郞次郞遣又次郞等二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啓:「今年節氣太早,農務不可不及期。京幾各官守令,除救荒事外,其餘雜犯,限兩麥成熟勿推,專務勸農。」從之。時京畿守令被劾者頻多,故有是啓。

3月17日[编辑]

○丁未,刑曹啓:「大殿別監長守盜內用布貨及弓房鹿皮角弓等物,律該斬。」從之。

○先是,命咸吉道都節制使,推鞫慶源吏民,以宋希美失誤軍機之事,又遣嚴自治參之。至是,自治齎慶源人供狀來,其略曰:

賊之初來,希美旣不收民入城,又不出軍擊之,徒自畏縮。及賊圍城,麾下將士牛安德等奮激,請戰再三,皆不聽,終不出城,將士等不勝憤氣,直排門而出,與趙石岡援兵逐賊。希美但遣李伯慶,率兵赴之,伯慶亦不遠追,聞人民多被虜而不救。後當趙遂良之往問也,有一二輩欲告妻子見虜之事,伯慶沮之,使不得告。

又自治率慶源人申思義而來。思義,被虜至愁濱江逃還者也。其言曰:「賊人則未知實數,其中壯勇者,不過五十餘騎,我國人被虜者,無慮百五十餘。彼賊聞趙石岡援兵,以爲李澄玉兵,急渡豆滿江,後無追者,賊乃令曰:」朝鮮人有欲還者,卽立於江邊。「我國人信之,遂太半立於江邊,賊馳騎盡射殺之。予則乞哀請從,至愁濱江凡三日程。賊信予,授所持弓箭,因盜弓箭逃來,晝隱夜行五六日,乃還豆滿江北。兀良哈等聞予言皆泣,因給馬以遣之。予之妻,亦一時被虜,未知所之。」

上哀之,賜衣服。以慶源人吏供狀及思義所言,示希美等,皆自服。

3月18日[编辑]

○戊申,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近境居住野人之於四鎭,無時往來,其軍馬虛實、居民入保,皆平日所親見,外雖順服,內實窺窬,其心難測。倘能盡數入城,堅壁以守,淸野以待,賊不敢近矣。慶源府在平時收保守禦,竝不致慮,近者之變,實近境野人常往來者之所導也。野人之來謁于都節使營者,亦絡繹不絶,其軍馬多少,無不知之。予故於四鎭要路,欲令褊將領軍以鎭,其餘危急之時則多聚士卒,於平常之時則量減軍士,以爲四鎭聲援。此非主將所在,絶不待野人,則彼不知我軍之多少,雖欲侵掠四鎭,固不敢犯矣。

予以此計議諸鄭欽之,對云:「綠楊岐,最四鎭之要衝也。於此領軍以鎭,則可以爲四鎭之聲援矣。然軍丁甚難,四鎭兵卒,本旣不足,若減其兵,以爲聲援,則四鎭尤爲虛弱矣。減元戎之營卒,以授褊將,則元戎之營,彼人瞻視所在,尤不可示其單弱也。」嚴自治云:「觀察使之心以爲:『四鎭軍卒不足,宜加徙入,以實邊鄙。』」然予聞今年徙入人吏之時,各官各驛,供億不貲,上下皆云:「今年當減慶尙、全羅徙入人吏,若不減之,則路傍郡縣,不無凋弊矣。如是則遷徙之難大矣,豈可輕易加徙乎?」予亦難之,如何則可?又曰:「富居城,亦四鎭之要衝也,今雖虛棄,後必復爲屯兵之處矣。」今聞初築之時,迫於事期,城之內外,未及塡土,將有圯毁之漸矣。石城之功,固未易就,如何則可?此亦不可不慮,卿等亦宜知之。

3月19日[编辑]

○己酉,受常參,視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本道乃興王之地,而國家藩鎭,祖宗以來,特留宸慮,自予繼述,尤加致意。況新設四鎭,境連彼土,北門重鎭,凡百規模,務要營建!仄聞道內有未備之事,卿欲啓達,恐煩碎而不敢,甚非予之所望。曩者偶因宗親聞道內樂器殘缺,卽命製送,今又聞四鎭旗角及饋客酒器等物,尤甚彫敝,卽欲造送。凡此類,予不及聞者,亦應多矣。今後道內各官及新設四邑,如有可行之事,愼勿以細碎煩瀆爲嫌,事無大小,悉皆啓達,其從與否,予當裁度施行。

○議政府啓:「

各道布貨及雜位旱田水田,國初定額過多,每年州倉所入數少,實爲未便。前此正布一匹位,豆則三十斗,米則十五斗,今減,豆則十斗,米則五斗。緜紬、緜布、苧布及雜位米豆,亦依上項量減,則各道上納之數不減,而一年州倉所入之數倍加。乞自今丁巳秋成爲始,令依此定數上納。」

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版籍尙矣,自春秋戰國而至漢,莫盛於元始,戶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十二,口四千九百七十八萬。自三國六朝而至唐,莫盛於開元,戶總八百九十一萬四千七百九,口總五千二百九十萬九千三百九。世道之盛衰,實關於戶口之增耗,任生民之寄者,所以重也。我國版籍不明,往往獻議者云:「欲籍中外民數,以觀戶口之登耗。第恐愚民不知大體,以爲新法,駭惑騷動,至今猶未擧行,邊郡之民,雖被殺虜,國家不知其數。邊將之曚曨君上,職此之由。近來慶源之事,足爲明鑑。」以此言之,邊境民數,尤不可不知也。

卿謂嚴自治云:「四鎭民數,曾於賑濟時,已見太半。今秋入保時,守令用心,則可以盡籍居民之數而無遺矣。」予思卿之計,然矣。然大抵民心安於故常,厭其新法,雖利民之事,尙皆憚之,而況版籍之法,徭役所係,邊境無知之民,必厭憚矣。且今當他道人民徙入之時,人心未定,南道之民,樂其無役,自歸四鎭者亦多,四鎭又有版籍之法,則新徙之民,將不安其居,或沮自歸之心,或生逃竄之計。予欲數年安靜無爲,鎭定民心,然後更議此計,何如?卿反復思之,察民心之向背,酌今日之利害,熟議以啓。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片箭,制敵之利器,爲軍士者不可不習。曾有議者云:「夷狄習知中國之技藝,以害中國者,如晋五胡之類是已。當片箭肄習之時,毋使野人得以慣見,預防狗鼠之計,策之上也。倘知其術,以傳本土,則爲害不淺。」然吉州以北居民,雜處野人諸種久矣。强欲使彼不卽見知,則彼必生疑,專心窺覘,或得其術矣。卿與觀察使熟議,常令士卒勿習片箭於野人所見之處,使野人毋得慣見,且使毋知隱秘之意。

3月20日[编辑]

○庚戌,還給申孝昌職牒。孝昌孫女適廣平大君璵,外孫女適臨瀛大君璆。孝昌投書兩大君,請爵其婢妾子謹之。兩大君啓:「謹之工於射藝,宜可用也。」上命兵曹試其才,步騎射俱中,乃下議于政府曰:「宰相之子,其母雖賤,已通仕路,非宰相之子,則例屬補充軍。謹之雖能射,其父收職牒,與庶人無異,遽授爵命,無乃不可乎?」僉曰:「若欲爵謹之,則當先給孝昌職牒。且與孝昌同罪者,皆還受職牒,獨孝昌未蒙特恩,還給何如?如此則謹之仕路,自通矣。」未幾有是命。

3月21日[编辑]

○辛亥,司憲持平鄭之夏啓曰:「昔者申孝昌扈從太祖之時,旣不能死,又不能去,欲依勢以圖後功,實天地不容之罪也。特蒙聖恩,獲保餘生,今反蒙殊寵,得參宰相之列,實爲未便。」上曰:「扈從太祖者,皆逃且死,則太祖獨在乎?」

○宗貞盛、宗彦次郞、盛世等遣人來獻土宜。

○司諫院上疏曰:

反逆之臣,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憤,時無古今,身無存歿,無時而可赦也。申孝昌歲在壬午,扈從北方,不顧君臣之大義,乃懷一己之寵利,甘爲義兵府節制使,凡軍中機密之事,悉掌指揮,圖危宗社,原其情迹,死有餘辜,特蒙寬典,得保首領,以至今日,且令子孫布列朝著,實是孝昌之幸矣。臣等伏聞近日還給孝昌職牒,非徒臣等之痛憤,抑亦駭於國人之視聽,豈可以一時之私恩廢萬世之大法乎?伏望斷以大義,亟收是命,以視臣民之駭愕,宗社幸甚。

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有功當賞,有罪必罰,國家之常典也。申孝昌,歲在壬午,外假忠義,遙達事變;內懷姦險,觀變圖功,其心憯矣,特蒙太宗再造之恩,以保餘生,至于今日,實孝昌之萬幸也。今也還賜職牒,得參宰相之列,其於愼賞必罰之義何在?且得罪於太宗之朝者,反加職牒,非徒有違於終身無改之訓,亦非垂示後昆之道也。伏望還收是命,不勝幸甚。

不允。

3月22日[编辑]

○壬子,司憲持平鄭之夏、左獻納金文起等啓曰:「孝昌之罪,事干叛逆,固不可赦也,而得保其生,以至今日,是幸之幸也。今反蒙殊寵,還受職牒,無乃不可乎?且孝昌連姻王室,其還賜職牒,豈無物議乎?然此人之罪大矣,不可以常例論也。殿下雖云:」卽位明年,收其職牒。「當時國之大事,太宗無不主之,豈不稟太宗之敎而輒罪此人哉?然則此實太宗所爲,何可輕易其事?前日收孝昌職牒時,鄭龍守亦以同罪,削開國功臣錄券,收其爵牒,以終其身,何獨寬赦於此人乎?請收此令,以慰臣民之望。

不允。

○以安崇善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孝貞藝文館提學。

○漢山府院君趙英茂之子琠、理,異母兄弟也。兩人之母,世系相等,不相上下。高麗之季,士大夫兼畜二妻,率以愛情厚薄,擇其中一人封爵,琠母金氏,未得封爵,理母康氏以見愛於夫,獨封爵,且金氏爲妻,後於康氏。理因此謀欲奪嫡,妄稱兄琠爲妾子。且琠以母神主祔於祠堂,理徹去坐席,憲府劾其傷敗彝倫,按律當決杖一百徒三年,特命只贖杖一百。

3月23日[编辑]

丑,差司譯院注簿梅佑,押送被倭逃來鄭馬兒等二名于遼東。

3月24日[编辑]

○甲寅,司憲持平鄭之夏啓曰:「前日所啓之事,未蒙兪允,不勝憤憤,欲聞允許之命。」上曰:「孝昌一時之人,重於孝昌者多矣。其時不復進諫,獨於孝昌如此,無奈不可乎?」之夏更進封章曰:

賞以勸善,罰以懲惡,古今之通義也。賞罰不公,則爲善者無所勸,爲惡者無所懲矣。孝昌罪干宗社,當置於法,以謝神人之憤,俯從寬典,只爲庶人,實明時之一欠也。今者但以連姻之故,還賜職牒,是以一時之私恩,廢萬世之公義也。且壬午之變,扈從之人罪之輕重,只依前日之區處,不可復論於今日也,伏望亟收是命。

不允。

○司諫院亦上疏曰:

申孝昌身犯叛逆,罪關宗社,實邦憲之所不宥,非殿下之所得而私也。當扈從北行之日,倘曰勢不得已,則伺隙逃來可也,若無間隙,則守節伏死亦可也。早知事機,不卽馳報,甘爲義兵府節制使,無所回避,至於遼東呈省,又從而指揮,軍中凡事,靡不主張,及其艾田軍潰之後,乃自逃來,其叛逆之狀,章章明甚矣。

自古亂賊之徒,保全首領,容身覆載者,未之有也。孝昌幸漏天討,式至今日,誠爲萬幸,而一國臣民之所共憤也。殿下縱不能更論其罪,豈可復其官爵而使之竝列於搢紳乎?臣等竊恐亂賊之徒無所懲艾,而將有馴致之漸矣。伏望念宗社萬世之計,法《春秋》討賊之義,俯從臣等前日之疏,還收是命,以慰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上曰:「孝昌一時之人,重於孝昌者多矣,獨於孝昌如此其甚,無乃不可乎?前日未聞孝昌之罪如此其重也。雖朋友之間,凡事不可臆度而言也,況君上之前乎?」左獻納金文起對曰:「臣等之言,非臆度也。前日孝昌請罪狀,條列罪名,臣等見此,列書罪名,進章。」上曰:「孝昌之罪誠然,則孝昌子孫,署經告身者幾人?予之所以還給者,非私於孝昌,乃其罪可以還給也。」文起對曰:「未立孝昌子孫禁錮之法,故出給告身,孝昌職牒,旣已收矣,豈可還給乎?」俄爾,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盧閈、贊成申槪議之,召左司諫趙瑞康及持平鄭之夏,令都承旨辛引孫詰問所進封章之辭曰:「汝等職在言路,其所以諫諍之意則美矣,予固不憚也。但汝等所言甘爲義兵府節制使,悉掌軍機,遼東呈省,亦皆指揮,此皆其時政府六曹臺省請罪之狀所無之辭,汝等何據而爲此說歟?又謂以私恩還給告身,所謂私恩者,何謂歟?且壬午年之事,人倫之變也,不可輕易出口,作爲文字,使人坦知也,汝等皆識理之士,而言之不忌,以無據之言,進可已之章,以動君上,又何也?凡與友輩言,固不可以臆意而責之也,汝等以臆意料君上之心而遽謂之私恩,何也?孝昌以奴婢贈與恭寧君,安置于茂朱,若壬午之事則無與焉,故太宗之時,孝昌、鄭龍壽皆不之罪。前此與孝昌一時受罪者,罪雖重於孝昌,其放赦與還給告身,無有如此固止之者,而今何固爭之若此也?」瑞康等皆謝焉。上曰:「汝等職在言官,予不之過也。自後勿以臆意料君上之意而敢言也。」

3月25日[编辑]

○乙卯,日暈。

○受常參。

3月26日[编辑]

○丙辰,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遣彦四郞等六人,來獻土宜。

○移全羅道米五萬石于忠淸道。先是,本道監司啓:「飢民前後見數,摠七十萬一千二百八十九。今當農月,流民亦多還業,雖漕全羅道米九萬石,難以賑救。」故有是命。

3月27日[编辑]

○丁巳,受常參。上御思政殿,命辛引孫曰:「予年少卽位,氣銳之時,以爲礪精勤治,則當不負祖宗付托之意。今在位二十年,略無治效,比來連遭水患,饑饉荐臻,隣寇數擾邊境,政敎陵夷,姦盜日滋,凡百施爲,動皆有悔,殆不克負荷之重,實深祗懼,思欲退避,以答天譴,令世子參決庶務,自去年秋謀諸大臣,固執以爲不可曰:」世子職在視膳問安。「且以予未老,不宜有此議,故未卽如其意。比今思之,予纔踰四十,古人所謂道明德立之年,誠非倦勤之時也。然在位已久,更事亦多,銳志旣衰,與老耄無異,又有疾病,夙夜聽政,誠所難堪。世子繼體主器,將有國家之責,今年過二十,徧覽經史,志氣方盛,可以有爲之時,故欲使之參決庶務,若吏兵曹銓選、禮曹賓客、兵曹用兵、刑曹杖一百以上、工曹城郭等大事,予當依舊聽斷。稽諸歷代,或因巡省,或因疾病,雖或無故之時,太子聽政,亦多有之,先儒之論,或是或非,然予意以爲無害於事。況今非欲盡將一國之政,傳付世子而肆然自佚也。如前所謂事之大者親決,則惟天惟祖宗命我爲君之責,初不敢避也。今各道監司,於一方之黜陟刑賞,皆得全之,況以儲副之位而參決庶務,庸何傷乎?」引孫對曰:「上敎雖切,然三代以上,未聞有世子聽政,況今東宮入參朝啓,有司所啓之事,皆得與聞,何必親臨裁決?」上曰:「所言似矣。然大抵耳目見聞,不如身親經歷也。世子因此預習國政,熟於裁決,豈不有益?今雖不行,後必行之,試以此意議諸大臣。」引孫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盧閈等曰:「三代之盛,文、武老耄在位,而未嘗使世子聽政。漢、唐以後,雖或有之,何足取法?臣等愚昧,誠未見其可也。非惟今時不可行,雖後日殿下春秋高,亦不可行也。」

3月28日[编辑]

○戊午,受常參。

○議政府啓:「忠淸、慶尙、全羅道節制使營田之設,其來已久,不可革除,宜令仍舊,只依平民田例收稅,且禁役平民耕穫。」從之。

3月29日[编辑]

○己未,受常參,視事。禮曹判書河演啓曰:「凡大小臣僚,父在母喪,期年而後畢,又心喪再期,未至禫,而國家卽授官爵,便令治官莅事,臣恐未安。旣爲父短母喪,又未禫,而卽吉,人心益爲澆薄。乞父在母喪,期而釋服,心喪再期,中月而禫後,乃卽吉治官,何如?」上曰:「卿言厚且美矣。然古制云:『期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則已卽吉矣。其心喪之法,雖爲父屈,餘哀未了而爲之制也。若必更待三年而行禫,則其再行禫乎?惟卿退與集賢殿更考古制,定爲期喪之制以啓。」演退,上謂承旨等曰:「河演所啓,意則善矣,其不察行禫之節乎!」

○上御慶會樓下觀射,賜中多者弓。

○是月,築甲山城,周一千九百二十五尺。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六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申朔,御勤政殿受朝,倭人隨班。

○還給前知高城郡事崔値職牒。司憲府啓曰:「崔値私用官物,按律當斬,姑從寬典,得保首領,亦是幸矣,乃今還給職牒,臣等恐贓吏無所懲艾矣。」上曰:「凡被贓罪者,若不入己,則例還職牒。今政府同議云:『値無入己之物。』不使追徵,今因上言,詳知其由,故還給耳。不然則予無特原之理。」

○命都承旨辛引孫,往議于議政府,若曰:「予少也,凡爲國之事,欲以自强,庶不至於過差之地,近年以來,每事不如意,東南有旱荒之災,西北有侵陵之患,究其所由,實在寡躬。大抵人事,老壯有異,予之布置,與少壯之時異者多矣。又有風疾,難以自强,令世子攝治庶政,而惟吏兵曹除授、軍國之政、死囚之決,予當仍主之,然予非懶於爲政也。求之於古,令太子攝政者非一,且大位終必歸於世子,其判決萬機之煩,須當早知也。世子今雖參於視事,豈如專意而聽斷乎?故前日以此議於諸承旨與大臣,皆止之,故未敢耳。今則將令世子攝政矣,卿等預知予意。」

黃喜等云:「聖上春秋,纔逾四十,古人所謂彊仕之時。且太子攝政,盛世所無之事也,觀文、武之時則可知。武王年踰七十,而文王尙且不令攝政。其他宋、魏之君所以使太子攝政者,是必皆有故,不得已而然也,是何足取以爲法乎?伏望姑寢是命,以慰臣民之望。」

4月2日[编辑]

○辛酉,日暈。

○斡朶里章所奴帖木兒等五人來獻土物。所奴帖木兒,凡察之兄子也。

○初,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慶源府,乃祖宗興王之地,而北方之巨鎭,凡百規模,宜當殊異。第緣境連野人,防禦事緊,其居民皆留防戍,不得上來從仕,故不習條章,不知大體,或以小事,屢訴守令,風俗如此,不可不慮。欲令其子弟從仕于京,卿等同議,擇可從仕者上送,則隨宜敍用矣。旣有在京從仕者,則當置京在所,稍給奴婢,檢察鄕風,仍以宗親一人主之,使興王之地,永爲大邑也。且此邑新設,凡事未備,奴婢元數本小,使令不敷,今欲加給二十餘口。若無公賤,則以私賤換給亦可。又會寧亦新設之巨鎭,與慶源一體,其加給奴婢,選子弟從仕之事,比慶源稍減。且鍾城、孔城兩邑亦比會寧,稍減施行,庶幾勸諭變化,永爲北方之藩屛。更思便否,熟計以啓。

監司、節制使同議啓曰:「新設四邑子弟可爲從仕者,慶源四人、會寧三人、鍾城、孔城各二人。但慶源獲本少,雖加二十口,亦不周足。獲亦是守城之軍,乞於北靑以北各官居人內,不論公私賤,擇居計稍優者,慶源二十戶、會寧十八戶、鍾城、孔城十五戶定屬,其同居幼弱子孫,雖過丁數,亦許竝屬。且宜川、孔城,俱係肇基之地,不可仍舊稱號,宜川改稱德源郡,孔城改稱慶興,陞爲郡。」

命下政府議之。至是,政府啓:「請依所啓。」從之,傳旨本道曰:

其從仕子弟,擇有才幹,且饒財産可以留京者,預令治任,待秋成上送,悉從自願。慶源、會寧、鍾城、孔城加屬奴婢,亦依所啓充定後,具錄以啓。

○傳旨咸吉道監司:

本道乃祖宗肇興之地,穆祖以下,歷世遷居州里名號,某祖王某邑某里來居、某祖王某邑某里誕生、某某祖王子孫等族屬幾人、某邑居住,備細廣問。且邑里古今名號,竝皆分辦啓達。

○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啓:「斡朶里童於虛里者誠心歸順,悉告遠近事變,今使其子入朝,宜加殊遇之恩,以勸雜種。」

4月3日[编辑]

○壬戌,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自古良將之在邊也,必知敵情,以備制禦之術,稽諸史策,其成敗利鈍,照然可考。若行間於忽剌溫之計則去丙辰九月,因卿之所啓,已下書矣。自去秋嫌眞犯慶源以後,住居近境骨看兀狄哈、斡朶里兀良哈等頻告嫌眞某月某時更來犯境者,紛紜不已。然皆一時貪得斗鹽尺布小賞之計耳,安知非誕妄乎?其或實欲蒙我國之恩,以遂生利者,深知彼賊之情僞動靜,密告於我,使同預者亦不知其所爲者,則於我豈不萬萬有益乎?脫我行師,則使彼爲鄕導,我可得施其謀矣。我雖靜以守之,灼知敵人之情僞,以施備禦之謀,不亦可乎?彼野人本無統領,性且貪財,若以利多方誘之,則豈無盡心於我者哉?卿與李澄玉、朴好問等隱密共議,盡心廣求如此之人,備細啓達。

○宗彦次郞遣人請糧,賜米、豆共二十石。

4月4日[编辑]

○癸亥,黃日流,太祖原從功臣黃招妾産也。刦密陽湧泉寺,盜金字經,當斬,其妻上言乞免死,命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等議曰:「可活。」參贊崔士康曰:「當殺。」又命承政院議之,都承旨辛引孫等曰:「當殺。」左承旨鄭甲孫等曰:「可活。」上難於處決,使考前例,以功臣之裔爲强盜者未之有也,上深慮之,至七日而命處絞。時國家貴金銀,凡納金銀者,厚償之。由是商賈之徒,刦盜寺社金字經,或著喪服,詐爲齋僧,因而竊盜,燒鎔以納,被誅者多。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新設碧團等各口子萬戶,非他海門之例,專委陸地防禦,萬戶及軍官,許帶馬匹及從人以行。且分送火砲火藥鉦旗鼓角等軍器。」從之。

4月6日[编辑]

○乙丑,義禁府啓:「元止等六人强盜原州淸平寺金字經,律竝該斬。」從之。

4月8日[编辑]

○丁卯,傳旨宗簿寺:「赴學宗親不到學日數,季月通計,期限寬緩,故托故者頗多,今後隨卽啓達。又於月晦啓病多者,卽收丘史。」

4月10日[编辑]

○己巳,以雨停誕日賀禮。議政府率百官進表裏。

4月11日[编辑]

○庚午,御勤政殿受朝。

○咸吉道都節使金宗瑞、都觀察使李叔畤等上言:

臣等與李澄玉、朴好問同議。臣等非不知來則撫之,去則不追之義,亦非不知好生邊釁之害矣。然野人之性,仁義不足,故雖撫之以仁,不以爲德,反懷豺狼之心,兇狡有餘,故雖禦之有方,每伺其隙,必肆蜂蠆之毒,非獨今時,振古如玆。昔淮夷密邇數侵,雖以周之忠厚,不得不討。今嫌眞屈穴,距我境未滿三百里,則不可謂不近,駕禍於我者凡七八擧,則不可謂不數。一二之已甚,況七八乎?我以大義釋而不討,則彼將曰:「從大義而不討乎?」謂:「怯弱而不討乎?」若以爲怯弱而不討,則驕心日增,而爲禍日熾矣。彼謂我曰:「朝鮮雖侵,而不復讎,兀良哈之類,必報復,故不如侵朝鮮。」其言有由矣。非獨此胡,環居雜種,踵此而起,競有窺覦之心,則邊民之禍,將不日而又起矣。禍機迫切,奚待數年?緩之則禍又至,急之則禍或不至,緩急之機,誠不可失。失之則悔將何及?臣等與二帥之意固如此,敢以設施條件,謹錄于後。

一,擊東備西,擊西備東,兵家常事,已令各鎭常備嫌貞,又備忽剌溫。非獨二胡,其與近處諸種,亦各有備。若欲大擧,則盡收人民,入保城寨,將餘軍餘丁,擇有武略守令,分守四鎭,以防他盜,則宜無意外之患,何慮忽剌溫?

一,自四鎭至愁濱江,其間絶無兀良哈、斡朶里,布居者唯骨看耳。兀良哈、斡朶里多與嫌眞有讎隙,日請致討,每令邊將拒之,若欲大擧,須以爲鄕導。然不可預知,宜誘曰:「越江頭門等處多獐鹿,可與汝輩往獵。」引出而去,遂分屬諸軍,爲鄕導,則彼不知我情,而我可以用其力矣。兀良哈、斡朶里,今皆安心土着,耕鑿而生,無有浮動之狀,又其巢穴,率非師行經由之處。

一,來八月望時,擇吉發兵,九月望時班師,必欲秋節行師者,賊若預知竄匿,猶可刈收禾穀,或補軍食,損彼益我,亦足示威。

一,分五道侵掠,每一道不過八百,唯中軸一千,止此足矣。用小者務隘,兵多則不精。

一,當其調發之時,托言:「忽剌溫、嫌眞待秋欲大擧入寇,四鎭軍馬本少,不可不增,都節制使營元額外,加一千,四鎭各加八百。」京外行移文書,皆如此,則能愚我軍之耳目,使不預知。

一,軍卒只徵本道各官,正軍、船軍、守城軍、伴黨、鄕吏、驛子、公私僕隷及凡閑役壯勇馬實者,竝皆調發。

,正軍一人擐甲,持弓、矢、劍或槍;廚子一人亦着甲,帶弓矢,齎雨具,以雨袋分盛糇糧,掛于鞍,或騎或步,各隨正軍之後,遇敵亦自爲援。定數外,輜重一禁。

一,托言軍官數少,四鎭各加十人,主將處加二十人,務簡驍勇,皆授甲冑而送,使不知征討之意。

上命都承旨辛引孫、左副承旨金敦,往議于政府,同知中樞院事鄭欽之、戶曹判書沈道源、兵曹判書皇甫仁亦與焉。僉曰:「四鎭新設未固,未可遠討,雖或克捷,亦未可也。」

4月12日[编辑]

○辛未,月犯左角。

○視事。命贊成申槪、戶曹判書沈道源、同知中樞院事鄭欽之,同議魚鹽之策。敎曰:「廣問便否,徐思精究,使無民弊。」乃以判司宰監事趙克寬、吏曹正郞禹孝剛、戶曹正郞閔厚生爲從事官。前此,官無魚梁鹽竈,只收其稅,至是國家因下三道賑民,倉廩俱竭,調度不敷,欲廣置鹽竈魚梁,收其利以爲救荒之備,故有是命。

○前都觀察使朴葵卒,致弔至賻。

4月13日[编辑]

○壬申,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前者諭卿版籍之議,尋得卿報云:「邊邑民數,無籍可考,則或被殺虜,或潛從彼人,或逃往隣境,皆不可得而知之。然名爲版籍,而非時推刷,則民心必厭,將有搔動之弊。若當入保之時,令其守令依例記其姓名年歲,取保千戶百戶」別記一本密藏,則豈肯逆料其版籍,敢生疑慮乎?斷無搔動之弊,而可得其數。」卽令大臣議之。領議政黃喜等曰:「戶口不可不知,然新徙邊民,遽欲知數,竊恐浮動民心。」贊成申槪等曰:「邊民之數,不可不知,遽行推刷,亦爲未便。因入保之時,備悉錄籍,以憑後考,似乎便益。」予惟當入保之時,記其姓名,如卿所啓可矣。然恐新徙之民,心必忌厭,且知其密藏,則入保之時,尤不順命,或生逃散之計矣。卿更盡心思之,如得其宜,隨卽啓達。

○議政府啓:「移設鍾城,雖若便益,新設郡縣,城郭未完,遷徙之民,尙未安業,又遷於賊來初程,恐有後患,姑於綠野岐,設堡防禦何如?」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見卿事目,已知卿欲不失緩急之機也。雖然人事必待天時,而後可成,古人所謂相時而動是已。今年則天道不順,事不如意者十八九矣。輕擧大衆,固不可也。若不順時而動,則其成敗之效,亦未可期,卿其知之。然銘諸心,毋忘預備之計,探問賊穴情狀施爲,連續以啓,予亦熟計於心,以待天時。彼則每犯我境,我乃忍辱,安坐恝視邊民之禍其可乎?

卿之事目,足爲詳密矣。然曰:「須以斡朶里兀良哈爲鄕導,然不可預知,宜誘曰:『越江頭門等處多獐鹿,可與汝等往獵。』引出而去,遂分屬諸軍。」又曰:「抄軍時,托言:『忽剌溫大擧來侵,四鎭軍馬,不可不增。』」前此告忽剌溫來侵者非一,而未有抄軍之時,今忽盡抄南道數千軍馬,以增四鎭,其勢殊異平昔。彼野人亦有耳目,夫豈不知?且言獵鹿,引出而去,雖分屬諸軍,彼無備,將何用之?此二計,無乃似疎乎?予則以爲今年不可擧事。若擧事,則必待天時和順,農事豐穰,新徙之民,阜盛安靜;守禦之計,無一不備,然後以四鎭之兵,橫突於愁濱江等處,至再至三,雖一二千之兵,可以得志矣,不必南道大衆也。四鎭內雖出一二千兵,意其餘兵僅足守城,卿更思之。

4月14日[编辑]

○癸酉,月犯木星。月暈。

○集賢殿大提學權蹈等議曰:「《禮記》:『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家禮》:『再朞而大祥,始飮酒食肉而復寢。』《禮記》《雜記》:『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臣等竊謂三年之喪,雖曰二十五月而畢,然更有中月而禫之節,若期之喪,十五月而禫,仍申心喪,至盡二十五月,則喪禮已畢,且無再禫之理,恐莅官治事無妨。」

大提學李孟畇等議曰:

「《禮記》:『父母之喪,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纖,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家禮》:『大祥之後,中月而禫,厥明行事,皆如大祥之儀。臣等竊謂三年之喪,雖曰二十五月而禫,然聖人以其餘哀未盡,不敢遽爾卽吉,故更有中月而禫之節。又《家禮》禫祭儀,有主人以下皆哭盡哀之文。若是則須至二十七月,方可謂之三年之喪矣。至於父在爲母期,非是薄於母,只謂家無二尊。然先儒謂亦須心喪三年,所謂三年,實準父喪祥禫月數而言之,是禮雖爲尊而屈,伸情當無異於父也。若謂期之喪十五月而禫,不可再禫,不須待二十七月,則祥亦十三月已行矣,何必待二十五月?且爲母服期,其禮固已減矣。今行心喪,至於二十五月,是拘於壓尊之禮,而幷屈其情也。非惟有疑於禮疑從厚之義,而於先儒須心喪三年之說,竊恐未合。妄謂爲母心喪三年,亦須待二十七月,方許治事何如?」

上曰:「兩議皆善,莫適所從。然予意以爲父在爲母期,朱子曰:『非是薄於母,爲尊其父也。』如此則十一月而,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古今不易之制。昔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太子心喪三年,有禫無禫,禮無成文,詔使博議,有司奏:『心喪已經,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祥禫,變除。禮畢,餘情一周,不復有再禫。』詔以爲永制。其後大明三年,有司奏:『故光祿大夫王偃喪,依格皇后服期,心喪三年,應再期來二月晦。』領儀曹郞朱膺之議:『元嘉十九年,武康公主出適,一十五月心制終卽吉。孝建二年,國哀再同。諸公主心制終宜從吉,猶心禫素,二十七月乃除。二事不同,詳尋禮文,心喪不應有禫。皇代考驗,已爲定制。元嘉季年,禍亂深酷,聖心天至,喪紀過哀。是以出適公主,還同在室,卽情變禮,非革舊章。今皇后二月晦,依舊制釋素卽吉。」又范祖禹論易月之制曰:『今群臣易月,人主實行三年之喪,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大祥,再期而又大祥,夫祥練不可以有二也。旣以日爲之,又以月爲之,此禮之無據者。』以此觀之,則心喪之制,十五月以前祥禫已畢,則再期與中月,不可復爲祥禫明矣。《家禮》擇禫日儀,或丁或亥,先擇上旬,無吉日,然後次及仲旬下旬,例也。今心喪無再禫之禮,則至二十七月,當從何日而終制乎?若曰當至晦日而終制,則父喪或擇於上旬而終制矣,母喪必至晦日而終制,則是母喪反重於父喪。若曰父之喪,卜日或値月初日而終制矣,心喪之人,入月之初出仕可也,則又不然。卜日,聽命於神,故孝子不得已而爲之矣。入月初日不命於神,云已終制而出仕,謂之七月可乎?於汝安乎?此亦議之難通處。其曰:『若謂心喪,十五月旣禫矣,不須待二十七月,則祥亦十三月已行矣,何必待二十五月?其言亦似矣,然三年以再期爲限,故不得不以二十五月爲言,非可以此例乎禫也。其曰:『心喪三年,實準父喪祥禫月數而言』,亦無所據依。且《禮記》云:『二十五月祥,是月禫。』故先儒王肅以中月而禫,爲:『在祥月之中也。』鄭氏以爲:『間一月。』朱子曰:「二十五月祥後便禫,看來當如王肅之說爲順,今從鄭氏之說,雖是:「禮疑從厚」,然未爲當。』夫《禮記》:『父喪之禫,亦在大祥之月』,而朱子是王肅之說,厥後特以時王之制,以二十七月爲定耳。其曰:『止於二十五月,則拘於壓尊之禮,而幷屈其情也。』亦似。然苟以敎子之情言之,則雖盡二十七月,豈能足於心乎?聖人旣爲定制,立父在爲母期之法。聖人之意以爲十五月而後可以卽吉也。後賢緣情,又立解官心喪三年之法,其屈尊之法,至此可謂至矣。況歷代諸儒,其論心喪無再禫、二十五月終制之議非一,而無一有二十七月終制之論,何必生無據之論,必至無禫之二十七月晦日,乃爲終制乎?然則雖名爲父屈服,而日限反過於父,雖有禮疑從厚之意,實於過中庸之道。且《禮記》曰:『三年之喪,祥而後從政。」此雖指徭役者而言,自王者觀之,則其爲人臣一也,士大夫從政,亦可例推。予意父在爲母心喪三年之服,當以二十五月爲限,終制從仕何如?餘哀未忘,不預宴樂之事,雖過二十七月可也。又意心喪二十五月七月,經傳無明言之者。且禮疑從厚,爲親之事,豈可輕議乎?入二十七月初日之後,謂之二十七月可矣。政曹依他例奪情何如?禮曹議政府同議以啓。「

僉曰:

」本朝喪制,父在爲母期,一依古制,十一月而,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解官心喪三年,已爲成憲,載在《六典》。士大夫家不察立法之意,再行祥禫,殊無依據。謹按杜氏《通典》,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太子心喪三年,有禫無禫,禮無成文,詔使博議,有司奏:『心喪已經,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祥禫。禮畢,不應復有再禫。』乞依此制,毋得復行祥禫。爲母哀情,應與父無異,其從仕宜依舊二十七月初日之後。「

上從之。時安崇善母喪畢,新拜大司憲,纔踰二十五月,而未滿禫期,難於出仕,故有此議,遂著爲法。

○議政府啓:「本國田賦之法,自高麗每一結收三十斗,此是貢法也。太祖創立隨損給損之制,誠爲美法,第因損實失中,徒擾民間,更定貢法。然今定稅數,或有未盡,令戶曹更加斟酌,公私便益施行。」從之。

4月15日[编辑]

○甲戌,日暈。

○以鄭欽之爲中樞院事,元昌命中樞院副使,洪汝方仁壽府尹,李純之爲護軍。初,純之以精於曆算,最見親寵,及丁母憂,特命起復,尋超授此職。敎其父知司諫李孟常曰:「須令子純之就職。」

○初,上命作晝夜測候之器,名曰日星定時儀,至是告成,凡四件,一置內庭,飾以雲龍;餘三件,但有趺以受輪柄,植柱而捧定極環。一賜書雲觀,以爲占候之用;二分賜咸吉、平安兩道節制使營,以爲軍中警守之備。又命承旨金墩製序、銘曰:

儀象尙矣。自堯、舜至漢、唐,莫不重之,其文備見於經史。然去古旣遠,其法不詳。恭惟我殿下以聖神冠古之資,萬機之暇,留神於天文法象之理,凡古所謂渾儀、渾象、圭表、簡儀與夫自擊漏、小簡儀、仰釜、天平、懸珠日晷等器,制作無遺,其欽若昊天、開物成務之意至矣。然日周有百刻,而晝夜居半,晝則測晷知時,器已備矣,至於夜則《周禮》有以星分夜之文,《元史》有以星定之之語,而不言所以測用之術。於是命作晝夜時刻之器,名曰日星定時儀。

其制用銅爲之,先作輪勢準赤道有柄。輪經二尺、厚四分、廣三寸,中有十字距,廣一寸五分,厚如輪。十字之中有軸,長五分半、經二寸。北面剡掘,中心存一釐以爲厚。中爲圜穴如芥。軸以貫界衡,穴以候星也。下有蟠龍,含輪柄,柄厚一寸八分,入龍口一尺一寸,出外三寸六分。龍下有臺,廣二尺、長三尺二寸,有渠有池,所以取平也。輪之上面,置三環,曰周天度分環,曰日晷百刻環,曰星晷百刻環。其周天度分環居外運轉,外有兩耳,經二尺、厚三分、廣八分。日晷百刻環居中不轉,經一尺八寸四分,廣厚與外環同。星晷百刻環居內運轉,內有兩耳,經一尺六寸八分,廣厚與中外環同,有耳,所以運也。三環之上,有界衡,長二尺一寸、廣三寸、厚五分。兩頭中虛,長二寸二分、廣一寸八分,所以不蔽三環之畫也。腰中左右,各有一龍,長一尺,共捧定極環。環有二。外環內環之間,勾陳大星見;內環之內,天樞星見,所以正南北赤道也。外環經三寸三分、廣三分,內環經一寸四分半、廣四釐,厚皆二分,些少相接如十字。界衡兩端虛處內外,各有小穴,定極外環兩邊亦有小穴,以細繩通貫六穴而結於界衡之兩端,所以上候日星,而下考時刻者也。周天環,刻周天度,每度作四分,日晷環,刻百刻,每刻作六分,星晷環亦刻如日晷,但子正過晨前子正,如周天,過一度爲異耳。用周天環之術,先下水漏,得冬至晨前子正,以界衡候北極第二星所在,以誌輪邊,仍以周天初度之初當之,然年久則天歲必差,以《授時曆》考之,十六年有奇,退一分,六十六年有奇,退一度,至是須更候以定之。北極第二星,近北辰而最赤明,衆所易見,故以之測候耳。日晷環用,如簡儀。用星晷環之術。初年冬至初日晨前夜半子正爲始,當周天初度之初。一日一度,二日二度,三日三度,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四度,次年冬至初日字正三百六十五度,一日空度三分,二日一度三分,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三度三分,又次年冬至初日三百六十四度三分,一日空度二分,二日一度二分,至三百六十四日乃三百六十三度二分,又次年冬至初日三百六十四度二分,一日空度一分,二日一度一分,至三百六十五日乃三百六十四度一分,是謂一盡,盡則復初。夫人事動靜之機,實關於日星之運行,而日星之運行,昭著於儀象之中。古之聖人,必以爲治道之首務,堯之曆象、舜之在璇璣是已。我殿下制作之美意,直與堯、舜同一揆,吾東方千古以來未有之盛事也。嗚呼至哉!是宜銘之,昭示來世,臣墩敢拜手稽首而獻銘。其辭曰:

堯欽曆象,舜在璣衡。歷代相傳,制造彌精。曰儀曰象,不一其名。俯察仰觀,以授民事。去古旣遠,制度廢墜。簡策雖存,孰知其意?聖神應期,祖述二帝。表漏儀象,悉復古制。時有百刻,晝夜分軌。測日之用,器無不庀。欲兼候夜,命作新儀。厥名伊何?日星定時。其用如何?窺星配晷。厥質惟銅,制作無比。先設圓輪,有距交施。南北低昻,擬赤道規。龍蟠于臺,口含輪柄。有渠連池,惟水至正。輪上三環,自相依附。外曰周天,度分布列。內有二環,日星分路。星環之刻,過如天度。內外則運,中獨膠固。衡橫于面,軸貫其心。鑿軸爲穴,如芥如針。虛衡之端,度刻班班。雙龍挾軸,擎定極環。環有表裏,星見兩間。其星伊何?勾陳、天樞。南北以定,卯酉相須。其候如何?用線以察。直跨環上,下貫衝末。測日用二,推星用一。帝座赤明,近于北極。用線而窺,可知辰刻。先下水漏,子正是視。誌標輪環,天周所起。每夜過周,度分終始。器簡而精,用周而密。幾經先哲,玆制惟缺。我后先天,斯儀肇造。畀厥羲、和,萬歲攸寶。

自其制用銅爲之,止盡則復初,乃上親製也。示承旨金墩、直提學金鑌曰:「予非敢爲文,但欲卿等就此刪潤撰銘若序,以圖不朽爾。」上之鋪敍定時制度,簡易詳悉,昭若指掌,故墩等不能贊易隻字,而只補其首尾,仍贊銘云。其小簡儀則藝文館大提學鄭招爲銘幷序,曰:

唐堯馭世,首命羲、和,以正日晷。由玆以降,代各有器,至元而備。今上十六年秋,命李蕆、鄭招、鄭麟趾等,作小樣簡儀,雖由古制,實出新規。趺以精銅,緣以水渠,以定準平,子午斯位。赤道一環,面分周天度分,東西運轉,以測七政、中外官入宿度分。百刻環在赤道環內,面分十二時百刻,晝以知日晷,夜以定中星。四游環持窺衡,東西運轉,南北低昻,以待窺測。乃樹以柱,以貫三環。斜倚之,則四游準北極,赤道準天腹。直竪之,則四維爲立運,百刻爲陰緯。工作甫訖,群下請刻銘示後,王命臣招,臣拜獻銘。銘曰:

天道無爲,器且尙簡。古之簡儀,架柱棧棧。今玆器也,近可提携。其入用也,同於簡儀,蓋簡之又簡之者也。

其小日星定時儀曰:

前造日星定時儀太重,不便於軍行,故更造小定時儀,其制與前儀大同小異,去定極環,蓋欲輕便也。先以漏水,得初年冬至晨前夜半,候北極第二星所在,以誌輪邊,其晝最長。向北更畫三畫,以漸而短,其間皆距四分度之一。初年冬至初日晨前夜半,以周天環之初度,當輪邊之長畫,次年當次畫,又次年又當次畫,又次年當最短之畫,每年一移,至第五年,還復於初。冬至初日,以星晷環之晨前子正,當周天環之初度。一日字正當一度,二日二度,三日三度,每歲皆然,無有餘分,此小異於前儀也。日晷之用,與前儀同。

其簡儀臺則承旨金墩作記曰:

宣德七年壬子秋七月日,上御經筵,論曆象之理,乃謂藝文館提學臣鄭麟趾曰:「我東方邈在海外,凡所施爲,一遵華制,獨觀天之器有闕。卿旣提調曆算矣,與大提學鄭招講究古典,創制儀表,以備測驗,然其要在乎定北極出地高下耳,可先制簡儀以進。」於是臣鄭招、臣鄭麟趾掌稽古制,中樞院使臣李蕆掌督工役,先製木樣,以定北極出地三十八度,少與《元史》所測合符,遂鑄銅爲儀。將成,命戶曹判書臣安純,乃於後苑慶會樓之北,築石爲臺,高三十一尺、長四十七尺、廣三十二尺,繚以石欄,顚置簡儀,敷正方案於其南。臺之西植銅表高五倍八尺之臬,斲靑石爲圭,圭面刻丈尺寸分,用影符取日中之影,推得二氣盈縮之端。表西建小閣,置渾儀渾象,儀東象西。渾儀之制,歷代不同。今依《吳氏書纂》所載,漆木爲儀。渾象之制,漆布爲體,圓如彈丸,圍十尺八寸六分,縱橫畫周天度分,赤道居中,黃道出入赤道內外,各二十四度弱,徧布列舍中外官星,一日一周而過一度。用繩綴日,絡於黃道,每日却行一度,與天行合。其激水機運之巧,藏隱不見。此五件者,古史詳之矣。

慶會樓之南,建閣三楹而置漏器,名曰報漏閣。東楹之間,設坐二層,三神在上。司時者撞鍾,司更者擊鼓,司點者扣鉦。十二神在下,各執辰牌,不假人爲,隨時自報。千秋殿西建小閣,名曰欽敬閣。糊紙爲山,高七尺許,置於閣中,內設機輪,用玉漏水擊之,五雲繞日而出沒,玉女隨時而振鐸。司辰武士,自相顧視,四辰、十二辰轉向起伏。山之四面,陳《豳風》四時之景,所以念生民衣食之艱也。置欹器以承漏水之餘,所以察天道盈虛之理也。簡儀雖簡於渾儀,難於轉用,作小簡儀二件,蓋儀雖極簡,而用同於簡儀者也。一置千秋殿西,一賜書雲觀。愚夫愚婦昧於時刻,作仰釜日晷二件,內畫時神,蓋欲愚者俯視知時也。一置惠政橋,一置宗廟南街。晝之測候,旣已備矣,至於夜則無所考驗,作晝夜知時之器,名曰日星定時儀。爲四件,一置萬春殿東,一賜書雲觀,二分賜東西兩界元帥營。日星定時儀重,不便於軍行,作小定時儀,其制大同小異。此六件者,各有序銘盡之矣。又作懸珠日晷,方趺長六寸三分,竪柱趺北,鑿池趺南,畫十字於趺北,懸錘於柱頭,與十字相當,則不必水準,自然平正。畫百刻於小輪,輪經三寸二分,有柄斜貫於柱。輪心有竅,貫一細線,上繫柱端,下繫趺南,線影所在,便知時刻。雲陰之日,難於知時,作行漏,體小制簡。播水壺、受水壺各一,注以渴烏遞水,用子午卯酉時。小定時儀、懸珠行漏,各爲幾件,分賜兩界,餘在書雲觀。馬上不可不知時,作天平日晷,其制與懸珠日晷大同。唯鑿池南北,竪柱趺心,貫繩柱頭,擧以指南爲異耳。欲驗天知時者,必用定南針,然未免人爲,作定南日晷,蓋雖不用定南針,而南北自定者也。趺長一尺二寸五分,兩頭廣四寸、長二寸,腰廣一寸、長八寸五分。中有圓池,經二寸六分。有水渠通于兩頭,環于柱旁。北柱長一尺一寸,南柱長五寸九分。北柱一寸一分下、南柱三寸八分下,各有軸以受四游環,環東西運轉。刻半周天,度作四分,自北十六度至一百六十七度,中虛如雙環樣,餘爲全環,內刻一畫於中心。底有方孔,橫設直距,距中六寸七分,虛以持窺衡。衡上貫雙環,下臨全環,低昻南北。平設地平環,與南柱頭齊,以準夏至日出入時刻。橫設半環於地平之下,內分晝刻,以當方孔。趺北畫十字,懸錘於北軸端,與十字相當,亦所以取平也。用窺衡當每日太陽去極度分,透入日影正圓,卽據方孔,俯視半環之刻,則自然定南知時矣。器凡十五,以銅造者一十。歷數年而功告成,實戊午春也。有司請記始末,昭示將來,於是以臣與其議,命臣記其事。臣竊惟授時之要,本乎測天,而測天之要,在乎儀表。是故堯命羲、和,曆象日月星辰;舜在璣衡,以齊七政,誠以敬天勤民爲不可緩也。漢、唐以降,代各有器,或得或失,未易遽數,唯元之郭守敬所制簡儀、仰儀、圭表等器,可謂精巧矣。唯吾東方制作未聞,天開景運,文敎方興,恭惟我殿下以聖神之資、欽敬之心,萬機之暇,念曆象之未精而使之考定,慮測驗之未備而使之制器,雖堯、舜之用心,何以加此?其制器也,非獨一二,至於若干,以備參考,其規模也,非惟師古,悉裁聖心,皆極精妙。雖元之郭守敬,亦無以施其巧矣。

於戲!旣校授時之曆,又制觀天之器,上以奉天時,下以勤民事,我殿下開物成務之至仁、務農重本之至意,實吾東方未有之盛事,而將與高臺竝傳於無期矣。

其制器尺式,昔人於法度之器,必用周尺,而校定尺式,自古爲難。子朱子取司馬文正公家石刻本尺法,載之《家禮》,以爲後法,然《家禮》板本,行於世者不一,而周尺長短,皆不同,亦難爲據。判中樞院事許稠於洪武癸酉年間丁父憂,求得陳友諒子陳理家廟神主式,假作尺本,又於議郞姜天霔家,得紙本周尺,乃其父判三司姜碩弟有元院使金剛所藏象牙尺所傳本也。面書云:「神主尺定式。」以今官尺,去二寸五分,用七寸五分,卽與《家禮》附註潘時擧所云周尺當今省尺七寸五分弱之語同。二本相校不差,始定造主之制上之。自是凡大夫士家廟神主與夫道路里數射場步法,皆據以爲定式。近又判司譯院事趙忠佐赴京買得新造神主來,復以此尺校之,十分相合,則此尺亦當今中國所用也。故今所制儀象表漏等器,竝用此尺制定云。

4月16日[编辑]

○乙亥,御勤政殿受朝。

4月17日[编辑]

○丙子,受常參,視事。

4月18日[编辑]

○丁丑,日暈。

4月19日[编辑]

○戊寅,受常參。

○竹山縣有雌牛,一産雌牛二。

○司憲持平鄭之夏請罷役官奴及船軍煮鹽之議。

○初,僉知中樞院事徐沈未受春孟月祿,出爲寧海府使,議政府以年老不宜牧民之任,啓請罷之。沈將赴任,在道聞之,遂歸星州私第,使其壻南宮石上言:

未受中樞之祿而赴任,乞賜未受之祿。

上不允。憲府聞之,移文劾之,答曰:「中樞猶未遞差,且前年之歉,星州尤甚,無以爲生,故女壻乃上言也。」憲司啓曰:「沈別無才德,官至堂上,宜益謹愼,而見代之後,欲追受祿,冒濫上言,其貪汚無恥,染穢士風,莫此爲甚,請置於法。」上不允。至是,持平河孝明啓曰:「沈擊鼓上言,欲違法受祿,其罪匪輕。前日啓請治罪,未蒙兪允,臣等缺望,近者又有余德潤,京畿經歷見罷後,亦以受祿擊鼓。士風不美如此,不可不懲,以戒後來。」上不允曰:「堂上官,何可以此小事罪之?」孝明又啓曰:「旣爲堂上,而無廉恥,尤當懲之。且以受祿擊鼓,乃胥史賤隷及向化人所爲,豈以堂上官,敢爲此事?朝士貪陋成風,職此之由。此厥不罪,弊將莫救,伏請罪之。」上又不允。

4月20日[编辑]

○己卯,日暈。受常參。

○傳旨忠淸道賑恤使、京畿、慶尙、全羅道敬差官:

今新穀未登,舊穀旣盡,民間艱食。且時方力農,賑濟勸農等事,尤宜致慮。上來之期,視兩麥成熟、飢民有無,量宜施行。

○傳旨諸道監司:

常時民間雖當豐年,不計將來,費用殆盡,略無儲備之意,故一値凶荒,則家無斗升之蓄,專仰賑濟,前年之事可鑑。今年兩麥不豐,若如前不謹儲備,則將來種子,誠爲可慮。其各好謀,隨宜預備。

○李純之上書辭職曰:

臣以章句末學,濫中科第,仕承文院四年,習吏文不達;仕曆法校正三年,學曆算又無寸效;仕簡儀臺數年,而其諸儀象制作,實皆自睿算,不能獻一辭於其間,俯伏仰成之不暇,徒自內愧者深矣。臣於數事,非不盡力,動輒不成,竟無一得之効,聖上包容,不加責罰,反乃超資以爵之,賜物以褒之。臣今丁憂,優加致賻,德至渥也,恩至深也,非臣隕首所能上報。不幸寢苫以來,疾病纏緜,精神恍惚,罔知所措也,而命臣父孟常,令臣脫衰卽吉,俄有爵祿之命。臣在廬幕,聞命惶駭,撫襟涕淚,進退維谷。竊伏惟念,在家所依者父,在國所仰者君也。君以命之,父以責之,臣之一身,於家於國,兩無所容,故力疾上道,昧死陳情。臣生多疾病,五歲尙未言未食,常臥襁褓,而母乃辛勤抱負,不由姀母,躬親鞠養,以至于今。又平居執臣手撫臣背曰:「諸子中,惟汝躬自乳養。我死,汝肯侍我墓乎?」雖對族親亦曰:「侍我墓者,必此兒也。」臣輒揮淚曰:「何爲出此言也?百歲後,若有不諱,敢不唯命是從!」平日母子之約旣如此,今日母子之情當如何也,而中道背之,則信安在?玆市井之徒,欲自立於其黨,尙不可無信,況於吾親乎!生則諾其言,沒則背其約,臣實不忍也。雖以公道論之,金革變禮,不可施之於平世,故昔韓琦以爲:「非朝廷美事。」富弼亦五上表固辭。夫以韓魏公、富鄭公之德之才,誠不可一日無也,而尙不敢當,況其餘者乎?且《六典》起復之法,將相大臣關係至重之外,雖軍丁聽其自願,皆令終制。今令臣釋服者,非以禦侮也,非以經國也。安敢當是命哉?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父在爲母期年,是雖禮經所載,而人子每歎其不足者,況臣服喪纔三朔,不足之中,甚有不足者矣。若以期年計之,未盡乃八箇月也,雖以三年計之,亦不過二十朔也。今乃先於期而出,則益切終天之痛,心緖錯亂矣。數月之內,安有一事成効之理?虧行義而毁風俗,違典禮而累盛治,則縱聖上哀矜焉,其如名敎何?臣實不忍,將何面目立於朝廷之間乎?又有難焉者,臣仕宦以來,常患喘痰浮腫之病,擬欲謝病療治,徒以所授職事未了,黽勉從事者,已多年矣。今罹兇憫,非特前病日深,而百疾交攻,其見然人所易見之病,則右耳襲潰流出,兩眼疼痛生淚,難於視聽,故竊欲急治於服喪有限之內,庶竭聾瞽於移孝日長之時也。矧今命臣卽吉者,不過推明曆算耳,彼曆算者,非如關係兵戎急時之事也。旣無急時之用,何必短喪而行?願循哀情,還收爵命,令臣養病終制,俟其神安氣定,然後專心推步,實爲未晩,此乃臣所願也。

又曆算必不仕於公衙,然後可辦也。昔劉洪端坐一榻,猶精思二十餘年,始悟其理,況以昏庸之資,聚議於煩冗之處,旅進旅退,徒費廩食,而終無自得之理。臣嘗欲請數年之假,就於靜處,忘機斂心,精思愈久,則庶幾有得也。第恐睿鑑以爲何如,有志而未就者,亦非一日矣。臣今居廬,精神思慮,雖不若平時,願受曆算之書,當於夜朝心惺之間,獨坐靜思,反覆尋究,小有得焉,則猶愈於喧囂之中,竟日聚坐,未定一事也,而上可以供職,下可以守禮,臣子之道,庶可兩全,此又臣之所願也。伏望於斯二者,上裁施行,益光孝治,以敦風俗。臣於此事,受命以來,忝蒙天語之丁寧,今又有命焉,雖在衰絰之中,安敢一日忘于懷哉!玆當悲哀上書,涕泣不知所言。

不允。

○兵曹啓:「全羅道珍島,地廣沃饒,海珍、寧嚴、長興、康津等官人民,多渡海而居者,無有管轄官吏,實爲未便。本道元有石城木柵,易爲修築,擇有武略者,差委守令,兼任萬戶,鎭衛居民。」從之。

○召贊成申槪、中樞院事鄭欽之、戶曹判書沈道源議曰:「煮鹽之事,予未得其要,何如而可以便於民益於公乎?此法未畢議定,而憲府請止之,然若得其要而已定於心,則雖有言之者,吾不動搖矣。但議之已久,而未知其要,故予亦以爲此法難行。今卿等又謂:『官爲煮鹽,則須禁私鹽,庶可以廣布官鹽於民,而公家所收多矣。私煮者多,則民何必求鹽於公乎?』又謂:『煮鹽當以鹽漢戶主其事,而船軍、公賤助其役。』此又何如?予以謂禁私鹽而官專其利,乃近於理財,非美事也。雖不得已禁之,姑停之,以待興於煮鹽,然後禁之,庶可矣。又役船軍煮鹽,其終無弊乎?予甚難之,卿等其熟議,使有便民利國之益,而無搉鹽理財之譏。」

槪等議云:「搉鹽之法,古之好高論者必先焉。然不爲公鹽則已,如煮公鹽則當禁私鹽。又改鹽漢之號,稱鹽軍,以良之有功者賞其職。且給鹽竈,以便其私,庶可自勸矣。」

4月21日[编辑]

○庚辰,木星始入氐。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4月22日[编辑]

○辛巳,受常參,視事。

○傳旨知楊根郡事:

郡內大灘,乃水道險隘急流之處也。中有巖石,水淺則露出,使漕船有觸傷之患,故欲候水淺,漸次鑿治。去庚戌年,遣摠制李蕆,鑿去水上露出之石,其後因循,不復加鑿,必須盡鑿此石,然後舟行易,可爲永世之利。今後水淺則必親審其水上露出幾尺幾寸,具辭馳啓,仍備器械以待。

○刑曹啓:「長淵囚强盜石伊,按律當斬。」從之。

○議政府啓:「幼學劉思德、前監務朴好生等聚會童蒙,敎誨不怠,其志可賞,依《續典》及知成均館事許稠等上言,令吏曹敍用。」從之。

4月23日[编辑]

○壬午,平安道陽德縣馬一産二駒,一雌一雄。

4月26日[编辑]

○乙酉,李純之上言:

臣父子屢蒙傳旨,令臣釋凶卽吉,臣已於今月二十日,上書陳情,願乞終制,未蒙兪音,魂魄隕越,不勝悲哀,再觸天威,措身無地,伏惟聖慈。臣本無狀,不矜名節,惟圖利祿,今蒙聖恩,擢除爵位,又蒙殊恩,追給祿俸,恩寵無比,奬待踰涯,豈於此際,敢循私情,苟辭恩命以邀名哉?第以臣內患喘滿之病,外纏耳目之疾,胸膈痞憫,氣息短乏,熟視難察,重聽尤甚,及今不治,恐有噬臍之患。況今居憂而忘哀,貪榮而冒寵,徒壞禮法,無補聖治,則上以得罪於名敎,下以永玷於風俗矣。伏望察臣口銜哀,憐臣遘疾,收還爵命,養延病軀,俾盡短日之喪,小紓終天之痛。

不允。

4月28日[编辑]

○丁亥,受常參,視事。

○遣玉工于成川採玉,將以造圭也。

○上謂承旨等曰:「日本國每請《大藏經》板,以我國不崇佛敎,是板在外,意謂强請則必得故也。前日求此板,答以我國相傳之寶,不可輕以與人,彼不得而還。移置此板於都城旁近若檜巖、開慶,則彼亦聞之,知我國世寶之意,自不求請矣。但慮輸轉之弊,其議諸政府。」僉曰:「輸轉有弊,宜令其監司檢察,使其守令掌之,毋令汚毁,遞代時,置簿傳掌。」從之。

4月29日[编辑]

○戊子,日暈。

○受常參。

○刑曹啓:「楊州囚金加沙從權叔通强盜,殺一家三人,按律加沙斬不待時,爲首叔通已死,流其妻二千里,財産斷付死者之家。」從之。

4月30日[编辑]

○己丑,忠淸道監司啓:「道內各官稻種不足,故試以陳稻種而驗之,當時立苗,與新穀如一。如今節候,亦不大晩,有水水田,不可陳荒,請給陳稻耕種試驗。」議政府據此啓:「今考京畿監司關內,亦云:『水原府用一年陳稻種之,皆立苗。』今所啓亦同,宜以國庫所儲一年陳稻,量宜分給。」從之。

○傳旨刑曹:

京外司獄官吏凡重罪所逮,不分情理輕重,雖經赦宥,竝皆囚繫,以待元犯人之決罪,或因疾病凍餓,以致隕命,誠爲憫憐。自今凡辭連之人,必分輕重保放,待元犯人事畢,一時決罪,毋令幷囚,以爲恒式。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寅朔,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

○戶曹報政府曰:

鹽法之興尙矣。管仲相齊,用鹽以階覇業,厥後若酒鐵茶之榷,旋作旋罷,獨鹽法無代不行焉。今大明創業,便行私鹽私茶私礬之禁,載諸律令,立法甚嚴。以中國平衍沃野之地、物産之饒、蓄積之多,而必搉此數件之利,蓋以軍國之中,凶荒之備,不可不預也。我國家沃壤少而塉土多,租賦薄而經費廣,又有南夷北狄爲患最巨,其交接之用與夫邊塞將士賞賜供給之費,亦不貲矣。且因比年凶歉,中外之儲,竭於救民。古人云:「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今倉庫之儲,於經費尙且不周,如有軍旅,又値凶荒,則可爲寒心矣。竊思常賦之外,可以資用者,無如魚鹽,魚鹽亞於農務。農務有終歲之勞,而重困於賦役,魚鹽則不曠日月,不費財力,功省而利多,唯薄稅之外,無他賦役,故遊懶末作之徒,爭逐其利。今濱海諸道,俱有魚鹽之利,唯元定鹽漢與遊手之徒耳。故環海宜鹽之地,閑曠廢捐者甚多,而地有遺利矣。漁水梁則咸吉、江原之大口魚、鰱魚、魴魚、慶尙之大口魚、靑魚、全羅之石首魚、靑魚、忠淸之靑魚、雜魚、京畿之雜魚、蘇魚、黃海之雜魚、靑魚、平安之石首魚、雜魚,此其産之最多者也,而又他海産,取利亦多。今觀人民舍農業而逐水利者日衆,若不禁抑,則將恐逐末者多,而務本者小矣。願擇廉謹幹事者爲敬差官,分遣諸道,審驗宜鹽宜漁之地,舊作鹽所幾處、新得鹽所幾處、舊作漁水梁幾處、新得漁水梁幾處,而區畫界域。又度其一鹽所用人幾名、所用之器某某物、一漁梁一水梁各用人幾名、所用之器某某物,開具啓聞,仍令推刷元定鹽漢挾丁與各司貢奴婢、旁近各官奴子、沿海居民、各色軍戶隱漏餘丁、犯罪徒役等項之人,量屬魚鹽,分番役使,隨其所出多寡,定其課額,進上魚物及司宰監所納外,具數啓聞,以資國用。若人力不足,則水梁,不必皆用官家之力,除官家合用漁梁外,聽元業人自力其役,只收其稅,敬差官將其魚鹽所出物件,擇委公正守令,分賣於民,其價勿拘米穀布貨,視時價優給之。水路通處則搬運轉賣所,收米穀歸于義倉,布貨入于國用,則凶荒之備、軍國之用,庶可有裕,而逐末者,亦可止矣。又念國家之制,稱干、尺者,竝屬補充軍,以通仕路,獨遺鹽漢,有違事體。乞幷改稱補充軍,考其屬役年月,以其多者,每一道或四五或二三,隨其人多少,依他干尺補充軍例受職,役仍其舊。其中無田者,官給閑田,全除賦役,以厚其生,尤至貧乏者,以其魚鹽,人給半料,或於春秋兩等官鹽準額之後,聽其私煮,使不失業。又有私鹽,取利甚厚,全無賦役,其稅過輕,今後每一盆,春秋各收十石。且無引販賣,有違律令,凡賣鹽者,仰主司給引,然後乃行。其引稅,每一石納銅錢二十文,如有無引賣者及隱漏不納稅者,令主司與經過管句官司,依私鹽律論罪,沒其鹽利所出之物。頗聞民庶之言,近海居民,尙艱於食鹽,況遠居之民乎?民之望鹽,甚於飢渴,一聞鹽船至於近境,則爭持米布,奔走求買,如恐不及,此法苟行,則一國之民,無不悅懌,唯恐其利之不繼也。議者曰:「魚鹽涉於理財,不可行也。」此論誠高矣美矣。然於濟時之道、緩急之宜,恐未悉也。今方中外虛竭已甚,爲國計者但尙論高義,而安然一無所爲耶?抑天道難知,事變無窮,倘有不虞,或軍旅或凶荒,則備預之策、彌縫之方,當講求亟行,而猶恐不及耶?法之盡善盡美者,自古爲難,不害於大,不背於理,則是爲良法矣。惟我國家凡所資用,皆出於農,是爲可行矣。設使此法不便於鹽漢,鹽漢之於農民,不啻千萬之一二也。千萬之人悅,而一二人惡之,則將從一二人之惡而爲之乎?務本者悅,而趨末者惡之,則將從趨末者之惡而爲之乎?況又未害於一二人與趨末者乎?國有蓄積,則賦斂寬,鹽利流行,則惠澤均矣。斂寬澤均,民安得不悅乎?且將欲使糶糴有裕,而中外之儲,不至於虛竭,則計無便於此者也。

議政府據此啓:「上項條件,難行事多,然待秋成遣敬差官於諸道,宜鹽宜漁舊基幾所、新地幾所、所用物件、所入人數、力役難易、一年一所魚鹽所出多寡等,備細訪問磨鍊,開具啓聞後,更議施行。」從之。

5月3日[编辑]

○壬辰,議政府啓:「咸吉道咸興以南各官往年還上代納布貨,令監司量宜分送于新設會寧、鍾城、慶源、孔城,依時直貿易雜穀于州倉,以實邊廩。但從自願,毋令勒買。」從之。

5月5日[编辑]

○甲午,上親祭文昭殿,王世子亞獻。

○慶尙道監司進醴泉郡所産麥,一莖兩穗或三五穗。禮官以和氣所鍾欲賀,上曰:「丁未年間有嘉禾一莖三四穗者,亦不受賀。今當饑饉,有此瑞麥,予甚愧焉,何賀之有?今後如此等事,勿賀。」

5月6日[编辑]

○乙未,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送又六个多等十一人,源持直送榮規等八人,來獻土宜。

○平安道都節制使遣知印魯義生馳報:「今五月初一日,兀良哈三百餘騎入侵趙明干口子,萬戶申貴率七十餘騎,力戰拒之,斬一級,獲馬三。賊棄弓六、劍三、甲三而走,追至江,中箭溺死者又十餘人。」上賜魯義生衣一領。

5月7日[编辑]

○丙申,日暈。

○受常參,視事。

5月8日[编辑]

○丁酉,日暈。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監司啓:「凡察使人云:『李滿住將陪聖旨而來。』傳聞,欲與凡察會居一處。」若果如是,則姑宜答云:「會寧卽係公嶮鎭內,本國之地。曩因空閑,童孟哥帖木兒請欲居住,因而許焉,汝等迨今居之。見今本地,設府置守,許接之議,非我邊將所擅,亦非汝等任意,況無朝廷之命乎?』其應答之辭,須卽啓達。

○京畿觀察使金孟誠進賀麥穗四岐。箋曰:

聖心敦化,克底隆平。天道産祥,式昭嘉貺。事光簡策,喜溢臣工。竊觀歷代之興,必有休禎之應。《周書》載同穎之瑞,漢史記兩岐之謠。玆皆佑命之符,足見致治之美。恭惟至仁涵育,大度包容。道合彌綸,禮樂文物之克備;恩霑動植,山川草木之咸寧。惟玆一莖四穗之効靈,乃是六府三事之允治。休祥之至,前古所稀。伏念猥以庸資,幸逢昭代。職忝畿甸,雖未參百僚之班;目注雲霄,益切祈萬年之壽。

上不受曰:「如此誇美之事,予甚愧焉。諭各道,勿以瑞麥爲賀。」

○傳旨慶尙道監司:

近日所進醴泉郡牟麥,一莖或三穗或四五穗發穎。若取此種裁植,則後年如此發穗,理或有之,待其成熟取種,具數以啓,可先送一斗。

5月9日[编辑]

○戊戌,平安道都節制使遣閭延鎭撫申義,馳啓曰:「賊之侵趙明干也,軍人朴貴生妻米狗被擄逃還云:『初被賊擄去,及江乘皮舟,舟小而輕,賊戒我勿蕩,我佯畏懼,伏于舟中。至江心,卒然湧身覆其舟,便投水浮游還渡。賊二人被甲帶弓,不能運身,皆溺死。』後賊屍浮出,果符其言。」上曰:「米狗之事,雖壯士亦所難能。」賜米豆共六石、緜布六匹,又賜申義衣二領。義亦禦賊有勞者也。議政府啓:「大小邊將率官妓赴任者,其妓往來本家,必有屢更其夫,而例論定夫,許所生從良未便。乞諸道節制使、處置使、萬戶、千戶及軍官、伴人、掌務、錄事、隣官守令、監牧官、鹽場官、驛丞、流配大小人妓産,已曾從良者,竝令從賤。各官時役女妓嫁良夫所生,亦勿許從良。」

從之。是後京中妓妾産,依外方例,亦令從賤。

5月10日[编辑]

○己亥,議于政府曰:「獻議者云:『東西兩界烟臺及口子萬戶,因衆議不一未設者久,近年雖設,而未知其効。彼賊三百餘騎突入閭延趙明干,四十餘騎先越江,烟臺再發信砲,柵外被野耕種之人,擧知賊至,或奔入柵內,或散匿林間,以避殺擄,可驗烟臺之有利矣。比來賊人連歲侵趙明干,猝圍木柵,男女被殺擄者頗多,此無他,無主將指揮故也。今萬戶申貴聞變,卽率未滿百數之卒,馳至江邊,以敵三百餘騎,邀擊拒之,此萬戶之設有利也。申貴斬賊一級,獲賊鎧仗鞍馬,悉奪其俘虜人物,其所傷但貴與軍士二人中箭而已,其功足矣。僉節制使李宗孝、軍官朴弘文聞變,率軍奔救,又奪賊鞍馬,節制使洪師錫亦領軍奔走救援。當議其功,姑送宣醞以慰之,幷及軍士,以勸後日。』此議何如?予亦以謂去年慶源之變,主將雖敗,烟臺之利稍効。今趙明干之被寇也,再發信砲,農民知避,壯士亦知備禦,始知烟臺有益於沿邊防禦審矣。且申貴以單軍,不畏賊衆,遽當其鋒,我民之被害者,雖未詳知,然勇於爲義,亡身盡職,其心可賞,其餘邊將奔救之勞,亦不可不錄。予欲送酒及藥材以慰之,何如?」

僉曰:「宜遣使以慰之,因覈戰功行賞爲便。」遂以兵曹佐郞鄭而漢爲宣慰別監以送之。

5月11日[编辑]

○庚子,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送衛門五郞等六人、宗茂直送兵衛虎等六人、都萬戶六郞次郞等送三旱田等二人,來獻土宜。

○議于政府曰:「閭延趙明干,連年被寇,幸賴萬戶申貴力戰,以全其柵,甚可憐也。予欲慰悅閭延一邑之民,將何以悅之乎?」僉曰:「擧一邑則似難,減趙明干居民今年田租之半爲便。」從之。

○忠淸道監司進黃澗縣産一莖四穗麥。

○平安道監司報:「四月二十一日,朔州府板幕山甘露降。」禮官欲賀,上不許。

○傳旨忠淸道監司:

近日所進黃澗縣一莖四穗牟麥,欲種植試之,若又有如此之穗,則待其成熟取種,具數以啓。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本道之民,前此困於使臣迎接,近又困於沿邊防禦,其勞憊甚矣。彼賊連年侵突閭延等處,今時則天道不順,畏懼靡遑,不可輕擧,若賊侵掠不已,則不得已當擧兵致討。若擧兵則於卿之度,當用幾擧、何時入討、入討之處幾路乎?去年令朝士各陳謀策,已令謄送,卿意何如?予欲聞卿之布置,備悉以啓。趙明干口子,累被賊患,最利害之地也。卿曾欲蹙設於深處,今猶仍舊。如此利害之地非一,則難以固守,若唯一趙明干則以國家大計,主將盡心布置,其固守也不難矣。卿將何術以布置乎?近者賊突至,烟臺放砲,萬戶率兵馳走,及其未畢渡擊之,賊已知此謀,恐他日賊乘夜暗渡江,隱於林藪,遲明分兵突至柵底,佯北引去,伏兵盡出,以欺我士卒,卿將何以處之而不陷於賊術乎?賊連年侵突,我未追蹤迹,故至今未知賊穴,今已有體探之名,要當追蹤,以知賊之所在,卿何以布置乎?

5月12日[编辑]

○辛丑,日暈。夜,土、火相犯。

○咸吉道監司李叔畤馳啓:

「今五月初九日,李滿住率軍人五十名,陪聖旨出來,辭曰:『皇帝勑諭建州左衛都督凡察及大小頭目人等。今指揮李兀黑來奏:「爾等見在阿木何地面居住,與朝鮮國境界相接。本國軍馬,亦有在彼住坐,往來攪擾,不得安穩,十分艱難,今欲遵奉比先勑旨,移來建州衛,與都指揮李滿住一處住坐過活,緣被朝鮮國阻當,不肯放來。」朕以朝鮮國王守藩邦,謹遵法度,敬天事上,罔有違禮,未審李兀黑所奏虛實若何,難便準信,玆特遣李兀黑,齎勑往諭朕意,爾等且想彼人動靜,如果見住之處,安穩無虞,仍舊在彼住坐,安生樂業,不必動。若實被朝鮮軍馬攪擾,不能安生,爾等卽探聽道路無阻,可率領部下人口來,與李滿住一處住坐。如或朝鮮軍馬阻當,不肯放來,爾等卽將備細緣由,具奏定奪。蓋朝鮮國王及爾等大小頭目,都是朝廷之人,不可自分彼此,爾等更宜睦隣境守,相與和好,以副朕一視同仁之心,故諭。』」

5月13日[编辑]

○壬寅,日暈。

○傳旨京畿、忠淸、慶尙、全羅道監司:

近聞各官勸耕,或不務實,路傍之田,雖已播種,而隱僻之處,頗多陳荒。稻種則已無及矣,晩穀如淑稷蕎麥之類,隨地之宜,勸課播種。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啓:「李滿住來此,累日留連,賊謀難測,請乘機討之。」然滿住此行,必無生變之事,但備禦之策,不可不致慮也。又啓:「居乙其大素持兩端,引誘諸種,侵掠慶源。以計執之,竝與愁者介誅之境上。」然居乙其大,雖獨懷姦致亂,固當辨明情實,以服其心,若遽誅之,則諸種不無驚動。予意居乙其大致亂同黨非一,若誅此人,則諸種野人,擧皆騷動,不安厥居,恐生邊釁,愼勿輕易爲之也。

○傳旨平安道監司:

已立都節制使霖雨前赴防江界之法,近聞都節制使李蕆獵于鐵山、義州及江外之地。夫閭延防禦,近來尤急,乙卯丙辰之變,足爲明鑑,矧今草盛馬肥,賊變可畏,而擅離防禦之所,違法遊獵,實爲不當。留鐵山幾日、留義州幾日、越江留幾日乎?備悉啓達。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今見卿之北征上言,已悉卿意;丙辰冬上箋辭意,亦款曲,皆欲雪國家之恥,弭邊民之患,卿之忠誠,至矣盡矣。予亦委卿北鄙之事,凡所施爲,聽卿自爲,專制一方,予之素懷也。然去年南方飢饉之變,誠近古以來未曾聞見,言之可爲於邑,卿未親見耳。國家之厄如此,豈敢輕擧大事?今年則玆未允卿之請。大抵君有避嫌之慮,則豈集大事?臣有避嫌之心,則亦豈成功?自古明君碩輔,同氣相求,乃成致治之効,稽諸史策,昭昭可見。予之於卿,情如父子,何嫌何疑,却有避嫌之情乎?卿之前所上箋有曰:「豈有希功慕爵,敢請此擧?天地神祇,實所鑑臨。」今之上言亦曰:「臣計至拙,無足與於大事。且嫌於邀功,不可固執,乞擇賢能,亟集大事。」予之所望於卿者,固非如此,何卿之陳於予者,敢如此再煩乎?自今勿陳避嫌之言。管鑰北門,撫綏軍民,相彼可爲之勢,乘機以動,亦未晩也,卿其知之。

5月14日[编辑]

○癸卯,受常參,視事。

○行上護軍崔寶老上言:

咸吉道四鎭各城及場內民家,連籬接屋,皆蓋以草,賊乘夜,因風縱火,則大可慮也,近日長安場火燒,足爲明鑑。願自今各場內家舍,外面竝爲全壁,內面設戶牖,蓋草後,塗以泥土。喂馬之草,竝積柵外百步之地,臨時取用,以絶火災。

卽以此傳旨本道都節制使。

○卒府尹李師厚長子校理咸寧死,咸寧子長生無職。咸寧之弟星原君正寧告禮曹曰:「祖文景公稷、考府尹師厚,誰當奉祀?且三代神主旁題,將題誰名?」兼判禮曹事許稠議曰:「嫡長李咸寧子長生,今無職,卽庶人之例也,例當只祭其父咸寧,而祖府尹李師厚以上則不當祭也。而支子星原君正寧例當祭之。然正寧曾祖仁敏,於長生爲高祖,長生雖官高,例不當祭。然則仁敏之主,遷于其子前摠制李穗家祭之,師厚與稷之祭則依正寧代數,就宗子家廟祭之,但旁題奉祀者則難斷。若曰長生爲嫡長當題長生之名,則庶人不得祭祖以上,而今得祭之者,乃因支子而非由己,則不可書長生之名,若曰正寧旣依得祭之數而致祭,當題正寧之名,則古者宗支之尊卑,嚴若君臣,由此觀之,則正寧之名,亦不可題。伏望下議政府六曹集賢殿議之。」禮曹判書河演等議:「長生今雖幼弱無職,支子正寧依古制及《六典》,就宗子家廟,得祭三代,仁敏之主代盡,當出就其子前摠制李穗家祭之。神主旁題則宗子長生,例當題名,然當喪未畢,如《家禮》大祥改題主儀,待其喪畢,書長生之名何如?」命集賢殿更議。議曰:「臣等竊觀《性理大全》,張子曰:『宗子爲士,立二廟,支子爲大夫,立三廟。是曾祖之廟,爲大夫立,不爲宗子立,然不可二宗別統,故其廟亦立于宗子之家。』劉氏曰:『今議宗廟,雖因支子而立,亦宗子主其祭而用支子命數。』又《禮記》《曾子問》曰:『宗子爲士,庶子爲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爲介子某,薦其常事。」』以此觀之,宗子爲士,支子爲大夫,則禮當立其三廟,而宗子以支子之命數,主其祭矣。旣曰主祭,則安有旁題支子之理乎?而況祝曰:『孝子某爲介子某,薦其常事。』是支子於廟,雖用己之命數,然必因宗子而行其禮矣,是不當題支子之名矣。且《牲理大全》註,高氏曰:『觀木主之制,旁題主祀之名,而知宗子之法不可廢。宗子承家主祭,有君之道,故諸子不得而抗焉。』然則豈可以一時職秩之高下,奪宗而旁題支子之名,以亂萬世宗支之分哉?請依河演等議,令長生主祭。」或曰:「師厚神主,宜若於長生家廟祭之。然師元、師純,皆師厚之弟,於咸寧叔父也。酌獻之際,於師厚則以弟獻兄可也,於咸寧則以叔獻姪不可也。《曾子問》:『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歿而已。』呂大鈞注曰:『宗子死,庶子尙在。若有宗子之嫡子,未得主祭,故庶子主之。』」遂謂稷之神主,師元主之;師厚神主,正寧主之,定議以聞。令禮曹立法。權蹈代演爲判書,議曰:「或者所引《曾子問》之辭,宗子去在他國而死者,其祭如是,非謂其經常之法也。公儀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子游問諸孔子,子曰:『否。立孫。』此經常不易之禮也。孔子辨明之禮如是,而不復考,惑於呂氏之說,欲立萬世經常之法,不亦謬乎?又按文公《家禮》祠堂圖,諸父諸兄,位皆在主人之前。又於四時祭云:『初獻,主人,亞獻,主婦;終獻,兄弟之長或長男或親朋爲之。』無伯叔諸父獻酌之文。不此之顧,乃有此論。請依集賢殿及河演議,仁敏神主依禮就李穗祭之,其稷以下三代,令長生立廟,而書長生奉祀,師元以下,皆以諸父與祭,無獻酌之禮,乞以此爲制。」

從之。

5月15日[编辑]

○甲辰,日暈。

○受常參。

○以右議政盧閈領經筵事,權孟孫刑曹參議,金世敏僉知中樞院事。

5月16日[编辑]

○乙巳,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遣二郞三郞等五人、藤次郞子乙四郞等,來獻土宜。

○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盧閈、贊成申槪、參贊趙啓生、崔士康、中樞院使鄭欽之、判書沈道源、皇甫仁議之曰:「李滿住之於我國,固有讎嫌,誰不知之?今者托以聖旨,來住我境,又當農月,無緣遠至,豈無自而然歟?其心必異,發兵往討何如?」黃喜等曰:「滿住之心,固可知矣。然其言曰:『奉聖旨而來。』,則不可往討,彼無侵掠之端,則亦不可擧無名之師。且使中國聞之,尤不可也。又其來住處高險,行師甚難,只當堅壁固守,愼勿下手,待彼來侵攻逐何如?」上曰:「雖云聖旨,非干於我國,聖旨來否,固不論也。況前有聖旨:『野人如有可爲之勢,則雖直至其幕,捕禽而來,猶可也。』今乃無緣,奄至近境,何可不討?且彼或益近於我地,則亦以爲無名之師,不可擧而逐之乎?」喜等又啓曰:「遣兵討之,必無得勝之理。若待彼來侵而擊之,則直在我,而言將順於帝庭矣。臣等反覆思之,莫若嚴士卒謹斥候,以觀其變之爲愈也。又有可擊之勢,則不必徒爲固守而已。」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見卿之事目,已悉卿討賊之誠,卽令大臣共議,皆云:「李滿住陪勑而來,不可討也。」予意以謂雖陪勑而來,然其勑旨,固不干於滿住,亦無預於本國,不可論以齎捧聖旨人也。滿住在婆猪江連年作惡,罪不可赦,雖在巢穴,固當禽斬,以復邊境之讎,況前有勑旨云:「窮其巢穴。」我之欲討罪者久矣,乃今無緣到無乙溪,意其天誘其衷而自送死也。然自會寧至無乙溪,山路險惡,騎不竝行,行師之難一也。與凡察爲姻親,自會寧至無乙溪,凡察部落相接,雖潛興師旅,聲息必通,使滿住竄匿,終必無功,徒取彼人之笑,此行師之難二也。野人諸種,人面獸心,斡朶里等雖外有順服之形,必與其類同心。若興師深入險阻,恐有斡朶里之輩議其後,此行師之難三也。滿住姦計有餘,今其來也,防身之計,無所不至,晝則必遠斥候,夜則或宿山林。我若興師,彼必逃避,讎我益深,此行師之難四也。行師之難如此,卿其審之。且林滿車兀狄哈,果有寇我邊鄙之心,則當速往討,以懲諸種可也。然百餘里鬱密山路,行師甚難,彼若預知逃竄,則我師徒勞,似難成功,卿竝知之。

○刑曹啓:「延安囚趙仁奇刦盜殺人,按律當斬。」從之。

5月17日[编辑]

○丙午,日暈。

○受常參。

5月18日[编辑]

○丁未,受常參。

○慶尙道賑濟敬差官趙講齎尙州、善山、醴泉等各官所出瑞麥與蒜以進,麥則一莖三四穗,蒜則一根八莖也。

○前此非禪敎兩宗及各司營繕僧人,禁入京城,至是傳旨禮曹:

京山僧徒,或見父母族親,或因市易入京城者,考度牒許令出入。至於遠方僧人,亦考所在官文憑及度牒,亦許出入。

○司憲府啓:「京中官吏所犯,不得風聞擧劾。因此官吏等,與其司僕隷及工匠通謀肆欲者頗多。自今依外方例,風聞糾理,以杜其弊。」不允。

5月20日[编辑]

○己酉,視事。

○司諫院上疏曰: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何以爲國?恭惟殿下灼知是理,必以四者爲急務,講求典章,載諸令甲,敎養非不至,防禁非不嚴也,何近年以來,廉恥道喪,犯贓之吏,屢干邦憲,而貽國家之羞哉?臣等職忝言官,反復籌之,不知其由,不勝痛憤,謹以一二管見,條列于後,伏望聖鑑裁擇。

一,謹稽《續典》,節該:「品官吏民告其守令、監司者,若非關係社稷、非法殺人者,勿受,論以杖一百流三千里。」此誠厚風之美意也。然爲守令者自謂部民告訴,已有禁令,恣行不法,無復忌憚,虐民鬻獄,聚斂積畜,以至養蠶殖貨,無所不爲,或與隣官互相賂遺,甚者遞任之後,官中雜物,公然載來,以字牧之寄,反爲致富之階者,比比有之。此而不禁,弊不可勝言。風聞彈劾,雖有法程,外官之事,勢難詳聞,寧無漏之魚乎?漢順帝時,遣杜喬等八人,分行州郡,其貪汚有罪刺史,便輒擧劾,此先代已行之良法也。伏望擇朝官淸介者,不時發遣,使之按行州郡,出入閭閻,凡守令一切貪汚等事,搜問發摘,如得其狀,按律科罪,毋或有貸,則贓吏庶可懲艾,而不敢肆其虐矣。

一,京中官吏,自久任以來,各將其庫錢帛米穀等物,出置私庫,開閉之際,不與同僚僉署,私自出納,或與主典通同盜用,或將自己及他人品惡物件,公然換出,又或隨其本司工造之物,令其工匠造作私用,其弊多端,難以殫記。此專是京官贓犯之罪,不得風聞擧劾所致也。是故爲贓吏者恣行無忌,而爲風憲者,雖熟聞之,拘於令甲,不得彈劾,實有乖於邦憲也。風聞之禁,本爲閨門之內曖昧難明之事,若京官犯贓之事則府史胥徒共所親見,彰彰明甚矣。況外官所犯,尙且風聞擧劾,獨於京官,置而勿論,非所以勵風俗也。伏望自今京官贓犯,亦令風聞彈擧,以正士風。

一,士夫之行,莫醜於贓汚。爲吏者享其祿俸,口腹之養,非不足矣,而臨官盜物,有甚於穿窬,其懲戒之法,不可不嚴也。昔大舜相堯,首去饕餮,投諸遠裔,以禦魑魅,此聖人去惡之道也。伏望體大舜之法,自今犯贓之吏,罪未至死,則閭延、會寧等處,永充軍役,以懲其惡。

一,臣等竊念國家體漢氏久任之法,酌古今損益之宜,立守令六期之制,遵而行之,已十有五年矣。然時異事殊,未見其利,反有害焉,姑擧其大者言之。立法本意以爲:「守令久於其任,則閭閻細事,靡不周知,賦役必均,田野必闢,而民受其賜也。」果得龔、黃之輩而久於其任,則可矣,如未得其人,則不如速遞之爲愈也。若擇朝官之稍優者而除拜外官,則便生怨懟,多方規免,雖或赴任,曾未數月,託故辭免,徒有迎送之勞,豈有利民之事哉?始勤終怠,人情之常,樂新厭舊,時俗所同,故莅官之初,率皆銳志,役民之事,莫不親執,及其歲月旣久,星霜屢變,怠心漸生,銳氣摧頹,賦役詞訟等事,皆委之姦吏,但以簿書期會,僅免罪責,坐享民膏,悠悠度日,期待六期者,滔滔皆是。若貪饕之輩甘心久處,侵漁掊克,多聚財物,潛移密運,不知盈厭,甚者以爲桑楡已晩,久於外官,前程可料,更有何望?恣行無忌,毒流生靈。民或私相怨咨曰:「與其六期之受虐,不若三載之速遞。」此皆臣等之目覩耳聞,而九重之所未詳也。夫民心所在,卽天意之所在。若將六期之法,問於在朝之群臣,則必無一人以爲便者,問於閭閻之小民,則亦無一人以爲利者矣。爲國之道,當奉天意順民心而爲之可也。借曰六期之法,載在成憲,不可更改,則三年之法,亦爲祖宗之成憲,而著在《元典》,竝行於世,尤不可輕改也。伏望體大《易》變通之義,法賈誼更化之策,依《元典》復行三年之法,期以十年,則利害之分,不待辨說而自明,伏惟聖鑑留意焉。

上謂諸承旨曰:「許稠嘗請立外方久任之法曰:『京中各司,職事不治,以無久任之法也。雖有解由之法,官吏速遞,徒以文簿交割,近又立掌錢穀各司三十箇月之法,第因外官之額,多於京官,而遞代之期甚速,京官窠闕甚少,而外方秩滿者甚多,故京官箇月之法,不得久行,每遇除授,例皆遷罷。或有未經告身,而遽已見代者,坐席尙未暖,奚暇治其事?唐、虞尙矣,漢、唐守令,久於其任,或長子孫,方今大明,亦以久任,能治天下,乞依古事及時王之制,京外官吏,竝皆久任,而外官箇月倍於京官,則守令知不速遞,治官如家,吏民亦知守令不速遞,不萌欺罔之心矣。外官遞代旣罕,則京官亦不速遞,而京官箇月之法,交割解由之事,不爲文具矣。』予心然之,其後又啓於太宗。時予居母后之喪,太宗召知申事元肅,命之曰:『許稠請立外官久任之法,其言甚當,不可不從。』予卽定爲六期之制,今諫官上書請罷之。吾靜言思之,未究其弊。前後請罷六期之徒,皆尙論龔、黃,五考遞代,則果皆龔、黃乎?又云:『良者久任,則民受其惠,不良者久任,則民受其弊。與其不良而久任,不若幷與良者速遞之爲愈。』此言尤無意謂。使不良者盡黜而不敍,則其言然矣,使不良者速入京官,俄而出爲他郡之守令,則其間果變爲良守令乎?此皆非爲國家遠慮者之言也。其所陳部民告訴一條,亦甚非也。許稠又嘗言曰:『非徒國天下有君臣之道,一邑亦有一邑君臣之分,一官亦有一官君臣之分,今使一邑一官之吏民訴一邑一官之君長,漸不可長。高麗故事,品官吏民訴其守令者,例汚其家。乞依古制,除關係宗社枉法殺人外,宜禁吏民告其君長。』其言有關於風化,故吾卽擧行,尙慮冤抑未伸,又立聽理自己訴冤之法。若不干於己,而密記守令過惡以訴者,果善人之所爲歟?抑奸人之所爲歟?其所言之事,果皆實而出於至公歟?抑亦出於私忿而容有不實歟?是皆未可知也。又況人主旣立禁防,又從而遣人聽訴,何等法也?且人主旣與大臣商搉定制,豈可聞小儒輩言,遽而變更之耶?」

○議政府、禮曹同議:「臣等參詳,宣德九年七月日禮曹受敎:『繼母與所生之母不異,其孫之服,與親祖母同。繼母服子孫喪,亦與所生子孫同。』今考經典,在昔周公制作《儀禮》。朱文公嘗曰:『喪禮當從《儀禮》爲正。』令門人黃幹修撰《儀禮經傳通解續》,古今喪制,無不備載,只有子爲繼母之服而無孫爲繼祖母之服。今朝廷頒降《性理大全》書內,朱文公《家禮》及《大明律》《五服圖》,亦只有繼母之服,而無繼祖母之服。臣等竊謂此豈亡謂歟?孫爲繼祖母之服,禮曹於宣德九年,雖以義起,然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亦不敢過焉。經傳所無之制,踰越而行,過猶不及,況先王制禮,皆緣人情,不依古制,而雖立新法,其誠心必不如親祖母同矣,焉能使人人各盡誠敬,以終制乎?乞依古制,只行繼母之喪。」

乃令集賢殿議之。集賢殿議曰:「杜氏《通典》庶祖母慈祖母服儀:『晋劉智《釋疑問》云:「禮爲慈母黨服,爲繼母之黨不服,不妨孫服繼祖母也。」虞喜《通疑》云:「若其父先亡,己養於祖,以祖母之服服之,固可也,不得轉重三年同於繼祖母也。」』臣等謹按《儀禮》諸書及《五服圖》,孫爲繼祖母服,雖無其文,亦無不服之制。今據《通典》所載,則古人之服繼祖母明矣,亦不可謂無古制也。臣等講求禮文,參酌人情,恐不可無服者有七。《禮記》,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故繼祖母祔祭。本朝已有定制,豈可於初喪無服,無異路人,而祔祠堂後,乃以爲祖母,以奉其祀乎?此其一也。《儀禮》及《五服圖》,伯叔父母不杖期,故繼祖母所生之子若妻,於己爲伯叔父母,俱服期年,豈可獨伸於其子,而反屈於其母乎?且伯叔父前後妻,雖至數四,服之如一,獨於繼祖母無服,則是厚於伯叔父,而薄於祖也,此其二也。《儀禮》:『爲慈母後者,爲庶母可也,爲祖庶母可也。』註云:『緣慈母之義,父之妾無子,亦可命己庶子爲後。』然則繼祖母與祖適體,如其無子,例當立後,今父沒承重嫡孫,亦且無服,則是厚於妾,而薄於正嫡也,此其三也。《儀禮》:『繼母如母。』:故祖在而繼祖母沒,則父當服期喪,祖沒而繼祖母沒,則父當服三年。豈有父則服之如母,而子獨無服之理乎?此其四也。《儀禮》及《五服圖》,孫爲祖父母本服期,而父沒承重,則加服齊衰斬衰三年,是如子服父母也。其服繼祖母,何獨異於子之服繼母乎?此其五也。《禮記》:『爲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註云:『母之君母者,母之嫡母也,非母所生之母,故母在而爲之服,則己亦從而服,母卒則不服。』然則妾母服嫡母,而妾子爲嫡外祖母,尙且從服,況父服繼母,而子不從服可乎?此其六也。《儀禮》及《五服圖》:『子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又母出,爲繼母之兄弟姊妹小功。』是知義係於父而不係於母也。今若爲祖後者,只服祖母,而不服繼祖母,則非義係於祖也,此其七也。臣等反復參詳,凡此七者,是皆孝子慈孫至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若曰《儀禮》及《五服圖》,只有繼母之服,經傳所無之制,不可踰越而行,則其於據經定制之義,固其宜矣。然臣等竊謂朱子論父在而承國於祖之法云:『準五服年月格,斬衰三年。』嫡孫爲祖,法意甚明,而禮經無文,未詳何據。但《小記》云:『祖父沒而爲祖母後者,三年。』可以旁照。臣等亦謂孫爲繼祖母之服,雖無正文,旣曰繼母如母,則繼祖母如祖母之義,可以旁照矣。禮文所載此類非一,如《五服圖》,只有祖伯叔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妻之服,而無先後妻之別,只有兄弟姊妹之服、異父同母兄弟姊妹之服,至若同父異母兄弟姊妹之服及妾子爲正嫡之子、正嫡之子爲妾子服,則無文可考,而今俗服之,此亦可以類推之者也。觀此文義,則歷代諸書及朱子所撰喪服之制,纖悉備具,獨於繼祖母服則略無一語及之,豈以爲繼祖母無服而不言歟?只言祖母,則繼祖母,包在其中也。旣言繼母之服,則可以上包繼祖母之服也。古人之服繼祖母,亦豈無據而然歟?乞依宣德九年禮曹受敎何如?」

命禮曹,同政府議之。僉議啓曰:「五服之制,臣等稽諸典籍,正服之制,歷漢、唐迄宋、元,至于大明,皆因《儀禮》而增補不過數條。所以然者,《儀禮》,周公所作,參酌大理大中至正之極,難以私智臆見損益故也。其增補者,參《儀禮》及《儀禮經傳通解續》、朱文公《家禮》、《貞觀政要》、《通鑑》、《至正條格》、《大明律》,則可見《儀禮》爲曾祖父母齊喪三月,貞觀十四年,增入小功;《儀禮》,嫂叔無服,貞觀十四年,制爲小功;《儀禮》,母之姊妹小功,而兄弟緦麻,貞觀十四年,兄弟姊妹同服小功;《儀禮》,長婦大功,衆婦小功,貞觀十四年,長婦期,衆婦大功。此魏徵奉詔增補也。右四條見於《綱目通鑑》及《貞觀政要》,而《家禮》亦因之。《儀禮》從兄弟妻無服,《至正條格》緦麻,《大明律》同。《儀禮》爲母齊衰三年,《大明律》與父同服斬衰三年。《儀禮》爲出母嫁母降服杖期,子爲父後則無服,《大明律》子雖爲父後,亦服杖期。《儀禮》,長子衆子長婦衆婦服制不同,《大明律》,同服期喪。以此觀之,則自周以後,歷代損益,班班可見,無有一言及於繼祖母者。乞依古制,只服繼祖之喪。」

上曰:「從祖母,本無異路人之人也。爲從祖之妻,故雖至二三人,我皆以爲從祖母而服,從父兄弟之妻皆然,故爲從祖妻者爲從祖母,爲從父妻者爲叔母,爲兄弟妻者爲嫂也。爲祖之妻者,獨不得爲祖母可乎?以繼祖母之身言之,爲我從孫者爲我服而哀,爲我孫者反無服而樂可乎?若曰從祖從父兄弟之妻,先室可服,繼室不可服,則又未安。祖母繼室之間,有所生之異,故猶有議也,從父兄弟之妻,旣皆曰正嫡,則於我何輕重之別?禮曰:『爲父之妻者爲我母。』,則爲祖妻者爲祖母,可以例推。且婦人爲夫,雖小功緦麻之親,大抵從其夫而服之。今有祖爲孫服而爲繼祖母者,以爲非己所生之孫而不服可乎?其祖旣服其孫,故其繼祖必從其夫而服之矣。今若曰孫無繼祖母之服,則是尊長服其卑幼,而卑幼反不報服尊長,可乎?今又禮曹所議之意,但以《儀禮》無繼祖母之文爲主,然繼從祖母、繼叔母、繼兄弟妻,皆《儀禮》所不載,而從古以來,雖至二三妻,皆服之。若從今議,則從祖、從父、兄弟之繼室,亦以《儀禮》所不言而皆不服之乎?《儀禮》之意,無乃於繼母旣曰卽同己母,以例之,則繼祖母卽同祖母,繼從祖母卽同從祖母,繼叔母卽同叔母之類,可以例推,分明無疑之事,故不盡枚擧言之,而歷代增損之制,亦不及之乎?其令禮曹更議以聞。」禮曹啓:「《儀禮》及朱文公《家禮》、《大明律》,只有繼母之服,而無繼高曾祖母之服。衆孫及嫡孫承重者,爲繼高曾祖母之服,令入朝使臣質問禮部後,更議啓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新設四邑,我祖宗肇基之地,以豆滿江爲界。歲在庚寅,守將失馭,遂爲胡兒遊獵之場,其後童猛哥帖木兒,適底亡滅,所居一空,機不可失,予以謂祖宗興王之地,不可空棄。豆滿江,天所以限彼我也。自慶源退寓富居,胡人肆意越江,恣行擄掠,或留宿數日,及其歸也,亦無誰何,如履坦途,可謂歎息。若復豆滿江之界,列置守禦之所,以鎭北鄙,則我有守禦之利,而彼有疑懼之心,不敢踰豆滿江矣。且豆滿江之南,沃野數百餘里,耕則禾稼必盛,牧則牛馬必肥,可爲生民永建乃家之地。是以於癸丑冬,移慶源府於蘇多老,移寧北鎭於阿木河,徙南道之民二千二百戶以實之,又募江原、忠淸、慶尙、全羅之人以補之,將以輕徭薄賦,以厚其生,鍊兵養卒,以固邊境。適初年旱荒,加以大雪,頭畜多斃。又次年疾疫大興,死者甚衆,新徙之民,不安其居,思歸故土,或至亡命,因而造言者以爲:「新邑不可永建,朝夕當罷。」至於一二大臣,亦言:「高麗時尙不能以豆滿江爲疆域。今以磨天嶺爲界,亦可守也。」中外喧擾,胥動浮言,予固守大計,不惑雜說,以北門之事,專委於卿,任其布置。去年禾稼稍登,人民始有安土之心、生生之樂,然未知民心已忘其故居乎?亦未知有親上死長之心乎?又於前年九月,兀狄哈侵突慶源府,殺虜人畜三百餘口,此雖主將怠弛所致,意人心必驚動,尤不安矣。會寧之地,凡察部落與吾民雜處,一有所犯,笞杖之刑,固無所赦,至於居民,亦有相毆野人者。其部落之居江內,稍稍移居江外,未知凡察之歸順也,出於至誠乎?抑迫於事勢,不得已爲効順之狀乎?去年築會寧鎭,凡察云:「何用石城爲?」其姦計已發端倪,慶源之兀良哈亦如是矣。彼人之心以爲四鎭撤去,則可以耕牧於其間,恣行姦計矣。今設四鎭,以兵壓之,如芒刺在背,雖欲避居於深處,如兀狄哈諸種,必以奴虜使之矣。仍居則心不自安,深入則身必受辱,進退之難如是,其忌我四鎭之兵明矣。永建四邑,以鎭定野人,則吾民之心不搖動,野人之心,亦自安固矣。邊賊雖欲入寇,必無嚮導者,何中外喧說,以致吾民之疑惑、野人之覬覦耶?去年慶源之賊,安知非彼人之引道歟?

野人性本貪婪,前此犯邊之時,但要得財,不顧其他。前年慶源之變,不惟虜掠人口頭畜,以至燒禾穀之積,焚土宇之人,其禍慘矣。近處野人之誘引兀狄哈,恣其殺害,令我不得永建四鎭者,亦明矣。由是言之,吾民之心志未固,彼人之窺伺未已,用新徙未安之民,欲得志於彼敵,未見其可也。雖有一時之功,而賊之讎我日深,用謀益廣,我之備禦必倍於今日矣。居民之浮動、征役之疲勞,可勝言哉?其不可輕動一也。夫人之所爲,雖小事必順天時,而後可以成矣,況動兵之大者乎?《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豈不欲一擧廓淸乎?然其所以必待三年者,以待天時之順也。今年下三道飢饉之變,國家災厄莫甚,天道不順,斷可知矣。其不可輕動二也。卿欲一擧迅掃賊穴,豈其不度此之勢而敢如此言乎?想必料其成敗利鈍而請之矣。在廷大臣,亦或有掃蕩窟穴之策者,然魏武之向江東,目中已無吳、越,而終敗於赤壁,符堅之南伐晋也,以爲投鞭可斷,而終敗於淝水,兵家勝負之不可期也如是,況不及魏武之智略、符堅之雄傑者乎?予以謂彼殺擄邊民,罪盈惡積,征討之心,未嘗一日忘于懷。然今時則有如上所謂二難,固不可輕動矣,忍之可也。我若忍之,而彼不改肆毒之心,則可以討矣。大抵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趙將李牧居鴈門,餉士卒,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寇至卽入收保,數歲不敢戰,衆以爲怯,趙王怒,使他人代將,寇至卽戰,輒不利,復用李牧爲將,悉遵故約,士卒奮勵。於是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自後十餘歲,虜不敢近。漢將趙充國先計後戰,至謹至重,沮用兵深入之議,畫屯田便宜之計,縻以歲月,期滅羗虜,初皆疑其迂緩,坐失事機,終焉士卒不勞而羗虜自滅。其言曰:「擊虜以殄滅爲期,小利不足貪。」古之賢將不輕動也亦如是。今以閭延言之,則婆猪之賊,每犯疆域,殺擄人口牛馬,守將輒畏怯不及追討,其弱甚矣,故賊以爲弱。今五月初一日,白晝越江,呼聲動地,馳至趙明干柵底,萬戶申貴出賊不意,率兵突出,勇氣自倍,及賊未畢渡,邀擊之,雖未大捷,斬賊首一級,奪賊馬三匹,賊北走,或溺於水,棄鎧仗雜物頗多。此始弱終勝,足爲可鑑。司馬懿與諸葛亮對壘渭南,孰以爲懿爲不敗乎?然懿相持百餘日,雖辱以巾幗,而終不輕出,卒以成功,此無他,懿有持重之策也。自古爲將,知兵最難,可以持久而速決,非知兵者也;可以與戰而不戰,亦非知兵者也。慶源之賊,不必及期而討之,將務農養兵,以待天時之和、順民心之完固,然後擧義興師,廓淸巢穴可矣。彼若報復,如前侵掠,則我必興師,掩其不備。如是再三,彼必不出數年,財力俱盡,而我可以得志矣。彼或悔悟自新,歸順於我,邊境安寧,則策之上也。卿與李叔畤、李澄玉、朴好問等熟議,鑑古人之成敗,酌今日之利害,不邀近功,不期歲月,持重養兵,期於滅賊,以體予懷。

5月21日[编辑]

○庚戌,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

○平安道都觀察使朴安臣上沿邊備御之策:

一,每五日一次秘密體探之法已立。臣愚以爲深入體探,則或五日一次、或七八日一次,量宜疎數可矣。至若當各口子彼疆至近之地,登高窺望,必待五日,則失於觀變,陷於賊謀,纔涉江水,便爲賊地,一飯之頃,可得往還。其高山峻嶺,帶江連列,賊欲入寇,必登此山,經日窺望,知我虛實,然後渡江作賊矣,豈可以至近之地,疎其窺望,失於應變,以陷其謀乎?當夏月鬱密之時,遣窺望者不過二三,裹一日食,乘船夜渡,藏船滅迹,登望通見之處,至夜乃還,其事無難。如有賊變,備兵以待,則非唯免禍,亦可擒賊。自今越一日乘夜往還,窺望待變,庶爲便益。

一,設險制勝,兵家之策,賊皆騎兵,必由騎行之路。當口子彼疆,率多隘窄,木且森,賊路難通。當氷合之時,遠斥候,聚役卒,持斧斤一時幷進,先自賊騎來路險隘之處,伐木欄道,使不得易進,以爲一關。又於江岸賊騎易過之處,設鹿角棘,椓之以杙,使杙棘相持,不得曳毁而易登,是亦一關。又於設棘內面,深堀作坎,內竪木釘,其坎上,掩以草土,及其入寇,一有陷沒,則衆賊皆疑,進退惟難,罔知所措,我兵乘機奮擊,其於制登,不爲無策。

一,今造小船四隻,分泊于碧團、昌州兩口子,以遏彼賊船渡侵掠之謀,是策善矣。臣愚竊料,彼餓虎之心,寇我邊境,其欲甚急,然不能易之者,無他,江水洶湧,難以皮船而群渡。今以此船泊于江邊,臣恐日久易怠,忽於看守,彼若登高望見,知其虛實,藏其軍馬,密遣驍勇,乘夜潛渡,殺其守者,奪船以歸,則禍且不測矣。雖於朝晝,亦有可畏,有如甲寅年彼賊張交河等拘于江界城內,越城而逃,至于滿浦,射逐船軍,奪船以渡,其鑑昭昭,不可不慮。臣以爲於其船頭,或以明火鐵,或以短炬,接于長柄,當夜暗使人明火坐更,俾船泊之旁,無不通照,及當朝晝,泊于深灣,以示難奪之狀,則賊雖欲奪,莫能爲謀矣。今當趙明干之變,卽將上項事目,已移文于碧潼、昌城兩邑,然出於愚臣淺見,非國家布置,恐所至官吏軍民視爲常事,怠忽不遵。儻合事宜,俾爲條科,申嚴糾察何如?

傳旨朴安臣曰:

見卿事目,已悉卿意。卿與都節制使同議施行,議有不合者,具辭以啓。予令政府議卿事目,僉曰:「皆善。」然其泊船之處,明火坐更之策,似乎可疑,備禦之計,莫如使賊不知兵船所在也。右議政盧閑曰:「明火則不可矣。兵船每夜移泊,不與朝晝所泊同處,使賊不知泊處,庶乎便益。」又曰:「設鹿角棘之策,本國所設鹿角棘,但施地上,而不竪根,易以曳毁,宜依上國竪棘根五六尺,堅實築土,以防曳毁爲便。」領議政黃喜曰:「深堀作坎之策,不必內竪木釘,上掩草土也。但堀坎深廣各丈餘,使賊騎不得過,如有堙沒,每歲修堀爲便。」其竝知之。

○判中樞院事許稠亡女壻死,命集賢殿考服有無,啓曰:「壻爲妻父母,雖別娶而亦服,則亡妻之父母爲壻報服必矣。」從之。

5月22日[编辑]

○辛亥,受常參。

○景福宮城外有一奴進一歲再熟早黍二斗,上賜緜布一匹,卽頒于東西籍田及各道,仍敎各道監司曰:「今送一年再熟黍種,依繳連樹藝之法,種于沃田試之。大抵早盛之物,必不茂盛。且其所穫不及晩穀,而糞田力費,故雖或有種,民不肯耕,然所穫雖少,一年再熟。且甚緊於初夏艱食之時,守令親監耕種,且其生長成熟之勢、所穫之數,備細啓達。」

○先是,咸吉道監司馳報:「道內名山大川,每春秋皆降香致祭,而獨豆滿江以野人所居之地不擧,今旣設四鎭,則此江爲國北紀,而域內大川也,請致祭。」至是,禮曹啓:「豆滿江視平安道鴨綠江之神,祭以中祀,除立祠,只設壇壝。」從之。

5月27日[编辑]

○丙辰,議政府啓:「六曹藥房,爲老病臣僚而設也。每歲給布,以爲買藥之資,又以醫員數人,口傳差定,以供醫療之任,恩至渥也。然無考績之法,故勤者未見其效,惰者不受其責,勤慢同流,罔有勸懲。乞自今不限年月,久於其職,依惠民局、濟生院口傳官例,禮曹褒貶,吏曹考其勤慢,啓聞加資敍用。」

從之。

5月28日[编辑]

○丁巳,視事。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今李肅林之來,已悉卿體探之策見效如此,予頗喜之。右輩行當論賞,但慮不密,徼功生事,一向深入,若見殺獲,則後悔不小。自古體探,務要隱密,不須深入,多方回避,不見敵人而來,上策也。萬一我衆彼寡,形勢急迫,有制勝之勢,則臨機應變亦可。卿將此二意,備悉布置,大要以隱密爲主。且賊變探候,則雖數無妨也,賊穴探候,則恐不可數也。然邊事難以遙度,卿當臨機布置。

○傳旨戶曹:

丙辰荒之災,近古以來所無之變,而京畿、全羅道十餘邑、慶尙、忠淸道數十官水田,尤不立苗,幾乎赤地,予甚憫焉。其居民所受義倉、軍資稻種之數不貲,然凶荒之禍,非農民播種愆期耘耔不勤之所致也。今欲量減上項各道丙辰所貸租種,以慰民生,其凶歉各官與所受租種之數,磨勘以啓。

5月29日[编辑]

○戊午,日暈。

○崔閏德啓:「諸道火㷁箭大小長短體制不同,因此發不能中。臣在平壤,校正體制,使之放射,皆能中的,請諸道火㷁使體制如一。」又啓:「各道各官兵甲體制不一,亦當修改。」上命兵曹及軍器監提調同議。兵曹與提調啓:「各色火㷁筒兒及箭,宜令校正。甲弓旗幟,亦宜改造,分送一件于各道,使之見此體制造之;旗則幅長上弦六尺,下弦三尺,廣二尺五寸,縣結長槍。」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己未朔,日暈。

○宗貞盛遣三郞左衛門,來獻土宜。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材,濫居風憲,思副委任之意,凡所見聞,悉欲陳啓。然治具畢張,誠無可言之事,謹拾臆說一二條以聞,伏望聖鑑裁擇。

一,都官詞訟,歲增月加,逐日立訟者,不知幾何。遐方之人齎糧作客,累經年月,其進退之苦、勞費之多、怨咨之心,不可盡說。然其官吏視爲常事,不加隱䘏,擇其文券不煩、事情易曉者,出等充決,至於文煩情昧者、事之難處者,則佯淹日月,姑待遞期,束之案上,或至十年未決者,間或有之。是無他,勸懲之法不立,而遞代之期無恒故也。謹稽吏典聽訟:「各司則某房某年月日呈幾人、決絶幾道,每月晦開寫,移文吏曹,每月初一日,具錄申呈,歲末啓聞黜陟。若文案幷納,證佐俱到後,仕滿百日,淹延不決者,令訟者告吏曹閱實,移文攸司,當該官,依律收贖,再犯者罷黜,行首不許竝論。」臣等以謂立法似未纖盡,故爲官員者先憚其難,窺免淹延,稱爲文字行移、元隻不齊,互相飾辭,希望遷遞,或坐席未暖,旋自遞去者有之。如此而欲望其斷訟,難矣。願自今自知曹以至郞廳,皆立遞期,仍定決數,以數月內決滿幾道者,方許遷轉,未滿幾道者因留,少至幾道者罷職。決數多少,每當季月,本府檢察,開數啓聞,以憑勸懲,則庶無淹留之患,而績年訟怨,可少弭矣。

一,《傳》曰:「一法立,一弊生。」禁民告訴守令之法,載在《六典》,其於定上下、嚴尊卑之分則可謂至矣,然民心之冤抑、守令之貪酷,未必下由此而有加,欲求風俗之美,而反致民弊,誠有《傳》所云者矣。臣等竊惟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堯、舜三王之治,亦不過安民而已。聖上宵旰憂勤,期世昇平,然民之利病,實由守令,守令得人,則民受其福,不得其人,則民受其禍,故漢宣帝嘗曰:「里民無愁嘆之聲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其惟良二千石乎!」,則守令者,政理之源也。聖上灼知其然,每重外寄,又當陛辭,天語切至,待守令之道,可謂盡矣。然近年以來,守令貪酷,有倍於古,而橫斂苛政,色目如蝟,民無伸眉之日。臣等以謂禁民告訴之法,或有以助之也。守令之形勢,固非一槪,庸懦昏弱者則墮於吏術,唯主畫諾,不能自斷;久宦練熟者則委諸吏手,徒事宴遊。由此賦役不均,刑罰不中,甚者民有告冤持狀者,閉門不納,鞭笞逐之,或將告狀而焚之。又其甚者視府庫如己私藏,公然駄運,連致其家,如有民不堪苦,强欲告訴,則笞之杖之,繫械拘囚,乃曰:「汝肯告我耶?」其恃法逞欲如此,豈其法之不善哉?蓋由人心之不古若也。然欲許民告訴,則風俗日,守令不安其職,欲禁民告訴,則守令無畏忌之心,而貪酷肆行。臣等尋常念此,反覆籌之,竊謂貪汚亂政虐民等事,誠非細犯,豈宜久居,以病其民哉?貪酷之吏,倚法立威,恣行侵督,人民緘口屛氣,含怨籲天。水旱之災,焉知不由此而召耶?願自今貪汚亂政虐民等事,竝許告訴,以伸冤抑,其他雜犯,一遵成憲。

一,詞章雖不可以偏廢,然必先究孔、孟之言,有餘力,然後可以及之。夫幼學者,壯行之本,窮養者,達施之源。若不先窮聖賢之書,徒事月露之學,役志於雕篆,留心於格律,則氣已餒而意已蕩,尙何壯行達施之可望乎?古人至以稂莠蟊賊爲喩,的非過論也。自科擧罷講以來,擧國子弟視經籍如筌蹄,以抄集爲良媒,帖紙成篇,浮靡成風,雖有禁網,將不復制矣。今者文科中場,加試十韻詩,又設進士試,專尙詞章,是所謂敎猱升木,如塗塗附也。今聞業科擧者,以李、杜爲孔、孟,以諸子爲經書,偸章盜句,徒事摹倣而已。是則於學者必無幼學壯行之資,而國家又無設科得人之効。聖朝右文興化之日,反有如是之弊,良可歎已。況以詞章取士,乃高麗之弊法,豈可蹈襲於今日乎?願罷中場十韻詩,去華取實,以光聖代文明之治,革進士試,以杜初學趨末之風。

○議政府啓:「軍器監火藥庫在閭閻間,火災可慮,今已移排於昭格殿洞,藏置火藥,但人家隔遠,只以別軍四五名看守,有乖大體。軍器兼官等本爲火藥敎習而設者,乞令輪次直宿。」從之。

6月2日[编辑]

○庚申,忠淸道都巡問使安純啓:

一,各官犬牙相入,越在他境之地,不可不正,各從附近割屬,移定貢賦,則庶幾地境正、民心便矣。

一,各官驛舍修治之事,非察訪、驛丞所能獨辦,令守令用近地廢寺材瓦,量其所入,輸于各驛,察訪、驛丞監督,常加修葺,監司巡視糾察,以憑黜陟。

一,船軍爲國藩籬,漁梁之役甚苦,須令停罷,以減其苦。

一,沔川山城,以居民料之,城大民少,守之爲難。此城時未告訖,而民不願也。若邑城則已曾塡石作基,其廣合於居民之數,來秋更審,移築邑城。

一,救荒之物,橡實爲最,一依松木禁伐之法檢察。各官橡實在處,幷錄解由及會計,以憑後考,無橡木處,播種培養。

一,道內丙辰年水、旱田皆不稔,水田尤甚。考其官給稻種之數,軍資八萬九千五百一石、義倉十萬五千七百十五石。其義倉則不宜減數,乞蠲軍資稻種,以恤民生。

下政府議之。僉曰:「蠲減丙辰年受出稻種,已曾受敎矣。漁梁停罷,則《續》《工典》:『各道帥營及各浦,許置漁梁,以備軍需』,不宜更改。犬牙相入,越在他境之地,割屬可當處,則非獨忠淸道,令各道監司親監啓聞後更議。各驛館舍修理則依所啓施行,其中使客煩多大路傍各驛,依平安道各站例,分授旁近各官,使之修理。若其筵席器皿不足之物則令監司分授各官,各以所産,隨宜備辦,察訪、驛丞,隨毁隨補,無察訪各驛則首領官專爲檢察。沔川山城則巡撫使之往也,令更審定。若橡實木禁伐之令,似難擧行。《元》《戶典》:『凶歲民拾橡實資生,每歲焚之,尤可痛心。宜令守令親驗山野,分授附近居民,如有縱火者,使其主者收捕告官,罪之無赦。』今宜申明禁焚之法。播種培養則依所啓施行。」

○議政府啓:「古制,凡親祭,陪祭官與行事官,皆在門內。舊文昭殿陪祭官,雖在外庭,親享之日開中門,則與內庭相通,自移建於景福宮之後,中門不開,內外有隔,殊失禮意。今後文昭殿親祭之日,依舊制,臨行事,開中門,禮畢還闔。」從之。

6月3日[编辑]

○辛酉,議政府啓:

「古人無繼祀者,以族人之子立後,其法尙矣。稽諸古典,《儀禮》喪服傳曰:『何如而可爲之後?同宗可也。何如而可以爲人後?支子可也。』疏曰:『適子當家,自爲小宗,不可後於他,故取支子。支子則第二以下庶子也。』《喪服通禮》:『士之子爲大夫無子,爲之置後。』疏:『若無嫡子,則以庶子,無庶子則以族人之子當適處。其爲所後父母及內外親服,皆如親子,爲所生父母及私親服,皆降一等。』杜氏《通典》,晋何琦議以爲:『卿士之家,別宗無後,以孫若曾孫後之。』賀循曰:『兄弟不相爲後,不得以承代爲世,禮也。』《性理大全》陳氏曰:『神不歆非類。古人無子,以族人續之,取其一氣相感,後世理義不明,多潛養異姓之兒,陽若有繼,陰已絶矣。又多有以女子之子爲後,氣類雖近,姓氏亦異,斷不可行。』觀此則聖人制爲繼續之道,誠大公至正,有關於人倫世道爲甚大,而歷代之制,亦可槪見。我朝自來立後之意不明,繼嗣不正,世臣舊義,漸就衰微,實爲弊法。自今依古制大夫士之家無嗣者,以同宗適子外支子,立以爲後,諸支子中,許從所欲立者,且於諸族孫中,擇而立之亦可。其爲人後者,須兩家父皆在同命之,然後方可出後。立後之家雖無父,若其母願之,則許告於國而立之。其有功德及大臣宗室賢者之後,特命立嗣者,雖兩家皆無主者,不在此例。凡立後者,一應家事,皆如己子,爲後者,亦如親子。爲所後者及爲私親喪制,一從古法。其兄弟及屬尊者,雖同宗不得爲後,異姓雖有作子者,不得立祠堂。其爲所生父母及本宗服,皆無降。以此定爲永制何如?」

從之。

○敎曰:「恭順公芳蕃、昭悼公芳碩,俱以懿親,不幸無嗣,其以廣平大君璵爲芳蕃後,錦城大君瑜爲芳碩後,令立廟奉祀。」

6月4日[编辑]

○壬戌,京畿經歷成奉祖來獻陽川縣産一莖三四穗麥。

6月5日[编辑]

○癸亥,視事。

○京畿利川縣男一女一震死。

6月6日[编辑]

○甲子,御勤政殿受朝。

○愁濱江野人指揮多弄哈等五人來獻土宜。愁濱江野人之納款始於此。

○忠勳司撰《開國》、《定社》、《佐命三功臣謄錄》二件以進,一件入內,一件賜春秋館,藏史庫,永傳于後。

6月7日[编辑]

○乙丑,初,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來李耕㽥言:「朴好問詰問凡察云:『聖旨內本國軍馬往來攪擾及阻當不肯放來數語,非本國所爲,實是虛事。汝等何爲有此奏?』凡察告天不服曰:『實非吾輩所爲也。』」雖然此乃邊將詰問耳,卿與朴好問中更謂凡察曰:「國家令臣某問於汝,我國撫綏汝輩,愛如赤子,欲與汝輩永世安靜,恩至渥也。汝等奏于上國云:『朝鮮軍馬往來攪擾,不得安穩,十分艱難。』我國何事令汝輩不得其所乎?國家撫綏之仁,汝何不知?又奏云:『與滿住一處住坐過活,緣彼朝鮮國阻當,不肯放來。』何時之所爲乎?汝亦一部酋長,何敢有如此妄語?」隨其所答詰問,俾知我國同仁之愛耳,亦不必强詰。

至是回啓曰:

凡察向來見臣,臣厲聲叱之曰,「汝誣奏朝廷,欺天罔上,汝罪大矣。我若究其欺罔本末,啓于我國,轉奏朝廷,則皇帝豈信汝夷狄而不信我乎?我國家恩恤汝等,無異我民。且我承國家之意,愛養汝等,無異赤子,何不念恩德,反誣奏乎?汝若不改前心,事我不誠,汝無生理矣。汝之七子二女與諸族屬,皆在此,汝何不愛惜乎?古之將軍,受命在外,不聞天子之詔,生殺與奪,皆在掌握。汝雖夷狄,豈不知此義乎?」凡察失色驚懼謝曰:「予實不知。」告天誓之,仍言曰:「予捨此土,顧無去處。滿住雖齎聖旨來促,我無移去之意,永世歸順,死於都節制使足下矣。歲月久則當知予之誠僞矣。」臣已責之如斯,今又責之,則似有形迹,姑且休之何如?

6月9日[编辑]

○丁卯,火炮敎習官朴大生發向平安道。初,設火砲軍于兩界邊邑,欲分遣朝官四人于江界、慈城、閭延、理山,俾令敎習,旣而以敎習已久,只遣一人,巡行糾視。咸吉道則除敎習官,只遣火藥匠,因本道所啓也。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其初體探之意,以國家如有征討之擧,則賊穴形勢、道路險夷,不可不知,故去年春、今年秋,兩度遣人,俾知賊穴,然無一人的知賊穴而來者。今年五月,江界李肅林等深入彼土,殺賊數人,又昌城金將等越入婆猪,雖見賊穴,然與彼人相逢接戰,彼必知之,不無預備。今若遣人,體探如前頻數,則必陷於賊術,此非細故,甚可慮也。賊若潛來近地,累日留連,一以備船隻,一以伺我虛實,而我則懜然不知,及賊騎到柵,然後遽備器械,罔知所措,宜遣斥候於五六十里之內,常令體探,如有賊來,急還告變,則我之備禦,庶有裕矣。如早有此策,近日趙明干申貴等之功,亦當不止於此矣。然則賊變探候,不可不慮,是用議諸大臣,議論紛紜,予亦未得其要,將何術以處之?卿更盡心布置,如得善策,備細啓達。大抵本國邊民不畏彼賊,雖當賊人突入之時,督令入城,猶不盡入,散在閭里,以致殺虜。沿邊之人,若聞李肅林等深入殺賊蒙賞,則越江探候之際,爭欲邀功,不避彼賊,以致意外之變者,將或有之。今後申嚴敎命,令斥候者不由徑路,常由山野,眺望賊變,謹避其患。近者監司朴安臣獻議:「彼邊高山峻嶺,帶江連排,賊欲入寇,必登此山,經日窺望,知我虛實,然後渡江來寇。當夏月鬱密之時,使二三人裹一日食,乘夜船渡,藏船滅跡,登通望之處,終日窺望,至夜乃還,如其有變,備兵以待,則非惟免禍,賊亦可擒。自今口子越邊至近之地,越一日乘夜往還,窺望待變。」此議合于事宜,然邊事難以遙度,卿竝商確以啓。

6月11日[编辑]

○己巳,議政府啓:「宦官本無子孫,皆以宦者作子,古典所載也。雖非三歲前收養,生則孝養,死則服喪,至於時享忌日,亦皆告暇,其恩義之厚,如親父子,此與本朝僧徒師弟法孫奴婢相傳之例無異。自今宦者相傳奴婢,全給侍養子,其餘父祖奴婢及緣得奴婢,依《續典》分給侍養及同腹使孫例施行。其有傳係者,不在此例。」

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上言曰:

臣本庸愚,旣無經濟之才,又乏禦侮之智,徒以兵家末技,濫遇上知,位至宰府,措躬無地,若臨深淵。今又忝承重寄,來莅于玆,夙夜匪懈,欲固封域,意料所及備禦之事,靡所不爲,不幸月初,婆猪小醜竊發于趙明干,以欺我士卒。若先期預知,則庶幾盡殲,而不及追捕,臣之罪也。然此猾賊,密邇境上,假名虎狼,連年犯境,厥罪貫盈,稱兵致討,豈得已哉?

臣臆料此賊,自癸丑以來,疑我突至,必有候望。且備隱伏之計,大擧往討,則必遁於叢林密樹之間矣。曩者之全師,出其不意而掩之也。今擧大衆,不見一賊而還,則是不能示威,而反貽後日之譏矣。臣謂沿邊之人,奮欲擊賊者多矣,聽其自募,可至數百。以其自募及防赴精銳,分道潛入,距賊屯二十里駐兵,量人家多少,分授其家,至夜半直擣其穴,每家令善射者伏于四隅,火砲火箭,交放于其間,屋舍皆燒,火明如晝,則賊必蒼黃失措,莫知所爲。於是諸伏俱發,箇箇射中,則惟此小醜,信如拾芥振槁耳。是以前月初九日,請遣體探,卽令邊郡探其居處,臣自義州向閭延巡行之際,到滿浦口子,雨乃大作,連日不止,閭延、慈城山谷之水,漲溢難渡。臣以爲時方仲夏,霾雨乃作,難以制事,還向熙川,得聞趙明干之變,馳到其處,雨且止矣。各郡體探之人還至,則皆不得直尋其穴,中塗而返,殊失發遣之意。臣欲加責而不敢者,恐其傍言之浮動,且機事尙密,臣不見說,故邊郡之守,皆不曉意,以至今日,莫知其穴,臣實有辜。今更移書于邊郡曰:「連年侵犯之賊,不知所在可乎?其各更遣探穴,以速馳報。」月初三日,理山體探金將等五人潛渡婆猪江,直抵兀剌山北隅吾彌府,見水兩岸大野,率皆耕墾,農人與牛,布散於野,而馬則不見。人家十八戶,撲在水岸,而散排山陜者,不能遍視,然此其大數也。金將等見此賊穴,還登一嶺上,賊人五騎,出自茂林,高聲追射,不獲已而依木逆射,軍人金有生中賊左脥。其後聚立不追,潛遁之際,顧視其後,乃覺軍人金玉老之無也。然非被虜,必是離群獨出,爲獸所啗,且溺於水也。月初九日,理山體探宋世雨等五人至兀剌山南麓婆猪之東古音閑之平,見人家二戶,有男婦十六,或耕或耘,放養牛馬。月十三日,臣在江界,遣鎭撫李肅林等九人,自滿浦行至岸巖谷底,突遇候賊三人,勢窮難避,射獲三級,蓋金將等到吾彌府大野,但見牛隻,而不見馬匹之言,與前所啓劉大愁謂李滿住前月十三日發兵未還之語相應。宋世雨等至兀剌山南麓北隅見人家田地人口之言,與劉大愁謂波猪野人皆入兀剌城之言相合。臣料此賊定在兀剌山城與南麓北隅,而未敢的知某在某處、某在某處,必欲審渠魁之居,然彼亦候望,使守要害,故竊恐深入,却被搶擄,姑停不入,以弛其疑。劉大愁又曰:「李滿住發本衛兵三百、請兵一百,作賊于閭延、阿木河等地。」定州安置童豆里不花亦曰:「建州之兵,纔有三百。癸丑之前,散在山陜,今則群而居。」以此度彼之衆,多不過四百餘矣,擧精兵七八百則庶可矣。然危險之地,如有援兵,則示弱未可也。破山城、吾彌之屯,則當用三千精銳之衆,取阿間、古音閑之賊,則當用自募精銳百五十餘衆,臣欲卽擧入討,但念山川險阻,若有雨,則恐有阻水之患。季秋季旬,木葉盡脫,弓力方强,人馬俱便,當此之時,卜吉而往,則可以濟事矣。然李滿住移居之意,聞之有素,近日體探,彼又知之,恐必生疑,捲土而徙矣。阿間、古音閑之里,距吾彌大屯三十餘里,距理山中央木柵二日程,因農居此者,殆將四五十矣。秋收之後,想必移入。臣謂未刈穫之前仲秋仲旬,先以自募精兵百五十餘人,出其不意,潛形突入,先剪其羽翼,則謂我爲不喜兵者,旣興師而返,必不更來,安然刈穫矣。於是如上所陳季秋季旬,復擧三千精銳之衆,分爲二隊,一隊自江界高沙里木柵,經里番多會之平而至吾彌上端,一隊自理山中央木柵,經古音閑平而至吾彌下端,以先擒之賊爲導,道路難易、窟穴居處與制勝之謀,迫令自陳,乘夜掩之,則此制勝之謀也。至若明年二月季旬,節候非甚寒,江氷未解,積雪半消,馳騁無方,無隱形之所,此亦可乘之時也。然此賊深挾前憾,近亦必來,遠亦必來矣。苟生疑意,遠遁於他,則無以雪連年之恥,迭出迭入,亟擧以討,不得遂其生業,此臣日夜之情也。以上三策,儻蒙兪允,宜當整軍鍊器,預爲之備,不煩他衆,誓不與此賊俱生,仰答西顧之憂矣。伏惟殿下勿露此意,責臣以全勝。

6月12日[编辑]

○庚午,議政府據禮曹呈啓:

「謹按歷代宗室封國之制,不必皆封於國,率多以郡邑封之。本朝於誠寧大君贈諡,特稱卞韓昭頃公,以別文武群臣贈諡之例,因此立法,追贈鎭安君爲辰韓定孝公,益安君爲馬韓安襄公。卽今參詳,若必以三韓稱號,則國名有限,其封爵無窮矣,其勢難行。且皆以三韓爲封,則混雜而難辨,實爲未便。前此夫人封爵,亦以三韓爲號,稱某韓國大夫人,其後改稱某府夫人、某郡夫人。乞依此制,自今如王子、王弟懿親封爵,稱郡邑。」

從之。

6月13日[编辑]

○辛未,傳旨諸道監司:

《農桑輯要》曰:「凡耕地,秋耕掩靑者爲上。」又《農書》云:「秋耕宜深,夏耕宜淺。春耕則隨耕隨治,秋耕則待土色乾白乃治。」又《四時纂要》《肥田法》:「菉豆爲上,小豆胡麻爲次,皆以五月及六月播種,七月八月耕殺之。春種穀,卽一畝收十石,其美如蠶沙熟糞同矣。」觀此等語,則古之農家,勿論水田旱田,莫不以秋耕爲貴,而多多益善,以其春種之穀甚美與糞田無異故也。我國之民,自古不識秋耕之術,間或有知之者,因無暇力而未及,雖有餘力者,但以俗不興行,故常不用意爲之。以故農事鹵莾,所獲小利,誠可嘆已。自今可依農書之言,通諭民間,使之興行秋耕,以試其利。然貧人斂穫無暇,靡有餘力,故不可强使爲之,姑量其資力,隨宜勸課,漸成風俗爲可。大抵農政及朝家出令之事,始若遵行,旋復怠弛,鮮有克終者,卿深體予意,使守令等著心躬勸,行之悠久,要使無弊,終必有成。

6月14日[编辑]

○壬申,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

曩在癸丑征婆猪也,非無再擧之計,而且彼野人,亦無悔過,連年侵掠,予欲問罪者久矣。矧勑書有曰:「窮其巢穴。」彼雖遷徙遼東近地,依附而居,我乘彼安然無備之隙,自義州地面興師討罪,亦靡不可。況在婆猪舊穴,敢肆跳梁,如用道內自募之人,橫行彼穴,殄殲醜類,則意亦無大弊。予觀卿之上言,甚合事宜,予乃嘉之,然今年下三道饑饉之災,近古未有,天道之不順可知。今秋則似乎未可動衆,以違天時,卿當念玆中心,凡所布置,如得其宜,則隨卽啓達,俾予熟思。

○新置平安道高山里、西海、山羊會、淸水等四處口子萬戶,因本道都節使啓也。高山里在江界,西海在慈城,山羊會在理山,淸水在義州。

○傳旨平安道:

昌城人金玉老體探賊境,遂不還來,其生死難知。令護其本家。且賜妻子米豆共二石以恤之。

6月15日[编辑]

○癸酉,視事。

○議政府啓:

「醫藥本是濟民瘥,所係至重,故國家旣置醫官,又立寶取殖,劑藥聽買,俾免夭札。今典醫、惠民、濟生等各司醫員,暫涉方書,及其試才,句讀才中式,則以次遷擢,更無驗試之方。因此視官爵爲己有,不肯盡心奉職,怠於劑藥,人患不能隨證買藥。又因諸司賣藥甚少,取息不夥,寶利日減,誠爲未便。乞依曾定格例,每當除授,竝考試才畫數及救療人功績、仕日多少,且令提調及仰曹考其勤慢,精加褒貶,若居下考,則分數雖多,歲抄都目勿敍。但其受職人內,春夏等下考,則六月都目罷黜,若秋冬則例皆解職,固無勸懲之法,宜於翼年取才,勿許幷試。如此則取才考績竝行,旣勉鍊業,又勤劑藥,甚爲便益。」

從之。

○刑曹啓:「成川囚孫成老殺人,律該斬;羅州囚七夕謀殺本主,斬不待時。」從之。

6月16日[编辑]

○甲戌,昭信翁主卒,停朝二日,賜棺槨賻米豆共一百石、紙一百五十卷、布四十匹。翁主,太宗後宮信寧宮主辛氏之女也,適柔川君邊孝順。太宗種愛,故上亦愛之,命奉常少尹卞孝文護喪,凡喪葬諸事,特加厚焉。

6月18日[编辑]

○丙子,上以邊境軍門不可無知時之器,賜咸吉道都節制使營日星定時儀、懸珠日晷、行漏、漏籌通義各一,慶源、會寧、鍾城、孔城懸珠日晷、行漏、漏籌通義各一。賜平安道都節制使營日星定時儀、懸珠日晷、行漏、漏籌通義各一,江界、慈城、閭延懸珠日晷、行漏、漏籌通義各一,分遣書雲觀官敎習占時之法。又賜酒器于慶源、會寧、鍾城、孔城,以備野人饋餉之用。

○兵曹啓:「平安道沿邊郡邑,冬節則境內人民,皆收入保,至夏月耕農之時,布散田野,因此屢被寇掠,而一不追捕。蓋彼賊乘樺皮船,渡江剽掠,恣行殺虜,及我軍覺而有備,卽還渡江,我軍雖欲追逐,無船可渡,未得追捕,誠爲可慮。請於沿江每一口子,造劍船二三,恒泊要害之處,如有賊變,卽時涉江追逐,可得斬獲。若賊先料此,不敢近境,亦爲大幸。其所乘軍士則夏節赴防軍內,擇曾居海邊素諳道者,齎軍器,每一船十五人分泊待變,其於及機應變之方,似爲便益。」

從之,因本道監司報也。

6月19日[编辑]

○丁丑,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癸丑攻伐之時,諸大臣之議有曰:「平安道沿邊入寇處多,備禦之難,十倍於他方。如不悔過,則須以威震之,乃可服也,庚寅己亥之事是已。」今之議者輒引匈奴,以沮大計。予以爲匈奴,百蠻大國,與中國道里遼遠,人跡介絶,難得而制,固其宜也。此賊多不過五六百,潛伏溪谷之間,比之本國,不過一縣之衆也。且其與邊境相距,不過數百里,比之大不同也。彼賊不畏我,而翺翔於江上,本國畏賊太甚,終不出一兵而退縮於砦中。所謂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者此也。以若所爲觀之,得志之事,無可期也。癸丑之計,本不如此,前日卿之所啓,甚合予意。雖然近來天道之不順、人謀之蹉跌,非一二也,予所以不敢輕易許之也。天道人謀則旣已然矣,姑以攻伐之事言之。癸丑之擧,彼賊不意我之越江,故乘其無備,掩其巢穴,有所俘獲也,今則不然,必隱其妻孥,藏其財産,救援之約、防塞之事,無不備擧,所以敢肆其惡也。賊之仁義雖不足,而姦計必有餘矣。金將之行,得知賊之巢穴,可謂幸矣。賊知金將之得其巢穴,必遷徙鳥擧,而我難得其居也。雖欲行兵,將安所施?又體探之人,有殺賊而來者,有被虜不還者,賊已知我之謀而預爲逃隱之計,尤深於前日矣。若欲大擧,必知其穴,乃可行之,而體探之事,今已不諧矣,將何以知之?予甚善卿之啓,欲排衆議而行之,但有如此不便之勢,卿其密與邊塞老成之人及麾下之可與謀者熟議以聞,予更思之。今欲行兵,則何時可乎?兵幾人足乎?分道幾乎?騎兵幾乎?步卒幾乎?賊穴,何術以知之?姑忍勿行,則欲待何年乎?毋意攻伐,專事備禦,則入寇之時,須痛懲之,使不敢輕於侵犯,尤不可不致慮也。又窟穴探候之人,不由蹊,穿於山林而行,以時出而窺見賊穴,則賊豈得知之?雖或知之,逃隱不難矣。今聞李肅林之殺賊也,兩行之人,會於一處,今八人之不還也,亦西行之人,會於一處,如使人依令而行,則雖本國之人,豈有相會之理?金將之行,騎馬之賊,相遇於平野,追逐而射。以此三事觀之,顯然行於大路無疑矣。用如此愚民,行如此大事,不可不致其丁寧告戒之意,今乃如此,意卿之布置有未盡歟?鎭將之奉行有怠慢歟?越江體探,似乎緊要,而深知巢穴,深入太遠,非今日急務也。臨事而爲,猶未晩也,予欲止之不及,甚可悔也。

又有獻議者云:「待夷狄之道,不可以仁義服,亦不可以日月計,當用持久之策,擇精兵或數百或數千,連年致討,或焚巢穴,或蹂禾穀,迭出迭入,不過二三年,彼必勞弊矣。隋之取陳也,用高熲之計,量收穫之際,微徵士馬,聲言掩襲,彼則屯兵守禦,廢其農時。又江南,舍多茅竹,所儲露積,密遣行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財力俱盡,席卷之勢,事在不疑。今婆猪之賊,雖好山獵,率皆鮮食,且有田業,以資其生,倘得道內精銳二三千,乘肥馬、衣厚衣、備雨具,每於秋收之際,掩彼不覺,焚其廬、蹂其穀,如此數年則彼賊之穴,庶可掃蕩矣。」予亦以爲雖北方早寒,秋雨可畏,擇肥馬厚衣者,如議者之策以行,則豈有巨弊?彼將失巢穴,北方安靜矣。卿意以爲何如?幷酌可否以啓。

初,上手草傳旨,示都承旨申引孫、左副承旨金墩曰:「書內之辭,汝等以爲何如?如有改正處,則可改正也。」引孫等對曰:「辭旨切當,固無可改之處。」墩又啓曰:「婆猪之賊,連歲犯邊,殺虜我人民,邊將屢失其利,防禦之難,甚於征討。臣願用隋家取陳之策,擇道內精兵,迭出迭入,連年致討,焚其巢穴,蹂其禾穀。如此數年,賊必困,而我可以得志矣。」引孫曰:「臣意,亦如墩計。」上曰:「予欲更討者久矣。汝等之議好,其續書此計以送。」卽日,上御思政殿,引見引孫與墩曰:「予之心,卿等已知。癸丑之役,非無再擧之計,然忍之至今,彼無悔悟之心,益肆其毒。況皇帝勑旨許令勦滅乎?予不知勿征之爲利也。李蕆啓云:『止用道內精兵,如此則固無大弊矣。』本國之人性輕躁,每事喧嘩不秘,汝二人外,勿令他人知。」引孫等對曰:「外人知之,無益於計策,而徒爲漏洩耳。且大計,不可使知也。臣等盡心矣。」上曰:「老大之臣,皆守先儒來則撫之、去則不追之說,每啓云:『不可征也,但當固守封疆。』此言亦善,然滿住所居,距我境纔一二日程,托以忽剌溫,連歲肆毒。我雖忍之,彼猶不改前惡,邊民之苦,不可勝言。防守之難,果然甚於征討。曩者贊成申槪上言曰:『不可不討。』汝二人乘昏往于槪家,以定計畫,勿令他人預知。」引孫與墩,夕往槪家,同議用兵之策,凡十二條:

一,閫外之事,將軍制之。隣境小寇,邊將臨機處置,不須待朝中節度。

一,彼賊侵掠,已至累次,不可不討。若往討則須用累擧,每出不意,疏數臨機處之。

一,用本道兵馬,擇其精銳,分三番,先軍往則當次者繼行,當次者進則先軍退屯,互爲聲援。一年之內,如此再三,則賊必遠遁,或歸順矣。

一,內禁衛、別侍衛、甲士中有勇略者,於沿邊各官每一邑十餘人,托以赴防,七月望時擇送何如?

一,火砲敎習官及藥匠,待節制使所報,量宜加送何如?

一,道內守令內不合將兵者,換差何如?

一,可騎調習馬百餘匹,分送道內各官預養何如?

一,近來各官探候人,再被虜獲,彼必甘心成軍出來,宜遣探候騎兵五六十,或入五六十里,或百餘里,夜行晝隱,登高窺望,若見彼人,疾走生擒量還,要知賊人之居,不必多獲。然探候須要秘密,如用騎兵,衆馬難藏;如用步兵,則雖宜秘密,萬一騎賊追逐,勢不得脫,何以處之?

一,乾糧,令都節制使量宜預備。

一,過涉船,令都節制使加造。

一,人馬料雨具軍器等物,聽都節制使布置。

一,賞給布貨,從節制使所報,量宜下送何如?

翼日進啓,上曰:「可矣。」又命草數條:

一,大擧如癸丑年則可一爲之,難以再擧,故北鄙之事,專委於卿。當擇道內精兵或百數或千數,搜其賊穴,或疏或數,無時遣兵,渡江而入,或獵山野,或徇近地,如將致討,彼必廢農,備禦之不暇,彼集其兵,我便罷兵。如此之久,彼必懈怠,我潛襲之,庶可得志矣。

一,無時遣兵,夏節則元赴防軍數少,宜加徵南道軍卒矣。氷凍之時則南道軍士加赴防者亦多,亦必盡徵南道未發之兵,而後可以行師乎?雖不用南道未發之軍,無乃可乎?

一,予欲於草木未衰便於飼馬之時,始發兵以行,卿意謂何?深入致討,蹂在田之禾,燒登場之穀,毁其廬舍,俘獲牛馬,則我雖不見一賊而還,其亦可矣。彼知我騎之相繼橫行於窟穴近地,則必畏懼不自安矣,奚暇侵我乎?此則無乃有益乎?欲行大擧,不可不知賊之巢穴。我若不知賊之巢穴,妄行師旅,還而無功,假使上國聞之,其不取笑乎?須知賊之巢穴,而後可發兵矣,將何術以知之?

引孫等與槪同成草而進。上又手書一條曰:

卿以上項十六條,反復思之,或可或否,或遲或速,或別有他策,詳悉密啓。「遂命以事目諭于李蕆。

6月20日[编辑]

○戊寅,日暈。

○上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孫,議咸吉道防禦之事。訖,引孫仍啓曰:「臣以不才,過蒙上恩,夙夜畏懼,罔知所措。竊念都承旨之職,位長近侍,昵侍左右,出納王命,摠統六房之事,其任甚重。又知吏曹,參掌銓注,一身之任太重。臣本以庸愚,久叨重寄,屢請解職,未蒙兪允,益切兢惶。更念承旨之兼六曹,左承旨以下,不必以位次而兼也,獨都承旨,例兼吏曹,有似拘執。且高麗及國初,都承旨不兼政房,而其中一承旨受點爲政房,已有舊例。乞以吏曹之任,不必拘於都承旨,使他承旨兼之,若稱旨則久其職,否則速遞,使政柄散主于諸承旨,則庶萬世而無弊矣。」上曰:「自古執政者,皆以爲難,卿之言然矣。予更徐思之,與大臣議之。」

○兵曹啓:「《續六典》補充軍條:『凡公私婢嫁平民所生,依高麗判定百姓例差役。』今嫁良夫所生則男定屬本曹役使,但女無定役。今後上項平民所生之女,差定闕內之任。」從之。

6月21日[编辑]

○己卯,受朝參。

○議政府啓:「異姓諸君府首領官,勿以忠勳司官兼帶,以事簡各司如敦寧府四品以下官,兼差知事都事。又忠勳司多冗官,知事都事中一人,隨品差定,革其一員。且減書吏十人,只置十人。」從之。

○初,前檢律丁尙文曾於從叔僧祖洪處,傳得一婢。後祖洪以尙文不孝順告官,燒券還奪,尙文發狀爭之。兼知刑曹事安完慶及刑曹都官佐郞薛晳論尙文冒濫發狀,又以身後還給尙文,勒令祖洪納招,祖洪投牒憲司訴之。憲司劾完慶、薛晢聽理不當受之訟,强取隻人招辭,勒令和論,情涉阿曲以私,罪杖八十啓,上議諸政府。政府啓:「完慶等挾私蹤迹未著,當以公罪論。」上從之。獻納金文起諍之曰:「都官旣受不當受之訟,又强令隻人和論,其情涉阿曲明矣,未可論以公罪。又完慶等令子弟歸咎憲府,擊鼓申聞。」乃下完慶于義禁府。義禁府劾啓:「罪應杖一百。」命減一等,尙文以功臣之子,止放于外。

○司諫院啓:「今咸吉、平安道各官土官受職人內,或以隊副,或以白身爲副司正。且以從八品爲從七品,以從七品爲從六品,以從六品爲從五品。如此超等受職人,頗多有之。土官,非添設雜職之例也。五品則準朝官六品,以此遞降,而別無功勞者,以一時人情,薦望超授,官爵冒濫,誠爲未便。上項濫授官爵人,令主掌曹改正。今後土官受職人,都目當次人外,循資敍用,以爲恒式。」

從之。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自癸丑以後,閭延、趙明干、薰豆等處,再被侵掠,非我之布置不至也,意其防禦士卒不足也。去五月彼賊之來,將非申貴之果敢,時非上下番聚會之日,江非夏潦之漲溢,賊皆渡江圍柵,則成敗亦未可知矣。卿勿慮朝議如何,得制勝之良策,則隨卽以啓。予意以爲道內沿邊口子,無慮數十,每口子堅守實難。其中緊要口子,量宜厚集軍人,應賊之變,豈無其道乎?且今體探人閭延金吉、慈城李春富等來告:「賊騎三四百,累旬橫行於彼邊近地。」尤不可不致慮也。其臨機應敵摧鋒之術,無遺熟計,實封以啓。如有未盡條件,則續續啓達。

6月22日[编辑]

○庚辰,日暈。

6月23日[编辑]

○辛巳,傳旨刑曹:

穆祖以下各代子孫甲午六月二十八日以後公私賤女作妾所産,已依《六典》,竝皆從良。其甲午六月二十八日以前賤妾所産宗姓子孫男女,拘於限前,不得免賤,予切愍焉,其限前賤妾所生等,亦許爲良。且限後宗姓子孫,勿論各限見告與否,竝皆爲良。

○議政府啓:「京官久任,各有定位,代其職者代其任,欲其擇任責成也。然其除授之初,不擇賢否,考滿之後,不覈成効,故久任之法,徒爲持祿之資耳。久任之法,拘於定位,則得人最難,厥數猥多,則精擇亦難。各司久任,毋拘定位,勿令猥多。令銓曹擇諳練勤謹者,臨時啓差,使掌要務,仍令提調一依《六典》糾察,如有怠劣者,與仰曹堂上具由啓聞,隨卽罷黜,及其滿,考其成效,枚擧實績啓聞,方許遷轉。又各司分掌官,今後毋得擅開私庫,須與同僚一同開閉,嬴餘之物,隨卽報戶曹,推移用之,毋得濫費。違者,行首所掌官,論以監守自盜之律。」

從之。

○兵曹據慶尙道監司呈啓:「南海島土地沃饒,城子完固,居民衆多,而無所管轄,有乖大體。且其旁近郡邑相距遙隔,儻有倭變,未及救援。乞置縣,擇有武略者差任,以實邊。」從之。

6月24日[编辑]

○壬午,月犯畢。

○忠淸道海美縣前敎授官姜齊老家雌鷄化爲雄,冠距羽毛飛鳴,一如雄雞。命行解怪祭,遣宦者審視之。

○康津縣有馬一産雄駒二。

○戶曹啓:「來七月望前,分遣敬差官于八道,審定鹽場魚梁。鹽場則每一盆一番,定鹽漢五名,分二番役使,其鹽漢不足之數,令今去敬差官推刷鹽漢挾丁及沿海居住各司貢奴、各色軍戶隱漏餘丁、旁近各官奴婢、公私婢子嫁平民所生、犯罪徒役人等,以充其數。又鹽場官排置處、鐵盆土盆拘鐵所需及每一區耕牛之數、不用牛隻耕區便否,備細啓聞。魚梁則上中下三等漁箭及漁船網罟、一年所出魚物、民間貿易布貨米穀之數,亦使訪問以啓。

○掌令南簡啓曰:「身正而後能正人,今義禁府提調趙末生身親犯贓,鞫問贓吏,願遞之。」上曰:「末生之罪,吾已赦宥,人主已赦之事,何故更陳?勿復敢言。」簡復請曰:「願令末生勿參問事。」上曰:「旣爲提調,則焉可以擇事不參?此乃爾言歟?抑同僚僉議之言乎?」簡對曰:「同僚僉議之言。」上曰:「爾等之言,非吾所知也。」

6月25日[编辑]

○癸未,日暈。

○咸吉道鏡城男一人震死。

6月26日[编辑]

○甲申,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

6月27日[编辑]

○乙酉,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前啓:「體探人雖齎體小銃筒,倉卒之間,未易放射,不須造作。」然以軍器監所造細銃筒試之,齎持放射,竝擧便易。雖不合於體探人之用,對敵相戰,馬上多齎,各自放射,甚爲便益。危急之際,雖兒童婦女,可執以放,故今送細銃筒一百五十、皮翎箭一千、鐵箭一千五百,隨宜用之。皮翎箭則可依樣作造。

6月28日[编辑]

○丙戌,禮曹啓:「京外大小朝士以亡妻忌日告暇者頗多,故參詳古今忌式,杜氏《通典》忌日議祭義云:『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註:『忌日,親亡日。謂之忌者,不用擧他事。』《文公家禮》註云:『私忌在職非在職,祖父母、父母,竝一日,逮事高曾同。』元禮典時享祭儀式內:『如祖考忌日,止祭祖考及祖妣,祖妣忌日,止祭祖妣,不必偏擧。仍請神主出中堂享祭。餘位忌日同。外祖父母及妻父母無主祭者,當於正朝端午中秋及各忌日,用俗儀祭之。』謹以上項忌式,究其本意,蓋忌者,終身之喪,故爲尊者告暇,事理之當然,而無爲卑者告暇之文。乞自今亡妻忌,勿令告暇。」

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文公家禮》:『告追贈則只告所贈之龕。』又朱子曰:『焚黃,近世行之墓次,不知於禮何據。張魏公贈諡,只告于廟,疑爲得體。』朱文公文集焚黃祭文云:『祗奉命書,以告于寢廟。』今世俗只告于墓,無據。乞依古制,其告焚之禮,行於家廟。」

從之。

○議政府啓:「國初置鍾樓於四達之衢,令義禁府掌漏人量審時刻而昏曉撞擊,以節萬家動靜之機,然其漏器失度,亦因掌人錯誤,公私出入之際,失於早暮者頗多,甚爲未便。乞構閣於兵曹墻門、月差所行廊、壽進坊洞口屛門,皆置金鼓,使之承聽禁漏自擊聲,以此傳擊,至義禁府,永爲恒式。」

從之。

6月29日[编辑]

○丁亥,京畿監司捕進生玳瑁,命放之。

6月30日[编辑]

○戊子,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上言:

敬承本月十九日下敎討滿住之策,卽移文各官,使之簡閱兵馬。今當農月,不宜閱兵,然野人孔熾,禍在朝夕,此正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雖不得行師致討,盍訓我師旅,以固我封疆乎?

又曰:

賊到近地,累日淹留,其謀難測,不可不備。今國家閑暇,內無可慮,賊在近境,外有可虞。請擇內禁別侍衛甲士之有勇略者,待七月望後,於昌城以上六郡,各遣六人防戍。又遣火砲敎習官六人、火藥匠十二名,擇馬可騎者百餘匹,分養各官,以爲禦敵之用。

從之。蕆又上言:

敬承下敎討滿住之策十六條,謹商確以聞。

一,閫外之事,不須朝廷節度。一,須用累擧,踈數臨時。一,預備乾糧。一,欲及草木未衰便於飼馬之時,發兵深入,蹂禾穀,毁其廬舍,奪其牛馬。雖未見一虜,彼必畏懼,不自安居,奚暇犯我?右四條,一依奉行。

一,擇精銳,分三番迭入,互爲聲援條。三番互爲聲援,以次入討,則必曠日持久,然後乃可行之。若此小醜,雖深入持久,無可虞也,若招忽剌、毛憐之衆,則彼俗本是喜戰好鬪,又長上下山阪、出入險阻,若扼我還路,則恐傷威損望。臣謂以其精銳,分爲二隊,一時竝進,多方急擊。但以所獲,隨卽還來,休養士馬,隔一二朔以先擒之賊爲導,復擧而入,則殄殲無遺矣。

一,內禁別侍衛甲士中有勇略者,托以赴防發送條。更閱馬匹,昌城以上六邑,各定十人,七月望後下送。

一,銃筒敎習官及藥匠加定送條。昌城以上六邑敎習官各一、藥匠各二,七月季旬下送,然稱號敎習官,則例是使臣,而各官接待之禮煩弊,改稱他號下送。

一,道內守令不合將兵者,換差條。各官守令無因換差,則必胥動浮言。時在沿邊守令可爲偏裨者,有十五餘人。

一,可騎調習馬百餘,道內各官分送預養條。擇其肥實者百餘匹,七月望時,下送預養。

一,昌城、江界、慈城、閭延等官,各遣候騎探候條。今雖各遣騎兵五六十,橫行彼境,獲虜與否,固未可期,又陷於術中,亦未可知。當此之時,莫若固我守禦,謹我候望,以示安然無動之狀,及其臨時,隔三四日擇壯勇五六十,夜行晝隱,潛至前日先探之地,覘其虛實,後軍繼至可也。

一,過涉船,加造條。慈城五隻,江界十隻,理山十隻,共二十五隻,已移文急造。

一,人、馬料、雨具、軍器布置條。行兵當在八月九月,人料則給以乾糇,馬料則草未盡枯,可以喂養。然戰馬不可無豆,量減常例,大馬五升、小馬三升,給十五日之料。軍器則元在道內者,各有私具,然其中破毁不完者及京來軍士本無軍器者,給之。雨具,宜令各備。

一,賞給布貨,量宜下送條。前所送射禦者賞給緜布,多貯沿邊各官。

一,擇道內精銳或百或千,無時遣兵,使賊懈怠,因潛襲之條。擧事之後,量宜施行。

一,南道軍士,盡徵與否條。南道未發之軍,皆前日越險防戍之士卒也。無時越江,亦令徵發,則疲弊實深。但以各色已赴之軍,擇其精銳而行可矣。然因其事之緩急,臨時徵發,未敢預期。

一,欲知賊之巢穴條。昔在癸丑,彼我相通,故的知某在某處,今則絶不相通,故直入探穴爲難。臣更招童豆里不花,反覆詰問之,其言曰:「過婆猪江,馬行一日之程。吾彌府洞,源深流長,其水南流,合于婆猪江。右水南邊則蔣家都督率三十餘戶居焉,常養馬十四匹。北邊則李滿住率三十餘戶居焉,常養馬十二匹,隔江相對而居。其散居山陜之單戶,不可遍記。予則李滿住切隣也。滿住,乃蔣家之女壻也。蔣家之衆,多於滿住,而驍勇則不及。大率建州之衆,老弱婦女共五百餘,而正兵則不過二百餘。到此作賊,每藉虎狼衛之力,蓋滿住之子,乃爲虎狼都指揮逸當哥之壻也。且愁許山城在吾彌之西三四里,路且隘險,纔二人上下之地也。右處野人每當九月之季,收穫已畢,則運糧於城,挈家入保,以爲過冬之計。蓋滿住等癸丑年入兀剌而見敗,故以爲不祥而不入,今愁許亦古稱不祥之地也。吾彌府直入之路有二處,而其他四面越入之地則亦非一二也。用四千之衆,乘夜分入,圍其部落,待其日晡,多方急擊,則必俛首就擒矣。予本生鳳州,移於建州,居十二年而投化。建州等處道路難易、江水淺深之處,靡不周知。予之投化,專是輔佐於國。八九月之間未刈穫之前,正是擧事之時也,予當爲導,以成其事。若夫兀剌之南農作之人則必是牛隻鮮少者,不能墾新田而爲熟田,出居於此也。」以此觀之,向者金將等之所見水之兩岸人家撲在,又稱人家十八戶,則與此滿住率二十戶之言相似。彼之窟穴居處、道路難易,大率如此。九月初旬、八月季旬,宜當擧事,請卜其吉,密諭於臣。且本道兵馬元數一萬八千,或聽自募,或選精銳,可充四千,然非時閱兵,恐騰傍議。今移文諸郡曰:「向者野人趙明干失利之後,懷憤未消,泥城歧舍外等方隔朔逡巡,不卽回歸,其志必有窺覦作亂之兆。時當秋節,意必生變,唯玆赴防之軍馬鮮少,雖有其額,率多羸弱,脫有緩急,其將何以?宜以餘丁,幷定改馬。」又曰:「赴防之軍,當身壯勇馬實者,雖當賊變,乃是前驅,義關死生,宜當甄別其隊,以立敍用之門。其各軍千戶百戶所掌士卒之勇怯、馬匹之羸健,靡不周知。壯勇而有健馬者,雖步兵,充以馬兵,雖云正軍,而馬羸者,以餘丁之壯勇有馬者換定。若閑良壯勇而無馬者,亦令備馬。各官守令與千戶同議,及時揀擇成籍,七月望日一齊畢報,則七月二十日時,又別遣人,以點虛實,如其有違,一依軍法。今玆農事方盛,不宜簡閱軍馬,然野人孔熾,禍在朝夕,此正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雖不得擧兵致討,盍訓我師旅,以固我封疆乎?各官守令,盡心鍊軍。」

○以安純判中樞院事,李叔畝知敦寧府事,洪汝方判漢城府事,柳漢、朴信生同知中樞院事,馬邊者中樞院副使,崔士儀仁壽府尹,柳季聞漢城府尹,權孟孫江原道都觀察使,李明德全羅道都觀察使,裵桓黃海道觀察使,裵屯刑曹參議,李孝仁兵曹參議,柳守剛僉知中樞院事,徐省右司諫,趙克寬兼知刑曹事,文貴全羅道都節制使,田時貴全羅道處置使。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七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己丑朔,御勤政殿受朝。建州衛都督凡察率管下十六人來朝,引見殿內,敎曰:「如此炎暑,遠來朝見,予嘉乃志。」凡察對曰:「切欲來朝久矣,禮亦宜速,第因本土盜賊滋繁,未果速來,今乃來矣。」因良久不言,上曰:「汝欲有言,可卽言之。」凡察對曰:「欲退居會寧三十里之外,但恐國家以爲何如,是以未果耳。」上曰:「我國與汝,旣爲一家,不圖汝之有此計。今欲移徙,其意如何?」凡察對曰:「管下愚民,無知犯法,抵罪不赦,邊人或輕蔑我民。且牛馬互相放逸,踏害禾穀,故欲退居耳,暫無他心。」上曰:「汝辭去之日,予更說之。」凡察曰:「素與兀狄哈有讎嫌,今約以和親,各出三日程,會於中野,以釋舊怨。當其時不可無軍士,然軍士則不敢請,願賜甲冑。」上曰:「予知之。」凡察曰:「吾輩歸附,久居境內,願賜完護文書。」上曰:「予每令都節制使及邊將憐恤汝輩矣。」凡察曰:「小人屢奉聖旨,迨今未赴帝廷,還納聖旨,切欲朝見,但恐國家以爲何如。殿下許之,則吾當朝見,不許則止。」上曰:「予知之,然汝朝見與否,非予所區處。」凡察又請曰:「留棄妻子,只與數人往。」上曰:「汝朝見皇帝之意則好。」凡察扣頭趨出,賜宴于勤政殿西廊。

○命都承旨辛引孫,以凡察所啓數條議于政府。黃喜等議云:「答其徙居之辭則當云:『汝居境內,共爲一家,相親歲久,今雖移居,予何疑乎?雖仍舊亦不厭也。去留,只在汝心。』答其請賜甲冑之辭則當云:『造甲甚難,且已授軍士,不可奪彼與汝。』」趙啓生議云:「凡察一身所着甲則賜之,以示懷綏何如?答請完護之文則當云:『汝等旣能効順,予已令邊將完護汝輩,今又親請之,更使邊將益加優恤矣。』答朝見中朝之辭則當云:『汝前此朝中國再矣,而不告於我,今何必告於我乎?汝之行止,任汝自爲。』」

○禮曹啓:「今當禾穀垂成,雨澤未洽,將來可慮。乞依古制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等事,申明擧行。」從之。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今見卿之回啓,已知卿之布置得宜,然行兵問罪,須先知某人住某處、管下幾戶、牛馬若干,然後乃可興師。若未知窟穴而妄行,則徒勞我師,未可必其成功。卿欲臨時先遣候兵三四日後,大軍繼行。若先行之人猝遇彼人,盡獲之,以爲鄕導則可矣。如見十人,止獲九人,而一人逃竄,則豈不奔告其酋長乎?然則事之成否,未可必也。且童豆伊不花之言,雖若可信,本人投化,今已二載,又本國體探者再見捕獲,彼知我情,必爲備禦之謀。滿住等猶在舊穴與否,亦未盡信,予亦未得其要,又令一二臣僚議之,或云:「擇有智略壯勇人二名,使之體探,晝則深隱山林,乘夜緣山而往,可以知賊穴所在。」然前此體探者,再被擄獲,此正賊人傾耳窺伺之時也。予以爲危,卿意以爲何如?或云:「臨發大軍,先遣候騎數百人,蹂禾稼,不焚居室而急還,則彼以爲必不再來,乃還其室,安然肆志,然後大軍繼至,潛圍其穴,則必能盡擒矣。」然候騎橫行數日之間,奔竄之賊,還接舊穴,亦未可期也。或云:「壯勇步軍每一隊五六十,分爲三隊越江,或入百餘里或入百五十餘里之地,晝隱夜行,潛入深林,登高望遠,則必見彼賊,遊騎急速生擒以還,以爲鄕導。」或云:「潛遣壯勇數十人,窺伺賊田近地深林,則必見收稼之人,生獲以還,以爲鄕導。」如此議論紛紜,然未得的實之議,予亦反覆籌之,亦未得至當之議。然古人有云:「百聞不如一見。」卿久在西土,必得可爲之勢,予之委卿一方者,欲見成效也。予雖未得其要,卿必領之矣,若得可爲之機,則一以馳啓而從心爲之可也。昌城以上六邑,各遣勇略軍士十名之事,已命兵曹,一依所啓,若有所用,則臨機分遣可矣。今年雖無用處,沿邊各官,守禦最緊,不可無備禦之策,鍊兵待變,亦無害於義,其幷知之。

○平安道朔州人震死。

7月2日[编辑]

○庚寅,日暈。

○議政府贊成申槪上言:

滿住窟穴,今來凡察必詳知之,其伴人亦豈不知?俟其留館日久,使館待者及其相識者從容接話,偶爾言及,則其居處庶可悉矣。會寧地面,必有滿住族親,或有同類交通者,令都節制使熟察其志慮直諒可以辦事者,啗以厚利,心誠附我,然後以之用間,則非唯得知其穴,凡百情狀,亦可詳矣。會寧等處,去滿住之穴,不甚相遠,或以交親或以婚姻,相通往來,想亦多矣。

不允,恐問答之際,漏洩事機,且令金宗瑞布置故也。

○傳旨兵曹:

斡朶里酋長童凡察住於咸吉道會寧府境內,歸順我國,已多年矣,嘉其誠款,使之撫綏。今本人來見,索要完恤文書,情可矜憐,其體予意,更與移文本使,務要益加優恤,撫安其生。

○慶尙道智異山竹多結實,人爭摘取,或二十餘石或十餘石,曝乾搗末造餠,與木麥米無異。又於京城東北三角山,竹多結實,都人多往採以食。

○先是,兵曹判書皇甫仁上言:

平安道都節制使本營,宜移于江界府。

議政府據此啓:「宜令都節制使遇氷凍及霖雨時,往赴江界爲便。」從之。其後江界府人上言:

請移營本邑,以實邊圉,以固防戍。

兵曹啓:「已曾受敎,未可輕改。」至是,傳旨監司:

今有獻議者云:「江界府奴婢,僅二十口,凋殘極矣。節制使多率軍官,久留防禦,本邑困於支待,府中雜務,專不暇顧,當不久而凋弊矣。且本營寧邊距閭延、慈城等沿邊要害各官甚遠,主將多領精兵,退處內地,每値賊變,一不及機,殊失置營之本意。」或云:「移營江界,則宣川、鐵山、定州等處海道防禦疎虞,然倭寇亦近古所無,且有水軍節制使,足以禦之。與閭延、慈城、江界、野人防禦自有緩急輕重,若移營江界,而節制使兼任府使,則營屬奴婢,亦從而徙,足以除支待之弊也。」或云:「若多徙營屬奴婢及南道入居之人,則可耕之地,不足也。然路旁可耕之地,尙多陳荒,況其深遠之處乎?前日府人上言可耕之地八千六百六十餘結,則雖多徙人,可無不足之患也。」獻議如此,卿與節制使商搉以啓。

○江原道都觀察使柳季聞條列道內犬牙相入之地可割者以啓,下議政府議之,僉議啓曰:「前因忠淸道都巡問使啓,令各道監司親審可割可屬之地,今可依此,亦令監司更審便否。」從之。

7月3日[编辑]

○辛卯,視事。

○慶尙道慶州等二十官大水,蟲害穀。

○慶尙道南海縣合於昆明縣,稱爲昆南郡,全羅道珍島郡合於海南縣,稱爲海珍郡,至是分而爲二,各置守令,以復舊號。

7月4日[编辑]

○壬辰,幸西郊觀稼。

○初,豐儲倉使郭保民當直宿,夜以倉米七斗送遺妾家,爲巡官所捕,刑曹佐郞吳愼之聽保民囑托不窮法,但論犯巡之罪。憲府聞而劾之,保民使其子擊鼓,稱憲府挾私强鞫,下義禁府更鞫之,俱得其狀。保民、愼之皆坐杖一百,保民以贓少,特免刺字。

○兵曹啓:「平安道所用恠、趙朋干、於怪用等處烟臺,依中朝制築臺,開坎於臺下。」從之。

○議政府啓:「慶尙道郡縣本多,熊神縣屬於金海,其來已久。若以一時備邊,別設營鎭,則其弊不小。若使金海府使兼任防禦,則設有不虞,不得及期應變,宜依兩界口子例,擇有武略者,差萬戶或千戶,專任軍事,其民事,令金海府使仍舊兼治。」

從之。

7月5日[编辑]

○癸巳,日暈。

7月6日[编辑]

○甲午,幸東郊觀稼,駐駕于普濟院北廣平大君新第。

○差通事金玉振,解送唐人池源里及金璽等七人于遼東。初,璽被虜於野人,久居北方,至是逃來。璽性巧百工之事,自言:「吹鍊金銀,做朱紅輕粉荷葉綠等物。」上命蔣英實,傳其術,璽言:「以石吹鍊成金銀。」乃依其言,旁求石以示之,則曰:「皆非眞石。」竟不得傳焉,但學做輕粉荷葉綠而已,朱紅亦不傳習。國家愛其才欲留之,乃妻以妓,厚待之,璽悅之,亦不欲求去。政府大臣或云:「前此被擄唐人自北方逃來者,隨卽解送中國,今已千餘人矣。且我國至誠事大,聞于上國,以一人之故,累事大之誠,深爲未便,不可不送。」或云:「初無上國之命,而入送已千人矣,今雖不送,何傷?況此四人而已乎?不必入送。」二議未決。以其隨從人族親猶居于東寧衛,終不可滅迹,故至是解送云。

○全羅道監司啓:「通津縣船軍宋勿金以販鹽,率商船三艘,泊于海島,夜遇倭船相戰,勿金投石夾擊,斬賊三級,賊船覆沒,餘賊皆死。」

7月7日[编辑]

○乙未,傳旨吏曹:

敦寧府之設,本以待宗姓及異姓之親近者,斯乃敦敍九族之義,比來敦寧府所薦者,不計親疎,吏曹亦不問遠近,但考其薦除授,不無冗濫之弊。今後以宗姓袒免以上親及六寸姊妹以上夫、異姓六寸以上親及四寸姊妹以上夫、王妃六寸以上親及四寸以上姊妹夫、異姓四寸以上親及三寸姪女以上夫、王世子嬪親父,除敦寧府職事。

○置鎭于順天府,以府使兼僉節制使。

7月8日[编辑]

○丙申,議政府啓:「下三道近因凶歉,民生困苦。若遣敬差官,審定魚鹽之地,則民間將必騷動,宜待豐年發遣。」從之。

7月9日[编辑]

○丁酉,去年雖立貢法而未行,至是下敎曰:「三代貢賦之法,不過貢助徹三者而已。漢、唐以來,率用貢法,而增損其制,卽今朝廷亦行貢法。我國山川險隘,助徹之法,旣難得行,亦惟貢法庶可行矣。然自三韓以來,代各異制,或多或少,於此三者,皆無所據。前朝之季,田制大壞,我太祖卽位,首正經界而定收稅之數,每水田一結糙米三十斗,旱田一結雜穀三十斗,卽古什一之數。又立秋成損實之制,卽成周視年以斂之意。太宗朝,又立遣朝官審檢之法,制度纖悉,誠爲美法。然奉行之吏,能體美意而行之至當者蓋寡。踏驗之際,例以鄕曲恒居之人爲委官,率皆庸劣,不識大體,或妄度虛實,或挾私增減,且騶從供億,皆出民間,驅馳阡陌,騷擾閭閻,其農民爭持酒食,厚饋干請,無名之費,殆幾於常賦之數。文籍浩繁,官家多事,亦此之由。不利於公私,而爲積年之弊。予常欲行貢法,酌數歲之中,以除踏驗之弊,訪諸大小臣僚,以至庶民,不願者少,願行者多,民之志向可知。然朝論紛紜,姑寢不行者有年矣。以今思之,此法,元是聖人之制,龍子雖曰:『莫不善於貢。』然先儒以爲:『禹之貢法,錯出他等者,不在常數,周之貢法,視年上下,以出斂法,其弊不至如龍子之言,乃後世諸侯用貢法之弊耳。』以此觀之,貢法之善否,亦可辨矣,且我國土地磽塉,什一之數,亦疑稍重。惟爾戶曹稽前代無弊之法,酌後來可久之道,合行事目,備細磨勘以聞。」

戶曹啓:「遠稽古制,近察時宜,較數歲之中,成一定之法,略倣古者任土辨壤之制,先定諸道之土品有三等。慶尙、全羅、忠淸道爲上等,京畿、江原、黃海三道爲中等,咸吉、平安二道爲下等。又據素定田籍上中下三等,仍分田品,以各道與田品之等第,定收稅之數。上等道上等水田每一結糙米二十斗,旱田每一結黃豆二十斗;中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八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八斗;下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六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六斗。中等道上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八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八斗;中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六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六斗;下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四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四斗。下等道上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六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六斗;中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四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四斗,下等水田每一結糙米十二斗,旱田每一結黃豆十二斗。濟州之田,無分等第,水田旱田每一結,以十斗爲定。如此則比古者什一之法與國初收稅之數,蓋又太輕矣。又其中全陳之田及一戶所耕皆全損者,許令田主告之,守令親審,免其租稅;川反浦落之田,亦令田主告之,守令親審,減其田籍。如此則有夏、周錯出他等及視年以斂之遺意,非若龍子所言之弊法也。」其元籍所錄水田旱田,後雖互相反耕,改量之前,勿許更審,皆從元籍收租;加耕之田,亦使守令每歲親審,續錄田籍,無故二年全陳者,許給他人。如有陳損川反,審檢不實,加耕之田,不時續錄,則守令糾理以法。蓋此制一立,則人皆預知納租之數而自賦,不煩一吏之出,不費一紙之文,而稅法行於萬世。雖當歉年,或有稍重之議,然豐年所收旣輕,則亦可以此償彼。向者騷擾之弊,無名之費,可以永絶,民之所利居多,庶幾宜於今而便於公私,合於古者貢法之善。以此定爲恒式。「

○議政府啓:「謹按《文獻通考》,宋神宗熙寧間詔:『諸州擧送發解考試監試官,凡親戚若門客不試於其州,類其名,上之轉運司,使與鏁應者同試,率七人特立一額以解。』又寧宗開禧二年詔:『舊制秋貢春試,皆置別頭場,以待擧人之相避者。』今我本朝設科取士之際,試官親戚子弟應赴擧者,不許赴試,皆令相避,其取士之法,可謂公矣。然國家之取士欲其廣,人才之應擧有其時,今掌試官久在主試之司,而子弟無應擧之理,父子倘或避,罪責隨之。且其遣官不在十年之內,則子弟之數雖多,其應擧必在十年之後。如其非才則已矣,如有魁傑之士出於其間,則豈可嫌於避親而不取哉?不但擧才之失時缺望,於國家取士之道,恐或有累,宜倣宋朝之制,置別頭場以試之。然一歲擧子之避親者,率不過十人,若別立場,則雖皆爲成才,拘於額而不得盡取,雖皆爲庸才,又拘於額而不能棄,弊將若此,亦不可不慮。當以一歲貢士之額,分入兩所,其避親子弟,亦令互入,一取十七人,一取十六人,合赴廷試,更第高下。進士生員之試,亦倣此,兩所各取五十人後,不柝封名,兩所試官同加考定高下。若是則相避之法通,而考藝之方精,取士之道廣矣。」

從之。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斡朶里毛多赤:『凡察與忽剌溫約入寇,欲及八月回來,須拘留至十一月可也。』然以臣所見,凡察歸附似勤,但其爲人執心不固,姦詐難測,固不可信。斡朶里等類以凡察非堪統率,又苦役使,疾惡者衆。毛多赤之言,亦未可盡信,姑且益修武備,嚴兵固守,徐觀其勢矣。」

命禮曹曰:「今凡察請欲移居他處,又欲速還本土,又云:『我若久居,而兀狄哈侵掠邊鄙,則國家必責我。』其心似乎誠款,而姦詐難知,意與毛多赤所告相合。令凡察速歸,則無乃陷於術中乎?留之何如?留之而彼若不聽,强欲速回,則任其去留乎?與政府同議以啓。」黃喜、盧閈、許稠、趙啓生、崔士康議:「凡察始來,其情可矜。今毛多赤之言,不足盡信,若强令久留,必生疑二,且終當還送,則徒爲無益。令禮曹稱傳旨云:『今當霾熱,跋涉艱難,姑待秋涼回去爲便。』彼若欲强還,勢難强留,宜厚慰而送,密敎都節制使陽言護其築城之卒,嚴兵待變何如?」申槪、河演議曰:「留之之辭,禮曹稱有旨曰:『久不來見,今者始來,予甚喜焉,不可遽還。且當霾熱,行路尤難,發行日期,予將定焉。』臣等難定回期。毛多赤之言,似不足信,然必有其根。且凡察徙居之請、借甲之辭及兀狄哈作賊則恐邊將疑我知情須及望時回去等語,情涉姦巧,似與毛多赤言相合,宜故緩行期,密令都節制使究問毛多赤之言,疾速啓聞後遣還何如?」從喜等議。

7月10日[编辑]

○戊戌,司憲府啓:「工曹、軍器監、濟用監等各司雜物出納,監察不親監裁作,故不無濫用之弊,今後監察親監裁作。且忠扈衛威儀色不請臺,亦爲未便,依上項各司例,請臺出納,親監裁作,以杜其弊。」從之,仍命忠扈衛官吏、內司謁、司鑰,毋參請臺。

○成均注簿宋乙開上言:

一,律文內收糧違限條云:「若夏稅連限至八月終、秋糧連限至次年正月終,不足者,其提調、部糧官、吏典,分催里長,欠糧人戶,各以十分爲率,一分不足者杖六十,每一分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受財者,以枉法從重論。若違限一年之上不足者,人戶里長杖一百遷徙,提調部糧官吏典處絞。」近日忠淸道守令有犯此律者,然其守令當初稅糧收納時,固無欠虧,又無欠糧人戶,但色吏盜用,以致不足,其不足者或六七石,或三四石。守令但不擧罪色吏,催徵充納而已,照律者直以違限一年之上不足,處絞論上,聖上特從末減,使得生全,後世如遇好殺之主、深文之吏,則向之守令,必不生全也。臣竊謂監臨主守盜倉庫錢糧,一貫杖八十,滿四十貫乃死。今不論欠糧多小、原初收糧足不足與欠糧人戶有無,但以違限一年之上處絞,用法似酷,故考諸唐律:「輸課稅之物,違限不充者,以十分論一分笞四十,每一分加一等;專違期不入者徒一年,罪不至死。」臣願守令於稅戶,挾私不收,使有欠糧,以致違限一年之上不足者,宜坐此律。若已依數上納,色吏盜用,以致不足者,色吏依主守盜倉庫錢糧論,守令只坐不擧罪色吏、不催納欠糧之罪。

一,律文內:「句攝公事、追徵錢糧等事,抗拒不服,則杖八十。」今內外官門凡人訴訟及奴婢相爭取招時,以自心不愜不服,則不論本罪笞杖輕重,皆坐以杖八十,有乖聖上恤刑之意。臣謂抗拒如其非道,則猶可矣,若官吏以非法肆威抑挫,强使納招,則誰不欲抗拒之哉?臣願抗拒不服者,竝論本罪輕重而施行。

一,律文內無正條:「凡不應得爲而爲之者笞四十,事理重者杖八十。」加減懸絶。杖者傷人肌膚,以致夭折,一杖加減,便有輕重,況加至四十乎?今內外官以一時喜怒,擅自輕重,名雖按律,實用私意。臣願事理輕重懸絶者,依此律施行,其他可疑可恕者,比擬他律,毋得輒用此律。

一,臣謂安靜敦厚之謂德,奮發有爲之謂才。才之爲用,用之於善,則善無不至,用之於惡,則惡亦無不至矣。其効有君子小人之分,君子小人之用舍,民之休戚係焉,雖曰天下無棄才,豈可不察君子小人而用之乎?況守令,近民之職,專城獨斷,非若朝官同僚庶士扶持規戒,共相畏憚者也。臣生長草澤,熟視治民之吏,專以才氣御人,不以至誠待物,肆辨脅持,舞文弄筆,變亂是非,以結民怨者有之;多方侵損,肆行貪墨,不恤民隱,惟圖進取者亦有之,此皆時之所謂才,而民之所共側目者也,昔宋之名臣張拭對高宗曰:「陛下當求曉事之臣,不當求辦事之臣。他日敗陛下之事,未必非此人。」今之所謂良才,之所謂辦事之臣也。小吏效尤,欺上毒下,猾民效尤,欺誑閭里,遂使齊民化爲浮薄,鄕黨朋友杯酒立談,無非相軋之風、長訐之俗,其故何哉?由國家事功是急,惟才是用,玉石同時,蘭臭雜處故也。昔漢文帝不用利口之嗇夫,章帝褒揚無華之循吏,身致太平。武帝好用才士,宣帝好用新進,遂爲基禍之主。此聖上之所已鑑也。臣願聖上躬修玄默,明詔大臣,凡所選擧,先德行而次才華,進廉讓而退僥倖,任循吏以爲表率,黜俗吏以警其餘,循名責實,信賞必罰,庶士風丕變而民俗歸厚矣。

一,內外之學,皆培養人才之場也。非惟文科從而是出,武吏醫律與凡從仕者,皆從是出,則其敎養不可不謹也。今學者入學之初,便見先進達官豪俠氣象、辨論文彩,爭慕効之,以灑掃應對爲鄙俗,以事親敬長爲餘事,聖經賢傳,玩爲空言,窮經致用,謂之迂闊,群居終日,所尙無非傾奪之風,把筆窮年,所學皆爲欺世之習。間有一二醇厚之士,言行謹愼,衣服朴野,專事講習者,群譏衆笑,目爲假夫子,欺先聖壞心術甚矣。俗尙以之大變,民風由是日薄。臣願各官學校明立學令,設置善罰二簿,凡諸生有經明行修、孝友睦姻任恤之行,著于鄕曲,以樹風聲者,敎官與守令同署實迹,記于善簿;有不務經學,專事誕妄,不孝不睦等行,播于鄕里,有傷風化者,記于罰簿。其他散居一鄕閑良子弟與夫文武閑官所行善惡,亦依此例,分記二簿,每當歲季,報于監司,轉報吏禮二曹,吏曹除授,禮曹貢擧,幷考黜陟。守令敎官記事不實者,立法深罪。如有敗常亂俗,習與性成頑不改行者,雖才學可觀,黜學充軍,文武雜科,竝皆停擧,庶幾成周鄕擧里選之法,旌別淑慝,彰善癉惡之風,而使一時學者知爲學之方。

令議政府議之。議曰:「他條,皆依上言施行,其中抗拒不服者,幷論本罪輕重條,臣等謂官吏如有挾私任情,恃勢肆威,非理侵虐,强使納招,則抗拒不服可也。若辭證明白,理合服招,奸詐之徒飾辭强辨,抗拒不屈,則其抗拒之惡,不可不懲。謹按律文:『抗拒不服者杖八十,本犯重者加二等。』律文本意,雖犯笞罪者,抗拒不服,則加杖八十,以懲其惡也。若依上言,只論本罪輕重,而不論抗拒之罪,則姦詐之徒,懲惡之心,何時而已哉?乞依律文施行。但其非理取招官吏,許令京中憲府、外方監司從而審駁何如?其毋用不應爲非理輕重條則臣等謂人有犯罪而律無正條,又無比擬者,分事理輕重,以斷其罪,如有可比,不必依此律也。若依上言可疑可恕者比擬他律,則慮恐附比之際,任情上下,復襲前弊,或有反重於事理重者。乞令京外官吏可疑可恕之事,毋得比擬他律,務要從輕,庶合聖人罪疑惟輕之義矣。若妄分輕重,致罪有出入者,以故失論何如?若善惡置簿條則非惟鄕里,成均及五部諸生所行善惡,皆置簿籍,傳報禮曹,分記之際,如有徇私不公者,則當該官,竝依律科罪。且於學校,可行學令,令禮曹與成均館磨勘啓聞何如?」

從之。

7月11日[编辑]

○己亥,副司正李末生、學生李允生等上言:

祖春秀歲丙子,以慶尙右道都萬戶戰死,父久安以宿病,未蒙例賞而死。乞代蒙賞職。

下吏曹議之。啓曰:「《元典》內只載戰亡人子存恤敍用之法,然賞延于世,則戰亡人直子,未蒙賞職身死者,其嫡孫,亦宜敍用。」從之。

○傳旨議政府:

咸吉之民,比因北邊防守及築城,移徙勞苦,倍於他道,予甚愍焉。今丁巳年租稅,於今行貢法之數,減三分之一。

7月12日[编辑]

○庚子,視事。

○傳旨咸吉、平安道都節制使:

兵家之要,不過天時地利人和而已,雖有城郭之壯、士民之和,孤虛旺相之術、主客動靜之辨,亦不可不知。昔吳伐越,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後越果滅吳,此則術數之不可廢也如此。唐太宗問:「陰陽術數,廢之可乎?」李靖對曰:「兵者,詭道也。託之以陰陽術數,則使貪使愚,玆不可廢。」又曰:「天官時日,明將不法,闇者拘之,廢亦宜。」然此則術數之不必拘也亦如此。由是觀之,陰陽術數,不可盡信,亦不可廢也。今命書雲觀,考太一兵法,仲秋季秋兩月吉凶,姑令推算下送,卿於對敵用兵之際,開卷觀占,不必拘不必廢,臨機酌量施行。

○傳旨兵曹,與三軍都鎭撫選武臣三品以下及內禁衛、別侍衛、甲士有武略者上護軍李樺等六十人,送于平安道。又送調習馬六十七匹,幷前去三十三匹共一百也。

○慶尙道昌寧縣牛産雌牛,一頭兩口兩鼻四目,其牛卽死。命行解怪祭。

○義禁府啓:「私奴今音仇知、哲萬、豆彦等夜入船軍崔河山家,殺河山及其妻子,盜取財物,按律今音仇知以首謀,凌遲處死,財産斷付死者之家,妻子流二千里;哲萬、豆彦爲從,當斬。」從之。

7月13日[编辑]

○辛丑,幸東郊觀稼。

○京畿監司進廣州所産粟一莖二穗。

○初,興德縣監金相,父在京病篤,乃命來見。相聞命,坐廳事自若,閱官貸駄以自隨,置木緜二十餘匹於其家。憲府聞之,捕相從吏及京邸人問之,皆伏,遂囚相鞫之。相父病劇幾死,相無一言而伏曰:「請出見垂死病父,而後受罪。」許之,父果死。葬畢,復囚問之,相不伏曰:「前日欲見病父,故詐伏耳,實非盜用,欲買官中所用之器而持此物來也。若其置於吾家,奴子與縣吏通同受而置諸其房也。」憲府詰問前後異招,遂加拷訊三次,相猶不服,幾於死矣。相母上言:

唯一子瀕死,請宥留養。

礪山府院君宋居信亦啓曰:「臣等功臣券有曰:『不干宗社,宥及後世。』今金相以奴子之故,已受訊杖三次,雖眞盜二十匹,亦不滿贓,固不至死,況其所受杖數,已滿其罪?今若因杖致死,則其於祖宗誓辭何?臣亦忝其列,不得不啓。」乃卽命放之。憲府請置於法,上以功臣之裔,除決杖刺字,只收告身,流三千里。相,開國功臣英烈嫡孫也。

7月14日[编辑]

○壬寅,親傳望祭香祝。

○司憲府上疏曰:

罪有可恕焉,亦有不可恕焉。可恕者,誤犯疑罪也;不可恕者,犯贓罪者也。古之聖人於用刑之際,眚災肆赦,故縱賊刑,則其旨微矣。金相、保民,一則勳臣之裔,一則衣冠之後,臧獲足矣,家産厚矣,非如閭巷小人迫於飢寒盜物之比也。一有窮民乏於朝夕,雖盜升斗,竝置於律,無有小貸,至於金相、保民盜用入己之物,章章明著,貪鄙甚矣,宜當痛懲,以警貪吏,今特垂寬恩,俾免刺字,其於用中之道、懲惡之義,大有嫌焉。臣等以爲聖上初若未知二人貪汚之罪,則犯贓者,尙有警省而寒心矣。今旣洞照其惡,不置於法而反赦之,則贓吏安所懲乎?且以金相爲功臣之後,特原過誤之罪則可矣,以如此之故犯,論功掩罪,則恃法逞欲者,繼踵而起矣。以保民之盜物數少,又非倉庫之藏,則外方官吏盜用私庫之物,將何以治之?窮民竊升斗之罪,亦何以論之?此臣等所以仰瀆聖聰而不已者也。伏望依律科斷,以戒後來。

不允。

7月15日[编辑]

○癸卯,以李正寧爲資憲、星原君,權恭嘉靖、花川君,鄭甲孫中樞院副使,李孝仁刑曹參判,柳守剛兵曹參議,成念祖同副承旨,鄭發僉知中樞院事。

○傳旨承政院:

今有獻議者云:「斡朶里酋長童猛哥帖木兒父子,自底滅亡,其弟凡察以姦計獲免,朝見上國,受都督僉事,遂爲酋長,其部落强從之耳,非心服也。憚凡察苛察,欲以權豆之子爲主者,頗或有之。自古夷狄力分,則中國之利也。漢元成間,五單于爭立,匈奴遂衰,中國無邊境之虞。今權豆之子,年雖幼稚,若授以職,則部落之久事童猛帖木者,今猶不忘恩愛矣。其附權豆之子而背凡察者多矣,如此則斡朶里中自有二酋長,其力必分,誠我國之利也。」或云:「如此則凡察必忌,妄懷異心矣。宜諭凡察曰:『汝兄童猛哥帖木兒父子,久事我國,忽底於亡,予甚愍焉,汝又歸順無二,予乃嘉之。權豆之子,年雖幼稚,授以某職,以賞汝歸附之誠。』,則凡察當感謝之不已矣。如此則外示以褒嘉之寵,而實分凡察之力也。」或曰:「權豆之子,未免襁褓,其母所居,距凡察之居三四里,無有一人救護之者。若國家授之以職,而部落歸附,則凡察兇狡有餘,必陰害之矣。姑停此議,待其壯長,然後議授官職爲便。」二議何如?

啓曰:「宜從或者之議。」

7月16日[编辑]

○甲辰,以霖雨傷穀,禜祭于京城四門。

7月17日[编辑]

○乙巳,視事。

○議政府啓:「咸吉道新設會寧、鍾城、孔城等邑,不設學校,實爲不可。鍾城、孔城,姑擇道內之人,差學長,會寧府乃大邑,宜依慶源例差敎導。」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上言:

賊穴探候及興兵日時、道路等事,質問體探人與童豆里不花等,李滿住今在吾彌府,或移入兀剌山城,皆未的知。其向吾彌府之路則一自江界涉婆猪江,直入吾彌洞口,一自理山涉婆猪江,由兀剌山東入吾彌府西邊山間,一又自理山涉婆猪江,由兀剌山南西折而入。賊在吾彌府則可由三路分入,若在兀剌山城則大軍入吾彌等處,賊必預知,慮其逃散,欲更遣人密探,然賊知我探候,必立把截,恐如前被獲。體探者云:「若邊幅一二戶則可潛入生擒以致。」臣亦反覆思之,野人當此刈穫之時,必不遠遁,雖遷舊居,亦在近地。直探賊魁之居,旣已勢難,必須生擒彼人,以爲嚮導,可成大計。自江界二日程有吾自岾,三戶居之,距吾彌府九十里也。自理山二日程有古音閑里,二戶居之,距吾彌府一日程也。右二里勢孤,居人不多,八月十日時,遣精騎五六十,率體探者,乘夜而往,急擊擒致,窮問賊魁及種類居處,八月二十日時,復入致討,此一策也。自五月體探人被獲之後,更不遣人,如此安然無動,以弛其疑,至八月十日時,擇遣謹愼壯勇三四人,晝隱夜行,潛形而入,登山窺望吾彌府洞口人戶聚居之處,若人戶安然住居,則深居大屯,亦必安居。八月二十日時,發兵急進擊之,先問渠魁所在,遂擊其屯,蹂其禾穀,火其廬舍,以其所獲,隨卽還來,休養士馬,量時復入,彼不得安業,此又一策也。爲今之策,不出二條。用兵則當用騎兵二千五百、步兵五百,合三千,分道則當由三處,若賊在兀策山城,則臨時變勢。八月二十日後,草木盡枯,喂馬便易,曉月正明,夜行亦便,節候非甚寒冽,天時人事適宜之時,但恐水潦未涸,加以雨漲,則婆猪江過涉爲難。八月二十日後及九月初旬仲旬等三時卜吉,臨時而動何如?

上命辛引孫、金墩,齎李蕆書往申槪家議之,槪等又議數策以啓,上曰:「可竝書送之。」

○命移安城郡靑龍寺所安恭讓王眞於高陽縣墓側之菴。

7月18日[编辑]

○丙午,日暈。

○中樞院使鄭欽之母卒,賻紙一百卷、石灰六十石、棺槨。

○敎曰:「興天、興德兩寺,皆太祖所創,今因年久,雨漏傾頹,若不修葺,非後嗣謹守之道。自今令繕工監四品以上官二人,依昌德宮鍾樓例分掌之,每三朔親往審視,或有雨漏傾危,隨卽修理,永爲恒式。且此兩寺內諸都監各色及各司,毋得擅入。」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今見上言,已知卿之布置善矣。然議者云:「吾自岾、古音閑二處,人口雖不多,人家雖隔遠,我兵進圍,而彼有逃亡者,或有在遠望見者,則我趑趄數日,賊魁預知逃竄,難以成功,莫若大軍前進,先遣候騎,分圍二處,擒獲賊人,以爲嚮導,乘夜不虞,急向賊魁之居,則成功必矣。若不果擒賊,大軍驅獵山野,示威而還,亦可也。彼亦以爲大軍田獵而陟我山野,當疑懼之不暇矣。」或云:「先遣候騎,果能探賊,知賊魁巢穴,則策之上也。雖不擒賊,大軍齊進,蹂其禾穀,焚其廬舍。如此再三,則彼必困矣。我雖不見一虜而還,斯亦可矣。」或云:「一時竝圍二處,其勢似難,擇壯勇騎五六十,乘夜而進,圍其人少孤單之處。彼或有出而不還者,則留十餘騎,潛隱山林,以待其還,盡捕而來。如此則賊魁全不知矣。」或云:「或分圍二處,或圍一處,家産禾穀,一無所害,但盡捕人口而急回,則賊雖來見,以爲往于他處,而不之疑矣。」議者紛紜不齊。予意以爲大軍竝進,先半日遣候騎,掩襲吾自岾或古音閑或吾彌洞口,若有擒獲,則雖一二名,刦爲嚮導,倍道兼行,直向賊魁之居,乘彼不覺,襲取渠魁,計之上也。古人云:「兵貴神速。」十日時,先遣數十騎,擒致賊徒,二十日後大軍發行,使彼預知潛遁,計之下也。卿意以爲如何?權不可預設,變不可先圖,卿反覆熟思,臨機酌量施行。八月二十日後草木盡枯,曉月正明,夜行亦便,但恐水潦未涸,加以雨漲,二十日後及九月初旬仲旬中,卜日而動,亦難遙度。但議者云:「若待九月,則北方早霜,彼已收禾穀而窖藏矣,其蹂禾穀絶食之計未便。」然予意以爲夏則秋旱,以今霖雨觀之,則八九月間當不雨矣。然天道難以預料,卿臨時酌量動兵,如未得適宜之機,則不須今秋,徐思可爲之策,雖來春亦未晩也。

○召兵曹判書皇甫仁,始與議平安道用兵之事。

○傳旨平安道監司:

自癸丑年以後,沿邊備禦之策,不爲不至,然婆猪之賊,連年侵突我境,而我含忍數年,賊之肆虐愈熾,防守之難,甚於征討,予未知不討之爲便也。今命都節制使李蕆,擇道內精銳數千衆,八九月間,潛師數入賊境,以得渠魁爲限。卿密知此意,與李蕆同心布置。大抵兵貴秘密,京中與議者,亦不過一二臣僚,雖領官及子弟之至親者,毋使知之,卿獨潛心,盡力善圖。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一,大軍齊進,獲吾自岾、古音閑、吾彌洞口賊人問之,滿住若居兀剌山城,則悉問進攻形勢,以三千之卒,可以攻取,則進攻可也,若至險而以三千之卒,難以攻取,則但討婆猪江等處散居賊人而還,以圖後日大擧,亦可矣。今以三千之卒,圍至險之城,終無成功,則賊皆遠避,我之後擧,亦將無功矣,卿其臨機度勢而爲之。

一,向者逃來人言:「滿住已移居鳳州,距忽剌溫地面二三日程。」滿住果移居鳳州,則姑勿窮討,只討婆猪江等處散接賊黨,擒獲還來,亦可。

一,滿住雖移居遼東近地,若非城之傍近,則致討亦可。前此曾降勑書云:「窮其巢穴。」若有遼東人就問之者,則當答云:「曾有勑旨。」豈有誰何者乎?將欲謄寫勑旨下送,卿入討之時,不煩齎持可也。

一,大軍一處多聚,則非徒難於進退,首尾相救尤難,須分道而進。每道之軍,多作部隊,擇其智略者,定爲牌頭,衆隊相去,疎密得中。攻城時則愼勿齊進,衆隊別立,擇精銳之人,潛從他道,互相進攻,則賊不知我師之多少而畏矣。

一,卿啓云:「騎兵二千五百,步兵五百。」予意以爲騎兵則足矣,險路,步兵爲最。且制敵莫如火砲防牌,步兵五百,似乎過少。卿知此意,量加步卒。

一,若執吾自岾三戶、古音閑二戶,或執吾彌府洞口住人,則佯言曰:「大軍自北方已襲滅滿住等大部落矣。北方要路,皆置斥候,大軍行當到此,汝等勿動。我之自南而來,爲迎此來之大軍也。」如此言之,則賊雖欲遁,必無向北奔告之計,亦幷知之。

一,癸丑之征,獲賊丁壯,不卽殺之,還到我境乃誅,今則不必如此。若獲賊人,除婦女幼兒外,不必生全。古人以多殺爲戒,此專爲無辜之民陷於塗炭者言也。婆猪之賊則人人各爲强賊,謀欲侵掠我境,罪盈惡積,豈可容於天地間乎?且賊中雖唐人,皆事賊人而不知逃還者,此中國之罪民也,何必拳拳分辨乎?除明白可用唐人外,竝依賊人例施行。

一,兀剌山城,若有攻取之勢,則城外或步或騎,隨宜列立,擇其易攻之處,嚴備火砲,使賊人不得立於城上,令步卒千餘人各持布,盛土七八斗,塡其城外,一面登而突擊,則可以拔城矣。

一,已傳密旨于觀察使,如有同議之事,則同議爲之。

一,敵人若聚小堡小寨,則不可不攻取也。攻之則須用碗口,然重難駄載,實爲無用,卿更思致遠之術以啓。

一,兵難遙度,上項條件,予亦未知可否,卿亦不必强從,或可或否,臨機酌量。

7月19日[编辑]

○丁未,集賢殿直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伏聞今以戶、禮曹官吏錯給倭人所進石硫黃之價,均倍加給之布,竝徵堂上官。臣等竊謂大臣,人主之股肱,國家之柱石,故殿下待之優而禮之重焉,雖有過責,非有關係,特從寬典。今所錯給之物費則雖多,而其情則出於覺察之失。若親掌文書郞廳官吏與專任出納之司則固當矣,至於堂上之官,摠裁大體而已,其於文字之失,比之郞廳,固有間矣。今與郞廳之官、重監之吏竝論均倍,恐違優禮大臣之體也。況人主之於大臣,進之以禮,退之以義,如有罪責,罷而黜之可也。豈可懲罰其罪而任之如舊?爲大臣者亦豈可伏其懲罰,恬然從政乎?臣等區區管見如此,伏望上裁。

先是,倭使來獻石硫黃,有司計給回賜,誤加給布三千一百三十餘匹。其後倭使又獻硫黃,得答賜布曰:「比前爲小。」國家因此乃知前日所給之錯也。命義禁府鞫之,義禁府啓:「其時戶曹當該正郞閔孝懽、堂上兼判書安純、禮曹當該佐郞閔孝悅、堂上官參判權蹈等不謹交隣之禮,以致舛誤。然事在赦前,不可科罪,宜以加給之數均倍。」上從之。安純、權蹈等避嫌數日,故集賢殿進此疏,上覽之曰:「疏義誠是,此乃赦前之事,故予欲置之,有司請以事關隣國,不可不問,予從之,及當裁決,專不留意,不知幷徵堂上官也。其堂上所徵之布,幷除之。」

○命集賢殿,參考史傳,撰集《將鑑博義》所載諸將事實,令集賢殿應敎南秀文跋其卷尾。其跋曰:

兵家之書多矣。然論歷代名將行事得失而折衷以理者,未有若《博義》一書,實將帥之龜鑑也。國家故令武士莫不講習,而勸課有方,其敎鍊之規,可謂至矣。然其爲書,只著論議,而不載事蹟,如無按之斷,讀者恨之。訓鍊觀提調曹備衡、邊處厚等具辭以聞,上命集賢殿,參考史傳,剟取其事,分入論右,務要簡易,仍令鑄字所印成廣布。臣伏覩是書所載,摠九十四人。權謀如孫、吳,殺降若白起,雖幸而成,固無足取,至若武後、汾陽之忠義正大,爲將帥者誠不可不知,而我殿下垂精將略,特修此編,以敎武士,蓋欲得武侯、汾陽之輩而用之也。讀者苟能據其事以知成敗,參諸論以卞是非,則所見必高,所趨必正,蔚然爲仁義詩書之帥,可以副殿下敎育作成之至意,其勉之哉!

○平安道知慈城郡事兪益明送步軍李春富等九人于野人地面探候,八人被擄,唯春富脫還。

○右承旨金墩啓:「今猶未知李滿住所居,乞依申槪上言,使監護官金與凡察率來諳事性直人閑話,先言他事,反譬喩,以問滿住居處,隨宜鉤鉅其情,則庶或知之矣。」上使金何因閑話問之,使彼不知我之有意也。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一,若滿住使人臨時適來,察我施爲而逃去,則我事不諧矣。須要拘留,刦爲鄕導,直向巢穴最可。

一,今凡察到京留連,其率來人名古赤者熟知婆猪江等處,故予使人因閑話徐問之,古赤答云:「滿住已移居吾彌府。其妻父蔣家指揮,前前年自阿木河亦移居吾彌府,與滿住共處。若兀剌山城則至險有水而已,無草可以喂馬,無田可以種穀。避難則可矣,平時則難以居之。」其居吾彌之說,與童豆里不花所言相合,但五月體探人連續見獲,恐滿住等移居他處,依前傳旨,若得吾自岾、古音閑等處賊人,的知滿住等居于吾彌,則倍道急擊勿失。

7月20日[编辑]

○戊申,月犯火星。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閫外之事,專在將軍,可與共治兵事,以成大功者,不可不擇。上護軍李樺、護軍閔紹生等,可當都鎭撫及偏將之任,故送之。然已擇可當者差任,則不必用樺等也,臨時量才擇任可也。

○本國人金元珍往琉球國,刷還本國人龍德等六名,賞元珍線紬二匹、麻布四匹。龍德,元珍孫女也。

7月21日[编辑]

○己酉,御勤政殿受朝。

○宗茂直送三郞、五郞等五人,藤熙久送左衛門五郞等七人獻土宜。

○刑曹啓:「犯竊盜斷筋後,如前行步作賊者有之,願依律文補刺例,更斷筋。自今竊盜斷筋時,右脚屈伸處,俱斷兩筋。」不允。

7月22日[编辑]

○庚戌,日暈。

○視事。

○咸吉道都節制使都鎭撫朴以寧辭,引見曰:「國家選用武將,非不至也,而能副委任之意者蓋寡。汝年少氣壯,宜於邊任,往盡乃心。」

○判中樞院事安純乞免曰:「臣以庸疎,濫荷聖恩,位至崇品,顧乏報効之能,常懷悚懼之心。質本多病,加以年衰,耳目聾暗,失於聽察,臨事眩然,昧於施措,咎責難逃,實不稱職。矧今宿疾纏緜,食飮減少,眩暈深重,脚膝緩弱,步履欹斜,衆證交攻,雖欲黽勉從事,誠所難堪。伏望憐臣衰病,察臣至懇,特垂聖慈,置身于閑,俾養疾病,以保餘年,不勝幸甚。」

不允。

7月23日[编辑]

○辛亥,慶尙道監司進善山府所産粟,一莖或二穗或三穗或七穗,令東籍田種之。

○傳旨各道監司:「食爲民天,農爲政本,故守令近民之職,莫重於勸農。若水旱蟲蝗之變,出於天數,無如之何,其人力所可及者,宜當盡心。然我國之民,操心無常,農事鹵莾,殊無務本之意,故歲在己酉,蒐輯諸書,撮爲《農事直說》,頒于各道,使愚民亦得明白易知,第因勸課未盡,書雖頒而未見其効。今又印若干本,加送諸道,卿體予至意,可卽分布各官守令,令曉諭農民,依書試驗,使成風俗。若愚民資力不足者、不願自爲者,不必强使爲之,隨宜勸課,終始不怠,漸致興行。」

又傳旨:

自古蟲蝗之害,中國多有,而我國鮮聞。近年以來,各道蝗蟲,比比有之,予甚慮焉。大抵災變出於天數,非人之所能求,然人力所及,要當盡心。稽諸農書,《農桑輯要》、《四時纂要》等書氾勝之《五穀種子辟虸蚄法》曰:「牽馬令就穀,堆食數口,以馬殘爲種,無虸蚄等蟲也。又種傷濕鬱熟則生蟲也。」又:「薄田不能糞者,以原蠶矢雜禾種種之,則禾不蟲。」又:「收馬骨,剉一石,以水三石煮之,三沸灑去滓,以汁漬附子五枚,三四日去附子,以汁和蠶矢羊矢各等分,撓令洞洞如稠粥,先種三十日,以溲種如麥飯狀,當天旱燥時溲之立乾,薄布數撓令乾,明日復溲之,陰雨則勿溲。六七溲而止,輒曝謹藏,勿令復濕。至可種時,以餘汁溲而種之,則禾穀不被蟲蝗。無馬骨,亦可用雪汁。雪汁者,五穀之精也。使稼耐寒。」農書之言此,自今令各官守令諄諄曉民,依方試驗。若愚劣之人資力不足,如附子原蠶矢等物,雖古書所言,實是民間難得之物,若令强爲,則是亦有弊,其不願爲者則亦不可强令爲之,隨宜勸課,漸致興行。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日者咸吉道都節制使欲征愁濱賊,來八月望時發兵,九月望前班師:「必欲秋節行師者,賊若預知竄匿,則刈其禾穀,以補軍食,損彼益我,亦足示威。」又:「正軍一人擐甲帶弓矢劍或槍,廚子一人亦着甲帶弓矢,齎雨具備兩橐,分盛糗糧掛鞍,或騎或步,各隨正軍之後,遇賊亦自爲援。定數外輜重一禁。」上項二策何如?予亦以爲卿之此擧,亦非累旬之行,往還當不過十五日矣。若多備輜重,則險阻山谷,行路亦難,雖一輜重,各隨正軍之後,則行路無乃甚難乎?雖其正軍輜重,各自爲隊入歸,廚子亦着甲帶弓,則自爲一强兵矣。脫有彼賊絶我輜重之勢,抗拒返擊,亦不難矣。卿意以爲何如?如有可取,則憑考量宜而爲之。

7月24日[编辑]

○壬子,議政府啓:「凡臣子姓名連二字,與穆祖以下列祖御諱同音者,竝令改名。天聖君三字,竝不得稱名。」從之。

○禮曹啓:「日本諸島及北方諸戎與本朝中外大小臣僚進上物件賜價之際,例稱回奉,有違用上錫下之禮。謹按宋紹興中占城入貢,答賜以麻紙。乞依宋制,自今隣國聘物回奉外,上項南北雜人及凡大小臣僚進上之物賜價,除稱回奉,改稱答賜,庶合古制。」

從之。

7月25日[编辑]

○癸丑,敎平安道都節制使曰:

將軍在閫外,非唯坐作擊刺之法三令五申也,至於殺生予奪之權,亦未嘗不專制也。然非人主任之信、命之重,則烏得而制之哉?蠢爾婆猪之賊,托以忽剌溫,屢犯邊疆,殺虜我生靈,歲在癸丑,命將討罪,以懲姦猾,彼猶不悛其心,肆虐愈毒,連歲侵邊,害我無辜之民,予切痛心。臣子所宜戮力敵愾,以雪積年之恥也。若念一身之安危,不顧國家之大體,或緩不及期,或見敵不鬪,示之以怯弱,以增邊境之憂,非予之所望也。卿旣任一道之構,平日守禦之時,亦當鎭之嚴,況越江制敵之際,其無殺生予奪之威乎?自偏裨以下至于行伍之卒,一依軍令,用命者賞之,不用命者罰之,毋循私以枉刑,毋依勢以曲全。敬之哉!故敎。

又別降傳旨,諭以書雲觀所擇行師吉日。

7月26日[编辑]

○甲寅,日暈。

○御勤政殿受朝。

○凡察等十七人辭,賜凡察衣服鞍馬,賜宴于勤政殿西廊。凡察扣頭謝曰:「自入京以後,每日醉飽,今日上恩又如此,報効無地,永爲國家輸誠効力。」

7月27日[编辑]

○乙卯,御經筵。講《詩》至《庶見素衣篇》,上曰:「中國喪制甚薄,雖君父之喪,日月之限甚少,似未可也。」

○復益寧君𰧺職,以李寧商爲司憲持平。先是,𰧺犯罪,命收職牒,拘于迎秋門內繕工監數月矣。至是復職,追給其祿。

○遣濟用副正朴根于平安道,推刷入居鄕戶,兼審可耕陳地。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上言:

大碗口至重,難以駄載,實爲無用,唯中碗口便於攻城,然可以牛載,不可以馬駄,小碗口則似小,若量中小之間改鑄之,可便於載馬。臣欲於本道監鑄,然道內無鐵物,請命有司,鑄送二枚。

卽遣工于平壤,鑄之。以李孝老爲護軍。孝老,蕆之子也。與其弟忠老俱以罪收奪職牒,至是竝還給,仍諭蕆曰:「勿令赴京謝恩,仍率赴防。」

○命役僧徒修興德、興天兩寺,官給口糧。

○黃海道監司啓:「本道自乙卯年雨水爲災,禾穀不稔,今年因旱尤歉。乞姑從民望,仍舊踏驗,隨損給損,待年穀稍登,然後擧行貢法。」不允。

○刑曹啓:「牛馬禁殺之法,非不嚴也,姦猾之徒,恣行不忌,專是奉行官吏考察陵夷所致。今不必更立防禁,但申明《元》、《續典》所載及累降敎條,有能告捕者,各部管領則賞職,令史使令則給到百日。」從之。

7月28日[编辑]

○丙辰,司諫院啓:「《續典》謄錄內班簿來歷條:」文武三品以下自內除授者,稱特旨。「今吏曹以不當遷轉堂上郞廳相避之人,啓聞敍用,乃依自內除授人例稱特旨,似將暗毁成憲,上項相避之人,竝皆改正。今後自內除授人外,毋得稱特旨。」

上曰:「已除職者,毋改正。今後以相避啓達除授人及未滿箇月別例遷轉不得已越等除授人,具錄啓達事由,移文臺省。」

○傳旨戶曹:

咸吉道各官近年以來他道所無如防禦築城之事頗多,故今年收稅,於今頒行貢法數,特減二分之一。其新設四邑入居人民及吉州、鏡城新入居人民,闔家遷徙,生理未遂,尤可憐憫。今年田稅以今頒貢法曾減三分之一,減半收稅。平安道慈城、江界等處今年春節新入居人民今年田稅,亦於今頒貢法之數,竝減三分之一。

○司憲持平河孝明啓:「請停修補興天、興德兩寺。」不允。

○議政府啓:「謹按《元》、《續六典》新白丁區處之法,至爲詳悉,各官守令視爲文具,懜然不察,監司亦不檢擧。因此或彼此流移,或群聚爲盜,不革舊染者,比比有之。乞令各道守令推刷境內新白丁,分置各里,量給田土,擇有恒産者保授。錄其里名人口及保授者,每月巡行糾察,每季月具報監司,轉移戶曹,以次嚴加考覈。守令如有不用心存接,以致流亡者,皆治罪。」

從之。

7月29日[编辑]

○丁巳,咸吉道監司書進穆、翼、度、桓列聖遷居之處及其誕生之地與其子孫族譜、所居州里名號。

○司憲掌令崔虎生復請:「姑停興天寺舍利殿之役,以待豐年。」上曰:「若以今年之歉,置而不修,又經一年,則必加數年之力役,乃能修葺。」虎生又啓曰:「以臣等所見,雖經一二年,必不頹圯。儻雖頹毁,必無人以殿下爲不致慮於祖宗所創也。」上曰:「好名,小人之事也,予豈好名而爲哉?汝何以發如此言乎?」虎生曰:「臣等之心,豈敢以聖上爲好名哉?」

○正言曹石門啓曰:「因前年飢饉,成均、五部學堂放學,獨於僧徒,兩時供給修葺未便。」上曰:「兩寺,我太祖所創也。爲子孫者,其可忍視其圮壞而不修乎?況歷代君王或崇佛而歷年長久者、或斥佛而年代尤促者,新進之士,豈識禍福存亡之道乎?」上欲囚臺諫于義禁府,乃止。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午朔,曹石門又啓曰:「臣等聞以興天寺爲祖宗所創,欲新塔殿役僧軍,官給口糧。聖上雖不崇信,然愚民之趨向,實關於此,請停之。」上曰:「汝等以謂雖至頹落而不修乎?」石門啓曰:「近以年儉,減四部儒生供給,以省其費,而給僧廩穀,以新塔殿,竊恐未便。請姑停之,以待豐年。」上曰:「汝前後言同歟?」石門對曰:「異矣。」上曰:「汝何以一事而二其言乎?予未知也。」

○傳旨咸吉道監司:

近得所啓,翼祖誕生宜川南村湧珠社,從穆祖遷入孔城,避狄人入留于赤島,還于宜川。右赤島連陸乎?在海中乎?今爲何州之地乎?若在海中,則考其水路相距遠近、島中險阻平夷、周廻長廣里數及卽今人民住居與否、土田膏瘠、墾闢之數,水路險惡則除差人審視,止訪問以啓。

8月2日[编辑]

○己未,受常參,視事。

○司憲府啓:「工曹佐郞崔庵、承文院著作郞柳孝川等,其告身累經齊坐不署出,暫不自省,乃於謝前,安然受祿,略無廉恥。庵又於事發之後,欲爲自首,馳告於官,立心尤爲不正,律該笞五十。」從之。庵後附托工曹堂上,啓請復職,又爲法司糾覈,加杖一百,收告身。

○議政府啓:

「金銀價,隨時加減,旣無所據,而又公私之價,輕重懸絶。今以公私之價參酌,金一錢十品直正布三匹,九品二匹十七尺五寸,八品一匹十七尺五寸,七品一匹,銀一兩十品四匹,九品三匹,八品二匹,七品一匹十七尺五寸。以此永爲恒式。」

從之。

○初,咸吉道監司啓:

曾定貢法,又慮此道民生,特減今年稅三分之一,然此兩界田稅,每一結收二十斗。本道旱田水田,共計十三萬九千餘結,去丙辰年收稅一萬八千四百餘石,皆稱過重。今依貢法,率以下田收稅,大槪幾至十萬餘石,雖減一分,亦倍於前矣。今年本道不稔,又有築城防禦裹糧之費,還上收納,且不可廢,則倍納之稅,從何而出?本道,興王之地,非他道比,須當使之阜盛。又境連彼土,雜種間居,前此全務綏撫,事皆從寬,其田稅視他道減三分之一,亦此意也。願待四鎭完固,各官安靜,田界改正之間,權從前規,損實收稅。若行貢法,則須別減一二分,庶民不甚厭,而軍需尙加前數,亦是兩全之策。

下議政府議之。僉曰:「兩界地品,本非下等,禾穀率多茂盛,與他道無異,而今定貢法,皆從下科收稅者,無他,境連彼土,欲撫綏安集也。且貢法非爲厚斂,以前日損實之法較之,則其薄斂明矣。然上猶深念朔方民生,特減今年稅三分之一,其恩至矣。其道水田旱田摠十三萬九千餘結,今年收稅,從減三分之一,每一結率皆以八斗計之,則多不過七萬四千餘石矣。今啓云:」大槪幾至十萬餘石。「,則亦未知其數也。大抵兩界,率多旱田,亦收黍粟之米。旱田一結,例收黃豆八斗,若收黍粟之米,則當收四斗矣。假令二分爲旱田,一分爲水田,則旱田九萬結,當收田米二萬四千石,水田五萬結,當收糙米二萬六千石,摠計多不過五萬餘石,其曰十萬餘石者,未知何據也。今新立貢法,不可輕變,但新設四鎭人民及鏡城、吉州新徙之民,未遂生業,今年之稅,因曾減三分之一,亦減其半,乃爲便益。」

乃以此議傳旨監司曰:

四鎭、吉州、鏡城人民收稅,已從僉議下旨矣。然猶慮其界民生艱難,不無怨咨,卿宜默識大臣之議,貢法已定,今當立法初年,勢難更改,若以貢法收稅,民必生怨,則還上收納之時,不必盡數督納。今年當寬假一二分何如?如其可爲,則卿議于各官守令,往今年還上,臨機酌量收納,以慰民心爲便。然還上米穀,每年散給民間,以補種食,亦不可緩也,不必小民先知此意,須當秘密施行,公私當無後悔矣,卿其知之。

8月3日[编辑]

○庚申,幸西郊觀稼。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兀狄哈,今年若來,其數必多,倍於前歲。築城之軍雖衆,而不齎兵杖,若見賊,則恐有逃散之心,卿不可不慮也。卿意以爲賊若來,則當向何郡乎?某郡某邑,當用幾兵防禦乎?布置節次,備細啓達。兀狄哈不來則已,來則當百計侵掠,必有不虞之患,卿其知之。我若預先整兵,或奇或伏,以待賊至,奇伏俱發,夾攻擊殺,使無隻輪之返,策之上也。若彼衆我寡,不能如此,則預知賊變,盡收入保,堅壁固守,淸野以待,賊來一無所得,山川險阻,累日程途,人馬未免羸憊,更無復來之心,此亦策之次也。料敵之多少,度我之衆寡,我若無必勝之勢,則廣設行伍,多張旗幟,火鼓角,聲振山野,彼必以爲官兵衆多,不可犯也,還歸疾矣。我軍衆且精銳,而有必勝之勢,則隱其精銳,示其羸弱之卒,多置奇伏,佯北引誘,及賊馳入,伏兵俱發,掎角勢成,賊可滅矣。卿倂知之,臨機量宜爲之。此其略耳,卿詳悉,盡心布置。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8月4日[编辑]

○辛酉,議政府六曹及二品以上問安,以上未寧也。

○副司直柳莆上言曰:

兵家曰:「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平安道平壤土官受職人及侍衛軍、鎭軍、閑良、雜色軍中家産饒足者,依甲士例,聚都會所,試騎、步射、片箭、弄槍,取二百人,分二番相遞防禦于江界、閭延、慈城沿邊各官,冬節則自九月至二月,夏節則自三月至八月,每一日給到一;春秋等中都試者,隨其等第,依京中例給到;每番給各品遞兒,以次遷轉,至四品去官,京職敍用。又依防牌例,平壤土官受職伍尉及閑良、雜色軍,試其能走步有力者,分上下番,於沿邊各官,輪次防禦,以差年最多者敍用。

令政府議之。僉曰:「令其道監司與都節制使同議便否。」從之。

8月5日[编辑]

○壬戌,議政府六曹及二品以上問安。

○全羅道漕船十五隻遇風傷敗,沈水失米豆,死者十四人,又二隻漂去未尋。命司憲府劾其押領官吏。

8月6日[编辑]

○癸亥,宗貞盛遣八郞五郞等九人,藤熙久遣左近三郞等七人,來獻土宜。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曰:

宋希美、李伯慶之罪,將置重刑者,非謂不輕出應敵,以求僥倖之勝也。賊騎二百,入留我疆,而不能探候,又不急收人物,多被殺擄;寇方退去,其勢稍衰,又與趙石岡兵合而逗留不進;被擄人畜三百餘,而但報人二十餘、牛馬八九,曚曨啓達。有如此大罪,故擬置重刑耳。若沿邊帥妄謂希美等以不卽出戰,將受重刑,後日賊至,不度衆寡,輕欲決戰於城外,此非小害也。去乙卯八月曾降傳旨云:「爲將之道,非貴好戰,貴乎持重。」當賊來時,預先保,堅壁淸野,則賊來無所得,徒爲勞苦,後日侵凌之計,庶幾小沮。脫若不料彼敵之强弱,徒欲決戰於一時,萬一致敗,其害不小。以弱取强,以少覆衆,雖有如田單之奇,是亦僥倖於一時,固非制勝之長策,不可取法也。料敵之强弱,度我之衆寡,我有可勝之勢,彼有必敗之形,則門庭之寇,不可不制,出奇應變,使無隻輪之返,以懲豺狼之心可矣。若其追奔境外,窮兵致討如漢家衛、霍之所爲,亦非予之所望也。其令沿邊將帥竝知希美等之受罪非以不輕敵出戰之故,凡所應變,一依乙卯年傳旨,謹愼守禦。

○上於內殿,親自爲文,令東宮書之,授內竪,以賜金宗瑞曰:

初,富居、慶源之民僉告于朝曰:古慶源之地,宜牧宜農,且有江易守,請遷居之。「又有輪對人曰:」古之爲國者務廣其地,公嶮鎭以南,不可棄也。「又策試諸生,以此爲問也。癸丑之冬,適有兀狄哈破殺管禿父子,而阿木河無酋長矣。時議臣之言曰:」疆域不可棄也,機會不可失也。宜沿江邊設鎭,高其郛郭,多其軍民,以耕以守,則赴防往來之弊,亦可除矣。若大明聞無酋長,或別有布置,則後悔無及。前者孔州之城,高不過一人之長,民居不過四百戶,猶能守數十年,今日之計,必無所慮,但如此盛時,得人之事,固不足言,後世綱紀緩弛,邊將非其人,是可慮也。雖然治亂相爲消長,無百世之運,理之常也。至于季世,破敗之事,豈特邊境而已哉?亦不足論也。小小寇竊,雖不可永絶,大段之事,勢不能爲,何者?嫌眞之人,本不多也。其居與本國不過六七日之程,且必聞波猪之事,豈不寒心?亦無所慮也。「予以爲庚寅之變,諸議臣或曰:」孔州,四散之地也。防守極難,不如革罷之爲愈也。「或曰:」境內數百里之地,棄而與之夷狄可乎?必相率而入處矣。「太宗曰:」疆域之內,夷狄居之,固不可也。隨卽黜之,何患乎?「於是從革罷之議。其後風聞大明欲建衛於孔州之地,朝議大驚,卽復慶源於富居。以此言之,太宗之不棄其地明矣。近年以來,兀良哈數百戶浸浸入於孔州等處,予欲黜之,議諸大臣,皆曰:」野人不可强驅,因存而撫之可也。「議臣之言如此,其於太宗隨卽黜之之意何如?不過數十年,野人之居必徧矣。近又張內官營於孔州等處,留連過冬,打捕海靑土豹而歸,繼而阿木河無酋長矣。往者風聞之言如彼,今日張內官阿木河之事又如此,威制野人,打捕海靑,今朝廷之所欲也。若或欲乘其無酋長之際,置衛於此,以威野人,以捕海靑,則我國旣已棄之,又何辭以請乎?機會不可失之言,甚合予意。若曰:」太宗不用之策,今不可行也。「則不然。太宗卽黜之敎,不能奉行,但爲此言,其可乎?況太祖已成之事,今但奉行耳!曰:」龍城,極要害之地也。以爲關塞,則我可以高枕而臥。「則又不然。龍城,以爲塞,則野人之居,亦以龍城爲限,吉州以爲塞,則野人之居,亦以吉州爲限,無有窮極也。況龍城之南,入寇之路,非一二乎!予之取捨本末如此,卿所知悉。去年九月之事,非地勢使然,鎭將非其人所致也。假言以龍城爲界,非一夫當關,乃四戰之地也,居民必布於其野矣。如此之事,難言其必無也,庚寅之事是已。據此而言,今日開邊,其爲上策也無疑矣。不意初年大雪,次年大疫,人口頭畜多物故矣。去年賊變,被擄被殺,亦不少矣。雖然予意猶以爲成大事者,其初必有不諧之事,後日之效,必可望也。卽今又有可慮之事,故書以諭卿。今之備賊,非昔日之比也。賊不來則已,來則必千萬爲群,恣行無忌,我若欲但守城砦,勿與之校,則益長盜賊之心,後日之禍無窮矣。必須懲艾,沮其後日之心,策之上也。雖然近日告賊變者或曰:」正月。「或曰:」五月。「或:」八九月。「或曰:」氷凍時。「或曰:」忽剌溫。「或曰:」愁濱江。「或曰:」黑龍江。「或曰:」數千。「或曰:」萬數。「如此紛紜,無歲無之,聽之者以爲虛言,則固不可也,以爲實言而不論四時,發兵南道,不減千數,又有築城之卒二三萬矣,如此不已,不及十年,財力竭、民力殫矣。怨望逃散,必然之理也,後日之效,未可必也。咸吉一道,地窄民少,賦役素輕,深感先王撫恤之政,至矣盡矣。及予之身,利益之政無聞焉,煩擾之事,日以多矣,予甚愧之,予甚懼之。元魏孝文雖曰夷狄,其仁孝慈祥,才備文武,德洽化內,誠難得之賢主也。其言曰:」先祖專事用武,不暇敎化,敎化之責,在於朕身,故禁胡語胡服,遷都洛陽,欲其漸革舊俗,比擬於成、康也。「前史美之,然太子勳臣,皆以之不終,臣民不安厥居,自此以後,日以衰微。帝每言曰:」朕於洛陽不成矣。「帝崩之後,終於不振而已。蓋其意必以己之爲爲盡善也,其効乃如此。予每念及此,良增兢懼。前日慶源人金貴南啓曰:」賊徒後日益多而來,大城小堡,皆不能守必矣。「以此人之言觀之,四邑人之心不土着,亦可知也。四鎭之初建也,河敬復、沈道源回啓曰:」李澄玉、宋希美皆喜言:『以如此之兵,何難乎懷服,何畏乎盜賊?』「厥後又聞慶源等處士馬精强,爲東方之最,將士猶恨無用兵之事。又聞慶源在富居之時,賊徒越江而入,累日乃至,我軍追之,亦不過一二息,故賊安然而行,還越而歸,今則不然,還路甚難,我軍追之至江,賊之奔敗必矣,予深用喜之,不以爲虞。至于今日,自守且不足,況望其得志乎?未建四鎭之前,南道之兵赴於富居,道路近於今日,軍數小於今日,而谷山君延嗣宗等猶啓曰:」赴防之軍,賣馬步來者,十之八九,甚非長策也。「以今觀之,何如?況歲有築城之役乎?此予之日夜祗懼者也。初建新邑之時,諸臣之議,頗有不同,卿所知也。今也不然,大臣皆曰:」西北之鴨綠,東北之豆滿,豈有輕重之別乎?建立藩鎭,以固封疆,義之盡也。其或輕議之者,皆無識之人也。「大臣之言則如此,予獨以爲深憂,蓋築城不可緩也,民弊不可顧也。來告賊變者,不可謂虛,皆可謂實矣,南道之兵,不可不多發矣,而財盡何衣?食盡何食?力盡何爲?逃盡何使?況乎向化異語之人,多預徭役,尤宜憐恤?予每每思之,無計乃何。雖然予深居九重,道內之事,遙度而已,未詳其實也。卿於如此之事,熟慮之久矣。四鎭之建,將有效乎?民之財力,將必盡乎?民之怨望,日益盛乎?四鎭民心,將有安乎?野人之變,終有寢乎?昔日道內愚民虛造浮言,以驚人心者非一,近日事大於前,民勞於前,予亦以爲慮,今必無此事乎?卿商度以密啓。

宗瑞亦手自爲書,密封以啓曰:

臣伏覩御札,晝誦夜思,蓋亦有日,深體聖上愛民至仁憂國遠慮,不勝感激。然臣才猥劣,恐不副聖慮,措身無地。臣竊聞威德廣被,日闢國百里者,不爲不多,而莫盛於周文;窮兵瀆武,拓地千里者,亦不爲不多,而莫甚於漢武。又有暗弱衰憊,日縮其地,而終以不振如劉禪之類,固不足道也,然以德闢國者,易得難失;以力拓地者,難得易失,事同而道不同也。其得失難易,在道與不道耳。苟道之所在,則雖爭之彼界,亦可也,況復其我疆乎?臣聞前朝王祖力能統合三韓,威不及於朔方,只以鐵嶺爲界,其在睿宗,謀臣騁智,誘剪戎醜,遂置九城,雖旋得旋失,未見其利,然界域之分、版籍之明,惠後無疆。恭惟我太祖天縱聖武,起於朔方,奄有大東,南盡于海,西北抵于鴨綠,東北至于豆滿,爰置孔、鏡、吉、端、靑、洪、咸七州,誠東方闢國以來未有之盛業也。太宗繼世,道洽政治,漸磨旣久,夷化爲民,俗革於善,維持鞏固,莫敢誰何,第因昇平日久,守臣失禦,鏡城以北,陷爲賊藪。太宗軫念,姑置慶源於富居,微示復舊之意,其攘斥夷狄,恢復土疆,是在聖上繼述耳。曩者在朝群臣獻議曰:」縮慶源於龍城,則北方布置得宜,而民弊盡去矣。「聖上以爲:」祖宗所守,雖尺地寸土,不可棄也。「固執以爲不可,不從群議。厥後其議復起,喧囂不已,乃命微臣,往議大臣,加置寧北鎭于石幕,以定界域。臣今在北方,無處不見,無言不聞,富居、石幕,皆非限域之處,龍城亦非關塞之地。議者曰:」龍城如秦之函谷,隘險無比,若守於此,則胡人不敢向我而售姦,我民可以安枕而肆志。「是大不然。無水可阻,何以設險?無山可據,何以爲固?眞所謂四散四戰之地也。若以四邑要衝,宜作大鎭,以爲主將之所,以爲四邑之援,則然矣。儻如議者之言,以龍城爲界,猶未免侵陵之患,則後之議者必以磨天嶺爲界,而又未免,則乃以鐵嶺爲界而後已,前朝之事可鑑矣。臣又聞歷代帝王,莫不重肇基之地,劉漢之於豐沛,李唐之於晋陽,蓋可見矣。棄先祖之地而不守,忘肇基之地而不復,則肯構肯穫而謂其有後乎?善繼善述而承其前烈乎?抑以龍城爲界者,有一不義、二不利。縮先祖之地,一不義也。無山川之險,一不利也;無守禦之便,二不利也。以豆滿爲限者,有一大義、二大利。復興王之地,一大義也。據長江之險,一大利也;有守禦之便,二大利也。然則欲以龍城爲界者,偶未之思耳。天相有道,元凶自滅,孼胡自竄,我聖乘機,布置得宜,不勞一兵,不傷一民,克復舊疆,爰置四邑,可謂善繼善述而增光于前烈矣。臣又聞成大事者,不顧小弊;建大業者,不計小害。事巨則弊必生,業廣則害相隨,非獨今時,自古爲然。今四邑之設,非爲好大,復先祖之地,則事莫大於此矣;繼先王之業,則義莫重於此矣。何慮乎小弊,何患乎小害?況初年之雪,雖云大矣,而頭、匹不甚斃損;次年之疫,雖曰大矣,而人民不甚死亡?若如議者之,則農牛戰馬,從何而出?軍卒之多、餘丁之衆,尙不減於舊額,又何歟?其說之過情,不待明者而可知也。且以去年之事言之,其禍雖曰重矣,比之興富之身戮、承佑之覆軍、龍城之大敗,固有間矣。夫九年之水、七年之旱,無損於堯、湯之盛德,五十萬之匈奴、四十萬之突厥,何害於漢、唐之大功?況災不過於一年,賊不滿於數千,則何憂何懼?臣又聞古之豪傑築萬里之長城以防胡,修千里之長堤以防河,且其役民至於十年之久,此則過矣,然後世猶蒙其利。我國北連靺鞨,屢被侵陵,自前朝至于今,其禍不湣,城郭之修,甲兵之練,當百倍於他道可矣。雖今年築一城,明年又築一城,無歲不築,何害於義哉?往者以富居爲界,而尙無數尺之城。塞邑如是,況其龍城以南之州郡乎?以今思之,籌邊之策甚失,而華人之笑宜矣。我聖軫念,謀臣獻議,庶民子來,旣築會寧,又築慶源,役不踰時,功乃告訖。況甲山、慶興自能修築,皆有堅城,北方之憂,十已去其七八矣。臣又聞殷伐鬼方至于三年,周之戍役者乃曰:」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又曰:」曷月,予旋歸哉?「若是則殷、周之民,尙不免戍役之久也。自此以降,夷狄益張,征戍益苦,觀其《歸來頭白還戍邊》之詩,則可知矣。非獨中國,前朝亦然。初以鐵嶺爲關,後以雙城爲界,出諸下道之軍,遣戍於此,戍卒到老,尙未歸家,至於父子不相識,其道途之遠、戍役之久,又可知矣。以我朝之事言之,霄壤不侔矣。自甲寅春至于丙辰秋設四鎭以後,洪原以南,晏然不動,但去歲冬,遠近野人,勢將搖動,不可不示威,且北靑以北營屬軍卒,未得番休,以此初出洪、咸、定、預四郡正軍五百名,以禦冬月,次出永、高、德、龍、安、文六郡五百名,以守春夏之交,唯此二番而已。臣於癸丑冬受命以來,富居、甲山,皆有留防,南道番上番休者,絡繹於道,馬薨卒仆,臣所目擊。以今日之事言之,勞苦自有間矣。臣又聞遷邑,大事也。起怨咨、傷和氣,古人之所深慮,況遷吾靜居之民,移彼豺狼之域乎?其不怨惡者幾希矣。第緣聖算神妙,不鞭一吏,不刑一民,數萬之衆,纔閱月而畢集於新地,大事易就,新邑永建,其與旋得旋失者不可同日語矣。不意浮簿之徒,假托初年之大雪、次年之大疫,胥動浮言,扇惑人心,安者欲動,止者欲行,幾乎沮大事而喪前功矣。幸賴聖上之明斷,浮言自殄,民心自安,加以至仁浹洽,寒者以衣,飢者以食,民困於役而忘其勞,卒困於戍而忘其苦。古人有言:」毒民不由其上,則民懷敵愾之心。「又曰:」悅以先民,民忘其勞。「是已。今日之建四邑,全以藩屛北方也;今日之築城郭,全以鞏固藩屛也;今日之戍邊圉,亦欲禦彼賊而安我民也。然則今日之事,非可已不已而輕用民力也,非好大喜功而窮兵瀆武也。夫民至愚而神,豈不知此意,妄興怨咨乎?民之十夫與臣言曰:」會寧、慶源,今已築城矣。所當築者,唯鍾城與龍城耳。惟此二城旣築,則我輩無憂矣。「信斯言也,其他庶民之心,從可知矣。去年慶源之禍,可謂慘矣,而民無懼色,散者聚,逃者復,力農安業,無異平日,以今日之事觀之,後日之効死勿去,可期也。卒不勝銳氣,自出赴敵,能斬賊首者有之,以往日之勢考之,異日之親上死長,亦可期也。以慶源一邑之事推類,則三邑軍民之心,槪可想矣。臣久在北方,熟觀野人之情,雖父子兄弟之間,有欲則相殘相害,無異仇敵,縱使日費千金,難以結其心,或結之以利,利盡則又肆其毒矣。莫若外示懷柔之惠,內修禦備之事,則我勢自强,彼勢自屈,以自强之勢,乘自屈之隙,則我可以得志矣。臣之欲汲汲於築城郭、繕甲兵、訓士卒、蓄糧餉者,良以此也。若城郭完固,甲兵堅利,士卒訓鍊,則四鎭之人,足以自守自戰,奚待他兵之助?其賊變之永息、賊心之永服,難以預料也。臣抑又思之,新徙之初,僅以數尺之寨,尙能固守,況今石城旣築,何憂自守?民無所儲,官無所蓄,因之以飢饉,亦免餓莩,況今連歲有年,民有餘粟,官有餘蓄,何憂食盡?官無尺寸之求,民無絲毫之出,何由財盡?民志已定,逋逃日減,何由逃盡?鍾城畢築,則民力自休矣,何患力盡?若龍城則勢非急急,何必速成?待其財力有餘,然後爲之未晩。臣又聞善人爲邦百年,可以勝殘去暴。是雖善人,未百年,則不可以言治,況新邑之設未十年乎?何可以一事之得、一事之失,遽爲憂喜也?伏望聖上不求速成,不貴小利,不計小弊,不慮小患,積以歲月,持之悠久,則浮言自息,民心自定,民弊自去,民怨自絶,民食自足,兵力自强,寇賊自屈,新邑永固矣。然臣之所言,似不可盡信。初年之雪,言者以爲頭匹、盡死,臣則以爲不然;次年之疫,言者以爲人民幾盡死亡,臣則以爲不然。朝議多以彼爲直,以臣爲曲,指彼爲忠,指臣爲邪。臣於是時,痛心罔極,以今觀之,事各有迹,卒不可掩,未知孰爲忠、孰爲邪,孰爲公、孰爲私。公私之分、忠邪之辨,唯在聖鑑之明耳。自古在外建事之臣,必遭讒謗,不能脫禍者多矣。前朝臣尹瓘,蓋其一耳。瓘以巨室大功,幾乎未免,況臣無尺寸之功,又無建事之才,而所爲多舛,寧不寒心?臣不勝隕越,昧死以聞。上覽訖,卽遣中官嚴自治,命之曰:」吾於北方之事,日夜軫慮不置,今見卿書,可無憂矣。「仍賜御衣一襲。

○差通事梅佑,押送被擄唐人金安進等三名于遼東都司。

○刑曹啓:「泰川囚新白丁毛夫介、毛莫松强盜,律該斬。」從之。

8月7日[编辑]

○甲子,敎議政府曰:「今行貢法,本欲便於民也。第念今歲各道豐歉不齊,而當立新法之初,若一切行之,則恐生愁歎,故今年田稅,慶尙、全羅兩道依貢法施行。其餘忠淸道,減四分之一;京畿、江原、黃海、平安等四道,減三分之一;咸吉道,減半;咸吉道新設四鎭及新徙之民、平安道新徙之民,減三分之二。」

○傳旨咸吉道監司及都節制使:

今有獻議者云:「愁濱江兀狄哈距我新四鎭纔三四日程,部落無統,各從所欲,其性好貨,可以利招撫。雖未能盡令投化,其已歸順者,必告遠處賊人之變,其利不小矣。」予意以爲野人諸種,人面獸心,上國招安,朝雖賞以金帛,暮必肆跳梁之心。我國曾使馬邊者招安愁濱江等人,亦皆未見其効。雖云投化,其心難測,不可以仁義說也,但當來則撫之而已。然忽剌溫之種,近在中國,部落强勇,難以利誘之也,而已令卿等布置招安之道。愁濱江兀狄哈等,近我邊境,資性貪利,豈無招安之術?卿等盡心布置,備細啓達。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曰:

李芝蘭、殷阿里、金高時帖木兒等,自投化以來,管下居民,各仰其主,不供國家賦役。其後國家分割,以爲編戶,徭役租稅,無異本國之民,然亦未久。上項人民未供賦役之時,役使之民,不爲不足,矧今野人諸種招安之時,宜護恤此輩,量減租稅徭役,以開投化之路。於卿等之心以爲何如?同議啓達。但此輩,元是懶惰之民,故國家致慮,割爲平民,以供賦役,今若蠲減,則尤爲懶惰,恐有後日難使之弊。況與本國之民相爲婚嫁,不惟擇出爲難,恐本國無賴之民雜於其間,妄稱投化,商確以啓。

○議于政府曰:「專任政權,則必開賄賂之門。今後六承旨,臨時命參銓注何如?」僉啓:「上敎允當。」又命承政院議之,都承旨辛引孫啓曰:「臣亦嘗有此意,甚善。」左承旨李堅基等曰:「古人云:『兵權不可專任,政權不宜多門。』況六承旨皆參銓注,則奔競煩瀆矣。且親戚皆以相避,不能任官,實爲未便。」上曰:「然。更下議之。」

○司憲府上疏曰:

貪鄙之罪,不可不懲;懲惡之典,不可不嚴。蓋常人之情,前無所懲,則後無所戒,放縱自恣,靡所不爲。近來守令之貪饕,相繼不絶,盜取官物,公然駄載,不義之極,人厭神怒,終以敗露,則輒齎告身逃匿,自以爲得計。苟脫天,窺伺赦宥,僥倖免罪者有之,攸司拘於赦條,未得追論。由是後之犯贓者,爭效前轍,如有擧劾,隨卽逃匿,一經赦宥,靦面無恥,與士大夫同立于世,得齒人類,識者慨嘆,非惟戾於懲惡之法,實有違於勵俗之道。自今犯贓在逃,赦後出者,罪名旣成於赦前,依刺字人例,輒收職牒,錄名于案,永不敍用,昭示後來,以正士風。

從之。時贓吏逃匿者頗多。知高城郡事李正文盜用官物,事覺,憲府劾之,計贓二十五貫,按律當杖流刺字,未及論決,正文逃匿,移文中外,搜捕未得,故有是請也。

○禮曹啓中宮遣使致奠諸君及夫人、公主、翁主喪儀:

前期,忠扈衛設使者幕次於主人大門外。使者內侍府至,掌次者引之次。司儀內侍府參外引主人以下,俱就東階下位,西向立哭,使者常服出次,立於門西東面。執事者陳饌於東南當門,北向西上。司儀入告,主人去杖免絰,司儀引主人出內門,止哭迎於大門外,見賓先入,立於門右北面。司儀引使者入,主人以下止哭。使者升自東階,立於柩東南向,執事者以饌升,設於柩前。司儀引主人升自西階,立於柩右。司儀引使者詣香案,贊上香祭酒,使者立上香立祭酒連奠三爵訖,復位。主人退,哭於東階下。儀引使者出,復門外位,主人出內門,止哭拜送於大門外。使者還,主人絰杖哭而入。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中樞院副使殷阿里啓曰:「金高時帖木兒管下三十餘戶、許難豆管下十餘戶,舊居吉州,去乙丑年徙于安邊。李芝蘭管下五百餘戶,舊居北靑,去丙寅年徙于預原、和州、高原等處。童甫下管下二十餘戶,舊居端川,臣管下三百餘戶,舊居縣城平,去壬子年徙于咸興、定平等處。朱仁管下四十戶、朱萬管下四十戶、劉阿郞哈管下二十餘戶,舊居咸興,去乙丑年徙于洪原。金波寶下管下十餘戶、劉所羅管下二十餘戶,舊居吉州,去乙丑年徙于洪原。姜九管下三十餘戶,舊居甲山,去戊戌年徙于北靑。臣於癸丑年,往定平留四十餘日,見上項各人仍居者各一二戶,餘竝不在。臣訪諸古老,答云:『就食于吉州、鏡城等處,或越境流入東良北、建州衛等處。』其中臣管下童永所管雲生逃往東良北居住,今三十年。又臣管下林哈羅及奴丹多茂等,去丁亥年逃入婆猪江。」殷阿里所啓如此。上項管下各人,徙居幾盡,國家全不知之,此是守令不糾察、里正長不覺擧所致也。卿等知而不言乎?恝然而不知乎?不可置而不尋也。其毋喧擾,謹密布置,悉心搜問。

8月8日[编辑]

○乙丑,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六月晦時,忽剌溫地面雪深一尺,氷凍三日,草木盡枯。」

○議政府啓:「今銓選之法,似有未盡,可行條件,具錄以聞。

一,臺諫除授,必擬數人受點,已有前例。若書筵輔德以下官、寺、監判事、藝文直提學、直館、本府舍人檢詳、六曹、漢城府郞廳、刑曹都官、知曹事、郞廳、中樞院經歷、都事、宗親府典籤箇月、各司四品以上官、各道首領官守令等,其任尤重,必須精擇。今後亦依臺諫例,必擬數人,具啓歷官才行受點。

一,凡爲承旨,其選無異。每當除授,必令知吏、兵曹者啓達,似爲拘執。今後勿拘兼任,臨時命之。

一,每歲季,令臺諫精覈各品賢不肖功過之迹,所除人內,如有薦用罷軟不肖犯罪過者多,則典選者,依罪及擧主例貶黜。」

從之。先是,承旨職帶吏、兵曹者,例參銓注,權重一時,靡然趨風。朝議云:「承旨,專是出納君命而已,不必拘於一人。若迭參銓注,則權分而奔競息矣。」辛引孫亦以此啓之,上然之,遂立此法。

○議政府啓:「東西兩界番上甲士防戍本道者,受祿京中,人馬來往,轉輸多弊,乞自今用所居州倉米給祿。且依其道防禦軍士例,給遞兒職,各品遷轉,四品去官,則京職敍用。」之。

○議政府據戶呈啓:「來戊午年初番祿,依今年例,於前數量減頒賜。」從之。

○議政府啓:「前者受敎:『熊神縣差萬戶或千戶,專任軍事。』然萬戶、千戶之號,不威重,宜改稱管軍僉節制使。」從之。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8月9日[编辑]

○丙寅,傳旨吏曹:

四部學堂敎授、訓導官,已令揀擇除授,然猶有不合師表者,學校凡事,不無陵夷,今復精擇經明行修可爲師表者除授。「

○兵曹據咸吉道兵馬都節制使牒啓:「古之防秋之法,戍役者兩期而還。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復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復還。每秋與冬初兩番戍者,皆在疆圉。今宜倣此制,九月二十日遞代上下番甲士,皆在防禦,至盡十一月而後下番者還家。若有大寇,合番防禦。」

從之。

○傳旨戶曹:

給舍利閣修補幹事僧米一百石、綿布二百匹、鹽十石。

8月11日[编辑]

○戊辰,宗貞盛遣四郞次郞等十二人、宗茂直遣登麟等四人、源持直遣宗阿彌陀佛等九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啓:「慶尙道左道節制使,除兼蔚山府使,復蔚山爲郡。」從之,以節制使李思儉陳弊請罷兼任也。

8月12日[编辑]

○己巳,吏曹判書權蹈上言:

臣本以昏庸,久蒙覆育之私,驟登峻秩,官榮祿厚,寵恩踰分,粉糜難報。苟有可爲,捐生自効,敢後人哉?如其冒寵而濫處,誤國而負恩,豈若早避之爲愈也?此臣所以觸冒天威,再三陳請而不能已也,伏惟聖慈垂察焉。臣之無狀,殿下所灼見,而一國莫重之任,悉萃臣身,旣長銓曹,又知史館,書筵輔導儲輔,成均師表冑子,豈臣之愚所敢當哉?臣雖貪榮而不退,苟或敗事而累明,在臣固甘受責,於國將何益乎?臣質本多病,脚蹇無力,喉渴引飮,加以眼昏耳聾,氣疲神耗。衰憊如此,實難奉職,志雖欲勉,力有不逮。伏望憐臣力疾而强仕,察臣知足而願退,遞臣之職,置之閑散。臣非唯免曠官之誚,亦可收藥餌之效,倘延微喘,晨夕祝壽,得盡區區之誠,其受殿下之賜,豈不萬萬哉?

上不允,還其狀曰:「權蹈請辭吏曹者屢,吾將改授矣。」

○贓吏吳明義自獄詣司憲府,其妻率從婢數人,來止憲府側一家,邀見明義,明義因潛去項鎖,移著于其奴,令覆衣掩面而臥,自著女服,詐爲妻形,率從婢而逃。獄卒不知其爲奴,押還至典獄門乃覺之。翌日,守都城門索之,終不獲。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盜賊斷筋之後,或有走步如常者,依律文補刺例更斷之。今後監臨斷筋官吏及獄卒,竝置簿籍,後日斷筋人,如有走步者,則科罪何如?」從之。

○禮曹啓:「印篆雖不精熟,可臨時倣本文書寫,若小篆文,非十分精熟者,不能書之。今校書館參外官專不用意肄習,圖書及碑碣額篆凡干傳久之文,善書者甚少。乞今後四孟朔,字學試才分數,明白置簿,以憑殿最,上多者雖當外敍,超授京官,仍兼本館職事,專任篆書。且篆字,本善書者所能,校書館員額數少,善書者不多。乞擇兩館及承文院參外官善書者,從校書館所薦差換兼官,其試取升黜,一依祿官例。」

從之。

8月14日[编辑]

○辛未,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曰:

除惡務本,雖擒賊倘之多,豈如獲一賊魁乎!如擒滿住,則幸之大也。惟其一向滿住窟穴,而不探同類之所居,則不無兩失之弊矣。大抵討賊,掃盪爲最,卿其知之,酌量施行。

8月15日[编辑]

○壬申,親祭獻陵。

○初,奉常寺所藏銀瓚,只用於宗廟親享,爲盜所竊,卽命朴堧改鑄,仍敎曰:「我國於親享時,瓚則用銀,爵則用銅;攝行時,爵用銅而瓚用木,皆無所據。」乃令集賢殿考古瓚爵之制,參考以啓,曰:「虞舜祀宗廟以玉斝。夏后氏𪻙𪻙卽爵也,以玉飾之。《周禮》大宰享先王贊玉爵,天子祼用圭瓚,至于宋朝,皇帝親祀太廟,酌以玉斝,亞、終獻用銀斝,飮福用金斝,祼用塗金銀瓚。有司行事,以銅瓚。凡歷代瓚爵,皆用玉與銀爲之。」遂傳旨禮曹:

遵古制,親享瓚爵皆用銀,攝行瓚爵皆用銅。親享之時,亞、終獻亦皆用銀爵,以爲恒規。「令朴堧幷鑄銀爵銅瓚。敎曰:」今爵旣以銀鑄,不宜用木坫,坫亦以銅鑄之。「於是宗廟山陵親享及攝行時瓚爵與坫,一遵古制。

○司憲府啓:「辛以剛之守德山也,分定貢物於民戶,所收米一百五十二石及官中米豆百餘石,或托貢物代納,以贈所知之人,或潛移私舍,盜用二百餘石,及授監察事覺,詐病辭職,持告身逃匿。幸蒙赦恩,不得決罪,亦不得追奪告身,故靦面立世,比肩朝士,誠爲未便。伏望收其職牒,以戒後來。」

從之。

8月16日[编辑]

○癸酉,御勤政殿受朝。

8月17日[编辑]

○甲戌,受常參,視事。

○以李孟畇爲藝文館大提學、兼判吏曹事,兼判吏曹,自此始。河演吏曹判書,權踶禮曹判書。踶,卽蹈也,以嫌御名改。

○刑曹啓:「留後司囚金玉、金生、池春、莫同等强盜,按律當斬。」從之。

8月18日[编辑]

○乙亥,上移御于東宮,東宮移接于書筵,以修葺康寧殿南廊故也。命:「限還宮除常參,其遇朝賀,乘輿出御勤政殿,常時視事於資善堂。」

○康翎縣地震。

○刑曹啓:「泰仁囚朴希殺人,律該斬。」從之。

8月19日[编辑]

○丙子,京畿監司進南陽産粟,一莖三穗或二穗。

○刑曹啓:「康翎囚韓義殺人,按律當絞。」從之。

8月20日[编辑]

○丁丑,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領中樞院事崔閏德獻議曰:「臣向在江界,監築沿邊城子,時將氷凍,女墻敵臺,未暇堅築,隍塹亦未深掘,然大槪已成,各官之力,可自修築。野人之中,忽剌溫能攻城,曾攻開陽城,各自負板,進逼城下,積柴焚之,遂奪其城,此其驗也。願令邊郡當其農隙,各築女墻敵臺,以備不虞。且自古邊城,賊人乘夜不備,潛登城一呼,則城中褫魄失守者多矣。中國郡縣,皆於城上,連置屋宇,令軍人常守,徹夜巡警,以絶賊人窺伺之謀。我國沿邊城上,無庇風雨之所,故風雨雪霜之夜則巡城者,皆下城安枕,常時雖擊斗巡更,城上卒以童幼差定,實同兒戲。乞依中國之制,於城上置屋,使巡更者得避風雨,常守城上,以備昏夜不虞之變。」以此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訪問便否,蕆啓曰:「道內邊城已造,女墻敵臺則依獻議更加修完。置屋之制,亦依中國體制,城上四隅,各置一間,使丁壯晝夜巡警。」卿亦於道內北邊各官城子,依此例爲之。

○司憲府啓:「六承旨家,皆禁奔競。」不允。

○咸吉道慶源人徐得貴等四百七十二人上言曰:「宋希美、李伯慶出宰遠方,艱苦防禦,已經七年,救恤新徙之民,使無飢寒,其功可論。乞令免死充軍。」不

8月21日[编辑]

○戊寅,御勤政殿受朝。

○平安道居民十五人上言:「今定貢法,竝收稅於虛數之田,民皆悶之。乞依《六典》仍舊隨損給損,或待改量田、正經界,然後行貢法,或限野人防禦寢息,蠲免半陳半損之稅。」命下議政府。

○議政府啓:「平安道各官水田不實處頗多,來年稻種可慮。各其境內審驗結實,水田用軍資、義倉所儲陳租豆雜穀,量宜易換。」從之。

○初,賊圍慶源城二日,節制使宋希美、判官李伯慶閉城不出擊,賊遂縱兵,多擄殺城外人口。都節制使金宗瑞遣都鎭撫趙石岡,將兵救之,石岡亦畏怯逗留,不卽救援,賊退又不追之,希美等又匿報殺擄人數。時慶源之事,日聞于京,上遣朝官及宦者,同其道監司元推覈,猶未得其狀,及希美等罷職還京,事益敗露,上親問之,希美頗吐實,猶多隱匿。又其時被擄逃來者至于京,具言其狀,乃下希美等獄,三人皆當斬。至是杖石岡,流于慶源;杖伯慶,流於閭延,皆充軍;希美以失誤軍機,又匿被擄之數,其罪尤重,召集諸大臣議之,皆言:「當死。」乃令希美自盡。伯慶職至治民,非節制之比,特減死。希美出於行伍,太宗朝以武才見用,性寬和,士卒愛慕,然號令緩弛,事多陵弛,見賊畏怯,不知所措。嘗夢賊斫其首,果有賊變,益自畏縮,不敢出城。麾下牛安德輩再三請戰,而終不出,以至於此。

8月22日[编辑]

○己卯,御資善堂視事。

○慶尙道監司啓:「本道禾穀損傷,若一依貢法收稅,則弊及於民,無不愁歎。五六結以下則已矣,十結以上蟲水損陳荒,則雖一戶所耕,皆非全損,亦依全陳田例受告狀,守令親審,免其租稅,以恤民生。」

令政府議之。議啓曰:「本道各官蟲水損田,一處連伏乎?合計各處損傷田而言乎?且其損傷田,皆盡不得刈穫一束乎?其耕作人元田幾結卜以上今損傷處幾結卜乎?更令分揀,覈實啓聞後更議。」從之。

○左贊成申槪上言曰:

凡爲討賊,得其渠魁,庶無後患。《傳》曰:「去草不去根,終當復生,蔓難圖也。」往年北征將帥,唯以多級爲功,其所殺掠,率多老幼,非唯遺厥賊魁,亦且不及壯勇,故其小醜至今爲梗。今日將士,若又効尤,不得其魁,則其怨益深,其謀益急,收集散亡,臥薪嘗膽,勢將復振。或投深處野賊,哀鳴交結,引誘鄕導,其爲邊患,殆甚於前。北鄙之勢,無滿住一人則一境晏然矣。旣得其魁,則勢似破竹,或降之或殘之,一朝事也。其他沈者剌老輩,螻蟻耳,誘之則可以歸順,討之則易得殲滅,不足患也。伏望明勑將帥,以得賊魁者爲上功,其多獲平人老幼者,不以爲功,期於必得賊魁與其子孫弟姪。如其一擧不得,則必當登時累擧,窮進擒殺,滅其種落,然後已。以張國威,以寧北鄙,其在此乎!且將士奮功,專在賞罰。臣嘗上言:「擒殺賊帥者,賞爵陞五等;得子弟者,四等;得壯勇者,三等;得平人者,驗人數差等陞擢;驛子、鹽干、公、私賤口有殊功者,免役賞職,俱給賊人之物。如臨陣對敵,進退坐作,一乖所令,則當於軍前,戮之無赦。」此言如可取,則乞竝諭主將,明立賞罰,宣令軍士,使之人百其勇,爭奮竭力而赴鬪,亦得魁之一助也。臣又慮賊之窟,在於平坦之處,則我師之捷,勢當萬全。若處兀剌之城,則其城之險,難以刻日取之,必須曠日圍守,竢其食盡力竭,可得攻陷。願申命主將,須令秘密師期,掩其不備,庶致師旅不勞而成功速矣。自赴防軍士發遣後,外間頗有疑之者,或有言北鄙已發軍者,臣甚憂之。

8月25日[编辑]

○壬午,以朔寧郡太祖妃韓氏誕生之地,增給鄕吏十戶。

○命黃海道黃州譯學生徒,依平壤譯學生徒例,每赴京行次與平壤生徒輪番差送,令習本業,從其道監司啓也。

○前判廣州牧事文繼宗卒,致賻致弔。子承祚。

8月26日[编辑]

○癸未,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遣九郞等九人,來獻土宜。

以黃子厚爲中樞院使,金孟誠同知中樞院事,李士寬京畿都觀察使,崔淑孫判閭延都護府事。

8月27日[编辑]

○甲申,視事。都承旨辛引孫啓曰:「今貢法,稽諸古典,酌乎時宜,議于大臣而爲之,誠令典也。但今年各道,雖或稍稔,然失農之處居多。連歲飢饉,民無積蓄,遽以貢法一切行之,則民間困苦,不可不慮。近聞中外洶洶,不樂此法,以至有撾鼓上言者。蓋此法,豐年則便於民,凶年則害於民,今年則凶年也,姑停貢法,復行損實之法。若欲試之,更待豐年甚便。」

上曰:「予意亦如此,但已定,故未敢輕改耳。今强行貢法,則恐民或有流離者,或有死亡者,誠可慮也。當與大臣議之。」旣出,上復召引孫及左副承旨權採敎曰:「今貢法,初與大臣議定,欲試於一二州縣,大臣請云:『行於一道,而後可知其便否。』後又請於八道試之,予亦以謂今年六月以前,水旱適中,庶得豐稔,而此法可行也,已令中外行之。第念七月以後,水旱不調,諸道農事不實,或有風損者,有蟲災者,民不聊生,恐此法之不可遽行也。然初與大臣咨謀,予不可以獨斷也。其議于貢法提調以啓。」領議政黃喜、吏曹判書河演等議曰:「誠如上敎。今年收租,姑依前分遣敬差官,隨損給損。」贊成申槪、判中樞安純等議曰:「業已行之,不可輕改。其衆所共知全損之處,遣使審視減稅。」引孫等以此來啓,上引見曰:「提調之議不一,與政府六曹僉議以聞。」

8月28日[编辑]

○乙酉,遣禮曹參判李渲,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王世子及群臣拜表如儀。其齎去事目:

一,洪武三年恭愍王時,蒙賜冕服及遠遊冠袍。永樂元年,得蒙冕服之賜,而遠遊冠絳紗袍,不在賜與之數,故本國因高麗之舊而用之耳。第傳之年久,體制規模,傳訛失眞,未知今之見在者,合於制度乎?且洪武三年賜冠服咨文冕服條內有佩玉,遠遊冠條內無佩玉。今之所傳遠遊冠,有一佩玉當蔽膝之前,衝牙用靑玉,珩瑀琚璜用白玉,貫珠用燔水精,亦未知雜用靑白玉水精,合於制度乎。有與無之是非,亦未可知也。又冕服條內有靑玉圭,遠遊冠條內無圭,亦未知以一圭通用乎。冕服,拜上之服,故有圭,遠遊冠,受朝之服,故不用圭乎?

一,今若詳得其制度,其所用明珠翠羽等物可得於本國者,勿買,本國所無,須買而來;作袍紅羅白羅等物,亦買而來。

一,今之此問,不可造次,必詳必審,乃得宜也。若直詣禮部,急遽而問,則朝廷以爲僥倖於恩賜,甚可慮也。況今少年天子之時,獲如此譏誚,誠爲慙赧,尤可畏也。宜初結禮部郞廳一人,又納貨賄,因機而問,觀其色,聽其言,熟議熟思,或爲書以呈,或微辭以告于禮部,其或可也。若勢有不可,則知難而止,亦可也,愼毋忽。

一,若有佩而必有改造者,造佩之玉,亦買而來。

一,郞官若問:「殿下服遠遊冠時,通用冕服圭乎?別用他圭乎?不用圭乎?」,則答曰:「陪臣職微,不得近侍,未能詳知。」

一,「殿下服遠遊冠絳紗袍時,仍用恭愍王時所賜乎?汝國別造服用乎?」,則當答曰:「陪臣職微,不得近侍,未能詳知。」

一,遠遊冠粧飾明珠價重,勢難畢買,則隨後每行次,連續買來亦可。

一,初結禮部一二人,儻或不密,就次爲之,則其初不結納官員,或有非議而沮之,故今此初行,不須急迫,隨宜聞見,後行更圖亦可。

一,高麗恭慜王時,冕服遠遊冠袍,一時受賜,而冕服有靑玉圭,有左右玉佩,遠遊冠袍無圭與玉佩,無乃以冕服圭玉佩通用於遠遊冠袍乎?右條,郞官若曰:「遠遊冠袍,亦有圭與左右佩玉。」,則當以此質正。

一,本國有年代不知高麗時所傳一件遠遊冠,上附蟬九首,前面三處,飾以七寶,亦有一佩玉當蔽膝之前。衝牙珩瑀琚璜,皆用靑玉,貫珠用淡白玉,時雖不用,亦未知合於制度乎。

○都承旨辛引孫、左副承旨權採往議貢法便否於議政府、六曹,參贊崔士康等曰:「可行。」左議政盧閈、判書皇甫仁等曰:「今年姑停。」參贊趙啓生曰:「分遣敬差,視各官豐歉,用貢法差等收租。」判書權踶等曰:「永不可行.」引孫等以此還啓,上曰:「貢法,考古參今,與大臣議定,本欲便於民也。予以否德在位二十餘年,未嘗有一年之豐,連歲凶歉,後世之豐,亦未必也,此法斷不可行也。然此法旣定,頒于中外,則後世子孫,必有可行之時,今從喜等之議。」卽下傳旨于政府曰:

各道租稅,除貢法依舊損實,以便民生。

8月29日[编辑]

○丙戌,江原道監司報:「道內禾穀,因風損傷。」

○平安監司馳報:「寧邊雨雹。」

○京畿喬桐蟲食豆莖葉。

○是月,京都梨花、槐花、李花開。

○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啓:

嫌眞爲寇之意,然未已。或曰與都骨連兵,或曰與忽剌溫連兵,屢恐動於我。忽剌溫酋長各送人歸順,適當此時,嫌眞若聞忽剌溫歸順,則必膽落恐懼,其爲惡之心,小沮矣,此臣等所喜也。且嫌眞方構釁於我,若忽剌溫又從而起,則北方防禦似難,今幸歸順,臣等之憂稍減。臣等妄謂此人不可不厚待,所送酋長,尤不可不厚賜。若賜之,則席紙苧麻布,其所貴也。

又啓曰:

伐引接兀良哈酋長都指揮僉事都兒溫所居,與忽剌溫、嫌眞地面不遠,善惡情狀,無不知之。此人投我,則兩處精兵,不難知之,但前此難於招來,今幸歸順,其接之之禮,可過於凡察,不可下也。此人永永歸順,在此一擧。

○咸吉道監司、都節使馳啓:

慶源府聞愁者介等六賊來隱山間,只遣通事二人,與兀良哈之徒誘而致之,及其中路,反接而來,是執之不以武,今又殺一愁者介,何能爲武,何足快於報仇?徒增其類之怨,而深塞來者之路耳。莫如厚衣食,竝給其所沒鞍馬,慰而還之,則其徒必深德我國寬仁,革面歸順,或可期也。儻不歸順,彼必以爲見執者,猶得生還,不復疑我,則我可以得後日之謀也。若以臣等之議爲是,則不如速放,若拘囚困苦,因而病死,則何及矣?如都兒甫老者,雖六歲被擄,旣長則豈無逃還之隙,甘心事虜,旣不逃還,又從而來寇,及其窮也,猶不投我,乞食於兀良哈,將欲還背,見執於兀良哈,其謀背本國之心,前後無改,誅諸境上,以爲謀叛者之大戒何如?

卽下政府議之。

8月30日[编辑]

○丁亥,忽剌溫兀狄哈嘔罕衛指揮乃要昆及肥河衛指揮伐兒哥等各遣人,奉書投化。嘔罕衛書曰:

大明皇帝封忽剌溫一方兀狄哈乃要昆,設立嘔罕衛,世襲都督,住坐本土,管轄百姓。今欲於朝鮮國殿下,受命効力,往來交通,差送指揮亏將介等六人,自今受命効順,永不寇邊。我等地面所貴金銀及馬匹鞍子等物賜給,仍授高爵遣還,則乃要昆等益改前心,殿下所貴之物,我等亦連續進獻,永永歸順。

肥河衛兀狄哈伐兒介書亦同。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今見卿之所啓云:「母死不見,喪不終制,故欲請暇躬行祥禫之禮。」已知卿之至情,然初以國家事重,故不得已起卿之喪,況今野人爭來告變云:「雜種將擧兵侵掠。」此防禦最急之時也。慶源築城,時方起工,萬人布野,此防戍最緊之日也。且卿母之子,非獨卿也。有兄有妹,以幹其喪,卿爲王事,而兄行祥禫,不亦可乎?禮有祥禫給暇之文,此平時之事,非若今日之比也。卿當安心守鎭,益盡撫綏之策,以體予懷。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戊子朔,親祭健元陵,遂觀稼于東郊。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曰:

卿等前啓請:「放還愁者介,仍賜衣食鞍馬慰之。」議諸大臣,皆曰:「此胡罪重,宜誅諸境上,以懲諸種。」然邊將之計,必酌彼我之間而言之,不可不從。當以大義開曉不殺之意,仍諭曰:「都兒甫羅者,本我國人,與賊寇我疆,其罪甚大,故不還也。」卿其臨機量宜爲之。大臣又曰:「所沒鞍馬,還給足矣,何必厚給衣食?」予以爲愁者介拘囚自春至秋,衣必盡破,今當寒月,放還赤體之人於草野,恐其凍死於中路,宜給舊汚衣服以送可也。

○議政府啓:「今中外各衙門凡所施行可爲勸戒之事,明白開寫,送于春秋館,以憑記事,永爲恒式。如有不移文各司,令攸司糾理。」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詮聞中國之人皆言:「忽剌溫與具州等處嫌眞有隙。」本國人所言亦然。予嘗意二族不相同心,卿馳報云:「訓春住女眞淡波老密告:『具州兀狄哈與忽剌溫構,當候秋穫時入侵。』」今又啓:「嫌眞作賊之心,然未已。或曰與都骨連兵,或曰與忽剌溫連兵,恐動於我。忽剌溫歸順,適當此時,嫌眞聞之,則必膽落,其爲惡之心沮矣。」此與前日所聞不同。此二族同心,則乃有作賊之事乎?二族同心與否,細聞以啓。

○刑曹啓:「水原囚趙則金殺人,按律當絞。」從之。

9月2日[编辑]

○己丑,宗貞盛遣彦三郞等四人,來獻土宜。

9月3日[编辑]

○庚寅,視事。判中樞院事許稠啓曰:「國學儒生,全習詞章,不讀經書,弊固不小。此無他,科擧不講經故也,若復行講經之法,則自不能不務實學矣。」上曰:「予每念此而未定。太祖朝始立科場講經之法,太宗朝,權陽村每請罷講經,予亦熟聞其說,是豈不察而言之歟?其後卞季良亦力非講經之法,至於上言止之。予嘗聞之矣,其講經之際,不無私之弊,甚者或有密諭擧子者,此亦人情所不能無者也。若一時政丞或執政大臣或親舊子弟則豈不容私於其間哉?講經之法,終必有弊,不可用於取士之時。然其應擧者,豈預料其容私而不讀書乎?今以講經取士,則必有讀書之効矣。大抵熟於經書爲貴,其文章之類,無益於國家,特以事大交隣而不棄之耳。若知大體,不失於禮義,則雖曰疎於文詞,何傷乎哉?」禮曹判書權踶啓曰:「方今學者有甚焉,不唯不讀書,且以《文選》爲不合擧業,例以一時儕輩所述之文爲得體,念誦不已。以此成風,學術日卑,莫甚於今。」上曰:「予於此事,何如而可也?興學之術,全委卿等,可與大臣同議以定,予當從之。」贊成事申槪啓曰:「臣等嘗試史官講經史,同聽其所言,而意向各異,或以爲通,或以爲略,或以爲粗。其粗與通,固有間矣,而聽者不一,講經固難於取人。」上然之曰:「予嘗於武科親講,粗略之間難定,此無一定之規耳。」踶又啓曰:「講經有弊,固不可用於科場。平時成均館與禮曹、臺省講諸生所讀經書,自《大學》至五經,一一置簿,四書五經皆通者,更問,果皆通曉者,則擧而用之何如?」上曰:「不必四書五經皆通,然後用之。四書及二三經,通曉大義則可也。卿等共議興學之術以啓。」稠等旣出,上謂諸承旨曰:「每於試年,先以製述取之,進闕庭,予親講以觀其學何如?」權採對曰:「如是則殿試罷作文,以所講第之可矣。」上曰:「何但等第而已?其不通者,不取可也。」辛引孫啓曰:「恐勞上體。」上曰:「何勞之有?不須限以一日之內,雖五六日可也。」上又曰:「予欲御經筵,而集賢殿官分仕他所,故久停講也。若備四員,則以二人相遞入侍,猶可爲經筵矣。」

○傳旨議政府:

近來學者惟習詞章,不務經學,誠爲可慮。今欲於每年親試之時,先使主掌官試以製述,進之闕下,親臨講經,不通者不取,以通者之數取之,則庶幾兼習,亦助實學之一端,僉議以啓。

○刑曹啓:「兔山囚崔得仁、留後司囚王佛丁等殺人,按律當絞。」從之。

9月4日[编辑]

○辛卯,知中樞院事趙末生上箋乞免曰:

引年求去,古事之恒規;貪位忘歸,人臣之深戒。敢陳危懇,庸瀆亶聰。伏念臣本乏他能,僅粗一藝。當先聖取士之始,濫得巍科;及重華卽政之初,驟遷崇秩。久食厚祿而踰分,乃致小器之易盈。往咎莫追,後悔何及?江村數載,謂將溝壑之塡,宰路當年,復被乾坤之惠。豈意中樞之職,仍升一品之階?矧惟兼帶之司,俱是朝廷之選?覆轍可畏,前鑑奚忘?而況臣早緣朝夕之勤,晩劇風寒之疾。形體已瘁,誰云執銳之宜?心力隨衰,孰曰論囚之可?仰愧聖鑑,俯慙物論。跼地汗顔,籲天歷懇。伏望諒臣孤直,矜臣朽衰,深察誠言,許臣愚分,則臣謹當躬居陋巷,永荷終始之恩,心注層霄,恒祝久長之算。

上不允,命改義禁府提調。初,末生以不廉久黜于外,還受職牒,尋拜中樞,至是兼義禁府提調,臺省屢請不宜提調,不報久之,心不自安,乃乞辭職。

○傳旨吏曹:

今後文昭殿、健元陵、獻陵親祭大祝,除他官,皆以集賢殿副提學以下四品以上官差定。

○傳旨戶曹:

前日咸吉道新設四鎭及新徙之民、平安道新徙之民租稅,依貢法減三分之二,今除貢法,依前踏驗。所設四鎭,可依他例,隨損給損。兩道新徙之民,踏驗實數,減三分之一。

○傳旨禮曹:

前此正朝誕日各道監司方物幷進馬匹,雖官給其價,然近因年儉,民生可慮,不無騷擾之弊,今後除之。

○議政府啓:「《續》《吏典》:『凡中律科者去官後,稱訓導,仍仕本房,講習律文,訓誨後進,同祿官按律,以供其任。吏曹每當歲季,考其勤慢,京外敍用。』然去官者,不考立法之意,輒歸鄕曲,不仕本房。因此律學虛疎,精通律意者蓋寡。按律之際,出入比附,或有差誤,飮恨負屈者頗多,誠爲可慮。今後凡居外方者,督令聚會,以供其職,其或不仕者,充定軍役。且司律院,本八品衙門,當去官者,例受七品,自立循資之法,階通仕者,則依舊去官,若承仕則不得去官,仍資補外,深爲未便。今後以承仕當去官者,加資補外。」

從之,因本院提調啓也。

9月5日[编辑]

○壬辰,都承旨辛引孫乞免曰:「臣性本庸愚,且無學術,幸登仕版,濫蒙聖恩,累遷華秩,位冠近臣,寵榮之極,實踰涯分,而曾無毫髮仰裨聖化,惟當夙夜供職,爲公忘私,以盡犬馬之力,乃其職分也。第以才識淺短,奉職失宜,動致悔咎。又不能治家,今因農庄之奴,受負債人田,爲諫院所劾,臣爲家長,不能禁遏其非,罪無所逃,宜當斥黜,以正其罪,特垂睿恩,曲貸臣罪,又命治事,覆育之恩,非臣隕首所能上報。然臣以不才,尸素已久,而又被論劾,靦面貪位,復玷近臣之列,其罪蓋深。縱臣心無恥,其在公論何如?伏望聖上察臣至情,遞臣職事,使臣永免罪責,不勝幸甚。」

不允。初,京畿原平府有逋亡人田頗膏腴,官爲屯田有年矣。府使趙義方聽引孫請,以其田與之。司諫院聞之,移文本道推鞫。引孫先啓曰:「臣之若庄奴子不告於臣,而受負債之田。所司謂臣請托,將欲劾臣,請避嫌待罪。」上曰:「知之。」引孫在家待罪,已三日矣,上命就職,故辭。後義方坐此,杖八十,奪告身三等,不復用。

○刑曹啓:「江陵囚魏宗歐殺人;載寧囚金介謀欲殺人,按律當絞。」從之。

9月6日[编辑]

○癸巳,御勤政殿受朝。

○漢原君趙璿卒。璿字公謹,知中樞院事末生之子也。歲辛丑年十二,尙太宗女貞靜翁主,封漢原君,至是卒,年二十八。訃聞,輟朝一日,賻米豆共五十石、紙一百五十卷、正布三十匹、斂衣三襲,官葬事。諡昭懷,容儀恭美昭,慈仁短折懷。子渶。

9月7日[编辑]

○甲午,視事。吏曹判書河演啓曰:「今立保擧之法曰:『保擧之人庸劣,則罪及擧主。』而無薦賢之賞,請立法以廣賢路。」上曰:「卿言意則善矣,然立法則未可。姑以守令言之,每考居上而秩滿遞遷者多,此亦可謂薦賢矣。是皆賞乎?必不勝行賞矣。如有特異之事,則以一時權宜賞之可也,立法則未可也。」右議政盧閈曰:「誠如上敎。」

○始御經筵,除史官入參。

○宥柳殷之父子一門,其女終非外,竝令放還。

9月8日[编辑]

○乙未,御經筵。講《詩》至《采蘋章》,上曰:「古之人莫不以農桑爲重,至於后夫人,皆有親蠶之禮,其有關於婦德者大矣。本國自母后至中宮,亦皆親蠶,而所出不多,予以爲蠶事未得其要也。」辛引孫對曰:「蠶事今雖依方,必未得其要耳。臣爲慶尙道監司時,差定守令,督治公蠶,纔及四旬而事畢,所出幾至百餘石。苟能致力,則其成功不閱月矣。」上又曰:「農事不可不盡心,天時人事旣至,則其利不啻倍蓰也。予以粟種二合,種於後園,其所出一石有奇。予意以爲上之人不奪民力,則民之致民於農務,豈其小哉?予知之,未能行也。」引孫對曰:「粟與他穀不同,其種雖少,所獲甚多。但民家雖知,而力薄不能盡心於農事。」

○司憲持平李寧商啓曰:「柳殷之父子以淫亂,擧家黜外,不數月蒙宥。原平府使趙義方等所犯,皆依律科罪,獨以引孫爲近臣而特宥,臣等以爲不可。」上曰:「殷之父子延坐子孫之罪,此法外事也。引孫之事,曖昧未著,且其所犯事小,何再來請?假使所犯雖大,予特赦之,亦何傷乎?」寧商更啓曰:「若以近臣而特赦,漸不可遏。今雖特赦,必先按律,明正其罪可也。」上不允曰:「勿復更言。」

○史官金季友白于承政院曰:「自古史官必入侍經筵,且已立法,今復御經筵已數日矣,而史官未得入侍,殊無設置史官之意。請入侍經筵。」承旨等以此啓,上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巨兒帖哈積年寇邊,罪惡貫盈。今若放還,必不感恩,反以爲讎,若置於法,則慮其子孫管下人等必將怨怒,邊患未息。然如此猾賊,何可放還?如欲狗囚不殺,因以爲餌漁其被擄之人,招懷其族類,然後誅之,則信義將虧,但其遺在子孫兄弟、管下軍馬多少、各種兀狄哈部落强弱、軍馬多少、入來道路險夷、各部人心順逆、北方事變,無遺拷訊,然後誅之可也。且近年入寇之時,必有近境野人引誘指示者,在所當問。然當此招撫野人之時,恐生反側之心,秘密問之,仍諭斡朶里、兀良哈曰:「巨兒帖哈前此屢寇我境,今又欲寇慶源,窺覘虛實而來,是以拘執之也。」且大臣議曰:「巨兒帖哈,非唯得罪本國,上國亦欲討之,固不可赦,然非用兵以執之,故不可誅諸境上,以示雜種,使生嫌怨。又其子孫管下不無歸降之理,宜拘囚內地,栲訊事變,然後誅之。其妻子,安置南方。」大臣之意亦善,卿臨機或於吉州或於咸興以南,量宜誅之。若大臣獻議爲是,則繫送京畿。若誅之於本道,則欲將妻子安置南方,宜固械上送,毋使逃逸。

都節制使金宗瑞回啓:

巨兒帖哈,姦猾老賊,我國前後被患,皆此賊所爲,宜極加刑,以快人鬼之憤。然此賊老於窮荒,無處不到,無人不知,山川險易、道路迂直、部落强盛,無不周知,當徐徐鞫之,盡得其情,於我之計,庶乎有益。且前後作賊,必因近處兀良哈之誘引,然未知爲誰,每墮術中,誠爲失策,宜幷窮推,密知彼情。但此地,胡人雜處,解胡語者甚多,雖欲密推,事必漏洩,恐生反側之心也。兵家全尙詭詐,臨敵之際,何論信義?但此賊好在,則其子孫畏其被殺,或不速生嫌怨,或歸我被擄人口,或開歸順之路,速殺則無此三者之望,而禍又速矣。況我國被擄人口三十餘人,在於巨兒帖哈父子族親之戶,若聞巨兒帖哈被殺之言,則必皆殺害以快憤。以此言之,則速殺此賊,似爲無益,今姑竝其妻子械送于京。

9月9日[编辑]

○丙申,御經筵。

○司憲府上疏曰:

《書》曰:「旌別淑慝,樹之風聲。」有淑不旌,有慝不別,爲善者何所勸,爲惡者何所懲乎?柳殷之少習豪俠,專事鷹犬,巧言令色,務以悅人,荒淫自恣,惟日不足,遂使其女召央、其孫仲諲混褻無別,次女終非奸兄之夫錫哲,此禽獸之行,汚穢之甚也。其家之不正,子孫之醜行,伊誰之致然也?誠逬諸四裔,不與同中國之人也。去年闔門放黜,逬諸于外,卽成周移郊移遂之美法也。一國臣民罔不快心曰:「醜行之人,終身不返。」今者纔過期年,竝令放之,凡有耳目,莫不缺望。非徒戾於旌別之義,爲惡者亦無所懲矣,伏望還收是命,以勵風俗。

不允。

○傳旨禮曹:

忽剌溫,自古不通我國,而寇掠邊疆,我國以蕞爾醜虜,置之度外,苟犯邊境,則擊而逐之,使之懲艾而已,不相交通可也。彼雖欲交通,使得往來,識我虛實,非策之宜。且煩擾驛路,誅求無厭,不無將來之弊,皆非我國之利。今其酋長都督乃要昆及都督伐兒哥等各遣麾下六人,以歸順爲名,始來通好。予意彼人狙詐反覆,難以信義待之,今之歸順,其誠心與否,皆不可知。假使誠心,安能保其久而無替乎?且我國接待之禮,雖從優厚,大抵戎狄之心,貪利無已,雖十事極厚,一事稍薄,則頓忘前日十事之厚,而反生怨隙,此戎狄之常情,則雖今日厚待,亦安能終感其心於無窮乎?故不來則不必交通可也,來則不必厚待亦可也。然曠古不通之夷,始來納款,其志可取而可喜也。雖不知其實心,名爲歸順,欺以其方,則以大字小之心,豈可追咎旣往之愆,逆計將來之詐而薄待乎?雖後日有煩擾誅求之弊,與剽竊寇盜之害,固有間矣。接待之禮,當從優厚何如?其與政府同議以啓。

時諸種野人來者日衆,慮將難待,故有是命。皇甫仁曰:「微者則都節制使待之送還,酋長所遣則竝皆上送,若多則其中爲首者上送可也。」權踶曰:「雖酋長親來,送京之數,不過十人可也。」崔士康曰:「不過四人可也。」黃喜、盧閈、許稠、申槪等曰:「令都節制使審其部族强弱及待之厚薄之宜,當厚者不過十人上送,其餘都節制使厚接之,贈物遣還。」上命錄擬議之辭,傳旨都節制使:

大臣之議如此,雖其來朝可嘉,然京中則猶可供給,驛路彫弊,將不能堪,不可不慮。卿知此意,量宜畫策爲可。

○議政府啓:「各司官員內可爲久任及可減損者,同其提調及仰曹堂上議之,宗廟署、文昭殿、昭格殿、奉常寺、典農寺、義盈庫、典廐署、樂學、分禮賓寺久任各一、慣習都監久任三、鑄字所、軍器監久任各二仍舊,司宰監久任二內一、長興庫久任二內一、禮賓寺久任四內一、繕工監久任一、司臠所久任四、禁火都監久任二等皆革,都官正佐郞中奴婢色官員一久任。」

從之。

○議政府啓:「前此司臠所別監掌公事,故別設波吾赤,國俗,割肉者,號波吾赤。今提擧別坐掌公事,而別監則只專割肉之任。惟一割肉之任,旣有別監六人,又有波吾赤八人,實爲猥濫,宜革波吾赤。」從之。

9月11日[编辑]

○戊戌,御勤政殿受朝。伐引住兀良哈都指揮僉事都兒溫等五人來朝,忽剌溫都督乃要昆所遣指揮亏將介等六人、都督伐兒哥所遣都指揮吾寧應哈等六人亦隨班。上引見都兒溫、亏將介、吾寧應哈等三人於殿內曰:「險遠道路,艱苦出來。汝輩前此不曾朝見,今乃來朝,甚嘉之。」都兒溫對曰:「忽剌溫酋長喜前日放還朴多弄哈、無伊應哈等,送人於我曰:『今欲遣使以通歸順之意於朝鮮,汝其勿禁護行。』我是以率來。」上曰:「已知汝意。」都兒溫曰:「前日兀狄哈侵慶源、會寧而還,我要中路,奪其馬三匹及人口,遂有嫌隙,故至今未得來朝。今無兀狄哈聲息,且雪未降氷未合,故乃出來,欲及雪降氷凍前還歸也。且欲歸順者,非獨兀剌濫,北方深處種類,亦皆將有歸順之心矣。」上曰:「汝意好,予具悉之。」都兒溫曰:「我兀良哈等或居於伐引,或居於水下部落,隔遠散居,故水下被寇,則伐引不及救援,請欲聚居于伐引。」上曰:「汝輩之事,予不當布置也。」都兒溫曰:「各處部落,欲會居一處久矣。然諸鎭禁之曰:『汝安接已久,何故一朝棄舊居?』是以不能擅便,敢來啓也。」上曰:「已知。」都兒溫又曰:「我輩元無奴婢,所得役使之人,投于貴國,貴國不還,我輩恨之。乞今後隨卽發還。」上曰:「投來者是中國之民,則我國安能擅自進退乎?」都兒溫但俯伏扣頭,不能對。上曰:「汝輩勞苦上來,姑且就舍。」竝賜衣服笠靴,又賜都兒溫靴馬。

○宗貞盛遣羅溫等四人,來獻土宜。

○御經筵。

○咸吉道會寧府男婦共四人震死。

○司諫院右正言曹石門啓曰:「今年之歉,不減於前年,請停講武,如不得已,減其日數。」上曰:「講武,祖宗成憲,軍國所重,迂闊之徒,每請止之。」俄而上命承政院曰:「古者有四時之田,以講武事。我祖宗參酌古制,定爲春秋兩等,講武之法,比於古制,疎數遠矣。今軍士憚於講武,而喧騰如是,此無他,我國治平,軍士無征役之勞,而習於安逸,故春秋講武,尙且憚之。予意以謂如欲訓兵,則不可如此其安逸也。且諫院請減其日數,夫講武,所以訓鍊兵卒也。如不講武則已,如其講武則七八日之擧,尙謂之多,而減其日數乎?三四日之行,可以習坐作進退之節、馳騁射御之事乎?予無旬月之行、流連之樂,而唯春秋兩等八九日之擧,猶且請止之,無乃太簡乎?諫院必以人君之行,有供費輸轉之煩,請停之,予欲以世子代行。」遂書世子講武之制以示曰:「行幸稱山行,動駕稱上馬,下輦稱下馬,隨駕稱隨行,駕前稱馬前,還宮稱歸宮,敬奉敎旨稱奉令旨,啓稱申,波吾達、晝停通稱。軍士三分之二隨行,兵曹、鎭撫所減半。出納公事,書筵官主之,賓客一、書筵官四。司禁稱司導,以四品軍士八人爲之,執烏杖。軍中之事,皆取令旨施行,歸宮後啓聞。外官二品以上勿祗迎,至幕次行禮,世子答拜如常。晝停,世子在東西向,大君以下西壁向東。交龍旗代以孤靑龍旗,司僕官減半,翊衛司盡行。」諸承旨見之,卽啓云:「不可以諫院之請再廢大事,又不可以世子代行也。雖小有減焉,其供億轉輸之弊,實無異也。」

○刑曹啓:「樂安囚所乙進刺殺妻之奸夫,非奸所捕獲,依律當斬。」與議政府六曹同議,或曰:「當死。」或曰:「本欲捕於奸所,預知逃去,從而衝刺,豈可以凡人殺死論斷?宜從末減。」命減一等。

9月12日[编辑]

○己亥,御經筵。

○司憲府上疏曰:

習俗以淸儉相尙,則世道升;以淫奢自縱,則世道降,升降之機、致治之要,只在勸而已。柳殷之不學無術,家訓不正,閨門之內,本有醜言,誠宜謹飭,以蓋前懲,念不及此,身先恣欲,遂使若女若孫以至家贅,混置無別,彈琴唱歌,酬酢交歡,無異倡優,行同狗彘。不善之積,至此已極,天道昭然,終以敗露,聖上闔門放黜,以戒荒浮之輩,中外相賀,丕變之風,將於是可期,曾未一期,無有可放之緣,特命放還,臣等未審是命。設使殷之有可賞之功,則重其功而輕其罪可也;有將相之才,則惜其才而掩其惡亦可也。俱無二者之能,而今當守成之日,以明敎化、正風俗爲務,豈可以淫蕩之徒,復還京都,以累聖化哉?甚非懲惡勵俗之道,此臣等所以仰煩聖聰而未已者也。伏望一從前疏,永置鄕曲,以正俗。若以殷之義無緣坐,其仲諲、召央等,仍置不放,以勵風俗,不勝幸甚。

不允。

○傳旨兵曹:

習武莫如毛毬,故古人以是爲重。可令世子率兵曹鎭撫,每日領軍士三百人,射毛毬於慕華館。

○刑曹啓:「谷城囚私奴加仇之殺白丁金仇知,依良賤相歐律當斬。」從之。

9月13日[编辑]

○庚子,御經筵。

9月14日[编辑]

○辛丑,御資善堂視事。上曰:「我國近因昇平,武士懈怠,不以射御爲己任,況今邊境未息,不可不慮?其習武之術,何如而可?且學校之政,比此爲大,而國學日益空虛,儒生不務經書,其興學之術,又何如?今有議者云:『科場講經則可致興學。』予則謂講經豈可以興學乎?高麗未嘗立講經之法,而未聞不學之甚如今日者。且權近、卞季良,皆以講經爲非,大臣亦或有非之者曰:『自科場講經以來,衣冠子弟皆趨武藝,不可講經。』今乃反之,何也?若欲興學,必須講經乎?」領議政黃喜曰:「今之學者不務實學,殆有甚焉。爲今之計,莫如講經以救其弊。」上曰:「講經臨文則聰敏之徒,不曾熟讀,臨時歷覽,猶可僥倖矣。此豈興學之術歟?」禮曹判書權踶曰:「成均館於平時,與禮曹臺省以居齋生徒講《大學》,三處皆通,則置簿,使讀《論語》,又講三處皆通,則亦置簿,次《孟子》、《中庸》,至于五經,皆如《大學》、《論語》,其所不通之書,使之更讀又講。至試年,考置簿,以經書皆通者,許令赴試,則凡欲應擧者,皆趨學舍,而無空虛之嘆,儒生亦皆預先熟讀,而無臨時歷覽之弊。如是則無時不學,無書不熟。且考之非一人,取之非一日,亦無容私之弊,但外方校生,皆謂成均赴試,則不無往來之弊。此則又別有處置矣。」上然之。大臣皆出,上謂承旨曰:「方今武夫憚於武事,欲爲安逸,謀避講武,故爭言有弊,以爲臺省諫諍之階。今年春節講武,亦可爲也,而大臣臺諫屢請止之,故予乃停之。今也諫官亦止之,必以此爲畜君,而每於講武之際,輒欲言之,此豈予逞欲之事歟?古之聖王,垂衣致治,而亦不能廢四時之畋,況以軍國而可廢乎哉?平時雖習軍陣之法,至於倉卒之際,恐有差失,若平時而不習,則尙何望其臨機應變乎?今人皆謂講武有弊,予則每於講武之日,減供膳之物,蠲外方進上,且其供頓之費,預先儲峙,無輸轉奔走之弊。若軍士自備齎糧,則可謂弊矣。然平時亦自食於其家,但各齎持而已,何弊之有哉?如以此爲有弊而每抑大事,則何時而可乎?今欲益減朝夕供膳之物,且到其地,亦皆有食物,不必齎京中之物。且出外必求備,簡便爲最,卿等退與兵曹同議,務要簡便。」

○政府啓:「各道人民爭相飾辭,多貸還上,及當徵償,率皆謀避,强拒不納,守令亦不及期督之。因此每年分給之數多,而收納甚寡,積累歲月,義倉日減,誠爲可慮。今年不稔各官,隨其損實,收舊遺新;稍稔各官,往今年還上,專委監司守令,歲前畢徵,其不用心督徵及虛數啓達者治罪。

從之。

○平安道監司馳報:「都節制使李蕆,月初七日,分軍三道,上護軍李樺領一千八百十八人,向兀剌山南紅拖里;大護軍鄭德成領一千二百三人,向兀剌山南阿閒,皆自理山越江。李蕆與閭延節制使洪師錫、江界節制使李震領四千七百七十二人,向甕村、吾自岾、吾彌府等處,自江界越江。」

○傳旨平安道監司:

近得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報,忽剌溫兀狄哈領兵將向江界,若有賊變,則軍馬皆已渡江,防禦疎虞,予甚慮焉。其戒勑邊邑,入保嚴備以待變。

○刑曹啓:「玉果囚朴元殺人,按律當斬。慶州囚尹玄元殺其姪,當絞。」從之。

9月15日[编辑]

○壬寅,御經筵。

9月16日[编辑]

○癸卯,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兀狄哈、毛多吾哈來朝,上引見于殿內曰:「汝輩昔不來朝,今乃朝見。險遠道路,艱苦而來。」毛多吾哈曰:「我祖速時應哥謹事中國,諸酋長咸有歸順之心,遣其使介,我則親來矣。路雖窄矣,我將廣之;路雖短矣,我將長之,率我本土之人,將以順事大國矣。」上曰:「汝意甚好,就舍休矣。」毛多吾哈,自其祖速時應哥時管軍,族屬强盛。

○御經筵。是日還宮。

○京畿監司請役番上船軍採黃角,以備明年救荒,從之。

○刑曹啓:「白川囚廉乙生、姜白等火人家作賊,按律當斬。」從之。

9月17日[编辑]

○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

○傳旨兵曹:「今有獻議者云:」忽剌溫族屬,自古未聞執壤朝聘往來者也。卽今都督乃要昆、伐兒哥等遣使歸順,指揮毛多吾哈聞之,卽自來朝,曾未一月,忽剌溫之歸順者,絡繹不絶,將一方雜種,無大無小,競來朝聘,其勢未有紀極也。自古未通北方部落,向化自來,實爲盛事,然未知部落强弱大小、道里遠近險夷,一樣待之,糜費財穀,以塡無窮之欲,是亦不可不慮也。「大抵作事謀始,愼始慮終。今來忽剌溫使人所館監護官、通事因閑訪問忽剌溫境內四方相距里數、道路遠近迂直、某職某人居某地、所率族屬部黨幾戶幾人、某爲酋長、某爲次酋長、酋長之數、部落强弱,則雖有不以實告者,參互前後各人所言,從多而籍之,雖或不中,亦不大相遠,而接待彼人,庶乎得宜。非獨忽剌溫,北方雜種,亦依上項,竝皆細知,明白置簿待之,實爲便益。」此議何如?擬議以啓。

9月21日[编辑]

○戊申,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遣彦四郞等三人,來獻土宜;忽剌溫都督羅邑大遣指揮莫只等五人,指揮松其羅遣指揮苦榮哥等六人,指揮家音閒遣指揮厚時等,來獻土宜及馬。引見莫只、苦榮哥、厚時等於殿內曰:「汝等皆前日所不來,路且遠險,今乃來見,予甚嘉之。」莫只對曰:「我等無路用力以事大國,但當往來,以盡吾誠,不知道路之遠也。」上曰:「汝懷美意而來,予已知之。」莫只曰:「我先酋長速時應哥敬事皇帝,無有罪愆。前來毛多吾哈,速時應哥第七子之子也,我酋長羅邑大,速時應哥長子之子也。使我擎奉土宜以獻曰:『此爲薄物,但表歸順之誠耳。』我是以來。」上曰:「汝言好矣,予已悉知。」苦榮哥曰:「我酋長松其羅居忽剌溫深遠海兒地面,聞諸酋長歸順,遣我獻馬,以表誠心。」上曰:「汝等之言皆好,予已細知。」竝賜野人衣服笠靴,又送鞍馬于酋長羅邑大等處。

○議政府啓:「謹按《續》《吏典》:『各部學堂生徒,令成均館分司而敎之,六品以上爲敎授官,七品以下爲訓導官。成均館官不足,則擇可爲人師者,以軍職兼帶司藝以下各品,俾專其任。』是則成均館祿官不足而後乃兼軍職也。成均館祿官數少,故東西部敎官各三,南、中部敎官各五,竝帶軍職。夫軍職,非文臣職銜,似爲未便,乞於成均司藝以下、注簿以上,每品各加設二人,分司而敎之,又不足,然後乃兼軍職,或以東西班各品,如軍職例隨宜兼差。且敎授官額數猥多,則得人爲難,東、西部敎官各二,南、中部敎官各三定額,其餘幷皆革之。」前此敎授官除授軍職內,三軍各革攝司直一、攝副司直一,以充新設成均祿官六人祿科之數。「從之。

9月22日[编辑]

○己酉,平安道監司馳報:「今九月初七日,左軍都兵馬使上護軍李樺、右軍都兵馬使大護軍鄭德成,自山羊會過鴨綠江;都節制使李蕆等過滿浦口子前灘。十一日,左右軍入古音閑地,夾攻賊田莊,賊皆逃遁。左軍向紅拖里,都節制使兵,自吾自岾沿江而下,搜索諸賊穴十二戶,斬賊三十五級,擒五名,奪牛馬頭畜,焚其儲粟。十二日,右軍過婆猪江,搜索兀剌山城及阿閒地面,賊皆逃遁,只斬一級,焚其廬舍及菽粟,卽還涉婆猪江。十三日黎明,右軍及都節制使兵,俱到吾彌府,圍其賊穴,賊已預知皆遁,遂焚其空舍二十四戶及所蓄菽粟。都節制使兵卽還師,右軍屯兵所土里,待左軍。左軍斬賊十級,虜男女九名,自紅拖里來會。是日晡時,賊乘右軍未成陣,突入交戰,不克而退。十四日朝,賊又直指左軍,大呼犯陣,我軍放火砲,賊退去,左右軍皆還師。左軍先引,右軍爲殿,道遇賊五十餘騎突出林間,我軍擊之,奪其馬二匹。十六日,左右軍及都節制使軍,皆還越江。凡殺獲賊六十名,我軍則黃海道自募人一名中箭死。」

蕆等遣使獻捷,前後凡五,其使者皆賜衣有差。崔井安亦以捷來啓,賜衣,仍給典農注簿以下告身。

○刑曹啓:「慈山囚鄭萬以官命督納還上,歐殺婦人,按律當絞。」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當死。」從之,至是命減一等。

9月24日[编辑]

○辛亥,受常參。

○御經筵。

9月25日[编辑]

○壬子,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遣承文院事李世衡,齎宣醞往慰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等。

○以尹延命爲嘉靖、海平君,李蕆正憲、戶曹刑書、兼平安道都節制使,沈道源中樞院使,鄭甲孫藝文提學,金孟誠戶曹參判,禹承範禮曹參判,朴安臣嘉靖、工曹參判、兼平安道都觀察使,姜籌同知中樞院事,李宣中樞院副使。時無以京職帶外任者,李蕆、安臣以征伐之功,特拜是職,蓋寵異之也。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忽剌溫兀狄哈,自古不來我庭者也。幸今其酋長,各遣人來朝,毛多吾哈則親自來朝。一月之內,連續納款,意必自今諸酋長或聞風自來,或遣使朝聘者,將絡繹不絶矣。然我國家不知彼部落之大小强弱、職秩高下,一體待之,誠爲未便。且雖單弱猥劣者,或稱强盛,或托强者之命,若待之一樣,則彼弱者雖喜,强者必懷不平。因此念恨,不無生釁,我國接人之禮,亦失其輕重之宜矣。自今卿可悉知此意,於往來忽剌溫人處,因便問知其部落强弱、管下人口多少、土地廣狹、程途遠近、官爵高下、山川險夷,竝宜詳悉聞知。不特忽剌溫,其近處住居凡察、都兒溫、甫兒看部落、伐引、訓春、厚訓、東良北等諸族類野人,亦依上項例,至極秘密訪問以啓。又建州左衛則凡察,右衛則滿住,又有中衛,是何人?宜竝問知。大抵比隣住居雜種野人之類,國家不可不知,而邊將尤不可不知也,卿亦潛心,隨宜廣問,密封以啓。

○刑曹啓:「信川囚私奴張成歐殺書員金天老,律該斬;端川囚金英富歐殺四寸弟,律該絞。」從之。

9月27日[编辑]

○甲寅,兵曹啓:「本朝因循舊習,大小侍衛軍士,皆着白衣,非徒軍威無光,白色本非吉服。今後着甲侍衛時,裏衣皆用鴉靑。」從之。

○兵曹又啓:「訓鍊士卒,預習武藝,軍國重事。國家昇平日久,大小軍士狃於安逸,因循怠惰,常時習陣習射及大閱講武時,反生忌憚。因此武備日弛,實有乖於國家大體。今後門外有獐鹿處,本曹臨時啓聞,發遣軍士,以行蒐狩。且四仲月習陣外每月初二日,令出番軍士隨其多少,習陣於盤松亭,曹及三軍都鎭撫訓鍊觀提調一同糾察,以爲恒式。」

從之。

9月28日[编辑]

○乙卯,遣漢城府尹柳季聞,如京師賀正,上率世子及群臣拜表如儀。

○幸東郊觀獵。

9月29日[编辑]

○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

○傳旨戶曹:

平安道軍卒赴征婆猪,行役之勞,誠爲可恤,每一戶減還上二石。馬匹故失者,又減一石,隕命者,致祭致賻復戶,一如定法。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一,癸丑婆猪之役,崔閏德等保全沈吒納奴所居,溫言以待,不害一人,不犯一物,是足爲感矣,而猶不感焉。婦人之被獲者,大臣皆謂宜頒士卒,予乃矜憐,令男婦不混處,館穀如待賓客。滿住子也多好,優給衣食,待之以禮,終乃竝還本土,亦足爲感矣,而猶不感焉。其後滿住所遣人,或以爲不宜上送,予不計驛路殘弊,許令上送,優給衣食,所言皆聽。又告饑于我,請賜米糧,予乃矜恤,連賜米粟,以延其生,有人心者所宜感悅,而猶不感悅,連歲犯境,殺虜無辜之民,肆虐倍於前昔。予於是乃知野人之種,禽獸之性,難以德化之也。雖善待之,而爲惡之心一也,不善待之,而爲惡之心亦一也。故今秋不得已有討罪之擧,雖不獲渠魁,其黨類之被執者多矣。加以牛馬被傷,禾穀盡燒,亦可懲艾矣。然彼禽獸無恥者,焉能悔過自新,以慕德向化乎?必使人稱爲行人,或請糧或觀變矣。其管下人到邊邑,雖請上京,當答曰:「汝輩前者連次上京,雖蒙上恩,不改前心,誘引忽剌溫,殺害邊民如舊。今滿住親來歸順,或遣親子,侍衛京師,則我當厚待上送矣,其餘管下人則我不上送矣。汝之誘引忽剌溫之事,非我國之料度也,言之者多矣。」略給所請行糧或鹽斗,仍使譯者饋餉還送,亦可矣。卿酌量施行。

一,自婆猪江逃來投化者頗多。獻議者云:「或給土田,或賜爵祿,以開投化之路。」大臣皆以謂:「是皆逋逃之人也。宜從酋長之請,竝還本土。」予以爲然,許令還送。旣而問之,來請者率投化者纔越江,盡射殺之,予乃悔焉。今童豆里不花投化累年,娶妻而居,今又爲鄕導,以討其類,其心必無逃歸之計。彼滿住者,雖請還送,固無可還之理,旣於定州,娶妻安居,則其心不無仍居之計。若聞向化侍衛之人特受爵祿奴婢以居,則豈不欲來京侍衛?卿商搉以啓。

一,滿住管下之人,牛畜旣傷,禾穀又焚,必不能安居,稱爲投化而逃來者,或有之矣。宜厚饋安接,使不飢寒,具辭以啓。

一,趙明干口子,陟入江曲,勢甚孤危,似難救援。崔閏德在江界,防禦布置,必無遺策,然去丙辰歲,彼賊入侵,守將失利,人口牛馬,被殺被擄。倘非前日朴安臣親到趙明干,敵臺防牌等備禦之策,無所不盡,則一柵成敗,未可知也。卿亦於趙明干防禦之事,亦必布置之無遺矣。然今年五月初一日,賊又侵掠,烽火候望之人,皆不知賊至,賊騎半渡,柵內之人始知,蒼皇驚恐。倘非雨後江水之盈溢、初一日上下番聚會之時、守將申貴之果敢,則成敗亦未可知矣。崔閏德請罷趙明干口子,予以爲祖宗域,不可退縮,仍置不罷。卿又請罷之,若陟絶尤甚,援兵不及,不得已必罷,則罷之不難矣。然祖宗疆域,不可以蹙,則趙明干一柵,防禦布置,不可不盡力也。如趙明干最緊之柵多,則分力守禦,似乎難矣。唯趙明干一柵最緊,則盡力守禦,亦不難矣。卿更加備悉,盡心布置,使趙明干之民永免被掠之患。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八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丁巳朔,御勤政殿受朝。東良北住兀良哈都指揮劉甫兒看率其子蘇應哥及管下十人,來獻土宜,忽剌溫兀狄哈指揮加音閒遣沙羅哈,亦獻土宜,引見曰:「險遠道路,艱苦而來。」甫兒看對曰:「心切來朝,不知道路之險。」且曰:「聞愁下斜弄哈等將欲入寇。」上曰:「已知。」甫兒看啓曰:「我等散居,不能相與救患,亦不能同心同力,以禦北賊,今欲聚居一處。」上曰:「知之。」遂賜宴于西廊,竝賜衣笠靴,又賜甫兒看及其子鞍馬。都指揮僉事都兒溫、忽剌溫亏將阿、吾寧應哈等辭,賜亏將阿、吾寧應哈麻布、苧布各二十匹及紙席等物,又賜鞍馬于其酋長乃要昆、伐兒哈等。時政府啓:「今若賜鞍馬于野人,則彼界諸種野人見而來請者必衆,將恐有不勝之弊。請勿送鞍馬,只送布子雜物,以防後日之弊。」上曰:「鞍馬不可不賜,假使一年之內,預備三十餘件,則可以應之。若又國用不足,則士大夫等各出有差,以充其費亦可也。」大臣等不敢更言。

○御經筵。

○刑曹啓:「鎭川囚私奴劉者古未及朴元殺人,按律當斬。」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兀良哈都兒溫來啓曰:「我等或居於伐引,或居於水下,部落隔遠,故每被寇盜,不及相援。請聚居于伐引。」又劉甫兒看亦來啓曰:「我兀良哈散在各處,不能相救,乞聚居一處,以防不虞。」上項兩酋長必欲居,其志何如?其有利害於邊疆乎?且此野人,皆耕農以生者也。昔居于豆滿江內,今皆徙居于江外,倘聚于一處,則耕農之地,無乃不足乎?卿審其情僞,酌其利害,詳究以啓。

都節制便金宗瑞回啓:「自古夷狄無統則其力弱,其禍淺,倘或聚居,竝力一心,則禍將不淺。甫兒看、都兒溫等屢請于臣,臣力止之曰:『棄舊居之土田,開新徙之荒野,恐汝生理不贍。』每以此答之,旣不得請於臣,乃有此啓。然夷狄聚居,恐將不利。」

10月2日[编辑]

○戊午,上率王世子講武于江原道,議政府臺諫各一、宗親駙馬兵曹隨駕。留都文武群臣祗送于興仁門外,京畿監司李士寬、經歷成奉祖、程驛察訪崔敬身等來迎于興仁門外,楊州府使李伯常迎謁境上,獵于所羅伊,次楓川。

10月3日[编辑]

○己未,駕至漣川,縣監李君遇迎謁境上。獵于漣川、鐵原之境,次松折院平。

○江原道監司權孟孫請判書鄭淵、京畿監司李士寬、左副承旨權採、右副承旨李季疄、同副承旨成念祖,會于鐵原民家,纔設酒果,持平李寧商遣吏覘知,遂劾之。淵等將欲避嫌,上聞之,召寧商勿問,寧商啓曰:「如此之事,若不禁之,則民弊多矣。」上曰:「此非大事,雖劾之,終何罪?」

10月4日[编辑]

○庚申,駕至鐵原,次于馬山前平,江原道監司權孟孫、經歷李種仁、鐵原府使權曙迎謁境上。

10月5日[编辑]

○辛酉,駕至朔寧,獵于曉星山,還至鐵原,獵于白岳,次于馬塲串。

○還給許之惠職牒。

10月6日[编辑]

○壬戌,駕至平康,縣監朴慶孫迎謁境上。獵于蓴池等處,次于積山。

○司憲持平李寧商、司諫院左獻納趙孜等進啓曰:「讓寧大君佩弓矢馳騁於圍內,甚爲不可。」內侍金忠曰:「有旨:『事干讓寧勿啓。』故難以啓達。」

○傳旨兵曹及監司:

隨駕僕隷,恐有因雨寒凍者。令鎭撫及差使員捍後救護,勿使致死。

10月7日[编辑]

○癸亥,以雨留。前夕,持平李寧商與獻納趙孜議曰:「讓寧之事,我等不可不請,而今乃不得入啓,宜直彈讓寧以沮之。」孜曰:「不可。」寧商不聽,乃以公緘劾問讓寧大君,其略曰:「大君得罪宗社,太宗殿下放黜于外,雖至親屬,亦禁私通。主上殿下顧以友愛之情,特賜接見,恩至渥也。大君宜當恐懼自省,小心兢業,侍從惟謹,安享富貴而已,今乃不自謹愼,張弓挾矢,率諸子馳逐禽獸,放恣無禮。」使臺卒督其答書,大君答曰:「日亦暮矣,姑待明日。」遂不答。寧商具疏欲諍,疏未上,上聞寧商劾讓寧命召之,寧商持疏而進,上問:「昨夕劾問讓寧,汝獨自爲歟?與諫院同議而爲歟?」對曰:「臣獨爲之。」乃命囚于義禁府。寧商未及進疏,獄卒已加鎖押歸于京,聞者稱其慷慨云。上遂命還京日逼,臺官不必代來。

10月8日[编辑]

○甲子,留積山,獵于蘆伐等處。

10月9日[编辑]

○乙丑,獵于古東州之墟,次于鐵原大也盞之原。

10月10日[编辑]

○丙寅,獵于鐵原之山,京畿監司李士寬、經歷成奉祖、永平縣監李榮門迎謁境上。次于永平屈洞。

10月11日[编辑]

○丁卯,獵于王方山,次于每塲院之原。

10月12日[编辑]

○戊辰,還宮。上聞義訃音,還給元尹職牒。

○司憲掌令崔虎生啓曰:「今持平李寧商所犯,事雖失次,原其心,但欲效職爾,放之何如?」上曰:「讓寧每事一稟予言,今之隨駕,非其自專,是當啓也,而反劾問大君,予欲問其情由耳,當更思之。」旣而命放之。

○賻卒元尹義紙六十卷及棺槨。

10月13日[编辑]

○己巳,御經筵。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進箋謝除戶曹判書,觀察使朴安臣進箋謝除工曹參判。

○司憲府啓:「前敎授官田藝進退官門,則非得病羸憊者也。以識理儒生,居母喪啗肉,無異平昔,殊無人子之義,宜按律科罪。」從之。

10月14日[编辑]

○庚午,受常參,視事,經筵。

○議政府啓:「忠淸道舒川等十三官,禾穀損傷尤甚,廣興倉納米不足,乞從所出實數上納。」從之。

10月15日[编辑]

○辛未,受常參,經筵。

10月16日[编辑]

○壬申,受朝參,經筵。

○宗貞盛遣妙寬等四人,宗茂直遣散豆等二人,宗出羽秀茂遣左衛門五郞等二人,來獻土宜。骨看兀狄哈諸用哈等來朝,亦獻土宜。

○初,各道水陸將帥佐幕,一依監司例,差遣首領官,後革首領官,差遣軍錄事,稱掌務錄事,以省煩冗之弊。至是,議政府啓:「東西兩界,地連殊俗,撫綏防守之務,非他道比也。都節制使獨治軍務,似爲不可,乞依舊例,擇朝士之有文武智略者,或都事或經歷,隨品差遣,以爲恒式。」從之。

10月17日[编辑]

○癸酉,受常參,經筵。

○上謂都承旨辛引孫、右承旨金墩曰:「人之賢否、事之是非,群臣之議論不齊,非獨今時,自古而然。假如有一人當賞,或云賞以高官,或云無功可賞,或云某事有失,宜置於法,議論之不一如此。然各以所見而言,何害於義乎?予雖否德,不得不取舍矣。李蕆討婆猪江後,使崔井安啓達,予令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盧閈、贊成申槪等詣闕,使內竪金忠問賞功條件,忠將喜等之議啓曰:『李蕆所討,不過賊人一二農幕而已。野人聞大軍之行,皆畏避,而唐人則以爲朝鮮兵將不害我,安居自若,蕆幷殺之,至於婦女,竝被殲滅,唯十餘歲兒女獨全,其計譎矣。假使閭延判官李宗孝率軍二三百而去,其所獲當不下於此矣。後日邊將如此之事將多矣,其可盡賞乎?』予問曰:『此議,誰之言也?』忠曰:『右議政之言。』予使忠詰之曰:『去癸丑歲之北征也,正兵一萬五千。其時大臣皆謂:「此事,難如升天。雖無所獲,全軍而還足矣。越江之時,賊人侵掠,亦可畏也。」今蕆以七千之卒討之,所獲六十餘人,全師而還,昨日大臣致賀,今反以爲:「閭延判官李宗孝率軍二三百而去,所獲當不下於此矣。」昔癸丑年一萬五千之卒之行也,何故難之甚耶?今七千之卒之還也,何故易之甚耶?若云易也,則平安一道之事,爲無憂矣。』閈曰:『臣謂大軍入彼境後,分軍授宗孝而行,必有如此所獲也,非謂宗孝獨將二三百之卒,越江深入彼境也。』大抵聞宦者之言而疑大臣,固不當矣。然雖小臣,臨死生尙不可變辭,況以儀刑百僚之大臣,變易辭說,大臣之體不如是矣。黃喜、申槪亦聽其言,汝等往問曰:『右議政言:「李宗孝率軍二三百而去。」謂獨將二三百越入彼境乎?大軍深入後,分軍授宗孝乎?議論之際,相與唯諾,固無害矣。毋避嫌,明言其狀。』」引孫等往問之,喜對曰:「蕆之不足賞功,臣等共議之矣。其言宗孝率二三百而去者,閈不與臣等議而遽言之,故不知其原情矣。然言勢則似乎宗孝獨將越江也。及上之詰問也,臣難對而囁嚅,閈又不與臣等議而遽曰:『大軍入彼境後,分軍授宗孝也。非謂宗孝獨將越江也。』」申槪曰:「閈之所言,臣不知其原情矣。語勢則似乎宗孝將越江也。」大槪與喜之所言不異。上曰:「閈,予之至親,言語擧止,皆可觀也,然多言當罷職事。向者金宗瑞之請討嫌眞也,閈乃曰:『宗瑞必料上止之耳。』此豈大臣之言乎?聖人云:『不逆詐。』何必逆料人未然之情乎?雖不知事之首尾,成功之後,何必疑唐人之見殺乎?當小事,卽變辭以窺免己過,非大臣之體。」遂傳旨曰: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入討婆猪賊,令大臣議功。右議政盧閈啓云:「此不足賞也。蕆之所討,不過一二農幕而已,何功之有?後日邊將如此之事不難矣。儻使閭延判官李宗孝率軍二三百而去,所獲當不下於此矣。」予詰之曰:「去癸丑歲之征婆猪也,正軍一萬五千,其時諸大臣皆以爲:『甚難,雖無所獲,全師而還足矣。越江之時,彼賊侵犯,亦可畏也。』今蕆以七千之卒討之,所獲六十餘口,全軍而還,昨日大臣皆致賀,且曰:『全師而還,甚可喜也。』而今反以爲:『李宗孝率軍二三百而去,所獲當不下於此矣。』,則一萬五千之卒之行也,何懼之甚耶?七千之卒之還也,何喜之甚耶?何前後之議相懸絶若是耶?今若以爲易也,則平安一道之事,可無憂矣。」閈卽變辭云:「臣謂大軍入彼境後,分軍二三百,授宗孝而行,必有如此之所獲矣。非謂宗孝獨將二三百卒,越江深入彼境也。」然今之征也,宗孝留在閭延,閈遽云:「入彼境,分軍授宗孝。」其變辭明矣。雖小臣,臨死生尙不可變辭,閈以儀刑百僚之大臣,當小事,窺免己過,矯飾言辭,有違大臣之體,其罷職事。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

兵家非惟尙其正直,不得已兼用奇術。古之將軍,有赦囚徒,得其效力者,囚徒亦有自募效力,以贖其身者,如漢高帝之征英布、李廣利之擊貳師,赦死囚,令從軍是已。今討婆猪江以後,賊人動靜,不可不知,犯十惡者,固不可赦,其餘道內死囚,擇知路勇略者數人,令越江而入,晝隱山林,乘夜潛行,探候賊人巢穴,以贖其罪,則庶可知賊勢矣。密度可否以啓。

至是,蕆啓:「囚知彼境山川道路者蓋寡,且愁許城,雖沿邊,體探之人,亦所未見。若令死囚妄入彼境,必見擒獲,不可不慮。今當雪深葉脫,隱密往來爲難,待來夏草茂,擇遣謹愼之人,秘密體探,庶合事宜。」

10月18日[编辑]

○甲戌,受常參,經筵。司諫院右正言李禮孫啓曰:「盧閈以一國首相,窺免己罪,變辭以對,請下有司鞫之。」上曰:「大臣罷免,非細事,復何推問?」

○司諫院上疏曰:

賞罰,人主之大典;正直,人臣之大節。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古今通義也。今李蕆往討野人,捷書馳聞,盧閈與諸大臣同辭稱賀,及其議功之日,啓云:「李蕆之功,不足賞也。」前後之辭,若是相反,已爲不直。及殿下以前後師衆之多少、喜懼之相反,駁問其由,閈窺免己罪,又變其辭,不以實對,其爲姦詐不直,莫此爲甚,只罷其職,不置於法,臣等竊恐閈以當國大臣,飾詐欺天,而罷閑私第,保其爵命,則不唯有乖於賞罰之典,人臣懷詐之徒,無所懲戒矣。伏望下有司按律科罪,以戒後來。

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臺諫,人主耳目之官也。自古迄今居是官者,豈盡得其人,所言豈皆合理乎?然人主所以優容以待者,使之養銳氣,得盡所蘊也。今持平李寧商扈從講武,親見讓寧大臣禔無謹飭之狀,意不自安,欲啓未得,遂劾大君,事雖失當,然究其心,則欲盡其職而已,非有他也。臣等欲請就職,深畏聖鑑,囁嚅未敢者累日矣。有懷必達,臣子之情,終不自默,敢將卑抱,仰瀆天聰,伏望聖裁,以勵士氣。

上卽命就職。

○御筵。講《詩》《祈父什》至呂氏之說,上曰:「先儒諸說中呂氏之說最親切,其所得異於諸子乎?朱文公與爲同志友,必是名儒也。文公嘗論張敬夫之學而謂:『呂氏則學問有餘,而心氣偏固。』此二子,孰優乎?予嘗竊謂敬夫學有餘,呂氏文有餘。」權採、金鑌對曰:「然。」上讀至占夢之說曰:「古人以夢先知吉凶,若常人之夢,皆因所見,或所思,或所爲之事,或左右所爲之事,亦或有無因而夢者,乃常事而無應驗者也。先儒亦云:『後世,常人之夢無常,不可取信,固難占應,然其中亦時有應驗者。』予亦嘗試之矣。夢之一二年或十餘年而有驗,固有理也。」

10月19日[编辑]

○乙亥,受常參,視事。初,術士崔揚善上書曰:「獻陵西山外主山,來脈低微,又有大路,人馬通行,大有害於陵室,宜塞此路,以成主山之脈。」上命河演等,遍考諸書,定其通塞可否以啓。演等據地理書有陵之西南有大路者無妨,又有絶大路者人多病之語以爲:「此路無害於陵寢,且不可塞絶大路。」或有言曰:「於主山來脈低微處起山,虛其中,上以成主山脈,下以通大路,則兩便。」議論未決,至是,上謂河演曰:「此獻陵西嶺穿峴防塞利害之議,何所據歟?」演援引地理諸書啓曰:「臣謂此路雖有之,固無害於陵室,不必防塞。」上曰:「在陵西無害之義則已審矣,陵之西方無路之害,且絶大路不可之說,亦有之乎?」演對曰:「一書有絶大路者人多病,而未見其陵西大路有無之論。」上曰:「陰陽風水之學,非聖賢所言,予固不信也。然昔周公營洛,相其地理,卜其吉凶,後世龜法不傳,朱文公亦曰:『從俗擇地可也。』然則古人亦未嘗不用其法,況奉安君父之心,無一毫之欠,可以盡矣。今此大路絶獻陵主山來脈,似有害焉。其於地理書,果有陵西不可無大路及不可絶大路等之語則可矣。今旣無是兩語,而獨以無妨之,開路於主山來脈,無乃不可乎?若崔揚善,性本麤率,意料誕妄,其所自說,不足深信,然豈皆臆說?亦依古文而言之耳。且往年以濟生院基爲都邑明堂,予使人相其山勢,大臣有謂我崇信術士之說者。崔揚善、李陽達、高仲安等所說有異,或吉或凶,言甚紛紜,故置而不用。如有民弊,或勢有所不得爲,則固不可也,其無大故,而先王陵室,小有不利,則於臣子爲君父之心,有所未安,今塞此路何如?卿更考古文,酌其時宜以啓。」

○御經筵。

○司憲持平李寧商上言曰:

臣前日以淺見薄識,料事失宜,遽致動念,罪當萬死,殿下以乾坤之量,特命放赦,復還職事。臣反覆思之,意有未安,敢昧死以聞。臣聞患之生也無窮,而莫不始於微;變之來也無窮,而莫不由其漸,其慮患備變之要,只在防微杜漸而已矣。昔淮南王長爲不道,文帝不早禁防,終未遂其友愛,是一龜鑑也。讓寧大君禔得罪宗社,太宗炳於幾先,雖以父子之情,斷以大義,放置于外,至於族親,亦禁私通,其慮患備變之意,至深切矣。殿下顧以友愛之篤,許令京外接見,恩至渥也。爲禔之計,誠宜恐懼自省,小心謹守,安享富貴而已。慮不出此,與其衆子張弓發矢,從獸逐禽,或東或西,靡所不至,其爲狂妄極矣。若此狂妄,不早禁防,臣恐不得保安也。終不保安,則殿下悔將奚及?伏望殿下使禔收其弓矢,禁其馳驅,法古人防微杜漸之意,幸甚。

上覽之,卽命義禁府鞫之。敎曰:「昔讓寧大君得罪於太宗者,以一己所行不德,不遵敎令,不堪繼統,故廢斥于外。慮其年少氣驕,爲憸人所誤,不能保全,故禁其交通,不得他適,庶幾自艾自新耳,初非父子君臣之間潛懷不道,而有猜嫌之罪也。故太宗雖嚴加禁防,後來歲時伏臘,願欲入覲,則憐而許之,入來者數矣。自予卽位以後,讓寧年齡旣長,氣習漸革,則兄弟友愛之情,源源相見,天理人情之所不能已。故時時遣人迎見,則臺諫大臣等例以爲大事,輒進封章,爭言不可,予厭其泥執不移,故讓寧之事,勿令入啓,然後言者稍息。近日講武之時,予命讓寧隨駕,又賜弓矢,許其射獵,其隨駕射獵,皆承予命也。若予命隨駕而讓寧不從,予命射獵而讓寧不肯,則讓寧反爲驕橫,不奉命令矣,於理當乎?且讓寧諸子,皆以宗親,隨例隨駕,初非爲讓寧而行也。且自古人君威權去己,無可奈何則已矣,不然則雖有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皆當進諫於君,安有不諫於君,而反劾所用之人乎?今寧商不親言於予,而遽劾讓寧,其妄度失次,亦甚矣。故命下義禁府,使自悔悟,未幾特命放出,且還治事。承命之日,遽卽上書,心懷忿恨,略無悛悔之意,至以淮南厲王之事比之,辭甚悖慢,未知淮南之事同於讓寧乎。且以職在言官而上書,則當與同僚共議而陳請矣。若曰出於己見而獨奏,則前此讓寧之隨駕及出入京中久矣,何不言於其時,而今日見責於予,而後懷忿敢言歟?優待諫臣,廣開言路,雖曰人君之德,如此不識事體,强執己見,忤狠不恭之罪,不可不鞫。」

○傳旨禮曹:

謂之方物者,以其方土産出之物也,令其界工匠用其地所産,製造以進可矣。近聞各道監司、都節制使每年三大朝會及講武行幸進上之物,或多備其直,貿易于京,或請京中工匠,多給其價,製造進上,有違方物之意,弊亦不小。今後各道方物,不論精麤,令本道工匠製造進上,永爲恒式。

○領中樞崔閏德啓曰:「今義禁府所囚野人巨兒帖哈,不宜急治其罪。昔王太祖征百濟,得甄萱爲前鋒,故得知神劒、龍劒之所在,而直搗中軍,以致勝戰,今將有事於北方,宜存此人。」上曰:「卿言是矣。」

10月20日[编辑]

○丙子,受常參,經筵。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獻北征所虜男女及投化出來童山等三名。

○咸吉道巡檢使沈道源築慶源、慶興城而還。慶源城周回千七百五十五尺,慶興城周二千一百八十六尺。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

今見卿之上言,爲母請行禫事,欲盡其孝,辭語懇切,已悉卿之美意。然野人反側不常,況聞今年胡地凶歉,倍於曩昔,雖曰:「冬月,胡馬羸憊,積雪塞路,不能爲患。」其爲鼠竊,不可保也。卿欲爲母盡孝,予亦久不見卿,若有一月之行,則庶盡君臣母子之情,今予不忍不允其請矣。然患出於所忽,變生於不虞。北門數萬蒼生之命,已寄卿之一身,行止豈可輕易?姑除行禫之請,益展安邊之策,以副予意。

10月21日[编辑]

○丁丑,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指揮厚伊等九人,斡朶里千戶童所古等來獻土宜。

○御經筵。

○傳旨戶曹:

去丙辰,京畿、忠淸、慶尙、全羅四道,竝罹旱荒之災,水田尤不實,是非農民播種愆期耘耨不勤之所致。若盡徵所貸穀種,實爲憐愍,其量減所貸之半或三分之一,以慰民生。義倉,本爲賑濟而設,不可耗減,其減收之數,悉以軍資移充。

○義禁府啓持平李寧商之罪,命只收告身。

10月22日[编辑]

○戊寅,幸東郊,觀放鷹。

10月23日[编辑]

○己卯,御經筵。講至朱文公矯舊說之非曰:「文公固非後人所可得而議者也。然矯失之語,或有可疑處,且其自爲說者,亦有可疑處,朱子之門人,亦有不取師說者,雖朱子之說,疑亦不可盡信也。」承旨權採對曰:「饒氏往往立爲異論。」上曰:「願爲朱子之忠臣者是也。」

○掌令崔虎生啓曰:「李寧商雖曰處事失宜,原其心,則不過欲盡其職而已,今乃盡收職牒,臣等竊謂過重。」上詰問曰:「前日李寧商,若不見囚而還,則汝等亦以讓寧事上書言之耶?」虎生惶懼莫敢對,乃目承旨李堅基曰:「何以對之?」微笑良久不言,堅基亦笑而指導之。虎生啓曰:「來告本府,而事有未便,則雖不上書,亦以言啓請矣。」上曰:「假令寧商旣罷,亦可言讓寧事歟?」虎生對曰:「今其敢言者,以在言職耳,若免則不得言矣。然寧商之心,臣所未知,臣非以寧商爲是,但言事受罪,則恐後來言路塞矣。」上曰:「讓寧隨駕之事,皆承予命也,而寧商遽劾之,又不與同僚議之,而於辭職之際,更言讓寧之事,是皆失錯。且其言辭不恭,故予欲命臺諫同鞫,第以非自己之事而止之,只收職牒,猶以爲輕,不意若等反以爲重。」

○刑曹啓:「晋州囚奴仇萬殺人,按律當斬。」從之。

○司憲府啓:「前知博川郡事康理奸隣邑官婢,率置任所,姿行其欲。又贈以官物,多行不義,甚爲無恥,不可不懲,宜按律科罪。」從之,特除刺字。

10月24日[编辑]

○庚辰,御經筵。

○傳旨議政府:

今政府三議政有故則贊成不得署事,故衆務停廢,誠爲未便。昔宋承唐制,置宰相二人,或置三人,其參知政事副宰相毗大政參庶務,而不押班,不知印,不與奏事,不升政事堂,其後詔宰相與參政輪班知印,同升政事堂。今可依此制,議政二人以上則贊成毋得押班知印,議政只一人則議政有故日,贊成得押班知印署事,以爲恒式。

○議政府啓:「大抵設官,一司內官高者小,官卑者多。前此議政府署事時,領議政一,左右議政各一,贊成、參贊、知事、參知各二。自六曹分掌直啓以後,革贊成一及知事、參知,令本府復署事,而贊成以下之數,與三議政之數相同,有違官制。且議政稱左右,而贊成以下,不稱左右未便。乞加設贊成一,贊成以下,亦稱左右。」

從之。

○以申槪爲議政府左贊成,李孟畇右贊成、兼判吏曹事,趙啓生左參贊,崔士康右參贊,李皎知敦寧府事,李孝仁戶曹參判,金孟誠刑曹參判,柳季聞漢城府尹,李樺、高得宗、朴廷信、都大平、趙瑞康僉知中樞院事,徐省左司諫,任從善右司諫,裵杠右獻納,權自弘司憲持平,金世敏判忠州牧事,李震判江界府事,洪師錫判閭延府事。李震、洪師錫、李樺、都大平、朴廷信以從李蕆討滿住功,皆陞資。震、師錫各仍判本邑;樺、大平以上護軍,陞僉知中樞;廷信以朔州府事,陞僉知中樞,仍本邑。其他軍士,一等超二資,二等超一資,三等陞資,東西班摠五百餘人。鄕吏,一等給功牌免役至子孫,二等給功牌免役,三等免二年役;公私賤口,一等免役,許爲補充軍,二等賞緜布十匹,三等賞緜布五匹。

10月25日[编辑]

○辛巳,視事,經筵。

○刑曹啓:「全州囚船軍趙穎吉殺人,按律當斬。」從之。

10月26日[编辑]

○壬午,御勤政殿受朝。

○御經筵。

○司憲府上疏曰:

士大夫以節義自持,則廉恥之風行;以利欲自營,則貪鄙之俗興,其轉移之機,誠不可不謹也。伏覩宣德五年敎旨:「古之當官者,至有拔園葵去織婦,其不苟取民,從可知矣。本國士大夫,旣有獲,又受土田,家産不爲不足,雖處散地,足以仰事俯育。況見任各品,皆有俸祿,猶爲不足,請托守令,代納貢物,倍數取民,恬不爲愧,無異工商。今後守令聽時散各品之請,代納貢物者,論以敎旨不從,其代納者,坐贓抵罪,不復敍用。」大小臣僚瞭然共知,敬服聖上激勵士節之美意,丕變之風,將於是可期。李韞曾爲繕工監正,其司所納連山官材木,潛隱代納。又囑該吏,勿考烙印有無,最先納之,其貪利忘義亂法行私之罪至矣。平生立身,無復望焉,幸緣其兄得參軍功,報功之擧,宜所當施。然判事之任,一司之首,衆僚所仰,職位匪輕,豈以寡廉鮮恥之人冒居是職哉?中外得聞是命,則貪贓之吏,相與自賀,不復畏忌,敢有希求之望,使良法美意將不久行,誠非細故也。臣等玆將韞不宜東班之任,仰瀆天聽,未蒙兪允,不勝憾焉。今更煩達,兢惶悉深,反復思之,意不自已,以爲移差西班,則立法之意存,而報功之典行,庶可兩全,伏望睿裁,以勵節士。

上曰:「姑留此狀,吾將從之矣。」

○前同知摠制朴芷卒。

10月27日[编辑]

○癸未,御經筵。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以覲母承召而來,御思政殿引見,自辰初至日昃而罷。

○議政府啓:「舍人勤勞,倍於六曹郞廳,乞依六曹郞廳例,待滿三十朔改品。」從之。

○刑曹啓:「康翎囚朴永春、靈光囚金得南等殺人,律該斬。」從之。

10月28日[编辑]

○甲申,御經筵。

10月29日[编辑]

○乙酉,幸慕華館,觀射毛毬,賜中多者劍各一。

○咸吉道都節制使營舍火。上聞之,賜金宗瑞襦衣一襲及笠靴,命除謝恩。

10月30日[编辑]

○丙戌,以李韞爲上護軍。

○刑曹啓:「羅州囚叔通、典獄囚仲富等殺人,律該斬。」從之。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亥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遣親左衛門等,宗彦七遣所翁要求等,來獻土宜。愁濱江住南訥兀狄哈豆羅大、愁州住兀良哈李洪所老等來獻土宜。上引見豆羅大於殿內曰:「汝爲國家誠心來朝,予乃嘉之。」豆羅大對曰:「願終身歸順耳。」上曰:「汝意好。」豆羅大又啓曰:「父及叔阿郞哈等謂我云:『汝先朝見而好還,則吾輩亦將朝見。』」上曰:「已悉汝意。」

○御思政殿,賜宴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及其軍官,宗親駙馬及諸承旨侍宴。

11月2日[编辑]

○戊子,視事,經筵。

○命世子往慕華館,觀射毛毬。

11月3日[编辑]

○己丑,御經筵。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婆猪江野人屯聚近境,專蒙本國恩德,以遂生利,曾與江界地面人民互相交結往來,許多年矣。擄掠上國軍丁,以爲奴僕,其苦而逃來者,送還上國。野人因此含恨,無故侵我邊鄙,殺虜人畜,至於懷中小兒,棄置雪上,肆惡不悛,故於癸丑歲,命將討罪,掃蕩窟穴,虜妻子,凱歌以還。予意以謂彼亦人也,必自悔過納款矣。所獲妻子,優給衣食,委曲恤養,至於婦女,不混男子,待之以禮,旣而竝還本土,以示好生之仁。彼不改心悔過,肆虐愈毒,或連歲犯邊,或一歲再犯,殺虜邊民,罪惡貫盈。去九月,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率道內士卒,往征窟穴,斬首俘虜,幷七十餘口。如此再擧討罪者,釁自彼起,非我國好用兵也。彼人儻悔前惡,或酋長親來,或遣子弟侍衛,誠心歸附,則我待之如舊,接之以禮,暫不追咎矣。如此則非獨我邊境之民安枕也,彼野人亦安心樂業,永奠厥居,視肝腦塗地之苦,豈不萬萬有利於彼哉?若不欲附居於平安道地面,則移居阿木何等處,如凡察、都兒溫、甫兒罕例歸順,亦可矣。近境住居斡朶里兀良哈,或昏媾,或交親於婆猪江野人者多矣。卿旁求招來,暗以自意,因便說諭,勿露國家旨意,傳傳自達於滿住之耳,是亦兵家之一奇也。李蕆亦陳此計。

11月4日[编辑]

○庚寅,幸東郊,觀放鷹

○初,廣州人部令朴苟以妻李氏之婢徐加伊爲妾,生四女。苟臨歿,李承意皆給券放役,及歿,李與其三女欲還奪其券,歐殺徐加伊。徐加伊母主加伊,李氏父自文放役婢也。訴李氏于官,至是刑曹啓:「孚加伊,李氏之婢也,而告李氏,是以婢而告其主也,固宜勿受,而處以重罪。然李氏,夫生則順意而放役,夫歿則欲役夫之骨肉,箠撻夫妾,至於殞命,有違婦道。又其女子之欲役骨肉,歐殺父妾,則尤係綱常,法當抵罪。以此二端,按法科罪,孚加伊告主之罪,則律當杖一百,徒三年。《續》《刑典》:『奴婢告家長者,勿受處絞。』《續典》、謄錄:『放役奴婢告舊主者,勿受,杖一百徒三年。』李氏歐殺徐加伊之罪,則奴婢有罪,其家長不告官司而毆殺者,杖一百;無罪而殺者,杖六十徒一年。其女子之欲取放役文券之罪則凡違父母敎令者,杖一百。」上令議政府諸曹同議。參贊趙啓生議曰:「孚加伊雖是李氏父放役之婢,徐加伊則李氏之婢也,不可不論以本主,宜依謄錄告舊主條治罪。」贊成李孟畇等議曰:「孚加伊,當依告舊家長之法論罪,然母子迫切之情,有可恤也。又李氏不從夫命,其女子欲役父妾之産,亦有不順之罪,然以孚加伊之告而論其罪,則是受奴婢之告主也,不論李氏與女子之罪,而獨論孚加伊,亦爲不可。今竝勿論,只將徐加伊所生,依《六典》處置。」吏曹判書河演議曰:「夫之妾産,非妻之所當役使,李氏侵逼夫妾,謀欲役使,其母孚加伊之告官,不得不爾,例當受治,況侵逼而至於殺乎?其婢嫁良夫,奴娶良妻所生,本主役使者,皆許狀告,謄錄所云告舊主,非指此也。宜治李氏之罪,以徐加伊所生屬補充軍。」左贊成申槪議曰:「孚加伊旣爲自文放役之婢,則自文之女,不當役使明矣。旣不當役,則例論奴婢,不受冤抑之訴,似爲不可。且以妻死其夫,女死其父,而敢易其命,以妻之逆夫、女之逆父,校諸放役之婢告其打殺不當役使之婢之罪,則妻女之罪,豈不重乎?殺奴婢,尙且有罪,況殺夫與父之妾之罪,係天地大義,而置之不論可乎?嫌其放役之婢之一罪而置二重罪,亦不可也。此事是非之論,不止一時,當垂後世不滅矣。乞令驗其放役文契,鞫李氏及女子打殺不當役使夫與父妾之罪,悉其情由終始,然後更議。」領議政黃喜議曰:「孚加伊之罪,當依奴婢告家長緦麻以上親之罪,李氏歐殺徐加伊之罪則擅殺奴婢者,令切隣里長隨卽陳告,已曾立法,其里正長在所當告,且其所在官守令,亦不得置而不問矣。待正長陳告推覈,則旣無奴婢告主之嫌而庶可兩全矣。」從申槪之議。

11月5日[编辑]

○辛卯,御經筵。

11月6日[编辑]

○壬辰,御勤政殿受朝。

○御經筵。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辭,上引見,賜衣一襲及靴。

○都鎭撫李順蒙、朴信生等領兵五百,獵于廣州,以習武事。

11月7日[编辑]

○癸巳,御經筵。

○慶尙道咸安縣新驛,改號巴水;泗川縣新驛,改號東溪。

○刑曹啓:「私賤犯罪者,決罪後,其身充水軍及徒流收贖不能自備者則徵於本主,深爲不可。今後上項私賤中,其可納贖者徵贖,其至貧不能者,聽許待豐年徵納,又其貧乏之甚,雖豐年不能贖者,徒流則依他例施行;身充水軍者,依準徒三年收贖例,限三年充水軍;本主自願收贖役使者,聽。」

從之。

11月8日[编辑]

○甲午,視事,經筵。

11月9日[编辑]

○乙未,御經筵。

○傳旨忠淸道監司鄭苯:

曾聞道內今年農事,雖不登稔,比前年之饑有間矣。以道內人民去今年往來京中買賣之事觀之,亦知今年猶愈於去年也。然前年則道內倉廩有遺穀,他道亦有可移之粟,以人力猶有救災之望,若今年則農事不實,人力救恤之望已絶,徐思之,憂慮不已。賴卿之力,已救前年垂死蒼生之命,今年農事,雖曰內浦等處十餘官水田不實,道內田穀盡穫,水田實處居多,卿之計料今年道內所出之穀,可備明年民食乎?酌兩年農事形止,明年民食足否與救恤之策,備悉磨勘啓達。

○傳旨刑曹:「今典獄疫氣大熾,其定醫救之。若其藥材,必待候證傳報,則稽緩無及,宜預受各種藥劑於惠民局,臨時量給,及期救療,毋令致死。」

11月10日[编辑]

○丙申,御經筵。禪敎宗所屬各寺田凡八千九十五結,命割八百一十結,六百結移屬別窰;一百四十結屬活人院;七十結屬歸厚所,以爲幹事僧衣纏供給之費。

11月11日[编辑]

○丁酉,上率群臣,行賀聖節如儀。

○安置野人巨兒帖哈及其妻子于江華府,令所在官給糧。巨兒帖哈,賊之魁首,屢侵我境者也。今又爲間諜而來,邊將誘而捕之,及致于京,訊其前後侵寇及其諜來之由,一一輸情,故不殺而安置。

○傳旨宗親府典籤司:

讓寧大君,依他宗親給皀隷。

○刑曹啓:「瓮津囚吳檢、金元萬强盜,律該斬。」從之。

11月12日[编辑]

○戊戌,御經筵。講《詩》《召旻》哲夫成城哲婦傾城章,上曰:「中國婦女識文字,故或參政事;宦者專權而誤國者,亦有之。吾東方則婦女不曉文字,故婦人參政,固無可疑,若宦者之亂政則可畏也。且婦人雖不參政,蠱惑君心,則人君聽其言而誤國,亦可慮也。」

○傳旨司憲府:

本府鞫人,必强鞫之,使輸情,然後已。間有羅織之事,故據鞫案,雖無可疑之事,予稍疑之,其體予意。

○司憲府啓:「溫水縣監林繼孫盜官物,據律當斬。」義禁府啓:「知杆城郡事安保海盜官物,據律當斬。」命皆減一等刺字。

11月13日[编辑]

○己亥,刑曹啓:「靈光人韓上左殺人,律該絞。」從之。

11月14日[编辑]

○庚子,視事。司憲執義李吉培啓:「知杆城郡事安保海以犯罪時價計贓,罪當斬,命減一等,有違於法,而貪吏無懲惡之由。」上曰:「其犯處時價,與隣鄕頓殊,且所竊皆細瑣之物。如以其物貿其錢文,恐未滿四十貫,旣有可疑,則罪疑惟輕,亦古之法也。」

○御經筵。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聞紀綱,治國之大法;廉恥,爲臣之大節。紀綱不立,廉恥不行,則治曷由善?是故賈誼嘗引管子之說,爲漢文而誦之,其意深矣。蓋四履之廣、兆民之衆,立紀綱以持之,明賞罰以齊之,然後人人各自矜飭,交相勸勉,臧否以別,體統不紊,禮義之風、廉恥之俗興。惟我國家紀綱非不嚴,賞罰非不明,近年以來,士大夫之間,廉恥道喪,貪墨滋甚,至于典郡吏,肆欲無忌,坐視府庫,如己私藏,物無巨細,運致其家,稔惡之極,一朝彰露,干邦憲被侮笑者,相繼不絶;隱伏未著者,亦或有之。當今盛治之日,顧有如是之習,寧不浩嘆哉?矧是保海入己贓數,百有十九貫矣。死有餘辜,旣伏其罪,三覆方下,姦猾摧心,贓吏破膽,轉移之機,正在此擧,俄有更計贓數之命。臣等以爲死不復生,刑不復續,詳加熟慮,有以見聖上好生之仁、不忍之政矣。然禮義所以化君子,刑戮所以治小人,使其知過能改,則小懲大戒,小人之福也。其或至於長惡不悛,則刑故無小,聖人之所不已也。今之守令,敬承分憂,出宰百里,其任重矣。陛辭之日,引見于內,天語丁寧,待遇至矣。于以到任,則十室之邑,皆有君民之禮、口腹之養、妻子之奉,以至任所,無所不敷,聖恩溥博,尊榮踰分,誠宜悚然畏懼,仰體聖心,導宣惠澤,俯察民隱,講求利病,興滯補弊之是急,若未暇也。念不在此,貪利忘義,靡所不爲,其閭巷窮民迫於飢寒而竊物者,何足怪乎?且貪汚亂政,虐民瘝官者,事端未形,尙欲摘發而痛治之,況保海法無可恕,情無可恤?遠近聞之,莫不唾詈,皆曰:「可殺。」又據犯處時價,估計定罪,載在律文,行之已久,非臣等之私智也,何至保海而幷考隣官上中下時價而輕減其罪乎?臣等竊惟匹夫之死生,似不關於世道,可以關世道之升降,賞一人而千萬人勸,罰一人而千萬人懼,一乘其機,則有頑廉懦立之風;一失其機,則有去義懷利之俗,勸懲之效,捷於影響,可不懼歟!古人云:「治而不嚴,不若不治之爲愈。」又曰:「旣知之而復赦之,則姦臣安所懲乎?」此其可戒者也。中外贓吏得聞末減之命,則鼓舞相賀,無復畏忌,益縱其欲,將不復制矣。然則何異於止水而不塞其源,禁焚而救以升龠之波乎?臣等所以敢冒天威,屢請不已者,欲去貪鄙之俗,期臻廉正之風而已。願留三思,斷以大義,依律施行。

不允。後憲府更啓曰:「保海之罪,法當斬,今旣宥,乞於狀末,判以減等之意,以示於衆。」乃從之,判曰:「已曾決罪流配,不須更論。」

11月15日[编辑]

○辛丑,御經筵。

11月16日[编辑]

○壬寅,上率群臣,望闕賀冬至如儀。

○御勤政殿受朝賀。議政府進表裏鞍馬,各道進箋及方物。宗貞盛所遣三郞兵衛等八人及兀良哈千戶馬波羅等獻土宜。

○御思政殿宴宗親。

11月17日[编辑]

○癸卯,御經筵。

○議政府啓:「改定府堂上實案提調,領議政宗廟署、奉常寺,左議政文昭殿、承文院、仁壽府,右議政丞文院、司宰監,左贊成內資,右贊成內贍,左參贊典農寺,右參贊禮賓寺。前此,右議政實案軍資監,今後受點施行。」從之。

○夜,鵂鶹鳴于勤政殿上,行解怪祭。

○義禁府啓:「梁毛知强盜,律該斬。」從之。

11月18日[编辑]

○甲辰,御經筵。

11月19日[编辑]

○乙巳,御經筵,講《詩》畢。

○平安道都節制使據三和縣貴林串千戶金義德呈馳啓:「今十一月十三日,倭船五十餘隻,始出於黃海道椒島,向德島之北,又百餘隻見於曹鴨島。」卽傳旨平安道監司:

義德所見船一百五十餘隻一時同見者幾人?海中禽獸見形於波浪間,則遠處看望之人,疑以爲船隻者有之,雖是海中禽獸,非時見形,亦非祥瑞之兆。衆人有言渤海有海市,非獨渤海,本國海中,亦皆有之。去己亥年間,成達生爲黃海道助戰節制使時,望海中船隻,以爲倭船,未幾化爲樓閣,多般作形,然後乃知海市;田時貴爲慶源節制使時,望海市以爲賊兵,因此構釁相戰。今義德所望船隻,亦意海市之類,然以所報觀之,卯時辰時分,三運懸帆向身彌島,則亦非海市禽獸之類。右船去留指向,更悉訪問以啓。

11月20日[编辑]

○丙午,御經筵。始講《春秋》,謂經筵官曰:「爾等詳聽之。安保海贓罪,入己錢糧數少,率以雜物幷計,折以盜處時價,贓物乃過百數。然京市市準輕重,猶未能得中,況外方價直,其能合宜乎?且以其時隣官市準計之,則贓不滿,以此疑之。又本國所謂錢帛者,緜布正布是已。保海盜此物數少,幷計雜物,亦爲可疑。此人非功臣有議之人,自有生理,予特減死。近日憲府論:『贓滿者,無因末減,無以懲後。』此議則是。」又曰:「近日多犯贓者,宜痛懲之。是則未然。」因謂都承旨辛引孫曰:「爾其熟議于政府六曹,若皆以爲當死,則何敢獨執乎?且林繼孫者,入己正贓多,情重於保海,然幷計與人之物,其贓乃滿,是又可疑。國家承前朝之習,外方官吏賄賂權貴,雖有節行者,公然受之,所贈之物,不過皮物而已。若夫貨布與米則絶無之矣,至若食物則尤爲公然受之。然此,法制未嚴之時也。近來痛禁,而繼孫以民膏血爲一己之私與,罪誠大矣,但予卽位以來,幷計贈他之物抵死者無之,竝將此人之事,熟議之。前者減死之論,非定計也,知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曾降傳旨,道內各官及新設四邑,如有修擧可行之事,勿慮煩瑣,悉皆啓達。今也嚴自治來言:「慶源、會寧樂器,皆甚殘缺。」是乃北門重鎭,彼人來往初面之地,不可如此凋殘,故卽命工造之,將欲下送。若非自治親見,則此樂器一事,亦應終不言之矣。且聞新設慶興郡,凡百施爲,皆甚虛疎,亦不啓營建之事,甚非予之所望也。上項慶興建立之事及道內各官可行事件,更考前降傳旨,不憚煩瑣,隨卽啓達。

11月21日[编辑]

○丁未,都承旨辛引孫往議政府,與政府六曹議保海罪,金孝誠曰:「宜依律施行。」黃喜等曰:「入己之物,本皆微薄,犯處時價過輕,易至贓滿,不可强論斬刑,且已決罪刺字,不可更論科罪。」啓,從黃喜等議。又議林繼孫罪,金孝誠曰:「依律文施行。」河演等議曰:「與他之物,旣於保海不計,獨於繼孫論之,不可也。雖移國庫之物於私庫,若明白交付,則不可論以監守自盜,只從入己贓論斷何如?」啓,從河演等議。

11月22日[编辑]

○戊申,御經筵。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昔聞張使臣之言,曰:「北方野人地面有老蛇食千萬人,人血在蛇腸中堅凝爲石。有大鳥,其名鸛鳥,捕其蛇食之,遺其石於巢,北人尋其巢得之,磨而飮之,可治百病及療折傷。或有獻於朝廷,天子甚貴之。」後判書申商回自京師,道所聞之言,與張使臣言正同。今巨兒帖哈,與其妻孥安置於江華,押送通事還京,巨兒帖哈妻囑之曰:「吾有祖父相傳萬人血石。前日姪古兒都哈得病請乞,故送之,因迫不及還推,幸爲我言於古兒都哈而還之。」通事以此言來啓,然後始知萬人血石與前所聞相合,故取其石視之,色靑黑如磁石,體如栗大,和水磨之,色微紅黑。予欲廣加訪問,使金陟私問於馬波羅,馬波羅頗詳言之。其言曰:「北方韃靼地面無樹木之處,大鳥掘地作巢,常産二卵,間有性悍能字育者生三卵。性鷙悍,故能捕萬人蛇而食之,産卵時,幷産蛇腸之石,其石入巢中地下一三尺許,有智識者尋三卵之巢,掘而得之。此石至貴,不易得焉。」已而,金陟出其石示之,波羅見而擊節驚嘆曰:「此眞萬人血石也。汝於何處得之?此石色有靑黑者爲上,有紅而微黃者爲次。北人三四十家,必有一家藏之,馬自和亦有之,如此靑黑色者甚鮮。」卽令磨之曰:「吾不飮,汝何信吾言乎?且吾有病當飮。」卽飮半鉢。金陟以馬波羅之言啓。予又召馬邊者而問之,馬邊者曰:「雖未知其詳,亦嘗聞其大槪。此萬人血石,北人鄕語云毛水月下,臣叔父馬自和有之,人有病者來請,則磨飮之。吾家亦有其石,本大,常磨之,故漸小,比今失之矣。」此事雖似誕妄,前後諸人之言相合,亦或有其理而諺傳矣,但未知其詳,疑之。其言北方有無樹木之地而鳥拙地作巢,一疑也。其曰大鳥卽鸛鳥與否,亦未可信,且鷙鳥非一,安知非如夭鵝鷹鷲之類乎?二疑也。且本國人謂蛇食人者,如水蛇得人嚙兩目瞳子與肛腸耳。今北方之蛇,未知水陸之蛇,亦未知食人之狀,三疑也。且一石果能治千百病乎?尤切於何病乎?服餌之術,但皆磨飮乎?皆未可知,四疑也。卿其細問於往來野人以啓。又昔聞龍角龍骨之事而疑之,今因萬人血石事更覺之。昔有使臣言:「野人得龍角,獻於天子,眞天下之寶。」且予嘗傳聞本國人任彦忠曾入奴兒干等處,親見龍之換骨處,其身體手足頭尾齒角,一如生龍行動之狀。其後向化大護軍朱嗔紫稱龍角而來獻之,又日本人稱不識名辟邪貴骨而來獻之,與朱嗔紫所獻相似,大槪如獐角而小,但獐角,其頭上植根淺露,而此角則入根處頗深,此其所以異也。此龍之換骨眞僞及龍角龍骨有無與用藥之處、服餌之法,竝訪以啓。然此萬人血石龍角等事,皆作卿之私問,不露國家爲問之意。

都節制使金宗瑞回啓:

萬人血石及龍角等事,問於野人之古老者,皆曰:「不知。」唯馬自和云:「北方大鳥産蛇腸之石,則固所未聞,但云戰亡流血之處,人血凝而爲石,在地中二三尺許。掘而得之,其石微黃而黑,磨而飮之,可療折傷與腹脹之病而已。開陽人築城時,得萬人血石,我乃購得之。」又言:「大鳥,非鸛也,乃俗稱汝而鳥也。雖多樹木處,必掘地而産卵,其中性鷙者産三卵。有三卵巢下掘地,則必有石,其石可以療胸腹病,故人若見三卵之巢,則掘地而求其石,然得之者甚鮮。」其後自和持贈萬人血石,臣以其石出示於向化人,皆曰:「藏此石者多矣,不甚貴也。」因而求之,則皆曰:「已失矣。」又問馬波羅,答曰:「大鳥非鸛,乃汝而也。能捕萬人蛇,則吾未的知,汝而鳥必掘地作巢。人見三卵之巢,則必掘地而求其石。」其說與金陟之對有異,波羅之言,亦未敢盡信。臣到山林獵時,累見汝而鳥掘地作巢之處,疑波羅、自和之說見是而發也。三卵之巢,臣未得見,然萬人血石與龍角之事,不可以一二人之言信之,亦不可以衆人之不知謂無是事也。姑進自和所贈之石,後更徐徐訪問以啓。

11月23日[编辑]

○己酉,御經筵。

11月24日[编辑]

○庚戌,視事,經筵。

○司憲府啓:「任敬前任洪川入己之贓,計四貫五百餘文,論以監守自盜,杖九十刺字。」從之,特除刺字。

○傳旨各道監司:

聞京外瘟疫興行,非命夭死者頗多,予甚惻然。今年各官閭閻瘟氣熾盛與否、人民更相傳染死亡形狀及今年病人之數,比往年孰多?略計以啓。其瘟疫救活則依《六典》內救活條件及連續行移救活藥方,隨證救活,俾無札瘥之患。

11月25日[编辑]

○辛亥,夜,鵂鶹鳴于勤政殿上,行解怪祭。

○平安道監司馳報:「椒鳥、德島等處現形倭船,更不見形,使人搜探,全無形迹。」

○奴婢推刷色啓:「各驛轉運急走奴婢,自都官典農移屬之後,連續逃散殆盡,乞令監司依各司奴婢例,推刷置籍。其生産物故之數,察訪驛丞遞代時,幷錄解由。」從之。

11月26日[编辑]

○壬子,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

○奴婢推刷色啓:「各司奴婢贖身者贖身後,其所贖奴婢,旋卽逃亡,是必姦惡之徒,旣免賤役,卽還招引。今後所贖奴婢逃亡者,贖身本主生存則卽令充立。」從之。

○議政府啓:「京外公私通用紙品過重,今後赴試生名紙,用擣鍊白奏紙;新除各品堂參紙、新監察及三館成衆官初謁名銜紙,用白色常奏紙。且各官所貢各司納表紙擣鍊紙擣錬白奏紙,除國用供計外,竝皆量減,代用白奏紙。

從之。於是長興庫減一年所納上品表紙五十三卷、中品表紙一百一十卷、上品擣鍊紙一百四十卷、中品擣鍊紙四百六十卷。

11月27日[编辑]

○癸丑,恭順公贈邑楸城,始立祠宇于廣平大君璵家,遣官致奠。其敎書曰:

恩旣篤於展親,禮莫重於立後。惟卿屬尊懿戚,不幸無嗣。念孤魂之奚托?諒予心之是惻。載稽古典,致贈邑號。乃以廣平大君璵爲後,仍立祠宇,以奉祀事,伻奠菲儀,庸示異數。慨英靈之如在,庶享祀於永世。

昭悼公贈邑五原,始立祠宇於錦城大君瑜家,遣官致奠。其敎書曰:

爲之後者,爲之子,古今通義也。惟卿聖祖遺體,王室懿親。不幸絶嗣,英靈無托。予甚惻然,載稽舊典,致贈邑號,乃以錦城大君瑜爲後。爰立祠堂,祗奉時奉時祀,伻奠菲薄,以慰英靈。歆此寵章,永享無疆之祀。

○禮曹啓:「琉球國往往來聘,而我國無通解其文者。請令中外搜訪通解琉球國文者,差司譯院訓導,令倭學生兼習。」從之。

11月28日[编辑]

○甲寅,還給前都節制使申孝昌原從功臣錄券。

11月29日[编辑]

○乙卯,利城縣監全强上言:

食者,民之天,所係甚重。我國東帶大山,東風則山西之穀不實,西風則山東之穀不實,禾穀不實,無歲無之,此民生之共患也。臣歲戊戌,受任交河,適稻之不實,倍於他年,而間有結實之稻,問其由於老農,皆曰:「稻有畏風者,有不畏風者,此專是稻種之致然也。」歲戊申,又任永興,其年之不實,亦如戊戌之歲,問諸老農,亦曰:「稻種致然。」臣卽欲上言,但未驗之而未敢耳。臣近年於農庄,擇播不畏風之稻而驗之,果如老農之言,他人之稻,雖或不實,臣之稻則皆實。若換此耐風稻而播種,則期至數年,自無不實之稻,庶爲民生之益。

傳旨諸道監司:

全强上言如此,宜換耐風稻種,姑令官家播種試驗,待秋收穫,具數以啓。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戊午朔,以秩爲高陽君,成達生知中樞院事,趙末生藝文館大提學,尹得洪同知中樞院事,朴信生漢城府尹,鄭宗誠判典農寺事,李壅司憲執義,成奉祖司憲掌令,鄭孝康司憲持平,金益生慶尙左道水軍處置使,張祐良判吉州牧使。宗誠,夢周之子也。久爲吏文訓導。承文院提調等啓:「宗誠以前銜,累年勤仕,敎訓生徒,頗有功績。且其父夢周以高麗忠臣,有功於名敎,我太宗嘉其節義,賜諡文忠,今殿下又命儒臣,書其行實,載在忠臣之圖,褒賞之典,可謂盛矣。然宗誠以名臣之子、可用之才,年踰六旬,今爲散秩,恐爲欠典。伏望不次擢用,以光史冊,以勵後人,益彰我朝褒奬節義之大度。」

故有是命。

○咸吉道慶興、慶源、會寧、鏡城子弟各二人,除司正、司勇職有差。前此,以土官拜京職者,例降一等,今特準本資除職,所以勸勵也。仍賜冠服鞍馬及史各一人。

12月2日[编辑]

○己未,議政府啓:「功臣子孫常時雜犯,悉令原免,然軍政不可不肅,故每値大閱講武,有犯軍令者,竝皆科罪,其平時犯軍令者,初再犯免罪附過,三犯罷職,已罷者雖當受職越一等,至四犯則隨所犯輕重科斷,所以重軍法也。但軍士外犯罪者,雖至三四,皆蒙恩宥,無所懲艾。乞令中外凡功臣之後犯罪者,論請蒙宥,隨卽置簿,移文吏、兵曹。初犯再犯三犯者,依上項施行;四犯者,依律施行。」

從之。

12月3日[编辑]

○庚申,視事。

12月4日[编辑]

○辛酉,受朝參。斡朶里千戶大愁等七人來獻土宜。

12月6日[编辑]

○癸亥,視事。

12月7日[编辑]

○甲子,傳旨議政府:

各道人民,近因歲凶,多糶義倉,未得還償,其守令不問貧富,欲一時畢徵,刻期督責,不無怨咨。除富饒人外貧窮各戶,量宜收納,務要存恤。

12月8日[编辑]

○乙丑,以玹爲壽春君,璭益峴君。以向化童理、童山爲副司正,理卽豆里不花,賜名理,二人皆征婆猪嚮導有勞者也。

12月9日[编辑]

○丙寅,桂陽君璔親迎中樞院使韓確之女,以韓氏爲旌善郡夫人。

○咸吉道洪原縣,新置敎導。

○議政府啓:「京畿、全羅道牧場數多,每道設監牧官一人。其牧場在處,兼監牧守令、萬戶、千戶,亦宜仍舊。」從之。

○命都承旨辛引孫,往議政府議事。

其一曰:「與鄭龍壽同時受罪者,皆還給告身,而獨龍壽以身死之故,未得還受,還給何如?且趙須於禮曹月講,以不赴學生徒,竝令考講,憲府覈奪職牒。其心行雖不肖,然勒於敎訓,且集賢殿諸儒,亦上疏請曰:『趙須雖無心行,然博通經書,可以敎誨後生,宜棄咎取長,還給職牒,仍委敎授之任。』集賢之儒,皆識理之士,而薦之如此,予謂須誠有才者也。欲還給職牒敍用,何如?」黃喜等議曰:「皆可。」

其一曰:「予聞今京外罪囚收贖,皆徵以錢,民不易辦,不無怨咨。予欲以錢布相半徵之,何如?」或議令納布三分之一,或議令納布二分之一。

其一曰:「忠淸道漕轉,每及歲前,故收領之時,民甚病焉。雖不納於歲前,可以頒祿乎?何以使忠淸之民休息乎?」喜等議云:「忠淸祿轉上納,自古爲難。奉使人因此見罷者頗多,今亦未知其可也。然姑停歲前上納,試其便否何如?」引孫回啓,命還給鄭龍壽、趙須職牒。

○傳旨刑曹:

錢之在民間者不多,今京外贖罪,悉徵以錢,民不易辦,不無怨咨。今後京外贖罪者,四分之一,許納以布。

於是刑曹啓:「以銅錢三百文準正布一匹,其緜布緜紬,竝從正布折價。」從之。

12月13日[编辑]

○庚午,幸昌德宮齋宿。

○平安道監司馳報:「本月十一日,野人三千餘騎寇碧潼,焚碧團木柵而還。知碧潼郡事辛晋保,與碧團副萬戶許惟剛率三百餘騎追之。」

12月14日[编辑]

○辛未,親行臘享于宗廟如儀。

○平安道監司馳報:「賊越江而還。辛晋保、許惟剛追及越江三十里之地,與賊相戰敗績,惟剛戰死,晋保收散軍登山,賊圍之,會知昌城郡事金自雍,與其昌州道副萬戶李效精率軍三百騎而至,賊解圍而去。」

12月15日[编辑]

○壬申,親祭文昭殿,設宴于內殿,賜宴享官于議政府。

○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爲將之道,非貴好戰,貴乎持重。若不料敵之强弱衆寡,徒欲決戰一時,萬一致敗,爲害不小。沿邊諸將深入彼土,孤軍遠追,雖有如漢家衛、霍之所爲,固非予之所望。彼賊之來,料度勝負,謹愼守禦。予以此意諭之者屢矣,而比來邊將往往不審諭意,不度勝負之勢,輕敵突出,追奔境外,以致敗績有如今之辛晋保者,其非予之所取。今後沿邊諸將,當賊來時,我有萬全之勢,則出奇應變,以示其威,如其衆寡不敵,彼雖挑戰,毋得輕出,以構邊禍。

○刑曹啓:「《大明律》獄囚脫監及反獄在逃條云:『若罪囚反獄在逃者,皆斬。』中外官吏未曉律文本意,自成黨恐刦,歐擊獄卒,情涉反獄,罪應斬者,以至窺免罪責,乘時潛隱,破獄逃出者,皆擬此律,遂致極刑,其監囚獄卒官吏等視逃囚遞減科罪,深爲未便。今後獄囚作黨恐刦、拒捕歐擊在逃者,用此律,其餘潛隱破獄逃出者,用越獄在逃律施行。

從之。」

○黃海道監司啓:「道內各官人民,自壬子年以來,勞瘵骨蒸顚狂咳嗽蹇濕等病,自相傳染,合室死亡,將來可慮。願遣名醫,令道內敎諭醫學生傳習救療。」命禮曹擇遣一醫。

12月16日[编辑]

○癸酉,遣兵曹正郞金文起于平安道,鞫問敗績事由。

○刑曹啓:「文化囚良女莫莊與奸夫禾三同謀殺本夫,請依律莫莊凌遲處死,禾三處斬。莫莊繫獄,又奸獄卒及同囚人有孕,待解胎百日後行刑。」從之。

12月17日[编辑]

○甲戌,視事。

○鴻山縣監李愼之、伊川縣監白維等辭,引見曰:「勸課農桑賑民之事,預先布置,還上出納,必以其時,務恤民生。」

○以元閔生爲中樞院副使,趙義僉知中樞院事,趙瑞康慶尙道觀察使。

○罷東宮行首,以忠義衛代其任。

12月18日[编辑]

○乙亥,設宴於康寧殿,賜宴宗親於思政殿。

12月19日[编辑]

○丙子,御勤政殿受朝。斡朶里童阿下大、童所老帖木兒等來獻馬。阿下大,凡察子也;所老帖木兒,於虛里子也。宗貞盛遣衛門大郞等二十一人,宗金遣六郞二郞等九人,源義遣又四郞等十五人,宗茂直遣兵衛四郞等六人,佐志胤遣藤次郞等七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上疏,以事干讓寧曾有勿啓之命不啓,久而乃啓,不允。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自古爲將之道,非必交鋒原野而決勝負之爲貴也。度彼我之衆寡,而我無萬全之勢,則堅壁淸野,使賊無所得,以沮後日侵陵之患可矣。昔參狼羌之寇,漢光武詔邊吏不拘以逗留法;劉武周之反,唐太宗令衆深壁高壘,以挫其鋒。此二君身經百戰之餘,而其策尙如此,其好戰之爲害,可知已。諸葛亮之與司馬懿對壘渭南也,亮雖辱以巾幗,而懿終不輕出,古今以爲:『亮欲速戰,懿故持重,其成敗至於如此。「亮爲間世之才也,終不利於司馬懿,其速戰之害,亦可知也。今忽剌溫、愁濱、波猪之賊,住居隣境,連歲犯邊,議者雖衆,其要不越乎曰攻曰守而已。然予深知守禦之利,當賊之來,堅壁淸野,累次有旨矣,而奉行者不體予意,趙明干之民,每被擄掠,辛晋保之輩,輕出致敗,其守之不能嚴也如此。昔李牧居鴈門郡,饗士卒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約曰:」寇至,卽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匈奴以爲怯,趙王怒,使他人代將,虜來每出戰,輒不利,所失亡多,趙王乃復强起牧爲將,牧如故約,邊士皆願一戰。於是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自是虜不敢犯邊,殆十餘年。其他固守之利、輕敵之害,不可勝紀。以是觀之,守邊之策,莫若謹烽火、行斥候,當賊來時,預先收保謹愼固守之爲愈也。若不料彼敵之强弱,以爲天下莫能當,徒欲決戰於一時如趙括之致敗,其害不小矣。故申明固守之策,條列于後,卿其諭邊將,體予至懷。

一,待夷狄之要,不過嚴備邊而已。漢、唐賢將禦寇之策,載在簡編,昭昭可考。以今日中國之事言之,韃靼犯境,直抵遼東城下,遼東守將以十萬之兵,不敢輕出與戰者,甚有見乎用兵之利害也。若我有萬勝之勢,彼有必敗之形,則門庭之寇,不可不制也。如辛晋保者,孤軍無救,追奔境外,雖有如漢家衛、霍之所爲,固所予之非望,況士卒死傷,蹀血原野,以受侮於夷狄乎?莫如謹守城堡,虜雖挑戰,毋得輕出,以待萬全之勢。

一,收保亦待夷狄之良策也。當寇之至,預輒收保淸野以待,使賊無所利,則險阻山川,累日驅馳,徒爲弊,足以沮豺狼他日之欲矣。我國家每當秋後,督令收穫,竝皆收保,則令非不嚴也;彼每當侵掠之時,同類者預告,則我非不知侵掠之期也。然去年之於慶源,被殺虜者幾乎二百,比年以來,閭延之民,每被擄掠,前後相繼。此無他,專是主將不謹之所致也。自今申嚴收保之令,耕種之時則兵卒衛護,氷合之時則竝收入保,使彼潛消狗鼠之計。

一,謹斥候,兵家之要務也。程不識行軍,必以斥候爲先;趙充國討西羗,亦以斥候爲務,若不謹候望,則賊至城下,無一人知者,如吳元濟之見滅是已。今烟臺之設,所以備候望也。去五月賊侵趙明干,守烟臺者不知賊來,邊將之不謹候望如此。自今謹愼候望,預知賊來,使我得以備禦。

一,自古城郭雖堅,不謹守禦,則賊之踰城如坦途然,李愬之滅蔡州城是已。古之將軍,雖行師草野,止必堅營,擊刁斗以備夜警,其慮之周密如此。自今沿邊諸將申嚴巡更,毋得緩弛,以防不虞。上項條件,令沿邊守令諸將掛板牓,常常看審應變。

○兵曹啓:「平安道自閭延至義州各口子,都節制使分緊緩,來戊午正月,始造築石堡。」從之,仍傳旨都節制使:

邊事難以遙度,更加商搉便否以啓。

○中樞院副使邊處厚卒,致弔致賻。子大海。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議者云:「閭延等處苦寒路險,悉用馬兵赴防,甚爲不可。冬節一馬芻豆之費,倍於數人之養,況數馬乎?宜用步兵防戍,常被堅執銳,或上山坂,或走平地,忘其喂馬之勞,專心禦敵,庶乎便益。予議李蕆,蕆啓:」除馬兵,專用步卒,實爲未便。堅壁固守,不與戰,則猶可也,見敵有可乘之機,則其追逐決勝,豈步卒之所能爲也?「予今更思,兩界沿邊之地,道路險惡,加以雪霜,野草難得,況得穀草以喂馬乎?人持數馬,跋涉高深,芻豆之重、喂養之難,斷可知矣。且守城之卒,不必盡用馬兵也。當冬春草枯之時,令南道戍卒無喂馬之力者聽捨馬赴防。如此獻議者亦多,卿更加熟思以啓。

12月20日[编辑]

○丁丑,司諫院上疏曰:

爲臣而得罪於君,不得立於朝廷;爲子而得罪於父,不得齒於兄弟。讓寧大君禔罪於君父,見絶於宗社,肆我太宗斷以大義,上告宗廟,下諭臣僚,放置于外,仍命群臣曰:「禔之進退,付諸國家。」又命之曰:「自予千歲之後,不得往來于京。」其慮患垂訓之義,深且切矣。殿下但以友愛之情,源源召見,且使扈從。然自廢黜以來,于今二十載,不得命居京第,命賜輿臺,誠以義重於恩,不敢違越太宗之遺訓耳。今乃命賜引從,出入朝廷,齒列懿親,在殿下友愛之情,雖不自已,於太宗宗社大計以爲如何?伏望遵太宗之遺訓,念國家之大義,還收史皀隷,使禔安養保終。

○義禁府啓:「濟用監奴長命等十三盜本監布貨,律該斬。」從之。

12月21日[编辑]

○戊寅,臺諫進交章曰:

前日引見掌令崔虎生、正言申枰等于內殿,枚擧讓寧始末,引古證今,辭旨懇款,虎生等敬傳聖敎,臣等俯伏聞命,惻然有感。竊伏以思,義不自已,更瀆天聰,兢惶悉深。臣等職在言路,非拘於舊例而諫請,亦非偏見而敢言也。惟我太宗殿下布置之外,接見無時,賚與便蕃,其於待禔之道,恩禮罔極,友愛篤至,何必又賜引從,齒於諸宗親之列乎?且禔之罪惡,國人共知,神明所鑑,聖上洞照,宜無事於再瀆也。臣等以謂禔若感荷鴻恩,省躬自艾,則雖命召接見,固宜凌兢無地,畏法斂飭,曾不是顧,至於扈從之列,無所恐懼,侈然肆氣,揚揚馳騁,及入京中,招致倡優,娛樂自恣。今蒙是命,略不遜辭,若固有之,安然率從,橫行都市,暫無悔過之色、愧恥之狀,狂悖之行,無異往昔。以此之心,恃恩驕橫,終貽聖上之憂,今日寵待之恩,祗足爲後日之禍也。伏望特留聖慮,勿謂迂遠,一依前疏,亟收是命,仰遵聖考之昭訓,俯循臣僚之至情,姑從前式,則繼述之意、從諫之美,一擧兩存,而恩義兼盡矣,伏惟留意焉。

○刑曹啓:「瓮津囚李靑龍殺人,律該絞。」從之。

12月22日[编辑]

○己卯,視事。右司諫任從善啓曰:

「讓寧大君禔得罪宗社,太宗罷黜于外,誠萬世計也。厥後源源入京,率諸子扈從講武,有違太宗遺敎,又賜史皀隷及抄道路僕從,無異他大君之行,遺敎掃地矣。況讓寧資性拂人,今聞入京,又有不謹之行,殿下雖篤友愛之情,讓寧終無處仁遷義之心。乞遵遺敎,還收史皀隷,以副臣民之望。」

上曰:「讓寧旣來于京,通籍禁中,又從講武久矣。以宗親之長,率丘史十餘人,辟除行路,有何不可?臺諫不須言也。」大司憲安崇善啓曰:「臣等近日上書,以事干讓寧而不得啓,臣等未伸所懷,鬱抑滋甚。太宗罷斥讓寧于外,嚴其出入之節,禁通外人,聖慮遠矣。殿下使出入無節,久留京師,親戚相見,通籍禁中,扈從講武,今又令史後擁,皀隷前導,道路駭愕,此甚不可。殿下雖篤友愛之情,其於遺敎何?」

上曰:「來往京中,侍從講武大節,已無禁矣,其丘史皀隷,特小事耳。且讓寧但不孝於太宗耳,固無得罪於宗社也。太宗初廢讓寧,置之深處,使人衛守,不得擅自出入,其時大小臣僚反覆啓請,勿許接見,太宗皆不聽從,以時召見,又於予之生辰,亦許相會,太宗之意如此。」崇善啓曰:「太宗遺敎,歷擧讓寧不孝之事,旣告宗廟,又諭臣民,仍命臣僚,共議處置,豈可違逆遺敎,使得齒於宗親也?」上曰:「太宗率讓寧臨朝稱之曰:『不孝。』命大臣曰:『予百歲後,主上以友愛之情,恐失處置之道。讓寧若不改行,大臣當共議處之。』此冀改狂悖之行也,非付群臣擅其進退也,卿等何爲出此言也?」右贊成申槪啓曰:「臺諫之言,不可不聽。夫移孝爲忠,讓寧旣不孝於太宗,何以盡忠於殿下乎?不忠不孝而能盡友愛之道者鮮矣。且其狂悖之行,今猶未改,倘恃恩放恣而無所忌憚,則臣恐殿下不能保全於終也。願從臺諫之言,以全兄弟之好。」上曰:「卿言是矣。然大君今已改心易慮,無狂悖之行矣。且旣是大君則其率從服飾辟除行路,何不可之有?」終不允。

○掌令崔虎生、正言申枰等啓曰:「前日上疏未審允否。」承旨答以「事干讓寧勿啓,已有傳旨,不得啓達。」虎生等終日立庭,未得請而退。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啓:「新設四鎭,與胡虜雜處,投彼虜去,皆爲可慮,禁防不可不嚴。依隣保法,每十戶爲一統主,五十戶爲一頭目,百戶爲一摠牌,老少男女,盡錄于籍,守令無時點考。其遠處出入者,須受官文乃行。」卽令大臣議之。黃喜曰:「此事誠難,然監司、都節制使同議以啓,豈不知一道之利害乎?但恐搔動民心耳。若行隣保之法,則亦當別有勿令搔動之術矣。」李孟畇曰:「依所啓施行可也。」申槪曰:「當以他術禁之耳,隣保之法則不可行也。」議論不一。去四月,卿等書內:「邊極民數,無籍可考,則或被彼賊之殺擄,或潛從彼人,或逃往隣境,皆不可得而知之,然名爲版籍,而非時推刷,則民心必厭,將有搔動之弊。若當入保之時,令其守令記其姓名年歲,取保千戶百戶,別紀一本密藏,則豈肯逆料其版籍,敢生疑慮乎?斷無搔動之弊,而可得其數。」今又欲依隣保之法,老少男女,盡錄于籍,何前後所啓之相違乎?今之所啓,必是卿等灼見民心之向背、事爲之可成而啓之也。去年九月,慶源之民,多被殺擄,而國家不知,終不隱諱,守令得罪,又如安末乙巾等輩亡命投彼者頗多。古邑同介近在隣境,常時往來,刦執人口,役使于家,而邊將皆不知之。此無他,版籍之法不行也。令四鎭之民共知此意而行隣保之法如卿等所啓,則民皆以爲國家行隣保之法者,以前此被擄投彼者頗多,而國家不知,故欲成版籍以察人民之出入有無也,固無與於徭役也。如此則民心不必搔動矣,但出入須受官文,予恐民心之未安也,卿等更加熟思利害以啓。

12月23日[编辑]

○庚辰,司憲府啓:「同知敦寧府事權聃家奴雙龍歐舊主全氏夫崔渚妾子繼生,奪婢一名。全氏雖無嗣,以雙龍與他,然雙龍乃全氏與其夫崔渚同居時使喚之奴也,則是乃崔渚之奴也。旣爲崔渚之奴,則繼生之於雙龍,當以父奴臨之矣。且繼生,崔渚承重之子,而全氏乃其嫡母也。嫡母與親母同,繼生爲全氏斬衰三年,奉祀祠堂,則繼生之於雙龍,當以母奴臨之矣。雙龍之歐繼生,是乃歐其主之子也,當受歐家長期親處絞之罪,但今旣爲與他之奴,乞依舊家長歐打例,杖一百流三千里。」

從之。

○刑曹啓:「京中則竊盜三犯者,除杖刺字,斷筋;再犯者,決杖刺字,假屬官奴。其中贓滿罪應徒流者、盜殺牛馬罪應身充水軍者,勿論良賤,幷皆徵贖。外方各道則其犯竊盜者,三犯斷筋,再犯假屬官奴而已,其贓雖至徒流及身充水軍,更不徵贖。非徒中外用刑各異,輕重失宜,懲惡無門,今後一依京中例施行。且本曹文牒,所係匪輕。今郞廳八房京外移牒,泛稱刑曹,不錄房名,每遇憑考,未得搜出,及其年月已久,八房文書,雜錯混淆。因此獄訟淹滯,實爲未便。今後京外文字行移時,書詳覆司一房二房、考律司一房二房、掌禁司一房二房、都官司一房二房;京外官回報時,亦依此例施行。」

從之。

12月24日[编辑]

○辛巳,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今見卿書:「中朝於夷狄,不惜除都督以下之職者,非欲侍衛也,欲其羈縻也。又國初,萬戶宣略將軍之職,不惜遙授,亦欲羈縻也。依中朝、國初例,上護軍以下之職,量宜添設,度其歸順誠意深淺,從自願除授,甚合時宜。」其策固爲善矣。然野人受中朝之職者多矣。其授指揮之職而帶金帶者,不知何等之職可授耶。本國帶金帶者,是堂上官也。豈可輕授堂上之職於野人,而乃曰合於時宜乎?假如授中朝都督之職而帶犀帶者,願授本國之爵,則亦將何等官號以授之耶?若曰無職者,可以遙授,則彼無職者,旣授官爵矣,其有職者之請,何以沮之乎?卿等更度便否以啓。

○聖節使李宣、通事高用智回自京師,進聞見事件及傳錄勑書:

一,用智等詣禮部,問遠遊冠服制度,答曰:「遠遊冠服,吾等所未詳也。於國初洪武年間禮制未定時,因漢、唐之制,用此冠服,今則親王皆服皮弁。若殿下奏請遠遊冠,則必賜皮弁矣。其陪臣之書,難以轉達。」

一,李滿住所送野人等每見用智等曰:「汝國何故伐我乎?吾等將害汝於東八站路矣。」勑書則以童孟哥帖木兒子童倉所奏,右童倉及其管下五百戶、指揮高早化等五十家,許令移居婆猪江,令邊將護送境內,與滿住一處完聚。

12月25日[编辑]

○壬午,召領議政黃喜、左贊成申槪、右贊成李孟畇、左參贊趙啓生、右參贊崔士康、禮曹判書權踶、兵曹判書皇甫仁、僉知中樞院事金聽、吏曹參議崔致雲等,使辛引孫、金墩議事。一,「禮部云:『冠服奏請則可以蒙賜。』且云:『遠遊冠,舊例也。今親王服皮弁冠。』予欲奏請,何如?」僉曰:「依禮部所言,奏聞而幷請服爲可。」

一,「今衝天角,曩者中朝使臣有云:『體制失眞。』今欲於冠服奏請時,幷請之,何如?」僉曰:「可。」申槪曰:「其來已久,宜勿奏請。」

一,「勑諭云:『童倉等欲移婆猪,恐朝鮮國不肯放。本人及所管五百戶、指揮高早化管下五十家,幷護送出境上,令移居婆猪。』童倉前日無移徙之請,我亦無禁遏之令,而今若此,且其所管未滿一二百戶,而以虛事奏聞,其計狡矣。何如而可?」僉曰:「本人等雖久居我境,其租稅徭役,一皆蠲免,特令完恤。移徙之請,前所未聞,今欲移徙者,意必忌我國輒解唐人之逃來者,故欲與滿住結黨爲寇,而移居于婆猪。以此奏聞爲可。又於奏本,其管下多少眞僞,竝錄亦可。」

一,「滿住報復之心,未嘗少弛,而東八站舊路,近於婆猪,欲請剌楡寨新路,何如?」僉曰:「限賊變寢息,經由剌楡新路赴京。以此奏請爲可。」

一,「東八站之路,可畏如此,赴京使臣迎送軍,不宜單弱。加其軍額,移咨遼東何如?」喜等曰:「舊額四十,又加四十爲便。」槪等曰:「宜加一百六十。」喜等又曰:「軍數倍於前,宜移咨遼東,俾知之。」金聽、崔致雲等議曰:「軍數不多,不須移咨。」

一,「計稟使,誰可?須擇遣知國家大體、古今事變者,乃可辦事,幷議以啓。」喜等薦禮曹判書權踶、中樞院副使閔義生、吏曹參議崔致雲等,上曰:「宜以此意草奏本。」遂以權踶爲計稟使,迎送軍數,從槪等議,加一百六十,命勿移咨遼東。

12月26日[编辑]

○癸未,左贊成申槪、吏曹判書河演等啓曰:「臣等聞近日臺諫累進封章,皆不得蒙允,臣等謂宜當兪允。」上曰:「當今兄弟合歡之時,啓之如此,深爲未便。」申槪等云:「後當更啓。」

○刑曹啓:「黃州囚金將軍殺人,律當斬。」從之。

12月28日[编辑]

○乙酉,視事,輪對,經筵。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七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