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二十一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癸亥,持平任元聖啓劾吏曹堂上,請罷職曰:「左議政朴世采,請令中外,各薦可用之人,而其所自薦者,皆循人望。自上亦有別爲錄用之命,大臣又以大政調用之意箚請,則爲銓官者,所當精白奉行,而今乃只除一兩人,儒相所薦,無一調用,銓官之姻婭族黨,差除參注者,非止一二,其輕朝命損國體,循私意蔑公法,不亦甚乎?且堂上官注擬,雖無相避之法,新通則與循例差除不同,而政官至親,擬於大諫之望。如是而謂之不出於私乎?指點疵議,物情駭然。」答曰:「銓官未有輕朝廷蔑公法之失,而强爲題目,至於堂上官注擬,旣無相避之法,而强謂之新通與循例差除不同,隱然藏頭說話,甚非正大之體。如此乖激之論,豈敢肆行於予之朝廷乎?良可慨惋也。」元聖引避,掌令金弘楨,遞元聖而停啓。
1月3日
[编辑]○乙丑,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曰:「近日臺閣携貳之漸,非止一二。金灝之請推試官,意在乖激,金德基之論吳道一,律雖罷職,罪則權奸。若此不已,則朝廷無寧日,而國事無可爲之勢矣。」領議政南九萬曰:「緣臣無狀,使國事至此,臺臣不可遽施譴罰。必須先退臣身,可以爲國。」上曰:「斷不可如是,須勿過辭。」九萬仍曰:「祖宗朝別遣大臣、重臣于南北,訪問民瘼與戎政。近來沿海,則有魚鹽爭利之弊,西北則有蔘貨禁斷之事。以亞卿中擇差巡撫使,趁此月發遣宜矣。」上命先遣三南,西北則待秋發遣。九萬以慶尙觀察使李寅煥,直罷水使南聚星,事體不當,請推考,又請令兩南監司,刊行《受敎續錄》,如《大明律》附例,上竝從之。以金鎭龜爲嶺南巡撫使,金構爲湖南巡撫使,宋光淵爲湖西巡撫使。自有任元聖之事,時輩睢盱益甚。時朴世采,以儒相當朝,而頗與九萬、尙運異趣。元聖又世采門人,故益忌之。以構、光淵出入世采門,而鎭龜是異己之尤者,故托以巡撫,竝出之。
1月5日
[编辑]○丁卯,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1月7日
[编辑]○己巳,慶尙道觀察使李寅煥,進東萊白雲山圖形。時,朝廷方有築城之議故也。
1月11日
[编辑]○癸酉,月入東井星。
○上出迎虜使于西郊,親受勑書及中殿誥命于仁政殿。
○吏曹參議徐宗泰上疏遞,以趙相愚代之,相愚以病免,又以金昌協代之,昌協以在鄕遞,金萬吉代之。
1月12日
[编辑]○甲戌,以柳尙運拜右議政,以申翼相爲吏曹判書,李三碩爲執義,梁重厦爲掌令,李世載爲持平,趙泰采爲正言。
○頒赦,加百官資。
○虜使求見東國詩文及筆法,抄謄《東文選》、《靑丘風雅》所載者與之,亦擇善寫人,寫字示之。
1月13日
[编辑]○乙亥,暗行御史李三碩,廉察慶尙左道諸邑而來,或罪或賞。
1月14日
[编辑]○丙子,以兪集一爲執義,金盛迪爲司諫,沈極爲獻納,呂必容、李喜茂爲正言,趙泰采爲修撰。
○備局以忠勳府,三木島移屬於永宗之後,爲其代受,多發折受公文於湖南諸邑,又遣差人收稅於沿海各邑之船,請罷其堂郞,上可之。〈堂上卽申琓也。〉 ○以李世白爲伴送使,仍差別遣重臣,留試平安道文武科。西科議初發也,朝議不甚以爲緊急,而必趁歲初,汲汲行之,仍使世白留試者,以世白望重,忌而出之也。
○命宣醞賜樂于國舅驪陽府院君閔維重延諡之宴。
1月16日
[编辑]○戊寅,憲府啓請申禁武帥、文堂下及邑宰之冒法乘轎者,陪奉御帖,偃然乘轎者,亦爲摘發推考,上從之。
○配宋道成于遠地。道成以李義徵之腹心,多有密告成獄之罪,累次刑訊,未及承款,因赦發配。
1月17日
[编辑]○己卯,平安道別遣重臣李世白及館伴李世華、禮曹判書朴泰尙請對。世白請於西科,擇秩高守令,令該曹差出試官,而試取之時,令擧子書淸南、淸北於試紙之頭,各取二人,以爲均平之地。又請本道之滯獄未決者,令道臣啓稟疏釋,因守令及士民之聚會試場,訪問邑弊、民瘼,上竝許之。世華以今番大通官,多有周旋除弊之事,請以銀布優數別贈,上許之。
○誅罪人盧以益,配尹夏濟于極邊,放尹隆濟。
1月18日
[编辑]○庚辰,以朴世𤎱爲承旨。
○領議政南九萬請對言:「右議政柳尙運,與左議政朴世采,有親嫌,以此丐免,而故相臣趙翼、李時白,有婚家之嫌,亦嘗行公矣。」上然之。九萬又請召致朴世采,上可之。仍遣承旨,敦諭世采,使之偕來,世采不至。
○憲府以宗室夏城都正樟,不遜於其叔父,蹴踏詬辱,其叔父呈狀于本府,啓請拿問,上允之。
○上命度支,進水荏油二百斗。判書李世華,嘗於筵席,以數夥難之,上曰:「欲用於造墨也。」命減五十斗。玉堂又以科外需用,上箚論之,上不聽,又減五十斗。
1月19日
[编辑]○辛巳,虜使歸,上郊送之。
1月20日
[编辑]○壬午,司諫金盛迪上疏言金灝外補之非,答曰:「身爲臺閣,務主不韙之論,必惹不靖之端,一時外補,焉可已乎?」
○四學儒生洪禹齊等,疏請益篤誠禮,召還朴世采,上納之,特遣承旨諭世采,使與偕來。
1月22日
[编辑]○甲申,御晝講。持平李世載、正言李喜茂,爭論李義徵事。世載曰:「義徵罪狀,下賤皆曰可殺,則公共之論,據此可知。」喜茂曰:「希載死罪,特以春宮外戚,或雖留難,而義徵之尙靳允兪,實未可曉也。己巳之禍,皆由於此人,而且以坤宮爲禍本,欲襲呂夷簡、閻文應之凶計,做出西小門外隱伏之說,欲以延及於不敢言之地,其罪決不可容貸。」知經筵申翼相曰:「自古人臣負罪,未有如義徵而得生者也。」特進官尹趾善、檢討官趙泰采亦以爲言,上命參酌賜死。
1月23日
[编辑]○乙酉,罪人李義徵,賜死于西小門外。〈史臣曰:「義徵以白徒,冒握重兵,布置爪牙,散盡軍貨,廣設譏詗,欲售網打之計。當己巳之初,締結希載,偵探宮掖,和附宗道,密開邪逕,終至釀成滔天之禍。又以金廷說,曾爲國舅幕裨之故,幻做西門外隱伏之說,欲以延及不敢言之地,是可忍歟?身居將兵之任,名入於變書,草草疏陳,晏然參鞫,而申英元之指敎,金寅之啗誘,奸情慝態,敗露無餘。爲臣子負此罪惡,何可偃息於覆載之間哉?」〉
1月24日
[编辑]○丙戌,御晝講。
1月25日
[编辑]○丁亥,御晝講。
○以李宜昌爲司諫,閔鎭厚爲副修撰,金世翊爲掌令。
○先是,憲府論光陽縣監金光宇,冒出告身,濫除守令,請拿治之,上從之。至是,領敦寧府事尹趾完上箚曰:
近日以金光宇事,國言譁然。不知何從出無賴人,僞稱出身,詐假官銜,至授字牧之任,輿情憤惋,固其宜矣。如聞沈權,主其除拜,趙相愚、趙大壽圖囑署經云。此三臣者,皆一時名流,而其行事猶如此,不料士夫風習之流失,乃至於斯也。若不罪三臣,則頹綱無由可振,謬習無由可正矣。又念蔡時載〈卽勳府差人。〉之罪犯,萬萬痛駭。皆欲梟示於湖南之境,以謝湖民,而只以律無當死之文,有嚴刑定配之命。今若斷時載一人之頭,慰遐裔愁怨之民,其爲關係,不輕而重,詢諸廟堂而行之,則妄殺非所慮也。且申琓、李光迪之罪止罷職,太涉寬緩。光迪則雖諉於見欺下吏,申琓則備局所査,不啻狼藉。柄用重臣,寧有是耶?伏願殿下,下詢可否,處得其當。
答曰:「縷縷箚陳,實出於爲國家振紀綱之意,予甚嘉歎。可不詢諸廟堂而處之?」
1月26日
[编辑]○戊子,御晝講。
1月27日
[编辑]○己丑,左議政朴世采,在鄕病重,上遣醫齎藥往視。
1月28日
[编辑]○庚寅,江原道觀察使吳道一陛辭,上引見,勉諭以遣。前數日,上遣掖隷,賜道一詩,有一片丹心炳之語。道一是踈遠之臣,而恩數之隆渥至此,人頗疑其深結奧援。
○以李三碩爲執義,李光著爲持平,權𢢜、金弘楨爲正言。
1月29日
[编辑]○辛卯,上謁太廟,王世子從。
二月
[编辑]2月2日
[编辑]○甲午,白虹貫日。
○御晝講。侍讀官尹德駿,以天變陳戒,仍請一邊人中罪輕者,亦令收用,以示蕩平之意,上納之。
○以任相元爲都承旨,朴泰尙爲左參贊。
○知中樞府事崔寬卒。年八十三。寬居官守法奉公,且有淸白之操,恬退之節。當世議泒分,確守舊見,不撓於浮薄之論,人以此多之。
2月3日
[编辑]○乙未,政院因災陳戒,上優答之。
2月4日
[编辑]○丙申,御晝講。侍讀官李廷謙,請擇守宰,仍陳京司及宮家折受之弊,上曰:「發遣巡撫使者,蓋爲講究民瘼之意也。」
2月5日
[编辑]○丁酉,玉堂上箚陳戒,仍請擇守令、嚴贓法,上賜優批,擇守令嚴贓法事,令該曹稟旨擧行。
○左議政朴世采卒。年六十五。世采字和叔,錦溪君東亮之孫也。天姿明粹,德性溫醇,弱冠中進士高等。孝宗朝,率太學諸生上疏,請以李珥、成渾配食文廟,上不納而有未安之批。遂廢擧子業,專意性理之書,沈潛理學,精硏禮書,經變疑晦,多有考證,學徒坌集,推爲一世儒宗。著書甚富,殆累數十種,人服其淹博。早登薦剡,徵辟不就,顯廟屢以春坊臺憲召,亦不應命。至當宁,招徠益勤,卒之延登廊廟。前後赴召者三,而癸亥入朝,論妖巫,戊辰論逆宗,甲戌倡名義扶倫紀。又與宋浚吉諸賢,志同道合,必以春秋尊攘之義爲先,故朝廷於除拜告身,特不書虜號,以伸其志。始居玄石,學者稱玄石先生,後居坡山之南溪,仍稱南溪先生。昨年冬退歸,屢下召命,終不還朝而卒,士林莫不悼惜。世采癸亥以後,意見頗與宋時烈不合。及爲時烈加麻,大爲尹拯所嗛怒,士論多其秉心之公。訃聞,上敎曰:「左議政朴世采,負一世之重望,爲士林之領袖。平生言行,必遵禮法,逮登台位,正色立朝。勤懃懇懇於筵席章奏之間者,無非腔血中流出。小子倚毗,不翅柱石,前冬適緣事故,留箚去國。方遣承宣,勉諭至意,幡然造朝,指日企待矣,一疾彌留,凶問奄至,涕淚沾襟,震悼難抑也。」命該曹優給祭需,祿俸亦爲限三年仍給,特遣都承旨致弔。諡文純。
2月9日
[编辑]○辛丑,以尹搢爲大司憲,金宇杭爲執義,權尙夏、金演爲掌令,梁聖揆爲持平,李三碩爲獻納,吳命峻爲正言,金鎭圭爲吏曹佐郞。
○御晝講。
○領敦寧府事尹趾完,留箚還鄕。其箚曰:
好色,人之常情。强壯之年,血氣方盛,不覺致傷,而向衰之時,其害乃生。況帝王家,異於凡庶,陽以博施爲主,陰以不專爲義,嬪御之多,事勢卽然,戒愼之道,一倍尤難。其要在於淸心寡慾,願殿下惕念于玆。近日自內造劍造墨,皆是作無益,害有益。願殿下事涉浮靡者,勿以其小而爲之。春秋拜陵,每當耕穫之節。今若命罷春幸,春謁廟而秋拜陵,則固無歉於孝思,而亦有得於重本,惟殿下審量而處之。朋黨之禍,垂及百年,一國之人,分而爲二。雖難一朝打破,惟才是求,銖重寸長,罔不愛惜,有罪者赦宥而收召,有過者警責而復用,則國事猶可爲也。
答曰:「縷縷戒誨,可見憂愛之忱,而卽今未及展謁者,只有三陵,可以畢謁於今年春秋矣。此後只以秋幸,欲定常行之禮者,固已料度于中矣。」
2月10日
[编辑]○壬寅,大司諫申懹上疏曰:
嗚呼!中宮復位,乃是前古帝王所未有之盛德,亦是正家正名之大本大倫。此正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及今名位旣定,人紀再立,向之抗章廷爭,殺身不悔之士,褒揚節義,榮及泉塗,悖倫逆理,潛懷觀望之徒,彰厥罪惡,逬諸遐裔,勸懲之意,不啻至嚴。獨彼陰造凶書,謀害國母者,是何等惡逆,而議親之論,反撓萬世之常經,討罪之典,出於一時之權道,以致王法不行,人心共憤,而大臣猶守一己之獨見,力抵萬古之公議,而終不肯回心轉頭者,何也?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殿下之過,旣如日月之更,一朝光明,萬物咸覩,則爲殿下之輔佐者,獨不能體聖德之光大,而改其初見乎?夫權者,是聖人之能事,自賢以下,不可以語權,而至於大倫大法之所在,雖聖人,亦不得行權,故管、蔡流言,元聖誅之,瞽瞍殺人,皐陶執之。天子之父,天子之叔父,亦不容借貸,今日之事,其何可擬議於權制,而曲爲寬假乎?況經法不行,本領先壞,而衆心波蕩,民志不定,則雖欲齊整庶務,以圖治理,有不可得也。噫!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今乃不然,擧懷全軀保妻子之心,而不少介意於國事,豈本心然哉?殿下有以使之也。殿下執德不固,未免數化,臨御二十餘年之間,時事屢變,至於己巳而極矣。朝著飜覆,有同奕棊,故人無固志,皆思自保,有若羈旅之人,經過於傳舍,窓壁之破落,藩籬之毁撤,了不關心,而斬伐銷鑠之餘,士氣摧折,直節掃地,惟以宛轉回互,周容苟且,爲能事,此固群下之罪,殿下亦豈無反求之道乎?古語曰:「臺諫承望大臣風旨,則其國亂;大臣承望臺諫風旨,則其國治。」臣以近日事觀之,廟堂、臺諫可否相濟之道,固已蔑如。殿下又於聽言之際,不無偏係之病,言出大臣則屈意從之,言出臺諫則每加厭薄,諫官雖卑,與宰相等之意,果安在哉?側聞臺臣金灝,抗陳一疏,力諫別院之游觀,殿下卽賜溫批而嘉奬之,繼有皐比之賞,仍命毁撤其閣。此實近代絶無之盛事,臣不勝欣聳。方賀朝廷有直言之士,聖明有轉圜之美矣,旋聞斥補瘴鄕之擧,臣又不勝慨然失望。灝始以直言見褒,終以論事被黜,中外物情,必致駭惑,以爲殿下好直,本非出於誠心,故有此擧耳。臣竊謂還置言地,以彰殿下愛直之意可也。今日之出入臺閣,㝡爲人嗤點者,蓋亦有之,而至如沈極,則臣於昔年,亦嘗略論其不合矣。到今官日益顯,至擬亞臺之望,尤可駭也。國家治亂、人才得失,惟在於曰公曰私,今日朝廷之上,凡百施爲,公耶私耶?大義旣明之後,罪犯倫常者,人無必誅之意,視若薄物細故,而乃反先治其當初構害臣隣之罪,有如報復私讎者然,若是者,雖謂之先私後公,亦不爲過矣。進退抑揚,一循好惡,同己則不計賢愚而陞擢引進,異己則雖協公議而踈而抑之。以至文武注擬,內外除拜之間,非其親舊則出於請托,此實不公之最甚者也。廟堂之議薦、墨勑之私恩,先及於近戚,則始初之議已,不厭人心,而權奸濁亂之時,失脚奔趨,喪失廉隅之類,金吾質問之際,叱辱鬪狠,有同賈竪者,足爲士夫之恥,衣冠之羞,而略不甄別,任用如前,激揚之道,豈容如是乎?貪榮冒進者,或謂之忠勤而可任,守正忤意者,或疑其矯激而益踈,賢愚莫辨,取舍兩失,天工人代之道,幾乎廢矣。倫常之義,經於天地,是非之心,本乎秉彝,何與於黨論,而一有憂憤慷慨,公言正議者,必歸之於黨論,詆斥不容,而聖心亦不免偏着,輒示疑怒之意,故懦弱者畏縮而含默,忠正者仰屋而竊嘆。聞有一儒臣,以毁碑事呈疏,政院旋卽推去,亦可見畏避之一端也。殿下苟欲痛革此弊,莫如先自宅心於大公至正,又能克明大義,克行大法,以伸公議而已。
末又請招致尹拯,置之勸講之所。〈失脚奔趨,指朴泰淳、吳道一、柳成運、李東郁輩也,叱辱鬪狠,指趙亨期也。當己巳,亨期與沈權被囚,以鄙言叱罵權。吏卒亦皆掩口,故懹疏云然。儒臣卽趙大壽也。大壽以張炯踣碑事,陳疏呈院,其黨力止之,遂還爲推去。〉答曰:「金灝事,已諭予意,沈極事,語意迫切。至於按律事,終不允兪者,非有他意,誠以予之所執,不輕而重故也。今之論此事者,必先侵逼首相。其意以爲,大臣不安,一向引入,則不得不稍變初心也,而大有所不然者。大臣雖欲酌處,於予心以爲不可,則豈可强從乎?然則今日處分,非出於徒循大臣之論,斷可知矣。噫!父子,五倫之首;元良,一國之本。初不審處,事端輾轉,使世子大有不安,以致傷損,則雖如爾之務勝者,分義所在,安敢晏然乎?予志牢定,決難撓奪。噫!臨大事而變其所守,凡人之所不忍爲也。」後懹因大臣對箚引避,遂見遞。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柳尙運,以金光宇除拜及署經時書囑事,請拿問,沈權、趙大壽諸臣,多言其不必拿問,上命削職。尙運又以李光迪、申琓之委送差人,貽弊外方,請竝拿問蔡時載,直用梟示之律,上從之。琓則以奉命出疆,命削黜,光迪則命待《時載究》覈後拿問。尙運又請還給門黜罪人李觀徵職牒,許之。觀徵曾參於己巳卿宰疏,以此被罪,至是尙運及諸臣,以年老病甚陳白,故有是命。
2月11日
[编辑]○癸卯,月入鬼星。
○濟州幼學金聖雨等上疏,請以先正臣宋時烈,合享於橘林之祠,上命該曹稟處。橘林祠,金淨、宋麟壽、金尙憲、鄭蘊妥靈之所也。
2月12日
[编辑]○甲辰,月犯軒轅右角星。
○以申翼相拜右議政,柳尙運陞左議政。尹趾善爲吏曹判書,徐文重爲兵曹判書,鄭載禧陞拜刑曹判書,任相元陞拜工曹判書,李徵明爲吏曹參議,閔鎭厚爲獻納,李東馣爲持平,朴泰尙爲禮曹判書。
2月14日
[编辑]○丙午,以申汝哲爲訓鍊大將。
○上欲展謁于德興大院君廟,命禮官問議于大臣。左議政柳尙運曰:「宣廟丁丑,欲親幸德興大院君之廟,玉堂以有妨於禮,箚論之。先正臣李珥以爲:『親行祀事,於禮無違,於情不免。有公朝禮、有家人禮,用姪祭叔父之禮,有何不可?』云,而今日則世代已遠,典章無徵。三朝未行之禮,不可不愼。」領議政南九萬曰:「古有問臣疾唁臣喪者,我朝亦有親祭大臣者。況醴泉所源、靈芝所根,雖奪於大統,奉以私廟,一者展拜,恐無不可。李珥之言,實爲可據。」竝請令儒臣考啓,上允之。弘文館啓曰:「宣廟展謁時,先正臣李珥,旣據家人之禮,以明私情之不可廢。且於癸亥改玉之初,仁廟親祭於定遠大君之廟。此則遵用宣廟已行之典也。兩朝之親祭私廟,實是發于情,無違于禮,而卽今世代較遠,情禮隨殺,其與兩朝親祭時有間,前史未有之事,不敢輕議。」敎曰:「先正臣李珥之論,旣有可據,領相獻議,亦甚明白。以家人禮展拜,未爲不可,世代之遠,非所可論。」令該曹擇日擧行。
2月15日
[编辑]○丁未,以金文夏爲執義,閔震炯、閔鎭厚爲副修撰,金宇杭爲修撰,兪集一爲獻納,洪受瀗爲大司諫,金萬吉爲承旨,徐宗泰陞爲右尹,李東郁特除兵曹參判。東郁人望素輕,且有玷累,而遽膺超擢,物情駭之。
2月16日
[编辑]○戊申,奉朝賀李觀徵卒。年七十八。觀徵立朝四十年,位躋一品,無可紀之績,而然其休致一節,有足可尙云。
○以徐文𥙿爲承旨。
2月17日
[编辑]○己酉,領議政南九萬,呈告引入,上屢遣承旨,末又遣都承旨,益加敦勉。至是,九萬承命入見,請召致尹趾完,又請就朴世采萬言封事中可以議行者,拈出判下,以爲定行之地,上許之。遂下其封事于廟堂曰:「政府署事,有難復行,內司亦難革罷之意,曾已下敎矣。此外亦豈無可採者乎?商確稟處。」
○執義金文夏,以合司希載之啓,意見不合,引避,持平李東馣處置遞之。
2月18日
[编辑]○庚戌,上展謁禧陵,歷拜孝陵。又歷臨于昭顯墓,遣官致祭于慶善君兄弟墓。慶善君,昭顯之子也。
2月19日
[编辑]○辛亥,修撰趙泰采上疏,論兵曹參判李東郁中批陞擢之非及大司諫申懹處置請遞之誤,答曰:「李東郁任使已久,而今乃以患失鄙夫,斷其平生,論人之道,不當若是也。」
2月20日
[编辑]○壬子,以金盛迪爲執義,任相元爲左參贊。
2月21日
[编辑]○癸丑,持平李東馣〈東馣卽處置申懹之臺諫也。〉因修撰趙泰采疏引避曰:「申懹之疏,全不白直,直驅廷臣於不韙之科。若有失脚奔趨,喪其廉隅,出入臺閣,被人指點者,則何憚於擧名彈劾,而藏頭隱語,使人駭惑也?若夫沈極,不論得失,直加醜詆,凡此所論,實涉傾軋。懹疏中失脚奔趨,謂臣弟東郁,而以臣不當處置,則臣所未揣也。以隱晦之語,藏名說去,臣安得曲爲之嫌乎?」〈趙泰采之疏擧東郁事,爲言故也。〉持平權馣處置遞之。
2月22日
[编辑]○甲寅,御晝講。
○持平權𢜫上疏,引《宋鑑》靖康事,深陳黨論之弊,仍勉君德,上賜優批。
2月25日
[编辑]○丁巳,以金盛迪爲承旨,金載顯爲京畿觀察使,柳尙載爲執義,權讓爲獻納,魚史徽爲持平,金時傑爲副修撰,崔奎瑞爲吏曹參議,尹趾善擢拜判義禁。
○禮曹判書朴泰尙請對,上引見。泰尙曰:「自上展拜于德興大院君廟時,河原君以下神主,不當仍奉於廟內,而昌嬪神主,則在於廟內第一龕,事體與第二龕以下所在神主似異,而本家不敢擅便。」上曰:「昌嬪神主,別無移奉之事矣。」泰尙又曰:「檜原君倫、朗原君偘,於大院君,爲曾孫。然以公朝體例言之,則當在於外班之列,而世系稍近,且子孫中餘存者,只此二人,似當隨主人之後,同瞻展拜矣。」上曰:「人情誠然,同隨主人以入可也。」
○平安道別科試文武士,文科取田處坰等四人。
2月27日
[编辑]○己未,以尹德駿爲司諫,金弘楨、尹弘离爲掌令,李光著爲持平,閔鎭厚爲副校理。
○大司諫洪受瀗上疏曰:
希載之罪,非群下之所發覺,非按問之所覈得。殿下洞察謀害國母之罪,而下備忘,則殿下亦豈有一毫容貸之心乎?只緣按獄大臣,猝當變易之初、危疑之際,爲國之慮,靡所不至,不顧枉法,遂傅生議,殿下不覺其言之深入,乃以爲寧失不經,姑寢天討,則非以希載之罪,有一分可恕之端而然也。噫!君臣之所處分,雖出於長慮,王法不可屈撓,臺閣理宜爭執,而殿下旣主保全之議,故義理之公心,遂爲私意之所撓奪,遂厭其言,以示未安之意,至于申懹之批,悉發而無隱耳。擧國臣民,孰非東宮之臣子,孰非爲東宮願死者?苟知一毫有損於東宮,而但爲執法之論,則其罪雖赤族,猶輕矣。管、蔡之誅,無害成王之德,薄昭之死,不爲漢文之累,則希載之罪,非特管、蔡、薄昭也。然則臺閣之論,實爲長慮也,爲東宮也。大臣但事引咎,不復明言,坐使一種不逞之徒,動引大臣之言,作一欛柄,以基後日難言之禍。伏願殿下,復發明旨,刪改前批,使上下曉然無間焉。
答曰:「日者申懹疏批,非以希載之罪,有可恕也,亦非以今日廷臣,不顧世子之傷損,而但事爭執也。蓋懹之論此事,語多鶻突,太欠周詳,故有此反復開示,而旣曰初不審處,事端轉輾,又曰使世子不安,以致傷損。予意以爲天下事變無窮,臺論準請之後,更有層加之議,則世子必有不安傷損之慮故也。非但上下文勢,自相照應,前夏因朴尙絅疏辨批旨中,亦及此意。今日疏批,斷無一毫疑阻之意,亦非以希載之正罪,爲傷損於世子也。噫!更張之初,首下綸音,深悔旣往,疑之一字,必欲痛去,則曾未幾何,疑之於不當疑之地者,是豈人情,將何以有辭於後世哉?玆用悉敷心腹,諄諄曉諭焉。」
2月28日
[编辑]○庚申,上幸德興大院君私廟,行展拜禮,命加奉祀孫敦寧都正李弘逸及檜原君倫、朗原君偘資。偘資窮,以其子代加,又命該曹,以弘逸長子除職。憲府以爵賞太濫,請還收檜原君倫加資、朗原君偘子代加之命,不從。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癸亥,以柳尙載爲修撰,李宜昌爲執義。
3月3日
[编辑]○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曰:「江華留守閔鎭周,請擇差別將,主管文殊山城,而卽今凡事草創,別將接濟之具,難以猝辦。姑令通津府使專管,趁冬前創設庫舍,而募僧創寺,以備守堞之用,宜矣。」左尹李世選請修葺紫燕島行宮,上竝從之。大司諫洪受瀗論:「兵曹參判李東郁,名論素輕,且多訾謗。中批陞擢,出於人望之外,請改正。」不允。又論:「前執義金文夏,外托大臣之言,內懷左右之心,方張大論,肆然立異,請罷職。」上從之。
○前判官朴泰殷在憂服中,以其父世采遺命,詣闕陳疏,進《小學集註附錄》,答曰:「先卿爲春宮眷眷之誠,至此彌篤,不覺感歎。當下春坊,以資勸講。」
3月4日
[编辑]○乙丑,御晝講。
○持平李光著論:「前持平李東馣,身居言地,擊去言者,肆然飾非,不恤人言。況失脚奔趨,蓋有所指,而爲弟分疏,有若爭訟,請罷職。」允之。
3月5日
[编辑]○丙寅,御晝講。
○以梁聖揆爲持平。
3月6日
[编辑]○丁卯,持平權𢢜上疏言:
朝廷之發遣巡撫使者,徒貽廚傳之弊,而少無實效。不如分遣繡衣,暗行廉察。如欲革疵政而修兵備,宜令道臣,巡審條陳,以爲變通之地也。
又言列邑糶糴之弊曰:「秋捧之際,減價作錢,以補軍國之用,量宜貯穀,以爲收散之地,則可以兩利於公私。」又言盜賊之弊曰:「不可專委於討捕使,宜令守令主管譏察,緩於治盜者,論以重律。盜黨中如有自相糾摘者,許其自新之道爲宜。」上令該曹稟處。
3月7日
[编辑]○戊辰,御晝講。侍讀官李廷謙,請覈出兩賢復享時各邑守令之不爲親行者,從重科罪,上許之。後,備局以遞易之際,重貽民弊,請寢成命,從之。
3月8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知事尹趾善曰:「權瑍以曾爲海伯時,毁破故奉朝賀宋時烈所製懸板事,極邊遠竄矣。雖極悖妄,遠配似過當。」上命罪人放未放回啓時稟處。大司諫洪受瀗上疏以爲:
臣稔聞瑍,敢以兩朝徽號列書之板,撞破投火。意雖出於媢嫉作文之人,而罪實歸於不敬,故果爲論劾矣。今趾善全沒實狀,諉諸妄擧而伸救之,臣未知其何意也。
答曰:「吏判所陳,非有他意,而斥之以伸救,殊涉太過也。」
3月10日
[编辑]○辛未,御晝講。
3月11日
[编辑]○壬申,司諫尹德駿,停李東郁之啓,大司諫洪受瀗,以德駿不問於發啓臺官而徑停,有乖臺體,引避。玉堂處置,出受瀗,遞德駿。
3月12日
[编辑]○癸酉,世子詣成均館,謁文廟行酌獻禮。仍詣明倫堂,受《小學》於博士朴泰尙,與諸生序齒坐,古禮也。師傅、博士以下,賞賜有差。
3月13日
[编辑]○甲戌,上御仁政殿,親受百官賀。敎文曰:
兩離繼明,早繫兆姓之望;八歲入學,式遵三代之規。肆用宣詞,嘉與同慶。眇予寡德,叨承丕基。繼嗣久遲,尙懷宗社之慮;神靈默佑,果協熊羆之祥。矧伊岐嶷之天成,允矣溫文之日就。正言正事,寧忽輔翼之方?重潤重輝,已播愛戴之頌。昨旣從見於太廟,禮宜拜奠於先師。爰擇吉辰,載擧縟典。駐輦槐市,暫同章甫之流;摳衣杏壇,更設函丈之席。漢雍橫經之盛,史牒堪傳;魯泮采芹之儀,詩人起詠。中外動色而相賀,遠近延頸而交欣。屈貳君而齒諸生,事光重道;行一物而得三善,義著明倫。禮樂詩書之備於斯,煥焉可述;修齊治平之本乎此,尙矣何加?方將百祿是道,非獨一人私喜。特霈解澤,用慰輿情。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文王其無憂,克恢顯承之烈;我家自有法,永托精一之傳。旣施匿瑕之深仁,思臻滌染之新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朴泰尙製進。〉
○以尹德駿爲應敎,柳尙載爲司諫,李喜茂爲持平,任相元爲刑曹判書,李三碩爲執義,朴權爲修撰,鄭澔爲副校理。
○禮曹引古例,請於世子入學後,設科取人,上命入學、冠禮合慶,設別試取六百人,而依近例講經。
3月14日
[编辑]○乙亥,樂善君潚卒。上御熙政堂擧哀,賻賵以禮,遣承旨致弔。謚靖憲。
3月17日
[编辑]○戊寅,特陞朴世堂工曹判書,以鄭載禧爲判尹,權讓爲執義,金時傑爲獻納,李畬爲副提學。
○戶曹判書李世華上疏。略曰:
宮家折受,皆由內司之入啓,而又本於牟利輩之圖囑。噫!奢侈成風,下輩尤甚,皆以豐其軀溢其慾爲事。訪問折受之處,以爲憑依利己之計,誣訴於宮家。至於量付應稅之處,亦未免混入宮家。地曹便作訟隻,堂堂聖朝,豈有如此事乎?舊宮家則勿許折受,只令新宮,擇其空閑處,入啓折受,以重事體焉。爲國之道,節儉爲先。古之帝王,富有天下,而猶不自足。臣受任之後,再經都監大役,其他廟所修改、陵寢營繕等事,物力之費,極其夥然。至於賞齎之際,尤無裁省之道。國有大事,奔走服勞,試閱武士,各盡其藝,此是職分當然,而濫施恩賞,浮費無節,設有功勞有過此者,殿下何以加之哉?願常加留意,以節省爲務。
答曰:「宮家折受中,有民怨處,已令巡撫使,詳察以啓,則何必如是察察乎?凡國家大小之事,奔走服勞,莫非職分,試閱武士,各盡其藝,亦莫非職分,則祖宗朝以來,施以賞典者,此出於未及深思而然耶?疏中語意,實未曉也。至於今日,訓養武士,意非偶然,試才施賞,亦非創始,則前以此陳達,又以此陳疏,必欲防塞者,抑獨何哉?平常無事之時,不爲激勸慰悅,而脫有緩急,驅入於死地者,必無是理也。」又敎于政院曰:「凡國家大小吉凶事,臣僚與諸臣、工匠等有功勞者,皆是職分內事,而祖宗朝以來,必施賞典者,或出於重其事,或出於示喜之意也。頃日戶曹判書李世華,請減都監工匠等賞格,而不爲發落矣。今見李世華疏,則又言賞格之過濫。予曾無格外濫賞,而膠守前見,必欲永罷古規,重其事之意,安在?其在事體,極涉未安。今此下人賞格,自兵曹題給可也。」世華出江外,陳辭疏。司諫柳尙載論啓以爲:「世華之疏,欲聖上務存節約而已,非有永爲防塞之意也。請還收自兵曹題給賞格之命。」上勉從還收之請。
○禮曹判書朴泰尙上疏,請王世子冠禮退行於歲首曰:
臣謹按《大明集禮》皇太子加元服條曰:「國朝皇太子加元服,參用周文王、成王冠禮之年,近則十二,遠則十五。」又曰:「漢宣帝冠太子,擇正月甲子、丙子行事。」《五禮儀》冠禮祝辭有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其服,以成厥德。」古人之於冠禮,必待稍長,又必行於歲首者,豈不以將責成人而重其禮之始乎?今雖不能一如古制,若待明春,擇吉行禮,則其於禮制,豈不盡善乎?「
上以爲八歲冠禮,已有國朝故事,不從之。
3月18日
[编辑]○己卯,御朝講,又御晝講。
3月19日
[编辑]○庚辰,御晝講。特進官李世白,請關西江邊及淸北守令,以文官差遣,兼察敎養之任,以敎訓旁近士子,上令該曹稟行。
3月20日
[编辑]○辛巳,月犯南斗第六星。
○御晝講。
○掌令尹弘离上疏曰:
自去年以來,以言獲罪者,凡幾人哉?任元耉以語及大臣遞罷之後,更不入臺省,金德基之彈劾,李秀彦之避辭,皆因公發,非因私憾,而相繼外除,曾不少留。至如金灝,特以一言悟主,旣撤苑樓,復侈醴賞,此非灝之榮,實聖德之光也。曾未幾何,無他端而黜諸海濱者,何哉?灝夙罹瘴病,形神消脫,如或久於炎蒸,終至顚仆,則竊恐聖朝,貽殺諫之名也。鄭澔之讜直敢言,無愧古之拂士。其前後所言,雖有過中者,出於爲國,非身圖也。宜常置近密,使之隨事陳忠,而不少寬假,輒加摧折,豈非可惜之甚者乎?此非殿下厭諫而然也。蓋更化之初,群彦彙進,庶幾同心同德,共濟國事,不幸黨論之說,作於其間,或指以護黨,或斥以伐異,更相名目,以惑聽聞,轉圜之聰,亦安得無疑哉?臣恐許多臺臣,以言見忤者,未必不由於此也。借令今日廷臣,或有黨論者,聖明當聽之以公,不當以黨論聽之。其言是,人雖曰黨,取之;其言非,人雖曰非黨,舍之。是非明白,取舍至公,則不敢飾非,自然同歸於是,黨與非黨,非所論也。今者不然,不辨是非,先疑其心,不曰乖激,必曰傾軋。此所以言不見信,發必觸忤,而其流之害,漸至疑於不可疑之地。如近日申懹之疏,所論至公,少無彼此干涉之端,而批旨嚴峻,顯有未安之意。臣恐殿下之惑,無時可解,而無復爲殿下發口言者矣。希載之罪,比諸黯、義徵,反有加焉,而尙今容息者,以春宮之至親故也。夫以春宮之至親,謀害春宮之母后,至親之義,果安在哉?渠則無一毫爲春宮之地,而殿下恐春宮之不安於心,必欲曲貸其死,臣恐春宮之心,安於其死而不安於其生也。伏願聖明,堅定一心,勿搖浮議,悉還補外諸臣,以示優容之意,亟討元惡大憝,丕正三尺之法焉。
末言李世華疏,斷無他腸,而太露聲色,示人不廣,非所望於聖明也,答曰:「惟彼諸臣,誠有乖激之習,不靖之漸,豈可無糾責鎭定之道乎?」〈史臣曰:「尹弘离疏中許多說話,無不切中時病,惜乎上之不能用也。更化以後,諸臣章奏中好議論,當以申懹爲首,此疏抑其次乎!」〉 ○以閔鎭遠爲檢閱。鎭遠,王妃之兄也。自以禍釁之餘,兼有戚畹之嫌,且希載獄起,王妃被罔極之誣,而時議終無窮覈明辨之意,以是不欲從仕。有一時宰語鎭遠曰:「我嘗參鞫廳之坐,賊黯納招時,自語於口曰:『壯洞金家〈謂貴人族黨。〉、西城閔家〈謂王妃親屬。〉,六年之間,終無往來雜言,可知其善處身矣。吾何忍做出此言?』云云。當時之無此事,賊黯此一言,亦可爲伸白之端。子何慮之過耶?」鎭遠猶不變志,遂屛居田里,至是以不應講,再就理。上下敎于筵中曰:「閔鎭遠之供辭,不無所執,其志可尙,而史局一空,不可不慮。斯速應講。」王妃亦以手札勉出,鎭遠不得已應命。其後辛巳之獄,希載謀害坤宮之狀,始得畢露云。
○檢閱閔鎭遠引史局規例,上疏辭,上不許。其疏曰:
史局規例,逈異他司。一或苟簡,不敢行公。前歲兪世重等,在翰苑者,多至三四,而朝廷逆探其必不擔當新薦,公然削職,而乃出別兼春秋,此已非穩當道理。李頣晩之違拒朝命,雖似可惡,朴行義終制之後,則頣晩可罪,而新薦則當屬之行義。不此之爲,而遽命該曹,勿付行義之職,仍使兼春秋新薦,豈不大駭人聽乎?況權世恒等削職時,旣稱其無罪,則當督令應講,而朝家又逆探其必不應講,乃令新薦,越次而應講,其爲苟且莫甚。苟不一番釐正,終不免百世之譏議矣。
是後朝家督使新薦,而鎭遠以爲世恒等旣未應講,則不可廢棄古規,遽議新薦,累次就理,終不承命。南九萬不得已又請世恒等皆陞六品,鎭遠始乃薦進。
3月21日
[编辑]○壬午,獻納金時傑,更發兵曹參判李東郁改正之啓。又論:「南兵使羅弘佐,恣行鄙瑣,酷施刑杖,罪謫之來赴本道者,不論所犯輕重,多出米石,迭送配所。及聞臺論將發,乃作苟免之計,或因人分疏,或乞簡請囑,請削去仕版。」上不允。〈史臣曰:「李玄逸、金元燮之罪干綱常者,不置之法,而只令遠配,固是失刑之甚者。謀國大臣,尙如此,則如弘佐輩之餽遺候問,何足深責哉?臺論重發之後,廟堂不加弘佐以罪,不數月而連擬於議薦之望,噫!廟堂之不畏公議,輕視臺諫如此,欲人主之屈己從諫,其亦難哉!」〉 ○御晝講,仍召見輪對官。知經筵朴泰尙,請令戶曹,買取金錫冑家鑄字,以印書籍,又請於公家空垈廣闊處,定爲試所,俾無士子入場時紛亂之弊,上皆許之。持平李光著,以懲忿之意,縷縷陳戒,仍及李世華事曰:「自兵曹題給之命,卽爲還收,群下孰不欽頌,而日後尤當加工於觀理忘怒之戒。」上嘉納之。
○冬至副使李弘迪、書狀官朴權等還。上引見,問以彼國事情,對曰:「皇帝荒淫遊佃,不親政事。用事之臣,又皆貪虐,賄賂公行。且蒙古別部喀喀一種甚强,今方擧兵侵境,人多憂之,而但年事雖荒,賦役甚簡,故民不知苦矣。」上使申琓,被削黜之罰,不得復命。
○判義禁尹趾善、知義禁朴泰尙啓,放盈德定配罪人李玄齡。玄齡於己巳,爲館學疏頭,詬辱李珥、成渾兩賢,請黜享聖廡,以此被罪。啓辭以累百參疏人廢科棄官爲言,而其實則有不然矣。〈史臣曰:「自蔡振後、柳溭之後,一邊人公肆醜辱於兩賢臣,至於玄齡而極矣。然玄齡則因渠一疏,而復黜已配之先賢,其得罪斯文,貽累聖德之罪,又豈振後、溭等之比,而編配未周年,汲汲疏釋者,何哉?近日朝家於一邊人,唯以扶植爲務,雖其關係倫常者,亦主寬恕之論,欲釣公平之名,喪其是非之天,誠可慨惋也。」〉 ○御晝講。知經筵尹趾善,以吏曹佐郞金鎭圭之不肯行公,請推督出,上許之。鎭圭,仁敬王后之兄也。自以戚畹之臣,不欲處銓衡之地,屢被朝家之督迫,而終不應命,得遞乃已,人多其謙退。
○日本對馬島主平義倫死。島中送差倭告訃,仍致義倫臨死時書及餽物之呈禮曹者,朝廷依例報謝。蓋從前島主死,則島中必稱臨死時有書,而附送於告訃之行,以致慇懃之意者,例也。
3月24日
[编辑]○乙酉,忠淸道結城地地震。
3月25日
[编辑]○丙戌,以徐宗泰爲大司成,兪命弘爲正言,李宜昌爲司諫,尹誠敎爲獻納,金時傑爲副修撰,尹拯爲贊善,權尙夏爲進善。
○前司憲府掌令金灝卒。灝鯁直敢言,頗有諫官風采。甲戌冬一疏,切中君過,大被褒賞。談者論,改紀後臺閣之能擧其職者,必以灝爲首。柳尙運托以微事,斥補瘴邑,銓郞李健命,固爭以爲不可,尙運乘健命之移拜北評事,乃斥之外邑。臺臣申懹、尹弘离,皆爭之不得。灝素淸羸善病,傷於瘴癘,漸至沈劇,坐衙莅事,忽嘔血而死。士大夫咸痛惜之,尙運終無悼悔之意。時掌令任元耉,亦以直言聞。嘗疏斥尹趾完,辭義嚴正,坐是久枳,灝死未幾,元耉亦卒,物議嗟傷。
○慶尙道咸昌進士蔡錫疇上疏。略曰:
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夫子,而奠楹後,歷世以誄之者不一。至漢王莽,封爲褒成宣尼公。噫!宣字於諡法最輕。當時雖或有稱仲尼者,而後世追諡以宣尼公者,尤有所未安者也。至唐開元中,李林甫封爲文宣王。噫!文王旣沒,文不在玆乎云者,乃夫子自謙,而諡法屬諸一偏。有天下者稱王,則王號於夫子,是嫌逼也。自漢以後,例以王封功臣,而以王封夫子,則亦何異於居攝中封公哉?至宋眞宗,封爲玄聖文宣王。噫!大而化之之爲聖,則諡以玄聖,此何所據?至元武宗,加封以大成至聖文宣王。噫!成者,樂之一終,猶衆音之小成,而爲一大成也。諡法,聖當居上,成當居下,至以聖反居下,成反居上,文意顚倒,語序易置,孰甚於此?況聖人雅言,無間存沒,豈可以麟筆已絶,而不畏聖人之言哉?不如諸夏云者,夫子甚疾之辭也,吾其左袵云者,夫子深懲之辭也,澟澟然如隔晨。在天之靈,必憤靖康後不忍言之變,則豈歆至大間不當加之諡乎?明臣張璁,於嘉靖九年間,獻議曰:「居攝中封諡,夫子在天之靈,其不受諡也必矣,至大初封諡,夫子在天之靈,其不受諡也必矣云者,乃《春秋》之遺意也。世宗皇帝卽改封爲先聖先師孔夫子,其亦爾焉能浼我之意也。隋文帝封先師,唐太宗封先聖,及明世宗再封以先聖先師者,其揆一也。嗚呼!猶太和元氣之流行於四時,賢於堯、舜遠矣,則諡以先聖,萬萬善形容處也。爲師者,詔於天子無北面,君不得以臣之,則諡以先師,萬萬善表章處也。伏願一依嘉靖間處置,改封爲先聖先師孔夫子,則先聖在天之靈,亦必欣感矣。
上令禮曹稟處,禮曹以事體重大,久不覆啓。
○御晝講。持平李喜茂言:「別試、初試之設行,正當四月農節,宜令待秋退行。」上不許。
3月26日
[编辑]○丁亥,御晝講。知經筵朴泰尙,請咸鏡道六鎭校生考講,依平安道江邊邑例,三次不通,方定軍額,上從之。參贊官李壄,請於光城府院君金萬基墓所加土時,特令本道,題給役軍,上從之。壄又言:「故參贊崔寬,淸白表著,宜依姜栢年例,特賜葬需。」侍讀官閔鎭厚,亦力贊之,從之。鎭厚又請金灝返葬時,命諸道護送,以示褒直隱卒之意,又從之。武臣李尙𫗽請以江華鎭江塲馬及濟州入山雜色馬,分給禁軍,以備戰陣之用,上命該曹稟旨擧行。兵曹以鎭江馬則數少不許,只請以濟州馬分給,允之。
○湖南人沈思溟等上疏,請收先正臣宋時烈合享道峰書院之命,而辭語醜悖,上命遠配。道峰書院,卽文正公趙光祖俎豆之所也。宋時烈復官伸冤之後,多士之議以爲,兩賢德業及被禍事跡相類,遂請以時烈合享。至是,思溟投進凶疏,掇拾譖奸之語,張皇醜辱,無所不至。一則曰壞禮亂統,貶降君父;一則曰廣樹私黨,病國害政;一則曰妬賢嫉能,網打士類。末又曰:「趙光祖不昧之英靈,應有不屑之心,而時烈亦豈無怵惕不安之意乎?」承旨李光夏陳啓,備論其輕朝廷蔑公議之狀,上命入其疏,仍下敎曰:「如此詖邪之輩,不可不痛懲。」遂配金海。
○忠淸道結城地地震。
3月27日
[编辑]○戊子,命召三公、六曹館閣堂上、政府西璧,議定王世子字。左議政柳尙運等,會賓廳,備三望以入,命定以首望輝瑞。
○進士李挺說等九十餘人上疏,請篤誠禮,召還尹拯,上優批奬諭,是後遣史官勉諭拯。拯甲戌後,被南九萬、柳尙運輩所汲引,雖處以舊職,而士論皆擯不與之,上亦循例諭召,而無必致之意。挺說等,卽其私相慕許者也。上章請召,欲以夸詡於一時,識者笑之。
3月28日
[编辑]○己丑,以閔鎭長爲都承旨。
○設行三日節製,賜居首進士李德英,直赴殿試。
○御晝講。
3月30日
[编辑]○辛卯,下備忘記曰:「予讀《宋史》,至岳武穆事,不覺曠世相感,千載起敬也。噫!當夷虜猖獗,乘輿北徙之日,慨然以一雪國恥,恢復帝業爲己任,力排和議,奮忠破賊,兩宮之還,指日可期,而凶賊誤國,忠臣陷於毒手,五國空照寒月。此千秋烈士之扼腕慷慨處,而況其四字之分明沮背,婦人之抱甁投井,莫非天性之自然,忠孝之所感,可謂澟澟若白日秋霜也。予意欲以此人,特爲合享於永柔諸葛武侯之廟,以樹百代之風聲。」仍令禮官,稟旨擧行。
○命賜樂善君潚葬地于楊州靑松面。
○遣承旨敦諭領敦寧府事尹趾完,趾完辭病不就。趾完有才諝局量,歷試內外,皆有聲績。但素乏學識,性且執滯,自謂不染於黨論,士夫之有識者,或憂其他日誤國。及甲戌坤聖復位,而堅臥田里,無奔走獻賀之事。上擢置三事,敦召不置,始乃應命入對,而終無賀語。反於閔黯罪目中,請削其起誣獄三字,上不許。又進一箚曰:
禧嬪誕育元良,臣民母事多年。今宜博攷古事,待之有加,不可以尋常妃嬪處之。
議終不行。及九萬被斥於儒疏而出城也,趾完以爲,與九萬意見相同,亦卽走歸鄕里。及後還朝,又上箚請釋權大運。司諫任元耉上章峻斥之,趾完怒歸鄕里。上屢加敦召,終不承命。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壬辰,以金昌協爲副提學,李寅煥爲大司諫,柳尙載爲司諫,呂必容爲正言,金鎭圭爲吏曹正郞,金宇杭爲慶尙道觀察使。
○工曹判書朴世堂上疏辭職曰:
臣比聞大臣,輒擧臣名,欺誤天聰,其所稱名,不近不似,疑於見鬼妄語,不類出惺惺人之口,遠近傳笑,當以爲如何?伏想聖明,特以平日隆禮大臣之故,欲慰藉其意,輕此爵命爾。
又曰:
病若可勉,以大臣之忠而豈其堅辭召命,至於如彼,如不可勉,曾不以自悲其身者而悲臣乎哉?
上答曰:「大臣之薦,必不過實,使之上來。」〈史臣曰:「世堂,恬退數十年,絶意仕宦,可謂淸苦之士也。然酷好莊氏之學,譏詆朱子《四書集註》,使其得志,其爲世道之害,可勝言哉?尹趾完位在大臣,以當今第一人薦之,可謂謬矣,而世堂反詬罵薦巳之人,無少顧藉,皆由於朝綱之不尊也,可慨也已。」〉 ○憲府以沈思溟配所,定於距其家不遠之地,請推刑曺堂上,更命移配於他道遠地。又請公州牧囚推罪人朴命昌,拿致王府,以正悖逆凶險之罪。又以喉司以不自處置,請推巡撫使,而不請拿鞫命昌,請推當該承旨,上允之。思溟由是改配鍾城。
○御晝講。仍召見輪對官。武臣李䎙,備陳北路烽燧之踈虞,請加變通,上命該曹稟處。
○是歲大旱。淒風連吹,繁霜屢降,兩麥不稔,播穀愆期,遂大歉。
4月2日
[编辑]○癸巳,以任元耉爲掌令。
○御晝講。侍讀官李廷謙,請宣額于昌城金應河之祠,上問知經筵朴泰尙。泰尙極言書院疊設之弊,以爲不可。廷謙又言:「應河異於他人,西土貿貿,不可無別樣激礪之道。」持平李喜茂,以廷謙强請不已,請推考,上曰:「各陳所見,何必推考?」泰尙、喜茂又更迭進言,請以疊設處,勿許賜額,上從之。
4月3日
[编辑]○甲午,領議政南九萬承命出仕。九萬自甲戌誤事之後,大得罪於正論,頻遭攻斥之言,不得已引疾乞解。上以春宮冠禮迫近,屢加敦勉,始乃應命。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曰:「使行當以五月發程,而聞彼地饑荒,許多人馬,必難接濟。且當霖潦,不但行路甚難,方物亦必有傷汚之患。宜退定於七月。」上從之。九萬以吏曹正郞金鎭圭不爲行公,前佐郞沈權又在被罪中,請依前例,令堂上相議,差出郞官,上從之。吏曹判書尹趾善曰:「郞官無見存者,則堂上或可相議差出,而今則旣有郞官,堂上豈可破格備望乎?」上命鎭圭改差。時當路者,欲汲引其私黨拜銓郞,故乘前望人有故,爲此請。蓋前望中李健命外補,閔鎭厚又以相避見礙,鎭圭旣不行公,權又坐罷,法當請敍,或請竝擬相避,而乃爲破格之請,至以李廷謙備擬。且健命在銓時,薦鄭澔,而托以未及入擬,公然不擧。廷謙庸鈍蹇劣,甚非人望,而只以迎合時議,遽通淸選,物議駭之。九萬又以慶尙監司李寅煥,頗有聲績,而移除諫長,請仍任責成。又請解疏儒朴尙絅、姜敏著停擧之罰,上竝許之。九萬又以旱災,請姑寢南漢別城新築之役,上命待秋擧行。左議政柳尙運曰:「議者或言別城之築,元非得計云,秋後更使看審後定計似好。」上從之。九萬曰:「故判書南龍翼,以敎文中用夢蘭二字,被誣謫死。今旣復官賜祭,而此一款尙無昭釋之敎矣。」上曰:「抉摘文字,構成罪案者,自有其罪,何傷於龍翼乎?龍翼之冤,予已洞察矣。」九萬又曰:「頃年使春川府使,行江原兵使事,而本府物力殘薄,無以成營門貌樣。且其巡歷,動經數月,官事抛棄,亦甚可慮。不如依前兼防禦使,平時則行府使事,臨亂則摠領嶺東西營將,似合便宜。」上問于諸臣,皆以九萬言爲是,上許之。仍命勿論嘉善、堂上,必以有聲望武臣差遣。趾善以平安道江邊七邑文武交差事,請詢于大臣,尙運曰:「交差固好,而但七邑,皆欲以出入臺侍者交差,則恐難充差矣。」上曰:「然則以江邊中一邑爲定。」尙運請定以理山,上從之。兵曹判書徐文重曰:「李世白所達平安道武科擧子入格未參者,宜詢大臣處之。」九萬引宋太祖朕所與,卽爲恩澤,豈有例耶之言曰:「此豈援例擧行之事耶?決不可施矣。」上可之。知經筵朴泰尙言:「永禧殿列聖御容,無表識之事,脫有意外之變,何以辨之?不可無表識之擧矣。」上命細書其傍以表之。後禮曹以直書于傍,事體未安,請作小籤,書表識之字,付於幀子之左,籤上加付紅籤,上允之。承旨朴世𤎱,以沈思溟配所太遠,請改定於稍近之地,上曰:「不可頻數改易也。」〈史臣曰:「世𤎱等如以思溟之被配爲冤,則當爲之伸白,如以爲其罪當遠配,則何可論道里之遠近,而亦何敢以此等說,煩浼天聽乎?蓋時議如係得罪名義及醜誣先正者,則必欲汲汲救護,吁亦異矣!」〉 ○命除羅州鹽稅連欠之數。羅州舊有鹽盆三十三坐,本州收其稅納戶曹,近年或毁破或移屬他處,而納稅則自如,羅民不能支。至是,始命蕩滌,蓋因巡撫使啓聞、備局覆奏也。
4月5日
[编辑]○丙申,以金昌集爲大司諫,李宜昌爲司諫。
○諫院以畿湖之間,盜賊滋蔓,白晝禦人,請罷公州兼討捕使朴星錫,推考忠淸兵使崔雲瑞,上從之。
4月7日
[编辑]○戊戌,命親臨大祭時,玉堂官,亦依政院例,使齋宿館中。因承旨之言也。
4月8日
[编辑]○己亥,平安道江界地,霜降如雪。
○上以冕服詣太廟,親行夏享大祭。
4月9日
[编辑]○庚子,禮曹以《五禮儀》冠禮條,只有啐醴後再拜,而無受醴時再拜,有違古禮,其祝辭旣曰拜受祭之,而無拜受之節,請改從古禮,上可之。
○命拿囚前海運判官李國華。我國漕卒,其役最苦,漕運上納之費,官員支供之需,皆責於漕卒,漕卒不能支。朝家爲慮此弊,己未年定式申飭,而爲判官者,慢不奉行,侵責不已。至是,備局以己未後判官,有難一一罪之,只請拿問初頭不奉行者,上從之。
4月10日
[编辑]○辛丑,禮曺參議李徵明上疏曰:
本曹判書朴泰尙,極言書院疊設之弊,筵請一倂禁止,可謂深知今日之痼弊,而至於舊建書院追配一款,不爲擧論。大槪曾所設立,已爲賜額之處,則與新設院宇有異,旣無功役之費,募入之害,固不妨於後來名賢之追配。京畿儒生李世瑋等,請以故領敦寧府事金壽恒、故判中樞府事閔鼎重、故副提學李端相三臣,配享於楊州之石室先正臣文忠公金尙容、文正公金尙憲之祠宇。蓋楊州卽三臣桑榟之鄕,而三臣志業德行,爲模楷當世也。至於端相,則臣自幼師事親灸,今於多士之請,宜卽覆啓,而臣有不敢與右僚同爲議啓者,玆敢略陳淺見。「
上令該曹稟旨擧行。
○副提學金昌協,辭疾不就召,上下諭旨,使之從速上來。昌協於己巳禍變後,痛父非命,屛居窮峽,盡取古人書而講讀之,遠近學子多從之。士友間變禮之難定者,經義之難解者,無不就質,昌協引經據義,酬答無礙。甲戌改紀,上命復壽恒官,而備忘辭旨,無釋然開悟之語,且見當路諸人,皆思自全之計,伸救凶逆之輩,益無出世之意。銓官雖以時望所歸,不得不循例注擬,而昌協每引其父臨命時遺戒,一不應命。時昌協及李畬,有重名,兩人皆不欲立於朝,識者憂之。昌協之兄昌集,以兄弟不仕,分義未安,除命之下,或有行公之時,及拜諫長,亦以淸顯之職,犯其父遺戒,辭不就。
○義禁府啓,放遠竄罪人權瑍。瑍曾按海西,殺人過百,世之論殘忍慘毒者,必以瑍爲首。且其毁破芙蓉堂記文之事,固出於媢嫉宋時烈,而祖宗朝事蹟,具載於記文中,而不少顧藉,則無禮於君,莫此爲大。該府乃反汲汲請放,其亦異矣。
4月12日
[编辑]○癸卯,以金鎭圭爲舍人,李台龍爲掌令。
○禮曹言:「王世子冠禮,祭醴後啐醴時,就席末一節,當爲添入,贊冠受虛爵,復於坫之後,賓退復位一節,當爲刪去。」上可之。
○贊善尹拯上疏,辭不就,上下溫批,諭以世祿之義,許以布衣入對,遣史官諭之。
○砥平縣龍門寺梵鍾出汗自鳴,而汗色微黃,聲若蜂鬧,道臣以聞。
4月13日
[编辑]○甲辰,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言:「慈山郡守李浚明,前年爲三陟僉使,厭避鬱陵島審察之行,而今除西邑。渠之所避則許遞,所願則差送,朝家使臣之道,豈容如是?請罷黜,此後則勿復除職,以徵厭避之罪。」上從之。其後臺諫又以銓曹之徑先收用,請推考,允之。九萬又以:「前營將鄭周翰,以治盜過酷,多殺無辜,因臺論被拿,他營將以此爲戒,不能盡力治盜,請敍周翰,更授營將。前郡守安翼星,以敎諭犯越人及貪贓事,入於繡衣書啓,拿問行査,本道吏輩,始皆以實納供,後因其子擊錚,更爲行査,前日直招者,皆變辭。翼星因此白脫,編配近畿,宜更拿問嚴覈。」上竝從之。戶曹判書李世華曰:「罪人朴命昌供辭,極爲凶慘,有非臣子之所忍聞者,不可以尋常罪人治之。」上問于大臣及禁府諸堂,皆言:「其言妖惡凶慘,浮於嗣基,更無可問,直爲正法宜矣。」上曰:「供辭旣凶悖,而供辭外言語尤極妖惡,以已著之罪,結案取招正法可也。」正言呂必容進啓:「前海運判官李禎翊,憑依造船之令,擅發湖南烟軍,收合錢布,防納立役,多有鄙瑣之誚。漕軍數百名,勒令各邑,一時充定,搜括民丁,囚繫滿獄,所帶下輩,不爲禁戢,定役之類,行賂圖免,請拿問定罪。」又以道臣不爲啓聞,請推考,上皆允之。九萬曰:「平安道三和地帝巖筒宮家折受處,本是監營所築,非宮家所可折受。」右議政申翼相及李世華等諸臣,皆以爲言,上命還屬本營。
○以兪命雄爲掌令。
○諸道皆有霜降之災,自是日至十七日,日候寒澟異常。
4月14日
[编辑]○乙巳,夕,上命掖庭僕隷,牽入一橐駝於宮中,承旨朴世𤎱、李壄諫之,上卽命留門出送。自前虜使之來,有驅來橐駝及胡馬,落留義州,歸時還爲帶去者。先是,虜使以橐駝一頭羸瘠,不堪遠驅,棄置而去,適一宮奴,往西路買來,城中士女聞之,奔波聚觀,行路駢闐。上聞之,密令牽入,兵曹、政院皆不之知,晩始聞之。世𤎱等以不育奇獸之義,論奏陳戒,上答曰:「買來之宮奴,已自該宮治罪,而使之暫爲牽來者,不過一見其物象而已。有何留畜之意哉?今觀啓辭,出於愛君之誠,予甚嘉尙。卽令留門出送焉。」兵曹以守門將當初不爲告知於本曹,啓請汰去,上曰:「守門將初旣防塞,別監傳言而後始入。是豈守門將之失乎?噫!此非出於玩物,而旣治其奴,仍令牽入,未免失着矣。予旣分付許入,又從而歸咎於守門將,則是重吾之失也,勿爲汰去。」敎下,近侍諸臣無不歡欣感歎。
4月16日
[编辑]○丁未,月食。
4月17日
[编辑]○戊申,禮官釐正歷代始祖祭享祝文稱號。我朝於歷代受命之君,無不報祀之。至是,領議政南九萬建白曰:「南漢山城溫祚王祭祝文,稱溫王。若擧其姓而稱之,則當稱高字,若遵其時古質之稱而擧其名,則當稱溫祚王,若以直擧其名爲嫌,則稱以百濟始祖王,亦無不可,而今乃摘其名之上一字,稱以溫王,其在事理,無所依據。請令禮官,詳議釐正。」禮官奏曰:「不但此也。慶州新羅始祖祝文,則稱以新羅始祖,麻田高麗始祖祝文,則稱以高麗太祖大王,俱涉未妥。請於百濟始祖祝文,稱以百濟始祖王,新羅始祖祝文,加一王字,高麗始祖祝文,去一大字。」從之。
○以申懹爲大司諫,金時傑爲吏曹佐郞,柳尙載爲副修撰。
○進善權尙夏、諮議李箕疇,皆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尙夏,先正宋時烈門人也。少遊太學,有名於士友間。中年謝公車業,從時烈遊,尊信師說,篤志力行,時烈甚奬許之,以爲吾道有托,士林以此益推仰之。箕疇亦以時烈門人,志操不俗,擧止詳雅,爲一時知名之士云。
4月18日
[编辑]○己酉,大司諫申懹,以前日被斥於李東馣事,陳疏自辨曰:
論議携貳之後,士夫之中,多有觀望俯仰之人,而改紀之初,自知不容於淸議,奔走如狂,交構恐動,擧世靡然馴致崩潰之患。此臣素所痛心,而然世所指摘者,不過若而人耳。東馣雖欲以盡驅廷臣之語,眩惑之,其可得乎?至於沈極,則素無名論,不閑文字,曾爲一世笑資。今或曰刮目相待,而兩司亞長、春坊右僚,決非其人所可堪處,故臣略以不合之語,及於疏中。何嘗直加醜詆,而至以實涉傾軋,斥臣,何也?臺閣論事,非必以摶擊爲務,或微擧其端,而使自懲艾。故先輩、長德,多用此道,雖不擧名斥實,見之者自知其指某人某事也。臣於李東郁,素有知分,且識其稍有才諝。豈不欲愛惜,而惟其西關之事,喧藉遠近,有口皆言,而迄不知自處,故臣於疏中,有所云云,而尙不忍暴揚其情態,蓋亦切附於先輩論人之意也。旋因親友之來問,指言某某,臣言一出,人無不聞,則東郁兄弟,何獨不聞,而猶自晏然,略不顧忌?此儒臣所以疏斥實狀,而東馣乃以藏名侵詆,莫的誰某,安知其所指,必在臣弟等語,張皇自明,欲掩其分疏之跡,其爲計,可謂欲巧而反拙也。「
上命勿辭察職。
○上御仁政殿,命領議政南九萬詣時敏堂,行王世子冠禮。
○王世子冠禮時宣敎書。其書曰:
王若曰,敎王世子,吉日元服,率由舊章。命領議政南九萬,就宮展禮。予惟冠者,禮之始也,將以責夫成人之道也。考諸經訓,厥義爲大。矧當主器之位,行備服之禮,可不重歟?咨爾世子,氣稟純粹,體含聰明,自在孩提,岐嶷夙成,乃建儲副,早繫民望,溫文之德日章,仁孝之聲遠播。見于太廟,齒于國庠,端肅雍容,動中矩度,以父母日夜期望之心,念祖宗基緖付託之重,其爲喜慶,何可勝哉?玆具三加之儀,用芘爾躬,醴爾字爾,以成嘉事。惟我寧考,厥有遺訓。予今推演告爾,爾尙敬聽之哉!惟精惟一,操心之法,惟孝惟悌,爲仁之本,孜孜終始,日新又新,則堯、舜之聖,亦可企及。莊敬少弛,則逸欲易生,玩好乍近,則志業漸退。習慣性成,寸陰可惜。棄爾幼志,亶在今日。爾其勉哉,爾其戒哉!於戲!錫之袞冕,匪以爲華,旣有儀章,當副其實。欽此訓辭,克循典禮,一心寅畏,罔或有怠,迓承天休,永永無疆。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朴泰尙製進。〉
4月19日
[编辑]○庚戌,上御宣政殿,受王世子朝謁。命右承旨李光夏,出致訓辭,世子有答語,遵儀式也。上又御仁政殿,受百官陳賀。世子有親臨受賀之節,而以方在沖年,禮曹啓稟權停。
○頒赦,頒敎。敎文曰:
主器莫若長子,早建儲闈;備服以責成人,載完嘉事。旣迓受於純嘏,用敷錫於庶民。言念寡躬,叨承丕緖。一索未卜,常憂繼嗣之遲;三靈共扶,幸有元良之慶。矧天挺於岐嶷,諒日章於溫文。傳其德保其身,不待提誨之益;見于廟齒于學,罔愆動作之儀。計以年齡,纔堪卽席之讓;觀其睿知,遠邁辨牘之明。已騰重潤之謠,宜擧三加之禮。厥有本朝之故事,匪曰早圖;博考前聖之遺文,斯爲盡美。乃於本年四月十八日,臨軒宣命,就加元服。賓師在列,袞冕有華。卽乎阼階,所以著代;醮乎客位,所以明尊。祝之欲其享用壽祺,字之欲其勉棄幼志。威儀可則,儼然法服之成章;德業益昌,允矣宗祧之得主。百僚觀盛大之擧,蹈足歡欣;四方聽仁孝之聲,延頸歸仰。喜見基本之永固,詎無霈澤之普施?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追三代之久安,敢忽輔翼;偕萬姓而更始,期保亨嘉。寔恢貽燕之謨,庶明同慶之意。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朴泰尙製進。〉
○以金鎭圭爲司諫,趙泰采爲副修撰。
○刑曹請梟示蔡時載于全羅境上,斬兵曹書吏金貴粹。承旨李壄言:「時載之梟示,旣有成命,而貴粹姑無一罪論斷之命。該曹之不爲稟旨,直請處斬,殊非重惜人命之道。請推考堂上,更令稟旨擧行。」上允之。先是,湖南奸民蔡時載者,與兵曹書吏金貴粹,符同用奸,欺瞞兵曹,稱以搜括島中閑丁,成出公文,作弊外方,臺臣金德基劾論之,尹趾完請梟示時載於全羅境上,〈事見上。〉上從之。後刑曹判書閔鎭長以爲:「此罪元不至死,而以一事殺二人,似涉過峻。」諸大臣皆曰:「時載旣死,則貴粹不可獨生。」玉堂南正重、趙泰采,又爭之以法,上命減貴粹死。
○義禁府因赦令,以門黜罪人吳始復、尹以濟、兪夏益、李瑞雨、睦林儒,置稟秩,上命放之。承旨李壄爭之曰:「始復等創出卿宰疏,粧撰捃摭,戕害先朝顧命之賢相,以爲逆竪報復之地。是何等罪犯,而容易疏釋乎?」上命還收。
4月20日
[编辑]○辛亥,命賞王世子冠禮時諸執事,皆有差。
4月21日
[编辑]○壬子,四學儒生尹世弼等上疏,陳辨沈思溟誣辱先正宋時烈之狀,兼斥禁府堂上徑釋李玄齡之非,上優批嘉奬。
○久旱,命行祈雨祭。
○御晝講。領經筵南九萬曰:「日本差倭,以未受回答書契,尙不入去。渠旣受國書而來,不得回答之前,不可空手而歸云者,不爲無據矣。回答書契,旣不可成給,則但當使之速歸,而我之命令不能行,誠可慮也。且倭館闌出之倭,所當依約條梟示境上,而未及推問,徑先入島,島主終不縛送云。卽今以島主新喪,當送問慰譯官。譯官朴再興,熟諳倭情,差送問慰之任,使之往視島主,嚴辭峻斥,必令召還差倭,縛送闌出倭,而事若不諧,則以一罪論斷之意,嚴飭再興而送之似好。」上從之。九萬又請守令之入御史褒啓者,令銓曹各別收用,上從之。持平李光著,以三登縣令韓沅,行已反覆,閔黯之伏法,至謂之士禍,筆之於書,盛稱冤枉,朝紳之間,或有目覩者,請削去仕版,上不從,後允之。
○平安道江界、渭原、寧邊、龜城等地雨雹。
4月22日
[编辑]○癸丑,御晝講。仍召見差使員、守令下去者,問民瘼。
○以李畬爲都承旨,安圭爲掌令,金昌直爲正言。
4月23日
[编辑]○甲寅,憲府論翰苑被薦人南迪明、權世恒、洪重禹等,或參邪疏,或無人望,請竝削薦,上不允。
○京畿、忠淸、平安等道連夜霜降。平安道殷山地,兼有風雹。
4月25日
[编辑]○丙辰,再行祈雨祭。
○都承旨李畬乞遞職省母,上許之。畬器度端潔,文辭贍雅。言議不苟,操履有守,時望亞於金昌協,而每引父戒母病,無數月在朝。人有問之者,答曰:「我非高蹈之士也。使在朝而有一分裨補,則何不欲仕乎?見今朝家之所處分、廟堂之所謀議,率皆違天理而拂人情。若欲一言救之,則適足以磯激衆怒,益增其潰裂;若但默默隨逐而已,則是犯先人進取之戒,吾不忍爲也。只當乍進乍退,不廢臣子之義分耳。」
○王世子謁太廟。
4月26日
[编辑]○丁巳,妖人朴命昌伏誅。命昌,淸州人也。當群凶秉國之時,上章請殺被竄相臣閔鼎重,擢用張希載,以爲世子地。語極凶慘,其時諸承旨猶不忍捧入,還爲出給。或言疏中,有加害廢妃之言云。其後又上言駕前,以爲加害廢妃之言,渠疏所不說,仍申殺鼎重擢希載之語,〈事見上。〉上命停擧。及中宮復位後,道臣囚治之。巡撫使宋光淵之行過也,命昌自獄中呈書于光淵,其言一如前日疏語,稱中宮以閔殿,指東宮以孤危。光淵封進其書,承旨朴世𤎱等,以不自處置,至煩上聞,請推光淵。持平李喜茂,又請推承旨,仍請拿鞫命昌於王獄。及至王獄,又納供曰:「張希載,乃世子之至親,可以爲倚仗,閔鼎重則坤聖之至親,而坤聖於世子,乃是義母,〈初以惡母納供,禁府堂上使改以義字。〉則鼎重之不可倚仗可知也。救解鼎重之人,相繼不絶,而皆是孤負春宮者,則春宮之孤立,亶由於此矣。」知義禁李世華筵白曰:「命昌供辭,節節凶悖,供辭外言語,尤極妖惡,非臣子所忍聞者。請詢于大臣處之。」大臣南九萬、申翼相皆曰:「更無可問之情,直爲正法宜矣。」上從之,至是正法。
○弑夫罪人玉禮,推鞫承款伏誅。
4月27日
[编辑]○戊午,以姜鋧爲都承旨,金宇杭爲承旨,李健命爲吏曹佐郞,尹德駿爲執義,閔鎭厚爲獻納,金演、梁聖揆爲掌令,李敏英、呂必容爲正言,尹拯爲吏曹參判,柳尙載爲司諫。
○禮曹參判李彦綱請對言:「寧陵大王陵上西邊武石右目上眦,有罅隙,石片墜落。當仍舊凸刻乎?抑武石一面,盡爲新刻乎?」上命仍舊凸刻。
4月28日
[编辑]○己未,上率王世子,展拜永昭殿,還宮時,命前後鼓吹。三司遮道請對陳:「旱災方酷,朝野遑遑,駕前動樂,非修省之道。」上命陳而不作。
4月29日
[编辑]○庚申,領議政南九萬、左議政柳尙運、右議政申翼相請對,以旱災霜災,論消弭之策。九萬請甲戌被罪朝士,分輕重疏釋,尙運曰:「小人之戕害君子者何限,而未有若卿宰疏之最爲無狀者矣。然卿宰疏隨參者,則分其首從,罪止削黜,至於論啓臺官,則其罪似輕於卿宰疏,而反被投畀之典,輕重似爲倒置。被輕罪者,今不可追加其律,罪輕而被重律者,合有疏釋之道矣。昨年尹趾完有此請,朴世采以爲:『未及經年,遽有此言,恐太早矣。』然世采亦未嘗以此論爲非矣。今旣經年,旱災又如此,似宜疏放。」上命分付禁府、刑曹,斯速疏決。九萬陳淸白吏抄選事曰:「祖宗朝故事,生者稱以廉謹,別施褒奬,死者名以淸白,錄用子孫。今亦依此擧行爲宜。」上從之。九萬又將朴世采所上冊子,出諸袖中,逐條論利害。其目蓋數十餘,而九萬所請行者,只是收用嶺南人、內外交差、別遣御史、儲養將才四者而已。其他則或曰:「此所以勉聖德者,唯在殿下加意。」或曰:「此是儒者恒談,而非今日急務。」其復讎雪恥條,則曰此事不可輕易論之,其革弊頒制條,則曰此事未必有實效,皆斷之以不可行。至論薦通用條,則曰雖不能如世采言,創置延英院、尊賢閣,招徠巖穴之士,而臣等悉心推訪,抄啓蔭官中表著者,或使出入筵席,或置臺閣之任,則庶有得人之效矣。至貢擧條,則九萬請依世采言,變通明經科之規,每式年輪回一經而誦之,且多取製述入格,俾不至專尙口讀。上欲從之,後諸臣言,祖宗舊制,不可經變,議竟不行。九萬及翼相又言:「文臣殿講,旣令背講,故雖不通者,亦不以爲羞,不若改以臨講。」上許之。尙運仍陳奢侈之戒,翼相又勉以節儉,引古昔帝王奢儉之效,陳戒,上嘉納之。〈史臣曰:「少人之戕害君子,尙運亦惡之矣。旣知卿宰疏諸人,罪止削黜之爲失刑,而被竄者,必欲降而同之者,何也?卿宰、臺官,尊卑雖殊,其構殺大臣則一也,謂之彼輕於此者,抑何意也?朴世采何嘗以趾完之言爲是,而尙運藉重其言,必使君上不得不從,死者有知,世采寧不痛冤哉?噫!今玆之旱,誰所致也?九萬輩斁敗倫彝,咈戾人情,中外抑鬱,情志乖隔,朝廷之上,無一點和協之氣,則究厥所由,豈有他哉,而曾不惕慮改圖,又欲輕釋罔赦之罪,使朝論益致潰裂,大臣謀國之道、弭災之策,果如是耶?時輩每以後日地三字,爲至冤,而到此安得遁其情乎?」〉 ○上以旱災、霜災,下備忘記百餘言,責躬求言。仍避正殿,命減膳、禁酒、勿擊鼓,勑勵群工,使之祛私甄材,奉法率職,命承旨代草布告。政院再啓,請以備忘記,直爲布告,允之。
4月30日
[编辑]○辛酉,行三次祈雨祭。
○以朴泰尙爲大司憲,金弘楨爲正言,申汝哲爲刑曹判書。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壬戌,引見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疏決罪人。領議政南九萬、左議政柳尙運、右議政申翼相皆言:「安置罪人權大運,年踰八十,且其心事不至慘刻,宜放之。」上從之。承旨金盛迪及三司諸臣,皆力爭而不能得。大司憲朴泰尙曰:「執法之論,固宜如此,而自上特爲參酌,亦未知其有害也。」盛迪駁之曰:「憲官何敢以特恩爲言乎?」泰尙引避。上命勿退待,泰尙還就座。遠竄罪人權處經、安置罪人鄭維岳,竝放送。處經則泰尙主其議,九萬贊之,維岳則九萬、尙運皆以爲,有老母而請寬貰,尹趾善及盛迪等亦爭之,泰尙獨贊成之。九萬、翼相曰:「申㶅、權愈、李壽徵,翻獄之罪雖重,而乃隨參者也,參酌可矣。」上欲放之,諸臣多言不可全釋,上命減等量移。九萬、尙運,又以見釋者少,事涉埋沒,請放閔就道,上命減等。宦官文撤則因李世華言,亦命減等。上欲酌處韓重爀、崔格、李時檜等,詢于大臣,世華亦贊之,九萬、翼相、趾善等,力言其不可,金鼎台、尹鼎和、趙湜,則九萬、尙運皆請放,而翼相、世華、盛迪等又難之,上竝命仍之。刑曹罪人,蒙放者百餘人,凶疏人安𤩴、李濬、奴婢粄主之輩,皆蒙霈澤,或有罪輕而未見原者矣。翌日尙運疏言:「退見𤩴疏,則醜正之語,非李玄齡之比,樂禍之心,比柳緯漢而有加,不可輕議放釋。」上命還收放釋之命。尙運曰:「外方吏卒之交通賊黨,漏泄機密者,律以徒配者,失之太寬。今後則宜施以漏泄軍機之律。」上許之。憲府啓請還收大運放歸田里之命,上亦不允。〈史臣曰:「疏決者,將以解釋冤鬱,導迎和氣也,未聞赦大罪而可以感天心也。大運卽半日庭請之首相,而曰此人年老可放;維岳奸回反復之妖人,而曰此人有老母可放;權處經發犯上不道之語,則曰不可以言語罪人;閔就道論竄婦女稚兒,則曰今日見釋者少,參酌爲可。苟如是則何人可罪,何罪不冤?欲求其弭災格天,不亦左乎?〉
5月2日
[编辑]○癸亥,江原道平昌地下霜。
5月3日
[编辑]○甲子,太白見申地。
○遣大臣,行四次祈雨祭。
5月5日
[编辑]○丙寅,修撰趙泰采疏論鄭維岳放送之事曰:
維岳賦性奸回,行己反覆,忝辱名父,阿附權兇。當群壬濁亂之日,懷怨毒必逞之心,乃以故相臣金堉之祠宇,爲刑獄囚繫之地,又以祭器所藏之庫,爲溷廁醜穢之所。噫!金堉之於殿下,爲屬尊之親,則何敢汚辱其祠,至於此乎?無上之心,據此可知。論其罪狀,宜置重辟,得保首領,於渠亦幸,而年未及周,遽爾全釋。此雖出於軫念其殉國之父,務惻其臨年之母,而維岳之處心行事,無不反父之爲,若使其父之魂,不昧於冥冥之中,則想必以金日磾、石碏之心,爲心矣。況朝家於維岳之母,廩以糜之,存以恤之者,亦已至矣,尤豈可貸其子罔赦之罪乎?
上不能從。
○木川生員徐行遠應旨上疏,請伸其師李翔之冤,上不省。己巳兇黨,以柳斗星之獄,爲誣翔之奇貨,羅織之甚急,斗任至以被翔敎誘納供,〈此事見于上。〉蓋意其如是則可生也。及至被刑,乃大聲呼曰:「早知其必死,吾何必歸罪於無辜之李令公乎?」甲戌,上下禁令,毋令伸翔冤,朝臣知其冤而莫敢言。行遠等亦屢疏不得徹,至是始入啓,上又以不有禁令,責之。
○以朴泰淳爲承旨,李廷謙爲獻納,閔鎭厚爲副校理,閔震炯爲副修撰。
○諫院請還收鄭維岳放歸之命,又論申㶅、李壽徵、權愈等護逆之罪,以爲不可輕釋,上不允。
○忠淸道全義聖廟修改移安祭時,有蛇入於宗聖公位版櫝內坐版之上。
5月7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北方,月暈廻木星。
○復遣宗臣、重臣,祈雨于楊津、德津、五冠、紺岳、松岳等山。
○咸鏡道吉州地雨雹,大如鳥卵。
5月9日
[编辑]○庚午,校理南正重、修撰趙泰采等,應旨陳箚,請立聖志以振紀綱,恢聖量以納忠諫,勤聖學以修實德,以爲感天弭災之地。又言:
外方獄囚多滯,宜遣京官,巡審庶獄久滯者,斷以重科。守令之糴穀虛錄者,沒齒禁錮,亦足爲冤鬱之端。若置於流配之科,年久之後,漸次宥敍,似無傷於寬大之政。
上優批答之,仍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啓,不施。
5月10日
[编辑]○辛未,上以旱災,將親禱于南郊,命詞臣,於祭文中備述責躬罪己之意。
○三南巡撫使宋光淵、金鎭龜、金構等還朝,條奏民瘼,上下廟堂,多所變通。
○發江都軍餉米二萬石,賑關西飢民。從道臣之請也。
5月11日
[编辑]○壬申,又遣宗臣、重臣、宰臣,祈雨于冠岳山、龍山江、楮子島、朴淵、禾積淵、渡迷津、辰巖等處。
○以金昌直爲持平,趙泰采爲正言,林濩爲副校理,申懹爲承旨,李徵明爲大司諫。懹剛直有風力,群情咸喜諫長之得人,遽移承宣,人皆惜之。
○右副承旨朴泰淳,以物議違牌,遞職就理。泰淳卽朴泰輔之從兄也。當己巳泰輔上章之日,泰淳新爲洪川縣監,未及辭陛,亦隨參焉。及泰輔杖死,同事諸人,無不棄官,而獨泰淳揚揚赴邑。後又謟事希載,及當路,群奸屢除官,皆不辭,至拜春坊官。最後出爲南陽府使,希載以摠戎使,巡過南陽,泰淳邀入於東軒,〈卽守宰視事之所也。〉稱以使道,〈卽管下稱主將之號也。〉事之甚恭,笑語繾綣,希載將校,亦皆唾鄙之。及甲戌初,擢拜承宣,論者咸曰:「朝廷如有激揚之擧,則如李東郁、朴泰淳、吳道一、柳成運、李師尙之趨附權兇,嗜利無恥者,必在鋤削之中。」九萬輩以爲:「向來主上,雖有大過擧,臣子無不仕之義,則翺翔郡邑者,有何罪耶?」遂一意扶護,士論咸痛慨之。大司諫申懹,始及此事,而亦不著其名,泰淳與懹,同入試院,問懹曰:「令之疏中失脚奔趨者,指我而發云,然耶?」懹曰:「然矣。」罷試之後,泰淳不得已引入,至是違牌遞職。〈史臣曰:「己巳廢妃之擧,若出於主上之偶失思慮,過致疑怒而然,則其時臣子,固無不仕之義,而當戊辰冬,宗道、黯、聃命、命天、命賢、來善、德遠、義徵等,昏夜出入於希載家,經營謀議,只在於國母之廢黜、渠輩之復入,希載遂與禧嬪,以坤宮不利世子等說,日日浸潤於聖聽。主上春秋三十,始有一子,得聞此說,寧不驚懼乎?於是,盡黜舊臣,引用兇徒,卒有廢妃之擧,蓋由於兇徒慫慂而成也。當時主上之過擧,不過爲漢光武、宋仁宗,而己巳黨人,無非爾瞻、仁弘也。士夫之稍有名節者,豈忍屈膝趨走於爾瞻、仁弘之下風,亦豈忍甘心臣事於張氏而不之恥乎?況東郁輩,不但從仕而已,又顯有諂附之迹,而九萬等乃扶護顯用之不暇,是將使倫常淪斁,人理滅絶而後已。恨不得如孟子者,辭而闢之,使邪說者不得作也,可勝痛哉?」〉
5月12日
[编辑]○癸酉,平安道義州、宣川、雲山、龜城、殷山等地雨雹。大如拳,小如鳩卵,積地二寸,經日不消,田野之間,若萬馬蹂躪。咸鏡道文川、高原、洪原、慶興等地,驟雨翻盆,氷雹交下,禽鳥多斃。
5月13日
[编辑]○甲戌,上幸南郊,行祈雨祭,祭時下雨,及罷開霽。
5月14日
[编辑]○乙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請召致尹趾完,共議國事,左議政柳尙運,亦請竝召鄭載禧、李畬,上許之。尙運又言:「尙方貢紬太纖美,宜減其品,西路方物,亦宜權減,而西北守令,挈眷有弊,限年豐除其法似好。」上竝許之。又曰:「邊邑之文武官堂上階梯窠太多,故堂上多於堂下,常患積滯,似當變通矣。」上命典章所載者外,堂上階梯窠,令該曹抄出啓稟。吏曹判書尹趾善,以李彦純事,請詢大臣曰:「彦純身旣無所犯,律亦無可據矣。」大臣諸臣皆曰:「旣無身犯,參酌似宜。」上命參酌削職。戶曹判書李世華曰:「韓重爀旣屢受刑訊,又屢經大霈,參酌減死,似可矣。」大臣、諸臣皆爭之,獨大司諫李徵明所對,如世華言。上命減死邊遠定配,掌令金演,以絶島爲請,上許之。副校理閔鎭厚言:「經筵、書筵,近以齋戒久廢,今亦遵舊例,齋戒日宜賜召對。」上允之。鎭厚曰:「疏決所以弭災者,爲其必釋冤枉者故也。今者强釋罔赦之罪,名曰疏決,而蔀屋之抱冤者,罔或疏放,宜以此申飭各道。」上曰:「已因玉堂箚申勑矣。」鎭厚曰:「故大司憲李翔,罪名甚重,而朝家禁令亦嚴,故朝臣或有知其冤而不敢言者。藉令翔果有罪,而人或伸救,朝家或置之或罪之可也。豈宜先設禁令乎?翔平生忠樸,決不作如此陰巧之事。如有一毫冤狀,宜卽昭雪,下詢大臣而處之,仍治臣犯禁妄言之罪。」上問大臣。九萬曰:「翔之忠樸,臣固知之,其被禍之慘,擧世皆言,而臣未詳其獄情,亦何敢質言乎?」尙運曰:「聞其文案中,有欲取柳家財産,證成淫獄等語,而斗星於翔,爲踈遠戚黨,且多兄弟姊妹,斗星雖死,其財豈歸於翔乎?此則決知其冤枉矣。斗任以誣母,就拿京獄,適當己巳以後,至以翔敎誘納供,卒使翔瘐死獄中。臣曾居翔家近地,鄕人亦無不以此稱冤矣。」上又問諸臣,或言未詳獄情,或言其死甚冤,閔鎭長、徐宗泰、李徵明、金演,俱以伸釋何妨爲對,上曰:「李翔所坐至重,故至下禁令,前後儒疏,皆不聽施矣。當此憫旱之日,儒臣有此陳達,大臣諸臣,皆稱其冤,特爲復官可也。」
○全羅道龍潭幼學韓萬錫等,疏請復設本縣龍淵書院,該曹覆啓,許之。龍潭縣有顔子洞、程子川、朱子川、臥龍巖等地。縣令洪錫,依朱子南康故事,創書院,祀顔子、兩程、朱子,而以諸葛武侯配之。癸酉,李鳳徵按道,以爲因地名立祠宇,事涉虛浮,陳請於朝而罷之,埋其位版,邑中士子,咸鬱抑焉,至是始復之。
5月15日
[编辑]○丙子,副修撰閔震炯上疏,請還收韓重爀減死、李翔復官之命,上嚴批斥之。
○諫院論:「韓重爀,締結不逞,情跡秘譎,聚斂銀貨,誑惑人心之狀,已盡昭著,而屢次刑訊,尙未承款,至于今日矣。未及輸情,先施減死律,則天下後世,以今日爲何如時也?請還收島配之命,更加嚴問,依律處斷。」又論:「李彦純,行已無狀,締結不逞,書尺相通,形跡詭秘。今始論罪,止於削職,有何可恕之端,而輕施末減之典乎?」上不從。
○御晝講。
○咸鏡道端川、三水等地,暴雨大注,氷雹交下。
5月16日
[编辑]○丁丑,月暈廻土星。
○右議政申翼相上箚,論弭災之道曰:
殿下勿以避殿、減膳爲盛節,勿以圭璧、牲幣爲能事,雖係上供,一倂停罷,各司需用,掃却常例,以答天譴,則府庫有餘裕,而民力庶可紓矣。樂善君禮葬也,曳石軍丁,調發甚多,物重路遠,怨聲載路。不急之石物,差退時月,以竢農歇,何損於恩典,而必令一時竝擧乎?請令停罷,以救倒懸也。方今罪謫之人,無論罪之輕重,竄謫流離之際,疾病死亡之中,父子兄弟怨號悲痛者,豈不感傷和氣乎?亦願一用曠蕩之典,得罪名義者外,罪之大小,竝令廟堂諸宰及主司之臣,一同會議,稟旨處決焉。外方獄囚,已令各道疏放,罪之輕者,庶可見原,而罪之重者,處決無期。勿論大辟,如有可疑之端,輒傅生議,則冤鬱之氣,可以少解矣。擧國之民,皆屬軍案,雜色名目,難以毛擧,而貪多務得,皆無定數,故避苦趨歇,納賂圖囑者,不知其紀。請令諸軍門,盡行釐正,皆定額數,京司非法之擧,亦爲民弊者,令其提調及堂上,稟議廟堂,革弊蘇殘,則不無少補矣。名官之得外除者,居官久近,視其饒瘠,奚暇留心牧民,爲國分憂也哉?今日雖創內外交差之法,定其二周年之限,殿下若不爲民擇人,則良法不能徒行,而下民終未蒙實惠矣。
又請月致廩料於尹拯,優禮周急於朴世堂,上優批嘉納。時,翼相等當國,旱荒方劇,而所籌畫建白,每以開放罪謫爲急,他無所猷爲,識者駭歎。
○掌令金演,以不卽請寢韓重爀減死之命,筵中引避見遞。
○陞閔鎭長爲刑曹判書,徐文裕爲大司諫,鄭載禧爲判尹,金世翊爲獻納,李世載、魚史徽爲持平,李徵龜、趙泰采爲修撰,李廷謙爲副校理,金鎭龜爲都承旨,崔商翼、兪得一爲承旨,李三碩爲司諫,金鎭圭爲副應敎,朴權爲校理,崔啓翁爲正言。
○御晝講。
5月18日
[编辑]○己卯,行祈雨祭。
○持平李世載,以嶺南京試官,竣事而歸,疏陳沿路所聞,請令廟堂,就巡撫使稟啓中,速行議處,以慰民望。且言:「接慰官兪集一徑還,失信於倭人,宜正其罪。」上從之。大臣請遞集一,上命先罷後推。
○御晝講。檢討官趙泰采,請允臺啓中鄭維岳、權大運事,上始不納,同經筵李世白,亦力陳其不可不從,上曰:「公議皆以此爲拂鬱,則維岳放歸事,還收可也。」承旨兪得一言:「權大運,淸謹且已年老,臺啓宜速停。」上是其言。正言呂必容,以事體不當,請推得一,不許。
5月19日
[编辑]○庚辰,持平魚史徽上疏,請從諫院權大運、申㶅、權愈、李壽徵等還收之啓曰:
昨年以後,懲討不嚴,刑法漸壞。不問罪犯之輕重,惟以寬容爲善圖,臣未知有罪不討,獨不爲召災之端,而輕放重罪,乃可爲應天之圖乎?入侍承旨,敢以停論之意,肆然陳達,欲爲市恩之計,不料人心之陷溺,至於此極也。
又請召還李秀彦、金德基,以開言路,又請內外獄訟之延滯者,嚴加飭勵,劃卽蔽決,內外官注擬之際,勿拘形勢,痛革爲人擇官之習,大小科試士之際,從公考試,俾絶冒法循私之弊。上批曰:「進言之誠,予用嘉之,而遣辭之際,多欠和平,未知其十分得當也。」
○御晝講。
○獻納金世翊試士關西,還朝疏陳民弊,請罷成川銀店,請以黃、鳳兩邑田結之割給蒜山鎭者,還屬本邑。又言:「西路往來者,圖得草料,〈卽人馬供饋公文也。〉責徵供饋於列邑之弊,請嚴飭中外,勿使濫僞。」上下該曹,草料一款外,皆不見施。
5月20日
[编辑]○辛巳,領議政南九萬、左議政柳尙運請對,以右議政申翼相箚子中諸條,盡請施行,仍曰:「右相箚辭,請令廟堂、三司會議,疏決罪人。臣意則自上依唐德宗奉天故事,下敎責躬,布告中外,被罪諸人,勿問輕重,一倂疏釋,庶幾感回天怒,悅服人心矣。當己巳國有大事之日,在廷之臣,無一人捄正者,若以經傳所著臣下不匡其刑墨之語律之,則其罪輕者,亦不減於墨刑。苟欲一倂不赦,則反有無窮之弊也,欲漸次疏釋,則亦難區別矣。諸人之罪,無非稟承上命者,以聖上自反之道言之,則所當歸之於己,而不可專責於人矣。其中必有最甚姦邪,臣等所未知,而上所獨知之者。此則依唐德宗不赦朱泚之例,命仍置之,餘外諸人,所當渙降霈澤矣。朝著屢變,互相咎怨,臣以爲此事之可憂,甚於天災。德宗奉天之難,猶是一時之事。豈至如今日之切急乎?今若痛自刻責,亟行大霈,則庶幾彼此色目,消融於大化之中,而黨比之習,曠然一洗矣。」尙運曰:「領相請施曠蕩之典,右相請行會議之擧,擇於斯二者而行之是矣。」上曰:「頃日疏決時,十分參酌若而人,或減等或放歸,而臺諫多以還收爲請,日昨魚史徽之疏,極言其懲討不嚴。今若盡爲疏釋,則殊失懲惡之道,必將見拂於公議,似不可行矣。其中或有可以容貸者,則依右相箚,更議可也。」九萬又以翼相箚中論尹拯月致廩料事奏曰:「先朝於宋浚吉、宋時烈,亦無月致廩料之事。只當施以周急之典。」上許之。九萬曰:「甲山府使李宇晋、江界府使李麟徵,久不赴任。蓋己巳後黽勉赴外官者,到今群議,皆非斥之,竊想麟徵等,亦恐他日渠輩中,有如此議論,故欲不赴也。臣子分義,豈容如是?」上乃下敎嚴責,命催促發送。〈史臣曰:「九萬旣曰:『以不匡刑墨之語律之,則罪輕者,亦不減於墨刑。』是其心,亦已知己已黨人,無一人可免於顯誅矣。然則必欲渙降大霈,無論其輕重,一倂洗滌者,抑何意也?是其罪,豈但與見識昏謬,指有罪爲無罪者比乎?渠亦知名義至重,不欲犯其手勢,巧引奉天事,至欲使聖上,躬自爲之,不謂傍觀者已覰破其心術耶?德宗之世,藩臣跋扈,旣不可以威之故,不得不出於目前之小恩,此豈可比論於今日事乎?如使聖上,欲引己巳事責躬,則亦當曰此群下慫慂欺蔽者之罪,而亦予不明之過也,仍盡誅其干犯者而痛自勑勵,誠悔悟自責之道也。今乃毋論其元惡首罪,盡行洗滌,而只曰:『此吾過也。彼雖小人之犯名義者,吾何可誅之?』云,則凡前代奸凶之欺君害國者,無一人可誅者矣。嗚呼悖矣!其亦不仁之甚者歟!至其論宇晋等事,亦以一隊淸議,攻斥己巳後做官者,比竝而論之,其意只欲以彼此,俱歸於爲黨論,而不欲事君之地,以之激上怒也。然此在九萬,爲細過,又何足責哉?」〉 ○坡州幼學鄭綏夏等疏,請以朴世采合享於李珥紫雲書院,該曹覆啓,依施。
5月21日
[编辑]○壬午,命招三公、備局、禁府堂上、三司諸臣,會議賓廳,疏決罪人。持平魚史徽持正論不從,三司諸臣,皆引避不參。史徽避辭曰:
頃日疏決時,權大運等,旣已參酌原放,而公議怫鬱,臺啓峻發,則其他罪謫之不入於原宥中者,尤不可輕議也明矣。若以諸人之罪,輕於大運等,而不得蒙放云爾,則當初疏決時,入侍諸臣,所當反覆詳覈,先釋其輕者,而原放之議,獨及於負犯之最重者,何哉?若以諸人之罪,重於大運等,而不得擧論云爾,則到今似無更議之事,而曾未旬日,有此會議,臣實未曉也。臣意如此,不可隨參。
於是,掌令洪受漸、持平李世載、獻納金世翊、正言呂必容等皆引避曰:「史徽之言如此,臣等亦難參議。」校理南正重、修撰趙泰采等上疏曰:
臣等之意,亦與史徽無異,不可進參。
副應敎金鎭圭上疏曰:
屈曲己意,奉承廟議,臣雖巽懦,亦不能爲也。
九萬等以三司論議參差,今姑罷會,更待後日之意,陳啓而退。玉堂處置,竝出兩司。
○右參贊任相元上疏,請赦伏閤諸臣及卿宰疏諸人,有曰:
伏閤諸人,其名雖是不匡,其情有可悶者。當是時也,三臣旣已親鞫矣,又有論以逆律之令矣,諸人之不能力爭,勢有所壓。今日當事者,責之太深,甚矣其不相恕也。至於卿宰疏諸人,比諸伏閤,有公私之別焉。其實則只爲李聃命、閔宗道之顔情,其事大無據矣。其心豈欲盡殺此兩臣也?朝廷旣明其是非,且有以懲其罪,今雖寬貸,未知其不可也。
末論兵籍釐正事曰:
軍兵出布,其弊日滋,爲國家必亡之徵。苟使殿下,周行域內,目覩其怨詛流離之狀,恐不得一日安寢也。
答以自當博詢公議處之。
5月22日
[编辑]○癸未,以權讓爲司諫,金弘楨爲掌令,柳尙載爲執義,尹世紀、尹德駿爲承旨。
○右議政申翼相上疏引罪曰:
臣妄陳疏決之議,而兩司之官相繼引避,經幄之臣又復陳疏,紛然角立於會議之前,君命閼而不行,國體隳而無餘,此莫非緣臣昏昧,不知時議,進無益之言,致無前之擧,懺悔無地。雖萬被誅責,不足以滅恥。
答曰:「建白雖出於卿箚,會議出於君命,則君命之不行,實自慙恧之不暇。於卿寧有不安之事乎?」已而敎曰:「三司設有意見之不同者,入陳榻前,誰曰不可,而汲汲角立,沮撓君命,大臣箚辭之行不行,抑第二件事耳。予所以寒心者,實在於君命之不能有無,紀綱之日趨頹廢,而莫之救也。昨日之先自引避,惹起鬧端者,持平魚史徽,實任其責。爲先遞差,使年少好勝之輩,稍知君命之尊,分義之嚴。」政院陳啓覆逆,上不納。持平李世載,以沮撓之罪,與史徽無異,引避。校理南正重、修撰趙泰采等上疏曰:
會議朝堂,可否前席,非不知當然底道理,而臣等所爭,只在於擧措之顚倒,不專在意見之參差而已。夫豈有必欲角勝之意哉?
副應敎金鎭圭上疏曰:
臣之上章,先於憲臣之引避,而喉司初却而後捧,故其登睿覽,特後於彼。然則首先起鬧之罪,實在臣身。
上皆令勿辭。諫院處置,出世載。〈史臣曰:「君命有不可行者,則三司爭執,義則然矣。古人有繳還詞頭者,而未聞以君命閼而不行,非之者也。廟堂臺閣,曰可曰否,古之道也,旣會旋罷,何損國體?況今日會議,只緣大臣之所建白,故上亦勉從之矣,是可謂本出於上意耶?翼相乃反藉君命而伸己見,致令聖上,有過中之擧,吁!亦異矣。」〉 ○獻納金世翊,欲劾閔震炯疏語之謬戾,正言呂必容,以求言之日,劾論進言之臣爲非,皆引避。是後大司諫趙相愚處置,遞必容出世翊。
5月24日
[编辑]○乙酉,遣重臣,行祈雨祭。
○以趙相愚爲大司諫,李彦著爲持平。
○夜,木星退行,順乘軒轅大星,黑雲一道起南方,直跨銀河抵艮方。
5月26日
[编辑]○丁亥,以安圭爲掌令,朴見善爲正言。
○御晝講。參贊官尹世紀,請還收魚史徽特遞之命,上不聽。
5月27日
[编辑]○戊子,金星入右角軒轅星上。
○左參贊朴泰尙上疏曰:
偏黨之弊,終必亡國而後已,滔滔浸天,有不可勝言。李師命、李翔之事,按獄諸人,乘時逞志,窮極慘毒之禍,到今稱冤復官,有以媒致之也。雨露之澤,固不能盡別於蕭蘭,此正僥倖遭會之類耳。然其獄事,初無明白辨覈之端,而經先復官,安得無是非之議乎?吳道一、閔震炯之言所以發也,施遭詆斥,使不得容跡者,抑獨何哉?李翔之事,聞者掩耳,言之汚口,而今乃依舊復列於儒賢之林,尤可羞也。前之逞志慘毒者,固出於私,而今之曲爲扶護者,亦未知其無挾私之心也。賞罰何等大柄,而殿下不自摠攬,惟事因循,尙何望振肅頹綱,知所勸勵哉?
上答曰:「不自摠攬,惟事因循之說,實中予病。兩臣復官之命,竝令還收,以嚴懲勵,以正是非。」承旨尹世紀、崔商翼等陳啓言:「乍復旋寢,擧措顚倒。」上下嚴敎,從重推考。〈史臣曰:「李翔學術才德,元無可稱,李師命則傾險奸侫,貪權樂勢,尤無可論矣。然其兇禍鍜鍊,竟至論死則冤矣。況翔事尤甚冤。到今復官,何不可之有?藉令兩臣,皆有罪,其視己巳奸黨,何如哉?朝臣方汲汲於蕩滌消融,朝晝所講,無非疏決之議,而獨於此兩臣,齗齗不舍,何其是非好惡之失其正,至此歟?」〉 ○憲府請還收持平魚史徽特遞之命,上不從。
○御晝講。參贊官朴世𤎱曰:「魚史徽之特遞也,備忘辭旨極嚴,三司諸臣,擧皆悚慄。若是而何望導迎和氣,消弭災沴乎?其過當措語,宜命刪改。」上從之,命改下。〈沮撓君命四字,改以大壞國體,不能有無於其間,改以闕而不行。〉同知事徐宗泰,請加責罰於不參會議諸臣,上不從。
○大司諫趙相愚上疏,論會議之不可曰:
廟堂因時變通,御史執法論列,言議之逕庭,取舍之矛盾,誠有齟齬而難入者,勢固然矣。如使刑獄之官,考閱文案,區別罪狀,聚議都堂,奏御施行,許令三司,言其可言,則可謂得當矣。李徵明之發言粗率,以沮重發之論,兪得一之先事妄論,輕視臺閣之擧,皆由於是非不明,國體不嚴,良可慨然。任相元之疏,義理晦塞,語言詖遁。夫請殺顧命大臣、三朝元老,此何等擧措,而謂之拘於宗道輩顔情云?心不欲殺而爲形勢所驅迫而爲之者,其罪反甚於欲殺而倩殺之者矣。言之謬戾,一至於此,誠可寒心。
又論外方刑獄淹滯之弊,請令道臣,小者立斷,大者上聞,又論軍布之指徵無處,害及隣族之弊,請令廟堂,從長善處,俾革此弊,上優批嘉奬,而亦無採用之實。
○副應敎金鎭圭、修撰趙泰采等,以徐宗泰非斥不參會議之人,上疏引罪曰:
人之意見,有難盡同。今日廟堂,必欲驅率勒會。假令臣等,苟然往參,而意見枘鑿,終至紛然,爭論於廟堂之上,事不得成,而徒起無限鬧端,其爲虧損國體,當復何如,而未知廟堂,又將以何樣罪名,加之也?
上下嚴批切責之。
5月28日
[编辑]○己丑,以朴權爲持平,柳尙載爲校理,李三碩爲執義。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辛卯,行祈雨祭。
○諫院論:「右參贊任相元,爲己巳伏閤罪人及卿宰疏諸人,投進一疏,費辭緩頰,其輕蔑朝廷,營救凶徒之罪,不可不懲。請罷職不敍。」屢啓,允之。
6月2日
[编辑]○壬辰,以李宜昌爲執義,李敏英爲掌令,李喜茂爲獻納。
○上命以初三日復行會議。正言朴見善論啓請寢曰:「前日疏決時,蒙宥諸人,罪犯甚重,故臺臣據法爭執,而其餘罪人之負犯,俱係重大,比諸已宥者,尤有所不可輕議者。纔經疏決,又爲會議,其在事體,亦涉顚倒。臣未知此擧,果是不可已者耶?」答曰:「恩典是上之大柄,而先事阻搪,使不得措手,在予今日之道,但當咋舌而已,任自爲之。」,仍命遞差。俄又下罷職之敎,承旨朴世𤎱覆逆固爭之,上不納。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仍陳士夫家昏喪及京各司求請外方之弊,請痛加禁斷。吏曹判書尹趾善,仍陳書院求請之弊,請禁疊設。左議政柳尙運又請:「如有疊設新建之祠,則地方官及監司論罪事,定式施行。」上皆許之。尙運言:「守令之濫刑殺人,永不敍用之類,宜勿書入於別歲抄。」九萬曰:「令禁府明査邂逅致死者、酷刑濫殺者,當區別論罪。」上竝從之。獻納李喜茂請還收朴見善遞罷之命,上不從,喜茂遂停請寢會議之啓。尙運曰:「會議事,只欲國家有和平之福,而輾轉起鬧,國體損傷,上敎之非責,固是矣,而咋舌等語,似未安矣。」上曰:「三司意見不同,則或參坐相爭,或處分後啓請還收可也,而必欲阻搪,使不得擧行,寧不寒心乎?」九萬曰:「措語雖未安,上之非責臺官則是矣。」尙運曰:「承旨請刪未安之敎云,而臣意則不必刪改。此後以此爲戒,發必當理則好矣。」上曰:「當體念也。」校理柳尙載、承旨尹世紀,以開言路之意陳達,請收朴見善遞罷之命,上終不許。〈史臣曰:「昔金陵有三不足之說,而宋室以亂,南渡後,又有講和、獨斷、國是之三說,而朱夫子深惡而痛斥之。畢竟宋祚之覆亡,其源蓋本於此,則所謂一言喪邦者非耶?南九萬進責躬大赦之請,而使爲惡者,無所懲畏,朴泰尙進摠攬權綱之語,而啓人主自用之心。柳尙運又進王言不可改之說,而導人主以文過遂非。噫!謀國導君者,其言如此,則其國之不亡,幸矣。且尙運以以此爲戒,發必當理爲請,知不善未嘗復行,非顔子地位,則豈容易事乎?文致好言,欲以逢君惡遂君非,而不覺情態之盡露,其亦可哀也。」〉
6月4日
[编辑]○甲午,領敦寧尹趾完,屢辭不赴,上召還偕來承旨,使之待秋涼上來。
6月5日
[编辑]○乙未,諫院以賓廳會議,臺啓旣停之後,政院所當更稟,而終無稟達之事,難免踈漏之責,請推承旨,上允之。〈獻納李喜茂獨啓。〉〈史臣曰:「會議之未及稟達,有何大關,而喜茂汲汲論之?其亦異矣!」〉 ○御晝講。承旨朴世𤎱進稟會議事,上命再明擧行。武臣李弘述,請許北路軍兵用鳥銃,上不從。蓋我國以鳥銃爲長技,而北路頻有犯越之患,故民間鳥銃,收置官府,使不得取用,年少軍兵,或有不知鳥銃爲何物者。至是,弘述請許民取用,每三日點名時,使之持銃來會,則詰戎備患之道,兩得矣,上難之。後權是經、閔鎭厚等,皆從北路歸,以此爲請,而竟不從。弘述又言:「北路烽火,起自慶興,而沿江六邑,以次相應,山高雲暗,斷絶不相應。臣意則江邊六邑,皆邊界也,不必待慶興而擧火。其高峻雲暗處,則烽軍分半降列於直路相望之山,使江邊六邑,各自擧火,達于北兵營,以鱗次相應,則似無斷絶之患。」後徐文重以年荒,請待明秋擧行,上許之。
6月6日
[编辑]○丙申,禮曹請黃海道三聖祠所在檀君祝文,依平壤檀君祠例,書以前朝鮮檀君,崇義殿所安高麗顯宗、元宗、文宗三位,依高麗太祖例,竝勿書大王,只稱某宗王,上允之。曾因大臣陳達,命議于大臣而定奪者也。
○命招三公、備局、禁府堂上、三司諸官,會議疏決。領議政南九萬等,承命詣賓廳會議後,入侍疏決,安置罪人睦林一、遠竄罪人黃徵、安汝益、安世楨、李濟民、洪重鉉、金汝鍵、李東根、張宇極、門黜罪人鄭有徵、柳挺輝等,皆蒙放。左議政柳尙運曰:「林一以禁府堂上,因特命安置,而柳命賢爲首,林一乃其下也。」上曰:「命賢憸邪人也,決不可放。林一則放之。」掌令金弘楨、李敏英、獻納李喜茂等,皆以爲不可全釋,上不從。九萬曰:「黃徵所坐,非得罪名義,戕害朝臣之事,放之似好。」上曰:「黃徵、李雲徵一時被竄,而雲徵則平日疏章,無非樂禍之心,此人不可放。黃徵則放之。」九萬曰:「安汝益、安世楨,以張希載妻孽族,使閔黯交結希載之罪也。閔黯欲交希載之時,雖微此輩,豈不能交結乎?此宜放也。李濟民、洪重鉉,以論竄南龍翼、尹堦被罪,而似輕於構殺兩大臣者矣。」兵曹判書徐文重曰:「金汝鍵、李東根之罪亦同矣。」上命竝放之。九萬言:「張宇極,不可以言語傳聞罪之,而柳挺輝、鄭有徵,亦只是聽人指嗾者也。」上命放之。九萬仍論伏閤諸臣之罪曰:「光海時群兇,則直請廢黜,此人等則只是不能爭執而已。雖與請廢者有間,而其心或有竊幸當日之擧者,或由風節不足之致,而大抵不可輕議矣。」上曰:「己巳年事,予於更化初,已以備忘,開示悔悟之意。其時諸臣不能以死力爭之罪,固不得免,而今乃比於光海時?古語云:『欲投鼠而忌器。』其時諸臣,姑置勿論,予何自安乎?告君之辭,不可如此。」九萬避席待罪,上曰:「此乃一時踈漏之失。此後似當詳審,故只言事體而已,元非深咎之意也。」敏英發林一放釋還收之啓,又發汝鍵等四人還收之啓,上竝不允。喜茂只申前啓,停李彦純遠配及權愈減等之啓。翌日,喜茂以林一、濟民放釋時,不能與憲臣竝爭,見非物議,引避,憲府處置出仕。〈史臣曰:「朝家討罪,初已不嚴,而纔及朞月,遽議疏釋,旣行疏決,又擧會議,三司之不從,理勢然矣。爲大臣者,所當請寢之不暇,而乃反詆斥三司,不遺餘力,終至必成而後已。罪犯罔赦者,多蒙赦宥,而至如安汝益、安世楨之爲黯紹介,釀成大變者,張宇極之向坤聖肆發不道之言,證佐明白者,亦且視以薄物細故,而汲汲請放,何哉?且疏決之擧,出於憫旱,而目今大雨連日,方有懷襄之憂,而猶且强爲此擧者,豈不異哉?噫!大臣之不畏公議,必欲伸救罪人如此,國其奈何?國其奈何?」〉
6月8日
[编辑]○戊戌,以李墪爲承旨,金鎭圭爲副應敎,趙泰采爲校理,南正重爲修撰,命以淑儀崔氏爲貴人。
6月9日
[编辑]○己亥,大司諫趙相愚,以汝鍵等放釋之議,初旣不能崖異,引避見遞。
○前吏曹參判宋光淵卒。光淵性質淳實,容儀龐厚。雖其幹局言議無可稱,而然能恬靜自守,不汲汲於進取。甲戌徐文重等敦府之會,移書峻責,公論以是多之。
6月10日
[编辑]○庚子,副應敎金鎭圭上疏曰:
伏聞日昨筵中,大臣因己巳諸臣疏釋事,乃曰:「諸臣不能爭執而已,與光海時群凶之請廢者有異。」云。噫嘻!此何言也?夫當時之事,果可比擬於光海時耶?諸臣之罪,亦果止於不能爭執而已耶?當時之事,其在聖朝處分,則初不過如漢光武與皇明宣宗,而及至前歲,聖心惕悟,斷自淵衷,爲千古聖王所不能爲之盛擧。浮雲來去,固無害於日月之明,則聖德之邁於光武、宣宗遠矣。噫!彼光武、宣宗,尙不可謬擬於光海,則況敢以聖朝,比之於萬萬不當比之時耶?若夫諸臣,則乘時樂禍,當臣子所不忍聞之事,而視若細故,唯以竊柄弄權爲快者,實路人之所共知,而特以半日庭請、片時伏閤,爲掩人耳目之計,此其罪豈止於不能爭執而已乎?雖以其後來善、玄逸等不道之言觀之,此輩之肺肝,灼然可知。寧有一分可恕之端,而大臣之言,乃至於此,其意以諸臣爲無可深罪,而不顧其指斥之反有所歸,噫嘻!此何言也?且伏聞大臣之爲此言也,聖敎有投鼠忌器之喩,臣恐聖明於大臣之語意,猶有所未燭也。蓋大臣之言,實欲寬恕諸臣,則其意固不念器之當忌,而亦非出於投鼠而然也。近日時議,於一番人,事事而寬恕,言言而原恕,欲以示公平於外,務調停於內,其於君臣母子之大倫大義,則反或忽焉,可勝痛哉?臣又聞前此大臣,以爲曩日諸臣之事,皆由稟命得旨,請下敎責躬,而無論罪犯輕重,一倂疏釋云。噫!權奸之欺蔽放縱,是豈聖躬之闕失,而乃於更張屛黜之後,欲以權奸之罪,責之於聖躬?其指意所在,已可見矣,而至於昨日所達,愈益較著矣。此事之關係,有非尋常語言之過,則凡在言責者,宜有所辨白,而側聽有日,迄無一言。顧臣情迹,固異他人,而然此關係旣重,辨白無人,則亦安可拘於情迹,終始含默,以孤聖恩而負愚衷也哉?
上命還給其疏,仍下備忘記曰:「日昨大臣之言,予不以爲是,而此不過無心妄發,斷無他意。至於寬恕之說,尤是萬萬情外,而肆然勒加於大臣,略不顧藉。若夫下敎責躬等語,雖未知其十分恰當底道理,而原其本意,亦不過欲盡蕩平之道也。況君臣母子之大倫大義,反或忽焉云者,有非人臣之所忍聞者,而今鎭圭,欲以此爲脅持之計,事之寒心,孰有甚於此者乎?罷職不敍。」承旨尹世紀、崔商翼欲爭之,承旨李墪不從曰:「啓辭中必以謬戾,攻鎭圭然後,吾可隨參。」世紀構啓草,而語意稍涉於右鎭圭者,墪輒抹去,半日相爭,夕後始爲陳啓,上不納。〈其啓辭中果以語意謬戾爲言,後憲府以啓辭糢糊,上下不相串,請推諸承旨,不從,屢啓始允。〉校理趙泰采、修撰南正重等上疏,論近日言官多被摧折之事,仍及鎭圭罷職之過當曰:
開釋其不然,戒責其已甚,何必斥罷之不少假借然後,方可爲鎭定之道乎?
上嚴批斥之。左議政柳尙運箚曰:
情外求罪,君子且不爲。況有乘間慫慂之嫌,而學士乃爲之耶?至於牽合前日責躬之請,作爲不出投鼠之證,尤涉不韙也。況奉天之事,出於陸贄之所建請,而未聞以叛將之罪,責其君。爲贄之罪,則處於論思者,創出一種論議,其於後世公議,何哉?且其疏中論近日時議一款,直斷以反忽於君臣母子之大倫大義言之,謬戾胡至於此?
右議政申翼相箚曰:
領相之擧光海時事者,其意不過分別請廢與不爭執而言。豈以其乘時樂禍之心,前後異轍,而罪止於不能爭執而已乎?幸人之不幸,仁者不爲。幸人妄發而欲成其罪者,人將謂何?
上皆優批慰諭。掌令李敏英、金弘楨、執義李宜昌,皆以被斥鎭圭引避,而弘楨之避曰:「凡人臣之援古告君者,雖有引喩之失當,聽者惟當察其本情之如何,而抉摘捃拾,捏成罪案者,非聖世之美事也。大臣之不念器之當忌,取比於不當比之時,果如儒臣之言,則在庭諸臣,擧皆昧昧,不知辨白,而儒臣獨知其意乎?」宜昌避曰:「日昨筵中大臣所達,偶然妄發,則所謂辨白云者,非臣意慮之所及也,而儒臣命意下語,無非驅入於罔測之地,豈料語意之謬戾,乃至此耶?」上聞九萬待罪金吾,遣承旨諭以勿待罪,九萬仍出東郊。上又遣承旨諭意,與之偕來。〈史臣曰:「南九萬倡爲伸救罪人之論,而彝倫以之斁敗,奸凶以之增氣。及其有責躬大赦之請,世道之害,尤不可紀極,而趨時附勢者,擧皆恬然而不之怪,則鎭圭此疏,不得已也。然鎭圭以戚畹小臣,輕犯重怒,重觸時諱,卒之李三碩之疏,必欲赤鎭圭之族者,未必非今日一疏爲之祟也。鎭圭亦豈不知而樂爲此哉?邪說橫流,而世無一人明言痛辨,蓋亦不得已也。獨其㝡所可惜者,九萬之晝夜思度者,只在伸救罪人,故其所以援引光海者,蓋爲扶護群凶,爲此區別之言,而不自覺其語逼君上也。鎭圭不能徐究細察,遽疑九萬,眞欲比主上於光海,一篇大意,專以擬議之不倫爲主,而責躬大赦之說,反爲第二件事,遂致本末倒置,輕重失序,使群小得以乘間二字,爲藉口之資,信乎出言之難也。然鎭圭之所扶者,大倫也,所斥者邪說也。亦何可以此,而掩其大體之嚴正哉?」〉
6月11日
[编辑]○辛丑,以柳重茂爲持平,特拜尹拯爲工曹判書。
○平安道江界地,下霜雪。
6月13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南九萬呈辭,上特下別諭,縷縷敦勉,仍使承旨傳諭。九萬不承命,又留疏辭職,齎納命召及密符,仍向前路。上又下溫批,遣史官傳諭,仍令還授命召、密符。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請益篤誠禮,召還南九萬,上從之。尙運曰:「世宗勤於政事,不時召見大臣,故其時相臣許稠,雖公退後,亦不敢脫公服云矣。臣十五年前,出入筵席,每於入侍後,始聞午鼓之聲,而今則必在閤門外聞之,恐非日昃不暇之道也。」上曰:「予當留心惕念焉。」
6月14日
[编辑]○甲辰,以李畬爲吏曹參判,李光佐爲持平,尹德駿爲大司諫。
○平安道寧遠地,下土雨。
6月15日
[编辑]○乙巳,領議政南九萬,又上疏乞解職,上下批,責以君臣大義,諭以與近侍從速偕來。
6月16日
[编辑]○丙午,黃海道海州雨雹。
6月19日
[编辑]○己酉,東萊府使李喜茂,以攝政差倭,匪久出來啓聞,以閔震炯差接慰官。
6月20日
[编辑]○庚戌,行都目政。以李善溥爲承旨,尹搢爲大司憲,吳命峻爲正言,李健命爲副修撰,朴權爲副校理,閔鎭周爲大司諫,李徵明爲黃海道觀察使,李墪爲忠淸道觀察使。
○大司諫尹德駿,立異於權大運還收之啓,引避曰:「大運之罪,初未嘗擬之於釀成慫慂之科,且其持身,別無貪財樂禍之名。年過八十,死亡無日,特加恕宥,歸死田里,恐不害寬大之典矣。」諫院處置遞差。
○前年接慰官兪集一還朝,而差倭橘眞重,猶索第二書之回答,南九萬以爲:「狡倭情狀絶痛。豈可又答其第二書乎?況兩書之意,自是一事,一答書足矣。」終不許。眞重久留不歸,期於得請,會倭國召眞重歸。眞重遂以六月十五日,爲發行之期,貽書萊府,詰問四條,以請轉達朝廷而開示之。其一曰:
答書中時遣公差,往來搜撿云。謹按因幡、伯耆二州邊民,年年往竹島漁採,二州年年獻彼島鰒魚於東都,彼島風濤危險,非海上安穩之時,則不得往來。貴國若實有遣公差之事,則亦當海上安穩之時。自大神君至今八十一年,我民未曾奏與貴國公差相遇于彼島之事,而今回答書中,言時遣公差往來搜撿者,未知何意也?
其二曰:
回答書中,不意貴國人自爲犯越云,貴國人侵涉我境云。謹按兩國通好之後,往來竹島之漁民,漂到于貴國地,禮曹參議以送返漂民,與書於弊州總三度矣。本邦邊民往漁于彼島之狀,貴國所曾知也,以上上年我民往漁于彼島,爲犯越侵涉,則曾前三度書中,何不言犯越侵涉之意乎?
其三曰:
回答書中一島二名之狀,非徒我國書籍之所記,貴州之人,亦皆知之云。貴國曾考一島二名之狀,載于書籍之中,而又謂一島二名之狀,弊州之人,亦皆知之,則初度答書,何言貴界竹島弊境鬱陵島乎?若初不知竹島卽鬱陵島,而爲二島二名,則今之答書,何言一島二名之狀,非徒我國書籍之所記,貴州之人亦皆知之乎?
其四曰:
謹按八十二年前,弊州寄書於東萊府,以告看審礒竹島之事,府使答書云:「本島卽我國所謂鬱陵島者,今雖荒廢,豈可容他人之冒占,以啓鬧釁耶?」其再答書亦然。七十八年前,本邦邊民往漁于彼島,漂到于貴國地之時,禮曹參議與弊州書云:「倭人馬多三伊等七名,被獲於邊吏,問其來由,則乃往漁于鬱陵島,遇風漂到者也。玆付倭船,送回貴島。」蓋八十二年前,言可容他人之冒占,以啓鬧釁耶,則無七十八年前,聞他人往漁而容許之理矣。今回答書中,言一島二名之狀,貴州之人,亦皆知之者,以八十二年前東萊府答書,有礒竹島者,實我國之鬱陵島也之句乎?八十二年前書,七十八年前書,辭意不相合,今不可不請問之。
朝廷答曰:
八十二年前甲寅,貴州頭倭一名、格倭十三名,以礒竹島大小形止探見事,持書契出來,朝廷以爲猥越而不許接待,只令本府府使朴慶業答書。其略曰:「所謂礒竹島,實我國之鬱陵島,介於慶尙、江原兩道海洋,而載在輿圖,烏可誣也?今雖廢棄,豈可容他人冒居,以啓鬧釁耶?貴島我國往來通行,唯有一路,此外則無論漂船眞假,皆以賊船論斷。弊鎭及沿海將官,唯嚴守約束而已,唯願貴島,審區土之有分,知界限之難侵,各守信義,免致謬戾。」云。今此書辭,亦載於來書。疑問第四條,詳略雖異,大旨則同,若欲知此事源委,此一書足矣。其後三度漂倭,或稱往漁于鬱陵島,或稱漁採于竹島,而竝付歸船,送回貴島,而不以犯越、侵涉爲責,前後意義各有所在。頭倭之來,責以信義者,以有侵越之情也。漂船之泊,只令順付者,沈溺餘生,乞得速還,則資送是急,不暇問他,與國之禮,有當然者。夫豈有容許我土之意乎?時遣公差,往來搜檢事,我國《輿地勝覽》,詳記新羅、高麗及本朝太宗、世宗、成宗三朝,屢遣官人於島中之事。且前日接慰官洪重夏下去時,貴州摠兵衛稱號人,言於譯官朴再興曰:「以《輿地勝覽》觀之,鬱陵島果是貴國地。」云。此書乃貴州人所嘗見,而丁寧言說於我人者也。近間公差之不常往來,漁氓之禁其遠入,蓋爲海路之多險故也。今者舍自前記載之書而不信,乃反以彼我人之不相逢値於島中爲疑,不亦異乎?一島二名云者,朴慶業書中,旣有礒竹島實我國鬱陵島之語。且洪重夏與正官倭相見時,正官乃發我國《芝峰類說》之說。《類說》曰:「礒竹卽鬱陵島也。」然則一島二名之說,雖本載於我國書,發其言端,實自貴州正官之口。答書中所謂一島二名之狀,非徒我國書籍之所記,貴州人亦皆知之者,乃指此而言也。此豈可疑而請問者乎?癸酉年初度答書,有若以竹島與鬱陵島,爲二島者然,此乃其時南宮之官不詳故事之致,朝廷方咎其失言矣。此際貴州出送其書而請改,故朝廷因其請而改之,以正初書之失,到今惟當一以改送之書,考信而已。初書旣以錯誤而改之,則何足爲今日憑問之端乎?
此書未及達,而眞重又自以己意,作爲文字,請於回答書啓,依此改之,萊府峻責却之。眞重遂進定行期於六月初十日,又貽書萊府曰:
去年所受回答書中,有可疑之辭意。然再度書契,不爲回答,則貴國之意,未可窮知,故只請再度答書,旣受之答書,不爲疑問,而裁判平成常入和館,傳刑部君,令某歸州之命。某仍以爲答書中可疑之辭意,不可不請問,五月十五日呈疑問書於府使,以請轉達于京都,以六月十五日爲乘船之期。欲貴國閱疑問書,而察此事之情狀,某未乘船之前,再改回答書契之微意也,故五月卄三日,以某之意見,增損答書文字,錄爲一本,呈府使大人,以請轉達于京都。其後訓導來,述府使之意,其所言如不知是非者。某悟此事不成,因減所期之日數,以六月十日爲乘船之期。自呈疑問書,至于今二十五日,而貴國未賜開示者,卽是無可開示之辭也。旣無可開示之辭,則答書不可不改作。不爲改作而欲令帶去者,豈止輕侮弊州?實是侵陵本邦也。貴國輕侮弊州,侵陵本邦,則某之處此事,不可不直赴東萊府,面接府使大人,以見不辱君命之節義。然刑部君召某之意,有不可量知者,故含羞抱憤,以歸弊州,府使大人可以憐察某之情也。某之歸州,不帶回答書契,使訓導、別差封之,以授之館守。是乃欲刑部君遣使之日,館守授之使者,使者繼述某之志事,以決此事之成否者也。因惟兩國之和好,在留答書於和館之間。答書一越海,則兩國恐失百年之和好云云。
眞重雖發船,到絶影島下,東萊府追送朝廷所答開示書,眞重乃復貽書萊府,大肆罵辱。其書曰:
今日裁判送達開示書於船上,某謹讀之,開示不明。是所謂過而順之,又從而爲之辭者也。開示不明之旨趣,論之如左。一八十二年前書,卽述新羅、高麗、國初,彼島屬于貴國之辭而已,彼島屬于本邦者,八十年來之事,則何以八十二年前書,爲盡今番一件之源委乎?開示書,漂船之泊,只令順付者,沈溺餘生,乞得速還,則資送是急,不暇問他,與國之禮,有當然者。夫豈有容許我土之意乎云?是乃遁辭之窮也。所謂禮者,何禮乎?非禮之禮,大人不爲。某竊歎貴國無開示之辭也。摠兵衛所言,以《輿地勝覽》觀之之意也,《輿地勝覽》,卽二百年前之書籍,而彼島屬于本邦者,八十年來之事也。以《輿地勝覽》,爲今番一件之證驗,何其不察古今之變易乎?八十年來我國邊民,年年往漁于竹島,未曾與貴國公差相逢于彼島,而今開示書,以《輿地勝覽》爲證驗,則今之答書,言時遣公差,往來搜檢者,豈不爲虛僞之說乎?不能開示某之所問,而却著書中辭意之虛僞者,某竊爲貴國恥之。某與朴再興相見時,發《芝峰類說》之說者,欲使貴國,知弊州有《芝峰類說》書也。今開示書,以《類說》爲一島二名之證驗,則某亦可以《類說》,爲鬱陵島屬于本邦之證驗。某曾考之《類說》自序,卽八十二年前所識也。《類說》亦有近聞倭人,占據礒竹島之語。知他人占據而容許之,知他人往漁而容許之,則是八十年來,貴國自棄彼島,以令爲他人之有也。往事如是,而今番以我民往彼島,爲犯越侵涉者,不思之甚也。今之答書,與初度答書,辭意不相合,而貴國今歸罪於南宮之官,以隱前後答書辭意不相合之失。今番一件,固兩國之大事,則無南宮所作答書朝廷不閱之理矣。某今讀開示書,而深爲貴國恥之。
初,眞重兩年留館,必期得請。自以使事不成,朝家循例供給之物,一不取用,穿弊乞食,辛苦萬狀,而終不變易焉。及至渡海之時,乃取朝家前後所給白米一千八百六十石,貽書萊府而還送之。時,以眞重事,中外洶洶,皆以爲:「壬辰之變,不日將作。」人心波蕩,靡有止泊,久而後乃定。〈史臣曰:「狡倭情狀,雖甚絶痛,旣答其一書,則又以嚴斥之義,答其第二書,顧何傷哉?南九萬執迷不回,終使堂堂國家,受無限罵辱於一差倭,可勝痛哉?」〉
6月21日
[编辑]○辛亥,行都目政。
○正言吳命峻上疏曰:
朝著草創,耆舊喪盡,士類泮渙,心膂無托。尹趾完之浩然遐遁,已足可惜,而況南九萬因戚里之構陷,蒼黃去國,國事瓦解。蓋時論之厭首相久矣。始激於緩治黨人,復激於深究重爀,卒之再行疏釋而益耽耽矣。或假草野,或托臺章,隨出隨斥,百計敲撼。及至今日,乃因一句語之偶然差失,汲汲投間,遽欲爲慫慂擠陷之計。頃日首相所達,驟聞則雖似妄發,而諦視則有不然者。蓋以群下所處言之,均有母子之義,本無差等之別,故只論其爭執與否,有異於請廢者而已。曷敢以聖明之世,直比於叵測之地哉?古語曰:「成湯罪己,其興也勃焉。」罪己責躬,自是人主之美德。以成湯之聖,豈眞有可責之過乎?古之賢臣,亦有以此請之於其君者,而未聞以歸咎君父之罪,加之於其人也。噫!朝廷者,祖宗之朝廷也。肺腑一小臣,乃敢壞弄朝廷,沮敗國事,論思之臣,所當明辨痛斥,以嚴公議,而乃反游辭救解,無少顧忌,今日戚里,眞可謂有權勢矣。祖宗朝盛時,未嘗處戚里以權要,有如防限者,而近年以來,公議不行,雖以前日銓郞望言之,三望所注擬者,非椒房至親,則亦攀連宮禁之人也。蓋其氣勢所驅,士論消腐,實無怪乎鎭圭之恣橫無忌,玉堂之畏縮趨附也。臣愚以爲,不黜金鎭圭,不罪趙泰采等,則終無以杜讒說而恢正議,嚴是非而導國體焉。
答曰:「朝家於金鎭圭之事,業已明辨是非,堅持不撓,則何必別生過激之論,惹起不靖之端乎?予未知其公平也。」命峻所謂攀連宮禁之人,卽指金時傑也。時傑於後宮金氏,爲同宗無服之親,而命峻乃謂之攀連宮禁,人莫不駭笑之。於是,趙泰采、修撰南正重、吏曹佐郞金時傑,皆以被斥命峻引嫌,檢閱閔鎭遠、都承旨金鎭龜、刑曹判書閔鎭長、大司諫閔鎭周、禮曹參議金萬吉、文學金昌直,或以戚里,或以後宮至親,亦皆上章自列,論議層激,朝著一倍潰裂矣。〈史臣曰:「命峻之疏,非爲侵攻戚里也,亦非專爲伸救南九萬也。觀其一篇精神,只在於橫奪銓郞之權,而兼欲媚悅於君相也。蓋是時,廟堂、銓曹,時輩皆占據,而獨銓郞之權,未盡歸焉。金時傑方無故行公,時輩惟恐時傑之又引鄭澔、趙泰采輩,必欲斥逐時傑,以李廷謙代之,而無可去之術,故乃爲此言以擊去之。雖命峻儕流,莫不以攀連宮禁爲可笑,而時傑則不敢復行公,其計亦已售矣。噫!君子於權要之地,可不知所避也哉?」〉
6月22日
[编辑]○壬子,金星入太微西垣內。
○領議政南九萬又上疏辭,上召還承旨,遣禮曹判書李世白慰諭。
○召對玉堂官。
6月23日
[编辑]○癸丑,以安垕、洪受瀗爲承旨,柳尙載爲校理,洪受漸爲掌令,金構爲江華留守。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言:「萊府狀啓與倭書謄本,同封來到,而政院不送于備局,徑先入啓,難免踈漏之責。且觀萊府狀啓,則五月間,差倭呈一書,而峻却不捧云。雖不捧,亦不可不謄上一本,而今乃只陳曲折,且泛言措語者,極涉踈漏。承旨及東萊府使李喜龍,竝宜從重推考。」上許之,仍命上送其謄本。尙運曰:「差倭還納其所授米千餘石而歸云。此是朝家所供饋者,今不當還捧。宜令萊府留置,以觀前頭也。」上曰:「渠已還歸,館守倭亦未必受之。更待差倭之來而處之可也。」左參贊朴泰尙言:「外方糴穀,擧皆無實,皮雜穀尤多空殼,不可不嚴加防禁。申飭監司,使之巡審,或別遣御史爲宜。」尙運曰:「非但皮穀爲然,米穀亦多雜租。若發遣御史,抽栍摘奸,或自戶曹、宣惠廳,發送郞廳,每於歲末,反庫各穀,嚴其犯禁之法好矣。」上曰:「予意則擇送宣惠廳、戶曹郞廳,抽栍各邑,以從重科斷,斷不容貸之意,各別嚴飭好矣。」尙運請令戶曹、宣惠廳,就議廟堂,講定節目,施行之,上允之。尙運曰:「沿海列邑大同儲置米中,有戰船待變糧,常留船所,而船所去官家稍遠,故守令不能致察,每年稱以改色,代將輩任自分給,無一石留儲者亦多云。令宜申飭各道水使,元定之數,常留船所,而以新捧儲置米,三年一次改色宜矣。」上可之。左尹李世選曰:「待變糧,其數雖多,米則甚少,脫有緩急,何以爲用乎?各邑所置者,從其元數之多寡,限三之一,作米藏置,似可矣。」尙運請令戶曹及常平、賑恤等廳,考其都數稟定,允之。
○副校理朴權上疏曰:
南九萬陳達之語,言雖妄發,心實無他。金鎭圭之疏,執其所謂妄發者,以爲攻擊之欛柄,用意至深,公議甚峻,而吳命峻之疏,辨釋領相之言,明白暢達,雖使鎭圭見之,亦必懣然而服矣。至於末梢數款,實有所未曉。戚里二字,爲世所諱惡者久矣。秉士論者,孰不欲裁抑,而時不無古今之異,事亦有經權之宜,不可一槪而論之也。今之以戚里名者,及所謂攀緣宮禁之人,俱是累世名家喬木世臣。其子弟、族黨之布列於朝者,才華聲望,又多有過人者。戚里之處於淸要,亦非今日之所創始,則當此人才眇然之日,其將諉以戚里,而一倂斥退耶?趙泰采、南正重之疏,只論言者獲罪,非盛世好事,依阿趨附等語,攻斥凌踏,無復餘地,末乃目以壬人,至請施罪。論人若此,而尙可以服人心乎?沈極之欲論李師命復官事也,臣意欲考推案,詳覈罪犯,而極先引避,竟至起鬧。臣何嘗曲護師命,而一世譁然,指爲立幟。顧今命峻之攻斥戚里,固可謂一時之淸議,而臣又妄論其過,世必有以伸救戚里,爲臣之罪者矣。
答曰:「憂時進言,見識明透,予甚嘉尙。可不體念焉?」〈史臣曰:「朴權平日,輒言南九萬執拗誤國之狀,未嘗不慷慨憤惋,而今乃盛言其心實無他,且其疏末,無端提起李師命之事,欲避時輩之謗,首尾語意,大欠白直,君子處世,豈可以費心機,而釣公名爲心哉?疏中雖多好語,識者不取云。」〉
○副修撰李健命,以吳命峻疏斥銓郞事,上疏自辨曰:
銓郞新通之規,衆論歸一,始乃注擬。臣於其時,遍詢諸人,未聞有他議,而至於攀連宮禁云者,臣初未知何所爲說矣。晩後得聞,以金時傑之於後宮,爲同姓爲言云。時傑之於後宮,雖曰同姓,而計其踈遠,已至袒免。以此擊去,其果成說乎?文淸公臣鄭澈,以後宮至親,歷處淸要,終至大拜,而未聞有攀連之誚。非特後宮,雖在外戚、近屬,若其公議所許,則亦不必拘。如沈義謙、朴東亮及近世韓興一、呂聖齊、金錫胄、趙師錫,皆由銓郞而進。況時傑所處,尤非萬萬可擬於此嫌,則臺臣今日之言,有非常情之所及也。
上諭以勿辭。命峻以此引避見遞。命峻,故相臣呂聖齊之外孫也。聖齊旣沒,其家財産,勿論大小,命峻一皆刦奪之,聖齊之孫光周,不與之較,任其所爲。聖齊妻臨沒時,聚內外諸孫,別給一區宅於其孫女,喪未葬,命峻率其母,奪入其家。其孫女欲呈辨,光周力止之,買一家舍給之。人以是賢光周。趙泰采於命峻,爲近戚,稔知之。李健命爲銓郞時,新通命唆於淸望,泰采心不快,又有議入命峻於玉堂者,泰采言其不可。命峻深銜之,至是投疏,詬辱泰采,無不至。泰采大怒,對人輒曰:「我熟知命峻隱慝,故命峻乃爲此先發制人之計也。」命峻聞之大懼,屢至泰采家,遜辭謝罪,至請受杖,泰采笑而慰解之。議者以爲,命峻固不足道,泰采之事,亦欠和穩,可惜也云。
○以海運色吏吳三江,多捧賂物於漕軍,命依孝宗朝受敎,梟示境上。
6月25日
[编辑]○乙卯,以李壄爲承旨。
6月26日
[编辑]○丙辰,領議政南九萬,連上疏辭,上輒下溫批,令李世白傳諭。
○黃海道暴雨狂風,折木拔屋,走瓦飛石。
6月28日
[编辑]○戊午,天文學生徒高尙峋,掘地得一古銀印,納于政院,政院啓入之。龜頭及三隅,皆少缺,印文曰科擧之印云。
6月29日
[编辑]○己未,以柳鳳瑞爲正言,李廷謙爲獻納,姜鋧爲都承旨。
○忠淸道唐津、舒川等地海溢。
6月30日
[编辑]○庚申,夜,飛星出心、房星間,貫天市西垣,入天棓星。
○京畿果川縣萬壽菴石佛出汗。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八〉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辛酉,是秋年穀大無。凡可以害穀之災,無一不有,而近海之地,又有蟹損之災,小蟹遍滿田野,折傷稚苗,以此尤不得茂盛,乃今古未聞之災云。
7月2日
[编辑]○壬戌,領議政南九萬,又疏乞遞,上答曰:「祖宗朝如許境界,不得不姑許其請,更思圖任者,一以安大臣之心,一以慮國事也。今日予意,亦出於此矣。」遂許遞。
○以南九萬爲領中樞,朴權爲副校理。
7月3日
[编辑]○癸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曰:「對馬島主義倫臨死時,有進獻禮單,我國有答禮,而彼不肯受。曾在丁酉年,義成臨死時,亦有禮單,而其中有白銀五百枚。五百枚卽二千一百餘兩也。其時接慰官呂曾齊、東萊府使李萬雄以爲:『雖曰禮單,銀貨不可捧。』再三牢拒,而差倭强請不已,故朝廷許令受之,仍以人蔘五十斤、虎豹皮等物,爲回答,則渠以爲:『島主之於貴國,有同藩臣,致誠盡禮,如事其君。今若受此,則殊無以禮進獻之意。』云,數年往復,終不受去。今番不受,亦用此例,而蓋彼人以臨死進獻爲盡禮,以不受回答爲高致矣。丁酉年則再三牢拒而後受之,而今番則初無牢拒之事;丁酉年則我國回答之物,亦數年相持,彼終不肯受然後已,而今番則邊臣直以姑受爲請,極涉率爾矣。雖以事理言之,彼之所送者,過數千兩銀貨,而我無回答,殊涉不當。然而若將許多物種,附送於弔慰譯官之行,則旣無前規,且關後弊。今番回答書契末端,有薄儀聊表遠忱,長逝者恕諒等語。臣意則刪去此等措語,以用備香燭之費等語,改撰書契,下送萊府,告訃
差倭未及入去,則措辭傳給,如已發船,則言于裁判差倭,使之入送似好矣。」上曰:「別送祭需,有關後弊,書契中改其措語,似爲便當矣。」兵曹判書徐文重曰:「事大交隣,國之重事,而我國文書,甚爲疎漏。今番倭書詰問時,有問及前事者,而我國則文獻無徵,豈非寒心者乎?自今別爲收聚,成置文籍,俾不至如前疎漏,似宜矣。」尙運曰:「禮曹則官員數遞,承文院則下人專掌文書,不可責其裒集成秩,別定備局有司堂上及郞廳一人,主管此事,招致禮曹、承文院下人,使之搜撿文書,作爲謄錄,或置一件于江華,似無如前疎漏之弊矣。」上許之。
7月5日
[编辑]○乙丑,以李世載爲正言,沈權、李廷謙爲副校理,金萬吉爲大司成,金演爲獻納,金時傑爲修撰,吳命峻爲持平。命峻構捏虛辭,投進一疏,欲以盡逐異已之人,其不吉之態,朝野所共知,而銓曹汲汲,復置於臺閣,人莫不駭然。
○正言柳鳳瑞,立異於權大運之啓曰:「以國家仁厚之德,不欲其竟死荒裔者,不害爲聖朝寬大之典。臣實迷滯,不敢苟然隨參。」諫院處置遞之。
7月6日
[编辑]○丙寅,雨不霽,命設行禜祭于四門,三日而止。
○上引見領中樞南九萬。上命九萬進前,慰諭備至,九萬辭謝。九萬又請收金鎭圭罷職之罰曰:「若鎭圭之心,不以臣言爲非,而只是帶嫌挾怨而爲此言,則其罪固重矣。惟其本意,與臣有異,故其言自然如此,不可深非矣。若罪此人,則鎭靜爲尤難。臣非以攻臣之故,苟爲外面救解之言也。」上曰:「今番鎭圭之事,關係大是非,罷職薄罰,不可輕解也。」九萬又曰:「狡倭公然欺謾朝廷,再送書契。聞當初約條,歲條船出來外,無別遣差倭之事,而差倭無端出來,極爲可駭。渠則欺我,而我則甘心受之,極爲未安,故臣以不答後書契爲請矣。聞差倭歸時,貽書萊府,多發辱國之言云。今日少有國威,則豈至被辱於對馬島主之差倭乎?是臣不能鎭撫外夷也,此皆臣之罪也。」上曰:「何乃過自引咎至此乎?」
7月7日
[编辑]○丁卯,諸道雹,平安、黃海道蝗,晋州地雪厚三寸許。
7月8日
[编辑]○戊辰,火星入東井星。
○以沈權爲獻納,呂必容爲正言,林泳爲副提學,趙大壽爲副校理。
7月9日
[编辑]○己巳,以朴權爲副修撰。
7月10日
[编辑]○庚午,流星出婁星上,入巽方。
7月11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北極星上,入艮方。
○廟堂以淸白吏、廉謹吏、蔭官中通用秩擢用秩抄選啓下。淸白吏被選人:故領議政李時白、洪命夏、右議政李尙眞、判中樞趙絅、姜栢年、吏曹參判趙錫胤、禮曹參判柳慶昌、左參贊朴信圭、崔寬、右尹李之馧、江界府使成以性、參知李后定,進善趙涑、禮賓正洪茂、慶尙左水使洪宇亮、德源府使姜說、順川郡守李泰英。廉謹吏被選人:戶曹判書李世華、副護軍姜世龜、前郡守尹推也。世華、世龜命加資,推命準職除授。通用被抄人:金堤郡守李世弼、前縣監鄭齊斗、仁川縣監李喜朝、前佐郞閔以升、前參奉文東道。擢用被抄人:前縣監羅良佐、前主簿金昌翕、李世龜、羅州牧使李寅爀、掌樂僉正宋炳夏、前翊贊韓後相也。
7月12日
[编辑]○壬申,以李頤命爲承旨,沈權爲吏曹佐郞,金昌協陞爲開城留守,李喜茂爲獻納。
7月13日
[编辑]○癸酉,地動。
○京畿廣州地,牝馬産雛,一身兩頭。
○忠淸道端山等地地震。
○生員李翊良等上疏,請於水原地宋時烈新建書院,宣賜恩額,上下該曹,該曹請許之,上可之。
○政院以處暑雖過,老炎尙酷,請勿開筵,上從之。副校理李廷謙、修撰朴權上箚,斥政院之非,請時賜召對,上納之。
○忠淸道道內各邑,六月二十五日以後惡風大作,折木發屋,暴雨連注,平陸成海,人物渰死,家舍漂沒,浦落水沈之處,便成赤地,道臣以聞。
7月16日
[编辑]○丙子,以宋昌爲承旨,梁聖揆爲掌令,趙泰采爲修撰。
○召對玉堂官。
7月17日
[编辑]○丁丑,召對玉堂官。
○副校理趙大壽上疏曰:
權大運之啓,諫院不通於三司,以一人之見,徑先獨停,臣誠怪愕,莫知其由也。嗚呼!大運之罪止流竄,已是失刑。雖以年老,曲施優典,而才過一年,旋卽全釋,揆諸王章,寧有此理?當初臺啓,實循公議,則尹德駿、柳鳳瑞,以伸救之語,相繼引避,已極無嚴,而今日之停論,未必不由於此,則惜乎諫臣,何遽撓撼於兩臣之論,而致令堂堂莫嚴之公論,終至於格塞而不行乎?噫!國家元氣,在於臺閣,而論議之軟脆,一至於此,臣實爲諫臣慨然也。
又言趙復陽、趙持謙、韓泰東見漏淸白吏之爲欠典,答曰:「爭執已久,停論何妨?疏末事,令廟堂稟處。」
7月18日
[编辑]○戊寅,以柳尙載爲司諫,南正重爲修撰。
○進士鄭栻等上疏,請召致尹拯,仍言大臣勿復敦召之請,有非進賢如不及之義,答曰:「大臣所陳,意亦有在,豈不及於爾等而然哉?爾等陳疏,亦出於爲國,予用嘉尙焉。」
○獻納李喜茂、正言呂必容,以被斥於趙大壽引避,正言李世載,亦以此引避,玉堂處置,竝遞之。
○南陽出身權萬敵疏陳固國强兵之策。其一曰:
各道各邑,皆於境內山高險塞之處,預爲築城,邊警若急,則大小黎民,皆入於其城,莫不爲敢死之卒,而淸野之法自爾成矣。
其二曰:
我國戰船,其大如山,遇風不得發,無風不得行,但得順風擧帆而後,始得發動。今若去其高壯廣大之規,皆作輕快小船,則可以任意行動,輕捷如飛矣。
其三曰:
縫布爲大帒,染以黑色,又細剖大竹,斷取一把,餘屈其中,接其兩端,以此三隻,納張於黑帒內上中下三處,則其頭如燭籠狀也,以一丈餘長槍,支撑其裏,則其輕其虛,運行至易,銃丸不能突入,矢鏃亦不能入矣,一則爲大助兵勢,一則爲輕妙,干楯短兵交接之時,去其布而以槍用之,則三者得兼矣。
其四曰:
以牛馬皮裁截多漆,作爲甲冑,則矢鏃銃丸,皆不得穿入。元來此物,輕虛不重,士卒所着,莫此爲良,措備之路,亦甚不難。卽今外方兵卒,頓無掩身之甲冑,而只着一戰服而已,弓箭銃丸,雨下之際,兵卒斃盡無遺,則其將領者,獨生何爲乎?
其五:
請用岳飛所製背嵬甲、麻札刀。
上不省。
7月19日
[编辑]○己卯,文學柳鳳瑞,以被斥趙大壽,上疏辭曰:
大壽之論,可謂森嚴,而臣實迷滯,此皆見不到之處也。如臣草草避辭,何足有無,而至以撓撼爲言,勒驅之於格塞消沮之科也。玆事事體,與兩司竝發者有異,而必欲使奔走通議然後,方可許以有骨鯁之風耶?
上例批之。鳳瑞怒氣勃然,必欲力戰公議,人皆駭異之。
○掌令梁聖揆上疏,請召還晋州牧使安世徵,以偉器通才稱之,仍以畀以機要,展其驥足爲請,疏末又曰:
諫臣疏中裁抑戚里之論,大意固好,而職在論思者,反以時異古今,事有經權等語,費辭伸辨,有若扶植者然,臣竊爲儒臣惜之。司書任元聖之曾在憲職也,適與右僚,同在闕中,托以有故,不肯相會,旋卽獨啓,已極駭異,而況其所論,顯有間人至親之嫌,故公議皆以爲非,而今乃汲汲收用,臣未知其可也。且李彦純之罪狀,已悉於前日臺啓,則臣不必更爲覶縷,而決不可削職而止,必須屛逐遐裔,以懲其惡習焉。
答曰:「安世徵事,令該曹稟處,而至於疏末,或以費辭伸卞斥之,或以汲汲收用非之,不其過乎?削職之罰,亦足懲罪,何必屛裔也?」吏曹以安世徵遷授京職,似無不可,回啓。〈史臣曰:「安世徵,固善人也。然其踐歷無多,聲望未著,而聖揆以姻婭之親,乃以偉器通才稱道之,有若薦進宰相才者然,其爲一世之笑囮,無異也。況其疏末數條,顯有媚悅時宰之態,人皆鄙之。」〉
7月20日
[编辑]○庚辰,以柳尙載爲執義,李敏英爲掌令,金時傑爲校理,李宜昌爲司諫。
7月21日
[编辑]○辛巳,左議政柳尙運,因掌令梁聖揆疏,上箚曰:
任元聖當初所論,實係官師相規之義,今若以顯有間人之嫌爲言,則恐非論人平允之道也。況臺閣之臣,一言銓官注措間得失,而便以汲汲收用爲非,則其於大體,未知何如也?究厥所由,無非臣奉職無狀之致,臣之不安,有不可言。
答曰:「憲臣所論,似非平允,而卿之以此引嫌,無乃太過乎?」司書任元聖,亦以被斥於聖揆,上疏卞之,上批以勿辭。
7月22日
[编辑]○壬午,以姜世龜爲大司諫。
○有盜十餘人,自稱捕盜軍官,突入靑坡里中,結縛全繼信稱名人而去,刺殺於路傍。政院請推捕盜大將,允之。後按得其實,則主謀者,繼信之壻,而爲爭財,殺害其妻父也。其黨皆伏誅。
7月23日
[编辑]○癸未,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右議政申翼相,請召致原任兩大臣之在外者,共做國事。時,南九萬纔以掃墳,受由出去故云然,上從之。尙運曰:「兪集一當初論罪時,只爲罷職不敍者,蓋將以加其罪也。臺官疏中逞其欺詐云者,其實狀未必然,而但當初倭人請受回答之時,集一不爲嚴辭峻斥,乃反啓請於朝廷,已欠峻截,況不待回報,徑先上來,自朝家雖成給答書,誰使傳之耶?臣意則以此直爲勘罪,似可矣。」翼相之言亦然,上命削職。尙運仍陳宮家折受事曰:「每宮二百結折受,乃是定式,而今則過於定限者甚多。若於二百結定限之外,盡爲革罷,自朝家量給米、布、銀貨,使該宮自備庄土,得以成樣則好矣。」翼相亦贊之,又曰:「所給二百結,則必以實結充給,此外切勿許折受可也。」尙運曰:「庄土未備之前,限年賜以公賦稅,則公私俱便矣。」刑曹判書閔鎭長曰:「二百結則使之自擇其好處可矣。」尙運又曰:「壽進、明禮、於義、龍洞則事體異於他宮事,曾有別判付矣,此四宮及明善、明惠兩房則以戊辰年爲限,戊辰以前折受處則仍存,以後折受則盡爲革罷,似好矣。」上皆從之,仍曰:「此後永勿折受可也。」鎭長曰:「辛未年間,因湖南人鄭武瑞等之疏,追削故相臣鄭澈官爵矣。上年冬間,湖南儒生朴碖等,又爲陳疏,請罪武瑞,批答中,有武瑞罪狀,令該曹稟處之命,而尙未回啓,故臣待罪本曹之後,取見其疏,則以爲己丑、庚申兩獄,首尾相關,臣以此嫌不敢回啓矣。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尙運曰:「其疏論己丑獄事,仍及庚申,以此白惟讓、李潑、李洁等,皆復爵,鄭澈則至於追削,此人不可不罪矣。」翼相曰:「誣陷鄭澈,至於追削,已極無據,至及於庚申獄事,則其罪尤大矣。」尙運曰:「伸救一獄,猶爲護逆,況竝救兩獄,其罪尤何如也?」上曰:「鄭武瑞邊遠定配。」
7月24日
[编辑]○甲申,以金世翊爲獻納,尹誠敎爲司諫,李三碩爲執義,林濩爲掌令,權𢜫、柳重茂爲正言,李健命爲吏曹正郞,朴權爲副修撰,金時傑,閔震炯爲校理,金弘楨爲弼善。
7月25日
[编辑]○乙酉,執義李三碩上疏,論權大運疏釋之不可,疏末又論金春澤曰:
雖不知當初被拿者何事,而物議之喧藉,殆與韓重爀輩,無甚異同,其行已之無狀,亦可知矣。其父鎭龜遠竄海外,宜不可責以在家不知,而然人之爲言,亦無所不有者,其故何歟?要之國人共誦之言,不可盡廢,則以春澤爲子,而鎭龜之任遇如故,無怪乎輿情之未厭也。
答曰:「權大運事,已諭予意矣。疏末所陳,疑人於不當疑之事,至以任遇如故爲言,是果出於公平底意乎?誠未滿一哂矣。」
○上下敎,將展謁昌陵,旣涓吉而停之。大臣以年荒請停故也。
7月27日
[编辑]○丁亥,以李敏英爲掌令,朴權爲修撰,李宜昌爲輔德,尹世紀爲承旨。
○上命前應敎金鎭圭,圖畫中殿影子,諸臣爭之,不從。右議政申翼相上箚,論其不可,乃命停之。初,上下敎曰:「內間有圖畫影子之事,而此非中官畫師入參之地,令宗臣臨昌君焜與前應敎金鎭圭,出入闕中事,言于該曹。」命下,諸臣不知將畫某影子。政院以宗臣、戚畹非時出入,有開後弊,陳啓,答曰:「此乃祖宗朝故事也。人君非時私覿戚畹之臣,則誠有關於後弊矣,有事而出入,何駭瞻聆哉?」又下敎曰:「祖宗朝,有王后影幀,藏于大內之事,其時必無女人之工畫者,則不出於宗戚之臣也。予嘗有意於中壼影子,多般訪問于宗班,而無一人焉。其令臨昌君焜,與前應敎金鎭圭,出入闕中,俾完大事。」左承旨宋昌,又陳未安之意於榻前,上曰:「備忘中影子云云,以何影子觀之耶?」昌曰:「臣等第以仁敬王后影子,揣知之矣。」上曰:「仁敬王后昇遐已久,何以追記模寫乎?金鎭圭曾畫光城之像。且聞其人習於此事,欲使閑習之人模寫,而使宗臣帶入矣。」上又曰:「只令一宗臣帶入,事體未安,至親不可不同參。北評事閔鎭厚,亦爲一體入參事,分付。」蓋上念中殿,備嘗艱險,而懿德罔愆,欲使後世雲仍,皆得瞻望顔色,而兼且素好繪畫娛玩之事,故爲此擧也。昌退,又陳啓請寢,上不從。玉堂又上箚爭之,上下敎數十言,諭以不從之意,又以金鎭圭再三督促,無意入來,命推考。於是,憲臣論啓請寢,亦不允。最後,右議政申翼相上箚曰:
考之往牒,旣無前聞,求之昭代,未有明證,而强欲行無稽之事者,不待講究而知其不可。鎭圭非宗非戚,而執繪事,使近於至嚴至敬之地者,不待一言而知其非禮。
上答曰:「大臣之言至此,當還寢焉。」
7月28日
[编辑]○戊子,忠淸觀察使李墪陛辭,引見勉飭以送。
○戶曹判書李世華上疏,陳年事大侵之狀曰:
願聖明憂勤惕慮,頻接臣僚,下詢其所聞見,田疇景色,閭巷疾苦,無不領會於聖算中,斥還浮華,務存節省,凡所以拯救民生,扶持國脈之道,靡所不用其極。且宮家折受,爲今日莫大之弊,頃日大臣陳於榻前,許多難處之事,旣已歸一停當,臣竊喜幸也。新宮二百結擇執及田土買得之際,有兩件曲折,十室殘邑,地狹民少,不成形樣之處,雖有可合折受之地,切勿劃給,仍屬本縣,就其大邑,許令自擇,而自擇之際,亦令本官,眼同踏審,明白區處,俾無日後矛盾之弊,以其餘地,依例收稅,上送該曹,以爲添送新宮不足之資,此其一也。其二則末世奸民無所不爲,凡干田土,非理起訟,理曲將屈,則僞作文券,放賣於宮家,以爲侵困訟隻之計者,前後滔滔。先辨此間奸狀,明知本主而買得然後,可無與民爭詰之端。
上答曰:「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第舊宮中,於義一宮,戊辰以前折受之處甚尠,不可不酌定結數而革罷,亦令廟堂稟處。」
○京畿坡州、高陽、永平、安山、積城、加平、交河、果川等地,自是日至八月初二日,連夜霜降,忠淸道忠州、陰城等地、全羅道靈巖、長興等七邑、平安道龍川等十四邑亦然。
7月29日
[编辑]○己丑,上下敎曰:「頃日李三碩疏末所陳,極爲駭異。噫!昨年鞫廳諸臣之特命屛裔也,備忘大意,不出於魚肉搢紳四字,則今日三碩之作此罔測之說,必欲擠陷人之父子而後已者,其爲邪論左袒,萬萬無狀,而命賢輩之尙在被謫之中,可謂冤矣,不料世道之危險至此也。」時,金鎭龜方待命於金吾,上聞之,又敎曰:「必因三碩之疏而致此不安也。使之勿待命,斯速察任。」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庚寅,平安道成川、陽德,俱有雹災,陽德大風,拔木揚石,道臣啓聞。
○全羅道南原、雲峰、長水等地,自是日連二夜霜降,諸道皆然,狀聞相續。
8月2日
[编辑]○辛卯,以李宜昌爲執義。
○御晝講。大司成金萬吉亦爲請對入侍。萬吉備陳成均館隷屬凋弊之狀,請減三司所納屠肆贖錢每年一千兩,知經筵朴泰尙亦贊之,上許之。上命武臣趙相周,陳所懷,相周略陳平安道江邊疎虞之狀。
○獻納金世翊上疏言:
內而勳府、太僕曁各軍門,外而監、兵、水營所儲財穀,宜自廟堂,從實數量宜除出,勿使遷動,以需明春賑政。凡係浮費,十分裁省,不緊營繕,一倂勿擧,惠民署藥物,但供五上司之需用,而盡爲革罷,以其價米,移充賑資,則是爲惠民之大者也。訓局軍兵或有老殘者,至於散處郊外及江上者,其類甚多,緩急其可用乎?今春陵幸時,臣獲覩禁旅及馬兵等軍兵,散亂無統,不成行伍。臣以爲稍汰不緊,俾合務精之義,則國廩無空費之弊,而軍兵有緩急之仗矣。
又請戒飭諸宮,不達儉約之道,加選廉吏,俾無遺珠之歎,又言:
梁聖揆之疏,薦安世徵以通才,而至請處以機要。機要之職,豈人人所可請授者乎?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且任元聖棄置半載,始除一官,有何嫌猜之事,必也提起形跡間語,操切太甚?臣竊訝之。
答曰:「進言之誠,予用嘉尙。軍中莫先於紀律之嚴明,當申飭各軍門,而至於稍汰不緊之說,不可輕議也。淸白吏之續續加抄,事體未安。梁聖揆疏中通才等語,果欠穩當也。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廟堂以惠民貢物,有難革罷,其他條件,今方擧行,覆啓。
8月3日
[编辑]○壬辰,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以年凶,請依庚戌例,減御供之物及宗廟薦新所用燒木、各司貢物價,京衙門及外方各營門所儲銀、布、米穀之數,使之從實上聞,以備取用,京外營繕及凡係擾民之事,一切停止,如文殊山城倉舍之役、樂善君潚墓所曳石之役及京外推奴、徵債,竝皆停止,外方官受由者,親病外一切勿許,上皆從之。右議政申翼相,請停新生王子宮營造之役、使行時尙方貿易之物,兵曹判書徐文重,請停江都影殿修補之役,上皆從之。戶曹判書李世華,請停內局藥材貿易之事,上曰:「藥材乃日用之物,其中不緊者,裁減可也。」尙運以兩西凶荒,請三南沿海邑諸色身布,不問民願之如何,稍減其直,以米代捧,以爲聚穀之地,上問于諸臣,諸臣皆以爲非此,無以聚穀,上許之曰:「如有難便之勢,則道臣自當啓聞矣。」尙運曰:「李世華疏中所陳兩件事,誠合事宜,而其疏批答,有於義宮折受,酌定結數而革罷之敎。自上量定結數而下敎宜矣。」上曰:「戊辰以後折受四千結中,以一千結劃給可也。」尙運曰:「戊辰以前折受者,有四百餘結。此亦入於一千結之數耶?」上曰:「不然。只以戊辰以後折受者,劃給一千結可也。」尙運曰:「三宮折受革罷之代,量給銀貨米豆事,今當稟定矣。某處〈指禧嬪房。〉今則後宮,而異於他宮,故丙寅年,有二百結劃給之命。二百結,乃王子、翁主房折受之數也。使之同於王子房者,聖意似有所在矣。戊辰因大臣陳達,諸宮家職田之代,王子、翁主房,則給銀四千兩事定奪矣。今番三宮房,依戊辰所定,以四千兩定數何如?」上曰:「新設宮,何以爲之耶?」對曰:「新生王子宮耶?」上曰:「然矣。」對曰:「當一體爲之矣。」上許之。尙運曰:「宮庄未備之前,當給米豆。其碩數則當自下酌定,而年限不敢擅定,未知當以幾年爲限耶?」上曰:「以五年爲限可也。」尙運曰:「然則王子宮,每年自宣惠廳輸送米二百石,軍資監輸送豆一百石,三宮房,亦當依此爲之也。」上允之。〈史臣曰:「柳尙運,位在大臣,凡係宮府之事,只當直陳所見,以俟聖明之裁處,而今乃不然,知於義宮一千四百結之爲過,而不敢明言,乃以戊辰以前四百結,亦入於此數等語,佯若不知者然,以俟上之顔色,上豈不能燭其情狀耶?且禧嬪稱號,有何不敢言之事,而乃以某處稱之耶?禧嬪雖誕生東宮,東宮爲中宮之子,則禧嬪亦一後宮,何以曰異於他宮耶?況丙寅乃未誕元良之前,則何以曰二百結劃給,聖意似有所在耶?況兩宮房,有何異於他宮之事,而亦與禧嬪,比例於王子房耶?巧飾諂媚之辭,欲以迎合上意,而不自覺其言之不成說,其情之不可掩,噫!鄙夫可與事君也哉?上之以新生王子房之見漏爲慮,別爲提起而問之者,亦不免溺於小愛而忽於大體也,可勝惜哉!」〉尙運仍論李三碩事曰:「金鎭龜不可永廢,三碩之言誠過矣。但爲邪論左袒,實三碩之情外也。」翼相繼陳之,上曰:「予非直以三碩右命賢也。以其時在濟州之金鎭龜,爲若同參於某事者然,然則罪命賢之意,安在哉?」翼相請退行大比科於明秋,上從之。尙運請以百官祿俸,依辛亥例,以散料分給,上以有乖於忠信重祿之道,不許,尙運、翼相等固請,上從之。
8月4日
[编辑]○癸巳,以金澋爲承旨,兪命弘爲正言。
8月7日
[编辑]○丙申,以金弘楨爲掌令,呂必容爲持平,趙泰采爲校理,金時傑爲獻納,朴涏爲文學。
○咸悅縣監李萬亨、泰仁縣監沈益成,以善治入於巡撫使褒啓,命加萬亨之資,益成授準職。
○上命中官二人,陪奉御容,下往于江華府,外朝莫之知也。江華留守金構,因下吏所傳而始聞之,急率官吏,祗迎于津頭,權奉于本府客軒,遂馳啓曰:「御容奉安,至嚴至敬。雖以聖上自視之意,有間於先朝晬容,一自奉出宮門之後,則自有應行節目,而今乃使中官,奉安于一船之上,儀衛簡率,臣竊爲聖明惜此擧措也。乞命有司,磨鍊儀節,急速擧行。」且言:「本府客軒,狹陋喧卑,本非可以奉安御容之所,而影殿之設,功役過半矣。」上命訖影殿之役,以爲奉安之地,名其殿曰長寧。後大臣請差送參奉二人,使之守直,從之。
○全羅道井邑等三邑地震。
8月8日
[编辑]○丁酉,領敦寧尹趾完上疏,請以閔鎭長爲賑恤堂上曰:
辛亥之主賑事者,卽故相臣閔鼎重也。善於其職,人到于今稱之矣。刑曹判書閔鎭長,精詳解事,可合是任,而遠近之民,若聞故相之子,復管賑政,則不無依倚之意。
上從之。
8月9日
[编辑]○戊戌,月暈廻土星。
8月10日
[编辑]○己亥,上移御于儲承殿,以宮中有小災故也。
○以黃欽爲承旨。
○備局以年凶,各道鍊兵、簽丁等事,竝請限明春停止,上允之。
8月14日
[编辑]○癸卯,以李益壽爲修撰,金世翊爲執義,李光著爲掌令,魚史徽爲持平,柳尙載爲副應敎。
○掌令李光著上疏曰:
向者金春澤之與韓重爀輩,同時被逮也,如有疑似之迹,則其時鞫廳,有何愛惜於春澤,而不爲請刑乎?雖以一邊之人,鍜鍊、羅織,亦不能得其端緖,則今此李三碩所謂與重爀輩,無甚異同者,未知何所據而發耶?臣意以爲,此事關係非細,宜有究覈之道。若使春澤,果有參涉之事,則當與重爀,同勘其罪,若無可疑之端,則亦當伸其冤枉,洗其惡名,不宜置之疑信之間,使人心駭惑也。
答曰:「李三碩疏中所陳,實甚無謂,則何待究覈而後,伸其冤枉乎?」
○命禁府罪人鄭維錫廢錮放送。從左議政柳尙運之議也。其議曰:「維錫父杭,臨死遺書,使其子不以母事之,又令不服其喪云,不可專罪其子,故有此更査之擧,而前後該府,皆以遺書之始發於安氏喪後爲疑,故臣以明覈遺書眞僞獻議矣。觀該府讞辭,則其所成給,似是實狀。如使杭,明其妻可去之惡,使維錫遵出母不喪之義,則初無可罪之事,而維錫方其喪也,旣服衰而還脫,及其推問也,初稱嫡母,後稱諸母,辭說變幻,情節悖亂,此所以有還發配所之議也。第昔在後漢時,鄴令甄邵,當遷郡守,會母亡,邵匿喪受封,河南尹李燮,乃具表狀,終身廢錮。維錫之旣服還脫,變稱諸母,雖極悖亂,所持遺書,果是其父手蹟,則不服喪一款,似不可專罪其子。甄邵廢錮之例,或可引用於無於律之律矣。」
○以趙相愚爲吏曹參議。
8月19日
[编辑]○戊申,太白晝見未地,是後屢見。
○以崔啓翁爲持平,沈權爲副校理,李徵龜爲副修撰。
○吏曹參判李畬,在鄕上疏曰:
今年五月之旱、六月之雨,固已交病於耕耘,而七月淫潦纔收,惡風連吹,繼以日氣寒澟,便同霜後之象,遂以成秋,百穀之在野者,或苗而止,或秀而止,滿目蕭然,大抵皆是。嗚呼!辛亥之飢,尙忍復言哉?八路赤子,死亡殆盡,道殣相枕,墟落空虛,實有甚於兵革之禍。惟賴顯考至誠憂勞,自內庫之儲,御膳之供,以至百官俸祿,軍門糧餉,不少留靳,以濟億萬之命。不然則民其靡孑遺矣。昨歲畿湖之農,不至大侵,而盜刦恣行,道路幾於不通。飢餓之甚,老顚壯盜,必然之勢也,將誰禁之?此綠林、紅巾之所由起也。臣思之至此,不覺心寒。必須君臣上下,警懼惕厲,如在禍亂搶攘之際,凡自上供以下,宮府大小,一切需用,勿拘常規,痛加裁節,以縮一年調度之數,又通計各衙門錢穀之見存者,移補經費,以代租度之入。要使尺布斗粟,無出於被災之民,至於衛卒上番、軍兵操鍊、大比試士、年例抄丁等,凡所以致民勞擾糜費者,毋論重輕,一竝停罷,明詔中外,使之撫摩安集,勿令去其田里,預講聚穀之策、利粟之政,以爲春賑之資,而土着作農之類,則皆給乾糧,俾不失業,則雖力所未給,民不免餓,而庶幾知國家惻怛憂念之德意,不至相率怨背而爲龍蛇耳。自古災異之作,不在已治已亂之後,而常見於將治將亂之際。有災而能懼,則災轉爲祥,惟有災而不知懼然後,亂亡隨之。人君以一心對越上帝,賢邪進退之判,是非與奪之分,莫不原於一念。理慾公私之辨,幾微之動至隱,而感應之機甚彰,影響相隨,祥祲以之。若遂至於亂,則乃與天相絶矣。昔成王偃禾之起,太戊祥穀之枯,其不可揜如此。更願殿下加省焉。
上答曰:「憂愛陳戒,言甚切實,予用嘉尙。可不體念,而凡係裁省、賙賑等事,已令廟堂,急速講究矣。」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請召還李秀彦、吳道一兩人曰:「兩人之當初出外,蓋爲一時鎭定之計,非欲久於其地也。道一瓜限將滿,秀彦亦不可獨留外藩也。」上命一體遞差。
8月20日
[编辑]○己酉,月暈廻土星。
○對馬島差倭,請得義眞圖書,朝廷命却之。自前島主之死,例送告訃差倭,新島主之承襲也,又送告慶差倭,又別送差倭,具書契請得銅印,而今番則告慶差倭,口傳島主之言,請得義眞圖書,朝廷以有違前例,且關後弊,不許。
○以金萬吉爲全羅道觀察使,尹以道爲江原道觀察使,李萬元爲咸鏡道觀察使。
○憲府啓言:「咸鏡監司李萬元,戕賢罪竄,旋卽放還,公議未快,固已久矣,乃於奪告身中,薦擬藩臬重寄,有違法例,物情大駭。請遞差,還收敍用之命。」上不允,臺諫固爭,上從之。
8月21日
[编辑]○庚戌,月暈廻木星。
8月22日
[编辑]○辛亥,月入東井星。
○右議政申翼相上疏,引病乞解,仍論時事曰:
嗚呼!今之國事,誠可謂岌岌殆哉!國以民爲天,民以食爲天,而以目前所見言之,百穀未遂,嚴霜已下,外方馳聞,實非虛語。朝廷之所講究,蠲役省弊之外,將無以拯濟於水火之中,俾免餓莩之患。言念民事,誠可哀痛。國家於平常無事之時,不能節用蓄積,奢侈之害,甚於天災,而人心狃安,以致財竭民窮,至於今日,豈非慨然而寒心者哉?噫!事至於此,豈無善圖?上格下感,迓續景命者,亦在殿下之一心,而此非尋常災異之比,如在干戈搶攘之中,亟下哀痛之敎,以慰人心,申敎道臣,勖勵守宰,凡係仁愛保恤之政,無所不用其極,要在撫摩安集,而殿下視千里之遠,如在几席之前,對玉飡則每念蒼生顚連之狀,居九重而如聞白屋愁歎之聲,日用事爲之間,必留心於儉約,勿以費小而爲之,勿以省微而不爲,則財用不期節而自節,惠澤之入人者,不期深而自深矣。臣伏聞昔在己未,年事凶歉,明聖大妃特軫民憂,於義、壽進兩宮所儲,使之補用賑資,民到于今,稱頌聖德,此正今日殿下之所當法焉。臣又於全羅、江原兩道監司遞改事,不無疑惑焉。咸鏡監司權是經,年老身病,不能酬應公務,則不可不遞,而李秀彦、吳道一,則一時竝出,雖出於鎭定,不待瓜限,有此召還,亦無不可,而但兩道農事,俱未免大侵,道內生民,正在危急之中,本道亦必有預爲區畫設施之事,而一朝遞改,付之生手,非事之宜。
仍請:
堂上官牌不進者,只罷其職,堂下官則隨其情犯之輕重,或罷或削,以爲懲勵之地,而申飭銓曹,愼簡臺官,則猶勝於拿致而不能禁也。
答曰:「噫!値此無前之災荒,爲民父母者,竭力拯救之心,何嘗暫弛,而今忽以不深留意疑之。大臣而不知予心若此,則他何足道乎?誠無顔面也。吳道一之瓜期不遠,參以事勢,不可不預先變通,道一旣遞,則同時竝出之人,不宜異同,故有此一體變通也。牌不進論責事,使之依此變通焉。」翼相以批旨之嚴,上章待罪,上賜批,命勿待罪。〈史臣曰:「申翼相疏中,不深留意四字,正中主上之病。蓋今之國事,百度廢弛,庶事叢脞,大而彝倫已斁,小而刑賞不明,危兆敗證,不一其端,而主上少無警動奮勵之意,未嘗頻接臣僚,孜孜圖治。諸臣之奏事也,亦只觀其職秩之崇庳而從違焉,不能熟慮詳思,深究其利害之所在。及遇無前之災荒,率是道而無變,求言責躬之敎,只是文具而已。若是而圖濟艱難,不亦左乎?及覽翼相之疏,辭氣不平,略無開納之色,臣民之憂,可勝言哉!」〉
8月23日
[编辑]○壬子,火星入鬼星,犯積戶。
○以柳尙載爲司諫,崔奎瑞爲大司成,吳道一爲弘文提學。
○以李秀彦爲大司憲,徐宗泰爲開城留守,朴泰尙爲禮曹判書,李光夏爲咸鏡道觀察使。
○持平崔啓翁上疏,請斬希載,言甚切直。有曰:
以春宮私屬,赦而不誅,則是國母之重,反輕於春宮之私屬耶?古今天下,寧有是理乎?
又請踣延曙路傍號爲國舅之碑,毋駭瞻聆,又言外方饑饉之狀,勉以節損儉約,請給田災,還上、軍布,亦量加蠲除,答曰:「予意已定,何用煩聒?他餘事,令該曹稟處。」該曹覆啓,皆見施。
8月30日
[编辑]○己未,是時正當秋成之節,而米穀翔貴,斗米直五十錢,至丙子春,斗米直二百錢。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庚申,忠州牧使宋相琦上疏,陳民事切急之狀,請旱田給災,捧糴以三分之一爲率,甲戌以前逋欠,一倂蕩滌,楊津倉糴穀,以田米代捧,又除其耗,專作本邑賑恤之資,且言:
巡撫使之來,査出兵曹餘丁,又守禦兒弱,移簽於歲抄逃故之額,積年隣、族之害,不無一分之減,而守禦廳乃以奪定他役,事理不當,使之仍存,斂怨失信,視前有甚。朝家擧措,旣如是牽拖搖颺,則爲守令者,亦何以奉行乎?
仍請辛未以後身役未捧者,盡爲蕩減,上下其疏于廟堂。楊津糴穀除耗事及守禦兒弱定役事外,無一見施。又以守禦使之徑先行關,宋相琦之牽拖搖颺等語,俱未免失體,竝施問備之罰。
9月2日
[编辑]○辛酉,雷。
○上移御景春堂。
○命自是日,藥房提調輪回直宿。
○正言兪命弘上疏曰:
謀害坤宮,何等重罪,而乃以萬萬不當慮之事,有所輕貸,天討久稽,外托大義,陰圖私逕,實是士夫之深恥,而未及承款,遽施定配之律,輿情之憤鬱,至今愈極,則餘外微事,不足提論,而涇、渭中蕩,層波轉激,或有抉摘言語,未免歐逐大臣之歸,或有假托戚里,反爲排抑異已之計,猜嫌日積,寅協無期,此由建極之道有所未盡而然也。今年凶荒,比之辛亥,殆將倍蓰。朱子論荒政之要,不過給緡錢以廣糴穀,行賞典以勵富室。臣意以爲,與其立而視死,無寧依倣古事,預爲料理,而自上若不示朴爲先,以約取足,則雖欲出內帑以賑貧民,而其勢有不可得矣。內帑旣不得出,則京各司各軍門,亦不肯傾其所儲,而今日荒政,終爲無麪之不托矣。伏願殿下,先尙儉德,不徒以減膳、撤樂,爲文具之末,而必須以菲衣惡食,爲躬行之實。
答曰:「疏中嚴懲討事,屢悉予意,決難允從也。」
○平安道雷電大作,道臣啓聞。
9月3日
[编辑]○壬戌,以尹誠敎爲司諫。
9月4日
[编辑]○癸亥,時,禧嬪退在妃嬪之位,不能安分,怨毒次骨,兩殿起居之禮,未嘗一行,世子時時往省,則輒握手涕泣,世子不出一言而退,宮中侍御之人,知朝廷亦爲日後之圖,無不畏憚而敬事之。禧嬪腹心侍女二人,昏夜出入於大內寢御之所,略無顧忌,而無敢呵禁者,宮人年老者,或以是竊憂之云。
9月5日
[编辑]○甲子,以長寧殿重建之勞,命留守以下諸人,或加資或施賞。後,憲府啓請還收留守金構加資之命,不允。
9月8日
[编辑]○丁卯,雷電。
9月9日
[编辑]○戊辰,電。木星入太微西垣內。
○行大司諫姜世龜,在鄕陳疏,論時務曰:
願殿下節去浮費,廣布實惠,先儉約而捐不急之務,紓疾苦而通好惡之情。
又曰:
殿下卽祚二十年間,謇諤不聞,軟熟成風,事關宮闈,語涉袞職,莫敢有面折廷爭者,大小之臣,皆以慫慂循默爲義,使聖心益驕,聖德益愆。臣愚以爲,今日大本急務,莫如轉環,從諫如流。受責元首、股肱,交相警戒,以享天心,以導人和,荒政十二,爲之次矣。噫!朋黨之禍人國尙矣,漢、唐以來,未有如我朝者也。搢紳之族,自相讎敵,必欲大其罪名,以爲口實,則至比於造、訒、仁弘,而莫之顧忌,何殿下不少裁抑,一任其所爲耶?昨之所寵用者凡幾人,而有能保其終者乎,所誅殛者亦幾人,而有不復其所者乎?舊冤纔伸,新鬼又哭,絶塞窮海,拘縶相繼,骨肉隔絶,死生莫恤,戚嗟愁苦,足傷和氣,則仁愛之天,安得不應之以凶年乎?前後進退,未必一出於大公至正,之其所愛惡而僻焉,故不能則哲於知人,而姸媸未分,不能惟聰於聽德,而是非不明,朝廷公器,作一魏瓢,左提右曳,幾何不裂?臣於此,有以見殿下本原之地,天理有未純,執德有未固也。伏惟殿下,昭晣日月,摠攬權綱,塞幽陰之逕,杜群枉之門,用舍黜陟,如衡稱物。誠以此道臨之,則今日流放之臣,未必皆可罪也,今日進庸之人,未必皆可用也,而大獄未必淹滯,王章未必壞亂,君子有所恃而不懼,小人有所畏而不恣,雖有淫朋比德,孰敢干殿下平明之治乎?臣竊聞近年以來,聖心稍解,後庭之遊、內寵之盛,有乖聖人養性之道。殿下一身,乃宗廟社稷之所寄托也,奈何自輕若是哉?
承旨金澋,以世龜之疏,托以進言,顯有嘗試之態,造意深密,遣辭陰巧,啓稟捧入。上曰:「觀此上疏,外托進言,內懷惎間,造意不正,遣辭無嚴,隱然有眩亂朝廷之計,事之痛駭,莫此爲甚。不可不明好惡而正是非也。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史臣曰:「姜世龜之疏,其嘗試眩亂之態,誠可惡矣,而然其疏末數句語,能言今日廷臣之所不能言者,而問其職則諫官之長也,居出納之地者,只當捧入而已,何必張皇陳啓,臚列罪狀乎?上之所以罪之者,雖以眩亂朝廷爲目,若使上之所深怒者,在於下一款,而托此爲罪,則喉司之啓,無亦長聖上惡聞過之失耶?良可歎也。」〉 ○慶尙道雷有霧氣,狀如土雨,日色黃。慶尙道星州、忠淸道諸邑,雨雹,大如鷄卵,小如雀卵。
9月10日
[编辑]○己巳,設行九日節製,進士洪重益居首,命賜第。
○憲府以忠勳府物力,費出多門,用度無節,以致庫廩如洗,蕩殘無餘,請遞綾平君具鎰、平川君申琓、海興君鄭重徽等有司堂上之任,答曰:「勳府堂上遞差之論,大欠稱停,予未可曉也。」
9月11日
[编辑]○庚子,憲府以各邑年分之時,以災爲實,濫增結數,令監司各別申飭,一切論以重律。定山地有宮奴田結,出賣已久,而宮差不問已賣與否,竝皆占奪,窮民失業,號哭道路,請令該道明査,還給其主,令攸司科斷宮差之罪,允之。
9月12日
[编辑]○辛未,夜,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坤方。
○以洪受瀗爲大司諫,李世白爲禮曹判書,柳尙載爲修撰。
9月13日
[编辑]○壬申,上自前月,素患痛風症發作,漸至沈劇,藥房至於移直,至是平復,論賞藥房諸臣。禮曹又請告廟陳賀,以事涉張大,命勿爲擧行,左議政柳尙運詣賓廳,又請之,上乃許。
○上下備忘記于政院曰:「大病之餘,少有思索,輒必氣升,而此則係關民事,不容少緩,故書下備忘記,卽速下諭。」其文曰:
嗚呼!惟予小子,以無才無德,臨乎爾等之上,于今二十一年矣。以一身之眇然,作萬民之父母,莫敢遑寧,早夜以思者,一則安民,二則保民,而祗緣明不足以燭理,政不知其要領,懷保之策,日講於細氈之上,而惠澤閼而不行,愁嘆之聲,日起於蔀屋之下,而倒懸莫之能解。噫!爾等之因窮若此,則視聽自我民之天,安得不赫然威怒,荐降飢饉乎?嗚呼!邇來十數年之間,使爾等無一日奠居之樂,有連歲殿屎之苦者,究厥所以,職由於不能盡君師之責,寔予之過也,常自愧赧,若隕淵谷。嗚呼!今日之事,尙忍言哉?皇天降割,災害竝臻,百穀不成,八路同然,狀聞隨續,罔非驚心。正當收稼之節,流丐載路,景象遑遑,則不待來春,靡有孑遺之慘,將復見矣。玆實關存亡之機,敢曰流行之災耶?嗚呼!爾等無罪無辜,生此不辰,酷罹荼毒,天乎天乎,胡寧忍斯?臨餐嗚咽,撫枕長吁。寧丁我躬,尙寐無吪也。嗚呼!昔當庚、辛之災荒,使環東土數千里之生靈,得免盡劉之慘者,實賴我先王至誠拯救之澤。嗚呼!我先王至仁厚德之入人者,可謂至深矣。嗚呼!爾等,乃祖宗之赤子,則縱予不穀,豈忍忘先王之遺澤,而棄予流散乎?嗚呼!事已至此,無可奈何。予方與廟堂諸臣,晝夜思度,一面減削其御供,一面節省其浮費,以爲竭力濟活之計,切願爾等之忍飢忍寒,各保妻子,毋或離散,毋或竊盜也。予豈食言者哉?嗚呼!予非爾等之父母,爾等非予之赤子乎?父母之於子,或有疾痛、痾癢,扶護之方,靡不用極者,至情所在,自有不期然而然矣。今日寡昧之於爾等,愛欲其生之心,亦何異於此哉?嗚呼!一紙播告,亶出悃愊,爾等庶幾哀予而動聽也。卿其須以此備忘記,明白頒布于民間,俾知予哀痛惻怛之意。仍念連年設賑,中外積儲,疊恥之餘,遭此振古所無之凶歉,移民移粟,茫然無計。嗚呼!若何而善爲賙賑,民無捐瘠耶?日夜焦心,罔知攸措。咨爾方伯,體寡昧宵旰之憂,效先賢浙東之政,夙夜匪懈,一意賑事,苟有利於赤子,勿憚頻繁,劃卽條奏,毋貽後時之歎,又必申飭列邑,察其勤慢,嚴其黜陟,使荒政無一毫未盡,使吾民無一人塡壑,則卿等亦受其福祿矣。且也勸諭蓋藏者,必須相出相資,毋或爲獨活之計,則此亦救民之一助也。至若諸道閫帥、各鎭邊將,雖無專掌賑政之事,各自有管下之軍卒,而軍卒亦一民也。苟不悉心撫摩,顚連之患,在所必至,寧不惕然矜愍乎?卿等竝宜着實奉行事,下諭于八道監司、兵、水使及兩都留守。
9月14日
[编辑]○癸酉,司諫尹誠敎上疏,請以內帑諸宮之所儲蓄,發給于賑廳,以爲富民先,更以此意,揷入於備忘中,頒布八路,又言:
殿下春秋鼎盛,寶算無窮,而乃以御容,奉安于江都,創立殿號,設置齋郞,一如慶基南別之例,寧不大可異耶?況其奉往于江都也,近而喉司,大而廊廟,全然不覺,此不過失正失中之擧也,或恐有韓休之諫疏而然耳。此事尙然,後雖有大段過誤,何由以知之?願殿下深悔旣往之失,用爲方來之戒。
答曰:「出內帑、宮家之物,以補賑資事,予方留念於此矣。御容一本之藏之江都者,元非異事。慮出深長,則何憚而隱諱哉?當初自內陪往者,不過以自視之意,欲除歷路之弊而已。今乃以隱諱爲言,大是情外也。」
○禮曹請以陳賀時各道方物物膳,依例封進,上以年凶,特命外方物膳停封,弓帒筒箇外方物,亦勿封進。
○備邊司因諸道分等狀啓,啓減諸般身役及糶糴之捧。諸道監司以被災各邑,分尤甚之尤甚、尤甚、之次三等以聞,尤甚之尤甚,則諸般身役、奴婢身貢,以常年所納之木品,折錢計直,減三分之二,只捧其一分,納一疋者勿論;糴穀則舊未捧,待明秋收捧,今年分給者,限三分之一收捧。尤甚及之次,則諸般身役、奴婢身貢半減,納一疋半者減半疋,納一疋者勿論;糴穀則舊未捧一體退捧,今年分給者折半收捧。軍餉則事體重大,勿論尤甚之尤甚、尤甚、之次,竝令折半徵捧,留置本邑,以備賑資。
9月16日
[编辑]○乙亥,夜雷。
○康津縣監崔廷龍上疏,備言本縣軍額多而民戶少,無以充定闕額,請賜變通,又言本道被災之慘,與諸道無異,乞依京畿等五道例給災,上下其疏于該曹。兵曹請令監、兵使,量道內郡邑軍兵多少,推移派定,俾無一邑獨當之弊。戶曺啓,許給災之請。
○上以長寧殿重建時,多有役民之事,令該曹稟旨蠲役,以示軫恤之意。
○盜入泰陵齋室,參奉權卨拔劍追擊,賊黨以杖擊卨而走。禮曹上聞,上命刻日跟捕,備局請推當該討捕使,上從之。
○京畿通津等地雨雹,大如鳩卵。
9月17日
[编辑]○丙子,以李世載、柳鳳瑞爲持平,金時傑爲修撰,李益壽爲副修撰,李徵龜爲獻納,蔡以章爲武兼。以章當己巳之變,以微末將校,倡爲抗疏之論,其節義有足可稱,而爲沈季良所構誣,幾陷不測。改紀之後,所宜首施褒擢之典,而朝廷置而不問,至是始除冗散之職,人莫不稱屈。
9月19日
[编辑]○戊寅,以權讓爲執義,洪受漸爲掌令,柳重茂爲持平,呂必容爲正言,朴權爲副修撰。
○上下敎曰:「今年大侵,振古所無,節屆收穫,已有餓莩,則來春塡壑之慘,不言可想。念及於此,不覺心斷也。予惟凶歲救急,莫如橡實,故曾已留意,分付闕內諸處,使之着實拾取,而此亦不實,所得僅二十斗矣,意在救民,則不必拘於多少,故特下該廳。且諸宮中除尤甚板蕩者外,內需司米一百石、木綿八同、布子七同、壽進、龍洞兩宮正租各一百五十石,竝下該廳,俾補賑資之萬一,而其中壽進宮,以祭祀宮家,遺儲不敷,今方拮据,追後出給。內帑所藏中,鹿皮十五張、胡椒二十斗、丹木三百斤、白磻二百斤,亦爲下該廳,知悉擧行。」
○持平柳鳳瑞上疏言:
畿民勞苦貧窮,最於八道,今年糶穀,特許停捧,明年穀種,或自賑廳,或自各邑,別爲措辦,以爲待時分給之地,使民無他侵擾之端,則庶不至流散矣。
又言:
申懹曾爲江原監司,以嶺東一邑船稅,盡付於一家人,使之防納,以魚折錢,其數至於五百餘兩之多,至殘浦民無以猝辦,怨苦之言,至今未已。若不罪此人,無以杜防納之弊,而慰遐氓之心矣。
又言:
長寧殿營造主管之人,雖有微勞,豈無他賞,而初則私自分付,後乃顯加重賞,殊非古明后愛嚬笑之意。
又言:
姜世龜屛退。廉謹素著,上論君德,下及時政,可尙而不可罪也。喉司之臣,徑先陳啓,必置之罪而後已,此爲近來之痼弊。
又言:
吳命峻之移關禁府,雖出於未諳規例,而請罷之論,顯有求罪之意。李三碩之論金鎭龜,妄率則有之,伊時掌憲之臣,爲爲人伸冤之計,至欲覈問於臺官。如此臺體,臣未之聞也。
答曰:「留守賞加之典,予未知其過濫。姜世龜疏語,極涉無嚴,則一時譴責,烏可已乎?吳命峻之移關禁府,寶涉駭異,則請罷之論,未知其出於求罪之意也。畿糶停捧及申懹事,令該曹稟處。」該曹以畿糶不可停捧,覆啓,申懹,有司以奪告身奏當,會有赦勿論。〈史臣曰:「原營船稅防納之事,蓋所以除海邑運納之弊,而其來已久,則非申懹之所創也。懹之諫長時一疏,極論銓官循私之狀,其銓官,卽柳尙運也。鳳瑞因此爲逞憾修郄之計,其亦寒心矣。姜世龜之疏,其上論君德則固好矣,其下及時政則游辭闔闢,眩亂是非,欲置得罪名義之群凶於無過之地,其心可惡,其態不美。喉司之陳啓,雖或過當,而今乃曰:『上論君德,下及時政,可尙而不可罪。』是何好人之所惡,一至此哉?李光著之疏,何嘗有覈問臺官之語,而乃以此勒成罪案?豈私意所蔽,不能解見文字耶?吁!亦異矣。」〉 ○全羅道進士金繼孫等上疏,請賜恩額於井邑地所建先正臣宋時烈書院,忠淸道幼學閔得重等上疏,請賜恩額於文義地所建先正臣宋浚吉書院,上竝下該曹覆啓,許之。
○設行別試殿試,取李坦等十一人。
○咸鏡道文川郡,有牛産兩頭犢,一頭渾成,左右開面,而一東一西,俱有兩目,兩頸各有一耳,前額兩頭相合之處,又有一耳,咽喉則在於兩頸之中,道臣以聞。
9月20日
[编辑]○己卯,夜,月入東井星。
○命以賑事狀聞者,趁卽覆啓。
○以上候平復,百官陳賀,頒赦頒敎。其敎文曰:
王若曰,嬰一疾而彌留,寢興違度;賴皇天之默祐,藥餌奏功。玆擧賀儀,庸錫敷告。惟予涼德,叨承丕基。念歲齡之方强,匪忽攝生之道;顧榮衛之素薄,斯爲受病之源。益自謹於節宣,覺稍臻於康勝。近緣六沴之爲崇,遂致兩旬之未寧。朝野憂遑,不但輿情之交迫;枕席困殆,實慮萬機之久抛。幸轉无妄之災,得占乃瘳之喜。爽然痛痒之去體,聿迓新休;澟乎淵氷之在心,猶戒少愈。勉循稱慶之請,未遂執謙之懷。獻牲醴之明禋,慰安宗社;降絲綸之渙號,頒布邇遐。從玆風雨之無淫,庶幾神人之胥悅。思隆更始之化,爰推蕩垢之恩。自本月二十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外,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天實眷顧於東方,予敢逸樂於南面?所冀歲民之無恙,疵厲永除;可見形氣之俱和,福祥益轃。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朴泰尙製進。〉
○以李世華爲判義禁,南正重爲修撰。
○禮曹言:「上候平復,慶科當設別試,而今年事勢,與常年不同,請依戊午、癸亥例,設行庭試。」上可之。
9月21日
[编辑]○庚辰,初,諸宮家折受革罷之時,上問柳尙運曰:「賜與者不入於此中耶?」對曰:「然矣。」於是折受之當罷者,皆作賜與而仍存,名曰革罷,而實無革罷之事矣。至是,副修撰朴權上疏極論之,請一切革罷,又言:
慶科不必設行,以貽窮民之弊。
答曰:「以賜與仍存者,不過一二宮,而餘皆一依定奪出給,不啻累千結,則革罷者無幾之說,予未可知也。庭試取人,出於凶歲省弊,則累朝已行之事,今不可廢也。」
9月23日
[编辑]○壬午,月犯軒轅右角星。
○獻納李徵龜引避曰:「權大運己巳陳箚,可見忠赤,而還收之啓,旣欠原恕,已停更發,無亦已甚?張希載則聖敎開陳,意有所在,而一向爭執,未知其可也。」大司諫洪受瀗處置,以崖異重論,費辭分疏,營救大憝,不顧倫常,爲辭而遞之。
9月24日
[编辑]○癸未,以兪命弘爲持平,李敏英、鄭澔爲正言,李喜茂爲獻納。
○水原府使李彦紀上疏,請得江都米一萬石、南漢綿布二十同、御營、禁衛保米及各衙門屯穀之在本府者,以爲賑民之資,又言:
人民入葬之地,皆在徵稅之中。癸丑陳起査覈時,以陳懸錄者,每年必推其新起,以起見載者,後雖陳廢,不許給陳,旱田之汚下者,飜爲水田,而以田載錄,故不得蒙給災之恩。量時以陳懸錄者,結卜多於元田,而一番犂土,便作新起,旋復陳荒,亦不免徭役,故雖有膏沃之壤,不敢開墾,請竝賜變通。
上下廟堂。廟堂請劃給南漢綿布十五同,入墓陳則摘奸後,報戶曹施行,陳荒處亦令曉諭居民,勸課耕種。
○左議政柳尙運、右議政申翼相等上箚,請退行慶科於明秋,以盡謹災恤荒之道,上從之。
○備局請禁文武科三日遊街及聞喜設宴,從之。
9月26日
[编辑]○乙酉,命移忠州楊津倉穀之半,賑江原道嶺西諸邑。從廟堂之議也。然嶺西飢荒,不至甚酷,楊津道里不邇,民無願受者。時,閔昌道流寓於忠州地,與嶺西守令同議,僞作江原民而受出,以爲牟利之資,聞者咸憤。
9月27日
[编辑]○丙戌,電。彗星見東方。夜,白氣一道,起自東方,貫軫宿右轄星,直指翼星,天明乃滅。
○以李健命爲吏曹正郞,金時傑爲獻納,朴泰尙爲工曹判書。
○校理趙泰采上疏,陳救荒之策,請停捧糶糴,旱田給災,貢物以錢布代給,公賤許以自贖,又請各邑田稅,竝令折半上納,折半捧留,以備明春賑需。又言:
聖體雖未康復,擺去文具,頻接臣僚,或商確時務,或講論古事,使情志流通,籌畫畢陳。
又言:
姜世龜之疏,末端數款,頗有得於匡救之道,而其中至比於造、訒、仁弘而不少裁抑云者,專出於伸救己巳奸兇之輩,大獄未必淹滯云者,亦在於營護謀害國母之賊,罔恤公議之嚴,不顧倫常之重,而柳鳳瑞極口讃揚,專意救解,至以可尙不可罪爲言。噫!鳳瑞前旣立幟於大運,今又左袒於世龜,持論之乖戾,一至於此。
上答曰:「疏末所謂立幟左袒等語,必非鳳瑞之本情,殊涉太過也。他餘事,令廟堂稟處。」廟堂皆不許施。
○平安道平壤等三邑雷電。
9月28日
[编辑]○丁亥,夜,白氣起自軫宿下,貫右轄星及翼星,直抵張星,狀似彗。
9月29日
[编辑]○戊子,夜,流星出張星下,入巽方。東方有白氣如彗。
○政院以方有彗星之變,而觀象監提調,無行公之員,請變通,命遞提調李彦綱,以任相元代之。
○上以饑荒擧動時皷吹及殿庭軒架、永昭殿大祭時軒架,竝命限明秋,陳而不作。
○憲府以兵曹佐郞鄭尙樸,門地卑微,且有重累,請汰去,上不允。
○上下罪己求言之敎,縷縷數十言,仍飭群臣,勉以寅協和衷,又令擇差守令,着心賑政,欽恤刑獄。使承旨代草頒布,政院再啓,請以聖敎,頒布中外,上從之。
○以尙州士人柳盛雨,出穀四百石,納官補賑,命除職。
○以定平府使金珏,自備賑穀二千石,命加其資。
9月30日
[编辑]○己丑,夜,東方白氣,暫移軫宿右轄星南,直抵張星。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請令常平廳,限一年鑄錢四五十萬兩,以充裁減之代,又請防嶺東鑄錢之請,上竝從之。戶曹判書李世華曰:「宮庄賜與事,因臺啓有稟處之命矣。此事別無査覈之事。折受之變作賜與,極爲不可,依臺啓革罷宜矣。」上曰:「臺臣之言,其意甚好。戊辰以後,折受之移入賜與者,盡爲出給可也。」尙運又以中外盜賊之熾盛,請加設討捕使於竹山,江原道討捕使亦問於道臣而加設一處,上從之。上以諸道賑政方急,守令有闕者,命卽口傳差出,催促發送。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庚寅,夜,東方有白氣,其末稍大,其本尖銳,漸移南方,比初似淡,累日後始爲消滅。
○廣州幼學金聖濂等上疏,請賜額於本州所創贈執義李義健、贈參判趙涑兩書院,上下該曹,覆啓許施。
○咸鏡道觀察使李光夏辭陛,引見勑諭以遣之。光夏言:「嶺南沿海米穀三萬石,劃給北路,而嶺南監司請減五千石云。嶺南則不無推移之路,所減五千石,宜許仍爲移給。」上更令該廳稟處。
○咸鏡道端川地有蟲,色靑黃而細,長半寸許,藏於穀穗中,盡食其實,道臣啓聞。
10月2日
[编辑]○辛卯,司諫尹誠敎以正心二字,應旨上疏,歷擧古人論正心之說而曰:
勤御經筵而不能探索微奧,頻接臣僚而不能咨訪治道,中除屢下而有戚畹盤據之漸,私恩太濫而有女富溢尤之譏。倚任大臣而一言不中,輒示厭薄之意,羅致賢者而虛禮蔑誠,不過外面之飾貌,從政令之不便而反汗於事過之後,心記群下之有過而暴揚於身敗之餘,莫非殿下不能正心之致,而至於韓重爀輩,何敢肆爲此說,而聽之者亦豈致惑哉?
又言:
朋黨之禍,殿下引而導之。一人也而賢邪變於俄頃,一事也而是非易於前後,在下之臣,安得不窺其淺深,而肆爲朋比之論哉?
又言:
今日戚里之臣,門閥則名家也,心志則士類也,所受職任,亦非樞要,則專擅之患不須慮矣。然而恩澤易濫於親昵,驕泰易生於富貴,今必以竇廣國爲期,殿下又以文帝爲法,則可謂兩得,而其本則只在殿下之一心也。
答曰:「憂愛陳戒,予甚嘉尙。可不體念焉?」
○復以南九萬爲領議政。九萬兩年當國,言議、猷爲,無非斁倫害義違天咈人之事,朝野莫不憤惋。終至不容於公議而見遞,至是復入,中外失望。
○以金時傑爲吏曹佐郞,趙大壽爲修撰,李益壽爲獻納。
10月3日
[编辑]○壬辰,憲府以明火賊四五十名,建旗放砲,突入於鐵原邑底人家,而府使黃震文,恇怯龜縮,終不出捕,又不卽報知備局,請拿問定罪,上允之。
10月4日
[编辑]○癸巳,弘文館應旨陳箚曰:
近來經筵漸至疎間,臣等不得仰瞻玉色,已月餘矣。何不引入臥內,或討論經義,或講問時事,以資進修之益乎?
又言:
糶糴之逋欠,多在豪右之家,而頃因一外官之陳疏,竝減諸道逋欠,遽失累萬軍餉,謀國之疎迂,有如是者。前夏無他端,而蠲租除役,以爲慰悅之政,而及今財竭民窮之後,爲慮明春賑資之策,膠守庚辛舊例,侵徵濱死之民,其亦不思之甚矣。
又言:
田稅米豆,亦宜量減,以爲窮民一分之惠。
又言:
無祿官之選上,在前無變通之擧,而向者度支之臣,別爲建白,一體頒料,此未足爲忠信之道,而實非節損之本意也。
又言:
極擇近侍中有才能聲望者,分送八道,播告哀痛之敎,使窮民安其生業,亦諭以發帑之盛意,令富戶有所觀感而濟其隣里,遍廉各邑不治不法之尤甚者,許令啓聞,則可以一擧而兩得矣。
又言:
西北之民,許以我境採蔘,則不但爲救民之實惠,亦可爲固圉之一道也。
又言:
調劑之策,惟在殿下用捨,一出於大公至正之道也。至於希載之尙不伏法,固處置中失宜之大者,而論議之轉激,實由於此。亟允兩司之請,則自可至於交孚鎭定之域矣。
答曰:「條陳之事,當令該司,各別採施,而末段事,屢悉予意矣。」是後左議政柳尙運,以所陳諸條有難施行之意陳達,勿施。
10月5日
[编辑]○甲午,火星入軒轅南大星上。
○以吳命峻爲正言,鄭澔爲副修撰,任相元爲判尹,梁聖揆爲正言。
10月6日
[编辑]○乙未,電。流星出狼星下,入巽方。
○右議政申翼相呈辭,上賜批不允。是後連呈七十餘度,上終不許,翼相復出。
○持平兪命弘應旨上疏,以程子爲國而至於祈天永命,養形而至於長生,學而至於聖人三說爲言。其略曰:
祈天之本,莫如敬天而勤民;養形之道,莫如懲忿而窒慾;學聖之道,莫如立志而篤行。
其敬天條曰:
謀害坤宮之罪人,尙且偃息於覆載之間,義理之晦塞,倫紀之斁敗,無復餘地。若是而不亡其國者,未之有也。頃日右相箚語,實出於加勉聖躬之意,而反下未安之批,元首股肱,情意之不相孚,乃至於此,尙何望天心悅豫,而和氣致祥乎?
其勤民條曰:
前後臺臣、儒臣之疏論賑政者,儘多可用之言,而殿下例以嘉尙爲敎,該曹又爲廢閣不行。若然則雖日下求言之敎,而終未免爲應文備數之歸而已。
其懲忿條曰:
十數年來,大臣、宰臣之竝被誅戮,不知其幾許,其間雖不無巨奸大惡之自速天誅者,而亦未必不由於殿下喜怒之暴發也。已失之迹,雖難追於旣往,補過之道,或可勉於方來。
其窒慾條曰:
殿下近年以來,內寵之盛有漸,而惡旨之戒頗忽,後庭遊戲之事,騎射馳騁之玩,往往而有之云。人心難持,氣習易汚,其流之害,未必不至於傷生,豈不大可懼哉?
其立志條曰:
志乎堯、舜則爲堯、舜,志乎禹、湯則爲禹、湯,志乎中興則爲中興,志乎委靡則爲委靡。殿下於廣廈細氈之上,所以講劘而討論者,可謂勤矣,而未有一事之食效。然則殿下所以用力於學問者,反歸虛套,而今日國勢終不可復振矣。
其篤行條曰:
筵席講論,或闕於切問近思之道;事務酬酢,或歉於躬行心得之妙;涉獵經史,徒爲博聞之資;修飾文詞,未免華藻之歸。殿下之學,其可謂眞知力踐乎?
上優奬之,而以按律事,決難允從爲答。
○兵曹佐郞崔啓翁應旨上疏曰:
今日百弊之原,唯在不信二字。莫若先立一箇信,而立信之要,又不過乎去私。伏願殿下,立此心於正大之域,存此心於眞實之地,敎之以身,動之以誠,則國事可做,王業可永矣。
又言:
日者愆和之時,外間過慮,或不無調攝失宜之疑,豈殿下以大聖之資,方當不惑之年,乃有保護之失其方耶?臣誠憂歎,敢以先儒愛養精神,爲殿下獻,伏願聖明留神焉。抑又聞古語曰:「萬方保養皆虛僞,只有操心是要規。」苟能操心,則豈獨治病而止耶?將見人慾凈盡,天理流行,充而至於祈天永命,而可基億萬年無疆之休矣。
上優奬之。時,內寵頗盛,外間皆言,上之不豫,祟在於此,故命弘、啓翁之疏,皆及之。
○原州幼學李世哲應旨上疏。其目有四曰:推惠澤以賑民窮也,盡群材以推惠澤也,和朝廷以盡群材也,明是非以和朝廷也。其明是非條曰:
昨年以來,大臣之所被人言,其一卽張希載事也。前後言者之言,極其嚴截,而臣之愚意,略異於是。夫正法之論,爲中宮討賊也,減死之議,爲世子伸恩也。向使大臣,只論希載之減死,而其他干犯倫紀之諸賊,率皆明其罪正其法,則人將曉然知大臣之心,純乎出於爲世子也。嗚呼!以不恭不敬,自絶于天等說,肆然加於不敢言之地,此其罪逆,何異嗣基,而兩賊之首領得全,當臣子罔極之日,暫時伏閤,草草塞責之首惡,編配未久,旋蒙疏釋,臣未知此等凶賊,有何可以伸恩之義乎,亦有何可以行一時之權道乎?至於姜世龜之投間伺隙,嘗試眩惑之態,誠有所不忍正視者,而營救之論,復起於朝廷,謂之有可尙而無可罪,噫嘻,可謂無嚴矣!兩司之官,耳目是司,所當竝爲論列,仍斥前後營救者之失,豈非今日之第一義,而側聽已久,迄無所聞。所謂干犯倫紀之諸賊,苟皆明其罪正其法,而使營救之論,不復闖發於朝廷,則一希載之特爲減死,抑有何大害哉?
答曰:「李玄逸之栫棘、姜世龜之削黜,足以懲其罪矣,又何必加其律,而其所謂仍斥前後營救之失之說,實非和平之論,予未知其穩當也。」
○延安儒生宋奎燦等上疏,請以文簡公成渾、故左議政朴世采,配食於本府徽國公朱熹書院,上下該曹,該曹覆啓許施。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南正重,請招集諸臣於正殿,以寅協之意,縷縷敎諭,上曰:「人人若皆惕念,則上下交修之道得矣。」〈史臣曰:「主上不能數開講筵,頻接臣僚,而臨筵之際,未嘗質難文義,論辨是非,講官亦無以輔導君德爲己任者。至如李廷謙、趙大壽輩,則講讀亦不分明,文義率多誤達,尙何論哉?況是日召對,當大病後善端方萠之時,尤當齋心積慮,至誠啓沃,而講說之草草,比前尤甚,可勝歎哉?正重則乃以敎諭寅協爲請,噫!今日朝議之潰裂,若能出一言可以和協,則有何難平之慮哉?不以明義利辨是非,爲第一義,而反欲以口舌而解之,其亦不解事矣。」〉
10月7日
[编辑]○丙申,夜電。
○黃海道長淵地雷。
10月8日
[编辑]○丁酉,以閔鎭周爲都承旨,嚴緝、李弘迪爲承旨,閔鎭厚爲副應敎。
○副護軍趙亨期應旨上疏,論荒政曰:
伏覩日昨備忘,至有臨餐嗚咽。勸分相資,毋或獨活之諭,未知殿下果有是心,果發斯言乎?殿下念是心之不可不擴,思斯言之不可不踐,必思所以盡發私藏,毋所靳惜焉。庚、辛之政,未必盡善,車載積尸,日六七而出城門,一國死亡,殆近百萬。今欲襲其謬而行之,是將盡擠老弱於溝壑而後已,豈不危哉?內府諸庫之儲,姑限以今年,必除其半,歸之有司,貢物各樣之目,可限以明秋,十減其五,以充賑資,宣惠米、豆,以錢、布代充,盡移賑廳,以此分賑,則以口計米,自無不給之患矣。朝家之所徵督者,乃糶穀,而督徵無益,反促其盜散,與其强督而終不可得,無寧稍開勸分之路。督貧終知其難强,勸優或意其差易。臣意欲急送巡撫之官,兼管此一節,以聖明懃懇勸分之敎,諭導父老,則必大有獲矣。鑄錢一事,不可不趁今亟行。不獨京城,廣及八路,功力之可以辦此者,竝許官鑄,而只禁賃私收稅之路可也。各樣軍兵、諸色工匠、各司奴婢及其他凡係納布之類,竝令減價納米,毋擇雜穀,隨力備納焉。一邑民命,係於守令,是宜專委道臣,按其功罪,別其賢否,劃卽論奏,亦宜急遣按撫之臣,委以黜陟守宰,存活生靈之責,兼察道臣之治行,至於各軍門、各衙門、各府司屯田所收穀物,竝付該邑,俾充賑資,則饑餓之蒙惠大矣。西北採蔘,最易生事,而一失此利,生理頓絶。荐歲歉荒,今年最酷,若得許採我境,則其爲得力,不啻發一倉之利。願詢廟堂而處之。貢物之中,其人最大,價至累萬,今若許以四山枯松,亦一方便之道,是將轉無用爲有用也。至於治盜之策,密其機、大其恩、激其氣,使勇者思效其勇,材者思效其材,亦安知無同黨之中,起而爲我用者?
又言:
聖明求治之大志未立,圖治之實政未擧,人之情僞、事之是非,不及徐究而審察。廟堂之上,少直前擔當之志,銓選之地,無爲官擇人之意,本兵之官,專務規例,財賦之職,意在膠守,論思言議之官,成就君德,漫不知爲何說,國憂民戚,恬不省其何物,百隷俱怠,百職皆廢。果能聞人言而反省,痛國亡而發憤,眞心願治,至誠求道,則光天之德,格天之業,不難致矣。
答曰:「貢物一款,決不可又爲減削也。他餘事,令該司稟處。」廟堂請令主賑之臣,量度採施,而卒無施焉。上下備忘記曰:「趙亨期疏中一款語,全不擇發,於予心實有所慨惋者。噫!當庚、辛大侵之歲,先王所以夙宵憂勤,哀傷惻怛,不啻若救焚拯溺者,出於至誠,使斯民得免靡孑之慘者,莫非先王之至德,而乃敢譏議辛、亥之賑政,至以不足取法爲辭,噫嘻,是何言也!今年八路之飢饉,殆有甚於庚、辛,進言者若曰:『擺脫已行之例,別圖拯濟之策。』云,則不患無辭,而今其爲言,若是其肆然。果若不足取信,則先王至誠拯民之厚澤,歸於虛套矣,在予之道,其將默默受之,不爲明言痛斥乎?求言之下,雖不必譴責,而不可不一番說破,俾知告君之辭,不得不致愼,故如是縷縷也。」
10月9日
[编辑]○戊戌,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10月10日
[编辑]○己亥,召對玉堂官。
10月11日
[编辑]○庚子,夜,木星入太微西垣內,犯右執法星。
○命講專經文臣,初行臨講。
○景福宮神武門外有盜,白晝殺人,奪掠衣服。
10月12日
[编辑]○辛丑,以李宜昌爲司諫,李光佐爲持平,兪命雄爲司書,李益壽爲副修撰,李喜茂爲獻納。
○平安道寧邊地有牛産犢,一項兩頭,四目三耳。
10月13日
[编辑]○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刑曹判書閔鎭長,以南九萬之意,陳統制、南兵、慶源三處遞易之不可。左議政柳尙運曰:「此皆臣處事不善之致也。無已則南兵、慶源皆仍任,統制使更爲差出好矣。」上從之。時,掖隷宋宗元,叛主驕橫,本主李時膺,呈該曹得決。上聞之,特命贖良其族屬,竝令議處,政院爭之不得。至是持平柳重茂進啓曰:「該曹處決,明白無疑,而聖上乃以宗元入屬掖庭之故,特許贖良,又慮族屬之見侵,至有議處之敎。奴隷之背主投公,何等罪惡,而枉屈公法,勒令從良,庇護之恩,至及族屬,實非聖人無私之德。請還收前命,一依該曹決折施行。」上不允。重茂又以所懷,陳白其不可,上曰:「宗元有膂力、武才,且爲人醇直,可惜故也。」尙運曰:「宗元多年侍衛之人,一朝爲人奴,則其死生有不可知,故自然有惻隱之心而然也。」上喜聞曰:「出給本主則必至於死,予實有所不忍而然也。」〈史臣曰:「如尙運者,置之輔相,雖不敢望其匡救,乃反巧爲惻隱之說,面作逢迎之態,渠亦有人心,獨不自愧於中乎?爲臺官者,所當面斥之不暇,而乃反伈伈而退。噫!宰相、臺諫如此,國事可知也。」〉
10月14日
[编辑]○癸卯,夜,月食。
10月15日
[编辑]○甲辰,以柳尙載超拜承旨,吳道一爲副提學,朴權爲副校理。
10月16日
[编辑]○乙巳,掌令林濩應旨上疏,言盜賊滋蔓之患,仍陳治盜之方四條,一曰信賞格,二曰廣討捕,三曰開生路,四曰務得人。又陳活民之要四條,一曰給田災,二曰停收糶糴,三曰廣聚散,四曰去泰甚。上下其疏于廟堂,廟堂覆啓,無採用之實。
○上下溫旨,遣承旨敦諭于領議政南九萬,使之速出視事,九萬辭不應命。
○以金世翊爲摠戎使。
10月17日
[编辑]○丙午,夜,月入東井星。
10月18日
[编辑]○丁未,夜,流星出室星下,入西方。
○大司憲李秀彦應旨上疏曰:
伏願殿下,兢業之心,常如遇災之初,益篤典學之工,益存怠忽之戒,以爲祈天永命之本,王世子輔導之方,宜無所不用其極。伏願益求四方遺逸之士,旁招博訪,使進善、諮議等官,竝參於進講之列。殿下深慮朝廷論議之携貳,責之以寅協之美,甚盛意也。然孔子曰:「擧直錯諸枉則民服,擧枉錯諸直則民不服。」若使朝廷,擧錯得宜,人心咸服,則異論何從而生乎?不然而强使之囫圇渾定,不顧是非之所在,惟以和同爲事,則此所謂相助匿非,非國家之福也。目今民窮滋甚,當年條自己身布,亦不能備納,況逃故隣族之前未收番布,何能辦出乎?甲戌以上未收各樣身布,一倂蕩減,則庶可以宣布德意,而除窮民一分之弊矣。臣聞今年各樣身布,一從災實分等,減其身布,而騎、步兵則以十五朔輪番之故,不入其中云。此輩番次,雖似稀闊,當此振古所無之凶荒,獨納二疋,則必有稱冤之端,亦依他例竝減一疋,則庶可蒙一視之惠澤矣。淸州等十餘邑租稅之船運上納者,依山郡例,作錢上納,以牙山、安興、楊津等倉之穀,代納於京倉,而各邑田稅、大同,捧留本官,則飢民之蒙惠甚大矣。歲飢民貧,則起而爲盜,固是必至之勢。竊聞十餘年前,則其陳告捕賊者,雖一人,亦蒙恩賞,中間以賞典太濫,必五人就服然後,始爲論賞,賞典旣艱,而間復有賊徒,中毒屠戮者,故人皆以告賊爲戒,不以告官。若此不已,則賊何所畏憚而懲戢乎?伏願勿拘常規,別立賞格,嚴加譏捕,庶不至於滋蔓也。
上下廟堂,多見施。
○禮曹正郞吳命羲,應旨上疏,請行兩西大同,西邑守宰以文蔭間差,而勿以武臣純差,以慰邊民之情,嚴黜陟及糶糴之法,申飭守令之薦規,希載事及宋宗元事,上下廟堂。廟堂覆啓,守令間差文蔭一款外,無見施。
○以林濩爲司諫,李益壽爲獻納,趙錫周爲掌令。
○召對玉堂官。
10月19日
[编辑]○戊申,領議政南九萬上疏曰:
甲寅以來,朝廷之變易者屢矣。禍亂之構,則皆知其根柢於黨論,而飜覆之機,則或言其因緣於逕路。雖在法當誅者,罪人之心未嘗自服,以此鈇鉞亟行於公卿,而紀綱愈不立,處分每新於朝廷,而人心愈益疑。賤人指高位,有如逆旅之傭夫,遐荒視流竄,皆若湘潭之臥龍。旣不可以威制而力勝,又不可以家喩而戶曉,於韓重爀之事,可以見矣。重爀乃乳臭一狂童,亦敢生意於私聚銀貨,自以爲操縱國命。以此朝家雖有千古之盛擧,噂杳之言,先已流布。今日如此則明日又不可期,一人如此則他人又將繼起,臣私心痛之。受命按獄之後,訊問罪人,鉤校文案,始得重爀等情狀。其所以爲坤宮復位之計者,乃在於投銀、蔘希載之家,而所聚之貨則盡歸於娼女、酒肉、鞍馬、衣裘之費。其爲人之虛妄,作事之乖悖,至於如此,本非有意於大義,行貨於他逕,昭昭可證也。臣於此,爲聖明心開而目明,始知魑魅魍魎不得干於天日之光;爲奸人肉顫而骨痛,竊憤國家空受此無限之汚辱,必欲一灑而後已。上年秋榻前袖箚之進,其後一箚之上,竝陳此意。臣意殿下,必奮天威,特加處斷矣,有司例問,淹延歲月,畢竟有減死之命。臣於其日,亦在入侍之列,略陳其不當,而亦不敢竭言苦爭,此誠臣之罪也。雖然,臣意竊以爲前已一再陳之,恐涉於必立己見,欲竢他人之公論,逡巡而退矣。至今此事,猶爲未決之案,中外人情之疑惑,終無可解之日,朝廷淸明之休,恐難復見於今,臣竊憫之。今之議者或曰:「重爀之心,在於爲坤宮復位,乃是大義所在。其他過惡,不可深罪。」云。噫!若以重爀爲義擧,則是眞以爲有功於復位也,若然則復位誠盛擧,其將置殿下於何地乎,而況萬萬無此理者乎?至若所以治黨人者,則向來朝廷之一進一退,有若夜晝之相反、春秋之迭代,每使此一邊人,議彼一邊人之罪,是所謂人方爲刀俎,我方爲魚肉者也。積疑蓄怒之中,處分之不得其中,固其勢然也。以今日時勢與國事揆之,曾前屢覆之轍,今不可不痛懲而猛省。古人所謂彼以急吾以寬,彼以暴吾以仁,正今日之所當法也。昔殷之頑民,乃管、蔡、武庚之餘黨,於周家爲亂逆之民,而周公以爲人不可盡殺也,又不可盡棄也,其誥諭之辭,或貴寵之,或奬礪之,洪裕寬綽之意,可以想見。若使忿嫉于頑,一切無貸,則世變風移之化,何得以致之?況此黨人,類多故家世族之遺裔,其自作奸孽,陷於其律者,旣已決其罪矣,若其情犯之差輕者,不可不以次開宥,才用之可紀者,不可不以漸收拾矣。夫然則在聖上爲一視之仁,在朝臣有同人于野。蕩蕩平平,雖不可猝期,消融解散,或庶幾馴致國家之福,朝臣亦將與焉。苟或不然,搢紳之禍,有不暇論,其終不爲社稷之憂,臣不能保也。殿下若於臣所陳二事者,快賜開許,無所疑難,則臣之一身疾病之憂,顚沛之患,亦何敢復言,而如以爲不然也,則亦望亟命斥退,改卜賢德,以求長治久安之術。
上答曰:「所陳二事,辭意激切,誠極忠款,令人不覺感歎也。韓重爀之減死,律以邦憲,則果未免失刑,而時檜輩之累次嚴訊,堅忍不服,尤可痛心。噫!昨年處分,不啻靑天白日,而幺麿狐鼠之輩,外托大義,公肆誣辱,寧不萬萬痛惋,而一向遷就,終至殞斃,則其何以明政刑乎?重爀等三人,令該府竝卽按法處斷。至於蕩滌黨論之說,儘覺緊切,爲今急務,可不另加留意,而開宥、收拾等語,尤當聽納,卿其體予至意,速出視事。」〈史臣曰:「南九萬誠以誅重爀用黨人,爲急務要道,則所當出而論列,爭以去就,不許則奉身而退可也,若自量宸聽終不可動,則抵死力辭,亦可也,而今乃曰:『不用吾言,則吾將不出。』云,是要君也。此果合於去就之義耶?況其疏語,無非反常悖經。重爀之事,有何自朝家深究之罪乎?藉曰可罪,如九萬言,其視希載、大運輩,輕重大小,如何哉?今於重爀則十分操持,猶恐其或傅生議,於凶黨則極意庇護,必欲與之開宥調合,何其反逆天理,至此之甚歟?自趙持謙輩論金益勳,一種來歷,已自如此,及至九萬,其陰秘籠絡之術,全露本色,害世道而禍人國,更無餘地,《易》稱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其九萬之謂歟!」〉
10月20日
[编辑]○己酉,政院以韓重爀不待輸情,徑先按法,有違常法,且關後弊陳啓,上不聽。諫院亦爭之,上不納。
10月21日
[编辑]○庚戌,以李敏英爲正言,閔震炯爲副修撰。
10月23日
[编辑]○壬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曰:「聞盜鑄之律,只鑄匠論死,而餘皆論以次律云,此法不可不嚴。此後不問首從,皆以治賊之律治之,捕告者亦與告賊者同賞,然後庶防此弊矣。」上許之。九萬又以盜賊之熾盛,請令兵曹,作爲事目,申飭諸道,又請召尹趾完、鄭載禧、李畬,上竝從之。禮曹判書李世白,以賊患之熾盛,請輸入各陵不用之祭器於本曹,上許之。
○上遣承旨,敦諭于領敦寧府事尹趾完處,仍與偕來。
10月24日
[编辑]○癸丑,遣承旨,放典獄輕囚。
○謝恩使全城君混等馳啓云:「皇帝以本國上太子箋文中,誤用幹蠱二字,下禮部察議,禮部以罰銀一萬兩、停三年賞賜議奏,仍用賂於皇帝信幸臣佛保,幸得寬免。」云。
10月27日
[编辑]○丙辰,上下銀子一千兩于賑恤廳,使補賑資。
10月28日
[编辑]○丁巳,諫院論沃川郡守李鳳朝,專事貪虐,怨罵盈路,民人十百爲群,號泣官門,請罷職不敍,不允。
10月29日
[编辑]○戊午,副修撰閔震炯上疏,陳接慰官往還時沿路聞見,備言嶺南災荒之狀,請盡蠲各樣收布者、今年身役,而水、旱田三稅、大同,一竝蠲免,旱田給災,決不可膠守常規,若不可全減,則不計田之豐嗇,而只擇富民之有舊穀,而其田稍稔者,姑許作結,水田亦令倣此,捧留本邑,以補賑資然後,朝廷別辦明年種子以給。倭供外上納者,亦令捧留本邑,各邑收布蠲減之類,亦宜比他道,更減其數,而納一疋者,以錢折計而量減其半,嶺南稅入,半歸倭供,今年必不能充其數,速令邊臣,停當於彼人,待年退給。上下廟堂,廟堂覆啓,倭供退給一款外,無見施。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己未,日食。
○冬至正使李世白、副使洪受疇、書狀官崔啓翁如淸國。
○正言梁聖揆以本院前啓中李鳳朝事,立異引避,正言李敏英以發啓之人,亦引避,持平柳重茂處置,竝遞敏英、聖揆。上敎以聖揆別無可遞之事,命出仕,重茂以此引避,聖揆亦以旣遞還仍,爲不安,又引避。玉堂處置,出重茂遞聖揆。鳳朝貪饕之狀,至有不忍汚口之言,隣邑亦皆唾鄙,只以朝多親友,無敢論劾者,至是敏英始發啓。時,鳳朝適入京,夤緣請托,勸以失實引避,敏英不從,乃脅同閈之聖揆,强爲立異。聖揆以疏薦安世徵,作一世笑囮,縮伏不敢行公,是日汲汲出肅,爲此駭擧,人皆冷齒。
11月2日
[编辑]○庚申,北評事閔鎭厚上疏,備陳北民饑困之狀,仍論救荒之策,請依庚、辛年例,許設內奴婢、各司奴婢納米免賤及驛奴陞吏之法,而其米數視庚辛,亦宜量減,本道私賤奴,朝家定價許贖,已有事目,令其所在官,以米折捧,而自賑廳代給銀子於本主,遺棄兒收養爲奴,亦依庚、辛所已行者,亟降條制。又請令道臣及守令,擇勤幹饒財産者,差以賑恤監官之任,以其里中饑民,籍名而付之,且給若干官穀,使於官穀旣盡之後,以自已穀物而往賑之,待畢賑,擇其出穀多而活民衆者,卽授實職或邊將,如向年徐盛例,其次或給邊將承傳。或施以他賞,末言:
夏間疏決之所蒙宥者,率皆曾在朝班之人,常漢、賤流全家徙邊之類,多不得與焉。此輩積年流遷,屢經大霈,或放或移,恐不害爲寬大之政。諸邑徙民,饑餒最甚,主客俱困,若命刑官十分詳閱,錄其中情或可原,在配已久者,就議大臣,斯速疏釋,亦可爲救民之一助。
上下廟堂,驛奴陞吏一款外無見施者。
○廣州府尹朴泰淳上疏,請本府軍餉米之代,以大小豆,許令倍納,明春分給,待秋還捧本米,又言:
江都之穀,雖散易聚,南漢之穀,旣散難聚。國家旣不幸有傾囷之事,亦當先散其易聚處,必不得已然後,乃可取用於難聚處,庶不失經營儲置之本意耳。
又曰:
國家之設置本城也,慮其募民之難,他鄕移入者,除其身役,又給田百結,以贍入居之民。今者廟堂,爲慮戶數之猥多,停其募入除役之規,而若其離散之後,戶數尠少,則必須更用當初事目,以爲募入之地。臣愚以爲定其額數,令城中募戶,常滿一千,此外則不許除役、復戶,永爲定式,則可以無弊遵行矣。百濟始祖王廟,在於城中,蓋以此城經始,本出於濟祖也。廟庭荒蕪,墻璧頹落,只令一貧戶,蠲役守直。亦宜量給數口奴婢,備其灑掃,又定城中軍校,輪番守直,實爲得當矣。
上下廟堂,多見施。
○御晝講。上曰:「明火賊承款於捕廳,變辭於刑曹者,曾命更送捕廳矣,此後則變辭者,刑推三次後,更送捕廳取服後,又送刑曹,如是者三度,則直爲結案正法事分付,其中情節不分明者,令該曹更爲稟處。」
11月3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宰。統制使李基夏辭陛,上亦爲引見,勉戒以遣。領議政南九萬曰:「海西賊患,甚於他路,而本道無討捕使。問于監司,列邑守令中,差出討捕使數員宜矣。」上從之。
11月4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
11月6日
[编辑]○甲子,金星入氐星。
○以兪得一爲大司諫,金世翊爲司諫,李廷謙爲獻納,兪命弘、呂必容爲正言,李秀彦爲禮曹判書,沈權爲舍人,金昌協爲大司憲。
11月7日
[编辑]○乙丑時,慶福宮前街,有竊發之賊,政院啓請,推考左右捕盜大將,使之跟捕亦令軍門,申飭巡邏,上允之。諫院又啓請遞差右大將,從事官汰去囚禁,上只命汰從事官,大將以已推,命勿論。
11月8日
[编辑]○丙寅,備局啓請京城內轉乞饑寒者,令各部一一報知,隨卽救活,不卽報知,以致殞斃,則部官從重科罪,上許之。
11月9日
[编辑]○丁卯,綾平君具鎰卒。鎰無他材能,而徒以勳戚子弟,致位崇班,年近八十,人稱其福祿。
11月10日
[编辑]○戊辰,以宋昌爲大司諫。
○諫院論:「四山蟲損木發賣後,近畿貧民賣柴資生之類,失業遑遑,請令有司,姑寢發賣,以待明春。」上令該廳稟處。
11月11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
11月12日
[编辑]○庚午,以魚史徽爲正言,南正重爲校理。
○御晝講。
11月13日
[编辑]○辛未,益山幼學吳邦憲,應旨上疏,以祛虛文務實效爲綱,而其目有八,曰敬天也、奉先也、求言也、救荒也、待賢也、用人也、安民也、止盜也。其奉先條有曰:
嗣基、以益伏法之後,上告宗廟,下布中外然後,神人之憤可洩,祖宗之靈可慰也。
上答曰:「告廟之請,殊涉過重也。」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曰:「宮家折受革罷後,所謂代受者尙存,請以各軍門各衙門屯田,充給宮家,宮家代受之民田,則盡爲出給宜矣。」上曰:「不必充給,直爲革罷,此後勿令代受可也。」九萬曰:「兩南監營,稱以匠人,別作名目,許民募入,以致閑丁絶乏,軍額難充,故曾以二千名定數,此外盡爲革罷之意分付,則監司以爲營中需用浩繁,勢將違越朝命云。綱紀所係,誠可寒心。姑先從重推考,待明秋盡爲革罷,以新選數百戶劃給爲宜。」上從之。九萬又請尙衣院奴婢貢紬,令本道監司以銀錢代納,自戶曹添價貿紬,以備御用,上許之。
○以東平君杭爲謝恩正使。杭當丁卯、戊辰間,與其母申氏,諂事嬉嬪,故被上眷遇,殆無與比,外與希載、宗道輩,結爲心腹,己巳之禍,皆由此人慫慂以成之也。及宗道輩得志,待渠反出㮒之下,且見上心漸有悔悟之端,其母以憂成疾而死,杭又欲納媚廢宮,不啻萬端。逮至復位之後,渠亦自知必誅,而九萬輩掩匿不問,尙此齒列於宗宰崇班,國人莫不切齒。
11月14日
[编辑]○壬申,平安道寧邊府地震。
11月15日
[编辑]○癸酉,上下手札于領敦寧尹趾完,勉諭造朝之意。
11月17日
[编辑]○乙亥,以李敏英爲掌令,柳鳳瑞爲持平,金時傑爲吏曹正郞,趙泰采爲副校理。
○咸鏡都事閔震元上疏,請給旱田災,上下其疏于廟堂,廟堂覆啓言旣因監司狀啓,旱田稅已許半減,若又給災,則是疊減也。命勿施。
11月18日
[编辑]○丙子,全羅道觀察使金萬吉,以被災分等狀啓中尤甚三十三邑,廟堂直爲陞等,且不許旱田給災,上疏辭職,至有爲生民痛哭,爲國家痛哭,爲廟堂痛哭,爲聖上痛哭之語,上答曰:「盛氣張皇,殊失事體也。」
11月19日
[编辑]○丁丑,初覆死囚。領議政南九萬,請以前日差倭所不受之米,取用於賑資,上曰:「此後彼無更推之事耶?」左議政柳尙運曰:「此後雖更給,彼決無受之之理矣。」吏曹判書尹趾善曰:「旣給差倭之物,更爲取用,事體未安矣。」上以輦轂下明火賊,尙未捕捉,命推捕盜大將刻期捕捉。〈是後終不得捕捉。〉先是,南九萬以爲:「嶺南穀不可不移送北路,而近來外方,多不奉行朝令,宜送京官督運,而必擇送三司中人,可以號令。請以督運官爲號而遣之。」吏曹以朴權應命,校理李益壽,以經幄乏人,請送他人,上始許之,柳尙運又請仍送權,上又從之。大司諫宋昌、吏曹參判李畬皆言:「朝廷不能號令一藩臣,至於別送京官,事體未安。嶺民聞之,必將譁然駭動。」上不從。至是,九萬又言:「若以倭作米所減者及嶺南近海諸邑田稅,移給北路,則南民不至失望,亦可副北民望哺之情。此則雖不送督運官,監司亦可奉行。」遂不遣。初,李畬力陳外方營門,宜皆許鑄錢,以補賑資,廟堂執不許。義城縣令李益著,素與南九萬親切,適因事上京言:「外方形勢,非鑄錢,則無以充償蠲減之代。」九萬遂白上而許之。畬聞之曰:「以備局堂上,而廟堂之待之,反出於一縣令之下,若是而可以與聞國政耶?」云。
11月20日
[编辑]○戊寅,上聞尹趾完病劇,遣御醫齎藥往視之。
○以李益壽爲獻納,李廷謙爲修撰。
○特賜故奉朝賀宋時烈諡曰文正。朝廷以時烈乃儒賢,不必待本家諡狀,遂命直爲議諡。諡法,道德博聞曰文,以正服之曰正。
11月21日
[编辑]○己卯,御晝講。仍召見輪對官。
11月22日
[编辑]○庚辰,副提學吳道一上疏,論荒政曰:
竊聞朝家議裁省之政,諸各司貢物,亦旣權減物種,而物種之未減者,則亦減其八分一價米。但聞減物種,則一依辛亥年例,減價米則不及辛亥八分減二之數云。若是而可望其全活擧國之赤子乎?
又曰:
鑄錢之擧,雖曰有弊,倉卒辦財之道,無過於此也。
又曰:
飢民食粥之類,多不免死,先以設粥成冊後,通計半月日日來食者,更爲抄錄,因以乾糧,計口白給,則似甚便宜,白給之外,別抄孱戶,分給糶糴,以侍從中有名望解事務者,差賑郞,與京兆郞及部官,親執戶籍,必以年老鱞寡及十分孱戶,各別精抄,則冒濫之弊,似不至太甚矣。之次邑折半之類,則以三分納一,尤甚邑三分納一之類,則限開月望前,姑爲收納,望後則竝許停捧,庶有補於安輯之道也。
又請:
各邑守令,稱以賑資,巧作名色,勒捧穀物,侵擾民間者,嚴勑禁斷,繩以重律。三南月課之價,依舊例還給於都民,永爲定式,而從其願一萬石內,除出二千石,以補明春賑資。盜賊同黨中捕告者,公、私賤則許贖,而賞以百金,良人則直除邊將,以爲聳動之地。
上下廟堂,議多不施行。
○下備忘記曰:「予按《禮記》,孟春元日,祈穀于上帝。農者,爲國之本,而孟春,一歲之首,則是月上辛祈穀者,豈偶然哉?噫!今年八路之大侵,實是前史所罕,賑穀難聚,餓莩相續,而予之所大懼者,正在嗣歲以穡事之豐凶,環東土億萬生靈之死生判焉。赤子靡有孑遺,國家安得獨存?此予之所以做古制,而爲生民欲躬詣社稷,虔誠祈穀者也。其令禮官,議于大臣擧行。」大臣亦無異議。
○御晝講。檢討官趙大壽,請賜故兵使李濟臣諡,侍讀官朴權又請故持平任叔英贈職易名,上竝令該曹稟處。後南九萬以爲不可,寢其議。
○幼學姜敏著應旨上疏,請明天理行天討,燭侫態黜侫臣。侫臣指南九萬也。上大怒,命拿鞫敏著。其疏曰:
臣於昨年之夏,犯分獻言,重觸天怒,自分摧碎,聖度天大,不以膏諸椹質,感恩罔極,益覺性命之爲輕也。噫!希載之罪,殿下旣已首發之矣,兩司之啓,經年相持而不止,則此可見一國公共之論也。當初大臣之議,聽其言似忠於國,察其實只爲身謀,其所首論壼位升降之啓,瞻前顧後,用意巧密,情態綢繆,如見其肺肝,不惟難掩於時人之耳目,抑亦無所逃於千萬世之後。與其所謂議親制權之議,實相表裏,此乃不忠於宗社,無有著見於此者,而承望之人,反以此謂之國家深憂遠慮,諂附欺誣之言,胡至此哉?國家置臺閣之官,所以防大臣壅蔽,而今乃護其壅蔽之不足,至謂之忠者,其亦异乎人之性也。殿下試取其伊日第一啓辭,細究其捨其所先,只語其次,回互委曲,徘徊顧望處,則其指意所在,有不難知者矣。此人當初樹立,亦非常人,故臣惜其晩節之誤,依倣古人上宰相書之例,多費累數千言,反復規警,結之以要看寒花晩節香之句,此實出忠告善導之意,而旣入曲逕,終不肯回頭,此安石之所以誤宋也。然安石尙有矯世變俗之志,有所猷爲,而今九萬,居台位之首,不以經世宰物爲心,以容身固寵爲術,無忠讜匡救之益,有遲徊顧慮之態,唯欲沈浮偸安,以濟其私者,路人皆知之矣。殿下已試其不可用,而復置此地者,何也?請討希載之論,大義昭然,而殿下恥見屈於正論,忘受欺於奸諛,乃以臨大事不變志爲敎,何殿下不思之甚耶?至於毁碑一事,此乃應行節目,禮不可廢者,而該司不爲奏稟,大臣亦復含默,至今因仍屹立於大道之上,甚可駭者,而崔啓翁之疏,今乃始出,一綫直氣,尙或不泯,而殿下之不報於是者,何也?噫!今日國事,喙長三尺而不可盡言,天災之洊疊,民心之離散,飢饉盜賊之慘,不啻若積薪在下,殆迫燃眉,遑遑汲汲之憂,無有大於此者,而首相以此爲第三件事,安石所謂天變不足畏之說,不幸近之矣。得君其專,盡心匡輔,則宜見燮理之效,而尙不能鎭服百僚,其無可格天致祥,而反召今日之災者,未必非此人也。罪關倫紀而終宥其獄,則無以服一國爲子爲臣者之心矣,迹涉諛侫而因置首席,則無以愧爲人臣不忠於君者矣。伏願殿下,亟行天討,以明大義於一國,屛黜侫臣,以快輿情之憤鬱焉。
又論君德時弊,縷縷數百言,言頗切實。又請招致尹拯,敎以親臨,如向日儒相之爲,末又言輔導春宮,不容少緩之意。政院以辭說悖妄,而旣曰應旨,故不得不捧入之意啓達,上卽命還給其疏,仍下備忘記曰:「聽人指嗾,前後擔當,終必亡人國家而後已,思之至此,不覺痛心也。拿鞫嚴問定罪。」政院以拿鞫章甫,有駭聽聞,再啓覆逆,上不納。又下備忘記,遣承旨往諭于九萬,判義禁李世華、同義禁李東郁,囚敏著於南間,具枷杻如治逆狀,人皆駭之。世華後日,又於筵中,指敏著疏爲絶痛。噫!如東郁者,何足誅,世華而如此,豈非可羞乎?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議政柳尙運,極言姜敏著不可不重治,上是其言。尙運曰:「聖上洞獨奸人情態,不勝感激矣。」承旨乃以語無斟酌爲言,可謂太歇後,極爲寒心矣。大司諫宋昌請還收敏著拿鞫之命曰:「以儒爲名,應旨陳疏,而至有鞫問之擧,則必將致駭於聽聞。」上曰:「此人豈以儒生待之,此疏豈以應旨論之?臺諫所當請討之不暇,而反請還收,誠可駭然也。」昌遂引避。獻納李益壽、司諫李宜昌亦引避,而皆盛斥敏著。後正言李光佐處置,遞宋昌。
11月24日
[编辑]○壬午,正言魚史徽疏救姜敏著曰:
謀害國母之罪,神人所共憤,王法所必誅,而大臣過於疑憂輕議,容貸大憝,尙逭刑章,人心久益憤鬱。搢紳章甫之流、婦孺、輿儓之賤,莫不痛心扼腕,歸咎首相,騰諸唇舌,播於章奏者,前後非一,則公議所在,雖百世不誣也。草野狂妄之士,徒知明倫扶義之爲重,而不識越俎犯分之爲嫌。顚妄之擧,誠甚痛惋,而日昨求言之旨,以言雖過中,予不罪之爲敎,今此敏著之疏,雖極謬妄,以儒爲名,言出應旨,固不當加以重律。況此章甫拿鞫,尤非美事,豈不有歉於包荒之量乎?諫院還收之批,以反爲伸救,嚴加非斥,若如下敎,則雖有過當之擧,不思匡救之道,惟事承順然後,可謂盡其責耶?
答曰:「陽示非斥,內實伸救,鬼蜮之輩,安有如許臺閣樣子乎?巧作名目,曰是章甫也,應旨也,扶義也,不可罪云爾,則必無如此無法之國也。」
11月25日
[编辑]○癸未,以沈枰、尹德駿爲承旨,李宜昌爲司諫。
○御晝講。侍讀官朴權言:「魚史徽疏批中,巧作名目、臺閣樣子等語,太似迫切,而姜敏著拿鞫,亦有後弊。」上不納。檢討官李廷謙曰:「敏著事,亦不無所執。朝廷處分,若能得宜,則豈有此事乎?領相雖爲深遠之慮,而固執不回,平日相親者,猶或不知其本情,況敏著乎?臣意先正其根本,而後治敏著之罪,則朝廷自尊矣,不然而只罪敏著,則後必有百敏著矣。」上厲聲曰:「然則敏著之疏,正爲名義而發耶?」廷謙曰:「此假托也。若非假托,則敏著可賞,何可罪乎?若只罪敏著而不從臺啓,則終未允於公議矣。」上不答。
○掌令趙錫周,論魚史徽疏本:「一則曰大臣自取顚沛,以實敏著之言,一則曰敏著狂妄越俎,以示假借之意。身居言地,謬戾何至於此?請遞差。」上從之。
○上再遣承旨,敦諭南九萬,勉以視事,九萬辭不就。
○御晝講。侍讀官南正重,陳鞫問疏儒,有關後弊,上又不納。
○正言兪命弘上疏曰:
姜敏著之疏,遣辭絶悖,造意至深,而若其大意所在,則不可諉以其言之假托,而遽施重律也,而況聽人指嗾之敎,或近臆逆,拿鞫疏儒之擧,實關後弊。至於魚史徽之疏,其言則扶義明倫也,其志則納君無過也,何嘗有一毫營救之計,而聖批中所謂安有如許臺閣樣子者,恐乖於優容之道。臺閣所當苦口力爭,而乃反不待自處,徑先擊去。苟使今日臺臣,皆如憲臣之爲,惟事承順,不敢指議,則亦豈治平之福哉?
仍請寢疏儒拿鞫、諫臣許遞之命,而前後批旨之未安者,一倂刪改,答曰:「疏中所陳,予未知其公正也。」
11月27日
[编辑]○乙酉,以鄭澔爲校理,李世載爲正言,徐文𥙿爲承旨。
○御晝講。
○持平李光佐啓曰:「上之傳命,下之受令,必於政院,而若傳之掖庭,受之中人,唯諾奉行者,特後世所以施於胥吏、工匠之類者也。江華留守金構,陛辭之日,掖庭下人,傳影殿營建之命,而構晏然承聽,曾不知其不由政院之不可受也,其不識事體,可駭之甚者。其後因年凶,有停役之命,構復奏以爲,材木旣具,必建乃已,徒思取寵之圖,而不恤其君德之累。況其所授資級,又何名也?當時臺啓之旣發旋停,尤無據焉,其停論之人,又不可不一加規警也。請金構罷職,還收其加資,停啓臺官,竝命從重推考。」上不從曰:「金構事,實未曉其意之所在也。費辭張皇,凌轢詆毁,無所不至,又請還收資級,此而不足,竝與停論臺臣而劾之,安有如此深刻之論?良可異也。」光佐因嚴敎引避,玉堂處置出仕。上敎以至擧平生,一筆句斷,忠厚之道,不宜若是,命遞差。承旨沈枰陳啓覆逆,不納。左議政柳尙運爲上言:「金構亦有不善處者,光佐不宜摧折之也。」上始難之,良久曰:「勿遞可也。」
11月28日
[编辑]○丙戌,命賜領敦寧尹趾完柴炭,敎曰:「遣人存問,則位至三事,無異寒士,眞可謂宰相也。輸送柴炭,以表至意。」
11月29日
[编辑]○丁亥,以徐文裕爲大司諫,尹誠敎爲司諫,金弘禎爲正言,朴世𤎱爲承旨。
○領議政南九萬上辭疏,仍言:「鞫問疏儒,未嘗前聞。臣之不敢冒出,此一事亦可決矣。」上賜優批,遣承旨傳諭。
11月30日
[编辑]○戊子,頒柑,試士于成均館。進士韓永徽居首,命直赴殿試。
○備局以會寧民人犯越作賊,請拿問前府使李弘述,允之。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己丑,兵曹判書徐文重,疏陳惠局、賑廳財穀匱竭之狀,請益修恭儉,恒加節損,上嘉奬之。
○盜入靖陵齋室,偸祭用鍮器,上命捕盜廳譏察跟捕。
12月2日
[编辑]○庚寅,三覆死囚。左議政柳尙運曰:「姜敏著鞫問,臣不知其過重,而諸議皆以爲過,且首相以此事未收殺,爲難出之端,參酌處分似好。」上命絶島定配,仍命遣承旨,傳諭南九萬,促其視事,九萬承命。
○吏曹判書尹趾善上疏,請依丁丑年例,姑罷安山漁箭,以紓民力,以補官需,上從之。
12月3日
[编辑]○辛卯,謝恩使全城君混、李彦綱等回自淸國。上引見,問事情,彦綱曰:「阿魯得時未交兵,淸國今方整飭戎務,春來必將動衆云矣。」上曰:「阿魯得形勢何如云耶?」彦綱曰:「部落衆多,頗强盛云矣。」彦綱又言:「彼地凶荒,與我境無異,行路甚艱窘。」又言:「龍、鐵、宣、郭四邑之凶荒,最於平安一道。」上曰:「四邑令本道設賑,先於他邑。」
12月6日
[编辑]○甲午,以金世翊爲司諫,李彦著、呂必容爲持平,吳道一爲大司憲。
○獻納李益壽上疏,請誅希載曰:
殿下之處置、大臣之建白,果能洽然合義,允協群情,則豈有言議之携貳,而馴致敏著投隙之讒哉?
又言:
摧折李光佐,殆近護過,庇護宋宗元,可見偏係。
仍請深納徐文重儉德之說,上嘉奬之。
○諫院以殺妻罪人池三龍、壬男,手刃狼藉,獄情明白,不可以狂易無情,而有所貰貸。請還收減死定配之命。二人卽三覆時減死者也,上不從。
12月7日
[编辑]○乙未,工曹判書朴泰尙,請停外方糶糴之捧曰:「龜背刮毛,終無所得。與其行此無益之政,以致怨咨,毋寧急速出令,一切停捧,使得安保於飢困之中。」上下廟堂。
○副應敎閔鎭厚,以北評事,遞來請對,陳北路飢荒之狀,仍以前疏所陳,率爲廟堂所格,更申必可行之意,上或令該曹稟處,或命直爲施行。鎭厚仍陳北路民瘼數十條,上竝令該曹稟旨變通。鎭厚又言:「定平府使金珏,以善賑陞資,輸城察訪三人及富寧府使李斗望,皆以軍器別備陞資,不但恩賞太濫,聞其實狀,則僞自增加,瞞報上司云,極可駭也。」上命金珏事,令本道査覈,李斗望請賞人〈卽元振洙也。〉及兵曹回啓堂上,竝推考,後命改正。
12月9日
[编辑]○丁酉,太白見未地。是後屢見。
12月10日
[编辑]○戊戌,以崔奎瑞爲副提學,洪受漸爲掌令,丁時翰爲執義,李益壽爲副修撰,李廷謙爲吏曹正郞,李彦經爲正言,金演爲獻納,權尙游爲檢閱。
○慶尙道飢民死亡,京畿飢民死亡者多。是時域內飢死者甚多,而守令憚於上報,故朝廷不之知也。
○領議政南九萬以西路凶荒上箚,請仍平安兵使李弘述,上許之。
○忠淸道生員蔡之涵等上疏,請賜額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書院,〈院在淸州華陽洞。〉上下其疏于該曹。
○御營廳啓請限十朔鑄錢,上允之。一自行錢之後,以其貿遷之便也,人輕用之,而不知節財之道,則害一也,逐末之俗日盛,而農民病則害二也,鄕曲土豪,當靑苗穀貴之時,以穀貿錢,假貸貧戶,及秋而取其子母息,還以換穀,富戶以此坐收五六倍之利,而貧者益不能支,則害三也。蓋行錢之議,始出於李元翼、金堉,而卒行於堉之孫錫冑當局之日。是時年凶財匱,戶曺及各軍門,日以鑄錢,爲長財用之道,而不念民生之因此益困,人皆憂之。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南正重曰:
「泮宮頒柑時,士子輩紛爭散盡,擧措甚可駭。此後如有如許怪擧,隨現摘發,勿以儒罰施之,宜付有司,別樣處之。」從之。
〈史官曰:「士習偸薄,則正宜勸人主崇尙禮敎,以爲培養之本,而乃以刑法之司,欲齊儒巾之人,正重之言,不亦謬哉?」〉 ○遣禮官,致祭宣額于故判書吳斗寅、故應敎朴泰輔之祠。
12月12日
[编辑]○庚子,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
○遣禮官,致祭宣額于先正臣宋時烈書院。〈院在全羅道井邑,卽宋時烈受命之地,額號考巖。〉
12月13日
[编辑]○辛丑,月入東井星。
○以洪受瀗爲大司諫,申懹爲承旨,李師尙爲持平。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從左議政柳尙運言,命抄擇都城貧戶而賑貸之,又命移轉嶺南米豆租二萬餘石於北道,以助賑資。又因戶曹判書李世華言,命蠲端川地今年貢銀。承旨尹德駿極言書院疊設之弊,請嚴加禁斷,尙運亦繼之。校理鄭澔曰:「朱文公書院,婺州一境所建,至於七處,而未聞以疊設譏之者,德駿之言,似爲欲沮宋時烈華陽書院而發也。華陽是時烈積年講習之地,何可以疊設而禁之乎?」德駿、尙運猶力言其不可,上曰:「此後則疊設處請額疏,勿捧可也。」蓋德駿所爭,專出於不快華陽之祠,計欲沮之。昔宣廟朝,林芑者,窺上意厭士類,上疏言,多建書院,貽弊民間。今者德駿之言,殆與芑疏,同一意思,而猶畏士論,不敢明言,游辭於榻前。澔深惡其情狀而直斥之,德駿色沮,華陽一款,終不敢一言辨說而退。退出之後,聞其輩譏笑之,復敎注書,乃添入臣之所論非專指華陽書院也十二字於擧條中,而榻前實無是言云。德駿又請於鄭夢周書院致祭,勿書其名,只稱高麗門下侍中忠義伯鄭公,從之。
12月14日
[编辑]○壬寅,月入東井星。
○夜對玉堂官。
12月16日
[编辑]○甲辰,召對玉堂官。侍讀官鄭澔曰:「泮儒、畿儒疏,請以宋時烈,竝享於道峰趙光祖書院,該曹旣已回啓,而但儒生之所請,乃竝享,而該曹則以配享回啓,故儒生輩尙不擧行云矣。」上命以竝享,改付標擧行。
12月17日
[编辑]○乙巳,召對玉堂官。命錄用壬辰殉節人北評事鄭文孚、鏡城人李鵬壽後孫。因閔鎭厚所達也。
12月19日
[编辑]○丁未,以權是經爲大司諫,徐文𥙿爲右承旨,任元聖爲長淵府使。〈元聖以駁論柳尙運之故,不容於時議,久塞仕路,至是外補。〉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閔鎭厚,講及樂運輿櫬詣朝堂,陳帝八失,仍奏曰:「運當此亂世,輿櫬正諫,宜若見殺,而反蒙御食之賜,雖以周主之虐,亦不無長處也。運之言曰:『《虞書》所稱眚災肆赦,蓋謂過誤爲害,當緩赦之,未有罪無輕重,而溥天大赦之文,今豈可數施非常之典,以肆奸宄之惡乎?』此言極是正當矣。屢赦之不可,非獨樂運言之,赦者,小人之幸,亦有古人深戒矣。」上是其言。時,廟堂每以災異,主疏釋之議,欲放宥己巳凶黨,故鎭厚之言如此。鎭厚又言:「咸興本宮,卽太祖大王潛邸,而自翼祖大王至太祖大王四祖位版,奉安于此,蓋倣漢朝原廟之制也。當初不令禮官擧行,而享祀之節,自內司爲之,祖宗微意,必有所在。但事體與太廟無異,則何可以內司所關,而不爲釐正祀典乎?神德王后祔廟,今已累年,而本宮則尙不追祔,永興本宮亦然,豈不大段未安乎?」上令禮官,問議于大臣,大臣皆以鎭厚言爲是,上從之。鎭厚又曰:「茂山、明川之間,有一條別路。沿此別路,設置鎭堡,意有所在,在德鎭卽其一也。其地頗據形勝,而中間因兵使啓請,移設於明川邑後,甚是無謂,宜命復爲移設於舊處。」上命兵使巡審後啓稟。
○因賑恤廳啓辭,定遺棄兒收養法,頒布八路。年歲則以十二歲以下爲限,月日則以丙子正月初一日至五月三十日爲限,其不知來歷者,使呈官成立案。
○慶尙道飢民,死者五十四名,流亡四百四十六名,道臣啓聞。
12月21日
[编辑]○乙酉,月暈回木星。
12月22日
[编辑]○庚戌,以吳道一爲都承旨,申琓爲大司憲。
○平安道龍川府雷。
12月25日
[编辑]○癸丑,以朴泰尙爲禮曹判書。
12月26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五車星上,入艮方。
○以尹世紀爲承旨,閔鎭周爲大司諫。
○右參贊尹拯上疏辭職,兼辭春宮賜送之恩,上賜優批,使之勿辭。
12月28日
[编辑]○丙辰,上親製咸興、永興兩本宮神德王后追祔祭文以送。敎曰:「咸興、永興兩本宮祭祀,曾前則以別差次知擧行而無祭文矣。今此神德王后追祔之禮,旣因外朝陳達擧行,且令本道監司題主,則事體之重大,與前自別,今此兩宮祭文,親製以送,出於重事體之意也。祭物令別差依前設行,而獻官則以本道監司差定,諸執事以本官及參奉差定事,言于該曹。」
○大臣、備局諸臣請對入侍。領議政南九萬曰:「吳道一疏,以爲賊黨中告其同黨者,比平人倍加厚賞,除授邊將,則其黨類必自相猜疑逃散云。此亦有意見,而但作賊之人,除授實職,非重官方之道也,有難施行。」左議政柳尙運曰:「以他物優數賞給,則告者亦必不少矣。」上曰:「蓋必有重賞然後,自中來告之路廣矣。以此意添入事目中可也。」九萬曰:「平人捕賊三口者,旣許加資,若捕五六名者,又宜別樣論賞,而但免賤,乃極賞,不可更加。閑良以上,則宜爲別加賞典。購捕節目,雖已啓布,更以此意,告諭中外宜矣。上許之。兵曹遂定以平人捕賊五六名以上者,閑良除權管,出身除萬戶,前朝官從其資望,京外官中相當職除授,賊黨中自告者,免死厚賞之意,添入事目中。是後道一復筵白曰:」事目中只稱厚賞,殊欠分明。宜令有司,以某物幾何之意,明載事目。「上可之。兵曹復以賊徒中自告其黨者,一二口則告者免罪,給銀五十兩,三四口則告者免罪加資,給銀五十兩,五六口則告者免罪加資,給銀七十五兩,七八口則告者免罪加資,給銀一百兩,十口以上,告者免罪加資,給銀一百五十兩,改付標於購捕事目中。上以賑恤堂上鄭載禧,終不承命上來,命罷職不敍,仍命在外之官,勿論重臣、儒臣,毋得以私人,直呈辭疏。
12月29日
[编辑]○丁巳,慶尙道安陰、全羅道咸悅等地地震。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