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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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冦外郡
[编辑]慶曆三年五月癸巳[1],京東安撫司言:「本路捉賊虎翼卒王倫等,殺忻州巡檢使、御前忠佐朱進以叛,遣東頭供奉官李沔、左班殿直曹元喆、韓周往捕擊之[2]。」
六月癸丑,知諫院歐陽修言:「今沂州軍賊王倫,所過楚泰等州,連騎揚旗,如履無人之境,而巡檢、縣尉返赴賊召,其衣甲器械皆束手而歸之,假令王倫周㳺江海之上,南掠閩廣而斷大嶺,西入巴陜而窺兩蜀,殺官吏,據城邑,誰為捍禦者?此可謂心腹之大憂!為今計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則人知所畏,自趨擊賊。請自今賊所經州縣奪衣甲,官吏並追官勒停,巡檢、縣尉除名;且如知州,本號郡將,都監、監押,專領兵在城,若賊入而不能捕,知州亦勒停,都監、監押仍除名;若賊發而朝廷别差人捕獲,其本界巡檢、縣尉,仍坐全伙不獲之罪,賊多於所領兵士弓手者,差減之。縣尉比多新進少年,皆不能捉賊,虚陷罰罪,宜下流内銓,别議選擇之格,重賞罰以誘之。自來所差巡檢下兵士,不肯捉賊,又多為州縣之患,欲請先選能捉賊使臣,令其自募兵卒,不拘廂禁軍,欲指名抽射者亦聽。凡都監、監押、巡檢,因賊除名者,仍勒從軍自効,俟破賊日,則許叙之。」詔送樞密院施行。甲子,右正言余靖言:「朝廷所以威制天下者,執賞罰之柄也。今天下至大,而官吏弛事,細民聚而為盜賊不能禁止者,盖賞罰不行也,若非大設隄防,以矯前弊,則臣憂國家之患,不在外裔,而起於封邑之内矣!南京者,天子之别都也,賊入城,斬關而出[3];觧州、池州之賊不過十人,公然入城,虜掠人户;鄧州之賊不滿二十人,而數年不能獲;又清平軍賊入城作變,主者泣告,而軍使返閉門不肯出,所聞如此,而官吏皆未嘗重有責罰,欲望賊盜衰息,何由可得?今京東賊,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陽監賊僅二百人,建昌軍賊四百餘人,處處蜂起,而廵檢、縣尉未知處以何罪?當職大臣,尚規規守常,不立法禁,深可為國家憂。且以常情言之,若與賊鬬,動有死亡之憂,避不擊賊,止於罰銅及罰俸,誰惜數斤之銅,數月之俸,以冒死傷之患哉?乞朝廷嚴為督責捕賊賞罰,及立被賊刼質、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從之。
七月乙亥,江淮制置發運使言捕殺軍賊王倫於和州。倫初起沂州,欲冦青州,不得入,遂轉掠淮南,所向莫敢當,京東安撫使陳執中遣都廵檢傅永吉追之,制置發運使徐的督諸道兵合擊,倫至歴陽,兵敗被殺,歴陽縣壯丁張矩等得其首級,的具以聞。
八月辛亥,賞捕殺王倫之功,和州通判、都官員外郎李熙古等,遷擢有差。諫官歐陽修言:「自和州奏破王倫之後,更不講求禦賊之策」又曰:「上下已有偷安之意,殊不知前賊雖滅,後賊更多」,又曰:「臣近曽求對便殿,伏䝉陛下語及賊事,憂形於色,及退見宰輔,閒暇從容,天下之事,深可憂矣!今建昌、桂陽賊數不少,想其為害,尤甚王倫」辛酉,詔:「陝西比有賊張海、郭豹山,羣行剽刼州縣不能制,其令左班殿直曹元喆、張宏、三班借職黎遂,領禁兵往捕之。」
九月,羣盜張海等方熾,庚午,以監察御史蔡禀為京西安撫往督捕之。詔諸路運使、提㸃刑獄及諸州長吏,舉所部兵馬都監及監臨塲務使臣有材勇堪任廵檢者,以名聞,若捕賊有功,即不次遷擢之。丁丑,羣盜晨入金州,刼府庫兵仗,散錢帛與其黨及貧民,知州 —— 比部員外郎王茂先,將直兵二十四人禦之,既不敵,遂走城外,羣盜恣行掠奪,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聞。樞密副使富弼言:「臣前日曾具劄子,奏乞於京西路,擇要害數州,屯聚兵馬,以為諸處聲援,此最急務,宜速施行。臣又思京西諸州長吏,皆非其人,如襄、鄧、唐、汝、光、隨、均、房、金、商、安、郢等十餘州,盡是賊盜,見今往來之處長吏,尤須得人,伏乞先選轉運兩人,徑令往彼體量諸州長吏,不才及贓濫、老病者,急罷之,令於轄下通判或知縣中,保舉人權充知州,如不足,則朝廷下審官院選差人填補,知州得人,則就令選部内知縣、縣令。昔前漢宣帝時,渤海郡盜起,帝選能治之者,丞相舉龔遂,遂至郡,盜賊悉平;後漢安帝時,朝歌縣盜賊屯聚,連年未獲,乃以虞詡為朝歌長,賊遂駭散,此是兩漢時一郡一縣有賊,只得龔遂、虞詡兩人為守宰,自然破滅之驗也。今且以上項襄鄧等十餘州論之,其知州、知縣、縣令,皆庸謬懦怯尋常之人,盜賊所到,如入無人之境,廵檢、縣尉又一一不堪使,賊不猖狂自恣,復何為哉?」又曰:「臣所乞選京西轉運、知州、知縣,不可稽緩,葢擾攘之際,全藉有才謀轉運使往來按察經營,又藉逐處知州、知縣守䕶城池,安集百姓,及設方略驅除冦盜,其餘有朝廷意所不到,指揮不及者,其良守宰必自能就便處置,不至失事,州縣既各得一人,又得要郡所屯之兵,掎角救應,則盜賊不難擒捕矣」歐陽修言:「臣昨自軍賊王倫敗後,屢曾極言論列,恐相次盜賊漸多,乞朝廷早為備禦。凡為國家憂盜賊者,非獨臣一人,前後獻言者甚衆,皆為大臣怱棄,都不施行,而[4]為大臣者,又無擘畫,果致近日諸處盜賊縱横,自淮南新遭王倫之變,今京以西州縣,又遭張海、郭邈山等刼掠焚燒,桂陽監昨奏蠻賊數百人,䕫峽、荆湖各奏蠻賊皆數百人,解州又奏見有未獲賊十餘人,滑州又聞强賊三十餘人燒刼沙彌鎮,許州又聞有賊三四十人刼椹澗鎮,此臣所聞目下盜起之處,如此縱横也」又曰:「今見在賊已如此,後來賊必更多,若不早圖,恐貽後悔。臣計方今禦盜者,不過四事:一曰州郡置兵為備、二曰選捕盜之官、三曰明刑罰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撫疲民,使不起為盜。此四者,大臣所忽,以為常談者也。然臣視今朝廷於此四者,未必有一事合宜,伏望聖慈嚴敇兩府大臣,問其捨此四事,别有可為?茍無他術,則此四事宜可施行。」
十月丙申,詔利州路轉運司:「如聞羣盜入金州刼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撃之。」樞密院言:「諸路知州帶提舉兵甲盜賊處,若素無才力及弛慢昬耄者,請擇兩省以上,或嘗歴轉運使、提點刑獄官代之,仍令體量所屬都監、廵檢、縣尉等不任事者,以名聞。」從之。知光化軍韓綱,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戊戌,軍士邵興率衆盜庫兵,欲殺綱,綱踰城逃,載其家小舟,沿漢而下,官吏亦皆逃去,興等遂焚掠居民,刼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縊死。
十一月,初,光化軍賊邵興帥其黨趨蜀,遇華商等州提舉捉賊上官珙,殺之,又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本府軍校趙眀以衆降,乃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賊使臣陳曙等領兵追擊興于壻水,其黨皆就擒,壬午,詔並凌遲處斬。【韓𤦺《家𫝊》云琦遣秦州將官王子方邀殺之,今不取】
韓琦既至陜西,屬嵗大饑,羣盜嘯聚商、虢之郊,張海、郭邈山、党君子、范 三、李宗者爲之渠,率衆相合,渉京西界,刼掠州縣,環繞虢州盧氏之東,洛陽長水之西,脅從者僅千餘人,繼而光化軍宣毅叛卒五百餘人,邵興爲之長,至商於瀼口,衆已千餘人,與上官珙戰,珙死之,餘軍以失主將,悉潰散於藍田界上,藏匿山谷間,邵興又距百里揭榜招誘。本州鑄錢監兵約二千人,皆鄜延、涇原失陷主將正軍及鼎、澧、岳、鄂累作過配𨽻籍中者,商、虢、藍田馳急報於延雍,而帥臣未有所處,琦尋遣屬官乗傳往商於,料簡錢監役兵,其舊係沿邊禁兵,即令却歸元配州軍,仍𨽻籍;鼎、澧、岳、鄂州壯健役兵,並押赴陜府,填龍猛、龍騎壯勇闕額,邵興誘致之謀遂不得行。又遣内侍黄琮、范遷齎宣撫司榜,收集上官珙下散軍,諭以免罪,歸所屬,仍召謝雲行等將沿邊土兵入山捕張海等,邵興以無援,竄入興、洋界,被殺,張海相繼殱衂,擒捕餘黨殆盡,關輔遂安堵矣。
四年二月壬寅,以東頭供奉官陳曙等遷職有差,賞誅賊功也。
西邊屬羌之亂
[编辑]天聖三年[5]六月丙寅,令涇原路置堡寨五井川,以捍西冦,仍自今有内附者,非先陷蕃軍民,邊吏毋得受。及環原州屬𦍑内冦,癸酉,命工部郎中、龍圖閣待制范雍為陜西縁邊體量安撫使,客省副使曹儀[6]副之。先是,知環州翟繼恩擅配州界熟戶和買糧草,因縱人入諸族帳催督,𦍑人愚鄙,初不知糧草數目,催督者恣為姦欺,誅求倍常,小不如意,則鞭撻隨之,由是諸族帳皆怨思亂,久未能發也,㑹涇州蕃部[7]首領厮鐸論有過逃去復歸,涇原都鈐轄周文質與部署王謙、鈐轄史崇信,共議斬厮鐸論,且加凌遲,諸族帳皆驚疑,遂傳箭相結,鈔掠堡柵,文質等與知渭州史洵美議,放還質子招撫之,更擅治兵噐為攻討計,賊益恐,别部首領撒逋渴又率其族數千帳以叛,環州諸族咸起應之,大為邊患。【翟繼恩事,據趙珣《聚米圖經》,《實録》《㑹要》、國史並不載。珣以厮鐸論為撤陁龍,今從《實録》《㑹要》。《國史·趙振傳》,以散謁爲薛逋歌,與《王博文傳》不同,今從《博文傳》,盖《博文傳》亦見於《實録》,而趙振則《實録》無傳也。凌遲厮鐸論、修治兵噐,據《㑹要》,《實録》但載斬厮鐸論及放還質子,國史俱不載,《王博文傳》所稱曹瑋、田敏治邉平冦事,皆不合,當考】
七月戊子,環慶路鈐轄王懐信,言蕃部嵬逋等九百三十五户内附。辛卯,以環州洪徳寨主、左侍禁、閤門祇候趙振,為内殿崇班。𦍑亂始作,鈐轄王懐信分兵數千屬振游奕,振屢㨗,從數十騎詣懐信,遇賊十倍,射殪數十,餘悉退走,而懐信與涇原都鈐轄周文質擁重兵逗遛大板寨,不即掩捕,既逾月,賊數萬衆復圍平逺及定邉合道、石昌等寨,都監、内殿崇班、閤門祇候開封趙士隆;龍衛右第三軍都指揮使、梧州刺史杜澄,死焉。振引兵由别道力戰,抵平逺寨,奪取井泉,七日夜,率敢死士破圍,斬首數千級,而諸將捄他寨亦盡力,賊勢不敵,乞兵於趙徳明,徳明守境不應,乃請和,西邉以平。振,歸信人也【趙振本傳載振事差詳,諸將捄他寨,及賊求援於夏人並畧,今取振子珣所為《聚米圖經》注附益之,庶知羌亂始末。振本傳及《圖經》並稱捄平逺寨,而《實録》乃云捄洪徳寨,《王博文傳》:「屬羌撒逋渴以族帳數千叛,既又冦原州柳泉鎮、環州鴿泉寨,梧州刺史杜澄、内殿崇班趙士隆戰沒。」寨名又與此不同,當考】。辛丑,詔環州蕃部内附者,前後以萬計,宜給土田處之,仍戒邊吏,自今毋妄納降者。丙午,詔陜西邊戶為𦍑所擾者,蠲秋租,復役二年,從安撫使范雍之請也。
八月[8]丙辰,賜涇原、環慶路曾經戰守諸軍緡錢有差。乙亥,貶涇原路都鈐轄、左騏驥使、惠州團練使、入内副都知周文質,為右率府率,衡州安置;涇原路部署王謙、鈐轄史崇信,並免劾,差替;知渭州馬洵,美罰銅三十斤,徙别州。先是,遣太常博士張仲宣;右侍禁、閤門祗候丁保衡,就陜州鞫文質等,獄具,有司斷文質當徒二年半,公罪當減贖銅四十斤,特命竄責之。
九月庚辰[9]馬軍都虞侯、端州防禦使康繼英,為涇原路副都部署、兼知渭州。繼英以戎人雖内附,而終蓄姦謀,乃大索其嘗反覆者,悉蕩除之,由是名振西邊。范雍等還自陜西,言:「蕃部因罪罰羊者,舊皆輸錢五百,比責使出羊,而蕃部苦之,自今請復令輸錢,其罪輕者,約以漢法贖銅。」從之。庚寅,右率府率、衛州安置周文質,除名,白州編管;涇原路鈐轄、内園使、榮州刺史、内侍押班王懐信,除名,連州編管。文質既逺貶,而内侍張懐徳又以大板寨擁兵玩㓂之狀聞,故與懐信再加竄絀。
桂陽蠻猺之叛
[编辑]慶曆三年九月乙丑[10],湖南轉運司言桂陽監蠻猺内冦。蠻猺者,居山谷間,其山自衡州常寜縣,屬於桂陽,郴、連、賀、韶四州,環行千餘里,蠻居其中,不事賦役,謂之猺人。初,有吉州巫黄捉鬼,與其兄弟數人皆習蠻法,往來常寜,出入溪峒,誘蠻衆數百人盜販鹽,殺官軍,逃匿峒中,既招出而殺之,又徙山下民他處,至是其黨遂合五千人,出桂陽藍山縣華隂峒,害廵檢李延祚、潭州都監張克明,詔發兵捕撃之。【按歐陽修明年三月疏、余靖明年五月疏,殺黄捉鬼乃提刑邵飾、知衡州陳執方也】
十月乙未朔,右諫議大夫、知江寧府劉沆,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潭州,經制蠻事也。戊申,殿中丞[11]、知岳州楊畋,提點荆湖南路刑獄,時方攻討蠻猺,命畋督之。
十二月乙巳,桂陽監言猺賊九百餘人復冦邊。湖南攻討蠻猺,久之不克,己酉,詔轉運使郭輔之等,如未能以兵翦除,即就便招撫之。楊畋至湖南,乃募才勇深入峒討擊,然南方久不識兵,士卒多畏懾,及戰孤漿峒,前軍却,大兵悉潰,畋踣巖下,藉淺草得不死,卒厲衆平六峒。【楊畋兵敗孤漿峒,不得其時,此㨿本傳,附見招撫後,或因畋兵敗,遂命輔之招撫也,當考。卒厲衆平六峒,當是四年冬末,五年春初事】
四年正月丁亥,金部員外郎周陵,為司勲員外郎、荆湖南路轉運按察使。蠻猺未平,更命陵往治也。
三月乙丑,以殿中侍御史㑹稽王絲,為荆湖南路體量安撫提舉捉賊,代張庚也[12]。甲戌,賜荆湖南路捕擊山猺軍士緡錢,仍遣内侍齎手詔,體量捉殺,次第以聞。諫官歐陽修言:「臣風聞湖南蠻賊近日漸熾,殺戮官吏,鋒不可當,雖差楊畋,銳於討擊,與郭輔之異議,不肯招降,又王絲去時,朝廷亦别無處分,慮絲到彼,與畋同謀,盖蠻賊止可招携,卒難剪撲,而畋等急於展效,恐失事機,今深入而攻,則山林險惡,巢穴深逺,議者皆知其不可,若以兵外守,待其出而擊之,則又未見其利,盖以蠻所在依山,在衡、永、道州、桂陽監之間,四面皆可出冦,若官兵守於東,則彼出於西,若官兵守於南,則彼出於北,四面盡守,則用兵太多,分兵而邀之,則兵寡易敗,此進退未有可擊之便也。今正蠻已為鄧和尚、黄捉鬼兄弟所誘,其餘山民莫猺之類,亦皆自起而為盗,竊聞常寜一縣,殆無平民,大小之盗,一二百夥,推其致此之因,莫猺之俗,衣服言語,一類正蠻,黄、鄧初起之時,捕賊官吏急於討擊,逢蠻便殺,屢殺平人,遂致莫猺驚惶,以此言之,則本無為盗之心,固有可招之理,然欲諸盗肯降,必湏先得黄、鄧。昨邵飾等初招黄捉鬼之時,失於恩信,致彼驚逃,尋捕獲之,斷其脚筋,因而致死,今鄧和尚等若指前事為戒,計其必未肯降,如云且招,終恐難得,必湏示以恩信之事,推以感動之恩,若得黄、鄧先降,其餘指揮可定……」修又言:「臣風聞楊畋近與蠻賊鬬敵,殺得七八十人首級,仍聞入彼巢穴,奪其糧儲,挫賊之鋒,增我士氣,畋之勇略,固亦可嘉,然朝廷謀慮事機,宜思久逺,竊恐上下之心,急於平賊,聞此小㨗,便謂兵勝,不能鎮静,外示輕脫,其間二事尤合深思 —— 一曰不待成功便行厚賞;二曰謂其可殺更不肯招。茍如此,則計之大失,而事之深害也! 云云 今於未了之間,便行厚賞,則諸䖏廵檢捕賊官等,見畋獲賞,争殺平人,而畋等自恃因戰得功,堅執不招之議,朝廷亦恃畋小勝,更無招輯之心,上下失謀,必成大患,其楊畋等,伏乞且降敕書獎諭,授與事冝,俟彼招安,便行厚賞……」
五月,余靖言:「聞湖南蠻黄捉鬼等詣衡州請降,知州陳執方既已納之,尋差獄官就驛勘問,賊驚而走,因捕殺之,至今餘黨雖欲歸降,懷疑不信,此皆中外措置乖錯之所致也。云云 亦當追罪執方,乃能招撫。」
六月丁酉,降勅牓,下知潭州劉沆,招諭桂陽監蠻賊,有來首身者,並與等第推恩。
九月丙子,殿中侍御史、荆湖南路體量安撫王絲,為侍御史、廣南東路轉運按察使、兼本路安撫。絲在湖南凡十月,蠻既衰息,乃徙廣東。
十月壬子[13],知潭州劉沆大發兵,以勅榜至桂陽監,招降叛蠻二千餘人,使散居所部。癸丑,以蠻酋鄧文志、黄文晟、黄士元並為三班奉職。
十一月,諫官余靖言:「臣竊聞湖南賊人首領黄四、鄧和尚等各已歸降,又聞郴州[14]奏蠻賊千餘人打刼宜章縣,放火殺掠者。臣初以湖南州軍,山險之處,即是蠻獠,譬如蜂蟻,各有屯聚,若得就巢穴,安其棲息,不生驚擾,必不肆毒於人,其間蠻人亦有不曽作過,一例遭官軍就居處殺戮,必然懐恨,未肯歸降,伏縁自古招撫山賊,必先恩信,如治亂繩,緩乃可解。今楊畋銳於殺伐,蠻人必不相信,臣累曽奏陳,乞抽廻楊畋,乃能令蠻賊盡類歸附,未䝉朝廷指揮,必是大臣曽與保任,所以不肯移畋,雖畋曽經邉任,身耐勞苦,與招撫蠻賊事體了不相同,但移楊畋,却與近邉差遣,别以恩招撫蠻賊,使其降附,不可恐畋之怨而不憂賊之疑而不降也。」【鄧大志、黄文晟、黄士元授官在十月癸丑,當即是黄四、鄧和尚也】
五年二月己亥,提㸃荆湖南路刑獄、殿中丞楊畋,為太常博士,賜五品服;前轉運使、司勲員外郎周陵,同提㸃刑獄;内殿承制、閤門祗候王翌,降敇書獎諭,並以招捕蠻㓂有勞也。癸丑,桂陽監言:「黄捉鬼餘黨唐和等復内㓂。」
三月癸未,詔荆湖南路安撫轉運、提㸃刑獄司,應蠻事申覆不及者,聽便宜從事。
八月乙亥[15],唐鄧等州都廵檢使、禮賔副使宋吉,爲荆湖南路捉殺蠻賊。
九月丁酉,湖南安撫使劉沆言:「與提㸃刑獄楊畋等,八路入討蠻猺,破蕩挑油平、能家等處巢穴,廣勇副都頭夏吉等四十八人、諸軍十將至長行共八百八人,各捕斬首級有勞,請遞遷一資,仍加支賜。」從之,其應募進士區有鄰等十四人,並録以官。
十月戊午[16],詔:「如聞湖南猺賊餘黨欲降,其令本路罷出兵攻討,及告諭逃匿者復歸舊處,仍令州縣存撫之。」時唐和尚等猶未就執也。
十二月,先是桂陽蠻猺唐和尚等復入冦,與禮賔副使胡元右;侍禁郭正、趙鼎;三班差使、殿侍王孝先戰於藍山縣華陰峒隘口,元等死之。庚申,以右諫議大夫劉䕫,為龍圖閣直學士、荆湖南路安撫使、知潭州。壬戌,降知潭州、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劉沆,知鄂州;提㸃刑獄、太常博士楊畋,知太平州。癸酉,新知潭州劉䕫言:「唐和尚等比經胡元敗後,益聚衆生疑,恐轉為邉患,乞降空頭宣命十道,欲行招安,與補逐處溪洞首領。」從之。戊寅,開封府判官、祠部員外郎益都周沆,爲荆湖南路轉運使,代周陵經畫蠻事也。
六年正月丙申,詔道州桂陽監猺賊未息,權置都廵檢使一員。
二月癸亥,荆湖南路轉運使[17]周沆言:「蠻驟勝方驕,未易懐服,冝須秋冬進兵,蠻地險氣毒,其人驍悍,善用鋋盾,北軍不能與之角,請選邕、宜、融三州澄海忠敢,知其山川,習其伎藝者三千擣巢穴,餘兵絡山足,出則獵取之,俟其勢窮力屈,然後招撫也。」朝廷用其策,卒平蠻㓂。
三月丙戌,詔荆湖南路鈐轄、洛苑使蔣偕:「今特選經制蠻猺事,宜其務宣布恩信以招懐之,若猶拒命,即出兵掩捕,毋得過行威虐。」
四月壬申,以湖南都監、供備庫副使宋守信,兼知桂陽監,候猺賊平乃罷。
五月乙酉,知潭州劉䕫言擊敗猺賊唐和尚於銀江源。䕫初至,遣人諭蠻首使降,不從,乃舉兵討之,唐既敗,遂進破其巢穴,蠻逺遁去。
九月[18]乙巳,戶部判官、祠部郎中崔嶧,為荆湖南路體量安撫。
十月[19]壬戌,湖南轉運使周沆言:「指使辛景賢招降道州蠻黨五十二戶[20]二百五十九人。」詔其首領以次補授職名,仍令所部常拊存之。辛未,知桂陽監宋守信言:「猺賊嘯聚千餘衆為盗,五六年卒不能克者,朝廷不許窮討故也。今衡州監酒黃士元頗諳溪峒事,願得敢戰士千人,引路土兵二百[21],優給金帛,使之捕逐,必得然後已,并令本路鈐轄亓贇[22]等,合力以進,彼既勢窮,必將欵附。」詔如其策,於是大發兵討之。
十一月癸未,廣南轉運司言湖南猺賊千餘人㓂英、韶州界。朝廷既用宋守信策,大發兵討猺賊,賊遁入郴州黄莽山,由趙峒轉入英、韶州界,依山自保,時出抄掠。丁亥,上謂輔臣曰:「猺賊侵擾州縣,官兵多暴露之苦,其宻諭主將,務加安䘏。」
七年正月崔嶧言:「太常博士楊畋,常戰孤漿峒下,人樂為用,今欲殄賊,非畋不可。」乃換東染院使、湖南路鈐轄。
五月丁亥,廣南東西路轉運使傅惟幾、髙易簡等言:「徭賊唐和尚願貸糧米,居所保峒中,請敇荆湖南路鈐轄楊畋,趣赴連、韶州山下,共告諭之,使以兵械輸官,質其親屬,仍請補為峒主,先給告,下轉運司。」皆從其請。己丑,補唐和尚、盤知諒、房承映、承泰[23]、文運等並為銀青光禄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監察御史、武騎尉,充峒主。知諒等,和尚黨也。畋曰:「賊剽攻湖廣七年,所殺不可勝計,今使飽資糧、據峒穴,其勢必不久復亂。」欲招賊出峒而賦以田,與轉運使異議,不聴,明年賊果復出陽山,畋即領衆趨嶺外,渉夏秋,凡十五戰[24]乃潰。
十一月壬午,湖南猺賊平。
- ↑ 原作「辛卯」,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1 改
- ↑ 原作「往捕久之」,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1 改
- ↑ 原作「斬關而入」,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1 改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3 補
- ↑ 原作「天聖二年」,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03 改
- ↑ 原作「客省使」,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03 改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03 補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03 補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03 補
- ↑ 原作「丁丑」,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3 改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4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47 補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2 補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3 補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7 補
- ↑ 原作「戊寅」,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7 改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8 補
- ↑ 原作「十月」,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9 改
- ↑ 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9 補
- ↑ 《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9 作「五十六戶」
- ↑ 原作「上下二百」,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9 改
- ↑ 原作「兀贇」,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59 改
- ↑ 原作「承秦」,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60 改
- ↑ 原作「十九戰」,據《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160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