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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坚志/乙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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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坚乙志.卷十 夷坚志
夷坚乙志.卷十一
夷坚乙志.卷十二 

夷坚乙志卷第十一(十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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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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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莆田人方朝散,失其名。政和初为歙州婺源宰,病热困卧,觉耳中锵锵天乐声,少焉有女童二十四辈,各执旌纛幢幡至前。俄采云从足起,掩(叶本作“荏”。)苒飞腾,瞬息间到一城。城中大楼明奂高洁,金书其门曰“太(明钞本作“玉”。)华之宫”。正中设榻,使就坐,侍女列立。(叶本多一“有”字。)长髯道士乘云至,碧冠霞衣,执玉简(叶本作“圭”。),直前再拜。方惊起欲致答,道士拱手言:“某于先生,役隶也,愿端坐受敬。”拜毕,跽白曰:“碧落洞玉华宫莫真君敬问先生。瑶台一别,人间甲子周矣。嗣见有日,钦迟好音。”方懵然不知所答。道士曰:“下土溷浊,能移人肺肠,先生应已忘前事,今当缕陈之。先生,唐武后时人也。生于冀州,能属文,而嗜酒不检,浮沉里中。时河北大疫,死者如乱麻。先生书所得药方揭于通衢间,病者如方治之,即愈。由此相传益广,所活不可计。梦中有人告曰:‘子阴德上通于天,上帝嘉其功,当以仙班相召。’(叶本作“召”,陆本同。)先生素落魄,且自恃将为天人,愈益放诞,竟以狂醉堕井死。死后久之,乃用前功得召见于白玉楼,盖李长吉所作记处也。时有四人同召,当试文一首,帝自书《大道无为赋》为题,先生有警句曰:‘帝凿窍而丧魄,蛇画足而失杯。’帝览之大喜,擢列第一,拜为修文郎,专以文字为职。继有玉华侍郎之命。同寮十八人,皆上清仙伯也,每侍帝左右,出则陪从金舆。尝晓幸紫霞宫,宫人不知辇至,或晚起,才画一眉,即趋出迎谒。帝顾之笑,命诸侍郎赋诗。先生卒章云:‘晓妆不觉星舆至,只画人间一壁眉。’帝吟讽激赏。卒以恃才怙宠,为众所嫉,下迁群玉外监。既陛辞,帝曰:‘群玉殿乃吾图书之府,非卿文学出伦,未易居此。’是后宴见稍疏。一日,帝与诸仙游瑶圃,思先生之材,(叶本作“才”。)遣使来召。先生辞以疾,独与侍女宋道华泛舟池上,执手眷眷,有人间夫妇之想,为使者所劾。帝批其奏曰:‘男为东家男,女为西家女,皆谪堕人世。’道华生于蜀中,而先生乃为闽人。先生既登第,为邵武判官日,帝命召还。有不相乐者奏云:‘邵武分野炎气方重,须此人仙骨以镇之。’乃止。近已有诏,更一纪复故处。(叶本作“职”。)莫真君乃代先生为侍郎者,惧尘世易流,又有他过,则仙梯愈不可攀,故遣弟子来,郑重达意。”宋道华者先已得归正,持宝幢立于侧,拜而言曰:“人世纷纶,真可厌苦。若得再入碧落洞中,望见金毛师子,千秋万岁永无闲思念也。”方君闻两人语,始瞿然如有所省。道士及众女皆谢去。遍体汗流,遂寤,盖已三日。即召会丞尉及子孙,历道所见,遂申郡乞致仕,时年六十有二。后不知所终云。先君顷于乡人胡霖卿(涓)处得此事。亦有人作记甚详,久而失去。询诸胡氏子及婺源人,皆莫知,但能道其梗概如是。今追书之,复有遗忘处矣。

永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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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州永平监楼,南临番江。绍兴三十二年,会稽陆瀛、毗陵张抑居官舍,晚饮微醉,同登楼,凭栏立,傍无侍史。方纵谈呼笑,有妇人不知所从来,立于两人中间,亦凭栏笑曰:“尔两人在此说甚事?”未及答,已无所睹,皆大惊悸,急下楼。后不敢复往。(郭絜己说。)

唐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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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信道于会稽所居治松棚,毕,俯见短枝出地二寸许,以为松也,将拾弃之,其物蠢蠢有动态,拔之不出。呼童发土取之,则渐大,凡深数尺,盖一异蛇也。尾细如箸,其身乃粗大与人臂等,至头复甚小,与尾相称,越人皆所不识。予《前志》有融州蛇事,与此相反云。(唐说。)

巩固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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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城人巩固者,以机数治生。其邻周氏素富,一旦,男子相继死,但馀一老媪并十岁孙。固置酒延媪,以善言诱訹之,开以利害曰:“媪与孙介处,而挟田宅货财自卫,是开门揖盗之说也。曷若及身强健时,尽货于我?我当资给媪终老,育而孙使成人,若何?”媪大喜,以贱价求售,其直不能什二。固才得之,即逐使离业,而尽室徙居之。徙之日,命数僧具道场庆谢。至夜半,大声从井中出,旋绕满宅,到晓乃止。固竟居之。甫一岁,虏人犯唐州,巩氏数十口皆死其处,无一得免者。

刘氏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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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延庆少保少孤,后丧其祖,卜葬于保安军。有告之曰:“君家所卜宅兆,山甚美而不值正穴,盖墓师以为不利己,故隐而不言。若启坟时,但取其所立处,则世世富贵矣。”如其言,墓师汪然出涕曰:“谁为君言之?业已尔,无可奈何!葬后不百日,吾当死,君善视我家,当更为君择吉日良时以为报,某日,可舁柩至此,俟见一驴骑人即下窆,无问何时也。”刘氏闻其说,亦恻然,但疑驴骑人之说。及葬日,迁延至午,乃山下小民家驴生驹,毛色甚异,民负于背,将以示其主,遂以此时葬焉。越三月,墓师果死。延庆位至节度使,子光世至太傅扬国公。(刘尧仁山甫说。山甫,扬公子也。)

米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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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修内司兵士阚喜,以年老解军籍为贩夫,卖果实自给。其妻汤氏,旧给事掖廷,晚乃嫁喜。宣和二年六月,喜卖瓜于东水门外汴堤丛柳间,所坐处去人居百许步,柳阴尤密。午暑方盛,行人不至。闻木杪呼小鬼,继有应之者。呼者曰:“物在否?”应者曰:“在。”如是再三。仰头周视,无所睹,惧不自安,欲归,而妻馈食适至,具以事语之。妻曰:“老人腹虚耳聩,妄闻之,(上四字叶本作“鸣妄闻耳”。)无惧也。”明日,复如前,又以语妻。妻曰:“然则翼日我于(叶本作“坐”。)此代汝,汝当为我馈。”汤氏,慧人也。伺其时至,闻应答声毕,遽曰:“既在,何不出示?”即于树间掷金数十颗,银十馀铤,黄白烂然。妻四顾无人,亟收置瓜篮中。未毕而喜至,惊笑曰:“吾不暇食矣。”喜见黄物形制甚异,疑不晓。妻曰:“此袅蹄金也。”尽拾瓜皮与所坐败簟覆篮,共舁以归。仅能行百步,重不能胜,暂寄于张家茶肆中,出募有力者(上三字叶本作“担脚”。)挈取。张氏讶其苍黄如许,发蔀(叶本作“篮”。)见物,悉以瓦砾易之。喜夫妇不复阅(明钞本作“开”。)视,及家始觉。妻曰:“姑忍勿言,明当复用前策,尚可得也。”洎坐树下,过时无所闻,乃效其呼小鬼,亦应曰:“诺。”妻曰:“再以昨日之物来。”曰:“亡矣。”问:“何故?”曰:“已烦卖瓜人送与张氏竟(叶本作“矣”。)”喜将讼于官,妻曰:“鬼神不我与,虽诉何益?不若谋诸张氏。”张曰:“物已归我,又无证验,安得取?且尔夫妇皆老而无子,多赀亦奚为?幸馆于吾门,随所用钱相给,毕此一世,可也。”喜乃止。张氏由此益富,徙居城北,俗呼为“米张家”云。(鲁畤说。)

涌金门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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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人鲁畤,绍兴十一年,在临安送所亲于北闸下,忘携钱行,解衣质于库,见主人如旧熟识者,思之而未得。退访北关税官朱子文,言及之,盖数年前所常见丐者也。其人本豪民,遭乱家破,与妻行乞于市,使三子拾杨梅核,椎取其实以卖。少子尝见一白鼠在聚核下,归语父。父戒曰:“明日往捕之,得而货于禽戏者,必直数百钱,勿失也。”迨旦,母与偕至故处,果见鼠,逐之,及涌金门墙下,入穴中而灭。母立不去,遣子归取锸㔉地,深可二尺,望鼠尾犹可见。俄得一青石,揭去之,下有大瓮,白金满中,遽奔告其父。父至,不敢启,亟诣府自列,愿以半与官,而乞厢吏护取。府主从其言,得银凡五千两。持所得,即日鬻之,买屋以居,而用其钱为子本,遂成富家,即质库主人也。(畤说。)

金尼生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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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江传法尼寺何大(原本字形不全,从陆本补。)师,本章子厚家青衣也,其徒曰金师,亦故章妾。尝昼卧室中,道人叩门入乞食,金师曰:“院中冷落,殊乏好供。”曰:“随缘足矣。吾适到妙湛院,欲少留,而尸气触人不可入,故舍而至此。”乃设饭延之。食毕将去,金师夙苦瘵疾,常奄奄短气,漫言曰:“我久抱病,先生还有药见疗乎?”曰:“适有一粒,正可服。”即同往佛殿,命汲水东向吞之。询其乡里,曰:“我河东人,骨肉甚多。”不肯言姓名。临去时嘱曰:“既服我药,用两事为戒,切不可临丧及送葬。更十二年,吾当复来。”遂出。金师归舍,便闻食气逆鼻,两日不食。何师怒骂之曰:“汝从野道人吃毒草药,损污肠胃,当即死矣。”强之使食,才下咽,即呕,自是竟不食。久之,髭髯皆生,黳黑光润如男子。后因赴亲戚家丧斋,遂思食,距服药时正十二年,道人亦绝不至。金师遭虏寇之难,死于兵间。(何德献说,何及见金师生髯时。)

阳山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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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江府二十里间阳山龙母祠,相传其子每岁四月必一至祠下,皆取道野外,吴中人多见之,唯绍兴二十年,独入城。章几道(仅)宅后有廨院,曹云借居之。是日,雷电旋绕其室,曹在堂上,有物拥之向壁,揭庭下松棚,从空起,室中箱箧,皆挈徙它处。几道与其甥何德辅(俌)仰望,见云中火光,巨鳞赫然,或僧,或道士,或尼,或倡女,杂遝其前,履空蹑云,为捧迎状,越城一角而去。(何德献说。)

遇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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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州弋阳人吴滂,字润甫,所居曰结竹村。幼子大同,生而不能言,手亦挛缩。绍兴十七年,年十一岁,方秋时,与里中儿戏山下。有道人过,问吴润甫家所在,旁儿指曰:“在彼。”曰:“此子何不答我?”曰:“不能言。”道人曰:“然则我先为治此疾而后往。”乃摘茅一茎,取其葴,鍼大同两耳下,应时呼号。又连鍼其肘,遽伸手执道人衣曰:“何为刺我?”群儿皆惊异,与俱还滂家。道人入门曰:“君家又有一人废疾,可舁至县中,寻吾治之。”且约以某日。盖滂兄濬长子不能行,四十五岁矣。过期数日,乃入邑访之,无所见。后滂与大同至县,见丐者鬅鬙蓝缕,大同指曰:“此是也。”滂以钱遗之,不受,曰:“沽酒饮我足矣。”至酒肆,方具杯,掷去之曰:“此不足一醉。”自入库中,取巨瓮两人不能胜者,独挈之出,其直千钱,举瓮尽饮之,乃去。又曰:“君家麻车源木甚多,可伐之,为我建一楼于所居竹间。”麻源者,去结竹七里,产大木。滂如其言立楼,命曰“遇仙”,常烹羊酾酒为庆会,自此道人不复至。大同独时有所适,或经日乃返,不告家人以其处。始时身绝短小,今形容伟然,气韵落落。又数年,复来告曰:“俟尔父母捐馆,妻子亦谢世,当访我于贵溪紫竹岩。”今滂夫妇皆死,大同妻子(此下宋本阙一叶)“华宫瑶馆游毕,却返绛节回鸾翼。荷殷勤三斝香醪,供养我上真仙客。赤霭浮空,祥云远布,是我来仙迹。且频修,同泛舸上云秋碧。”书毕,人问曰:“先生降临,何以为验?”曰:“赤云满空,则吾至矣。”异日复至,果然,故词中及之。

白猕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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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请郎刘公佐罢衡州守,舟行归京师,道中得疾。其妻赵氏,每夕必至所寝处,视诊药饵。时方盛夏,马门不关。一夕,赵至床侧,公佐睡未觉,一物如猴,色正白,直从寝阁冲人而出,径历外户,跳登岸。赵氏畏惊病者,不敢言,独呼子总出视之,物犹在岸上,睢盱回顾,久之□(陆本作“始”。)去。刘生于丙申,属猴,人以谓精爽逝矣,至泗州而卒。

天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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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处度平仲居会稽,绍兴十八年被疾,未甚笃。州监仓方释之与数客往省之,李方燕语往来,且道医之谬,忽顾曰:“近被旨买丝数万两,不知其价几何?”客讶语不伦。俄呼虞候令传语唐运使:“且喜同官,今先行相待,可便治装也。”又语客曰:“得一廨舍在天衣山中,极明洁。”客不敢答,即引去。是夜遂卒。唐君名闳,其室与李相近,时病废家居,闻之甚惧,次日亦卒。李之葬乃在天衣山云。(方子张说。)

  严校:此卷中第十、第十一两叶不接,而中间又无补叶,中缝叶数又不误舛。乃以目证之,则尚有《牛道人》一则,此是元人修板时无从补入此叶,又不能取它志羼入,故中缝叶数稍为改削。卷首独无“十三事”三字,亦修板者之所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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