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五
书
[编辑]答黄延丰世桢○癸酉十二月
[编辑]岁且尽矣。雪寒政苦。不审体候若何。仰惟神相幽贞。益滋天休。不胜瞻耸。侍生痰症复谻。日夜哮吼。至于校整之役。无由索性用力。愧惧交深。年谱誊出之后。又成暗草。必复移写。可以呈览。行状托之仲和则答书以为明道行状。非伊川不能作。伊川殁后。非无张,尹诸人。而亦未有行状。至朱子然后乃编其事实。至如勉斋之状考亭则犹不能无人言云云。观其意思。非唯不敢自当。盖以率易下手。汲汲苟备为未妥。未知此见果如何。要在与渠相聚。乃可以商量凡百矣。
答黄延丰甲申四月
[编辑]秦汉以后。易学失其传。京,郭之徒。徒得其末流而昧于本源。独修炼家密相付授。参同契是也。盖参杂也。同通也。契合也。谓与周易理通而义合也。其中纳甲之法。最是要旨矣。先天图亦秘而不传。至陈抟乃出。抟实伯阳之流也。邵子得此图。发明数往知来之义。然后乃与孔子大传之言相合。朱子以为易之宗祖。又曰与纳甲之法相应。盖彼方术之士。姑借此以寓其行止进退之候而已。其意本非为明易而设也。然其言实有推本伏羲画卦之旨者。参伍而通之。极有妙处。是以朱子尝惓惓于此。其与蔡季通,袁机仲诸儒论说甚多。至于雠正同异而题跋其后。此见于大全书矣。若世所谓参同朱注者。即兪氏琰所裒辑。而所谓附录者。黄氏瑞节采摭朱子平日言论及于此书者。以备参绎者也。然其书皆略而不备。至于孔穴肯綮之地。多有所未得发挥者矣。意以为朱子之终始爱看此书者。不但为文章之高古。实欲寻讨不传之妙旨。以为羽翼羲经之地也。然朱子所著书载于年谱行状详矣。唯此参同注不载焉。未可晓也。
答黄延丰
[编辑]似闻全义一士人家藏崇祯皇帝御笔丛篁数张。是其士人妇家先世赴京时受赐者。而今乃出之。尝经尊丈一览后为赵泰耇持去。此言信否。其所来历。不宜泯没。切欲知之。敢禀。
答黄延丰
[编辑]下一件事。侍生所见。亦落于稚久之下。伏想尊丈于仲和,士肯之外。又添一叹惜也。今日之议。与复贞陵事顿异。而教以可作明证。愚迷之见。未即领悟如何。
答宋镇岑元锡○戊寅
[编辑]绣衣之启。可胜骇叹。虽未知致此之由。而其为廉问之失实则可保矣。毕竟当底无事。而衰境昼地。实非等闲厄会。耿耿不可言也。记昔沧江赵丈金堤时。金公光炫为御史。略有举劾。则石室先生惊咄曰尔劾此人。何面立世。亟令诣门而谢。不知今日亦可见此等事否。适有舟便。敢候起居。
答郑仲淳澔○己丑三月
[编辑]教意谨领。深荷眷爱之意。无以为谕。但弟之于当世之事。不出一言已四十年矣。到今破戒则从前所守不亦可笑乎。朱夫子于陆象山。尝谓大拍头胡叫唤。至闻其讣则曰死了告子。然未曾以一疏辨斥其罪。先师于黑水则虽于末年因辨尼事。说及中庸改注之罪。孝显之世。进闻朝议时多矣。未尝一言上闻。岂亦无所料量于心内而然哉。今领相所改易庸,学大文与章句。虽极乖谬。朝臣馆学及四方公议齐发。则与举世全无一言之时。亦有间矣。乃以从前守默之人。随人之后而有所云云。或涉不紧耶。日昨史官来宣疏批。圣旨殊勤。惶陨益无所措。而别无政礼俯询之事矣。
今之世道。何可言哉。宾秋两令俱被削黜。发通儒生亦配边远。尊信古经。罪乃至此。此实近古所未有也。
答郑仲淳
[编辑]不鄙昏愚。询诲至再。实感惓惓之意。数疏云云。何为而发也。弟之平生。兄所稔知。而不料不相悉之至此也。弟本凡陋之人。意外儒名。万万不近。人乃不谅。或以世道之责相期。而弟则常蹙蹙不敢闻。此非皮面语也。昔者戊辰年间。侍坐华阳。其时极有可言事。弟意谓身既不得进。欲以一疏仰答圣恩之万一。禀于先生。则先生以为身不出而言出。先儒非之。非道理也。自是之后。不敢为一言计。乃者礼官来时则其不敢终默者。亦有所以。窃尝见论语不在其位注程子曰。若君大夫问而告者则有矣。妄遵此训。略陈荛说。而然于政问则亦尝一辞再辞。迫而后言。非所得已也。至于厦成之时辨诬之疏。则门人之于先生。实同子弟讼私冤之义。固不以世道自任而发也。然其时台疏之外。太学及诸道之疏皆不出矣。不然则以弟缩蛰之踪。亦未必言之矣。从来所守本末。不过如此。而兄乃以明道,伊川诸大贤之事责之。可谓不相悉之甚者矣。兄试思之。自数十年来。以至于今。合论说者多矣。其间事未必小于今年。而一切闭口。盖有所执也。乃于今日。自以为身任世道。刺口进言。则此果为何等语默耶。此路一开则凡于国家大小事。亦将无所不言矣。其于师门所受身不出言出之戒。不亦背驰耶。虽知盛意之惓惓。直出见爱之心。而昏迷之见。终不觉其必然。望须谅之。且念朱子焚稿亦何义也。倂入思量焉。且弟于类编事。无一毫遮护之意。而兄之责至此何也。朱子于吕伯恭。固有云云。而亦有上书北阙之事耶。
答郑仲淳丙申七月
[编辑]从前有欲商量事。不敢烦以书牍者。槩嫌于招人颊舌。至于义理所关。亦复一向循默。甚令人郁瞀也。似闻远近章甫辈发文声罪宣举文集中诬诋圣祖志事一款。高明独为过虑。至以末终朝家处置为难云。故受教于门下者。一皆以不发为厚德云。近又得见洛中一二士友之书。沃川通文之到道峯者。斋任尹凤九亦不肯可否云。似有致疑于门下底意思。吁岂其然乎。凡臣子之向君父发不道之言。若发私书。讦而诉之。果涉不韪。至若宣举所指斥者。非若讥讪君父之微细过失。我圣祖贤师一生所秉执者。其辞旨之痛迫。精神之所到。可以质鬼神而贯金石。独宣举与贼鑴辈。潜相讥议。秘藏文字。经营六七十年。今于陵木既拱之后。始为登诸刊板。肆然印布。涂一世之耳目。惑远迩之听闻。使圣祖志事将有辞于天下后世者。归之于一场大脱空。可胜痛哉。其所刊布。非如私藏巾笥之文字。则不可诿之讦私也尚矣。或忧其朝家处分甚难。而此皆有前世已行之例。不须过虑也。或又以元祐诸贤以车盖亭诗。罪蔡确为嫌。而朱子之以此。不满于当时处分者无他。蔡确戕忠贤危宗社之罪。足施四凶之诛。而只以诗语按罪。故不满其苟且而已。亦无显然非斥之辞。且蔡之罪。只在讥讪宣仁之躬而已。尹之恶。兼以贼大义诬万世之罪。则虽使朱子当今日事。恐无一毫容恕之理。未知盛意以为如何。念昔苏氏之学。以汤武为篡弑。以荀彧为圣人之徒。此但出于逞其私邪之意。而别无深害于当世。而朱子乃以天讨有罪。五刑五用之说。严斥汪尚书不少饶。今宣举丑诬臣事之君父。甚于诬诋前代之圣王。比栗谷于苏学。推贼鑴几于生知。则其罪浮于比荀彧圣人也。何可一切宽恕。不用天讨之典乎。窃想高明此论。虽出于君子常失于宽之意。其视朱子之训。未知如何。况今朝议士趋。举皆陷利害得失之私。一闻宽恕之论。莫不藉重而以济其私。其为世道之害。如何如何。
所谕正当。真所谓不易之论。虽弟迷暗之见。亦岂不知哉。但弟之当初迟疑者。盖以此事若出于平常无故之日则可也。而正此蛮触之场。〈缺〉忽起于儒疏。则恐不无借此求胜之嫌。且其时只闻人言。不见其文集。故有此言矣。到今杨儒既已发端。则谁敢有异辞哉。无由面论。可郁可郁。苏学云云。自春初士林间已有辨正之议。而彼中以为上文既以栗,牛比两程。苏学云云。只指当时攻栗牛者而言云。以文势观之则此语似不成说。而然不可不详审为之。故不免迟延。而仍值源流事发。时世大闹。遂至于今未发矣。盛意如此。愚何敢以浅见必以为是耶。幸更商量也。
答郑仲淳
[编辑]别纸所谕领悉。达卿书中所谓道固有乐而忘天下云者。未曾叩问于渠。不知指意之何在。但以不以此先开上心。唯攻一番之恶云者观之。无乃是孟子所谓人不足与适。政不足与间。唯大人正君心之意乎。未得见其全书。而恐其本情不必如来示也。己卯诸贤本心。虽出于尧舜君民。而庙堂之上。只有安相国一人为之左右。而流俗宰相。举皆不平。如是而可做不世之事业乎。虽谓之作事无渐可也。当时诸贤之论。亦多如此。非但退翁之见也。大抵向日朝家之引用老辈者。不过出于一时之激恼。欲为互换历试之意。未必见其了然于阴阳之判也。兄辈乃以此时不度上下之情。而遽欲以激扬为己任。达卿所谓作事无渐者。恐或指此也。至于不顾义理及自己上利害等语句。似亦非出于达卿之口者。无乃兄过自认揣耶。达卿已作古人。今欲提说此事。泪簌簌先下。姑徐之如何。
答郑仲淳
[编辑]当宁尊号。于圣上之谦让。诚是十分道理。今日廷臣虽将顺之可也。然已成之事。不必追提。至于圣祖追号事。向见兄疏。未见其为不可。故有所奉对矣。今达书及诸论如此。可谓人各异见矣。然当此论议极纷乱之日。若因此疏语。转有大段难处之端。一如达台所虑。则亦不可不商思。且达台所谓被罪自列之疏。不当论事云者。亦不无意见。而仍念此疏既不可付之县道。而又不复直呈。则今虽复上政院。必又退却。屡呈屡退。亦甚难便。下一款则势不得不删去耶。幸须量为之。至于尹事则京里诸议虽如此。何可不提论耶。此疏之入。必将有一番闹端。而兄意已确。恐不为挠改矣。
与李汝九箕洪○庚午正月
[编辑]天末相思。声徽渺然。九月廿二日遣书。忽自伯凝所传到。披来慰倒。若接千里颜面。不觉山河之远也。信后调体何如。辛楚之端。固意其然。今兄已得得力之良法。率是以往。将见无入而不自得。朱先生所谓壁立万仞者。其在斯矣。唯望益自珍懋。以恢远大之业。弟块伏空山。奄见新春。回思昨年。心肝如断。安得对吾同人。摅此满腔之积耶。徒增引领于悒。纸颠之示谨领。其时果有所录小文字。未知淳友得于何处。而免得传写之误否。此外亦不无所闻。不告于兄。而于何开口。但念远书屡递。浮沈可虞。姑为讱出。以俟他日相见亦不晩耶。遗文勘定等事。托于吾兄曁美伯,仲和,同甫诸贤。此亦兄所不可不闻者。而亦何能𫌨缕于此纸。幷姑默会。兴言及此。不觉涕泪之盈襟。想兄亦应尔也。意无尽而言不能长。只此谨状上。
答李汝九别纸辛未正月
[编辑]程书只得移写而已。其间似多有合商量处。而未及下手矣。箚疑属之和哀。方不住校订。遗稿已成草本者四十馀呇。收聚甚难。殊可闷念。年谱叙九属草未定矣。此等必待诸友会合然后。方可议勘。而落落如是。何日可成。且流闻有可怕者。世故亦难料度。姑欲藏之深处。以待他日。欲言难详。谅之。
答李汝九九月
[编辑]曩于富宁官便。承拜四月十九夜惠覆备领。满纸谕意。不胜披慰。真所谓隔千里如面谈也。弟厄运未艾。四月末终见子妇夭惨。意外逆理之痛。非所可忍。况诸稚满前啼号。衰弱之肠。几何不消尽也。去念扶病进怀中。留七八日。归时历入华阳经宿而出矣。典刑已邈。放仰无所。随处涕泪而已。叙九以其子妇葬事奔忙。不得稳讨多少。重可恨也。盖见年谱已属草稿。遗集所裒聚者七十馀呇。未知毕竟成得几卷子也。天末相离。无由合席讲讨。怅望如之何。仲淳已筑屋于丈岩文山别业。兄若不抛则鼎居之胜。早晩事耳。是企。前示编辑。见已卒业耶。倘蒙投寄。何幸如之。
与李汝九乙亥六月
[编辑]彼此江岸。同临一水。而书信亦未能频传。人事之不如意如此可叹。兄之讲职。屡辞未解。不知出处何居。若弟所被。自顾不似。虽感激圣恩。糜粉是甘。亦何忍全没羞耻。以冒笑骂哉。枯死丘壑。已有定计。虽以此得罪于持衡之论。亦有所不辞也。朱先生尝引佛者之言曰。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此盖以不报为报也。据此则分义之外。似又有别般道理。未知如何。顷接从子书。谓兄以分义为教。故敢布区区之愚耳。石室之期。华阳之计。俱不免乖了。怅叹何极。日昨见宋副正书。万义迁厝。日家以仲秋为可云。更询他术归一则吾辈之会合。当在不远。凡百可以留与对论也。适逢下汉之舟。聊此略修。只冀珍重。以副瞻仰。
答李汝九己卯
[编辑]仲淳之疏。真如捧土以塞孟津。无怪其溃败矣。自其后诬悖之说。不胜纷乱。人心世道。无复可望。诚不知税驾之所也。不似职名。阅寒暑而未递。顷又有白地丑诬之言。辞疏中略陈引罪乞斥之意。又未蒙恩许。惶蹙闷迫。何可言谕。每欲与仲和同甫诸友作一会于石室。而踪迹不便于近京。迄未之遂。前头如可解免。即拟扁舟下汉。兄之移就杨山。倘在其前。幸孰大焉。企企。
与李汝九庚辰
[编辑]同春先生启墓。已行于十二日。而圹内水灾不轻云。惊痛惊痛。南来地师又占一山于宋村十里近处。群议方倾向云。临大事仓卒变计。凡百之窘窒。可想其闷难谕。日昨礼郞吴羽进以启圣庙当否来问。而民则以草莱之贱。不敢与论朝家典礼之意仰对矣。大抵此事。于高明之见何如也。愿闻之。尹领敦之议。与崔相合。尼山虽不对。其意与崔,尹无异云矣。
与李汝九十一月
[编辑]启圣庙事。考政院日记。尤,春两先生及白轩,郑大相皆有收议。同辞赞成。独许积病不收议云矣。
答李汝九辛巳
[编辑]上衣下裳之制。如今朝服模样。而白缯玄缘矣。家儿曾作图子。不知置处。书问得报后当更达。
答李汝九七月
[编辑]副本奉读以还。不觉心神洒然。此皆老先生一生所惓惓者。朝家倘能采施。则其所以固植邦本者。何可量也。但今庙谟。只恤经费。此等至言。一例担阁。是可虑也。然在我当尽忠恳。何可预念成败而不言哉。若其文字纡馀通畅。未见有欠处。玆不动一字而完璧矣。绝句亦再三讽咏。无可容议。净本书惠如何。
与李汝九八月
[编辑]始欲成服于忠邑者。盖便于前进封疏计。即今病气。跬步难运。此亦不得遂。只欲于书堂庭上。北望号哭而行礼矣。盖闻先生于国恤时。有望哭于兴农书堂之事。窃欲援而为例。而其实出于不得已也。
答李汝九
[编辑]服制之不成模样。可胜枚论。殿下期服。何故缩成十三日。所谓三十日服尽者。亦有何意义。群臣之服尤极可笑。真所谓茅缠纸里者也。东方以礼义为名。而卤莽如此。诚可羞也。礼官不能厘正之失。下教至当也。只以出于朝报者推之。则三十日后。外官以浅淡服乌帽乌带。行望阙礼。改著衰服。又行望哭礼。似无可疑矣。朝家既许行葬。某家初五之卜。似不退定矣。
答李汝九九月
[编辑]下示之意伏悉。曾伏闻沙溪先生于国恤时。成服前则虽忌祭亦废。成服后则略设单献。以过丧馀之日。是故先师平日之论。亦以为孝子之心。不忍虚过是日。民亦讲闻熟矣。前头先忌连荐。欲略设而行之矣。领台筵请。恐涉率易。先正所论。不啻多矣。一朝断以已见。作为令甲。不小疑难。其何以厌服众心也。或言辨破之论。当出于迩列。未知何以究竟也。在丧士夫无服君服之事云者。诚可骇惑。窃恐亦未免失言也。玄石所论。民亦不得见之矣。
答李汝九别纸十二月
[编辑]文集事。愚意本无适莫。此事非一家事。当参诸士友之议而决之矣。大抵此役修正为难。而若夫入梓则筵臣一言建白。必蒙允许。虽失韩令。岂至难成乎。唯以从容精校为务。今日之必欲先刊。无乃轻遽耶。都俟一进面禀。
答李汝九壬午二月
[编辑]粤之无镈。非无镈也。夫人能为镈也。燕之无函。非无函也。夫人能为函也。此周礼考工记语。镈田器也。函铠也。此言人人皆能作是器。不必国工也。先生之意。盖谓今之为政。人人能皆为之。何必待吾辈也云尔。
答李汝九四月
[编辑]寒冈癸丑疏中语。犯大妃有危逆等语。而仍及决不可废黜之意。春堂先生一日问于美村曰。郑公此事何如。美村曰说光海之言。不可不如此。春翁不以为然。尤庵先生闻之曰。吉甫之言。每主利害如此云云。
答李汝九闰月
[编辑]国练时百官变服与否。顷者舍弟与淳令语此。而皆未得知矣。愚意春宫期制有三年之体。故十一月练祭固然也。百官之期。只是从服。似无可变之节。外方则似当望哭而已。临时当有关文。依其指挥而行之似宜矣。
崔仁同廷龙之叔父无子。初欲以廷龙为后。丧室再娶之后。冀或生子。立后之计中寝矣。其叔父不意身殁。是时廷龙之父殁矣。叔父之后室更请为后。其母曰长子已死。此子登科。吾决不可许云。以此彼不得呈状立后矣。然其叔母单孑无依。故渠每于作县之时则必率往衙中。顷者丧出于仁同。依礼文服期制云。此崔仁同子之所自言者也。今台启与此言节节相左。极可异也。前丧时如服三年则崔言诬也。不服则台启误也。肯綮只在此处。而实状此亦非目见。何能详知也。生父与之。所后父受之。则虽不呈官。亦服三年。此岭南之俗也。沙溪先生之意则以为父子天属也。人君代天理物。故可以变通。不然为子者何敢舍其父而谓他人父乎。非有公文之前则决不可服丧云。故先生之意亦以此为定论矣。昔年童土尹公为大宗之后。禀于慎斋。无公文而服三年。先生以书上慎斋。极言其非。且言沙溪之意。则慎斋悔之云。今台启公文云云。必不知有沙,尤两先生定论。而臆断如此也。
答李汝九十二月
[编辑]十五日楼院之礼。无所进退矣。顾此贱臣。病未趋召。而春坊及泮职。尚未得递祛。王人及多士所会处。踪迹不安。似难往参。极可叹也。
别纸
[编辑]孔子曰形而上者道也。形而下者器也。子思曰君子之道。费而隐。窃详此二说。费与隐皆道也。皆形而上者也。昔者许草堂诸人以费为形而下。退溪提出一道字。以明其不然。此当为定论。
虽以所示小注说言之。形而下者为费。是问者之说也。非朱子说也。其答辞曰形而下者甚广。而其形而上者实行于其间。而无物不具。无处不有。故曰费云云。费之为形而上。于此亦可知也。
与李汝九十二月
[编辑]形而上下之说。本出系辞。而其注曰阴阳皆形而下者也。其理则道也。中庸多说道字。其曰率性之道。天下之达道。费隐之道。天道人道。幷行不悖之道。皆说理也。皆说形而上也。今者以道之费处谓之形而下。则是系辞注误耶。沙溪先生于经书辨疑。论说费隐之义颇详。下览后更教之如何。
答李汝九癸未六月
[编辑]鄙疏初在前却间。才闻京信。同门诸人只有数三。而亦无主张者。馆学亦无馀力更振。疏辨之举。渺然无期云。故决意书呈。昨已发送县道。虽欲如教而追还。无由也。且民之从前辞疏。一不及他事者。盖不欲以草莽之踪。干预于朝政也。至于今事则异于是。宁有师门被诬而不敢开口之理哉。以此不以为嫌。而终有此举。未知如何。
答李汝九甲申二月
[编辑]盛疏大意甚好。其间文字之少碍处。略有所点改。未知如何。下款实是天下之大义。岂有所容议者哉。但念似此密勿之谟。付之县道。甚非所宜。入谢后因登对。袖进手箚甚当。不然投之密匣。直呈政院次也。未知如何。考朱子大全其所贴黄处。非必可讳。而同春先生曾上密疏。必皆贴之。弟于昨年据以为例矣。太学丁卯疏。以全纸贴之。弟则以纸条逐行贴之。此岂有定规也。
答李汝九七月
[编辑]母丧后遭父丧者。仍服母期。丧礼备要成服条齐衰杖期下小注按说。是沙溪先生定论也。考见如何。此与来谕符合矣。闻日本地陷。人死者十万。此出于莱启云。兄亦有闻否。极是异事也。
与李汝九七月
[编辑]山中之礼。欲行于仲春仲秋者。盖取殷月也。然此出臆见。未有古礼之可据者。方以为疑。适考古礼。周公以季秋宗祀上帝于明堂。而以文王配之。南轩先生之祭虞帝文。亦曰玆以素秋。恪修常事。既得此明证。决欲以九月上丁。永为定式如何。皇明亡于三月。大报坛祀之用三月。以此也。今也春用三月秋用九月。亦似齐整矣。
答李汝九丙戌二月
[编辑]阴之盛者莫如月。一阴生于姤。故以姤为月之窟。阳之盛者莫如天。一阳生于复。故以复为天之根也。以先天圆图言之则姤在上。若手之摩。故曰手探。复在下。如足之履。故曰足蹑。三十六宫之说。朱子曰重卦象不易者八。乾坤坎离颐中孚大小过。反易者二十八。如屯反为蒙之类。二十八合不易八卦则为三十六也。都是春。谓一元之气。周流于六十四卦之中也。反易之卦别为图。以备参考。
答李汝九六月
[编辑]归见杨诚斋注。果有三易之说矣。盖天易者。即指天地自然之易。所谓未画卦前。先有易之易也。竹易者。即指易书也。古者以竹为简。以韦编之。所谓晩而好易。韦编三绝者此也。人易者。即指学易惯熟之人。胸中无非易理。所行之事。皆从易理中流出者也。愚见如此。未知如何。
答李汝九丁亥七月
[编辑]乐意相关〈止〉树交花。大化流行。盈满天地。无有亏欠。故万物皆自得。而当春发育之际。气像尤为呈露。此程先生之以浩气为谕也。亦如濂溪先生不除庭前之草而曰。万物之生意可见也。盖至大而塞乎天地之间者。谓之浩然之气也。程先生尝以鸢飞鱼跃。譬必有事焉而勿正。此言道体之自然流行者。天与人同也。好雨知时。万物昭稣。此天地之仁也。康衢之民。乐尧舜之道。击壤而歌者。亦如万物之得春雨而昭稣。故程先生之言如此耶。
答李君辅世弼○癸亥九月
[编辑]来说以为人心之发也。理为主而气不用事则亦为道心。此恐无曲折。而病于太快也。若然则帝舜何必两下立说。使与道心相对也。始虽发于形气。而必须听命于道心然后得人心之正。若以得其正者。直谓道心。则更无人心之名。而所谓人心者。皆是不好底心。不但曰危而已。然则人心亦道心之说。特以先儒发帝舜言外之意。似当活看也。
来说又谓在气之欲用事未用事之境界。易流于不好者。方是人心本然之体段。非但语病。其于名理。亦似不备。大抵目欲色耳欲声者。是人心也。欲其所当欲者。是人心本然之体段也。流于不当欲者。是人欲也。若谓人心易流于人欲则可。以流者为人心本然之体段则大不可。中庸序曰虽上智不能无人心。盖上智之人。心本自安帖而不危。若指此为道心。则上智终无人心之名矣。
虚灵知觉
能感者灵也。若以灵为感。诚少曲折。初本是全用退溪说矣。其后微觉其未安。已追改之。
不远复
来说固亦有理。然系辞先言殆庶几。后言不远复无祇悔。圣人之意。盖谓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以下之事。故庶几于道也。若谓庶几于不远复则文势倒矣。况颜子之学。几于圣人乎。
声色臭味而发
谓之人心则当曰精之而已。当曰听命而已。今曰用力克治则定指人欲而言也。
大学正心章
正心章。只言不正之病。而无正之之法。朱子论其病者。皆以用而言也。所谓心之本体可致其虚者。正是指体也。经传之文。实无言体。而朱子急于晓人。必先从本源说来。
栗谷先生曰。格物之格。穷字意多。物格之格。至字意多。补亡章是经文格物之影子。其起头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在即物而穷其理也。既曰穷其理则格字包穷字意。果似栗谷之所云。而但章句曰格至也。程子解格物曰格至也。据此格物之格。决是只至底之意。不知何所从耶。
穷理之穷字。本非思索之义。只以人思索物理。必穷尽其极处。遂用穷字为思索使矣。盖穷理者。使天下之理。穷尽之谓也。格物者。使事物之理。至于极之谓也。因人思索而有是名。然则穷理格物。岂有二义哉。〈按先生手草。格物之格讳作空圈。后仿此。〉
唯欲易流○尤斋先生曰。以人心为人欲。与中庸序不同。世弼以为饥欲食寒欲衣此欲字。虽圣人所不能无。序所谓人心也。饥而欲食不当食之食。寒而欲衣不当衣之衣。此欲字已流之欲。正指其人欲也。今此唯欲易流。盖言圣凡不能无之欲。此与孟子养心莫善于寡欲之欲。同一意思也。详味其易流二字则正是人心之危。而其非已流之人欲可知也。此果指人欲而言则岂但以易流为戒而已乎。然则真氏说。与中庸序。不见其不同也。
程子人心人欲也之说。朱子初以为是。后来以人心非人欲为定论。此极深硏几处也。唯欲易流之欲。若轻看则无病。重看则有病。函丈之论此于释疑者。似是重看故也。今承来谕。以饥欲食寒欲衣之欲。看此欲字则西山赞语。也自无病。谨当于丈席承教时面禀尔。
大学所谓诚其意○尤斋先生从先儒说曰。情是自然发出底。无可施功处。意是商量运用者。可用人力。故不言诚情。而只曰诚意。愚按夫意者。即正心修身之要。而为善为恶。皆系于此也。曾传必先拈出意字。以诚之之功反复致戒者。于此一有不诚则无以正心而修身云矣。此盖善恶关头故耳。至于情无施功。意可容人力。似非传者之本意也。若曰情无施功则礼记之君子反情。程子之觉者约其情。岂非为情上工夫耶。
情与意。不是两个物事。朱子曰情是发出恁地。意是主张要恁地。如爱那物是情。所以去爱那物是意。情如舟车。意如使那舟车一般。〈见语类论大学诚意卷〉窃详此言最善名状。其所以善使不善使者。真似学者诚意之工。然舍舟车则其所使者何物耶。愚意凡言诚意时。情固已在其里面。曾传之意本自如此。非所以取舍紧歇于情意二字之间也。盖才发之际。其发也自然而然。虽欲用力。其道无由。必于已发之后。方是点检曰是念之发也。善乎不善乎。如其善也实为之。如其不善也实不为之。到此若不加人工。无以透得人鬼关。此先儒之所以云云。而函丈之所以取之耶。至于反情二字。本出乐记。其注曰反情。复其性情之正也。夫奸声慝礼。易以流荡。故君子从事乎礼乐。以复其初云尔。其所以反之之方。亦不他求。不过曰诚意正心。以至于体信达顺之域也。非诚正之外。更有反情工夫。而为情可施功之证也。若夫好学论所谓约其情。亦兼情意而为言也。非离了意字而独言情上工夫也。故其下所以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行之果云云者。非诚意工夫乎。此与上条反情之义相类。更详之。
道心惟微○愚按惟微之微。先儒训释。似各不同。未知将何适从耶。朱子曰或微妙而难见矣。又曰道心杂出于人心之间。微而难见。蔡氏曰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见书传人心道心注〉西山真氏曰道心之发。如火始燃如泉始达。有未易充广者。故曰微。〈见心经四板栗谷之意亦如此〉今此数说中朱子两说。无同异之可言。而蔡,真两氏说。亦不背于朱子之旨耶。
语类曰道心则微而难著。微亦微妙之义。又曰道心惟微。是微妙亦是微昧。〈见论尚书人心道心卷〉据此则朱夫子本以微妙微昧二义参看。而蔡氏所谓难明而易昧者。亦语类微昧之义。至于西山之说。已经栗谷勘破。圣学辑要曰。义理精微难见。故谓之微。非以未易充广而名也。但西山之说亦别为一义。故取之云。〈见辑要论心性情条小注〉
答金仲和昌协○庚午
[编辑]日月易迈。季夏又届。回思昨岁。心胆如焚。痛苦痛苦。今日之所可尽力者。唯在考校遗书。而一自沈病以后。精神凋落殆尽。失后忘前。时或抖擞开卷。未竟一书而还掩。若是而何事可做。深恐遂成贞疾。终未得仰酬先师眷意之万一。居常惭惕。若陨渊谷。闻执事虽在哀疚之中。不停占毕之工。刚健笃实。实超等伦。不胜钦仰感服也。吾党之所恃者执事而已。伏望俯就礼制。无致病毁。富有日新。以幸斯文。
答金仲和甲戌六月
[编辑]自时事变改以来。每以执事出处为虑。而相去不迩。无由面禀。虽有区区所揣于中者。有不可以书传。只自耿耿不置。向者得伏见第一辞疏。辞意恻伤。义理明白。真足以泣鬼神而感人心。私心窃自幸曰。今日吾友处义之方。其有加于此者乎。晩后郑宗之来访。略传令意。因知有一种议论。多出于第二义。又窃愕然曰。即乎吾心之安者。是天理之正。而人之为见。一何多岐。不瑕有被人牵迫而再数长廊柱耶。然窃观今日庶事草刱。人材眇然。朝廷所以期望于执事者。不啻重大。则或者之见。未可谓全出于姑息。故未敢辄以书仰布浅虑。玆承盛谕。其所自靖于心者愈去愈坚。真可谓确乎其不可拔者也。钦叹不已。大抵天下之事未定时。率多敲推前却之患。既定之后则有何疑难之端耶。此古人所以贵穷理而先养气者也。唯望益加珍勉。以幸斯文世道也。俯询之勤。不免僭率如此。悚仄悚仄。
答金仲和丙子
[编辑]先生祠宇殆遍〈止〉愚未知其何说也
道峯非久远安享之地云者。非但高见如此。愚意亦以为然矣。然若使厥初多士审量时势。不为轻易陈请。则岂不为周慎之道。而既不能如此。而至于命下该曹之后则事体自别。似不可无端担阁而已。如何。
执事在今日〈止〉非小补也
此则有非愚贱之所敢承闻者。今日多士之所瞻仰者。宜莫如足下。而乃以言不用谤先起为嫌。如愚者又何足与论哉。然天下事譬如一家。非甲为则乙为。不须相推。唯当各尽其心之所及如何。
曾见泽堂集〈止〉何足为吾道之赖乎
泽堂之论。诚为知言。然其所谓党者。亦充类至义之言也。若不活看而只以浦渚,延平,谿谷以下诸公及馆学八道之士。皆归之彼善于此。而不足为吾道之赖。则亦岂为扶阳抑阴之论哉。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愚以为今日之自谓尊尤翁而斥邪说者。亦不害为君子之徒也。如何。
尤翁与静庵若在他院〈止〉配享为稳矣
此段所论。窃所未晓。今日只当论尤翁之于静庵。可以幷享与配食而已。主客之云。恐无所当。抑有先辈议论之可据者耶。沧洲之祀。是重峯专享之地。而两先生与一时诸公相议。以慎斋幷享焉。亦可谓主客之混乎。亦可谓后贤之不屈于先贤乎。既曰竹林可以幷享则道峯何独不然。
大抵此事之必欲审慎于当初者。特以时势言也。若折之以义理则未见其有不可之端。未发之前。容有挽止之道。而今既事过礼行之后。邪说滔天。内外和应。斯文一脉。几乎坠绝。则秉世道之权衡者。唯恐扶抑之不力。奚暇追咎其轻举。使正论摧苶。士气沮丧也哉。顷者治甫书来。亦以此略报。愚见本如是耳。
答金仲和丁丑六月
[编辑]院祠位次。以东为上。是尤庵先生定论云者。似是错闻之言也。昔年燕岐书院韩松斋居东位。沙溪居西位。此则多士讲定于同春先生者也。其后燕乡儒林以春堂追享于沙溪之西。则尤翁大以为非。严责诸生。使之改从西上之例。盖以西为上。为今日通行之礼。今春堂之位在西则疑在沙溪之上。岂不大段未安乎云尔。只此一事。亦可见先生之意矣。但考朱子竹林释菜图则濂溪,伊川,温公,延平居东。明道,康节,横渠居西。且考南轩集三先生祠记则濂溪位东序。两程位西序。皆以东为上矣。据此则虽从或者之言。未为不可耶。如何。
与金仲和戊寅九月
[编辑]申生愈日者来讲大全书半月而归。其言论见识。超出后辈。殊喜此学不寂寥也。渠问宋高宗是忘亲事仇之君。而朱夫子不耻立朝何也。愚答曰当此之时。金珠皮币往来之中。干戈旗鼓奋义之师。未尝少辍。其在忠愤感慨之诚。或庶几万一于恢复。此所以不能恝然于斯世者也。若都废战守之谋。而甘心臣妾而已。则夫子必不肯为禄仕计。未知高见以为如何。乞须示教。
答金仲和
[编辑]文集事。日者城主以兄书示及。仰领盛意之所在矣。弟之初意。有异于是。盖凡事始虽自以为无欠。后之见之者。例多议论。况今文字之所裒稡者。虽成屡呇。未校者尚多。已校者未精。计非时月之间所可厘正。以此入梓。岂不轻率乎。如沙溪集只是六册。子孙及门下诸长者不啻多矣。如欲雠校。岂是难事。而易箦后五十五年始行于世。其间时事之可虞者亦甚矣。然老先生不以为没没。其意断可识矣。今乃曰巧迟不如拙速。若是乎所见之不同也。然非有我之得私。唯当博询而从长矣。日昨闻仲淳之言。同甫有担当校雠之意。如此则甚善。近欲先以墓道文字。送于同甫边。俾亟修正整书。无论刊与不刊。速成完本则何幸如之。
答金仲和辛巳四月
[编辑]师门行状。当今之世。舍兄其谁。朱门勉斋之任。正是执事事也。今欲委诸他人。其可得乎。况叙九在时。已托于执事。远近士林。悬望如渴。弟是何人。乃敢闯然而代斲乎。事理决不然。千万无托。至望至望。报恩庭碑。多士之意亦不欲他适。未知兄终何以挥却也。曾见江都南门碑。已破前戒。到今固辞。其亦有说乎。儒生辈自当复诣祈恳。此则非弟之所敢烦渎也。
答金仲和
[编辑]为学悠汎之谕。可见调摄之中。不住省察之工。令人不胜敬服。此朱先生之所尝经历悔叹者。其救治之方。先生亦自言之。兄已稔知矣。愚复何言。若愚之所病。益有甚焉。今承兄示。警省实多。荷幸荷幸。近来远近明友之来寻者颇有之。酬应猥多。且以校事未尝有闲日。自身则几乎废读矣。可叹可叹。冬间成生晩征来留数十日。近与申生愈往栖山房。浃旬而罢。以弟所睹者言之。此二人最有可望矣。
与金仲和壬午十月
[编辑]报恩院碑之文。先师之奉托于先先生。意实郑重。而先先生之言下许副。亦非偶然。则到今多士之仰请。舍门下而何适哉。兄之破戒难易。非弟所敢知。而既于一家文字。例皆酬应。则唯此继述之事。其重岂下于一家酬应。而固拒之至此何哉。君子无适无莫也。义之与比。如此义所当为之事。似不可终辞。如何如何。院儒今又作祈恳之行。倘蒙颔可。大事庶免狼狈矣。
与金仲和癸未六月
[编辑]楼院事。诚一世变。厦疏之发。诬悖转甚。痛惋何可言。先师尝谓少论毕竟作南人。何其前知如神也。此事不可无辨。故不计贱分之难安。昨上一疏。未知于兄意何如也。但久远事实。有未能详悉者。文字不免疏略。可叹也。雩台入地只隔数日。万事已矣。悲苦何喩。天时人事。一无可恃。而此翁又此长逝。实系时运。尤可痛也。
别纸
[编辑]论语以直报怨集注。于其所怨者。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直也。按此说似与或问之意异。或问以当报则报。不当报则止为直。盖人有怨于我。而义之所当仇则无论其人之如何而吾必仇之。所谓报也。义所不当仇则待之只如常人一般。所谓不报也。集注却似只说下一节意思。盖善则爱之而恶则憎之。才则收之而不才则舍之。乃君子待众人之常道。恐不能包当报则报意思在其中。今欲以憎与舍为报。而爱与取为不报。则又恐语意不近。未知当何以通之。
此条所谓怨。似只是恚恨之意。如匿怨而友其人之怨也。以憎与舍为报。以爱与取为不报。其于文义。似无迳庭矣。如是看则集注与或问。未见其不同矣。若君父之仇。天且不共戴。其可论爱憎取舍乎。此决知其不包在其中矣。如何。
成君晩征来留半月。数日前归去。此友于德性上工夫笃实。相对极令人有益。又有韩生元震者来相守。而年才胜冠。学识精博。专心此事。甚有可望。后生中得此等人。可喜可喜。
与金仲和乙酉五月
[编辑]窃闻愆度弥月。大势虽减。而医药不停。区区驰念。不能少弛。旱热正炽。不审调候近若何。痰火之症。弟所饱经。万方补药。都不如清心省虑。望须节简工程。唯以爱养精力。发舒神气为要。如何。
与李同甫喜朝○丙寅二月
[编辑]客岁临访。光贲山门。至今感幸。何可忘也。岁初略往骊岸。归到忠原。获拜惠书。备领多少眷谕。极用披慰。节酌通编。昨拜师门下书。以有刊行新命。亟推原本。故方将准帙携进。势未暇奉呈奈何。然念此书必须更加精校。乃可入梓。到彼切欲禀于函丈。转送案下。须于念后专遣一伻于师门如何。区区行役。十三当离此。过春堂先生谥礼。归期似在晦间。倘得簪盍于彼中。何幸如之。不胜企望。政成事简。暇日有讲习之乐。此晦翁所以深喜于南轩者。今于执事复见之。吾道之幸也。只恨僻处穷谷。未霑河润之化。徒令人引领怅然而已。
与李同甫九月
[编辑]七月路中前后书。至今披玩。实有如对之慰。秋序已穷。霜风凄冷。不审侍履起居何似。日者略闻有过冬灵芝之计。窃想郊扉静寂。读书专一。其有人所不知而独得其味者乎。为之悬仰毣毣。夏仅带旧拙。而顷入华阳。校书半月。今十一日先生返驾。始为解归矣。年谱移写未易。今始呈还。俗离酬唱。亦谨受之。跋语详悉富丽。读来可爱。旧游历历如在眼中。亦可喜也。一别弦矢。会合无因。清秋落木。只搅离索之怀也。唯冀益自珍懋。以副远望。
与李同甫丁卯十月
[编辑]卧病空山。万缘俱灰。唯此一念耿耿。长在枫岳与梅阁耳。不意情缄远投。惊喜难状。夏八月念间往侍华阳凡五日。而杖屦还怀。拜违于岐路。归来未几。寒疾忽作。中间症情屡迁。以致真元大耗。至今四十馀日长委枕席。一日所食未满半升。而只以参芪为命。穷乡继此实如超海。不知参尽后何以为命也。华阳所受教。程书分类看检净写。纪谱通编刊误补入事也。此外亦有若干语。而有非远纸可宣者也。近得先生下书。忧世之意。满纸缕缕矣。叙九之归。是判决去就。殊慰人意。时事实如来旨者。不敢言。亦不必言。只令人长痛而已。大全箚疑。自此净写者八册。退忧丈方谋净写十册。馀二册是执事所校也。夏间执事禀目。今行始得觅见。大抵精深明畅。不可泯没。故拟遗稚久。誊来一通。有违前日閟藏勿宣之戒。多愧多愧。春来一临。莫须虚徐。亦天借揩青之便。奇哉。耐病仅仅作此。千万都漏。尤用怅然。
答李同甫戊辰十月
[编辑]国哀痛陨何言。方切瞻系。日夕憧憧。惠书忽投。披荷倍万。第承有丧戚。惊叹惊叹。示谕缕缕。仰悉之矣。近日纷纷。诚可骇然。然内省不疚。何足以动一发哉。但在官之人。事体自别。既有弹劾之议。则虽不果发。何暇计其言之是非。而不顾吾之廉隅乎。兄之必欲辞递。事理当然矣。感兄之询谋远及。敢贡鄙见。未知如何。昨拜先生下书。史官之再来。不得承命。前头赴朝。亦恐未易。然上意终始勤眷则未知何以为计也。极可仰念。向日封事。惜未上彻。然庆元焚稿。是极深硏几处。则精义所存。有不敢测量。碣草依上耳。
与李同甫庚午五月
[编辑]日月易徂。季夏将届。回思昨岁。心胆如焚。想我同人心事一般也。今日吾辈之所可致力者。唯考校遗书一事。诚不可迟缓。而自大病以后。精神耗夺。气力摧残。看书数行。辄茫然委苶。假使忍死看过。又复前后忘失。若是而何能有为乎。老先生当日眷励之意。奚啻丁宁。而至今无一事仰酬。每念及此。不觉怃然惭惕。闻和哀虽哀疚之中。亦不废占毕之工。而今于来教又可见惓惓不忘之意。诚钦服感叹不能自已也。见今可与论此事者。和哀与左右而已。唯当不论近远。数相会合。以承馀教。而贱疾支离。未获一遂。徒然落落相望。恨如之何。疾势虽如许。切拟趁晦初扶舁向怀。留得旬日而归。谓于此时拜晤可期。今得来示。似又将参差。可胜怅惘。赖天之灵。倘得完复。早晩必欲往寻永峡。仍请鼎会于左右。而姑不敢自期也。永计脱若不谐。一会骊江之示。固所乐闻也。箚疑早晩断手。即当以旧件一帙呈送矣。两下说破处。和哀亦有所示及矣。当检看本文而改之矣。此等奚止一二。承见方随阅签识。可得以商证。幸莫甚焉。此中亦多有合讲质者。拟待日后面禀而决之耳。语类分编。不知草本几件。而其一件昨岁归时。卜重难输。藏诸怀中一士友家。未及取来矣。顷日叙友以来意见索。故已指示在处。使之转纳矣。程书分类。净写一本于湖南。方置此处。从当送美伯许矣。栗谷别集。已为取来于砖洞。而纸头所签之外。多有直改于本行本字处。要非眼生者所可誊出。其多可作一小册。鄙姑无力暇及于此。亦望小俟之如何。玄翁许其已论及此事否。其答如何。千万远纸何能尽。
答李同甫壬申二月
[编辑]溯峡之计。甚善甚善。虽无外虞。似不宜徐步缓行矣。鄙奴之散居水南北者大约十数家。而皆狭陋难容。昨与来人择其稍胜者一处。其大仅五六间。分作一间房者三。如是而尚可入处否。若肯来寓。谨当唯命矣。新堂大村是忠境。其川北一村则清风界也。民家颇宽旷可居。故与诸李君谋之。皆以为容易可图。甚有为左右谋忠之意。未知以为如何。由新堂更入廿里有二处。旷土而地底。皆是恶石。如欲开垦。功力百倍。而若作水田则土品颇好云矣。其一处完陵丈为荣川时已占之。一处空闲矣。由此更入三十馀里则特地深僻。足以藏身。此似是君晦所云云处也。旷地之傍。村落相望。深僻之处。只有入作数家矣。大抵以地势言之。小白最好。其次此地。虽浅露。亦可作初头观势之所矣。鄙家拟以丹永为早晩计。缓急与偕则虽未必有得力之事。而相依去就。岂非两幸也。无论异日缓急之如何。只于此间相从讲讨之乐。亦非等闲奇事。倾企倾企。
答李同甫五月
[编辑]岁前诣堤上。略见文集。已编者七十五册。而其十五书札也。亡友尝于其纸头点其可抄者。计不过作二三卷矣。京外诸处送来者甚罕。收拾似未易可虑。自堤上方誊作二件。谓将送其一件于此矣。大抵今计鸠聚日急。若抄选则愚何敢独当。第随录深藏。以待他日。似最完备也。续后别分编。来示得之。愚意正如此也。年谱方谋删减。且草册颇短。正书则似不过五册矣。槩先生阅历多少世变。叙事之际。自不得不多。亦其势也奈何。栗谷别集事。玄石之意如彼甚幸。但欲改不改。已过多年。河清几时。俟之良苦。语类小分求见之恳至此。送示为当矣。怀川归路。略访平沙。山林依旧。而主人不在。终日彷徨涕泪而已。今日此等人。何处得来。可惜可惜。执事所遣哀辞。虽出仓卒。情文俱到。令人钦叹。
答李同甫甲戌七月
[编辑]栗谷别集六册年谱二册幷呈还。略以鄙意签于纸下。幸须详览。高明与和令之所已签者。则鄙见虽同。不复架叠矣。最是太极问答。愈见而愈可疑。盖不唯其文字全不髣髴于先生述作。至于义理间。有大段乖舛处。其非出于先生之手也决矣。如理大气小一段。尤可易见。而玄翁之未觉悟不可晓也。本欲以一书直为往复。而念此翁方秉匀轴。贱陋之踪。不敢以书先之。未可以此意传告否。小小处无甚关紧。而唯此太极问答之从违。切欲知之。
别纸
[编辑]坤极复正。师冤获伸。孰谓无死。得见今日。感泣不知所谕。但闻大体才正。败症随生。前头之忧。又未可涯也。宋令持御札密疏及遗疏二本。进住万义。欲俟限满递职后呈上矣。别后未有闻可郁。昨闻美叔台拟于筵中以申索御札之意建请云。如是则似尤稳便。故已报此意于伯纯。使之转告于其长者矣。此于兄意何如也。远莫能相对消详可叹。此近邑士论以为先生所被之诬。虽已昭雪无馀。而犹欠逐条辨白。将欲上章吁请。鄙意欲姑停寝。以待时事之稍定。亦未知如何也。书院之议。怀,沃等六七邑方同声齐发云矣。
答李同甫
[编辑]遗疏批旨。极其恳切。感泣感泣。示四疏中一本。先生济行时。令锦丈呈纳御札者也。其文字不多。只略陈投进之意。前后疏此意屡见。故愚以为疏中语意已见他疏。则不必叠陈。且念锦丈此行。初在敲推间。其时短疏与临命时遗疏。事体亦别。故顷者锦丈之问。略示不必幷进之意。未知愚见不中理耶。不胜瞿然。且锦丈官位虽微。其去就宜不可轻。故顷日论及。愚劝以一从仲和之牢关矣。今闻入洛从仕。至欲买舍为久住计。不相信如此。叹如之何。文集将欲入京完役云。其裒聚书写等事。比诸在乡岂不易也。但退栗诸集皆成于数十年之后。其时门下诸贤岂不欲速就。而至于此迟者。盖大事不贵神速。而贵于慎重也。然则今玆之役。亦不须汲汲完了。未知尊意以为如何。方欲移书于锦丈。而远书颇不尽意。兄未可默会此意。从容面禀耶。洛下诸友。悠悠不细思者多。倘或有以刊行之请。上达于筵前。又极难便。亦不可不虑也。盖近日爻象。虽与向时有异。其不可展体阔步则甚明。愚意姑欲静俟数年。亦未知如何。此等意思。只令锦丈知之。切勿烦人之意。亦及之为妙。
答李同甫己卯七月
[编辑]年谱中庚午所载云云。似只言服阕后往受三件书之事。而未见其指此为初拜也。然初拜日月不见上。此甚疏漏。本家若无明白文字。则曾见同春先生日记中记先生事亦颇有详尽处。从游一款。亦或载录耶。试使两家诸少考出而报之耳。明证终不可得。则以兄所闻几十年云云。分注于此条下。似为完备矣。祭沙溪文。果不载文集中可讶。考同春集中亦不载。此文是先生所撰。不载同春集宜矣。慎斋丧时祭文有无难考。第问于景能兄辈如何。
批答下谕筵说等文字。叙九在时收聚成草本者凡九册矣。自昨年属景由净写。而纸地不足。且值染患。写手不备。姑为停役云。而此则景由当卒业矣。此等文字卷帙太多。分属疏下。似为烦杂。当别作册子如论思录。而亦当临时商定矣。
诗集依朱子大全例次第编入。来教甚当。而但日月先后。有未易考。是虑是虑。其中见漏者。势当随得录入矣。被祸时疏本遗疏拟疏等。幷当依示添录矣。箚疑原本。送于季文所。俾即传此。而和令近欲修整彼中新本。送于三洲如何。
答李同甫丙戌正月
[编辑]教意谨领。区区于此等述作。曾所不为。有难强就。且念师门常以许衡为胡鬼为失身。而今文清之录则以衡之出处。为合乎圣人之道。又云真圣人之学。此等所见。与师旨大段不合。泚笔于此间。恐不免后人之雌黄。愚意如许。未副勤命。未知以为如何。
答李同甫丁亥三月
[编辑]唐鉴一条誊上。程夫子尝见此书曰三代以后无此议论。岂非后人之所可法者。而近日之论如彼。诚可慨也。至于李台之疏。欲济其事。引先生为口实。其心之不韪甚矣。又况因此而惹得洪疏之侵侮。尤可痛也。
玄宗二十七年二月。群臣上尊号曰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臣祖禹曰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王称王。岂其德不足欤。名号一而已矣。及秦兼皇帝之号。固已僭矣。后世因而为后王法也。汉哀惑于妖谶。始有陈圣刘太平之号。周宣〈后周〉骄恣。自称天元。高宗称天皇。武后称天后。尊号之兴。盖本于开元之际。主骄臣谀。遂著以为故事。使其臣子。至生而加谥于君父。岂不悖哉。
答李同甫十月
[编辑]海院享日变通事谨悉。愚意则以为此院凡百。已经栗翁先生所勘定。则到今如无不得已事。有难容易变改。且周公以季秋祀上帝于明堂。南轩之祀虞帝亦在三月九月。无乃此院当初所定。或有取义。而栗翁之不改者。亦或以是耶。文山姑未之问。数日后当相逢。以来意叩之。得其答追报为计。
答李同甫戊子四月
[编辑]意外左揆书。承闻三洲凶音。惊痛惊痛。今世似此人。安得复见。实系斯文世道之大运气。有非朋友之所自私痛者。而如失半身。情不自抑。不觉失声而号叫。伏想执事同此摧苦也。夫人宿患近果如何。而所后孙今几岁也。箚疑二十册中四册来此。十六册方在三洲江舍。幷问目七十一卷以下。乞须检觅。送置左相第如何。自此当送人取来矣。丧家恐无主管者。玆用仰告下谅焉。此意亦及于判府前慰状矣。问目虽未净写。搜送草本如何。前来箚疑。已尽修整。方欲送之。忽闻此计。尤不胜悲恨。此事极欲奉禀多少。而病昏未果。当俟后便。
与李同甫己丑四月
[编辑]石潭图簇。承已觅来幸幸。六曲诗。是和友之所未及制者。望须转嘱于三渊。从近构来如何。二曲方恳于后谷宋判书矣。此两诗来到则欲书簇面。付之信便如何。仲习如以为难。自华院周旋摹来亦好。探示为妙。温阳李柬,尹焜。清州蔡之洪。礼山韩弘祚。皆笃学力行之士也。见识操守超出流辈。后生可谓不落莫矣。如蔡之精明李之严峻尹之浑厚。虽谓之可以大受。似非过言。韩亦明敏不泛矣。承有欲闻之意。玆及之。
与李同甫十月
[编辑]九月入山中。行万东享事。会士百三十七人。成达卿,李柬,尹焜,玄尚璧,崔征厚,韩弘祚诸人皆来。祭罢行乡饮礼。仲淳为宾。清牧为主人。甚盛举也。移院之计。已定以今二十四。上梁于祠宇。文则淳笔也。事钜力微。求请虽不便。若干相亲处。欲作书要助矣。
答李同甫癸巳五月
[编辑]先生下书中所谓已始而未卒业者若干。指问义通考也。所修若干文字。指程书分类朱书箚疑等也。退溪集箚疑。先生在骊江时始草数张。而美伯持二程书分类而来。执事亦追至。姑舍退集。仍为分类之役。其后未暇更著工夫于退集。小册方在此中箧笥矣。大全语类抄录解说云者。语类中所云。多有与大全迳庭者。先生欲抄录此等。考其初晩。以为定论。而事钜未及下手。前书所谓元未下工。姑置不论者也。先生不量吾辈之力量。有此分付。而如愚浅陋识见。何敢承当。孤负勤教。愧恨愧恨。
太极图解首一节分注。此以上引说解剥图体。此以下据图推尽说意。农岩以为此二句骤见似差互。曾见尤翁疑其当易置。细推之实不然。高明付签其上曰。愚尝屡讲此书。而未闻有此教。岂亡友亲闻之耶。抑见于论学文字中耶。今按先生文集杂著一段果论此。而谓似传写之误。据上下文则当云此以上据图推尽说意。此以下引说解剥图体云尔。注曰右致道,仲和处问目。想此似为戊辰己巳间事。岂其时执事不及承见耶。试更检考于集中如何。若其所论则虽区区浅见。亦未见其果如老先生所疑者。盖此所谓无极而太极。即图之太极圈也。所主在图。故谓之引说解剥图体。唯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则所谓人极者于是乎在者。所主在说。故谓之据图推尽说意。此似非传写之误。恨不得仰质而请教也。
太极图解。先生所论。当时未曾承教。后于杂著中始见之。岂尝欲示而未示者耶。区区浅见。盖与来论无异。恨未得仰质于皋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