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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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五年 岁次乙卯。金熙宗亶天会十三年。伪齐刘豫阜昌六年 春正月 乙巳朔

日有食之。

上在平江。

是日,金人去濠州。初金右都监宗弼与伪齐之兵既退,乃遣人报伪知濠州赵荣,荣率北军及投拜官兵马都监魏进偕去,出北门,市人尚未知,少顷,提辖官丁怀等四人盗库兵欲作乱,荣闻之而悔曰:“吾弃城而来,无守臣以主州事,安得不乱!”乃以衙兵复入城,怀遁去,执其馀三人诛之,以录事参军杨夀亨权知州事,既而州人不便夀亨之政,夺其印,请兵马都监孙奕代之。荣既归,自是金人在江北者尽去矣。

丙午

诏户部出钱四十万缗付江西漕臣,増市军储。

丁未

知枢密院事张浚奏:“金人潜师遁去,今已绝淮而北,见行措置招集淮南官吏还任,抚存归业人户等事。”上曰:“刘豫父子强诱金人拥众南侵,窥伺江浙,其志不浅,今乃一夕遁去,其所亡失多矣。然敌马方却,而浚已能为朕措置如此,可谓孜孜奉国,知无不为也,大臣和于内,将相和于外,故举措得宜,而敌人知畏,此其所以遁去也。”沈与求曰:“臣闻谍者言,刘豫诱金人以我诸大将有不和者,故拥众南来,直欲渡江,今陛下下诏亲征,而中外协心共济国事,则敌之初谋尽伐矣,宜其遁去也,师克在和,诚见如此。”

侍御史张致远言:“敌骑已退,縁淮南之人多为敌所拘,兼于山间水面结集保守,又有中原被签军民意欲投归,尚留敌寨及时暂逃避在村野者,不速行措置,深虑官军以袭畨伪民社,以収复州县为名,肆行剽掠,妄有杀戮,或执俘级,侥幸赏典,使吾民被害,重于冦盗,乞预降徳音并戒饬黄榜,以付张浚。”诏以章示浚如所请。

诏诸路州县系官田舍,委守令取见元数,比仿邻近田亩所収租课及屋宇价直,量度适中钱数,出榜召人实封投状承买,拘催价钱起发。 《日历》无此,今以四月二日总制司状修入

戊申

中书舍人兼史馆修撰王居正,兼权直学士院。

资政殿学士知福州张守,充资政殿大学士;显谟阁直学士知泉州连南夫,进职一等。守奉诏变易度牒,得钱百馀万缗,会有旨调海舟百艘,守因请以其舟载钱三四十万应副朝廷使用,南夫亦尽起本郡经制、常平钱物赴平江,中书门下省奏二人供亿调度,曽不愆期,诏以忧国爱君,宜加褒宠,故有是命。

右朝请大夫知泰州赵康直,直秘阁。枢密院言:“敌犯淮甸,庐州御敌有功,泰州措置得宜,淮西帅仇悆已除待制。”乃命庐州守御官属各进一官。

己酉

宰相赵鼎奏:“敌骑遁归,皆自陛下圣画素定,然善后之计,当出群䇿,愿诏前宰执各条具所见来上,断自圣意,择而用之。”上曰:“朝廷能采众论,则虑无不尽,虽刍荛之言,傥有可采,犹当用之,况前宰执尝在朕左右,必知朝廷事。”沈与求曰:“国有大议,就问老臣,乃祖宗故事。”于是赐吕頥浩、朱胜非、李纲、范宗尹、汪伯彦、秦桧、张守、王绹、叶梦得、李邴、卢益、王孝廸、宇文粹中、韩肖胄、张澂、徐俯、路允廸、富直柔、翟汝文等诏书,访以攻战之利、备御之宜、措置之方、绥怀之略,令悉条上焉。

诏淮南州县官吏擅离职任之人,特与放罪,令依旧还任,其抛弃官物,并与除破。

左朝散郎何洋,通判池州。时滁州初经残破,民未复业,乃以洋知滁州,洋抚循居民,兴建学校,民赖以安。

张浚赴行在奏事,命江东安抚使吕祉留行府,収接江北文字。

是日,承州驰潭水寨首领仲谅,引兵入楚州。

庚戌

侍御史张致远乞省并淮南官吏,沈与求曰:“官省则吏省,吏省则事省,事既省,百姓自然安矣。今州县胥吏未尝赋禄,皆蚕食百姓而已,淮南凋残之后,遗民无几,岂堪其扰也。”赵鼎曰:“祖宗差役,本是良法,所差既是等第人户,必自爱惜,岂肯扰民,王安石但见差衙一事,州县奉行失当,变祖宗旧法,民始不胜其扰。”上曰:“安石行法大抵学商鞅耳,自安石变法,天下纷然,但差役之法行之既久,不可骤变耳。”

诏百司从便官吏,限三日赴临安府供职。

是日,淮西宣抚司统领官王进薄金人于淮,降其将程师囘、张延夀而还。初金人自六合北归,命师囘、延夀殿后,二人皆骁将也,淮西宣抚使张俊谓进曰:“敌既无留心,必径渡淮而去,可速进兵,及其未济击之。”进与统领官杨忠悯偕往,敌且渡,遂薄诸河,敌众悉溃,堕淮而死,师囘、延夀势窘而降。初师囘以俊为浚,既降,乃悟曰:“吾以为张枢密,乃关西也!” 熊克《小历》载此事,以为张宗颜追及之,赵甡之《遗史》止称王进一人,今从光世捷奏増入。《日历》正月十二日丙辰刘光世等申:“敌马于正月一日渡淮尽绝。”与此捷奏不同,当考

辛亥

上谓辅臣曰:“恢复之图,所宜爱日讲究,要湏先求人才,则天下之事,无患不举,然用人才,在于进君子,去小人。”赵鼎曰:“臣待罪宰相,为陛下分别君子小人而用舍之,乃其职也,敢不奉诏。”沈与求曰:“虽尧舜之世,不能使天下无小人,要在处之得宜而已。《书》曰:‘君子在位,小人在野’,此所谓得宜也。”

遣内侍趣张浚还行在。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晏敦复言:“逮事曽祖母张氏,乞以眀堂封妻恩,回授曽祖母加封。”从之。

诏省试展用今年六月锁院,以行在百司不备故也。

淮东宣抚司统制官崔徳眀败敌于盱眙。

壬子

诏募僧人収瘗淮南客死者,每百人以度牒一道给之。

集英殿修撰新知太平州刘岑,改充右文殿修撰,寻奉祠,以侍御史张致远论其得罪名教也。

中卫大夫扬州观察使淮西宣抚司摧锋军统制赵秉渊,贬秩五等;统领官武功郎杨贵,除名,勒停,以宣抚使刘光世劾其纵掠和州水寨也。言者复奏二人之罪,且谓:“陛下亲总六师,凡渡江击敌,无问擒斩之多寡,皆旌赉有加,惟恐逾时,二人之罪,无所逃死,尚稽诛弃,是谓有赏无刑,不惟朝廷负姑息之名,光世自此亦何以令其下?望令光世押送二人,付之廷尉,速正典刑。”乃诏责处州编管,秉渊更降二官。 此月庚申再行遣

癸丑

左廸功郎枢密行府书写机密文字张松兑,为左承奉郎。松兑,浚从子,上召对而命之。

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兼阁门宣赞舍人淮东宣抚司游奕军同统制张荣丁母忧,诏起复。

甲寅

诏诸路提刑司驱磨所属州县去年収支茶盐钱数,如有违法支使,责官吏陪还,拘収赴榷货务,仍命户部以驱磨最多处申朝廷推赏,稍有隐庇灭裂,亦许按劾,用言者请也。

乙卯

张浚自江上还,入见。

诏沿江诸路监司帅臣李谟等十人,各进官一等,以枢密院言应办大军宣力故也,其诸司属官、诸州通判州县当职官,实有劳效者,令逐司保奏,等第推恩。 《日历》无此,今以二月二日江东安抚司奏状所云修入

丙辰

上谓赵鼎曰:“大臣,朕之股肱,台諌,朕之耳目,职任不同而事体均一,或有官非其人所当罢黜者,卿等宜亟以告朕,不必专待台諌。” 《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昔王、魏善諌而房、杜成其直,宰相与台谏固同一体,无二致也,譬之一家,其保家之子既为之区处众事,训饬长㓜,而其呵䕶非常攘郤外御者,则责之强勇子弟,期至于家之宁辑而已,初岂较其功之厚薄多寡哉?今夫进贤退不肖者,宰相之职,谨之于进退之初,则败事隳功者必少,虽台谏无所论列可也,惟其孔跖杂售,枭鸾不分,是以台臣不无排击之纷纷,而是非交攻至于上动睿聼也,其弊盖在宰相任恩而不任怨耳,太上皇帝先责于宰相宜矣!臣愚以为圣祖书成,非独可为子孙方来之法,凡为宰相者亦当敬书诸绅,奉行周旋。”

丁巳

诏:“江北敌马已退,应行在及从便职事官,各条具利害闻奏。”

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冦宏,依旧知濠州。宏弃城至平江府,匿民巷不敢出,逻者以闻,上召见,问以淮南事,宏战灼不能对,乃命带旧职,隶刘光世军,事定,别聼旨,至是光世请遣之,寻又诏:“濠州官吏军民,自宏出城之后,权时从伪,非其本心,今既复归,其日前罪犯,一切不问。” 后诏在是月壬申。赵甡之《遗史》云:朝廷以孙奕不当代杨夀亨,黜监徽州酒务。《日历》正月壬申勘会:“杨夀亨、孙奕保全城壁,忠义可嘉。”与此不同,当考

诏榷货务毎日入纳钱,以其半支给见钱关子,用权户部尚书章谊请也 事祖见去年十二月丙申。时州县以关子抑配民间充籴本,榷货务又止以日纳钱三分之一偿之,阻滞者多,人皆嗟怨,故谊以为请。 此以张绚所奏増入

戊午

辅臣进呈曲赦淮南事目,上曰:“敌虽退遁,然南北之民皆吾赤子,当示兼爱并容之意,中原未复,二圣未还,赦文不可夸大,第使实惠加于两淮百姓,乃朕指也。”上又曰:“敌已退遁,湏当渐图恢复,若止循故辙,为退避之计,何以立国?祖宗徳泽在天下二百年,民心不忘,当乘此时大作规模措置,朕亦安能郁郁久居此乎?”赵鼎曰:“时不可失,诚如圣谕,事所可为者,谨当以次条画奏禀。” 何俌《龟鉴》:“圣眀天子,立志英明,毎念复雠,未尝不有比死一洗之意,考之国史,圣心可见。初年与辅臣论恢复之由,首论周宣复古之诗,次论汉光武寻邑、昆阳之胜,又其次论唐肃宗兴复王室之盛,可谓志于恢复矣,又尝语宰执曰:‘今当渐图恢复,乘时大作规模,朕安能郁郁久居此?’又谓宰执曰:今已六月下旬,便可讲防秋事,朕当亲率诸军,分头迎敌,若依前远避,何以立国?不曰‘修车马、修噐械、内修外攘之事,更湏讲求’,则曰‘训卒缮甲,极力措置,今冬敌来,似有可胜之理’书《车攻》诗、《羊祜传》,造盾琴様以示武备,作金银椀以旌射士,教习舟师,修复马政,措置屯田,精择间谍,其志盖未尝不在钜鹿也。”

诏户部支金一千两,付枢密院激赏库,充激犒使用。 朱胜非《秀水闲居录》:“绍兴四年,赵鼎以元枢为川陜荆襄都督,湏钱七百万缗,有旨半与之,两浙运司、临安府又取二十万缗,行有日矣,会鼎拜相,使事即罢,不复差官,鼎为奸利,效尤京、黼,因淮上用兵,遂以三百万缗入三省激赏库,自是得事进献,因以侵渔,内结诸宦,外交诸将,养交持禄,首尾五年。御史谢祖信论鼎过恶数章,内一事云盗官钱八十七万缗,盖此钱也。”案《日历》今年二月二十一日乙未左仆射赵鼎等奏:“蒙恩除都督诸路军马,有合奏请事一,川陜荆襄都督府事务,在府官吏兵将官物等合并归本府,有旨依奏。”据此与胜非所云差不同,当是浚罢都督,鼎再相而始并督府钱物入激赏库耳,今附此,更湏参考

命江东帅漕司缮治建康行宫,修筑城壁,湏管日近了毕,其省部百司仓库等,具图来上,务从简省,毋得取给于民。时上将还临安,故有是旨。

诏行宫留守司放行常程事务,既而都省请就用留守司印,应合行事并依本省自来体例,诸路申奏并合受理词状,应得条法,即一面行遣,如法所不载,合取得旨事,即申奏行在,应给降黄牒敕榜,内宰执帮衔,孟庾书押,从之。 都省奏在是月乙丑

是日,右从事郎知嘉州龙游县李孜,将家往兴化寺观灯,观者塡壅,寺门石梯高峻,孜命从者抶之,士女坠磴,䧟胸裂肠而死者百馀人,修职郎刘庠、将仕郎邵降年皆死,孜坐送狱抵罪。 五月二十三日丙申宣抚司奏其事,得旨令趣具案,不知后来如何行遣

己未

徳音降淮南诸州:杂犯死罪囚,释流以下;应投降女真汉儿,除已等第补官外,仰诸军并行存恤;应招捉到京东西、陜西、河东等路签军,许令从便;应见任官退避在山水寨,保聚百姓之人,令宣抚司开具推恩;应山水寨团结人民,并放兑税役十年,其不系团结而尝经敌马蹂践去处,与放五年;应因䧟敌,操行不屈,忠义显著,众所共知之人,令逐州长贰保实闻奏。

庚申

行宫留守孟庾言:“别无职事,乞先次结局。”诏留守司依旧,其官属并罢。

诏诸州禁卒日教射艺,守臣旬按,仍令宪臣躬亲按赏,以备朝廷抽取拍试,土兵射士亦令教习,岁终比较粗精以闻,用枢密院奏也。

辛酉

敕令所删定官谢祖信,试监察御史。

诏:“故殿中侍御史马伸,顷因言事,死于贬所,忠直之操,念之䀌然,可特赠左諌议大夫,依所赐官与合得致仕遗表恩泽,令诸路州军寻访家属以闻。”伸既以斥死,会赵鼎入相,上记其忠,乃有是命。制曰:“朕观自古奸臣恶人,议己必罪言者,以肆志而作威,至于身不免,而国家受其祸,此古今之大患也。伸操守刚正,论议凛然,方朕纂服之初,置相不善,尔任御史,力䟽其奸,乃见贬于强敌方张必不可守之地,尔之没也,可谓重不幸,亦岂独彼奸之罪也哉!念之䀌然,悔不可追,諌议大夫之秩,时所贵重,姑假此名,旌尔忠直,庶几少慰乎泉下,尚其不昧,体兹至意。”

壬戍

张浚奏:“臣顷者出使川陜,横遭诬谤,蒙陛下特降宸翰辩眀之,使臣一旦昭雪,死无所畏。”上曰:“朕方属卿中原之事,不可辄以曩日诬谤,过自畏缩,况毁誉之来,当考其实,齐桓公所以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毁誉不公,自古所患,孔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况于毁乎?”浚曰:“陛下于毁誉之际,曲留圣意如此,群臣之幸。”上曰:“使其人诚非才,则言者不可谓之毁也,在于考其实而已。”

武成感徳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镇江建康府淮南东路宣抚使韩世忠,为少保,充淮南东路宣抚使,镇江府置司。时世忠与刘光世、张俊相继入觐,世忠奏:“敌骑遁去,陛下必喜。”上曰:“此不足喜,若复中原,还二圣,乃可喜耳。然有一事,以卿等将士贾勇争先,非复昔时惧敌之比,所喜盖在此也。”后数日,上以谕辅臣,赵鼎等赞上诚得驭将之道,上曰:“楚用子玉,晋文公为之侧席而坐,今敌骑虽退,然黏罕等犹在,朕敢忘此忧乎?” 上语在是月丙寅。《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汉高祖収天下豪杰,頥指气使,如驱群羊,权略固高远矣,韩信假王,不因蹑足以止其怒,几败乃事,大抵以数术驭者,其技有时而穷也。太上皇帝驾驭诸将,出于诚信,虽辞色闲暇,无不披靡震惊不敢桀黠者,专以君臣折服其心故也。刘光世不欲受杜充节制,上怒曰:‘岂容䟦扈如此!’遣使谕旨,即奉诏过江,复以银合茶药赐之。张俊入对,论及刘光世解罢军政,有登仙之叹,上曰:‘}-卿初见朕时何官?’曰:‘修武郎。’上曰:‘是时家赀何如?’曰:‘贫甚,尝从陛下求袍以御寒。’上曰:‘今贵极富溢,何所自耶?’曰:‘皆陛下所赐。’上曰:‘卿既如此,宜思自效,而有羡于刘光世何耶?’俊惶恐流涕,誓以死报恩。呜呼!神机妙略,动与事会,与夫游云梦以缚信,踞床洗以召布,孰为得体乎?”

权尚书工部侍郎苏迟,充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迟引年告老,故有是命。

左宣教郎喻樗,为秘书省正字。 熊克《小历》:“赵鼎深喜程頥之学,朝士翕然向之,时有言今托伊川门人者却皆进用,如喻樗真其人也,乃不见知是月鼎始荐樗改官除正字。”案樗改官在去年九月壬申,又先已从辟为江西大制司及都督府属官,不应云“乃不见知”,今不取

诏诸路常平司拘収耆户长雇钱,计纲赴行在,有擅用者,依上供钱法。初议者请并典吏雇钱,不复支给,户部言恐无以责其廉谨,乃不行。

癸亥

参知政事行容留守孟庾上表,请车驾还临安府驻跸,许之。

起复检校太傅宁武宁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江南东路淮南西路宣抚使刘光世,为少保,充淮南西路宣抚使,置司太平州。太尉定江昭庆军节度使两浙西路江南东路宣抚使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开府仪同三司江南东路宣抚使,置司建康府,俊仍落都统制。诏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各赐银帛三千匹两,异姓亲补承信郎者二人,一子五品服,有服亲封孺人者三人,冠帔五道。

右奉议郎张九成,为太常博士,赵鼎荐之也。

命尚书仓部员外郎章杰检察福建广南东西路经费财用公事。尚书省因奏:“委杰起发两路茶盐钱赴行在,其擅用者,皆责偿之。” 此月甲子降旨

赐故保义郎楚州盐城县海道水军将领朱栾妹银五十两。栾追击敌军,伤重,挟一敌人赴淮死,栾无妻子,知县事刘舜士言于朝,故赐之。

甲子

淮西宣抚司统制官郦琼拔光州,执伪知州武翼郎许约。金人之犯淮也,光世遣琼自庐州统兵,声言过淮,至芍陂,乃摘轻兵由间道径趋光州城下,约乘城固守,刘麟亦遣其统领官李知柔以众援之,琼说约降,不从,即进兵急攻,城欲破,约势穷,乃降,遂复光州。后六日奏至,既而光世以约赴行在。上谓大臣曰:“约为刘豫结连杨么,及劫张昻山寨,凶逆宜诛,今来归,朕不欲失信,当贷之。”乃迁约一官,监南剑州盐税。 熊克《小历》载此事以甲子为奏至之日,误也,《日历》正月二十六日庚午刘光世奏:“正月二十日晩,収复光州。”甲子,二十日,盖克误以収复之日为奏至之日尔。克又云:“琼统兵过淮,由间道径趋光州。”亦误,据光世所云,乃是声言过淮,若已渡淮而北,乃复还攻光州,则太迂远矣。约二月辛酉转官

乙丑

罢淮南茶盐提刑司,置提点两路公事官一员,兼领刑狱茶盐漕运市易等事,应合行事,如发运使例,以直秘阁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张澄提点淮南东西两路公事,填创置阙,仍命赴都堂禀议讫之任,寻以澄应副岳飞军储之劳。进职一等。 澄除职在二月丙子

诏户部进银万五千两,赴内东门司,为教阅三宣抚司官兵之费。

直显谟阁曽纡,升职一等;尚书户部员外郎沈昭远,再进一官。岳飞之复襄邓也,二人以馈饷愆期贬秩,上手诏二人:“若应办足备,飞成功当不次除擢,如依前违慢,有悮军期,邦有常刑,朕不汝赦!”二人惶恐受命。暨飞奏功,乃复其秩,又例进一官,中书门下省言赏未酬劳,故有是命。

太府少卿马承家、尚书吏部员外郎魏良臣罢。时言者论:“警奏初闻,承家阴怀茍免,而良臣自知应对失词,乃张大敌势,恐动朝聼,谓敌有长平四十万之众,劝朝廷有择祸莫若轻之说,奋臂宣言,无复忌惮,非陛下眀断,不惧不疑,则堕贼计中,为害不细。”由是二人并罢。既而侍御史张致远又论良臣与其副王绘所得恩数忝冒太甚,乃诏各予二资恩泽,其非实过军前人,皆裁削之。 是月丙寅、己巳两次降旨裁削,今聫书之

显谟阁待制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曽开,知广州。开坐累久废,至是起用之。

诏江浙诸郡守臣铨量沿海沿江巡尉老病疲懦之人,择见任官材武者两易,仍令吏部今后审量差注。

丙寅

诏淮南诸州荒闲田段,并令宣抚司经画耕种,相兼应副军中支用,仍置图册,立界分,将来人户归业,验实给还。

左宣教郎闾邱昕,充御史台主簿,用侍御史张致远荐也。 昕已见三年四月

诏通、太平、江、池州守贰,各减磨勘三年,以枢密院言通州措置料角及存恤亭户,太平等州应办大军,理冝量行推恩故也。既而侍御史张致远言:“通州自闻警报,守臣蒋璨未尝轻动,又应副王进、李贵二军,宣力居多,今例减磨勘一年,恐无以示劝。”乃进璨一官为右朝奉大夫。 璨正月癸酉转官

丁卯

金国安州团练使知辽州程师囘,特补武功大夫忠州团练使;金国解州刺史张延夀,特补武翼大夫贵州刺史,仍并充神武中军正将。 二人除将官在是月己巳

戊辰

上谓大臣曰:“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相继入觐,朕嘉其却敌之功,锡赉甚厚,朕服御物有可予者,亦以予之,皆拜赐涕泣,愿身先士卒,图复中原以报。”赵鼎曰:“此社稷之幸也。”

诏承州权废两县,和、庐、濠、黄、滁、楚州各废一县,逐县各置监镇官一员,以民事简少,省其县费也。

枢密院奏陜西官吏军民昨缘金人逼胁,遂䧟伪邦,盖非得已,诏川陜宣抚司务以恩信招来,仍出榜晓谕。 此奏当是张浚再入枢府,恐诸叛将反侧不敢归,故有是请也

诏沿江诸军疾病者,令所在州赐钱,人一千;扈卫及殿前司、神武中军,令户部支给。

右朝散郎知滁州何洋言:“本州累经残破,乞将上供及应合进贡之物,并蠲免二年。”从之。

诏权立诸路水陆纲运纲官酬赏格,凡金纲八万缗,或银五万缗,他物直二万缗以上,计程三千里无违欠者,迁一官,以下九分至一分,其酬赏,毎分皆为九等 此据庆元随敕申眀,后诏自行在部军需至外路者,其酬赏皆比附而差损焉。 后诏在三月戊子

己巳

罢试教官法,其诸州学官,并从朝廷选差。自元丰间始立是法,及是言者以谓:“欲为人师,而先纳所业,求有司以幸中程度,又校计格法,以争得之,甚非建学校,立学官之本意。”故罢。

庚午

都督府前军统制王进,为福建路兵马都监。时贼周十隆为神武右军将官赵祥所破,遂犯汀、循、梅、潮等州,朝廷恐其滋蔓闽广,故命进帅所部,会江西、广东诸将合击之,仍权聼福建帅臣节制。

海贼朱聪,以舟师自潮州入广东,焚掠诸县。

壬申

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入辞,尚书右仆射赵鼎、知枢密院事张浚、参知政事沈与求、签书枢密院事胡松年侍上,命光世等升殿,谕曰:“敌人南侵,诸名将皆在其中,盖有侵噬江浙之意,赖卿等戮力捍敌,卒伐奸谋,使其失利而去,朕甚嘉之。然中原未复,二圣未还,朕心慊然,卿等其勉之。”光世曰:“臣等蒙国厚恩,敢不效死。”鼎曰:“臣闻降人程师囘言,逆臣刘豫绐金人,云光世、世忠比失懽,及至淮甸,异所闻,其气已沮矣。”上曰:“有告朕光世、世忠坐少嫌,意不释然者,烈士当以义气相许,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小嫌何足校?昔冦恂戮贾复,部将复以为耻,深衔之,光武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于是并坐极欢,共车同出,结友而去。光世、世忠纵有睚眦,今日朕为分之,宜释前憾,结懽如初。”光世、世忠感泣再拜曰:“臣等顷过聼,尝有违言,至于国事,不敢分彼此,今已相好无他矣,乃烦君父训饬丁宁,臣等皇惧无所容,敢不奉诏。”鼎等顿首贺,上曰:“将帅和,社稷之福也。”上命近侍出内金盘尊斚,赐光世、世忠、俊酒一行,光世等饮之,釂并所饮器赐之,陛辞而退,与求曰:“将帅,国之爪牙,推毂授师,则闻之矣,天子御正衙,赐之卮酒而亲劝之,未之前闻,其礼甚重。臣闻英宗皇帝待遇司马光,尝有是赐,其后渊圣皇帝用李纲,实踵行之,光世等迺蒙恩宠如此,必有以图报。”诏光世妻汉国夫人向氏、俊妻华原郡夫人魏氏,并特给内中俸,如世忠妻例。自建帅府以来,俊常以其军从上行,至是始军于外,在上左右者,独杨沂中而已。 《中兴圣政》:“太祖皇帝命曹彬平江南,潘美辅之,奏事殿中,以剑赐彬曰:‘副将以下有犯卿,当斩之。’美悚栗而退。创业之初,命令严肃,不少假借,而太上皇帝乃以光武故事解两虎私斗,使耳、馀、浑、濬之徒,忿忮自息,不失为廉、蔺、郭、李之贤,与太祖威令事异而意同,驭将之法当如此。”何俌《龟鉴》曰:“以结友之事谕世忠,而世忠即负荆以谢光世;以灭怨之说勉光世,而光世先致意以约张、韩,此得协和之道也。”

癸酉

尚书户部员外郎沈昭远,试太府少卿。右朝请郎川陜荆襄都督府详议官王纯,为吏部员外郎。左朝请郎董弅,为度支员外郎。左朝奉大夫直徽猷阁郭执中,行兵部员外郎。执中,元符末以上书故,入邪党籍,张浚在川陜,以执中知嘉州,至是召用之。

是日,伪齐知亳州马秦引兵犯光州,承信郎权主管州事王莘率众拒敌,淮西宣抚使刘光世遣统制官郦琼、靳赛以所部援之。时刘麟既北归,西北大恐,麟乃率其伪官属上言:“中原制江表,其为形势与强弱逆顺之理,何啻得百二之利也!故自古王者兴起,必以河朔、山东之地,然后为帝王之真。若乃崛起,及遁居吴越之会,计其强者,能自保一隅,遇有不振,则中原之兵已进而墟其国者,一举也,故史册所载,如吴为晋所灭,陈为隋所灭,萧铣为唐所灭,周世宗翦伐淮南诸州,至宋之初,以次就平是也,乞下合属去处晓示。」豫以其言榜于伪境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权给事中晏敦复言:“比者陛下亲总六师,遂讫却敌之功,则天意固助顺矣。乃今岁正月朔,日有食之,《汉䇿》宣帝有言曰:‘今日蚀于三始,诚可畏惧,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滥噐物,何况于日亏乎?’是则正旦之食,灾异尤甚,然以今日之事言之,臣知天之仁爱人君,欲扶持而安全之也。天意若曰敌兵远遁,行朝粗安,正宜儆戒之时,陛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固无所不至矣。臣愿益加圣心,日慎一日,虽休勿休,凡可以仰答天戒,俯慰民情者,必力行之,违于天,咈于民者,必力去之,期于保固洪图,绍隆丕绪,以为万世无疆之福。”时淮西宣抚使刘光世乞以所置淮东田于淮西对换,上许之,敦复言:“淮西累经兵火,正要安集存抚,稍有骚扰,则百姓不得奠居,依前不得成藩篱矣。光世为一路大帅,未闻为朝廷措置毫发利便事,先乞换易私土,似为未便,且淮西州县皆光世所部,摽拨田土,光世必遣人拣择,州县必惟命是从,岂复更问是空闲不是空闲也。光世先在淮东置田之时,其所遣干当使臣等,惟择利便膏腴者取之,致民间多失旧业,此众所共知,不审光世知与不知也?今又欲易淮西田,则其所遣干当之人及州县之吏,夤缘为奸,岂止取民三百顷而已耶?使两路疮痍之民,皆重罹残害,岂不失人心乎!今光世以为私田,即不复招诱人民归业也,且敌兵方退,遽有此请,岂非谓朝廷不敢不从邪?恐非光世自为之,必其属官有误光世者,比岳飞以其属官辄以私事干请于朝,旋请加罪,中外翕然称美,谓有古贤将之风,光世平日自处必不在岳飞下,望以臣所言示光世,且令为朝廷经理淮南,収抚百姓,以为定都建康之计,中兴有期,何患富贵之不足,私计之未便邪?今所降指挥,于朝廷之纪纲、大将之举措,皆为未得,恐非所以爱光世也。” 刘光世乞换田事,《日历》不见,岳飞劾刘康年在此月八日,故附月末

是月 金主晟卒于眀徳宫,年六十一,左副元帅宗维以晟命,立谙板勃极烈都元帅亶为嗣,谥晟曰文烈皇帝,庙号太宗,命诸郡邑皆立晟之灵,抛盏烧饭,吏民成服及禁音乐一月而罢,葬豫陵 张汇《节要》:“绍兴四年冬,吴乞买以病死,时大兵相拒江上,不敢发丧,至军回,于次年方普告诸路。”苗耀《神麓记》曰:“吴乞买先患中风病,手足无力,半身不遂,约及一年,至天会十三年乙卯岁正旦,近侍扶掖而行,见佛自东方随日而出现,从者皆观而瞻礼,吴乞买问汝等见甚,皆云见佛像在日傍云间,言未讫,吴乞买昏困,再病中风,僵仆,殂于明徳宫。”二书不同,而耀所言颇悉,今从之。别书又云:“丙辰年,吴乞买死。”盖误,今不取。初太祖旻有约兄终弟及,复归其子,及晟病,其长子宗磐自以人主之元子,欲为储嗣,旻之子宗干言己乃武元长子当立,宗维言己于兄弟年长功高,当继其位,晟不能决者累日,宗室完颜朂者,受师于本朝主客员外郎范正图,粗通文艺,奏曰:“臣请筹之,初太祖约称元谋弟兄轮足,却令太祖子孙为君,盟言犹在耳,所有太祖正室慈惠皇后亲生男圣果早卒,有孙称谙板勃极烈,以为储嗣,今年十有五矣。”宗维乃止,监军希尹利其㓜弱易制,宗干亶伯父,且妻其母,如己子也,遂共赞成其事 此据苗耀《神麓记》修入,但耀以安班为按节,盖误,今正之。亶已见建炎元年九月,洪皓《松漠记闻》:“长子宗磐与固伦黏罕争立,黏罕以今主为嫡,遂立之。今主,绳果之子,绳果早卒,其妻为固刚所収。”及忌原本昏三字,即宗干小名,与耀所云皆合。亶既立,追谥其父宗浚曰景宣皇帝,宗浚即圣果朂昌弟也。初金太宗晟尝下诏改正官名而未毕,至是置三省六部,略彷中国之制,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尚书省置令,次左右丞相,皆平章事,左右丞皆参知政事,侍中、中书令皆居丞相下,仍为兼职;元帅府置都元帅、左右副元帅、左右监军、左右都监;枢密院置使副、签书院事;大宗正府置判、同判、同签书事;宣徽院置左右使、同知、签书事;六部初止吏、户、礼三侍郎,后置三尚书,仍兼兵、刑、工,既而六曹皆置尚书郎官,左右司及诸曹皆备;国史院置监修,以宰相兼领,次修史、同修史;御史台置大夫、中丞、侍御史以下,而大夫不除,中丞惟掌讼牒及断狱会法;谏院置左右谏议大夫、补阙、拾遗,并以他官兼之,与台官皆充员而已;翰林学士院置承旨、学士、侍读、侍讲学士、待制、修撰,而承旨不除;殿前司置都点检、左右副点检、左右卫军;劝农司置使副;记注院置修注;太常寺置少卿;秘书省置监少,以下皆偹;国子监官不设;外道置转运使,而不刺举,故官吏无所惮;都事令史用登进士第者预其选,人以为荣。官无磨勘之法,每一任则转一官,此其大略也 熊克《小历》:“初奉使宇文虚中留其国,至是受官,为之参定官制。”洪适撰其父皓《行述》,云虚中为详定礼仪使云云。亶又升所居故契丹西楼为上京,号会宁府 自上京至燕二千七百五十里,自燕至汴千三百十五里,自汴至泗千三百四里。封左副元帅宗维为晋国王,皇伯宗干为秦国王,宗磐为宋国王,皆领二省事;封右监军希尹为陈王,除尚书右丞相,知燕京枢密院事;韩企先为尚书右丞相,山南西路兵马都部署高庆裔为尚书左丞,河南东路兵马都部署萧庆为尚书右丞。宗维、希尹既罢兵,亶以庆裔与庆本二人腹心,故解其外任 苗耀《神麓记》称宗磐除尚书令,宗干录尚书事,宗维除丞相,完颜朂除右丞,与诸书不同。又封右副元帅宗辅为冀王,迁左副元帅;左监军昌为鲁王,迁右副元帅;右监军宗弼为沈王,迁左监军;陜西经略使萨里罕为右监军 熊克《小历》称乌舍前自右副元帅除左丞相,盖误,希尹自丙午至甲寅,止为监军,未尝除元帅也,杂书又称黏罕为都元帅,及与秦、宋二王争权,恐误,详见绍兴七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