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纯祖/二年/四月

四月

4月1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斋宿〉。左承旨金孝建〈斋直〉。右承旨权襈〈斋宿〉。左副承旨金宗善〈斋宿〉。右副承旨金箕象〈监察进去〉。同副承旨柳师模〈斋直〉。注书金𨩿〈斋宿〉尹鼎烈〈斋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午时日晕，夜自二更至五更，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分。

○上诣孝元殿。入斋室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亲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内阁、政院、玉堂、百官，奉慰单子问安。答曰，罔极。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箕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来初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传于金箕象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金箕象曰，孝元殿夏享大祭，当亲行，该房知悉。

○传于权襈曰，右承旨入侍。

○金箕象启曰，臣承命驰诣宗庙，尊所奉审则无頉，祭物、祭器、祭井看审，则精洁，诸执事，进排官，佾舞，工人摘奸，则无頉矣。臣则仍留享所，待将事修扫后，复命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柳师模曰，侍卫军兵雨具。

○金箕象，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朔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兼春秋金喆修状启，臣今月二十五日巳时量，敬奉圣谕，本月二十八日申时量，驰到忠清道怀德县西面贞民里，传谕于前掌令宋穉圭处是白乎，则以为臣祗承疏批，台职幸蒙许递，而贱疾沈痼之实，犹未获圣明之俯烛，招徕之意，益复勤挚，区区惶蹙历日靡定，不料玆者，恩谕继降，史官临宣，反复丁宁之教，殊非如臣不肖者所敢承当，臣惭悚陨越，益不知攸措也。噫，疏贱小臣，百不犹人，而屈辱君命，非止一再，则仰思报补，自知不堪，而一味逋慢，罪亦罔赦，臣固当冒昧前进，恭俟处分，而顾今病情苦剧，蠢动无路，臣之情势，不亦隘蹙之甚乎？臣病诸症，不暇一一枚陈，而最是痔漏，大添于积年弥留之馀，脓血溃烂，委席呼死，虽欲强起奔命，粗伸微分，实恐颠仆道路，仰累圣化。伏乞圣慈，特垂鉴谅，亟收召命，则臣庶得安意调治，复寻生路矣云是白乎等以，臣仍为复路缘由驰启云云。踏启字。

○假注书金洛龙状启，臣今月二十五日巳时量，敬奉圣谕，本月二十八日申时量，驰到忠清道怀德县外南面性潭里，传谕于右赞成宋焕箕处是白乎，则以为臣癃废残喘，近添胃疾，绝粒以度，奄奄欲尽，此际史官远临，传宣圣谕，十行丝纶，谆复恳恻，有出寻常，臣虽在神识昏昧中，自不觉感涕交颐，惶汗浃背也，目今病势，万无强策趋承之望，即欲沥血陈暴，而亦莫得以抖擞精神，只增违慢之罪，恭俟严谴而已云是白乎等以，臣仍为复路缘由驰启云云。踏启字。

○孝元殿朔祭亲行教是时，亚献官右议政徐龙辅，终献官光恩副尉金箕性，赞礼礼曹参判吴载绍，典祀官奉常正金在昌，执礼副应教张锡胤，执尊应教朴宗庆，大祝副校理吴渊常，祝史直讲权晙，斋郞副司果李基庆，盥洗位礼曹佐郞李南圭，盥洗位兵曹佐郞申星模，爵洗位典籍李是炼，典籍金直，亚终献盥洗位典籍姜学濬，赞者兼引仪郑在慎，假引仪安圣謩，谒者引仪许㬘，引仪黄稔，赞引兼引仪崔行镇，假引仪高景汉，祭监监察金麟淳，监察韩后贤。

○壬戌四月初一日子时，上诣孝元殿。朔祭亲行入侍时，行都承旨李翊模，左承旨金孝建，右承旨权襈，左副承旨金宗善，右副承旨金箕象，同副承旨柳师模，记事官金𨩿、尹鼎烈、金必宣，别兼春秋金迈淳，检校直阁金近淳，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时至，通礼跪启外办，上具布裹翼善冠、布圆领袍、布裹乌犀带、白皮靴，乘舆出宣化门、协阳门，入延英门，至降舆所，通礼启请降舆，上降舆，由魂殿东夹门入小次。少顷，通礼跪启请出次，上改具衰服，杖以出，由中东门入，赞礼前导，诣板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尊所，东向立。孝建爵酒，襈受酒。上仍诣神位前，北向跪。翊模奉香盒，师模奉香炉以进。赞礼跪启请三上香，上三上香，翊模等，还尊炉盒于案上讫，从西夹门以出。宗善奉盏以进，赞礼跪启请执盏献盏，上执盏献盏以授箕象，箕象敬奉奠于神位前讫，从西夹门以出。大祝敬奉祝文读讫，赞礼跪启请降复位，上俯伏兴平身，仍降复位。次行亚终献礼如仪讫。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望燎位，大祝奉祝文以进，执礼曰，可燎，燎讫，引仪唱礼毕，赞礼前导由中东门出，仍入小次，诸臣亦以次改服。少顷，通礼跪启外办，上改具布裹翼善冠、布圆领袍、布裹乌犀带、白皮靴以出，通礼前导，乘舆出东夹门，龙辅等进前曰，侵夜劳动，圣体，若何？上曰，无损矣。仍进发由延英门、协阳门，入宣化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一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右承旨入侍时，右承旨权襈，记事官尹鼎烈，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兵曹正郞郑来百，直讲权晙，以次进伏讫。上下封书二度，仍教曰，慈教申严，藏踪秘迹，善为往来也。上曰，以右承旨入侍书出也。襈曰，郑来百见差宗庙夏享大祭祭官矣，其代，改付标以入乎？上曰，依此为之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病〉。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权襈〈坐直〉。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金箕象〈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注书金𨩿〈仕直〉尹鼎烈〈病〉。假注书洪在敏〈仕〉。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箕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襈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传旨未下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宗善曰，左副承旨入侍。

○注书尹鼎烈病，代以洪在敏为假注书。

○以校理金启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箕象曰，只推。

○传于金箕象曰，政官待开门牌招开政。

○金箕象，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甚未安，校理金启濂，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箕象，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甚未安，校理金启濂，即为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箕象，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郞厅朴宗庆、张锡胤、元在明、李晦祥，时带官职，尹悌东，时带台职，本职并姑许递，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专意察任，李显道身病猝重，势难强令察任，减下，前献纳姜世纶，方在罢职中，亦令该曹依例口传权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罢职人叙用。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朴宗庆、张锡胤、尹悌东、姜世纶、元在明、李晦祥，副司勇朴器成，以上并单付。

○金箕象，以内医院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故医官朴泰均孙，待年长直付内局事，曾有先朝受教矣。泰均孙器成，今已年长鍼医金光温有頉代，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去春等能么儿考讲时，训炼院判官刘泰说，通礼院引仪金声俊、朴文会，武臣兼宣传官张东玉，部将元永骏，守门将尚大容、金宗观、韩在懋等，一次不通，训炼院判官金尚埰，主簿李普永、李运植，中枢府都事李鼎会，工曹佐郞金时弼，义禁府都事柳光濂，武臣兼宣传官沈范祖、李光永、李柱、白恒镇、桂一恒、李箕豊，部将李喜述、金济柔、刘泰谊、成乐镇，守门将吴赞述等，二次不通，武臣兼宣传官赵亨锡，三次不通，并依定式从重推考，训炼院主簿权思穆，四次不通，越俸一等，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五卫将具寿民、卞观海，俱以身病猝重，时月之内，万无供职，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可久旷，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守门将金德秀，猝得奇疾，近益添剧，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实病既如此，则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权襈，以义禁府言启曰，咸镜监司李义弼状启内，庆兴府使闵致慎，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闵致慎，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掌令金圭夏，献纳崔时淳，副校理吴渊常启曰，郑致达妻之凶逆，前后声讨，已尽其千妖万恶之罪，凡在血气之伦，莫不切齿痛心，噫，当先朝在储之日，危逼圣躬，沮遏大策，厚、麟之凶谋，而窝窟则此贼也，推戴逆禶，谋危宗社，范、能之逆节，而根柢则此贼也，岂容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哉？当初先大王之不忍置法，姑从次律者，只在于恐伤英考之德也。英考之于渠，止慈止爱之德，如伤若保之恩，是固大圣人人伦之至耳，渠若有一半分人心，则惟当持身谨畏，仰答圣意，而独奈狼性难驯，虺毒潜肆，缔结凶丑，图危国本，究厥罪恶，万戮犹轻，而初则出置近岛，转而至于移之近畿，入置京第，末乃有罪名命释之举，此虽出于先大王好生之德意，而今当我殿下嗣服之初，刑政施措，正属维新之会，岂可使逆如此贼，凶如此贼者，任便居住，尚保腰领乎？在先朝则事关圣躬，虽或曲施宽假，而在今日则其在必报之义，尤不容一刻暂缓于三尺之律，请郑致达妻，亟令王府，快正典刑。噫嘻，痛矣。朴宗岳之罪，可胜诛哉？其亦凶且惨矣，性本痴蠢，济以凶谲，凭借薰灼之势，早窃华显之职，粤在乙丙之间，既多染污之迹，积年见枳，不容清议久矣，幸蒙先大王特施旷荡遍加拂拭之恩，才起废蛰，擢置三司之列，殒结之图，宜倍他人，而翱翔廊庙，无一报效，不悛旧习，回恋熟处，与乐任辈失志怨国之类，暗通声气，日夜绸缪，至于壬子夏一疏，而包藏之肠肚，彰露而不可掩矣，其全篇意脉，外藉阐扬德美之辞，内售坏乱义理之计，至于己卯以来，以下数转句语，遣辞阴惨用意叵测，章、蔡之矫诋宣仁，弘、瞻之诬逼圣母，蔑以加此，其语犯不道，昭不可掩，至若戕害伏义理之善类，为彼报仇，犹属薄物细故，天讨未伸，鬼诛先加，舆情愤惋，久而益激，当此明大义严惩讨之日，不可以职是大官，已为身故，有所容贷，请故判府事朴宗岳，为先施以追夺官职之典。噫嘻，痛矣。金憙之罪可胜诛哉？性本阴谲，迹又闪忽，罔念先大王拂拭之恩，惟事大义理背驰之计，必欲甘心于善类，显作贼边之血党，凶逆巨魁，秉彝同愤而肆发凶言，谓之无罪，其心所在，路人所知，且李义用之为乐任切姻，则把作奇货，市恩之资，惟恐不及，而剡章皆出于其言，李㙖之为凶窝徒党，则引为私援，爱护之心，不能按住，而初仕即差于伊时，噫，义用之于乐任，缔结绸缪，烂熳和应之情节，已悉于台启，今不必架叠，而至于李㙖，则假托阐扬，暗售翻覆义理之计，乃以万馀名疏录，铺张凶势，胁持君父，其所设心，吁亦凶且惨矣，揆以舆情，孰不骇忿，而忽于此际，肆然拟望，殆若酬报者然，此已万万妖恶，而及其计未售志未成，则退处湖乡，怨怼之形迹，毕露矫诬，圣德煽动之情状，莫掩，此不可以职是大官，身亦已故，置而不论，请故领府事金憙，施以追削官爵之典。答曰，不允。

○掌令金圭夏，献纳崔时淳启曰，噫嘻，痛矣，以能贼万古所无之逆魁，不即正刑，径先致毙，舆情莫不痛惋，此岂可以寻常物故，置而不论哉？论其平日罪犯，则阴树逆种，密倡凶论，怂恿恒、简，为渠羽翼，纠结厚、麟，自作窝主，待国洞执命之日，拟占台府，当李潭秉铨之时，把弄朝权，且以醴酒之说，大北之论，肆然胁持，百计尝试，倡为追崇之说，恐动侪类，沮遏代听之逆，皆其部曲，则乱本凶图，甚于耉、辉、师、兴，究其情节，已是万戮犹轻，而及夫贼吉之招出后，凶言逆情，尤益绽露无馀矣，噫，癸亥反正之说，太甲桐宫之言，推戴逆禶之谋，某也为大将，某也为吏判，某也为阃帅等说，烂熳于前后诸贼之供，而妖任埋凶之计，究其本则能贼也，逆范怀刃之凶，究其本则能贼也，特以凶顽之故，忍杖径毙，王章未伸，举国同愤，试以渠之招辞观之，虽优为谋逆，以不少之人，何可遽然承服，又以为如欲杀之，则速出斩之等语，肆然发恶，而且太甲桐宫之说，果与诸贼一席酬酢于展开《书传》，讲其文义云者，与相吉、泽遂之招，若合符节，即此一节，乃渠之结案，既已迟晩后物故，则不可以未及结案置之，趾贼一门之穷凶极恶，自有天地以来，所未有者，而限以国法，犹贷其凶种之稚少者，枭种稍长，安知不更肆獍恶，如范、吉等所为者耶？泽遂，烂熳同参于启能凶惨不道之谋，而只诛其身，王章已失，舆愤未泄，其阴凶情节，其弟万无不知之理，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夬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噫嘻，痛矣，从古乱逆何限，而岂有如夏贼之穷凶极恶者哉？语其凶言，则云、海之所不道，论其逆节，则贼镜之所不为，见者骨寒，闻者胆掉，实是穷天地亘古今所未闻所未有者也。此岂渠一人之所作为，一时之所做出？和同之类，必有其人，党与之讨，不容少忽，而既搜之文书，并皆付丙，未露之端緖，全不究核，狱体疏虞，宁不凛然，到今追究之道，惟在于亲属奴傔之及时讯鞫，而章疏之请，尚未蒙允，此虽出于先大王包涵宽假之至仁盛德，而至于夏贼子女囚禁待年之命，臣等尚今抑郁，宁欲溘然，夫逆种之待年殄烕，乃指寻常治逆之律文也，今此夏贼，即是开辟以来所无之逆，其于麟、亮之称兵，镜、虎之凶言，不啻百倍，则古今天下，安有以此贼子女，而有待年与否之可论哉？及至今日，年限已过，则尤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矣。夏贼之外，岂复有如夏贼，而乃者逆恭又出，则今日群下之骨惊胆掉，直欲手磔口脔之心，尤有倍于夏贼初出之时矣。噫，彼恭贼，敢于鞫庭，提诵夏贼之凶书，乃以相议劝成纳招，又发夏贼所不道之凶言，则枭獍种子，肠肚相连，亦一夏贼，而特其逆节之发露，差有先后耳，千剐万斫，未足以泄舆愤，收孥潴泽，不可谓当其律，夏贼之变，已用适、云之例，则今于此贼，固不可异同也明矣。噫，其一家之内，生出二夏贼，则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凶言逆谋，传习有素，平日之烂熳酬酢，一室之寻常唱和，推此可知，恭贼正刑之后，一二同情之类，既无究问之道，而英材、斗恒，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则夏、恭两贼之党与同情，万无不知之理，目今究核之道，惟在于此，而虽以向来连伊事言之，渠以贼傔之妻，敢生凶滥之心，至有击铮之举，此亦古今所无之变怪，而渠不过幺麽一贱女，则决非渠所可独办者也，是必其夫，暗地指使，为此尝试之计，据此一事，剧逆亲属之从中跳踉，复事绸缪之状，昭不可掩，此而若不穷核严断，则未知何样祸机，伏在何地，今于事端既露之后，尤不容暂缓盘核，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依适、云例举行，英材、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夬正典刑。噫嘻，痛矣。明谦之凶谋逆节，实是亘万古所无之贼也。身为阃帅，〈五字刀削〉已是剧逆之断案，而乙巳春诸贼指日举兵之时，自拟内应大将，至于书及gg给g四柱，先占身数其所为计，至凶极狞，而况渠〈七字刀割〉逆复之爱侄也。一门之内，日夜绸缪，两贼之间，出没绍介，危机急变，迫在呼吸，何幸逆谋自绽，天讨夬行，而诛殛之典，只及其身，收孥之律，尚未举行，揆以狱体，不免疏虞，以谦，以逆复之子，传袭其父之凶图，〈八字刀割〉，钩核之路，惟在此贼之盘问，而不加究核，不捧结案，遽尔用刑，只施应坐，而籍产之典，虽已举行，收孥之律，在所不已，逆复之变，振古所无，殄灭无遗育者，政为此贼准备语，则其在锄逆种杜后患之道，殄之灭之，不容少忽，而好石之以年未满，循例为奴者，揆以邦刑，万万乖当，夫待年用法，乃是寻常治逆之律，而至于此贼，实无异于古之适、云，今之趾、夏，则其凶种逆孽之待年与否，更无可论，时伟性本阴谲，行又凶悖，贼翰之馀论，无不主张，卖权兜揽，惟意所欲，乐祸忌忮，为世侧目，厥惟久矣。暗结妖宇之父子，昏夜绸缪，情迹阴秘，隐然自比于戚联之人，至欲拟举于握兵之任，张恶助势，便一窝主及夫贼宇之输款，而渠之真赃毕露无馀，推此一款，即是断案，而尤有国人之至今所腐心痛骨者。壬寅秋邦庆，实是八域臣欢忭蹈舞之辰，而噫，彼时伟，抑独何心，显示不悦之意，章奏之上，力遏邦庆二字，酬酢之间，牢讳庆忭等语，公坐稠广，攘臂咆喝，有耳皆闻，无人不道，及至定号之日，肆发凶言于众人之中曰，今此定号，何如是太早，究厥心肠，已万万极凶绝悖，而甚至于五月丧变之后，以平日不平之心，益肆阴凶之计，暗嘱其兄，沮戏葬地，国言喧藉，情节莫掩，揆以邦宪，在所必鞫，而岛棘之典，虽出于先大王好生之德，王章未施，舆愤益激。逆宇以凶喆之子，藉其气势，罔念喣濡之恩，益肆跳踉，拟帅市恩之谋，既极阴秘，荷杖偸铃之态不忍正视，其所负犯，不一而足，而乃于不敢言之地，敢怀不敢萌之心，潜构启草，欲售欺天之计，此已穷凶绝悖，而于渠犹属薄物细故，潜藉逆复之姻娅，〈七字刀割〉与同死生之说，既已迟晩，顾瞻他日之计，明白纳招，甚至于干涉善复，自知当死之供，吐实于平问之下，其穷凶情节，更无可言，有贼如此，不施邦刑，则天纲绝矣，王法坏矣。宇镇之于善、谦两贼一而二，二而一也，两贼伏法之后，独使已结案之凶逆，得保首领，偃处近岛，古今天下，宁有是哉？义理自此晦塞，乱贼无所惩畏，思之及此，宁不大可忧而大可惧哉？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荐棘罪人时伟，设鞫得情，夬正王法。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夬正王法。噫嘻，痛矣，乱逆之变，从古何限，而岂有若今番岭启中诸贼之穷凶极恶者哉？呜呼，今日此何时也？皇天降割，臣民无禄，奄遭此天崩地坼之痛，大小中外，惟有血泣攀号，直欲无生而已。噫，彼逆魁时景等兄弟，渠亦今日臣民耳，抑何凶肚，包藏祸心，闯此举国哀遑之时，敢生啸聚不轨之谋，假托占梦，诳惑人心，妄附星纬，煽动妖言，驱胁蚩蠢之村氓，乘夜直犯于官府，肆发䌸官上京举兵除恶等语，究其逆节，实有浮于麟、亮，而鲸鲵之戮未加，魑魅之形先灭，虽未及如法结案，而此等凶逆，当施孥戮之典，时夏、时鼎、时楫等，虽已酌处，既是凶逆之同堂，而暂挽非力遏之志，不告有观望之迹，严讯穷诘，不容少缓。金乐教则以玄庆之妻娚，参闻医官可疑之说，而不即直招及与时皞面质之后，始乃吐实，究厥情节，万万狡恶，玄庆则以逆景之子，初既同恶，末又逃躱，尚今未捉，实有难言之深忧，凡此诸贼，虽或有首从之别，而其在诛乱根重狱体之道，不可自外勘断而止，请时夏、时鼎、时楫、金乐教等，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快正邦刑，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玄庆，督期诇捕，严鞫得情，依律处断。噫嘻，痛矣。金履翼通天之罪，可胜诛哉？惟我先王所秉执之大义理昭如日星，严于𫓧钺，使愚夫愚妇，咸有以知入于彼为忠，出于此为逆，则虽顽如木石，迷如豚鱼者，庶可以同归于导率之化，而尚有一种不逞之徒，显售角胜之计，甘心背驰之归，乃有不率教之金履载者出，闯呈一疏，计在尝试，使莫重莫严之义理，敢欲漫漶之毁划之，则其所设施排布，孰主张是，密勿怂恿，绸缪指嗾，一则履翼，二则履翼，噫，彼履翼，本以阴谲之性，常怀不满之心，必欲岐贰清议，戕害善类而后已，其潜滋暗长之计，妆出履载之疏，而昏夜往复，真赃自有所绽露者，则肝肺已入于渊鉴，魑魅莫逃于禹鼎，乃有五月三十日万馀言筵教拈出矫俗二字，又许自明而自首，俾同归于大中至正之域，则在渠辈，实是化鬼为人之机，而渠乃迷不知变，延拖时日，及至六月十六日以后，上下群情，焦遑罔措之时，渠敢怀不忍不敢之心，少无严畏，竟不首实，以致渊衷之烦恼，渐至玉候之沈笃，兴言及此，腐心而痛骨，臣等誓不与此贼俱生，而今我慈圣殿下，阐明先王之义理，追念先王之志事，诞降明旨，使之自首，则渠当直吐情实，来伏斧钺，而其奈枭性不悛，狼心无惧，洞谕多日，依旧顽忍，其无君死党之心，昭不可掩，极恶大憝，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此贼之至顽绝悖者哉？其穷凶情节，不可不究核，而虽以今番逆发之招观之，其痛痒相关，脉络贯通之状，明若观火，可、发之凶言凶书，即是载籍以来所未有者，则两贼伏法之后，尤何可置而不问乎？请金甲岛荐棘罪人履翼，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快正邦刑。噫，从古权奸之坏乱世道，祸人家国者何限，而岂有如徐有邻之至妖极凶者哉？惟彼凶徒之犯于某年大义理者，一转再转，至于六七转，脉络贯通，肠肚结连，而噫，彼有邻，乃于乙未冬，故相臣徐命善陈疏之时，以宗厦复出之说，与象厚，烂熳酬酢，颐指徒党，俾不参于听政陈贺，则其于代听莫大之庆，显有不满之意，昭不可掩，而以我先大王圣德大度，包荒拂拭，节次推迁，视同无故，则生死肉骨之恩，于渠，何如，而乃敢反怀疑惧，潜售掉脱之计，昼宵揣摩，无所不至而及夫庚子以后，操国权柄，惟意所欲，为贼渊薮寔繁其徒，义理则期于背驰，善类则期于构陷，其所设心用意，专出于营护干犯，某年以来源头凶逆，闪弄手势挺身报仇之计也，人心由此而陷溺，国势职此而凛缀，骎骎入于人不人国不国之域，而滔滔末流，愈往愈甚，逮夫壬子之间，交结异类，面谀背毁，无所不极，至以莫重莫严典礼间事，作为欛柄，或倡说而煽动之，或诱众而威胁之，矫诬之说，肆行其间，苟究厥由，非渠而谁？虽我先大王日月之明，洞烛其奸状，深恶其情态，六七年来，屏置于外，俾悔其罪则固当革心改面之不暇，而依旧跳踉，无少惩畏，今幸慈殿处分，乃在神人积愤之馀，而罪止荐棘，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诛先加，穷凶情节，无以究核，舆情愤郁，尤当如何，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身故，有所容贷，请庆兴府物故罪人有邻诸子，亟施散配之典。噫，彼金履载，即一至奸至妖之物也。潜受履翼之指嗾，外托官师之相规，闯呈一疏，指意闪忽，其所绸缪排布，必欲血战义理，甘心于背驰，仇视士类，角胜于清议与，乙丙以来群不逞之徒，一串贯来之心肠，昭昭莫掩，惟我先大王炳几之明，烛其奸状，而大圣人忧世虑患之念，丁宁致意于矫俗之教，遂致圣候之添重，便作凭几之末命，思之及此，宁不崩心而痛骨乎？特以自首者之未显，姑置投畀之宽典，今于履翼指嗾情节绽露之后，履载，亦不可置而勿问，请古今岛荐棘罪人履载，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李在学、沈颐之、吴在文之穷凶绝悖者乎？内下封书，即我圣母之手札，则虽章、蔡之凶肚，何敢槌函，虽弘、瞻之逆肠，何敢坼封，而承望窝窟之指使，套袭枭獍之手势，敢于至尊至敬母事之地，有此无严无忌，凶贼之变，古今天下，宁有是乎？大僚严鞫之请，实是举国共公之愤，而迺者批旨之下，以李在学异于邑倅，只命加律，臣等相顾惊愕，益切抑郁，邑倅听令于道伯，道伯缔结于凶窝，眼无君母，敢售潜计，脉络交通，肠肚相连，道伯、邑倅，二而一也，如此千古所无犯分蔑纪之类，其何可分别于道伯、邑倅之间，而不许大臣执法之请乎？情节未核，鬼诛先及，公议莫伸，舆愤益激，请物故罪人在学，为先追夺官爵之典。呜呼，数十年来奸凶之徒，把弄权柄，惟意跳踉，义理将至湮晦，国势几乎岌嶪，而噫，彼徐有防，本以憸邪之性，济之倾巧之行，戕善败类，莫逃宵小之目，背公营私，无非兜揽之计，当荣贼擅弄之时，专事附丽，及浚贼诬眩之日，同声和应，凡所以簧鼓邪说，䗖𬟽太阳者，无不为之嚆矢，而浚贼逆节彰露之后，语颇糢糊，亦不严斥，一世之所共愤，厥惟久矣，向者儒臣之疏请追夺也，与浚贼一而二二而一云者，胪列备至，可见公议之峻发，而今此大僚禀处之论，反涉惟轻，请故判书徐有防，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嘻，痛矣，权奸之凶国祸家，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尹行恁之至妖慝绝巧憯者哉？渠本天生宵小，薄有文技，惟我先大王，念其家声，置之迩列，自簪笔而跻绯玉，恩至渥也，德至厚也，奈其狼性难改，枭音渐肆，持身污下，不以士夫而自处，宅心回谲，不识名义之何物，卖宠招权，无所顾忌，利己伤人，看作能事，平生传袭，即是凶邪之馀论，密地和应，无非奸贼之悖说，而鬼蜮情状，莫逃于天鉴之下，故每以行己卑贱，作事容易，不可任用，俯谕于筵臣，至有小国荣之教，虽以包容之德，姑缓屏黜，深察跳踉之渐，严加裁抑，大圣人则哲之明，凡在臣邻，孰不钦仰，而及夫乙卯以后，朝著肃清，国是大定，则渠亦自知其旧恶之难容，宿习之莫售，遂复翻身换面，以为迷藏龙断之计，情态之巧黠，不啻如见其肺肝，有识之忧，厥惟久矣，逮当昨夏崩坼之变，大小哀遑，罔知所为，渠乃以丧制未阕之身，谓此时之可乘，敢欲盗窃权柄，恣行胸臆，毁弃礼防，闯然冒进，人理之灭绝，已无可言，而出入深严，略无防限，窥觇动静，作为伎俩，欺蔽上下，擅弄威福，兜揽铨衡，滥吹文苑，以奔走号召奊诟无耻之徒，广植党援，助为声势，而钱谷甲兵，无不管辖，政注差除，惟意所欲，甚则矫称先旨，使人莫敢谁何，阴济其私，鄙夫无所不为，夸张气焰，大开赂门，亲党家客，口厌四方之赠遗，仆隶贱流，动藉宫掖之严密，势成威立无复畏惮，延禧禁地，纵贼傔而瘗埋臭胔，湖、岭诸郡，嗾乡儒而俎豆厥父，干没公货，与私人而分利，鬻卖腴邑，共痴甥而论价，此犹渠之薄物细故，若其阴阳阖捭，左右欺卖，口密腹剑，不翅林甫之奸邪，诈伪反复，专用苏、张之手段，必欲戕害者士类，而阳附士类，必欲坏乱者义理，而假托义理，廊庙大臣，视之若无，僚采兄弟，公行交构，谗慝之口，千百其舌，朝象之汹汹不宁，徒以渠也，廷臣之惴惴不保，岂非若耶，尤所痛恶者，奏稿之役，倡说于公座，瀛棘之逆，营护于暗地，为凶魁效力之计，手脚益忙，杀薄昭薄德之言，心迹毕露，至于庭吁初发，敢为推托之辞，告文代撰，阴用宽大之句，当此之时，渠之所谓义理，果安在哉？璁、萼之论，即渠素所蓄积，章、蔡之事，是渠他日排布，则每到事会之滚急，不觉真情之发见，自不得不然尔，向来邪狱，可谓天地之大变怪，王法之所必诛，而处分严正，一番廓清，其功有不在于抑洪水驱猛兽之下，而渠独为楚狱多滥之说，肆然发口，以悦异臭之人，自为解脱之计，设心造意，事事若此，此等小人，真朱夫子所谓自朝至暮，自头至足，无非罪恶者，渠亦人耳，持此安归，情状既绽，到处狼狈，天地虽大，靡所容身，则毕竟匍匐而归，还他本色，至于妆出凶述之疏而极矣，盖其千亿化身，惟利是趋，利在浚贼，则附浚贼，利在民始，则附民始，利在邻、防，则附邻、防，利在异类，则附异类，利在邪党，则附邪党，〈一行刀削〉，天下之恶，始若殊涂，终必同归，况渠之于逆任，肠肚相连，脉络交通，真赃现捉，昭不可掩，则今此贼伏诛之后，渠独生全，其可曰国有法乎？且其千妖万恶，一步一计，指天划地，睥睨时变，兴讹造讪，疑乱岛氓，死中求活，将无所不至，其为社稷之忧，容有极哉？如此背国死党蔑义为乱之大奸巨慝，决不可晷刻容置于覆载之间，况今可、发之凶言凶书，即穷天地亘万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逆变也。可基则，本以行恁之卵育，传袭行恁之凶肚，烂熳绸缪，如鬼如蜮，为世指目，厥惟久矣，而及其窜逐之后，辄怀怨怼之心，敢于莫重莫严之地，肆发穷凶极悖之说，时发则久为可贼之豢畜，稔闻可贼之凶言，手投凶书，诟骂天日，此实云、海之所不道，而苟究其根柢窝窟，一则行恁，二则行恁，何幸我慈圣殿下，俯察舆情，廓挥明断，特下赐死之命，王章自此可伸，舆情得以少泄，而第伏念行恁，罪是剧逆，职非大官，则只赐其死，不施稿街之典者，实是四百年所未有之事也。况其从前至妖至慝之负犯情节，今番凶书凶言之根因脉络，不一盘核，径先处断，台臣设鞫之请，迄未蒙允，薪岛复命之启，才已登彻，王章似伸而未可谓克伸，舆情似泄而未可谓夬泄，到今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诛及其身而止，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十行刀割〉噫嘻，不可久屈者王法也，不可不伸者公议也。惟我慈圣殿下，于物故罪人远培事，以不过一言之失为教，仍下罪名荡涤之命。呜呼，凡为臣子者，敢于至尊至敬之地，虽片言半辞，如或有一毫犯分，则汉法不敬之律，乌得免乎？究其罪犯，与颐、文、学三贼，二而一也，生前之情节未核，死后之官职自如，至于丹书罪名，亦归乌有，刑政之倒置，舆情之愤郁，尤当如何，请物故罪人远培，亟收罪名荡涤之命，施以追夺官爵之典。噫嘻，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若家焕、承薰、乐敏、哲身等之穷凶情节者哉？主张邪教，诖误迷俗，相率入于无父无君之域者，已是亘古所无之变怪，而就以今番恒俭辈鞫案观之，其所绸缪排布，至凶绝悖之状，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请来大舶，装载兵器，曰，以胁持，曰，以判决云者，即是适、琏之馀套，而麟、亮之后身也。赖天之灵，旋加诛殛，而向使其计得售，则白莲黄巾之变有不足言，而国之为国，未可知也，追惟及此，不觉心骨俱竦，恒俭诸贼，虽是凶狞，特不过乡曲卑微之类，而乃其首恶而指使者，则家焕辈是已，观于银子办出之计邮卒装送之谋，可知其逋逃主于渊薮，羌胡伏于辇毂也，春间治狱之时，只以邪党而诛锄，或径先物故，或诛止其身，而及今俭贼之鞫案始出，渠辈之逆节招著，则神人之愤，久而益切，实欲手磔口脔而不可得矣。恒俭，乃其枝叶，而既伏典刑，则家焕诸贼之为厥根柢者，独何逭于恒俭已施之律乎？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戮之典。噫嘻，痛矣。国荣、阳泽及郑民始之通天罪恶，万戮犹轻，千剐难赎，而尚屈王章，是可曰，国有常刑乎？噫，诸贼之眼无国母，恣行胸臆，危逼之逆节，憯毒之凶计，暗相绸缪，罔有纪极，主张者荣贼而阳泽焉承望，指挥者荣贼而民始焉和应，至于丙申节献之阙封，己亥宫女之逮讯，而伦纲之斁败，无馀地矣。处在保护之任，而端阳之例供，肆然废停，共坐深严之地，而宫人之拷掠，期于诬服，乱逆之犯分干纪者，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此辈之至凶极悖者乎？虽以弘、瞻之凶肚，来、黯之毒手，未足以喩其恶也，此实载籍所无之极恶大憝，而声讨未加，鬼诛先及，一国之公愤，郁而未泄，三尺之邦宪，久犹莫伸，至今追思，不觉骨青胆掉，而发竖眦裂也，当此义理大明，凶逆严讨之时，药院之日记，既已查出，台臣之缄辞，如是明的，则追夺之当律，不容一刻少缓也，决矣。阳泽则家已孥籍，官亦追夺，更无可施之律，而至于国荣，则千罪万恶，咸萃一身，制给凶疏，沮遏大计，煽动人心，潜图国脉者，已有浮于莽、温之凶，而今者阳泽之干犯彰著，民始之诬逼绽露，其首恶则实荣贼也，凶魁则亦荣贼也。昨年之春，幸赖我先大王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及颁下，典刑尚稽夬施，神人之愤惋，容有极哉？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答曰，不允。有獜诸子事，履载事，不允。在学等事，徐有防事，勿烦。行恁诸子事，不允。〈六字刀割〉李远培事，慈教已谕，勿烦。家焕等事，国荣事，不允。掌令金圭夏启曰，噫，彼金履载之罪犯，何如，关系，何如，而前道臣申耆之插入于禀秩，抑何意也？呜呼，我大行大王处分履载之教，炳如日星，严于霜雪，义理之痛辨，好恶之明示，虽妇孺愚迷，可以知感知悟，则今日廷臣，固当精白一心，忘私循公，殚诚卫国，共臻国家和平之福，而彼申耆之若是挟杂尝试者，何其太无顾忌也？且凡禀秩，乃谓寻常罪谪之容有可放者，不敢擅便而禀之，则耆之肆然入于禀秩者，抑见其罪之容有可放之迹，而有此骇愤之举耶？履载背驰于先朝导率之化，而大行大王，痛斥其尝试，申耆跳踉于新化继明之日，而慈圣殿下，明谕其无严，臣窃钦诵不已，而七月二十日，慈圣殿下下教中，挟杂尝试之习，又当不知为几倍者，圣人先见，实仰出寻常万万矣。噫，赠执义韩𨱎，涅臂讨贼之精忠孤节，可质神明，猗我先大王日月之明，特垂照烛，至下伸理之教，则凡有秉彝之性者，孰不欲对扬，而渠独何心，身在惟允，肆然掩置，至使洗草之命，阏而不行？其心所在，吁亦痛矣，此等背公死党悖义害正之类，不可窜配而止。请兴阳县窜配罪人申耆，亟施绝岛安置之典。命吉诸子散配之处分，严正光明，神人之愤冤，庶可少泄，而散配分拣之命，遽下于未及发配之前，命吉既已径毙，未施孥戮之典，则其诸子散配，已失于从轻，而今则并与从轻之典而亦为还寝，其可曰国有三尺乎？请命吉诸子散配，依前举行之意，分付该府，绝岛远配之启，亦并允下。噫嘻，逆鏔穷凶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圣断，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泄神人之愤，而决案正法之后，应行孥戮之典，尚今不施，举国弸塞之冤愤，愈久愈深。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噫嘻，义理将晦，人心胥溺，识者之忧叹，厥唯久矣。猗欤向来处分，炳若日星，严如𫓧钺，国是因此大定，凶徒庶可知惧，而尚有憸小之幸逭王章者，即洪乐游，是已，本以倾邪之类，密托幽阴之迳，为一世指目，盖有年矣。五月晦筵教，明示忠逆之分，公除前慈教，昭揭向背之路，则为今日臣子者，孰敢不奉若金石，而渠独何心，敢肆护党之习，显试角胜之计？三铨独政之日，乃以逆蘗、洪緖荣，挺身首拟于寝郞之望，视若平常之人，少无留难底意，阴附凶逆，直拟政注，乃是渠家传之心法，而即此一事，于渠断案，前后台论，公议可见，当此一初清明，先治党与之时，如此背义护逆之类，决不可置之辇毂之下。请前参议洪乐游，亟施屏裔之典。噫，乐洙穷凶绝悖之罪恶，覆载难容，而王章未施，鬼诛先及，舆情之愤惋，久而益切，幸于近日，义理大明，天讨克行，追削之律，今已夬施，公愤少泄，民志底定矣。诸子散配，系是应行之典，而其子鲁崇，性本凶谲，世济其恶，行己闪忽，东西跳踉，乃以持衰之身，出没权奸之门，昼宵绸缪，罔非戕害善类，背驰义理之计也，国言之喧藉，厥惟久矣。日前大僚禀处，虽已允下，而此等负犯至重之类，不可薄施屏裔而止，请屏裔罪人沈鲁崇，亟施绝岛定配之典，其馀诸子，亦为依律散配。近日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势急滔天，实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庶几根柢拔去，窝窟扫荡，而噫，彼丁若铨、若镛兄弟，自是逆锺之同气，暗受承薰之妖书，日夜耽惑，悖乱名教，斁灭伦纲，为世指目，积有年所。今于严鞫之下，始迷终悟之说，都是妆撰，力拒痛挽之迹，了无可证，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况今番恒俭之狱案出后，若锺、承薰，迭出诸招，逆节彰著，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若锺既已籍没，承薰亦既正法，而噫，彼铨、镛之为若锺兄弟者，致薰之为承薰同气者，不可岛配、定配而止。盘核情节，扫荡窝窟，顾不在于此辈邪？铨、镛，则虽以今番狱案言之，为承薰之紧党，与知凶谋，明出致薰之招，以邪术而自服，至请伏法，又纳鞫庭之供，究厥情迹，何变不图？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气，家焕之亲甥，万恶咸萃，千妖俱备，啸聚邪党，养成部落，凡诸排布设施，皆出其手，而今番讯问之下，乃反归其兄于丧性溺邪，至谓之贼党，此可见良心之都忘，伦纪之全丧，即此一节，邪术浅深，有不暇论。学逵、与权，俱以家焕之甥侄，承薰之至亲，标号之阴惨，花、肋惟均，迷溺之丁宁，致、嗣各证，凶秘之迹，如印一板。宽基则本以箕延之从孙，诖误湖民，卖其切姻之权势，荫庇贼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书往来，狼藉绽露，至与与权而对质，则渠虽喙长，何以自明？虽然，此辈之沈溺邪术，犹属馀事，目下所当核者，即是恒俭请舶之计，嗣永传书之谋，而凡此六囚之于嗣永，或为切姻至亲，或为血党死友，而嗣永凶书，以为渠辈莫不顾此事云尔，则凡为邪术者，尚必知此个凶谋，况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岂有不知之理乎？至于今番讯鞫，情节则半吐而半呑，端緖则若露而若隐，彼此参互，庶几取服，而只缘为日不多，盘问未究，贼情至妖，诡诈莫测，邀来模贼之事，缔结汤胡之计，以至窝窟之未露，徒党之散在者，尚未究核，而特推宽大之恩，遽降酌处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论，宗社之忧，实为无穷。至如吴锡忠，尤极凶且憯矣，本以凶丑之遗种，渠家之渐染邪学，无辞自服，已是渠罔赦之断案，而潜怀阴图，交通凶孽，暗地绸缪之状，家焕之证招丁宁，屡次来往之迹，渠供之输款昭然，敢生漫漶之计，或曰不无其力，或言无以形容，终始呑吐，一向抵赖，究厥情节，万戮犹轻，岂可以次律勘断乎？虽以李基让事，言之，子有沈溺之宠亿，查结伏法之三凶，邪魁之目，举世喧传，诳诱之说，骊、利煽动，敢肆凶顽之习，终无就服之供，而遽下酌处之命，舆愤之未伸，容有极哉？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与权，长兴府定配罪人宽基，荏子岛岛配罪人锡忠，端川府定配罪人基让，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快正典刑。呜呼，从古乱逆之包藏祸心，眩乱义理，潜逞阴图者，亦多其类，而岂有如南学疏举之至凶且憯者哉？噫，彼郑昌顺，本以宵小之徒，兼以憸谲之性，昼宵经营，专事背公而济私，平生伎俩，都是戕善而败类，及当壬子之夏，谓机可乘，附丽浚贼，受其旨诀，听其指使，仍与李祖源、沈基泰辈，绸缪和应，渠为窝主，彼为部曲。朴夏源，募为疏头，柳协基，从以制疏，啸聚繁徒，闯然投呈，外托阐扬，内售戕害，其阴计之诪张，密机之排布，情迹莫掩，公议转沸。向日大僚，自有其人之筵奏，实指昌顺也，当此义理大明，国是大定之日，决不可置而不论，至于协基，则虽是如渠之类，其在瘅恶之政，亦不可以其身之已故，有所宽贷。请故判书郑昌顺，故佥知柳协基，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嘻痛矣，宋文述之罪，可胜诛哉？本以虮虱之贱，赋性阴秘，兼以附丽之迹，行己凶谲，左闪右忽，为鬼为蜮，乘此求助，阴售尝试之计，暗蓄凶图，闯呈乖乱之疏，亘古亘今，岂有如此穷凶极恶者乎？昨冬处分，出于恫先朝义理之受诬，悯先朝志事之未伸，而噫，彼金履乔辈，负犯，何如，关系，何如，而犹施宽大之恩，略加岛配之典者，已是失刑之大矣。今此文述，少不惩畏，愈怀祸心，以五晦之筵教，腊月之明旨，不满于心者，昭昭难掩矣，此非渠独办也，怂恿者尹行恁也，指使者尹行恁也，其承望权奸之风指，背驰国家，扶护凶逆之罪，不可但以岛配而止。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正邦刑。噫嘻，凶逆之灭伦干纪，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民始之符同荣贼，危逼国母者哉？究厥罪犯，万剐犹轻，而显戮未加，鬼诛先及，神人之愤痛，曷有其极？顾今诬服之宫人，迄未钩核，声讨之舆论，转益弸激，环东土含生之伦，如不欲生者，日甚一日矣。何幸乾道孔昭，慈旨诞宣，有此逆贼民始，依台启施行之命，处分之严明，磊落，凡在臣邻，孰不钦诵？死后追夺，便是生前一律，则恶逆追施之后，其亲属之散配，乃次第应行之事，而况凶如此贼，逆如此贼，则为其狼䝙之种者，尤不可晷刻容贷也，决矣。请民始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噫嘻痛矣，李命植之罪，可胜诛哉？渠本奰慝之性，济以憸邪之态，虱附权门，叨窃铨柄，恣行胸臆，讹误世道，义理则期于背驰，善类则期于构陷，募得乐洙卖势利诱，通拟铨郞，嗾出凶疏，至谓士类以逆贼之资斧，必欲网打而后已。要为贼边之报仇，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凶徒之炽蔓，人心之陷溺，一则命植，二则命植，伊时命植之指嗾凶疏，一世之所共知，则为逆边报仇者，岂非亦逆？受嗾之乐洙，既施追夺，则指使之命植，合彼同律。请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嘻痛矣，十数年来，贼势日肆，人心靡定，顾瞻他日之徒，〈五字刀割〉之辈，踵相接也。周爀则身在衿绅之列，而敢生〈三字刀割〉之计，肆发〈十二字刀割〉而伊后除命之连下，全出藏疾之圣德，则在渠道理，惟当含恩畏义，矢死缩伏，而不此之为，有除辄膺，扬扬莅任，自同无故。此于渠，虽为薄物细故，而亦可见隐若有恃，纵恣无忌之一端，至于鸿山三贼，则闯乘事机，自入官庭，伸护逆魁，看作事业，其素蓄凶图，拼死力战之意，即此可见。遐土贱类，缔结凶窝，只知有贼，不知有国，思之及此，骨惊胆掉，今幸乾断赫然，〈四字刀削〉，此等党与，不可仍置。请周爀及鸿山贼金履源、李汉福、申光周，并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噫嘻，齐家之穷凶情节，既发于甲金之招，则此与可、发两贼，二而一也，渠以可基之切姻，久为行恁之卵育，痛痒相关，肠肚相连，即一世之所共知也。今其怨怼之心，莫掩于酬酢之际，不道之说，至及于莫重之地，真赃尽露，断案已具，而乃敢游辞漫漶，终不输款，益见其万万狡恶，而况其所供，既无自明之证左，亦无可原之端緖，特以忍杖抵赖之故，而遽降惟轻之酌处，鞫体之疏虞，刑政之乖当，诚非细故。以若齐家之凶，幸逭肆市之律，则将不知几个凶逆，无所惩畏，云、海、镜、夏之徒，接踵而起，思之及此，宁不凛然？请罪人齐家，亟寝成命，更加盘核，期于得情，快正典刑。噫嘻，徐有闻、李光益之罪，可胜诛哉？有闻以天生小人之情态，仇视善类，角胜公议，所依恃者邻、防，所关通者翼、载，惯做无根之言，左右构谮，眩惑人心，常怀不逞之志，东西窥衅，坏乱世道。及夫履载之凶疏出后，有闻之伺察也，绍介也，昭昭莫掩于先朝日月之明，至有五晦之筵教，而使之自首，则渠敢厌然而掩，恬然而处，不动毫发，无意首实，渠之前后罪犯，莫非罔赦，一世公共之愤，当如何哉？至若光益，则渠之受国厚恩，靺韦中罕比，苟有一半分彝性，固当报效之不暇，而其奈赋性妖邪，行己阴秘，腹心于行恁，爪牙于行恁，藉卖声援，擅弄威福。此已万戮犹轻，而昨年六月以后，凡有血气者，莫不悲愤冤号，誓不与鏔贼，一刻共戴，则渠独何心，肆然拟议于羽卫之列，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至于邪逆之变，大关国家之安危，而阴受妖贼之指使，显售邪狱之缓治，究厥心肠，则必欲凶国而乃已者也。此辈之背驰义理，附合贼边，事事至妖之状，节节难宥之罪，既如是昭著，则当此薄窜，已失惟轻，而曾未几何，遽蒙全释，殆若寻常罪犯之乍谪旋宥者然，王章之解弛，已无可言，舆情之忿郁，莫此为甚。请还寝徐有闻、李光益放释之命，仍施远窜之典。昨伏见传教下者，有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释之命。噫，彼锡夏，甲寅一疏，即是渠背驰义理之断案，而况又连姻于邪魁，附丽于权凶，其憸邪不正之行，清议之所弃，一世之所知，论其罪负，有北之投，犹属薄勘，则其不可轻议于放释之典，明矣。请还寝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之命，依该府草记，还发配所焉。噫，近年以来，纪纲解弛，廉防扫地，至于今番李益恢之事而极矣。启下榜目，恣意幻弄，巡将伪帖，无难成出，捧价之说，众口喧腾，其为清朝之累搢绅之羞，为如何哉？善地流配，还是薄勘，此岂非刑法之失当，而公议之拂郁者乎？请泗川县窜配罪人李益恢，亟施岛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洪乐游，事，沈鲁崇等事，若铨等事，不允。郑昌顺等事，亟停。宋文述事，民始诸子事，李命植事，周爀等事，齐家事，不允。徐有闻等事，慈教特放，已有所俯烛，亟停勿烦。李锡夏事，李益恢事，不允。

○献纳崔时淳启曰，罪人克观，以妖任之同气，凶谋逆节，烂熳同参，而严讯之下，抵赖不服，未克究核，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舆愤莫泄。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王法。逆贼尚鲁，即是千万古所未有之剧贼，而孥戮之典，既施旋寝。噫，此贼之未伏王章，径自陨毙，已极神人之愤，然假使此贼，顽然尚在，则千剐万斫，不足以惩其罪，孥之戮之，在法当然。凡系祖宗朝金科玉条，犹或随时变通，则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断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应行之律，不得施于此贼，万有一日后，恶逆之如尚鲁穷凶者，抵赖不服，顽忍径毙，则孥戮之法，其将不施乎？罪在罔赦，事关后弊。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德相、尚喆、九宗三贼，无非极逆大憝，罪关宗社，而台阁传启，积有年所，王章未伸，舆愤愈切，何幸先大王，严惩讨明义理之圣念，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及颁下，此乃先朝既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当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种，晷刻偃息于覆载之间。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逆鏔罔赦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明断，特施正法之典，举国弸塞之冤愤，可以少泄，而今既决案正法，则孥戮之法，便是应行之典。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逆医命吉之未伏法径毙，已是失刑，而诸子散配，乍有成命，旋即还寝，逆吉之未施王章，尚切舆愤之抑菀，并与其子属而偃处城𬮱，殆若无故者然，此岂复君仇讨国贼之义乎？请命吉诸子，依前下教，施以散配之典。噫嘻痛矣，今番岭狱干犯诸贼，孰非可核，而其中权龙度之招，以为与时景酬酢，以医官已被台启，蔡承旨弘远，亦为上疏请鞫云，逆景，抵金行久书有曰，邑中武弁之自京来者，言蔡弘远陈疏请鞫医官云，所谓武弁，即张羽成也。羽成之招，虽为发明，逆景之言，既已绽露，贼招贼札，若是丁宁，则传说于逆景，明白无疑。且弘远之疏，只是请鞫医官，则逆医之请讨，乃是一国之公愤，弘远之疏，必无掩讳不呈之理，而今此诸贼之传说，莫不藉重于弘远，则其间必有苗脉，渠辈亦必有闻处，则此事之究核，只在于此二贼，明矣，不可以已决之案，置而不论。请放逐罪人权龙度、张羽成，亟令王府，拿鞫得情。噫嘻痛矣，今番岭贼之其所驱率，虽曰锄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三汉，俱以凶逆奴属，被其诳诱，受其指使，胁驱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门，突入跳踉者，已极凶狞，而贼魁凶言，无难传说于推核之时，看作能事，节节顽恶，论其罪犯，决不可以岛配远窜而止。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快施典刑。噫嘻痛矣，李漌之罪，可胜言哉？渠以虮虱之贱类，又为枭獍之亲属，其所负犯，宜被大戮，而以天地好生之德，不加之诛投之有北，保活性命，殆将三十年所，则固宜含恩感德，罔有他意，而乘举国哀遑之日，挟营门曲护之力，恣意跳出，直入京城，阅月留滞，略无顾忌者。其凶顽狞慝，已无馀地，而身拘王狱，私书公行，至发于该府之草记，而其绸缪指挥，必有其人。且书中所谓勿为杂谈云者，所谓杂谈，虽未知何等说话，而恐其吐出，丁宁申嘱者，其间必有情节，始允严鞫之请，究核有路，旋降还配之命，舆愤益激。请还发配所罪人李漌，亟令王府，更为拿来，严鞫得情，施以当律，私书往复之人，一一查出，施以刑配之典。壬子南学之疏，吁亦凶且惨矣，缔结翰逆之馀党，传袭师贼之凶论，乃于李㙖之假托阐扬，暗售凶计之时，以为此机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者，投呈凶疏，敢肆胁持君父之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彼李祖源，阴受浚贼之指使，甘与昌顺而和应，诪张凶论，妆出悖疏，必欲坏乱我义理，戕害我善类，至于沈基泰之所为，亦甚凶狞，东西闪忽，图得疏头，日夜出没，要构草本，合势共谋于凶窝，连肠接肚于怪类，公议沸腾，亦云久矣，向日大僚之禀处，终涉惟轻。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昨冬处分以后，义理大阐，世道底定，猗欤我先王之志事，焕然乎揭日月之明，国势之岌嶪，由此而奠盘泰之安，凡今日北面于廷者，孰不仰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而夫何一种不逞之徒，旧习不悛，宿处难忘？犹怀力扶凶徒，背驰公议之计，而至于今日宋文述而极矣。渠以乡曲虮虱之贱品，滥荷先朝陶甄之盛化，内而台省，外而腴邑，无不兜揽，则在渠报效之道，讨凶贼趋国是，宜倍他人，而今藉求言之教，敢生尝试之习，拈出窜配中数人，谓以干和之一端，至请疏放之典者，是何凶谲之计也？噫，彼金履乔辈，负犯，何如，关系，何如，而乃反暗地阴护，敢与同归，是岂常情之所可出者乎？平日不率之习，必以五晦之筵教，腊月之处分，常怀不满之心者，昭昭难掩矣，其死党负国之阴谋、秘计，岂无所以然哉？此其窝窟未破，根柢尚在，故凶徒之把作奇货，潜售觊觎者，有时闯发，无难故犯，究厥心肠，节节痛惋，然此岂渠一人之所可独办者哉？怂恿者、颐指者，亦有其人，此而置之，则不知何样凶图，复出于何地，思之及此，宁不凛然而心寒哉？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正典刑，颐指怂恿之徒，严核查出，施以当律。噫嘻痛矣，李允行之疏，何为而发也？名虽假于惩讨乱贼，计则售于坏乱义理，若其疏中权摄二字，弄臣一句，是岂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所敢萌诸心而发诸口者哉？噫，权摄云者，权宜而摄行之谓也，史所称尧老而舜摄也，周公之摄也，皆以在下之人而摄在上之事也，自周公以后，摄之一字，又非好题目也。今我慈圣殿下，以太母之尊，有女尧之德，痛念国家缀旒之势，勉循群下垂帘之请，此即国朝之近例，元祐之故事，而凡所以牖世导俗，斥邪扶正，阐明先王之义理，光启一初之政化者，建诸天地，昭如日星，则环东土含生之伦，孰敢以权摄等语，肆然拟议于今日，而噫，彼允行，乃敢以此等乖悖之言，闯发于章奏之间，其心所在，路人所知也，又若弄臣之说，何其无严之甚也？前史所称，犹贻后世之讥，则渠敢以此，形诸文字，自谓请讨权奸，而隐然若归累于先王之盛德至善，苟有一分人心，则岂敢发此悖慢之说于殿下之庭哉？如渠卑贱蒙𫘤者，有何知识，而盖有一种怨国之徒，常怀平日不满之心，私自诽谤，互相和应，其所以坏大义而戕善类者，无所不至，而终至于语逼慈圣，诬及先朝耳。呜呼，此若置而不问，则将不知几允行，接踵而起，眩乱义理，乖败世道，岂不凛然而寒心哉？请屏裔罪人李允行，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正典刑。噫嘻，可、发两贼，即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凶逆，而必基，乃可基之亲弟，时发之密友也。参听于乃兄之凶言，绸缪乎时发之逆肚，则其蛇虺之毒，枭獍之恶，实与可、发两贼，异身而同气，换面而一心，两贼既已伏法，则以两贼已施之律，施之于此贼者，允合于朝家治逆之法，而今此减死之典，虽出于我圣上好生之德意，其为失刑则大矣。请庆兴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为拿来，快正邦刑。昨伏见传教下者，有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之命。噫，彼锡夏，乃邪魁之切姻也，权凶之狎客也，自来行己之憸卑，久为清议之所弃，即此一款，已难免党与之律，而向年疏语，托以应旨，受其指使遣辞闪倏，指意阴秘，敢售漫漶义理之计，论其罪负，有北之投，犹属薄勘，今此特放之典，虽出于大圣人好生之德，而以若形迹，以若辜犯，不可轻议于宥释。请还寝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之命，依该府草记，还发配所焉。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七八九件事，亟停勿烦。宋文述事，李允行事，必基事，李锡夏事，不允。

○校理金启濂疏曰，伏以，居诸迅驶，夏序已届，孝元殿大享，倏焉又过，仰惟圣慕，抚时益复如新。仍伏念臣，才疏识浅，百不犹人，而自在唱第之初，猥荷先大王罔极之德，恩教多及于臣父，宠光若偏于一身，特縻兼史之任，昵陪香案之前，随事教导，德音春温。臣夙夜铭镂，惟糜粉是期，曾未数朔，遽抱遗弓之恸，中路失乳，悲甚婴儿，身先驱蚁，莫效古人，肝摧肠裂，万念灰冷，荣途进取，宁或妄想，而又蒙我殿下陶铸臣，拂拭臣，瀛馆新除，至及贱品，追念昔恩，恍若隔晨，手擎华诰，今作何怀？荣与感极，清泪被面，而第念，经幄峻选也，学识足以启沃君德，言论足以参闻𬣙谟，始可议称是职而堪是任也。若臣者少而失学，长益抛业，一卷经史，未曾孰习，数行书牍，尚患艰涩，其何以讨论古今，可否言议，备顾问之列而尽论思之责哉？况今新化清明，慈德诞敷，圣学月将，讲筵日开，此政鸿儒硕士，朝夕辅导之时，有非如臣蔑蔑者，所可滥竽也，决矣。揆分量才，夫岂有承膺之望，而只缘义重叨谢，不敢屡违召命，既冒没而祗肃矣，又黾勉而就直矣。趋侍宝座之咫尺，承聆玉音之洪亮，在臣身，非不至荣大幸，而第臣八耋老父，素抱贞疾，渐益癃痼，长淹床玆，转侧须人，近因朝昼异候重触感冒，咳喘苦剧，达宵叫楚，食飮专废，气息凛缀。臣方左右扶将，方寸煎灼，此际以下番姑降事，天牌再降，而目下情理，实无顷刻离舍之势，玆不得不短章呼吁，仰渎崇严。伏乞圣明，特垂谅察，亟命镌改臣所叨馆职，以重名器，以便救护，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

○壬戌四月初二日子时，上诣孝元殿。夏享大祭亲行入侍时，行都承旨李翊模，左承旨金孝建，右承旨权襈，左副承旨金宗善，同副承旨柳师模，记事官金𨩿、尹鼎烈，记注官金致龙，记事官金必宣，原任直阁李始源，检校直阁金近淳，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时至，通礼跪启请行礼。上具衰服杖出，赞礼前导入孝元殿外中东门，诣版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尊所，东向立，孝建酌酒，襈受酒。上仍诣神位前，北向跪，翊模奉香盒，师模奉香炉以进。赞礼启请三上香，上三上香，翊模等，还奠炉盒于案上讫。翊模执瓒以进，上受瓒灌地，师模奉瓒，以授大祝。翊模执币以进，上奉以授师模，师模奠于卓之南。上仍降复位。少顷，复诣神位前，行初献礼，宗善奉爵以进。赞礼跪启请执爵献爵，上执爵献爵，以授师模，师模敬奉，奠于神位前讫，从西夹门以出。大祝敬奉祝文读讫，赞礼跪启请降复位，上俯伏兴平身，仍降复位，次行亚、终献礼如仪讫，俱降复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宗善进前曰，自前亲祭时，亚献官，或有替行望燎之事矣，见今雨势如此，以亚献官，替行未知，何如？上可之。引仪唱礼毕，赞礼前导出外中东门，还入斋殿，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二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左副承旨入侍时，左副承旨金宗善，记事官尹鼎烈，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副应教张锡胤，副司果郑晩锡，以次进伏讫。上曰，郑晩锡进前，晩锡进伏。上曰，慈教申严，秘密踪迹，善为往来也。仍下封书一度，命退，晩锡退出，又教曰，张锡胤进前。锡胤进伏。上曰，慈教申严，秘密踪迹，善为往来也。又下封书命退，锡胤退出。宗善曰，只以承旨入侍书出乎？上可之。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3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病〉。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权襈〈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右副承旨金箕象〈坐直〉。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洪在敏〈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箕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襈，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进，参判金羲淳呈辞在外，参议任希存受由在外，右副承旨金箕象进。以赵万元为执义，金日柱为掌令，李永老为修撰，宋应圭、姜浚钦为副修撰，朴师燮为智陵直长，申百禄为竹山府使，元永胄为庆兴府使，兵曹佐郞单李好敏，仍任事承传，兼掌令李基宪减下。

○柳师模，以吏批言启曰，侍从臣承重祖年七十以上，每于岁首，抄启加资，而新有应推恩人，虽非岁首，亦为抄启加资事，载在法典矣。侍从臣承重祖年七十以上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再政。以朴宗京为副应教，郑观辉为敦宁都正，南阳进为纯陵参奉，前佥知姜瀗，今加嘉善，侍从臣正言姜时焕，承重祖加资事，承传。

○兵批，行判书李秉鼎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病，参知洪羲运入直，同副承旨柳师模进。以许晊为同知，朴应浩为内禁将，洪檊、郑宅信为五卫将，金颐暎为景福将，李好源为庆熙将，张汉筹为训炼佥正，具毅和为武兼，李健植为守门将，张集绍为洪州营将，吴千根为晋州监牧官，朴明逵为五卫将，柳英逵为训炼判官，佥知单金翰周，护军金熙朝，副护军尹致性、尹光颜、崔奎五、洪檊，副司直宋穉圭，副司果李元膺，副司正成在基，以上并单付。

○柳师模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台谏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襈曰，只推。

○权襈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箕象，以内医院都提调意启曰，加差内医玄在德，待窠陞实事，曾已命下矣，内医吴千根外任代，加差内医玄在德，升实，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中军李文爀，身病甚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禁府启目，庆尚前兵使李喆运，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阃帅，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

○壬戌四月初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赵镇宽，特进官韩用铎，参赞官金箕象，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吕东植，记事官金𨩿，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各奉《书传》第三卷，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副护军李喆默，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渊常，读自荆及衡阳惟荆州，止浮于洛达于河，上仍读新受音一遍讫。渊常，解释章句以奏，上曰，文义陈之。渊常曰，大体《禹贡》当时，记迹之书，其所记载山川物名而已，今日自止，亦不过山川封域贡赋物产，别无字句间指摘可奏者，而推类而观之，则亦不无反隅体验处矣。夏禹治水，使九州之民，得以免鱼者，即千古大事功，而万世永赖者也。然观其所记实迹，则别无他事，即顺其自然之势，复其本然之理而已。如九江之殷，沱潜之道，云之土，梦之乂，以至厥土涂泥，非昔不然，而今始然者，莫非自然之势，本然之理也。大凡天下万事，莫过于复其本然之理而已，虽以学问论之，《大学》所谓明德，《中庸》所谓天命之性，《孟子》所谓仁义礼智。以至《书传》所谓道心者，非别般自外得之者也，即天之所以赋与，而备具于吾心者，但为气禀之所拘，物欲之所蔽，未免失其本然之理，此譬如九江沱潜被怀襄之灾，失其顺流之道也。学者若能遏欲存理，治心如治水，明其明德，率其天性，扩其四端，道心为主，以复其本然，则其功效，当如九江之殷，沱潜之道，不患不到圣贤地位矣。且以治国之道，言之，祖宗创业垂统之时，良法美制，灿然如金科玉条，而基址盘泰，规模宏达，立法既久，或因纪纲之渐弛，或因更张之不善，以至旧章之自就荒坠者，有之。继世之君，励精图治，若能振刷之矫救之，以复其旧章，则便同治水而还他本分也。大抵帝王之学问事业，非别般他求也，亦因其自然之势，复其本然之理，则斯过半矣，殿下，今讲此书，此等处，不可但以治水观之，推类反隅，以尽体认之方，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陈之。东植曰，此言九江孔殷，注云，九江之道，甚得其正，夫九江之道，本非不正，而间被怀襄，失其正道及其疏导，乃得其道，此所谓归正也。推此以往，沱潜之道，震泽之定，莫不皆然，以之导山而山得其正，以之制贡赋而贡赋得其正，大体圣人，得位行道，代天理物，参赞化育，以至草木繁而禽兽植gg殖g，何莫非得其正也？究其所以然之本，则正心故也，心为一身之宰，万化之原，无论事之大小，皆从一心上做出来，措诸事为，万事万物，无有不出于正，圣人正心之效，岂不渊乎博哉？《禹贡》一篇所载，究其要则不过曰得其正，而此皆禹正心之功效也。自禹以降，后王不能正心也，故逸豫灭德，夏国几乎不支，故《书传序》亦云，二帝三王，存此心者也。夏桀、商纣，亡此心者也，以是穷究，则帝王之所以为帝王，桀、纣之所以为桀、纣，其本易知，而其所以正心之道，在自然觉得耳。每观圣人事业，必默自思量曰，圣人何以而如彼也？我亦如彼，则可做圣人事业，以是为念，则未有不觉得者矣，古昔圣人之训，必以存心为难者，盖以此心没把捉故也。颜渊克己复礼之目，亶在于视听言动，《程子敬斋箴》亦尝云，整其衣冠，尊其瞻视，舍视听言动而何以下手于正心工夫乎？今以治水之事，推看于正心之工，则孔殷底定，既道等细节目，当以学者视听言动日用事为，验之可也，合其细节目而卒成治水大事业者，当以学者修齐治平，无一不出于正者，验之可也。治而为尧、舜，学而为孔、孟，要不出乎得其正之正字矣。看文之际，推类而验之，则其事虽异，而其理则相符，何莫非身心上体验处也？是故，《禹贡》之事业，虽与典谟之治道，有异，而其理则初非二致也。上曰，其言好矣，知事陈之。镇宽曰，《禹贡》一篇，不过治水事迹，文义与他书，有异。至如九州，则大略相似，其中或有字句间文法之可观者，而此云江、汉朝宗于海，何水不朝于海，而于江、汉，特言朝宗者，盖以江、汉之源，出自蜀中，地形甚高，故水势奔流迅急，得其朝海之道。上曰，上言灉沮会同，此言江、汉朝宗，会同朝宗之托言，取诸《春秋》大一统之义乎？镇宽曰，然矣。江、汉之势，奔流腾倒，日夜不息，千万年不息，乃达于海，故取其气象而寓感于《春秋》之义，特书以朝宗，伏愿于此等处，旷感焉。上曰，特进官陈之。用铎曰，下番玉堂所奏正字，诚得夏禹治水之要者也，禹之治水，泽及万世者，得其要旨而为之故也。洪水之为灾，人皆知警惕，急急治之，而吾人一心上私欲之横流，在于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中，非如水灾之外现，故不思所以克祛之方。夫政令施措，动静事为之间，善为则如水之得道者也，若不善为则如水之失道也，苟以私欲，惕然为惧，如洪水之为灾，其所以克祛之如禹之得要旨而疏导，则斯可矣。虽寻常讲读之际，必反躬自省，推而验之，乃有资益之效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箕象曰，小臣别无可奏者矣。上曰，包匦菁茅注云三脊，此意，何欤？渊常曰，茅之形有三脊，盖言其形体也。上命挟侍，启下公事，仍命退，诸臣，以次奉册而出。

4月4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病〉。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权襈〈缘故出〉。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金箕象〈缘故出〉。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仕直〉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未入来〉。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师模曰，劝讲入侍。

○传于金宗善曰，召对为之。

○金宗善启曰，假注书洪在敏，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在敏改差，代以洪秉喆为假注书。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应教朴宗京，修撰李永老，副修撰宋应圭、姜浚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

○以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师模曰，只推。

○金宗善，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奎章阁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一军色，方有军兵放料及各样捧上之事，而该色正郞郑来百，今适有頉，无以举行，姑为改差，何如？传曰，允。

○禁府启目粘连，向前李喆运亦，状启登闻，固宜克敬克慎，而发送之际，虽曰监封，到院之后，只有空裹，事未前有，无辞可解，不审之罪，万万痛骇兺不喩，身为帅臣，职是讨捕，而逆竖亡命，已阅三载，尚未斯得，屡勤饬教，王章之解弛，国体之亏损，俱无可言。由前由后，决不容宽贷，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壬戌四月初四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柳师模，假注书洪在敏，记事官金必宣，别兼春秋金迈淳，领事李时秀，原任直阁李始源，检讨官吕东植，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风日连为不佳，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今日之风，甚于昨日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近来，何如？上曰，虽未有显显胜节，而减势则有之矣。时秀曰，向来含嗽方，今已停止，而从药院承闻，则牙颊间症候，尚未快差，而风日如此，得无添损之节乎？上曰，不至添损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仍读新受音，自呜呼孺子王矣，止玆乃俾乂，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曰，此云自一话一言，何不曰一念一心，而曰一话一言，何也？时秀曰，注云一话，一事之始终也，一言，一句而已，盖话言者，心之所发，故戒其必慎于此，不敢斯须忘之也。上曰，上云孺子王矣，下云咸告孺子王矣，再称王字，有意乎？时秀曰，上王字，孺子为王之义也，下王字，犹言孺子之王也，训诂如此矣。上仍读十遍讫，时秀曰，大抵此篇，以择人任人之道，申申言之，而灼知厥若四字，甚好，注云，察其所安，知人之要也，盖观人之法，必观其心之所顺，所顺处，即其心之所安也，心之所安，必形于外，若于善而是处，真个悦好而安之，则为善为是，不待勉强而能，苟有是人，则人君分明知其为人之如此，举而用之，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则其国治矣。虽得用如此之人，而或以小人间之，则小人败之有馀，故必须斥远小人，勿令参错于其间，然后贤人得以展布其四体，以成治功矣，然小人者，辄皆有才而不鲁钝，工于窥测人主之意向乘间投隙，故欲远小人，须自一话一言，慎其思虑之所发，使小人无间可乘，夫然后，方可谓专于任贤矣，此言皆古人之徽言，故周公告之如此，既得贤人，任之三宅，而又以人君一己之意，参于其间则才说己字，便属私意，才有私意，便自误事，故以文王之圣，罔敢知于庶狱庶慎，非知虑有所不足也，既任其人，又欲躬自摠察，则不惟非君人之体段，必有偏主误决之事，故自古商人及周之文王，克用三宅，以居其职，又䌷绎用之，以尽其才，此乃所以能成乂治之效也。《立政》一篇，言言皆好，而此数三大文，言深意切，申申恳恳，一篇中最当留意处也。上曰，阁臣为之。始源曰，大臣所奏，好矣，别无敷衍更达之辞，而灼知厥若之若字，诚好矣，勿论上下，不安于心之事，必不能为之矣。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终言察其所安，孟子曰，居之安则资之深，盖心惯于道，合为一体，然后方可谓之安也。此不独为观人之要道，自上学问之工，亦必察己心之所安，以为做工之方，如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是持敬之节度，而人心习于怠惰，故不能安于此，古昔名贤，则必如是然后，安于心，不如是，则不安于心，既不安于心，则虽劝之使为，岂肯为心所不安之事乎？又如伏节死义，饥饿终身，岂不诚至难之事，而古人有能之者，以其不安于不义，而所安在此也，人君能用安于义，不安于不义之人，则功效自然及民，而于反躬省察之际，亦必以是服膺，念念不懈，尽好矣。时秀曰，阁臣所奏，果好矣，安者，心所乐为，而以为处所之意也。上曰，何以则能安乎？时秀曰，勉强为之，则不能安，必须诚心做去，然后方可谓之安也。上曰，玉堂为之。东植曰，大臣、阁臣所奏，诚切实，俱合体念，而此所谓庶狱庶慎，即《立政篇》紧要之旨，而其勿误之本，则专在于用人，用人之道，则禹、汤、文王已行之迹，实为天下后世之准则矣。周公既以三王用人之事，叙列于篇首，于此又统而言之曰，予某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徽言二字，所包者至广，而上下屡大文，勤勤为说于三王之事，必欲王之谛听而蹈行之，且于上文云孺子王矣，此又云咸告孺子王矣，下文又云文子文孙孺子王矣，一王字重复之义，大臣俄已仰对，而方成王之承教于周公也，闻一王字之重复，为说，必当惕然警省，以为王字之号，担在吾身，我必力行王道之实，然后可以无负王字之号，王矣之云，正如上文所谓惟玆后矣，相似矣。成王，克遵周公之徽言，克行三王之道，以造八百年基业，殿下于讲读之际，必如亲听徽言于周公，必以周公之言，看作陈戒于今日，必如成王服膺而勿失之，则此实宗社无疆之福，先儒所著《夙兴夜寐箴》云，乃启方册，对越圣贤，夫子在座，颜、曾后先，圣师所言，亲切敬听，弟子问辨，反复参证。伏愿殿下，亦于此文，认以周公之在座，亲切，而听之焉，苟或不然，而一毫不及于成王之听用徽言，则虽逐日临讲，勤勤孜孜，恐无读书之效也。是故，读书之要，必须字字句句，反躬实践，然后方可有益于自家身心，伏望留念焉。时秀曰，为人君者，聪明睿智，自别于常人，若亲决庶狱庶慎，则岂不胜于群下，而圣人之罔有兼罔敢知者，恐或以己私参之也，任用才德之人，使之展布四体，左右辅导，然后体统乃立，治道乃成，周公告戒之意，恳眷深切矣。上曰，明日次对为之乎？时秀曰，领相手疖，终不差，不能梳洗，故明日次对，不能如例来会云矣。时秀曰，日前宗庙夏享时，度支之臣，适以献官，进诣故庙内空室，详细奉审，则东边壁土頉处大段，不可不修改，而来月以后，渐值潦水之节，且是邃严之地，土役决难趁期干正，必须今月内，预为修改云，今朔望祭时，以壁土有頉处，修改之意，兼为告由，仍即择日举行事，分付该曹，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东植曰，昨日政新除玉堂副应教朴宗京，修撰李永老，副修撰宋应圭、姜浚钦，并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讲官先退，时秀、始源、东植等先退。上曰，前校理申龟朝入侍。贱臣承命出传，与龟朝，偕入进伏，上命挟侍下封书于龟朝教曰，慈教申严，秘其踪迹，善为之以来，可也。龟朝受而先出。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四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吕东植，待教李教信，记事官金𨩿，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渊常，读自起辛未汉武帝，止遂虚其地，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春正月帝如缑氏，止万八千里云，上曰，参赞官读之。宗善，读自赐桑弘羊爵，止以拜德星，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春如东莱，止复禹旧迹，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至长安立越祠，止朝鲜袭杀之，上曰，上番读之。致龙读自甘泉房中，止言擅赋法矣，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以杜周为廷尉，止鱼龙曼延之属，上曰，文义陈之。渊常曰，汉武之赐桑弘羊爵左庶长者，专取其善为理财也，弘羊为大农丞，法创均输，官置平准，笼天下之货利而卖买取殖，初非向别处办得也，即不过榷民之利，而富饶之也。大体财之为用，所关不少，为奉祭交邻之资，水旱兵革之备，与民共其利者也，而圣人则生财自有其道，劝民农桑，居有积而行有粮，崇俭节用，取有度而用有节，故《大学》平天下章，亦曰生财有大道。武帝则不知此个道理，内而穷奢极侈，外而穷兵黩武，糜费多端，赏赐无节，金帛之用，动以百万计，以有限之财，制无已之用，至于入粟补官，纳谷赎罪之举，刑赏于是乎倒置矣，此云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者，不过弘羊损下益上之术，彼补官赎罪中所办之财，独不自百姓而出乎？此司马温公所谓天下之财，自有定数，不在民则在国，不在国则在民，弘羊理财之事，虽名之以不益赋，而究其实则剥割聚敛，贻害于百姓也。武帝于此等事，容或见欺，而至有宠擢之举，故赐爵左庶长之特书于纲者，实有贬意存耳。伏愿于此等处，留意而澄省焉。上曰，下番陈之。东植曰，上番所奏用财之道，诚好矣，卜式之当初出身，不以正道，输财助边之事，愿击南越之说，皆出于迎合上意，而及夫官尊禄厚之后，乃正言以邀名，故先儒之论，虽斥其人而于其言，不无所取。今此烹弘羊天乃雨之说，亦人所难言者，而独能直陈无讳，式之际遇权势，必不及弘羊，而其言之切直，乃能如是，此等处，不以人废言，可也。其所谓食租衣税四字，可谓用财之要语也，国家生财之道，惟租税而已，武帝不能节用，故其流之弊，至有补官赎罪之举矣，人君每当一衣一食，当念其所自出之地，衣食之所自出，即租税也，租税之所自出，即百姓之膏血也。广聚天下之财，以供一人之奉，此已至矣，而犹以为不足，糜费滥用，竟致民穷财竭，天下虚耗，不节之害，一至此哉？谨稽皇朝盛事，尝令劝农之臣，诵说唐人聂夷中诗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田中土，须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以劳其民，既知一丝一粒之皆出于辛苦，则不可不节慎其用，以纾民力。伏愿殿下，常于一水剌、一衣服进御之时，必念其本之出于民，思所以节财尚俭之道焉。上曰，参赞官陈之。宗善曰，武帝时，有星孛于东井而认作瑞星，至有祠泰一拜德星之举，甘泉房中，产芝九茎，而亦以为瑞草，遂有颁赦天下之举。夫帝王家祥瑞，本不如是，古人云，一念之善，景星庆云，一念之恶，疾风雷雨，有虞尧之德也，故星云出焉，有文王之德也，故凤鸟至焉。至如武帝，则舆马宫室，驰骋弋猎，穷兵黩武，诸般物欲界上，无所不惑，当此之时，天岂有生祥降瑞之理，而其时群臣，承望风旨，容悦君心，乃以疑似仿佛之事，傅会为说，或曰德星，或曰灵芝，君臣上下，靡然从之，相庆于朝，颁赦于国，而其时诸臣，未有谏者。设使武帝之廷臣，或有欲谏之心，武帝之所好，在彼而不在此，此所以寂然无一人进谏者，此孟子所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是故，《纲目》之书星孛、芝产等事，必表而出之，俾后辟为鉴戒之方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此临塞决河之目，有曰复禹旧迹，此乃贬意也。禹之治水，因势利导，行其所无事，视武帝负薪塡河之事，岂可同日而语哉？观于一迹字，武帝之徒追其迹，而未有其实，可推而知矣。且以作明堂一事，言之，孟子曰，明堂、王者之堂，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武帝欲作明堂，则先行王道，然后始可有作明堂之实，而今乃不然有其名而无其实焉，其所谓制度亦非矣。明堂之制，取仿乎河图洛书之方位与井田之井字样相似，故总章左个等，宏规美制，自有其旧，而今此有殿无壁，上有楼之说，皆是无稽之言也，彼公玉带，不过齐东野人迂怪之流也。惜乎，武帝，信用其说，竟不能复其旧制，尚何论哉？若使武帝，从事于学问上，旁招文学，讲究治道，则承文、景富庶之业，复周官彬郁之制，惟此时为可，而计不出此，徒能追古人之名与迹而仿效之，故卒无其实矣。讲读之际，遇此等处，察其心迹，考其名实，验之于自家身心，则自有体认之效矣。上曰，汉武之勒兵单于台，欲示威凶奴，而凶奴不惟不降，反留使者，实无示威之本意矣。渊常曰，圣教诚然矣。苟以德化之，则蛮夷亦可率服，而不此之为，乃反大张军容，挺身出塞，适足以见侮而止，武帝此事，可谓狼狈矣。是故，威不能徒行，必以信义，为先，并行不悖，然后可以柔远而能迩矣。上曰，此云若有言万岁者三，其时山下之诸臣，果真闻之乎？渊常曰，诚有闻之者，则是神仙真有也，岂有是理？其时臣下，专事谄谀，将谓真有其声，则难故，以若有二字疑似之间，为言也。上曰，此言白云出封中，山上之有云，果是异事乎？渊常曰，然矣。山出云夜有光之说，都是傅会也，若其时封中无云，则必将曰天日昭回，山气明朗，强名之以祥矣。上曰，昨日《禹贡》菁茅三脊，即祭祀之用，而今此江、淮间三脊茅，谓之灵茅，何意欤？渊常曰，茅之三脊，盖言其形，而《书经》注语，似与此文之旨，同矣。东植曰，武帝之用三脊，知其为灵草而用之也，至于《禹贡》之菁茅三脊，恐非取其灵也。上曰，东方朔，言仙人得之自然，还宫静处，始自至其言则是矣，而以神仙若有样说去，何也？渊常曰，此古人所谓谲谏也，当武帝锐意求仙之时，遽谓仙人无有，则难期回听，必也纳约自牖，不咈君心，而欲其言之易入，故如是陈说也，岂以方朔之识见，不知神人之无有，而故为是说哉？宗善曰，大人者，必格君心之非，此为人臣之正道也。然而武帝酣惑于仙术，周行天下，若将朝暮遇之，方其时也，正言直谏，无以见容于其间，故方朔之说言，如此，律之以格心之正谏，则方朔之此言，盖非极层恰好底道理也。东植曰，方朔之此事，亦不可为非，所以致此者，乃武帝自反处也，武帝苟能善于纳谏，则方朔，必不如是为说也。宗善曰，孟子亦尝以好货好色之说，敷衍陈说于齐王，此与几谏之意，同也。上命掩卷，仍教曰，今日召对，既早为之，课读已毕，日势未晩，可从容谈古事也。又教曰，诸臣，毋俯伏而便坐，可也。渊常曰，臣等适登讲席，承此恩教，不胜惶感之至矣。宗善曰，今承下教，臣诚钦仰感叹，不知所喩矣。东植曰，古语所谓一当从容之会者，政指此等事也，不独与荣于臣等，实仰有光于圣德矣。上命挟侍宣赐一小卓，乃珍果三品也。教曰，王大妃殿适有所设，故有此赐耳。诸臣俯伏就食讫。宗善曰，既借前席，特赐珍馔，臣等叨此无前之异数，不胜荣感矣。渊常曰，昔在列圣盛际，克轸右文之治，最重玉署之臣，世宗朝梁诚之，成宗朝兪好仁，俱以文学之士，久处深严之地，多被恩礼，传为国朝美谈。今臣等庸愚谫劣，不及古名硕，远矣，而殿下视以经幄之臣，命之坐而宣以珍馔，又使之言及古事，从容暇豫，礼数简易，祖宗朝优礼儒臣之盛举，有此继述之美，臣不胜钦仰矣。东植曰，讲席之此等恩数，祖宗朝已行之事，何幸复睹于今日，下情不胜欣忭之至矣。教信曰，小臣初叨近密之列，荷此非常之异数，荣感惶蹙，不知所达。至于便坐之教，在昔程子，尝请侍讲者许令坐讲，而后世此等礼节，难以遵行矣。今此圣教，不待程子之言，而沕合程子之意，在臣等荣宠无比，而程子之言，以为日用云为，皆令经筵官知之，此言甚好，窃伏惟殿下燕闲之中，必有体验于圣学之造诣者，今以日就月将之睿业所得，开示诸臣，好矣。上曰，谈论，可也。东植曰，仓卒实无所思，而小臣日前，以健陵祭官，进诣斋所矣，祭官中，有先朝潜邸时曾经桂坊者矣。上曰，谁也？东植曰，即工曹正郞金基厚，而入侍承旨之从叔也，其时则辛卯、壬辰年间也。其言曰，先大王，每于书筵掩卷之后，辄使宫僚，从容谈论，上下古今，至如俗所谓古谈，亦使陈之，天颜温粹，酬酢如响。其时故宰臣李镇衡，以春坊，登筵奏曰，古有一中官，持马牌草料，行来外道，则上问以所经诸邑接待之事，其中官对曰，某倅果善待，某倅不善待矣，其后善待之倅，屡靳天点，不善待之倅，虽拟副末，必下恩点。上曰，此言予亦闻之，第须言之也。东植续奏曰，祖宗朝便嬖不狎，官人无私之盛德，有如是矣，故宰臣，以此言仰奏，则先大王，闻而善之，基厚，为臣道其事矣。上曰，此是成庙朝事矣。宗善曰，成庙时，化理清明，民庶殷富，玉署诸臣频赐引接，乃祖宗盛际也。大体汉、唐之际，近习便嬖当道用事，祸人家国者，种种有之，而猗欤我朝家法严正，圣神相承，式至今日，无宦寺作弊之患矣。东植曰，斋所所闻之言，言于下番别兼春秋，则下番以为，其下又有一句话，其时中官，后又以奉命之行，行来下邑，归奏上前，以善待者，谓之不善待，以不善待者，谓之善待，其意，盖以上之前所擢用，专在疏待中官者之为贤，故今乃一切反辞，阴逞其不善待之私憾矣，后事觉，其中官被罪云矣。宗善曰，成庙冲年临御，贞熹王后垂帘日，与诸臣，讲论治道与故事，今日政如其时盛际矣。教信曰，成宗盛际，诚如承宣之言，而亲贤右文，自是列圣朝家法，太平之治，莫盛于我国矣，俄者进讲中，有朝鲜二字，此则与我国国号，名同而义异。此是因汕水得名者，而我国则大明太祖高皇帝，锡名之意，亶取朝日鲜明之义，则已可见亿万年无疆之义。况自皇明以后，中原沦陷，独我国有小中华之称，尧、舜以后典章文物，咸萃于我东，矧惟先朝盛德，继周公、孔、朱之遗统，承尧、舜、文、武之大业，礼乐文物，灿然大备。且以史赞所谓朝鲜之人，天性柔顺，仁贤之化，可贵者观之，仁属木，木属东方，东方仁义之化，因其天性之固有，而况列圣朝，聪明睿智，首出于其间，则自尧、舜以来，天命赋与之性，固其一理，在尧、舜之时，则为尧、舜之性，在我国则为列圣之所禀赋，在今日则殿下本然固有之性，即尧、舜之性也。顾今中华腥秽，一片干净之地，惟我东在耳，若其天赋之至贵，责任之至重，与尧、舜，同，殿下必以尧、舜，自期，毋或以方数千里，自视偏壤，而范围之大，务须恢广，则尧、舜事业，即惟分内事耳。宗善曰，阁臣以三代之治，期望于殿下，又以神州陆沈，仰奏，而顾问至及于贱臣，玆敢不避猥越，以《春秋》之义，敷陈之。程子之言曰，后王若知《春秋》之义，虽无禹、汤之德，而可做三代之治，今日欲做三代之治，宜先从此意而明之也。昔太祖大王，倡义回军，而一隅左海，得免为被发左衽，实与汉太祖太牢祠孔子之事，同，而亿万年无疆之业，实由于此矣，及夫创业建国，与太祖高皇帝同时，字小之恩，视同内服，自是至诚事大，冠盖相望，终始不替，成祖皇帝，至有朝鲜国王爱我之教矣。宣庙壬辰，倭寇猖獗，八路涂炭，而神宗皇帝，再出大兵以救之，当时若无此举，则我国安得以保有今日乎？环东土数千里之内，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何莫非神宗之遗泽，此所谓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者也，故宣庙一心享上，未尝背北而坐矣。仁祖南城事，则迫于危急，万不得已，权宜之道，而有若郑蕴、金尚宪、洪翼汉、吴达济、尹集诸人，身任大义，名震华夷，其时臣先祖臣文贞公堉，奉使朝天子，毅宗皇帝教曰，属国世笃忠顺，力屈降虏，情殊可闷。虽在危疑颠沛之际，我国断无他之心，已见孚于皇上矣，仁庙每于圣节，密伸情礼于后苑，诵诗至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辄流涕。东阳尉申翊圣曰，此诚拨乱反正之机也，逮我孝宗大王，奋然有大有为之志，时则先正臣宋时烈，契遇昭融，谟猷密勿，将恢复中原，明大义于天下万世，而其奈气数所关，有志未就，然今日东人，无不知蛮夷之为贱，名节之为贵者，皆时烈之功也。至肃庙朝，筑坛于苑之北，名曰大报，以祀神宗、毅宗两皇帝，而英庙初服，又享太祖皇帝于此坛，至于先朝，绍祖宗之遗烈，秉《春秋》之大义，一念靡懈，二纪弥笃，每值坛享，必举亲祼，辑成尊周之录，事关皇朝，无不阐扬，列圣朝志事之继述，丕惟今日殿下之责矣。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个字，即朱夫子之训，而先正臣尝诵而道之，我国之于皇明，永世不忘，其所以尊周之义，政如昨日所讲江、汉朝宗之象也。伏愿以列圣朝阐明之大义，常常留念，参前倚衡，则三代之可做，必如程子之所云矣。东植曰，阁臣承旨所奏之言，皆好，体念焉。金基厚之言，亦曰先朝在邸时，常于召对讲毕，辄令侍臣谈古，或朝而入，尽午而退，申而入，侵夜而退，简其礼貌，酬酢如响，使下之人，平心舒体，使之尽言，致有李镇衡奏对之说云矣，先朝已行之事，皆今日耳目之所睹，记，近而且详，殿下欲法祖宗，先以先朝事为法，好矣。大抵经筵体段，自异，入侍诸臣，所欲言者虽多，而咫尺前席，肃敬严畏，辞不达意，言未罄怀，非但筵席为然，虽于疏章之间，必使尽言其所欲言，洞陈无隐，然后上下情志相孚，方可为翕受敷施之道矣。方今人才，虽曰渺然，苟能实心求之，虚心待之，则亦岂无其人乎？待群下之道，莫如假借颜色，俾得以有怀无隐也，近日讲筵之外，引接臣僚之时，绝罕也，故承宣未娴筵体，虽寻常榻教一张，亦未免龃龉生涩矣。臣于出入筵席时，窃伏睹御屏，书附先正臣李彦迪政府箚子一条，有以为人主亲贤之道，非独在于讲论经史，常于清燕之暇，不时引接，与之讨论古今，商确治乱，时政得失，民弊疾苦，无言不到，则正士自亲，便嬖自远云云，先正之箚辞，臣不得详诵，而其意则大槪如是矣。程子亦以亲贤士大夫之时多，接宦官宫妾之日少，为涵养德性之要，伏望从今以往，虽讲筵之外，频接臣僚，简其礼貌，优游暇豫，使之论难经史，从容谈话，则非独为亲贤之圣德，此亦格致中一事也。宗善曰，下番玉堂之言，好矣，自上过为检束，则难于久接，须从暇豫之时，简其引接之礼，从容问难则诚为昭代之美事矣，臣等虽不足为贤士，而就其中，亦岂无其人乎？东植曰，然矣。古语亦云，才不借于异代，自上接之以礼，导之使言，以尽其才，则凡有尺寸之长者，皆可以罄竭所蕴，渐次习熟，以至于熏陶渐染，培养作成，则以今人才，亦可以共做三代之治，而其导率之方，专在于人主之造化矣。上曰，其言，甚好矣。渊常曰，臣谨稽国朝讲规，召对则与法筵，有异，不拘时刻，不定处所，而万几之暇，宣召儒臣，引入卧内，讨论文义，讲确治道，以至生民疾苦，闾阎细琐之事，历举咨访，亹亹不已，家人视臣之盛德至意，千载之下，尚有兴感者矣。臣于殿下即祚以后，猥忝史官，得叨讲筵，殆近百次，而筵体一向严简，讲官随列就座，草草数语，临文敷奏，自上只赐体念之批旨，仍即命退，此不几近于应文备数乎？及小臣之新叨馆职，而将进讲也，熟看册子，预究可陈之文义，将欲罄竭愚见，而及登前席，威颜临止，筵体肃敬，惴惴严畏之心，胜于区区忧爱之私，向之所欲陈者，十不能举其一二，岂非龃龉之甚乎？且殿下冲年御极，保啬节宣，所当靡不用极，而每筵轮读之际，自致移时，故区区下情，或虑临筵之久，圣躬疲倦，惟以速速了当，为主矣，殿下若于临文讲讨之时，反复发问，以示无倦之意，则诸臣虽欲速退，不可得矣。且文义之微奥，人事之得失，人见或不无参差，岂可一一致烦下询乎？一次轮奏后，须使诸臣，自相发难论辨，殿下折衷可否于其间，则其于开广圣聪，导达圣旨，似不无小助矣，从今以往，宽其礼貌，务示开纳，俾筵臣得以有怀毕陈，是区区之望也。上曰，后次则当依所奏为之矣。宗善曰，《夙兴夜寐箴》，有云读书之暇，间以游泳，发舒精神，休养情性，法讲则体礼自别，劝讲则大臣登筵，至于召对，可以从容暇豫，讨论发明，自上频赐顾问，亦好矣。东植曰，下番史官，以别兼春秋登筵，而时带馆职矣，尝于先朝别兼之带馆职者，亦有随陈讲义之例，每当从容引接，则许令翰林，得与酬酢，今亦使之进奏，似好矣。上可之。迈淳曰，仓卒别无可奏之言，谨当临文论奏矣。仍开卷奏曰，此言贬卜式为太子太傅，卜式，初虽以非其道进用，而进用之后，其所规谏，亦多可观，不必贬斥之人也。式尝以盐铁价贵，民多不便之状，言之于武帝，帝由是不悦，心欲斥退，而无辞可执，乃托以不胜文章而贬其官，固已非矣，既欲贬之，则黜之可也，窜之可也，而乃贬为太子太傅，太傅之职，是何等重任也？贾谊疏曰，天下之命，在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习与正人居，则犹与齐人居，不能不齐语也，习与不正人居，则犹与楚人居，不能不楚语也。辅翼储嗣之任，其所遴选，尤当自别，而今焉为贬人之窠，当时之不重是职，推此可知矣，保、傅之职，如彼其轻，其所谓辅导之道，则乃为太子立博望苑，使通宾客，而异端杂流，纷然而进，与之游处，不以正道辅翼之故，驯致太子之不终矣。大体观其国官方之轻重，则可知其国之治忽，上自三公，下至卿大夫，皆以一代名节之士，而充其位焉，则可知其为治国。是故，试以周官立政，言之，太师、太保、太傅，是为三公之职，坐而论道，燮理阴阳，人君委任而责成，庶官各得其职矣，皇明时，则三公无摠裁之权，权归于阁老，太监用事，官方紊乱，国祚之不得绵远，盖有可验处矣。恭惟我朝立国，规模宏远博大，大臣、儒臣之择任，尤有别焉，重谏诤而贵名节矣，及夫世级渐降，俗习益渝，气节苶然无可观，近日三司之职，便归文具，不问人器之可堪，先问世阀之，何如？不曰某也有直节，可合是选，而乃以两班门地，高下其官，甚至两司之选，全不慎拣，必曰某也如此如此，无区处之道，苟充于台职，台阁之重，顾安在哉？此与贬卜式为太傅之事，不幸近之矣。然而官方至重，必须积费料量，渐就矫正，可也，今若一朝遽然更张，精抄极选，反非救弊之要道也，自上诚心好谏，虚己容直，然后人人方知谏诤之为贵，居台阁之职者，争自淬励，各尽其职也。东植曰，下番所奏三司文具之说，诚切当矣。渊常曰，别兼春秋所奏，甚好矣。大抵言路之杜塞，为当今痼弊，折槛牵裾之风，尚矣无论，而虽寻常章牍间，勉圣学救时弊，陈腐之语，稍有着眼处，则观者必讥之以沽直钓名，嘲之以嗜疏喜事，谤讪四起，当者初以匡救忧爱之忱，为之，一听此言，苶然意沮，交相告戒，惟事含默，备例辞官之章，应行执艺之义，亦皆趑趄，可胜叹哉？不但朝士为然，近日一种风习，以软熟没圭角，为一副当规模，士大夫自在韦布，薰染渐渍，朋友交际，绝无规箴之益。惟以戏谑鄙俚之语，为面前苟且之态，视为高致，间有慷慨自好者，或为忧时慨俗之谈，则人皆目之以狂妄，诿之以逢事可怕者，相与疏外之，此等痼瘼，若非自上别加矫救，则猝难改革矣。东植曰，我朝用人之路，比古太窄，往在丽末，风俗委靡，士趋不正，故国初立法，甚为严正，庶孽子孙，勿许观科，其中虽或有可用之才，亦皆弃之，溯观历代，用之不广，无如我国矣。上曰，后日虽非召对，亦将召见矣。日势已晩，退去，可也。诸臣，以次奉册而出。

4月5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坐〉。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权襈〈牌招启辞未下〉。左副承旨金宗善〈坐〉。右副承旨金箕象〈坐直〉。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金观柱，副提调李翊模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箕象启曰，明日、再明日泰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无时急禀定bb事b，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孝建曰，劝讲入侍。

○柳师模启曰，未下直守令署经事，命下矣。珍岛郡守李焕益，两司当为署经，而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司谏申𪰺，正言姜时焕在外，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正言金启温未署经，行大司谏白师谨，献纳崔时淳，掌令金圭夏牌不进，掌令金日柱陈疏，无以备员署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违牌人，更为牌招。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谏白师谨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守令署经事，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司谏申𪰺，正言姜时焕在外，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正言金启温未署经，掌令金日柱陈疏，宪府则只有掌令金圭夏一人，谏院则只有献纳崔时淳一人，无以备员署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大司谏，更为牌招。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牌不进，金日柱陈疏，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以徐有和为禁卫中军。

○以副应教朴宗京，副修撰宋应圭、姜浚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箕象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副应教朴宗京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箕象曰，只推。

○以掌令金圭夏，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师模曰，只推。

○金箕象，以奎章阁言启曰，臣进诣奎章阁，奉审无頉，而阁内诸处奉审，亦为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初五日，立夏改火进上时，宗庙署、社稷署、永禧殿、永宁殿、景慕宫、毓祥宫、宣禧宫，依例改火，奎章阁、议政府、承政院、汉城府，一体颁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李喆运，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内，依允，功减一等事，命下矣。李喆运功减一等，杖九十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忠清道海美县梦熊驿，徒二年半定配，而以议启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书吏，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左右捕盗厅言启曰，刑曹所藏京外狱案偸去罪人，令左右捕厅，讥捕事，草记批旨内，岂有如许纪纲？斯速捉得事，命下矣。即发校卒，多般讥诇，捉得贼徒金在仑、金福良、韩三伊等，并加施威严诘，则在仑招内以为，渠以本曹首奴，缔结军士金福良，昨年十一月晦日四更量，开库潜入，启目狱案，多数偸出，与福良，同为负去造纸署纸匠柳枝兴处，称作六十一斤，捧价二十四两四钱云。福良招内以为，渠以本曹军士，昨年十一月晦日夜，与在仑谋议符同，潜入库中，偸出狱案，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夜，募得韩三伊为名汉，又入库中，偸出狱案九十斤重，斥卖于柳枝兴处，而捧价三十六两，同月二十六日夜，又与韩三伊，偸出狱案一百八十斤重，斥卖于柳枝兴处，而捧价七十二两云。韩三伊招内以为，渠以福良之婿，甘听福良之怂恿，同心作奸之状，亦为自服，买赃人柳枝兴，亦即捉来，施威严问则以为，渠本纸匠为业，而在仑、福良、三伊等之所卖狱案三百三十一斤，给价买得，一百五十一斤，转卖于纸匠表泰郁处，一百八十斤，转卖于纸廛市人朱凤岳处云。故表泰郁、朱凤岳，一并捉来，即使搜探，则泰郁家所藏狱案为七十一度，而或完或缺，皆是旧案，故严加究诘，则泰郁招内以为，狱案六十一斤、九十斤，两次买得于柳枝兴处，而六十一斤，则枝兴以在仑、福良之言，传于矣身曰，此则乃是新案，所关尤重，不可暂时留置，急急和水为可云，故依其言尽浮还纸，其馀则藏置家中，致此现捉云。凤岳招内以为，狱案一百八十斤，买得于柳枝兴处，即给纸匠洪守范，浮出试纸，今春庭试时，尽为行卖云矣。今此贼汉等之供，买赃人之招，节节吻合，其烂熳行贼之状，暗地浮纸之迹，绽露无馀，究厥罪状，已极凶狞，而以渠辈所供观之，则时同推十六度文案，已入于和水中，尤万万痛恶。此与寻常贼情有异，贼人金在仑、金福良、韩三伊及买赃人柳枝兴、表泰郁、朱凤岳等，并移送秋曹，照法严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连，庆尚前左兵使李喆运，矣本府议启内，状启登闻，固宜克敬克慎，而发送之际，虽曰监封，到院之后，只有空裹，事未前有，无辞可解，不审之罪，万万痛骇兺不喩，身为帅臣，职是讨捕，而逆竖亡命，已阅三载，尚未斯得，屡勤饬教，王章之解弛，国体之亏损，俱无可言，由前由后，决不容有所宽贷，以此照律罪，从重论，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掌令金圭夏，献纳崔时淳，副校理金迈淳，修撰吕东植启曰，请郑致达妻，亟令王府，快正典刑。〈措辞见上〉请故判府事朴宗岳，为先施以追夺官职之典。〈措辞见上〉请故领府事金憙，施以追削官爵之典。〈措辞见上〉答曰，不允。

○掌令金圭夏，献纳崔时淳启曰，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夬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措辞见上〉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一依适、云例举行，英材、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荐棘罪人时伟，设鞫得情，夬正王法，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夬正王法。〈措辞见上〉请时夏、时鼎、时楫、金乐教等，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夬正邦刑，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玄庆督期诇捕，严鞫得情，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金甲岛荐棘罪人履翼，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夬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庆兴府物故罪人有邻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请古今岛荐棘罪人履载，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物故罪人在学，为先施以追夺官爵之典，追削罪人颐之、在文，为先并施追夺官爵之典。〈措辞见上〉请故判书徐有防，亟施追夺官爵之典。〈措辞见上〉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措辞见上〉〈一行刀割〉请物故罪人远培，亟收罪名荡涤之命，施以追夺官爵之典。〈措辞见上〉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措辞见上〉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答曰，不允。有邻诸子事，履载事，不允。在学等事，徐有防事，勿烦。行恁诸子事，不允。〈四字刀割〉李远培事，慈教已谕，勿烦。家焕等事，国荣事，不允。

○掌令金圭夏启曰，请兴阳县窜配罪人申耆，亟施绝岛安置之典。〈措辞见上〉请命吉诸子散配，依前举行之意，分付该府，绝岛远配之启，亦并允下。〈措辞见上〉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请前参议洪乐游，亟施屏裔之典。〈措辞见上〉请屏裔罪人沈鲁崇，亟施绝岛定配之典，其馀诸子，亦为依律散配。〈措辞见上〉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与权，长兴府定配罪人宽基，荏子岛岛配罪人锡忠，端川府定配罪人基让，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请故判书郑昌顺，故佥知柳协基，并施追夺官爵之典。〈措辞见上〉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邦刑。〈措辞见上〉请民始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措辞见上〉请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夺官爵之典。〈措辞见上〉请周爀及鸿山贼金履源、李汉福、申光周，并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请罪人齐家，亟寝成命，更加盘核，期于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请还寝徐有闻、李光益放释之命，仍施远窜之典。〈措辞见上〉请还寝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之命，依该府草记，还发配所焉。〈措辞见上〉请泗川县窜配罪人李益恢永刊银台，前望，亟施岛配之典。〈措辞见上〉新除授执义赵万元，时在京畿水原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亟停勿烦。洪乐游事，沈鲁崇等事，若铨等事，不允。郑昌顺等事，亟停。宋文述事，民始诸子事，李命植事，周爀等事，齐家事，不允。徐有闻等事，慈教特放，已有所俯烛，亟停勿烦。李锡夏事，李益恢事，不允。下谕事，依启。

○献纳崔时淳启曰，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王法。〈措辞见上〉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措辞见上〉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请命吉诸子，依前下教，施以散配之典。〈措辞见上〉请放送罪人权龙度、张羽成，亟令王府，拿鞫得情。〈措辞见上〉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快施典刑。〈措辞见上〉请还发配所罪人李漌，亟令王府，更为拿来，严鞫得情，施以当律，私书往复之人，一一查出，施以刑配之典。〈措辞见上〉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措辞见上〉请绝岛定配罪人宋文述，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颐指怂恿之徒，严核查出，施以当律。〈措辞见上〉请屏裔罪人李允行，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请庆兴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为拿来，夬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还寝北青府投畀罪人李锡夏特放之命，依该府草记，还发配所焉。〈措辞见上〉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七八九件事，亟停勿烦。宋文述事，李允行事，必基事，李锡夏事，不允。

○壬戌四月初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劝讲同为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金观柱，副提调李翊模，记事官金𨩿，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待教李教信，参赞官金孝建，假注书洪秉喆，提学李晩秀，侍读官吴渊常，以次进伏。医官朴春源、李惟鉴、吴仁豊、吴千根、朴烇、赵宗协，进伏楹外讫。龙辅等曰，日间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滞候则差复，而齿痛与颊间浮气一样矣。龙辅曰，水剌进服之不能如常，岂以齿痛之故而然欤？上曰，然矣。龙辅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医官使之诊候，何如？上曰，今日置之，可也。龙辅曰，惠庆宫，琼玉膏，其间进服乎？上曰，姑未进服矣。龙辅曰，医官之言以为，琼玉膏调服于于茶，固好，而缓补之方，犹不若麦门冬云，于茶中，入麦门冬一钱进服，似好，使药房，自今日煎入乎？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金在昌、郑漪，从前连日承候，来传症候动静矣，自慈宫有勿为承候之教，故昨日则无由承候，下情不胜闷郁矣，今日则以日次之故，虽得承候，而自明日以后，俾得逐日承候，来传药房之地，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可之。命书榻教曰，惠庆宫进服琼玉膏，调次麦门冬茶，自今日一贴式煎入。仍命药房先退，观柱等先为退出。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仍读新受音，自国则罔有立政，止用中罚。龙辅，解释文义以陈之，上继读新受音合十遍讫。龙辅曰，今日则此编讫矣，此编大旨，无他，惟以用人之际，辨别君子、小人之道，眷眷立说，故其言以为憸人之不训德者，罔显于厥世，而不曰小人而曰憸人者，谓之小人，则泛而不切，谓之憸人，则益见喋喋便捷之状故也。盖小人之态，专务便佞，君子之德，多主质实，质实则近于迟钝，便佞则自能敏锐，故所以君子易疏，小人易亲者也，且敏锐之人，每多才艺。是以，取人之法，不须以才艺为贵，但以德行为先，则庶几不失矣。小注，张氏所谓倾巧饰诈，誉桀、纣为尧、舜，诬伯夷为盗跖之说，政是善状憸人之态者也。世之饰诈诬罔之类，甚至有秦始皇为万世开太平之说，此言虽小，实启祸端。夫人之辩给不足，则不得以若是诬罔，至若君子，固不为此，而亦所不能也，孰不以憸人为可去，而终未免用之者，惟是悦其辩给，喜其顺旨，浸浸然不觉，归于委任，此《立政》一编，所以眷眷致戒也，伏愿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晩秀曰，大臣所奏憸人之说，极好矣，欲祛憸人，先辨吉士，而憸人、吉士，最难辨别，所谓吉士，即下文所谓常人也，常即吉也，吉非别件物事，惟其日用平常底道理，乃为吉事，言则布帛菽粟，而无新奇之味，事则日用彝伦，而无崖异之行，是之谓庸言、庸行，而此编所称吉士是也，若夫务为倾巧便捷，以为容悦者，政是憸人矣，人君取人之方，宜以日用彝伦上求之明矣，试以飮食衣服，言之，如菽粟布帛之类，乃是有常之事，而珍味华服，本非有常之物，伏愿留念警惕焉。上曰，玉堂陈之。渊常曰，此编，盖以用人为主，而不及于治兵，至于此章，始言诘尔戎兵，夫兵者，国之大事也。语未毕，上曰，此章诘尔戎兵之说，岂非近于穷兵黩武之患乎？龙辅曰，戎兵，乃国之大事，故周公，致意于编末，而所谓诘戎，异于后世穷黩之弊矣。上曰，戎兵，固是可诘，而至于方行天下，则岂不近于此患乎？龙辅曰，圣虑之及此，固好矣，然周公之慎于刑狱，如此，况于戎兵大事，岂不致慎乎？此其注所称推勿误庶狱之心，而克诘戎兵者也。盖戎兵，自是国之常事，虽在升平之日，亦岂可忽乎？《诗》云，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易》云，重门击柝，传云，禁暴止乱，此皆诘戎之义也，后世人主，若或因此误看，则诚不无此虑矣。晩秀曰，大臣所奏，诚好矣，此乃安不忘危之义也，戎兵，国之大政，虽在升平之时，自强之道，岂可忽乎？且周尚文治，而武备少疏，故周公所以致戒于此也。龙辅曰，此篇内，百官之职，莫不致慎，而戎兵之说，独阙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则是乃不可阙之政也。渊常曰，大臣、阁臣所奏，诚无馀蕴矣，盖此篇警戒之意，无所不及，上自三宅，下至百执事，皆致谨戒于任用之际，而诘戒独漏，故所以为此语也。方行天下一句，虽若近于穷征，而下文有曰，觐文王之耿光，扬武王之大烈，则所谓方行天下者，政是文治中事也。龙辅曰，所觐者文王之光，所扬者武王之烈也，则诚可见其不穷兵矣。渊常曰，圣人御世之道，一物不得其所，则位育之功，未免欠阙，尧则曰光被四表，舜则曰光天之下，禹则曰敷于四海，是乃极言功化之盛，而约其本而语之，则无出于此心之外，惟此心体，既得其正，则举斯加彼，可以自致也，语其功化之所曁，虽若浩汗不可几及，而论其本源之所在，实是切要，非所难能也。昔宋神宗曰，尧、舜之事，朕何敢当云，则程子愀然曰，此非社稷之福也。臣愿殿下，勿以参赞位育，为圣人之极功，而委之不可能之地焉，则吾东方无疆之福，实基于此矣。上曰，玆式有慎之慎，与庶狱庶慎之慎，同乎异乎？龙辅曰，大体则同矣。晩秀曰，有慎之慎，分言之也，庶慎之慎，举大体说也。龙辅曰，用兵之道，以勿用为主，用刑之意亦如此，然后可谓祥刑，此篇诘戎者，乃觐光扬烈之兵，则其亦可谓祥刑之类也。晩秀曰，止戈为武，即亦此意也。龙辅曰，上之人，惟吉士是用，则百执事之列，皆可无憸人也，吉士固难易得，而人才无世无之，此在人主作成之如何耳，以此篇见之，三宅之任，须先得人，然后庶僚之职，可以次第得之，如小臣者，备位三事，百无肖似，而人君作兴之方，好贤之诚若挚，则岂至有渺然之叹乎？人才成就，亶系人主之好恶，所好者在于忠厚，则人皆尚忠厚之风，所好者在于便捷，则人皆务便捷之习，若夫上等之人，固不系于人主之好恶，而中人以下，皆从人主好恶而为之趣焉，臣愿自上，必慎好恶之方焉，此实作兴之第一要道也。晩秀曰，大臣好恶之说，固好矣，然好之之道，不必在于丘园玉帛，亦不在于命令言语，惟以诚心好之，如缁衣之诗，则贤者可以致之矣。龙辅曰，此语诚然矣。上命掩卷，仍出刑曹草记，下教曰，刑曹堂郞，不能无罪矣。龙辅曰，此诚寒心之大者也。所盗之物，不啻伙然矣，时同推文记，至于十六度之见失，岂成说乎？仍奏曰，向来秋曹文案之閪失，亦一变怪。臣于其时登筵，伏见该曹草记，有曰，当该郞厅、该掌员役，待罪人捉得，考其月日，勘处计料云云，故适因下询，以事势似然之意，有所仰对矣，今闻捕厅之言，罪人捉得，已至多日，偸出节次，亦皆核得云，而该曹则尚未闻有郞吏之勘罪，既已草记之事，如是掩置，有关纪纲，万万骇然。当该判堂，施以罢职之典，文案见失时入直郞厅，捧现告，令该府拿问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新除守令中，有未署经人，不得辞朝云，夫马留滞，可闷，令政院，两司、诸台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龙辅曰，拜峯镇属于壮勇营时，有别库所纳之物矣，拜峯镇既为监牧官，而别库亦已革罢，所纳之物，又非紧关之物，置之恐好，未知何以为之乎？上曰，垂帘时更奏，可也。龙辅曰，八日所纳黑太，亦何以为之乎，置之可乎？上曰，依此为之。晩秀曰，阁臣徐有榘，近以难安之端，不得入来，较正之役，以此迁就，申饬入来，使之较正，何如？上曰，难安者，何事也？晩秀曰，向日玉堂，以徐命善事，有所仰奏故也。上曰，使之申饬入来，可也。晩秀曰，有榘所掌册子，卷帙浩大，有难独当，与检校直阁，同为校正，何如？上曰，依此为之。渊常曰，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伏念，圣人典学之道，在于诚勤二字，非诚，无以受实益，非勤，无以收远效，昔在祖宗盛际，既设日三讲之规，益之以召对，夜对，讲学之诚，求助之勤，实为贻燕之谟，而今日之尤当继述者也。我殿下，自嗣服之初，一念诚勤，日御经筵，凡厥臣邻，孰不钦仰赞诵，而第念，一日万几，清燕少暇，劝讲温绎，固未尝间断，而召对则间或停辍，臣恐如此之时，非但工夫之有欠接续，其于提掇此心，浸灌义理之方，亦有所未尽也。臣谨稽本馆故规，每于停讲之日，入番儒臣，书进故事二条，或附以己见，以备乙览，先朝亦尝行之，今亦遵仿故规，若值召对之或停，特令儒臣，就方讲之书，拈出文义，条录以进，则不失故事之本意，而其为要切，反有胜焉。且于登筵之时，体貌严敬，每患有怀未尽，仓卒奏对，易致辞不达意，虽进讲之日，筵退之后，如有可以申奏馀意者，并许条录以进，俾得以罄竭芹曝之诚，则在圣上择荛之道，亦不无少补矣。上曰，所陈甚好，依为之。〈出举条〉渊常曰，副应教朴宗京，修撰李永老，副修撰宋应圭、姜浚钦，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6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坐〉。左承旨金孝建〈坐直〉。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金箕象〈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直〉。事变假注书成在基〈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孝建启曰，右承旨权襈，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近淳落点。

○吏曹口传政事，兼大司成单金近淳。

○传于金箕象曰，劝讲入侍。

○传于金宗善曰，召对为之。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壬戌四月初六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箕象，假注书洪秉喆，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吴渊常，领事李时秀，检校直阁金近淳，检讨官吕东植，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昨今则日气清和，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大体一样，别无减势矣。时秀曰，药房下教，有进服琼玉膏之命，进服之后，未有动静乎？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仍读新受音，自《周官篇》惟周王抚万邦，止训迪厥官一遍。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曰，弗庭之庭，何谓也？时秀曰，庭者，正直之义，盖弗朝王庭，在理弗直故也。近淳曰，庭字训直，则犹言正直之义也。时秀曰，归于王化，方为正道，则不归化理者，乃是弗直，而所以征之者也。上继读新受音合十遍讫。时秀曰，此篇第一大文，乃史官所记，前此非无职官制度，而成周至此，治成制定，百官之职，各得其当，故编首先言此意以起之，自第二大文已下，始乃为成王诰教之辞，而将言设官分职之所由起故，首以唐、虞发之，所谓建官惟百，即举大数而言，未必止于百数而已也。降至夏商，事务渐多，故不得不倍之，而无论官之大小，职之多寡，所以任官者，惟以得人为重，任官得人，则百职自举，此所以制治未乱，保邦未危者也。成王之所以为圣，出于鉴法前代，故其所以勉戒群僚之语，亦必引尧、舜为说，而于尧、舜，亦曰稽古。夫以尧、舜之世，尧、舜之圣，更何事于稽古，而若不师古，则人不征信，事涉苟且，终不若稽古之为愈，故虽在唐、虞之世，必以稽古为言者也。其下章，方言成王自治之德，而其要不过曰祗勤于德，夙夜不逮，而下四字，尤其要语也。每事常以恐不及之意，存诸胸中，则必无不及之理矣，不逮即所以逮之也，而既曰夙夜，则是指终日也，终日常存不逮之心，则其所谓曰祗曰勤者，诚至矣，夫安有客念之间于其间，而万事理矣？成王，圣主也，夫岂有不逮之事乎？特为此自道之谦辞，而后世人主，则所当以此四字，为佩服之地，愿留圣念焉。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俄者下教，以庭字发问，臣请以是句仰对矣。所谓四征弗庭者，即正其弗来庭之人也，征字之义亦大矣，天子有征无战，至于敌国，则不敢相征，而谓之战焉。盖天子之兵，非欲战也，特为正其不正之人而用之，故谓之征焉，天之所以授人辟者，惟以正其不正，为责故也，欲正其不正，则不得不先正吾身，然后可以推之也，此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而四方无不正者也。人君一念，既得其正，则何忧乎四方之不正乎？此注亦曰，外攘举而内治修也，内修外攘，固不可偏废，而为治之序，先内而后外，重内而轻外，归于宗周，董正治官，即内修之道也，故谓之益严内治之修。夫六服群辟，罔不承德，则内治之修，固已尽矣，而又复董正之检治之，则其所重之在此，可见也。朱子曰，中原之戎虏易逐，一己之私欲难制，逐戎虏，外攘之事也，祛私欲，内修之事也，宋之戎虏，岂不难逐，而犹不若祛私之为难，则内修之难，有如是矣，愿留圣念焉。上曰，玉堂陈之。东植曰，周官一篇，即成王初政也，成王，周之圣主也，是时，周之盛际也。窃想当时气象，则周公以大圣之德，居师傅之位，至诚辅导，熏陶涵养，无所不用其极，则成王受其训戒，行之既久，德已崇矣，业已广矣，春秋鼎盛矣。于是乎周公，复政厥辟，然后始乃躬亲万几，发号施令，而史官记之如此，此时成王，归宗周命百官，则其气象之盛，千载之下，宛然可见。读书之法，理会文字，固善，而想得气象，尤好，讲读既多，浸灌习熟之后，须宜玩味体认，古所谓读书之暇，间以游泳者也，心法存乎中，气象见于外，气象之美恶，而心法之醇疵，现焉，须先识得气象，然后可以见建中建极之心法也，既能识得气象，则方可油然而感，慨然而慕，其心以为，古昔圣王，亦既如此，吾何为独不然？由是而感发兴起，希慕企及，而有所成就，此其读书之法，贵于先识气象者也。周官一篇，在于得人，而苟不知人，无以得人，苟不自修，亦无以知人，此篇首所以以祗勤于德，先之也，若不先勤于德，则虽有周、召，莫能任用矣，苟能修德而知人，则所举惟贤，而贤士乐用矣，然则隐者现，退者进，而人才将自至矣。成王之自励者，亦惟曰仰惟前代是若，所谓前代，即夏后吁俊，成汤用宅之事，而成王之克灼知厥若者，乃所以是若也，成王之行于成周者，我殿下独不得行之于今日乎？伏愿圣上，祗勤于德，必以成王为期，克知厥若，亦如成王，则不患人才之不得，而治道之不成矣。时秀曰，阁臣修攘之说，儒臣气象之言，二说俱好，而当此时周、召辅政，成王春秋鼎盛，岂有一事之不及，而必曰夙夜不逮者，岂非所谓祗勤之至德乎？为人主者，若以治成制定，而此心少忽，则庶事颓废，成者反败，定者反坏，惟此一心，常存不逮之意，然后洞洞属属，夙夜不遑，德可进而业可修矣，上之人苟能如是，则在下者，孰敢不奔走率职乎？不待董正而百职可举矣，伏愿体念焉。东植曰，臣久侍讲筵，伏睹我殿下，每于读书时，玉音洪亮，字句分明，从容暇豫，玩味之意，溢于音响，臣常不胜钦仰万万，而今番则讲读之际，臣窃伏听从容暇豫之意，恐不及于前日，抑臣未之审听而然耶？设使圣明讲读之声，虽无不及于前者，在圣明加勉之道，圣而益圣，乃是警惕之至意，愿留睿念而省察焉。上曰，当体念矣。又教曰，唐、虞稽古云者，即指何时耶？时秀曰，唐、虞之前，既有五帝，其时亦当有设官分职之事矣，虽其书籍不传，无以考见，而在当时则必有所稽之书矣。近淳曰，如伏羲、神农、黄帝之事，皆唐、虞所稽之古也。东植曰，上古事，简置一相，亦足以理之，虽有建官而似不至如是之多也。近淳曰，风后、力牧，即黄帝时将相也，所谓稽古者，即指此等事也。东植曰，如所谓以云纪官，以鸟纪官，皆是设官之古事也。上曰，夏商官倍云者，岂言其寡耶？时秀曰，不然矣，乃言其多也。上曰，既曰倍云，则固是多矣，而于其多之中，亦似见其寡之意也。时秀、近淳、东植齐声曰，是言其多也，不必以寡看。上曰，周官，似是后世之文矣。时秀曰，诚与古文体段，少异矣。上掩卷。大臣、阁臣先退。箕象曰，我国掌故文字，莫要于本院日记，其所关系，不轻而重，而近来全不照管，一任抛置，至有年前见失，而誊补之举矣。日前尽数曝洒，逐编照检，则衣布太半蠹损，册纸多伤，字画难考，其中甚者，为九百卷，不可不及今缮补，亟令该曹，改妆物力，依数划出，以为修改之地，此后则岁一曝洒，随毁随补，修妆之际，上下注书，亲自监董，俾无无实之弊。注书递易之际，照数传掌，毋致遗失之患，朝臣虽或有因公考见之事，如非经禀，则毋敢出院门之外，并以此意，著为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东植曰，日前玉堂所奏故事，既蒙允下矣，故事，以召对不为之时书进之意，仰达，而召对不为之时，有难预知，待下教为之乎？上曰，依此为之。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姜浚钦，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洪秉喆，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各持《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命读之，渊常读自荀彘执杨仆，止赎为庶人。上曰，下番读之。浚钦，读自班固曰玄莵，止凡十三部。上曰，参赞官读之。宗善，读自诏举茂材异等，止以为左夫人。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公主自治宫室，止过于汉使焉。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凶奴乌维单于，止辇道相属。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夏五月造太初历，止充国等使使来献。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天汉元年，止谪戍屯五原。上曰，文义为之。渊常曰，汉武诏举茂才人才，固无世无之人主，苟能作成之旁求之，则可以布列于朝矣，不然则在朝之人才，亦皆废弃。此人主所当惕念者，而所谓人才，亦多般矣，有才德兼备者，有才边胜者，有德边胜者，至如泛驾、跅弛之士，徒任血气之麤者耳，不知所以拘检身心，则尚何可用之有哉？此辈人，虽或有一两事可取，而终必愤败，何故而取之乎？人主之所尚，如此，则人必不遵礼法，惟事麤气，其流之害，将至何境乎？求人之道，才德具备则幸矣，如其不然，必取德胜者然后，俗趋可正矣，至于才胜者，本非用人之本色也，愿留圣念焉。上曰，何以的知其然而用之乎？渊常曰，论笃是与圣人所戒，言论虽正，固难辨其用心之贤邪，而上之人，秉心于用人者，务以德先，则虽不中，不远矣，若本以泛驾、跅弛之类，求之，则俗尚之所趋，可知，而其能有为于治国乎？上曰，下番为之。浚钦曰，班固论朝鲜风俗盛矣，朝鲜，即《箕子八条》施教之地，馀风所曁，至于妇人，贞信不淫，则仁化之及博矣。大凡人之善恶，多系于俗尚，中人以上，虽在薄俗，犹可自励为善，而中人以下，不离乎俗尚，人主能导之以正，则虽下等之人，可归于正，而风俗斯美矣，不然则风俗日颓，自治者鲜矣。八条之目，不尽见于经传，而但以此言观之，则为盗而见赎者，百姓羞之，风俗之美，于斯可见矣，风俗既然，则虽有恶人，何从而为恶乎？如欲奢而人皆俭，如欲贪而人皆廉，则希慕企及，自然从化矣，此所以俗尚之为重也。中原史牒，我国之事，鲜见焉，于此独称其风俗之美，假如今人于史籍之上，若见先世之美事，则所以兴感而取善者，自别于他人，此亦犹是也，今于中国之书，得见我国之盛事，则其所以感叹兴起者，亦与他国之事，自别焉，愿加体念于敦风善俗之方焉。上曰，参赞官为之。宗善曰，上下番所奏，好矣。我东此时，虽经《箕子八条》之教，人文未备，不足为法，而如是见称于中朝，《汉书》之称道外国，未有如此者矣，若夫本朝，则列圣相承，培养有素，垂四百年，则文教之盛，即我东之三代也。自夫神州陆沈之后，天下皆陷于夷狄，而我东独保中国之文物，则尤与他日，有异矣，今日我东，可谓天下第一也，箕氏之世，孔子尚欲居之，使夫子若在今日，则岂但欲居而已？其真来居，必矣。任君师之责者，其于光前继后，导民善俗之方，所当益加体念处也，泛驾、跅弛之类，亦固有不可弃处，而御之有道矣，然但以此求之，则俗尚之不美，必矣，武帝之必求此等人者，其意盖欲用之于封禅征伐等事故也，其不足取，明矣。且武帝，以伐宛之威，欲困单于引平城之故，藉说于复仇，其在《春秋》之义，则诚如是矣，但其立心，不在复仇，在于夸大喜功，又何足称哉？其心若果专在于复仇，则此单于固当报之，而又何必广及于他虏乎？昔我孝庙，讲《汉史》，下问于筵臣曰，汉之文、武孰优？筵臣对曰，文帝胜。孝庙下教曰，武帝胜矣，此则有为而发也，当时皇京伦没gg沦没g，义在复仇，故圣祖之微意有在耳，非谓武帝之真胜于文帝也，惟以武帝复仇一说，有槪于圣志故也。上曰，阁臣为之。教信曰，参赞官所陈，诚好矣。义理者，因心而发，试以五伯言之，名则正而心实谲，故谓之以伯，武帝复仇之说，言则是而心实非，安得谓之复仇乎？如以《汉史》言之，昭烈之任孔明讨曹操，乃真复仇，而宋孝宗之铁杖木马，亦是诚心也。是以，先正臣宋时烈之言曰，惟孝宗、昭烈之事，仿佛于圣考，惟我孝庙，则以至诚求之，故大义森然，可传于万世，武帝以虚名求之，故不足称道，诚、伪之分，有如是矣，玉堂所陈跅弛之说，亦好矣。《书》云，庶常吉士，孔子亦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马之为德，亦以驯良称之，不可以泛驾，为求，况于求人，岂可以跅弛为美乎？卫青所谓人臣奉法，不与招贤之说，又是谬论，而不识人臣之义者也，人臣若徒以守法为贵，则亦何有补于国乎？所谓人主之柄爵赏，是也，至于进贤退不肖，自是人臣之事，此之谓以人事君也，何可谓之人臣所不与乎？至如太初历一事，政是武帝之美举，而此亦文帝有意未遑者也。然颜子问为邦，孔子以行夏之时，答之，夏正，即万世可行之法，不可不更正者，而此亦岂无本而行之哉？颜子其前已闻克复之说，而本领已至，工夫已成，故夫子方以此答之，朱子之言亦曰，须从克己上，方可为邦，此其本末之不可乱也，至于武帝，则无本而务末，岂可谓能知治体乎？上曰，设禁八条，如汉高之三章约法，而只有五条，馀无可考，何也？渊常曰，五条则于传无之，而或谓之洪范八条，即此也，臣未敢臆对。上曰，五条得非五伦乎？渊常曰，圣教诚好矣，而无所考见，不敢指一而对也。宗善曰，《书》云敬敷五教，岂五教与此三条，合为八条耶？渊常曰，是则未敢知，而东方贸贸，箕子初来设教，则五伦之教，亦必无阙之之理矣。浚钦曰，既曰教民以礼义云，则五教固在此中矣。上曰，既已见赎之后，俗犹羞之，何也？浚钦曰，此政是美风也。宗善曰，如今人奴婢，虽已赎出，而犹忌其嫁娶也。上曰，四郡之后，朝鲜为何国乎？渊常曰，似是三韩也。宗善曰，然矣。上曰，昨日儒臣，以召对之不为为言，而此非欲不为之也，每以日课之读，或无暇隙，有时停辍矣，此后则虽非召对时，当有下教，故事一二条，书进以入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7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坐〉。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右副承旨金箕象〈坐直〉。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箕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来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金箕象启曰，来十一日轮台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传于金宗善曰，劝讲入侍。

○柳师模启曰，事变假注书成在基，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洪羲弼，为事变假注书。

○以水原留守郑大容状启，健陵外路，造桥毕役事，传于金箕象曰，别单以启。

○以庆尚监司南公辙状启，柒原县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各别分付。

○金箕象，以礼曹言启曰，因四学儒生幼学李义淳等上疏批旨内，令该曹问议大臣禀处事，批下矣。发遣郞厅，问议于大臣，则议政府领议政臣沈焕之以为，故相臣文简公洪命夏学识事功，伟然为圣朝之名辅，诗礼正路，渊源乎先正臣金尚宪藏修之教，《春秋》大义，左右于先正臣宋时烈密勿之猷，至若南宫严辞折彼之飇锋，凛凛犹有生气于天地之间矣。沂上故墟，想像其户庭盘旋，遗风馀韵，长入士林之景仰，而终不可沫，则此地有数三大儒、名臣俎豆之院，以命夏之宿望伟烈，独漏于腏享之列，诚为昭代欠典。今于多士所请，大可见朝野之公论，且陞享与设院，在禁条容有分等，特赐允从，尽合崇德报功之方，若其祠版不祧，朝家自有定宪，本非所以尊贤显忠之义也，纵或有格外殊恩，儒生辈，引以为例，似未谙于国典，恐不可论云。左议政臣李时秀，右议政臣徐龙辅以为，首相献议，既甚详悉，臣等亦无他见云，领中枢府事臣李秉模以为，故相臣洪命夏大义伟烈，允合跻享于是院之意，臣于先朝，曾有所仰陈，今无容更议。至于不祧之典，先辈之论，厥惟久矣，而事异常格，非臣之所敢擅议矣云矣，时原任大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依领相议为之。

○掌令金日柱疏曰，伏以臣，顷于史官之回，附陈难冒之义，继以一疏，猥进狂瞽之说矣，圣批优隆，若将采施其言者，而不复勤以招徕之旨，是盖圣上察臣微分，不强其所不能，而谅臣愚忠，且将不废其所言也。顾臣无状，何以获遇于圣明如此也？感祝之心，方切于中矣，玆于千万梦想之外，又伏奉柏府除命，臣诚惝恍失图，莫省其所以然也。噫，臣虽蠢迷，尝从父师之间，粗闻事君之义，岂不知违傲之为大罪，而渎扰之为甚惧哉？然既曰事君之义，则凡事之可否，身之去就，皆决于义者，实如朱子之说，故义所不安，则不但臣子所以自处者，不可拼廉而冒进，抑亦君上所以处臣者，必当量分而曲遂，此所以上无妄授之讥，而下免苟禄之耻也。今臣廉隅之不可冒没，既蒙圣鉴之洞察，而乃有此误恩之荐加，何哉？况臣见带，是何等地望，何等责任也，是岂如臣一冗荫，所可苟充而滥厕者哉？从前所叨，辄荷体谅之恩，而皆蒙递改，则今臣铁限，又岂有与前差殊之理乎？召牌屡降，趋膺无路，玆敢略陈短章，仰暴危悃。伏愿圣上，特垂鉴谅，亟许递免臣职，以安微分，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日日延伫之中，即见来章，不觉瞿然，此由予不审之致，感祝云云，尤增惭愧。望须勿以此深咎而遽谓予不足有为也，尔其勿辞，即起幡然，辅予不逮。仍传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

○壬戌四月初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假注书洪秉喆，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吕东植，领事徐龙辅，提学金祖淳，检讨官姜浚钦，以次进伏讫。龙辅等曰，日间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别无减势，而大体一样矣。龙辅曰，齿痛与神气，昏乱之症，或得少愈乎？上曰，少愈矣。龙辅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惠庆宫下教，以大臣日日进候，为不安之端，此后则以日次为之，可也。龙辅曰，逐日进候，何难之有？且是小臣职分，岂敢惮劳，而屡屡下教如此，还不胜惶感之至，如非承候日，而若不进诣内局，则症候加减，末由闻之，是甚闷郁矣。上曰，若有别症候，可知之日，则当使闻知矣。龙辅曰，然则以间日为之乎？上曰，症候当使闻知，不必如是矣。龙辅曰，昨日有麦门冬茶停止之教，岂以已为调服而停止乎？上曰，昨日则进服矣。龙辅曰，医官以为，元气渐下之症，最为未安，而如不进服琼玉膏，他无可补之道云矣。上曰，琼玉膏进服，则每患痰盛，故不为进服矣。龙辅曰，然则以人参粟米飮进服，似好，敢此仰达。上曰，依此为之。宗善，承书榻教曰，惠庆宫进服二钱重人参粟米飮，自今日一贴式煎入。上开卷，读前受音，仍读新受音，自立太师太傅，止大明黜陟一遍，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继读新受音合十遍讫。龙辅曰，此成王训迪百官之书也，以此观之，可知成王之德，至于圣域矣，亦可知公孤之得其人也，周之大业，于斯为盛矣。先儒曰，此与立政，相为表里，盖成王，味乎周公立政之训，而推行之故，周官之得人诰戒，皆当其理，成王之尊所闻行所知者，有如是矣，此其参赞化育，莫不有本者也。今日人才渺然，如臣者备位三事，固无足道，而公孤之任，姑舍勿论，六卿之官，亦能尽职者，实未可得也，然殿下诚能体验于立政之训，而发为周官之命，则岂有不得人之理乎？成效之盛，可以比隆于成周矣，讲读之际，毋徒以古文观之，有若身亲闻戒于周公，则得人之效，可与周官，比矣。上曰，阁臣陈之。祖淳曰，官不必备，惟其人是用，治国之道，不在设官之多，而在于得人之美，古者以师傅为三公，位亚于君上，故所以难慎者，与他自别，特言其惟人是用之义，而任官惟人之道，岂特公孤为然哉？虽在庶官，莫不如是，谏官不得其人，则犯颜之风，无以见之矣，讲官不得其人，则论思之职，不可责之矣，此独以三公为言者，特举重而见轻也，庶官虽卑，亦岂不难慎于得人乎？难慎之本，专在于帝王之明与不明。古人曰，成王不出闺阁之间，而能承武王之业，此其以周、召为师傅，成就有方故也。周、召之力，诚多矣，然能知周、召之圣而信任之者，在于成王，以此观之，则成王之有圣德，可见，而其所为德者，无他，惟是听德惟聪，虚己受人而已也，苟不如此，则贤否亦何以辨别，而《立政》所谓克知的见者，亦何道而致之乎？此乃上文任官惟其人之本也，然其所以听聪之道，又非别件物事，只是公私义利之别，明于心上，然后乃可聪听而明辨矣。且古者，以帝王之尊，必置师傅而受教，此圣王所以致慎于任官之道，而其本不越乎听聪之德矣，愿加圣念焉。上曰，玉堂陈之。浚钦曰，师傅之职，在于论道经邦，三少之职，在于贰公弘化，六卿以下，各有当职，然三公首先燮理，然后三孤方能弘化也。上曰，燮理阴阳，其道，如何？浚钦将对，上曰，大臣对之，可也。龙辅曰，此乃大事业也，惟周公，可以当之，非此人不可当，故必得如周公者，处其位然后，可以燮理也。浚钦曰，此言极大，公孤之责，尚如此，况人主参赞阴阳化育万物之道，尤当如何？宋神宗尧、舜不敢当之说，程子以为，非社稷之福，盖欲人主自任之重也，诚能自任于远大之域，则规模自广，必不安于小成矣。公孤以下，莫不详言其职，而至于外职，则语甚简略，但以倡九牧三字，为说，此则无他，朝廷正则百官无不正，而万民咸归于王化矣，公孤得人，则九牧无不尽职，而四海同底于太平矣，此朝廷所以为九牧之本，而又推其本，则乃在成王祗勤之德也。《书传》一部，盖多敬字上说，故此篇首以祗勤二字，发之，祗者，敬也，又曰，寅亮天地，寅者，敬也，又曰，钦乃攸司，钦者，敬也，又曰，慎乃出令，慎者，敬也，又曰，恭俭惟德，恭者，敬也，又曰，不畏入畏，畏者，敬也。惟以一敬字从事，而终底治平，后世所以盛言成、康者也。学问切要之道，莫过于敬，丹书亦曰，敬胜怠者，吉，此亦祗勤之意也，祗即敬字，而怠乃勤之反也，夙夜不逮，所以为勤，而政如文王之望道未见，则其造道之方，成德之地，可以见之耳。夫正朝廷任百官，而至于正万民之道，惟在人主正心工夫，而所以工夫者，惟在祗勤二字。伏愿圣明，夙夜孜孜，一如成王之祗勤焉。上曰，司徒，即今之户曹，而职事之不同，何也？龙辅曰，今之户曹，乃古之司徒，而职事则司徒、司空，分掌之矣。上曰，司徒之职无之，何也？龙辅曰，此乃古今官制之不同也。上曰，唐、虞之世，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则乃九年，而今此六年黜陟，何也？龙辅曰，考绩即九年之事，而六年黜陟，乃考绩外事也。小注亦言，巡狩之异于虞舜，舜则五载一巡狩，而此则十二年一巡狩，至于考绩黜陟，亦有古今之不同也。如今小臣不似之身，猥列三事，不敢仰副对扬之责，而六卿之官，亦无可当其职者，然人才之生，无世无之。此时则固成周盛时，而如以《微子篇》，观之，父师少师，乃箕子、比干，则是皆当时圣贤，而其必副公孤之职者也，但备官而不委任，故不足谓用人，而终至乱亡也，岂由于人才之无乎？且如周之十乱，皆纣之臣也，纣若有德，则岂不为殷之辅佐，而特以纣之昏乱，故皆为武王之所用，殷之伊尹，五就夏桀，而桀不能用之，桀若信任，则天下可治矣。阁臣听聪之说，玉堂敬字之言，皆好矣，知人之明，无他，惟是万化之源，无一毫私意，然后可以识人之贤愚，而公孤得其人也，今日在廷者，固未有如此等人，而古人曰，尚友千古，千古之人，安得以友之乎？惟其合于心而辅其身，则斯所以如友也。殿下虽不得周、召为臣，而其于讲此书见此言也，实心体验，孜孜玩味，毋徒视以周公告成王之事，而有若周、召之亲告于殿下，则是殿下之庭，亦有周、召也，公孤之得人，即次第件事矣。孔子曰，涂听而涂说，德之弃也，虽是嘉谟嘉猷，听之而不体行，则是所谓弃之也，亦何补之有哉？愿加惕念而实体之。上曰，所陈，极好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8日

行都承旨李翊模〈式暇〉。左承旨金孝建〈坐〉。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金箕象〈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未仕进〉。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初九日开东，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分。

○金箕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近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洪州营将张集绍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传于金孝建曰，劝讲入侍。

○传于金箕象曰，昼茶礼当亲行，该房知悉。

○洪义弼在外，代以徐有素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金近淳曰，申饬，何如，而又有误踏之举，当该中官金命甲，为先汰去，其罪状，令该府拿问勘处。

○金近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近淳启曰，司谏申𪰺，下谕后过限不上来，依定式，递差传旨及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分拣。

○以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近淳曰，只推。

○金箕象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待明朝，牌招开政。

○金箕象，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纂修书役，极其浩多，郞厅苟艰，执义赵万元，副司果李基宪、金会渊，副修撰姜浚钦，持平徐长辅，正言金启温加差下，令该曹口传启下，使之察任，郞厅朴宗庆有实病，今姑减下，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编修官赵万元、李基宪，记注官姜浚钦、金会渊、徐长辅，记事官金启温，已上并单付。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五卫将金守渊，所患痰癖之症，近又添剧，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可久旷，改差，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兪汉谟，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烦禀未安，入番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启目，刑曹正郞兪汉纯，前佐郞承宪祖等，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并只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旀，以入直论罪，则该掌晏然无罪乎？更为捧现告拿处郞厅勘罪，则为堂上者，敢曰不知而独逭乎？其时堂上，亦为捧现告罢职为良如教。

○吏曹判书李书九疏曰，伏以臣，忝叨见职，居然三朔，天心至仁，无物不遂，而臣未能自尽其诚恳，名器太䙝，有识窃叹，而臣未能自安其义分，趋走为恭，黾勉从事，是岂臣宿昔之志也哉？愧古人循墙之节，冒匹夫怀璧之罪，每一念之，未尝不冰炭交中，寝食靡安，忽忽然不自知其置身之所也。然此犹臣一己之事，惟是屡度行政，丑拙毕露，坠失常格，违咈公议者，已不可以偻数矣。窃尝闻朱子之论治道曰，某做时，且精选一个吏部尚书，使今日求治之道，有异乎朱子之言，则非臣之所敢知，如其不然，此时此任，尤岂如臣不肖，侥幸叨窃，胡乱行走之地乎？夫明知职事之偾误，而强欲承当，无所顾畏，则非为国之忠也，自度私分之僭逾，而苟怀贪恋，不思引避，则非守身之义也，舍忠与义，其将何所借手而立乎清朝耶？士大夫之行己有耻，事君以诚者，亦当羞与之同列矣。臣虽顽愚，宁忍安此？今玆所陈，流出悃愊，毫无矫饰，以圣上天地父母之德，其所体谅，必不待臣言之毕矣，且臣窃有区区私恳，不得不一达于崇听者。臣之祖父母坟山，在于京畿永平地，宅兆不利，疵毁多端，间尝移措厝傍近，又值意外事故，未克完葬，权寄浅土，而臣诚孝浅薄，不能以亲心为心，积年经营，迄未有成。近始占得新兆于距先茔一舍之地，而年时适利，日期已涓，臣以主事之人，礼当躬视，而始终往来，将逾旬月，若使铨衡重任，因此而瘝旷，则臣罪又滋大矣。伏乞圣慈，察臣不称之实，谅臣至切之情，将臣所带之职，亟赐递改，仍许格外恩暇，俾得安意卒襄，以幸公私，千万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予方以冢宰得人，为喜，何乃自引如此？卿其勿辞往来。

○刑曹参判申献朝，参议宋翼孝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庸钝之姿，猥忝词讼之任，寻常听理，尚患瘝旷，近者本曹文案之閪失，实为臣等不职之罪，本事虽在于臣等除拜之前，若使臣等，果有发奸摘伏之才，则必当即地盘核，斯得罪人，而不能为此，致烦上听者，固已万万惶悚。及夫捕厅斯得之后，宜即依前草记，勘断请罪，而特以捕厅文书，无论巨细，当属严秘，允下颁布之前，有难枚举论列，故姑此迟待矣。日昨筵中，大臣论奏长僚，至以此谴罢，草记禀处，虽云首堂之事，同议停当，亦是佐贰之责，则今于长僚被罪之后，亦岂可自谓非罪，而晏然行公乎？揆以廉隅，势难仍冒，玆敢联陈短章。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同降威罚，以安私分，以肃朝纲焉，臣等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虽与判堂有异，宜欲一伸，特为许递。

○弘文馆修撰李永老疏曰，伏以，校理臣金启濂，即臣妻父也，臣之所带春秋兼衔，自有应避之嫌，乞令选部，照例递改，以存公格，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下该曹禀处。

○行大司谏白师谨疏曰，伏以，日月如流，夏序已届，孝元殿大享奄过，伏惟我圣上，抚时攀慕，益复如新。仍伏念臣，言论风采，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况此长官之责，尤为自别，是岂如臣之所可堪任者耶？且臣与僚台，有嫌避之端，故向者辞疏，并举实状，冀蒙镌改矣，及承批旨，未蒙恩递，臣惝惶闷蹙，如无所容。屡违召命，只俟严谴矣，日前，以守令署经事，至有一日三牌之连降，臣怵分畏义，不得已冒没膺命，而仍因蹲据，决无是理。夫官职去就，自有礼防，无才识而冒居，犹为一世之嗤笑，有仇嫌而不避，尤是四维之坠坏，臣若因其一肃而仍为厌然，则臣身狼狈，固不足言，而殿下亦何取而用之耶？玆又不得不冒死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今臣不敢以言官自处，则宜不可更事渎扰，而第臣有平生所蕴结伤痛而不能自已者，臣又年迫桑楡，馀生无几，今若徒怀猥越，终为泯默，则其将死不能瞑目于地下，故敢此附陈，惟圣明垂察焉。呜呼，自古忠臣、烈士之当国家危难之际，奋发志虑，奔走卫护者，何尝有觊于后哉？然其致命而遂志质天地鬼神无疑，视刀钜鼎镬如归，扫荡群阴，擎升六龙，措国势于泰山盘石之安，则后嗣王所以眷顾恻伤，崇奖褒显，亦岂欲施私惠于其人哉？下之所以致此者，即不过臣分之所当为而已，上之所以为此者，亦惟曰棐迪世教而已。噫，若我景庙朝辛、壬之事，尚忍言哉？群凶秉国，欺蔽天聪，大起诬狱，谋危储嗣，以至元臣、宿将、卿士、韦布，凡协赞大策，拼死保护者，无不相随入于一网之中，三载鍜炼，无一免焉，宗社之得有今日，亦云幸矣，秪今思惟，肠血沸沸。洪惟我先大王，承英考精一之心法，定世道一副之规模，凡所以阐义理之原，严忠逆之辨者，自有金秤、玉锤，以立大经，正大伦，以明《春秋》大一统之义，以成一代会极之治，以启亿万年贻燕之谟者，靡不一本之于辛、壬义理。衮钺昭森，如赫日中天，而尤眷眷于表忠奖节之典，或配食于太庙，或侑祭于江祠，或赐谥、赠秩，录后旌闾，以至于甲辰恩綍之下，而益有光于圣德，永有辞于万世，凡今环海东血气含生之伦，孰不诵嵬荡之德，起於戏之思？况臣以故家馀生，偏被先朝念旧拂拭之恩，而既未能即地灭死于抱弓之日，以遂褥蚁之微忱，则秪当殚竭驽钝，以尽其追先报今之诚，而衰朽癃病，末由陈力，秪自中夜悲泣，不觉清血之无从也。第臣于辛、壬死节人事，窃以为，尚有一事未遑之典，而在我圣上继述阐明之道，宜有所俯谅者，在昔辛酉反案之后，搢绅、韦布之冤死者，后先皆施貤赠之典，而独故士人臣金龙泽，臣李喜之，故主簿臣李天纪，故佐郞臣沈相吉，故直长臣郑麟重等五人，尚未蒙一体赠职之恩。盖此五臣者，即诬狱之根柢也，故凶徒之甘心尤甚，受祸最酷于锻炼之日，丹书久屈于众伸之后，盖其时一番人之抵死把持，龂龂于伸褒之论者，其计实祖于锡恒空纸踏印之意也，此岂非大义理关头乎？英庙末年，始命洗补大训，雪冤录孤，本非有别般委折而然也，始出于㧑谦之圣意，而公议之定，终不待百年之后，此所谓天道久而必复，大义远而益明者也，肆我先大王嗣服之初，特念其危忠，首先褒嘉，录用其子孙，于是乎辛、壬义理，毕伸无遗。噫，五臣忠贞，既如是炳烺，则官职之赠不赠，无损益于其人，而在圣朝未免为未遑之欠典矣。夫为国冤死，五臣与诸臣，少无异同，而至于褒赠之典，有此差殊者，实为仁人、志士之所叹恨者。且其收恤之恩，至及于后孙，则其身之褒赠，特其次第事，而亦不可使独有向隅之叹也，玆敢不避烦絮，冒昧陈列。伏乞圣明，勿以言出微臣，而深惟义理之关，无以事在久远，而特轸恻伤之念，仰禀慈圣，并施赠职之典，于以举百年之阙典，耸一代之瞻聆，则在朝家褒忠奖节之义，岂不大有裨益乎？抑臣又有一事之结在心曲，耿耿不已者，越在先朝丁未，因筵臣陈白，宫人墨世，特命攸司，就其旧第，贲之以棹楔之典，仍令赎还其第之为他人所占者，其时任事之人，有媢嫉者，迁就其事，终使圣朝树风声励世道之至意，沮抑不行，臣尝痛之。夫墨世卓绝之状，已昭晰于英庙朝己巳临筵之教，圣教若曰，白望，即孝章之外属也，其时所谓白望族李氏请拿者，岂非可知者耶？李氏若在，则未知将何为之，而其时已无其人，墨世则非予宫内人，特以姓李而为白望远族，故公然被逮，诚万万至冤矣，终至于缄口而死，亦岂不残忍乎？又在先朝，特命录其后人，俾不绝其香火，其时大臣筵奏，以宫人定嗣，于法无之为对，则先大王下教若曰，予自幼时，每承先王下教，以未酬李宫人危忠，为戚然，仰瞻天颜，玉色凄然，宫人定嗣，虽无可论，自有傍属主祀之例，其可忍令此人，绝其祀乎？前后圣教，褒尚gg褒赏g备至，臣不敢复事覶缕，而最可痛者，凶徒等，以其弱岁女子，谓可以酷刑取服，以为上及之机括，构诬威胁，无所不至。末乃酷加刑讯，至于二十馀次，而此宫人，年未满二十，而凛烈之气，少无所屈，终至死于杖下，其所就之烈烈，虽古所称烈丈夫，罕有其比，当是时也，倘使此人，不忍毒杖，一或挠屈，则三百年宗社，其将税驾于何地？言念及此，心骨俱惊。惟其所树立如此也，故两朝所以褒恤之者，迥出寻常，而最后处分，未免阏而不章，使彼煌煌乌头，委弃于数间草屋，风摇雨漏，行路咨嗟，此臣所以寻常结轖，不忍终默，敢此附陈。更乞圣明，并禀慈圣，亟令攸司，依先朝已下之处分，赎还旧第，使其忠魂，有所依归，以光圣德，以树风教，千万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下庙堂禀处，卿其勿辞行公。

○壬戌四月初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孝建，记事官金𨩿、金必宣，别兼春秋吕东植，领事李时秀，侍读官金迈淳，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今朝日气乍凉，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次次向差，而姑未快复矣。时秀曰，粟米飮，连为进服，可以仰认诸节之胜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仍读新受音，自王曰呜呼凡我有官君子，止乃罔后艰，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仍读十遍讫。时秀曰，令者，国之命令，令一出，则行之而不可反，故方其初出令之时，必须审慎十分可行之事，始乃出令，若或出其不可行之令，则不可不反之，必以以公灭私之心，出令然后，自无反之之弊，又或已出之令，虽知其不可行，以为已出而不之反，则其害大矣，此为深看处也。此下大文，亦句句可观，学古入官云者，即所谓学而优则仕者也，不学则无以当官任职也，议事以制云者，大体事变无穷，不可胶守一定之法，必也临事裁制，务合时宜，然后政可无疵矣。学古制事之犹患未尽，故即以典常一句，承而结之，典常，即文、武、周公之所规画，至精至备，后人之可效可师者也。利口云者，口舌便利，其为说似近理而易惑，若信而用之，则必乱厥官，此利字，为可观处也，临事裁制，既得其可行，则必果断行之，若犹豫未决，则将至败事，既能断然行之，则必恪勤无怠，若怠惰泛忽，则将至荒政，此下节不学墙面，与上节学古二字，相应。上曰，此墙面二字，与孔子戒伯鱼之意，同乎？孔子亦观此文，而取用其语乎？时秀曰，然矣。虽或有不学而以智办事者，然必多闻博识，然后可以料事合宜，不然则如面对墙壁，无所识见，应接之际，未免烦扰矣，此下大文三句节，尤为可观处。大抵功者，事之已成也，业者，事之方为也，成功之高下，在于立志之如何，试以帝王之学，言之，以尧、舜立志则为尧、舜，以成、康立志则为成、康，此所谓功崇惟志者也。业之积累，在于孜孜不已，故曰业广惟勤，一番立志，则果断勇决，勤孜不怠，然后乃有成效，罔有后艰，为尧为舜，为圣为贤，亶系于此矣，今日自止虽少，而多有理会深看处也。上曰，玉堂陈之。迈淳曰，五诰以下，文体佶屈聱牙，深晦难晓，而至此篇，平顺明白，洞然无疑，虽无注释，可以晓得，而篇中训义，个个精切，无非可以玩味服膺处，真所谓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就其中撮其切要之本领，则即功崇惟志四字也。无论学问与治道，毕竟成就，各从其当初立志之如何，志高则所就从而高，志卑则所就从而卑，大小远近阔狭，一随其志之所定，犹射者之有的，行者之有期。苟能以圣人必可做，至治必可复，卓然立志，勇往不已，则决无不可做不可复之理，所患无此志耳。功崇在志，业广在勤，志所以定规模也，勤所以实间架也，二者不可阙一而志苟立矣，自不得不勤，志不立而徒事乎勤，则这勤无归属处，不过为秦始皇之衡石自程，隋文帝之卫士传餐而止耳。方当新服之初，四方臣民，莫不想望圣德，以为尧、舜三代之治，指日可睹，而第未敢知殿下方寸之内，所立之志，果何如也？诚能奋然以尧、舜三代，自期，以为不如此，则吾事未了，孜孜不忘，进进不息，则来头之治化，将日就于隆盛。万一于隐微之中，或有毫发逡巡退缩底意，则只此念头，非惟不可做尧、舜事业，虽中主少康之治，亦无以做得，此非外人之所可仰度，试以圣心自量，则人所不知，己所独知之中，必有默察其定向之所在，而预料其成就之何居者矣。伏愿益加勉励，先立此志，务造乎高远广大，而毋安于卑近狭小，以答臣民想望之情焉。上曰，何以则能如是乎？迈淳曰，孟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夫所禀之性，尧、舜与吾，无以异也，所居之位，尧、舜与吾，无以异也。尧、舜如彼，而我独不能，其为可羞，无甚于此，心中常存此个意思，则这便立志，志帅既立，则气自从令，动静云为之间，事事求是，以合于先王之道，而同志相应，同气相求，必有同德贤良之臣，应时而出，辅佐承弼，此乃云从龙风从虎之理也。表里交正，明良相须，则精神所到，功效所及，必能克享天心，感召和气，天地位，万物育，而能事毕矣，此所谓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而天地之和应者也。时秀曰，古昔后王，天姿高迈者，虽或有之，而卒无有成者，皆由退托之病矣。上曰，如是岂不难乎？时秀曰，不可谓不难，而第以一事较看于尧、舜，如则为之，苟不如则不为，二事、三事，无不如之，则初虽难于𨀣及，而久久成熟，则自然理顺，不用力而自底于非难之域，今此难之之教，下情不胜慨然矣。迈淳曰，昔程子以尧、舜之道，陈于神宗，神宗曰，尧、舜之事，朕何敢望？程子愀然曰，陛下此言，非社稷之福也，殿下有难之之教，臣恐殿下此言，或近于退托，而非群下之所期望也。夫学问之不能至于圣人，治道之不能及于先王，专由于难之一字，盖未然之前，先有疑沮之意，踌跙畏缩，不敢下手，为学则曰尧、舜圣人也，我常人也，何可一蹴到圣人地位也？为治则曰三代之时，俗甚厚而今则世降俗末，民心不古，虽欲为治，其势末由，殊不知性本之所固有，圣凡无异，古今不殊也。尧、舜事业，不过尽其性分所有而已，我能尽其性分，则我亦为尧、舜之君也，世级，虽曰渐降，而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盖秉彝好德之心，得之天赋，历千万年终有消灭不得之理，苟导之得宜，使不失其良心，则这便是尧、舜之民，亦何难之有哉？时秀曰，后世更无尧、舜之治者，其君不以尧、舜，自期故耳，君若为尧、舜之道，则其民皆将为尧、舜之民矣。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俄者立志为难之教，盖欲知，何如？斯可以立志，而有此下询矣。大体志立而不能有终者，勇不足故也，常时能自彊不息，纯亦不已，则可底于自期之阃域，而所以然之方，惟此章学古之学字，最为宗旨矣。学之将以明理，学而知之，则古今之一理，相与沕合gg吻合g也，此言以公灭私之灭字，最有味焉，灭之云者，剿绝之谓也，外物之私，必剿绝乃已，犹克己之克字也，克与灭，皆取胜战灭国之象。苟能绝祛私欲，学古明理，则志可以立，而必济之以勇断，然后乃有成功，故以果断二字，终焉，此等处深加留念，好矣。迈淳曰，果断者，如项羽将赴钜鹿之战，沉船破釜甑，持三日粮之事，立心如此，方可谓果断。夫立志高则所就亦高，可以匹美于古圣，否则反是，将与昏乱同归，事之利害，身之荣辱，国之安危，莫不于此焉判矣，明知如此，则利也荣也安也，如彼则，害也辱也危也，赫然勇决，舍彼取此，如项羽之沉船破釜，断然无回顾之心，则天下岂有不成之事乎？时秀曰，阁臣所奏灭字之义，尽好矣。大抵私意易胜，公心易微，私分数虽有毫分，必胜其公，公分数虽为八九，不胜其私，故特下灭字于其间，以示其洞然革祛之意也。上命掩卷，教迈淳曰，昨日所进故事，甚好，将誊置而观之矣。迈淳曰，昨日书下自止，故谨就自止中书进故事，而终不如登筵陈奏之为详，此后则书进故事之自止，勿以已讲样，越而不讲，后次召对，更为如例进讲，似好矣。上曰，依此为之也。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八日午时。上诣孝元殿。昼茶礼亲行入侍时，左承旨金孝建，右承旨金近淳，左副承旨金宗善，右副承旨金箕象，同副承旨柳师模，记事官金𨩿，假注书洪秉喆，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讫。时至，通礼跪启请行礼。上具衰服杖出，赞礼前导以行，由中东门以入，诣板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尊所东向立，孝建酌酒，箕象受酒。上仍诣灵座前，北向跪，近淳奉香盒，师模奉香炉以进。赞礼跪启请三上香，上三上香。近淳等，还奠炉、盒于案上，退出，箕象以盏跪进。赞礼跪启请执盏献盏。上执盏献盏，以授近淳，近淳奉奠于灵座前，宗善、师模以次奠盏如上仪讫。赞礼跪启请降复位，上出户降复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引仪唱礼毕。上入殿内，奉审讫，命近侍先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9日

都承旨未差。行左承旨金鲁忠〈未肃拜〉。右承旨金孝建〈病〉。左副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朴宗琦〈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人定至初十日开东，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二分。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近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师模曰，劝讲入侍。

○金近淳启曰，右副承旨金箕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与都承旨许递，今日政差出。

○注书金𨩿病，代以朴宗琦为假注书。

○金近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吏曹参判金羲淳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判书李书九，参议任希存在外，参判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羽林卫将李彦春，身病猝重，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领军之将，不可久旷，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在外，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受由在外，右副承旨金宗善进。启曰，判书李书九，参议任希存并受由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金鲁忠为承旨，尹悌东为司谏，曺允大为刑曹判书，徐美修为参判，权襈为参议，金达淳为同义禁，金观柱为内赡提调，安廷善为兵曹正郞，李贞运为锺城府使，承文正字李泳夏，书题柳元荣，并单付。

○兵批，行判书李秉鼎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入直进，参知洪羲运病，同副承旨柳师模进。以崔命健为羽林将，崔奎五为五卫将，李复渊为宣传官，姜昌文为景福将，金乐海为庆尚左兵虞候，南履汉为文城佥使，申滃为珍岛监牧官，同知金颐暎，佥知郑宅信、朴明逵、李好源、白东远，护军姜瀗，副护军权襈、李仁默，副司直申𪰺，并单付。

○传于金宗善曰，召对为之。

○传于柳师模曰，朝筵闻左相言，领相肿患，尚未差复云，明日宾对，何可强迫？左右相来会事，遣史官传谕。

○以京畿监司李始源状启，抱川县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分付。

○以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近淳曰，只推。

○金宗善，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奎章阁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校理金启濂，由限已过，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朴宗京，校理金启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谨依水原留守别单判付，健陵植木牌将禁军安德恒、崔硕辉、张平、孙世隆、林百春等处，各个个一部施赏之意，敢启。传曰，别单将校赏格，以外帑所在判下，又于祗受状启，只以军卒赏格，自京营举行，则何为自卿曹施赏？此是华城举行之不审，该留守推考，依前判下举行。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考见诸道今春官镇门聚点状启，则水原前留守韩用龟状启中，本营所属安山等五邑军兵聚点时，器械俱有间间渝伤云。广州留守李敬一状启中，本营所属各邑军兵聚点时，骊州等五邑，器械或有破伤云。忠清监司曺锡中状启中，道内水陆军兵聚点时，温阳等七邑器械、服色，多有渝破云。兵使吴载重状启中，道内编伍军兵聚点时，林川等九邑器械之朽钝，服色之渝破，数甚夥然云。黄海监司朴宗来，前兵使安橚状启中，道内团束军兵聚点时，军装、战马，间有麤劣，军器什物，不无欠頉云。全罗前监司金达淳状启中，道内水陆军兵聚点时，珍岛等八邑军兵，或有老弱，器械间多渝伤云。兵使曺命楫状启中，道内束伍军兵聚点时，珍岛等七邑军兵队伍，间有老弱，器械、服色，或多渝弊，而炼习之节，不无生疏云。左水使李东善状启中，本营属舟师邑镇军兵聚点时，鹿岛等六邑镇，器械、旗帜，间有渝破云。庆尚前左兵虞候郑来升代成贴状启中，道内束伍军兵聚点时，蔚山等六邑军兵器械、服色，间有欠頉云。右兵使赵𡹘状启中，道内束伍军兵聚点时，河东段，军物间多渝弊，尚州等四邑，有军兵之若干阙伍，军械之些少执頉云。前统制使李仁秀状启中，本营属舟师邑镇军兵聚点时，戎器、船械，间有伤弊云。南兵使李柏然状启中，道内南北各邑镇军兵聚点时，军器、什物、服色、器械之有頉处，即为修改之意，申饬云矣。官镇门聚点，既系诘戎之政，军器、什物，乃是阴雨之备，则常时既不能检饬，亦不能修改，致有此执頉之举，其在戎政，诚甚疏忽。各该道执頉当该邑镇守令、边将，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注书金𨩿书启，臣敬奉圣批，驰往传谕于西部西江坊上水溢里契掌令金日柱所住处则以为，臣昨陈一疏，猥暴血恳，方颙俟递改之恩矣。玆者近臣，临宣批旨，而缕缕辞教，有非无状贱臣所敢承闻者，不图臣数句陈说，辞不能达意，致有此万万惶懔之教也，臣稽首祗承，不觉五情投地，惶汗浃背，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第臣所叨之职，揆以情病，其不可一日虚带也，明矣，从前屡叨，辄蒙体谅之恩，而皆得递免矣，玆伏承勿辞之批，是臣区区蚁忱，有未上格而然也，惶陨惭惧，益无容措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启目，中官金命甲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长番内侍，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

○禁府启目，刑曹正郞李基岳、南岩老，前佐郞承宪祖等，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并只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向者兪汉纯、承宪祖等亦，该曹文案，一任下吏之出纳，全昧典守之法意，毕竟诲盗，势所必至，而果然偸窃之患，出于曹属之手，其非一朝一夕之故，可推而知，则诸郞均有其责，两囚似不独当是白乎乃，捕厅贼招，既曰某某日偸去，而两囚入直，适在其时则蒙不觉察之罪，尤无以自解，兪汉纯段，以此照律为白乎旀，承宪祖段，以该掌郞厅，又入于现告，传旨已下，更为捧供以入，不待判下举行，何如？判付启，依允。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壬戌四月初九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近淳，假注书洪秉喆，记事官金必宣，别兼春秋吕东植，领事李时秀，原任直阁李始源，检讨官姜浚钦，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今日日气乖和，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别无显胜，而只是与昨一样矣。时秀曰，粟米飮进服后，岂其无差度乎？上曰，别无显效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上曰，自内下教，以为句读或有差误处，此后则使大臣，先读一番后受读，可也，自今以后，依经筵、玉堂先读之例，当日自止，大臣先读一遍，以为受读之地，好矣。时秀承命读自位不期骄，读至数行，而误读一口诀，上曰，眼昏似难，须着眼镜而读之也。时秀出所带眼镜，着眼继读之，止惟无斁，上乃读新受音一遍讫，时秀敷奏文义，上仍读新受音合十遍。时秀曰，此乃成王戒群下之书，所谓位禄，皆指人臣言，而若位若禄，莫过于人主，以位则千乘之贵也，以禄则一国之富也。谦恭之心，节俭之德，鲜有能存之者矣，巍然在上，低视群下，则骄所以易至也，游心珍异，无欲不遂，则侈所以易至也，平日所以存养者，必能笃厚，然后可免此患矣。且所谓骄侈者，又非但低视群下与游心珍异也，苟于持心养德之道，或有一毫自足之意，则是便骄侈也，此颜子所以有若无，实若虚者也。若夫徒知恭俭之为美事，而不能实心做得，专以虚伪假饰，则其势必多掩护之事，而终亦不能掩护，则其为计，不亦拙乎？此之谓心劳日拙也，如能实心做得，躬行恭俭，则德义充积，无所愧忸，而心安身泰，休休自得矣，此之谓心逸日休也，人君之致力于恭俭，尤当勉戒也。且以居宠入畏之文，言之，人君之可畏者，非特人臣之比也，人君处至尊之位，百僚奔走，以奉一人之身，宜若无可畏之理，而所畏者愈大。夫人臣之可畏者，不过一身之刑戮，一家之陷败而已，至于人君，上为宗社之所付托，下为万姓之所攸系，若或不能修德，则其为可畏非人臣之比，明矣。至于推贤让能之说，则人臣之职，随事规谏，为第一义，其次，无过于推让贤能，所推者小人，则是已亦小人也，所推者贤人，则是已亦贤人也。是故，人有荐举，而被荐者果贤，则可见荐之者亦贤也，荐之者贤，则可知被荐之亦贤也，以此言之，人君之用人贤愚，亦可鉴戒处也。伏愿殿下，于此言，毋徒以成王戒群下之说知之，而必以人君所当法则之道，留念焉。上曰，阁臣陈之。始源曰，大臣所奏，详且尽矣，臣无容他说矣。上曰，玉堂陈之。浚钦曰，大臣所奏，诚好矣。人君握至大之权，居至尊之位，百僚奔走，万民爱戴，不期于骄，而骄心易生，以千乘之富，有一国之奉，无求不得，无欲不遂，不期于侈，而侈心易生矣。自非圣人夙夜敬慎，则难免此患，果能居此位享此禄，而克恭克俭，其于出治之道，思过半矣，如有一毫涉于骄侈之事，则其他事业，虽有可称，实无足观矣。政谓前仕削之者，此也，人主所以眷眷于恭俭之义，为如何哉？上曰，何以则可以恭俭乎？浚钦曰，恭俭，若以节目间事为之，则其为恭俭亦末也，须于万化之源，着念于恭俭，如大臣所奏，有若无实若虚之说，然后可谓恭俭之德也，德者，行道而有得于心之谓也，有得于心，然后方可谓实德，而此文亦曰，无载尔伪，其亦致戒于实得，明矣。伪字从人从为，若以人心之私，有所作为而为之，则乃伪也，非所以实体之也，前日所奏朱子敬字之说，尤当着念于此章也。学问之要，莫切于敬字，而谓之敬，则其言犹未逼切，故朱子以为惟畏为近之，所以善形容敬字也，人主之所可畏者甚多，上而天命可畏之矣，下而公议可畏之矣。百世在后，罔非可畏，而此犹指事为之末也，一心之上，戒慎恐惧，不敢怠忽，乃畏字精义之所在也，愿以畏字，常常体念，无毫末放过焉。时秀曰，殿下以恭俭为问，臣请言恭俭之义矣。所谓骄侈，非特以事为言也，人主之禀于天者，与凡人绝异，气质聪明，迥出寻常，百官庶士，莫能企及，则为人主者，见其不及于我，而低视之心所以易生，此亦骄也，须以谦谦自牧，常存胸中，不敢有一毫自多之心，然后可谓之恭矣。至于奢侈，则虽闾巷小民，稍有知识，则飮食衣服，耻为侈靡，岂以人君之德，而留心服食之理乎？此汉、唐中主所不为也，不足仰勉于我殿下矣。所谓侈云者，不独在于服食器用，凡于用心应事之际，一有侈大之念，则皆可曰侈也，须于心术之微，绝去侈大之念，小心谦牧，常若不足，然后乃谓之俭也。浚钦曰，大臣此言，尽好矣。南轩曰，学然后知不足，凡人之自足者，皆由志不远大故也，苟能从事于学，则方知道理之无穷，而宁有自足之日乎？志不远大者，小有恭底事，则自负其能恭，小有俭底事，则自负其能俭，此其志之小故也，虽于政令施措之间，必以远大自期，实体恭俭之义，则其于圣德，可以日有所益矣。上曰，心逸日休，似类孟子所谓浩然之气也，心劳日拙，似类孟子所谓馁也。时秀曰，以是观之则似然矣，心逸日休，则志气自然充足，无所愧忸，诚如孟子所称浩然之气也。上曰，三事，以三公观之，可乎？时秀曰，即《立政》所谓三事，则不及公孤之人也。浚钦曰，公孤，乃论道弘化之人，则非有待于戒饬者也，此三事，非三公，明矣。时秀曰，人能不待戒饬而不离于道，然后可以不为戒饬矣。以此观之，亦可见公孤得人之盛也，若是可以戒饬者，则其不可以当公孤之位，明矣。浚钦曰，居宠思危，乃人臣之事，而所谓宠者，未必但指嬖幸也，凡有禄位者，皆可曰宠利，而思其有危也，且思危则在于人臣，而使之思危，又在人主导率之如何耳。上命掩卷，教曰，次对久未为之，明日则为之之意，传于领相，可也。领相所患，近则加减，如何？时秀曰，近闻少愈，而尚未显胜云矣。上曰，如可强也，则强疾为之之意，言及好矣，次对久未为之，甚可闷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九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李永老，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曰，读之。迈淳，读自二年夏，止数千人，上曰，下番读之。永老，读自单于大惊，止馀军得脱者，上曰，参赞官读之。宗善，读自遣绣衣，止后世其兴乎，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三年春，止减死一等，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太始元年，止民得其饶，上曰，上番读之。致龙，读自三年春，止悲夫。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以江充，止威震京师，上曰，文义陈之。迈淳曰，当汉武之时，尊用酷吏，夫人君，以一人渺然之身，莅四海亿兆之众，固不可以威力制之也。必也制民之产，而化民以德，使民乐其生，然后自然日迁善而不自知焉，三代以上，尚矣无论，虽以汉文时言之，化行俗美，家给人足，仓库为氏，吏民自爱，风流笃厚，禁罔疏阔，数十年之间，几于刑措。若使汉武之雄才大略，守此规模，则其为治之盛，反复胜于文帝，而其奈外伐四夷，内事封禅，使桑弘羊、张汤之徒，侵渔百姓，酷用刑罚，剥民之端，不一而足，天下嗷嗷，民苦其生，在在为盗贼。大凡人情，孰不有好生之心，而为侵虐之政所迫，苟延一时之命，而反为啸聚之徒，若使汉武，知所救本之策，解其倒悬之势，则可以不劳而治，而乃反专用酷吏，益事峻急，则真所谓扬汤而止沸也，适所以益其沸而不可止也。是故，《大学》曰，明明德，在新民，注之曰，振起其自新之民也，由此观之，人君以明德新民，然后民始从化而不可以威力，从其己欲也，明矣。上曰，下番陈文义。永老曰，汉武五十年治民之政，无一后世之可法，而至于白公穿渠之事，则嘉纳其言，永为民利。大抵穿渠之政，即农政第一要道也，虽以即今论之，田无川渠之浸灌，则难收耕获之功，若值旱则引而漑之，值水则流而通之，诗所云，我疆我理，南东其亩者，盖指其水道之灌漑者也。昔朱子在南康时，以筑堤堰流川渠，为第一农务，以之防水旱救饥荒，水利之大，可关于农政者如是矣。曾在先朝，每有申饬堤堰之事，十行丝纶，丁宁反复，于营邑于京司，或揭板或揭壁，至今钦仰攒祝，盖人君当知稼穑之艰难，况今新服之初，尤当轸念于农务，则川渠之政，又为知艰之一事也。上曰，好矣。上曰，参赞官陈文义。宗善曰，李陵爱人下士，有慷慨之风，而毕竟降胡，渠若势穷力尽，有无面报陛下之心，则固当死以报之，而不此之为，甘心屈膝于虏庭，此乃汉之反贼也。上曰，司马迁营救之事，何如？宗善曰，立身一败，则万事瓦解，《春秋》之义，乱臣贼子，先治其党与，司马迁营救反贼之事，难免其党与之律矣。战国以来，全尚功利，不知义理，虽以司马迁之文章，必无不读《春秋》之理，而亦未免骎骎入此，其所罹祸者，莫非自取也，虽以今日论之，冠盖相望，以事丑虏，使奉使者须知忍痛迫不得已之心，然后庶乎《春秋》之义也。程子曰，使后世人君，知《春秋》大义，则虽无禹、汤之德，斯过半矣，若使我东君臣，毋忘忍痛迫不得已之心，则《春秋》之义，可明于世矣。汉武榷酒酤之事，以人君而与民争利，当是时也，经费浩大，财用匮竭，故为此不得已之事，而殊不知财聚民散之义矣，又令死罪，入赎减等，死罪岂有赎乎？夫赎者，始于皋陶，而只论鞭扑以下之刑，而岂可遽议于大辟五刑之属哉？使武帝，若不悔悟于末年，则归于覆亡之辙而不可救也，此为人辟监戒处矣。上曰，阁臣陈文义。近淳曰，参赞官已陈榷酒酤之事，而榷字之义，即只木桥之谓也，人不可并行而独渡，故谓之榷也，有国者，犹不可与民争利，而况专其利乎？当是时也，汉武为其征伐宫室之费，有此不得已之事，而弘羊之徒，务尽锥刀之利，创作榷酤之法。昔鲁相公仪休，见其园中种葵，怒曰，身为宰相而岂可与民争利乎？遂拔葵逐妻，彼以小国之相，犹耻其与民争利，而况尊为天子，富有四海，忍为此榷利之事乎？《大学》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夫盗臣，不过损国之财，而至若聚敛之臣，虽有头会箕敛之益，而其害反有甚于盗臣，故宁失于民而不可为损下益上之政也。隽不疑，以刚柔之说，深戒暴胜之，而大抵为天下之法，太刚则折，太柔则弊，刚柔相济，恩威并施，刚不至于折，柔不至于弊，若治平日久，则稍用刚克之政，大乱新承则亦用柔克之道，故汉光武当建武创业之初，亦用柔道者，此也。上曰，司马迁，何以知李陵有国士之风耶？宗善曰，素所亲知，故平日槪想其为人矣。迈淳曰，李陵，常有爱人下士之风，故司马迁，亦必从而游之矣。上曰，汉之绣衣，即今之御史，而乃反贻弊于天下，有何所益乎？迈淳曰，绣衣之职，专为谘访民隐，黜陟臧否之地，而汉武之遣绣衣，专以杀伐为事，是岂设置御史之意乎？近淳曰，俄者参赞官所奏李陵事，律之以《春秋》之法，则难逭其罪，而亦不无可取者，众所不言之中，挺身独言，不为迎合上意之态，而亦可见笃于故旧之风矣。迈淳曰，若论以义理之正，则李陵，固是反贼，而当时汉廷诸臣，专以文法峻绳，故同然一辞，皆欲罪陵，而若以马迁之营救，为不知义理，则其时满廷诸臣，皆知义理之人乎？盖马迁文章学识，必不至全昧义理，而不计一身之利害，以犯雷霆之威，虽蒙显戮而不悔，其平日气节，亦自有可观者矣。上仍命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0日

都承旨未差。行左承旨金鲁忠〈坐直〉。右承旨金孝建〈病〉。左副承旨金近淳〈坐〉。右副承旨金宗善〈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朴宗琦〈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金观柱，右副承旨金宗善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鲁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近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呈辞，金日柱未肃拜，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柳师模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柳师模曰，回还使臣入侍。

○备边司，以金观柱为广州留守。

○传于柳师模曰，召对为之。

○金鲁忠，以奎章阁言启曰，今日奎章阁日次奉审，当为举行，而日气阴湿，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鲁忠，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朴宗京，校理金启濂，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朴宗京，校理金启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忠曰，只推。

○金鲁忠，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广州幼学韩永謩所志，则同姓四寸弟善謩，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十八寸弟光林第二子昌祐，欲为继后，两家诸族，同议完定，至成与受文迹，未出礼斜之前，善謩夫妻俱没，既无受者，则有难循例立案。忝在门长之列，不忍见其绝嗣，玆以仰诉，依新定式草记禀处事，呈状，而顷因大臣筵达，两边与受文迹，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允下矣。韩永謩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韩光林第二子昌祐，立为韩善謩之后，何如？传曰，允。

○吏曹启目粘连，观此修撰李永老上疏则以为，校理臣金启濂，即臣妻父也，臣之所带春秋兼衔，自有应避之嫌，乞令选部，照例递改亦为白卧有乎所，相避之法，在下当递，李永老兼带春秋馆记事官之任，依例减下，何如？判付启，依允。

○义禁府照目，刑曹正郞兪汉纯矣，本府议启内，该曹文案，一任下吏之出纳，全昧典守之法意，毕竟诲盗，势所必至，而果然偸窃之患，出于曹属之手，其非一朝一夕之故，可推而知，则诸郞均有其责，两囚似不独当是白乎乃，捕厅贼招，既曰某某日偸去，而两囚入直，适在其时，则蒙不觉察之罪，尤无以自解，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禁府启目粘连，向前李基岳、南岩老等段，刑狱文案，关系甚重，而身为该掌郞官，漫不照管，一任下吏，竟至有曹属偸窃之患，俱极痛骇是白遣，承宪祖段，非但所掌文书之不谨典守，捕厅贼招，既曰某某日偸去，而此囚入直，适在其时，则蒙不觉察之罪，尤难自解，并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又启目粘连，向前金命甲亦，身为长番内侍，特教申饬之下，不思谨畏，又犯启字误踏之罪，诚极痛骇，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壬戌四月初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王大妃殿垂帘，药房入诊，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回还使臣，同为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金观柱，右副承旨金宗善，假注书洪秉喆，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检校直阁金近淳，同副承旨柳师模，假注书朴宗琦，事变假注书徐有素，左议政李时秀，开城留守金文淳，行汉城判尹赵尚镇，行兵曹判书李秉鼎，行礼曹判书李晩秀，知敦宁金祖淳，户曹判书赵镇宽，知训炼徐有大，水原留守郑大容，行护军申大谦，副校理金迈淳，谢恩正使曺允大，副使徐美修，书状官李基宪，医官朴春源、李惟鉴、吴仁豊、吴千根、朴烇、赵宗协，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气候比前小胜，而尚未快复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医官使之入诊乎？上曰，置之。因命三使臣进前，教曰，何以往返耶？允大等曰，王灵所曁，无事往还矣。上曰，彼国有可闻之事耶？允大曰，关内歉荒太甚，别无他事矣。大王大妃殿教曰，无事竣事而还，诚喜幸矣。允大曰，毕竟无事出场，实为万幸矣，此非有頉之事，而初不如无頉，我国陈奏之事，言甚正当，岂有执頉之理乎？大王大妃殿教曰，犹不知何以执頉，故未或释虑矣。允大曰，咨文进呈于礼部，则礼部以为得体云矣。大王大妃殿教曰，果以得体为言乎？允大曰，彼以今番方物封裹，不用兼使之例，大以为得体。且曰，周哥决非大国之人，而既有是说，则陈奏诚得体云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凡事当以无頉为主，而彼或执頉，则不无日后之虑，今番陈闻，诚以此也。允大曰，日后若有飞语之流入，则虑无所不到，都不如早自陈闻，以为防微杜渐之地也。大王大妃殿教曰，或有探知洋人之情，而洋人无所言者乎？允大曰，臣等既入彼域矣，不可不探问洋人之情，而我国之人，无惯熟于洋人者，乃于行中，募得一人伶俐者，入洋人所住，所谓天主堂，某条探问彼情，以笔谈，有所酬酢者，此则已为送示于庙堂矣。大抵昨年锄治之后，孰不知邪类之为极恶穷凶，而今番闻洋人之言，则其肠肚相连之状，尤为昭然，若未趁即锄治，则滋蔓之虑，将不知至于何境矣。至于西洋大舶云云，我国贼招，以为今年正月，洋人当有回答云，故以此探问，则彼曰，不知几万里水路，岂有装船送军之道？此则万不成说之事也。藉使有此计，吾道以慈悲为主，与物无竞，此等之说，万万怪骇云矣，故且以栅中设铺，交通一款诘问则渠以为，汝国既以此事成狱之后，若有设铺交通之事，则三四年内，必见绽露，此亦必不成之说云云，大抵外此节目细琐之事，不能殚奏，而今则大舶栅市等事，似无日后之虑矣。然而设铺之事，虽未的知日后奸计之如何，而洋人闻我国陈奏之事，气已沮丧矣，陈奏咨文进呈之后，渠以皇帝判下者，谓之上谕，而颇有惩畏之意云，故更欲送人探问，则前日所送之人，以某日更来相约，而其日则不往，其后更送他人，托以贸来轮图，往入天主堂，则洋人以为背约，而自此更不见朝鲜人云云，此后则虽真有交通之类，彼必不信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今番陈奏之后，彼言虽如此，暗地设机，安保其必无也。允大曰，今番皇帝判下，极为顺便，渠必有惩创之道矣。美修曰，初头入送于洋馆者，自称以我国伏法者之族属，则彼颇与之酬酢，期日相会，而仍更不往，渠大以为无信，而更无接面之意云矣。大王大妃殿教曰，日月如久，则虽未知如何，而今若有惩戢之意，目前则似无虑矣。更教曰，彼中国政，何如，而亦为探问物情而来乎？允大曰，周探彼国之情，固臣使臣之职，而使臣既不能亲自出行，使人探问，每不仔细矣。大王大妃殿教曰，近来则我国使臣，不能出行耶？允大曰，非有防禁，而探问之节，只凭于下属，故每患糢糊矣。然略探所闻，则前日则彼国之人，语次毋敢到皇帝边，而今则或来玉河馆者，皇帝之事，无难语到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乾隆时则无如此事乎？允大曰，乾隆时则称皇帝以万岁爷爷，而我国人虽问之，不及一言云矣，今则虽不问之，政令是非，必皆言之。大抵嘉庆，以苛察为政，以廉问绳下，为人君者，只以廉问，黜陟群臣，则是非易混，黑白难分矣，岂可为治乎？是以，群下惴惴栗栗，皆有不保朝夕之心矣，加以盗贼日起，所谓教匪，已自乾隆末年，形势炽张，连年出兵，尚今未已，天下财力，已竭于此。宁古塔近处兵，即所谓山东精兵，而彼国如非紧急之警，未尝调发者也，近日教匪之役，尽出山东之兵，虽云获胜，而尚未剿灭，民力之竭，可以推知矣。且前年六月一朔雨水，连注山海关内，一望赤地水过处，臣亦目见，流民塞路，不知为几千万命矣。所谓赈恤，则亦无官员之看检者，而如我国乡所之类，领馈于城外，以糜粥等物，略略措办，殆不成貌样，实有有名无实之叹。皇帝则银货匮竭，徒拥虚位，其民称曰，无银皇帝，又不知有君臣父子之伦，夫妇内外之别，而施措政令，散无友纪gg官纪g，专以荒淫为事。中原灯戏，自古有之，而岁前后，皇帝为观灯戏，亲往圆明苑，暂往暂来，不令外人知之，而皇后妃嫔，并从游宴云，大槪，以所闻所见，推之，则不趐万不及于乾隆，而极为寒心矣。臣于祗迎时，皇帝乘鞍马，故详细谛视，则年纪颇少，外面似和吉，而亦无可称者矣。美修曰，皇帝于正月初十日，往西山，二十一日还来云，而过期不来，至二十八日乃还，臣等发行于二月初，而其时皇帝，又往西山云矣。允大曰，若以纪纲言之，则有一事可以推知者。我国岁币，以四节方物封去，则彼以四番币物答礼，礼部，以四起各赐之，自是前例也，一日一序班，来玉河馆。所谓序班者，即我国书吏之类也，来言于我国译官曰，前于乾隆崩殂时，回礼，只给以单起，而在前又有因事端，只给单起之例，今若给俺以银千两，则四起礼币，可以尽给矣，不然则当以单起为定矣。盖乾隆殂逝之时，彼国只受岁币，不受方物，故只给单起矣，彼序班，乃欲援作已例，以为求索计也。译官峻责曰，两国礼币，何等重大，而一书吏，何敢为低昂之计耶？虽然，万一奏达而判下，则事甚难处，故不得已更送，俄者入探天主堂者，探知礼部，得见奏本，则果然以单起磨炼，明日将奏御矣。彼之物币多寡，虽不足较，而二百年前例，空然减削，此亦国体所关，故送于礼部言事状，则郞官闻而大惭，面无人色，推诿于下吏。毕竟送言于礼部尚书，则尚书仆仆谢过曰，国之大事，幺麽一书吏，恣意幻弄，有生梗之虑，此吏除名，而当以四起改磨炼以入矣，以此观之，则纪纲之扫地，可以推知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书吏，以独意见如是乎？郞官虽知之，而推诿于书吏乎？允大曰，虽未详中间事实，而以银千两之不给，致此葛藤也。大王大妃殿教曰，责出银两而不与，故以此嫌欲生事故也。允大曰，然矣。允大曰，蜀贼教匪，彼国言内，几底平定云，观其论赏书，则某人以某功，为某官云，似是的奇矣。虽然，其中渠帅，则尚未得而多年战伐，贼势亦缩云矣。美修曰，出征将卒，尚无一个还来者云矣。允大曰，将帅非汉人，而乃满人也，近以军用之不足，卖官鬻爵，成出一册子，名之曰，公赈事例，备载渠国赈恤已例。又曰，乾隆某年卖某爵，又作序揭其篇首，以银之多寡，分官之高下，成为定例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乾隆时卖爵事，亦载此册乎？允大曰，乾隆时有大水患，欲为赈民之资，果有卖爵之事，此虽有已例，岂以征伐之役，而亦有卖官之例乎？臣又有仰达事，事甚屑越，不足上闻，亦系边情，故略举首末，仰陈矣。我国私商辈，每于义州，开市交易，纳税四万两，随使行入燕京，又纳包税，冬至使行，多数入去，黄历便，略干入去，若别使行时，或入去或不入去，自是例也。今番使行回还时，商贾一行，入于新店，臣等之行，则轻装出来，故必趱程发行，商贾辈，凡干物货，载以大车而来故，必迟滞落后，自前使行，必于栅门外，迟待四五日，与商贾驮，同为出来。今番商贾辈，入于新店，则其中彩缎一驮见失，遍搜新店民家，则于一民家觅出禾䌷十一疋，中缎一疋，故捉此告官，该官状报于广宁府，捉囚此人。广宁府即沈阳将军所管之地也，臣等前行五日程，闻此报而系是私商，故难于等待，仍为出来，留栅门三日，则沈阳将军，移文凤城将曰，先以物件价，自凤城备给，则当令广宁府追偿云云，故臣等以为，客之见失，主人代偿，则客心之不安，当如何？且渠既谩藏，至于见失，而既捉赃物，则当征出于所盗人，虽或未及尽征，追后送于义州，极好云尔，则沈阳将军，使急拨来言曰，此岂可不受乎？贵国之物，见失于吾境，万不成说，使臣难于等待，故先自凤城代偿，日后广宁府还推本色，则当入送于义州矣。使臣今若不受，则势将奏闻于皇帝，而亦必以备给原数，则使臣不受之意，措辞陈闻，以为自明之计，而皇帝必下咨文于贵国，至于询问之境，则如是之际，大生葛藤云，故终始牢拒，终日相争矣。美修曰，沈阳将言内，此物若不受，则护行通官，即为招致于沈阳云，通官大生惶怯矣。允大曰，辛卯年故相臣金致仁奉使时，失不虞备银千两，而呈于礼部，终不推得，皇帝特命备给，故不得不受而来矣。臣等引此事为言曰，其时皇帝所赐之物，我国不得用之，藏于义州，今虽受去，亦将不用矣，彼曰，其时则至于上闻，而自上备给，故在贵国道理，不得不如此，而今则不过私商之事也，自下弥缝，则事甚顺便，俺受官员命令而来，若不竣事，则必致大段罪责云。万端哀乞，两日相持，故臣等细细思量，则渠非恐动之言，而不过以免罪之计，如是哀乞，若一向牢辞，则微细之事，易致大段生梗。且空然见失，不为征出，则我国之人，来往彼国时，种种有此弊，故与副使、书状，烂商后，许令受来矣。大王大妃殿教曰，事势似然矣，若日后无弊，则不如不受，而若不受，则大有关于后弊矣。允大曰，前此奉使之行，未知如何，而以目今所见，言之，出入之道，比前渐难，彼中物价，比前腾贵，近来银货，无满包之道，故以参包代之。初则译官辈参包之利，胜于银包，而近来则彼国人，出示前所贸置红参曰，此无用之品，故不得卖买云，彼揣我国之人，末梢则不得不交易而去，虽毕竟贸之，百端低价，彼国人心之巧诈，如此。虽以今番缎驮见失事言之，亦可见人心之不古矣，且彼国相接，专系译舌，而近来则此辈生涯极难，此亦可闷处也。大王大妃殿教曰，小小之物受来，近于庸俗，而彼中人心不好，不无为后弊之虑，则不得不受矣。上命使臣就座。时秀曰，即见东莱府使韩致应状启则以为，馆宇修理时，入送使倭停止事，对马岛奉行等，替呈书契，故使之改纳矣，馆守倭，又援庚辰等屡年已例，恳缕不已，奉行倭，替呈书契之前后许捧，已成规例，请令庙堂禀处矣。奉行倭之替呈书契，虽是谬规，各年已例，既有可据，不必一向靳持，姑为许捧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军饷居末拿问，居二决杖，居三推考，还上居末决杖，居二推考，居三勿论，既有元事目，还上未准捧居末拿问，而若边地守令，则依前决杖，旧还未准捧守令论罪事，载在《大典通编》矣。即见平安监司金勉柱，前统制使李仁秀捧未捧状启，则平安道旧还全未捧及旧军饷未准捧，渭原郡守李宗爀，统营旧还未准捧，高敞县监吴亨喆云矣。全未捧及未准捧守令，依事目勘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旧还以原还样，分付毕捧，何如？上曰，依此为之。时秀曰，即见兵曹判书李秉鼎举条，以为武科士族出身之赴防，即良法美制也，近年以来，庆科则曾在先朝，特教除防，而伊时有自上虽命除防，自下不敢提禀之下教矣。到今分防启下之后，何敢更有所达，而但昨年庆科及式年合三榜出身中，以赴防启目者，六十一人，而华城留防为九人，西北两道分送，为五十二人，厥数太伙，实有主客俱困之虑，下询大臣处之，为辞矣。近来出身赴防，未见实效，徒有贻弊，而此是国朝旧典，自下毋敢提禀除防，且有先朝下教，依当初启下，即为分遣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今番陈奏，我国处置，极为正大，而今闻使臣所奏，则送人探问于洋人处云。大抵廉探之道，虽在我国中，自相廉探，犹难真的，而况万里异域，只凭译舌，其所探问，未必真的，易有见侮之虑，近日中原之人，机诈何如，而岂有真实吐辞之理乎？在我国之道，惟以直道做去，好矣，使臣之设计探问，似涉回互，恐非得当之道矣。大王大妃殿教曰，在我道理，当以直道做去，而今番使行，与他自别，使臣发行时，有所下教，故果探问而来矣。龙辅曰，内局药用连以罗参进用，而近来罗参绝贵，即今见存者，虽馀略干斤，而此则以待令条留置，此后则参料，以江原道所进参料，煎入，何如？上曰，依此为之。秉鼎曰，上番骑兵，即宿卫之军，故必以三式户口的实，而有根着壮健者，轮番抄上，法意甚重，近来外邑，或以老弱苟充，间有代把疏虞之弊。昨日宣仁门军士全州骑兵金斗应实忽，为逃躱，不知去处，故查问于同队，则本是无根着者云，事之骇然，莫此为甚，当该地方官，所当拿问严处，而时值方农，自臣曹，发关该道，使之严查以报。全州骑兵，今既现发，则他道他邑，亦可反隅，此后则申明法意，轮番抄上之际，相准于三式户口，择其壮健有根着者，上送之意，一体严饬于各该道帅臣，各道骑兵抄上之后，点考分军。参量派定，专在于曹司卫将，而目今两卫将，俱为老病难责成效，并姑改差，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教曰，宣仁门门卒，逃躱不知去处乎？秉鼎曰，然矣。时秀曰，阙门入直军士之逃躱，诚极痛骇，不善择送之守令，不可以农殷之时，置而勿问，当该守令拿处，不必烦查启，令该曹逃躱者搜捉重绳，更以有根着着实人，择送其代，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教曰，何邑骑兵乎？秉鼎曰，全州上番骑兵矣。秉鼎曰，年前自户曹贷去兵曹银千两，其时先大王下教曰，暂为推移，待均贸米作钱，即为还偿，可也。今则地部经用，颇胜于前日，贷去之物，及今使之还偿为好，故敢此仰达矣。镇宽曰，己未年敕行时，本曹支敕之需，太半不足，故于兵曹与诸军门，皆推移用之，待湖南均留米作钱，即为还偿之意下教，其时大臣禀奏有曰，一时推移无妨，臣于其时，待罪此职，亦以为便好，到今贷用之物，固当觅送户曹，而当初筵奏，既以均贸米作钱条，还偿定夺矣。地部特蒙壮勇营留财移付之命，凡百比前稍饶，圣意所在，可以仰认，而凡当大小事，可免苟艰之弊，今若还偿兵曹之物，则其他见贷之处，亦不知几许，而必当尽为责偿，如此则虽尽出地部之财，无可偿之道矣。上曰，大臣所见，何如？时秀曰，兵判在有司之地，谨其典守，欲为推还，无足怪也，既有均贸米，则今即作钱以偿，似好矣。龙辅曰，待米价稍高，均贸米作钱输送，实为两便矣。秉鼎曰，目今兵曹经用耗竭，不成貌样，户判所奏，只知有户曹，不知有兵曹也，以他钱先为输送，待均贸米作钱，充用其数，有何所妨耶？时秀曰，奏事之后，不待发落，迭相辨说，事体未安。行兵曹判书李秉鼎，户曹判书赵镇宽，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教秉鼎等曰，从后更奏也。秉鼎、镇宽就座。有大曰，北汉行宫之渐至颓圮，已极惶闷，而军饷积置之库舍，亦多有雨漏之患，不可不及今修葺矣，臣方躬往看审，料理修补之意，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允大曰，赴燕使行，专藉译舌，如当有事之时，尤多得力之端，今番陈奏之行，首副译之随处殚心，到㡳竭诚，不烦公费，得以竣事，其所酬劳耸劝之政，宜有勿拘拔例之典，而其馀堂上任译辈，亦有可纪之劳矣。在前如此之时，无论效劳多少，堂上译官，则例皆并举请资，故臣亦不敢不援例仰达，而事系恩典，下询庙堂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允大曰，己酉年徐滢修，以副使入去时，有《朱书》贸来之教，滢修求于礼部尚书矣。今番臣等入去时，礼部得送《朱子语类》曰，此册于燕肆，亦绝罕，求诸江南，今始得来，其时所求，非止此册，而所得只此，故先为付送，副使既是同姓，传致为好云，事在先朝，今始得之，故臣等持此册子而待令矣，直为入之乎，当入送于内阁乎？上曰，退出后内入，可也。师模曰，今日宾对，两司无一人进参，事甚未安。行公诸台，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师模曰，昨伏见礼曹草记允下者，继后人名字，有误书处，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当该堂上不审之失，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王大妃殿教曰，领府事，今日何不入来？时秀曰，近日以病不得参劝讲矣。又教祖淳曰，惠堂眼疾颇胜，而劝讲频频入来耶？祖淳曰，近虽小胜，而虽顷刻之间，苦歇无常矣。大王大妃殿教曰，频参劝讲，可也。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养胃汤，自明日停止。〈出榻教〉仍命退，诸臣先退，承史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初十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柳师模，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李永老，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迈淳，读自四年春二月，止皆坐巫蛊死。上曰，下番读之，永老，读自帝如甘泉，止有时不省也，上曰，参赞官读之。师模，读自上用法严，止体不平，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江充，止臣逃归，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上大怒，止建章宫下。上曰，上番读之，致龙，读自书奏，止宜太子之不终也。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胡氏曰，止地震，上曰，文义陈之。迈淳曰，今日自止，别无可达，当以故事仰陈，而程子曰，欲利于己，必害于人，虽在敌己之地，苟有利己之心，必贻害于人，况在君国子民之地乎？太王曰，不以养人者害人，身有养人之责，而惟利于己，不恤乎民则乌在其养民之意乎？汉武尝谓淖子之多欲，而不宜居君国子民之位。夫自古多欲之君，未有甚于汉武，而五十年间内治宫室，外事夷狄者，无非一欲字流出也，不自察觉，乃反责淖子之多欲。古语曰，以责人者责己，则不患不到圣贤地位，观于汉武，尤所监戒处也。上曰，下番陈文义。永老曰，凡异端之术，非必杨、墨、佛、老之学，而诸不在六艺之科者，皆是异端也，异端之害人国，甚于洪水、猛兽，故先儒谓孟子辟异端之功，不在于禹下，今夫戾太子巫蛊之祸，亦安知非博望宾客，进以异端之害哉？辟异端之道，无他，全在于明吾道，吾道明则异端自辟，明正学，即辟异端之本也，伏愿念哉。上曰，参赞官，陈文义。师模曰，武帝多欲之说，上番玉堂，既有所敷陈，而武帝亦尝以为多欲，不宜君国子民云尔，则欲之为恶为弊，武帝真能知之矣，然而在自家，则不能反省焉。且其谓卫青之言曰，今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不得不劳民，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然则武帝，未始不以自家所为，袭亡秦之迹也，然而何其虑后世之效己者，若是之深，而独不念己之所为，自蹈亡秦之覆辙也。此盖有所以然者，武帝以英杰之姿，未尝有讲学明理之工，凡有杰气而未之学问者，率皆锐于有为，而多出于利欲之私，故先儒论武帝，以私欲分数较多，为言，盖其说时，虽或当理，做时不能中理，终未免责人则明，恕己则昏者。正以其心，傲然自圣，低视群下，未尝虚心逊志，图所以取人为善，故仲舒之贤焉而远之，汲黯之直焉而疏之，惟其自是自信之一重膜子，昏蔽于方寸之间，许多病败，所由出者，不能自反而求之故也。若其暮年汾水，忽然觉悟，则直由经历既多，意思阑删，于是乎本来英杰之姿，方始露出真面，而血气之私欲，随而刊落，真所谓积疑之下，必有大悟者，初非学力之矫揉变化所以致也。大抵人主，若或自恃英杰，而不虚心讲学，则必致私欲胜而天理晦矣，今于武帝之言行相反处，深究其所以然，则有足反隅而鉴戒矣。上曰，阁臣陈文义。近淳曰，参赞官所陈，诚好矣，臣无容更达，而大抵人君，易有自圣之心，汉武英明发越，冠于千古，而自知其所为狂悖，或虑后世之效己，以为太子之仁恕，足为守成之主云，其自知者，盖明矣。以汉武之英明，善揉其气质，则不但为武帝而止矣，其奈学术不足，私意日炽，毕竟所就，不过为内多欲外施仁义之主？彼固知仁义之尽好，而终不脱人欲之圈套，故外而假之而已，故观《史记》历代之迹者，虽观行事得失之迹，而不可不先覻其心术隐微处矣，臣又于司马光之论，窃有感焉。夫正直难亲，谄谀易合，此固常情之所易忽，是故治日常少，乱日常多，此千古志士之恨也。凡在君上者，孰不知正直之可好，谄谀之可恶，而大抵正直之言，逆耳拂意，未易回听，而反谓之诽谤，谄谀之言，浸润渐渍，不自觉察，而反谓之亲爱。昔唐太宗，尝于后苑，誉嘉树，宇文士及，从而誉之，太宗曰，魏徵常谓我远谄谀，果汝矣，此是人君辨别邪正之柯则也，然观于古迹，易，行于吾身，难，伏愿念哉。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1日

都承旨未差。行左承旨金鲁忠〈坐〉。右承旨金孝建〈坐直〉。左副承旨金近淳〈牌不进〉。右副承旨金宗善〈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朴宗琦〈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鲁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柳师模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鲁忠启曰，同义禁金达淳，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鲁忠启曰，右承旨金孝建，左副承旨金近淳，右副承旨金宗善，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鲁忠曰，劝讲入侍。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祖淳为内医院提调。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孝建曰，召对为之。

○柳师模启曰，前济州牧使郑观辉，所佩密符，还纳修正次，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左副承旨金近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忠曰，只推。

○以司谏尹悌东，献纳崔时淳，正言姜时焕，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师模曰，只推。

○金鲁忠，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朴宗京，校理金启濂，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讲书日次，而劝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以司仆寺一二提调意启曰，济州前牧使郑观辉，递任进上马三匹，前判官李宗蕃递任进上马三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入，依例内廏立养，而封进事体，何等严重，前判官李宗蕃，进上马三匹，非但体小残劣，其中一匹病蹇特甚，所见万万骇然。当该封进济州前判官李宗蕃，姑先从重推考，以警日后，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义禁府言启曰，高敞县监吴亨喆，拿问事，传旨启下矣。吴亨喆，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禁府照目粘连，刑曹正郞李基岳、南岩老，前佐郞承宪祖等矣，本府议启内，刑狱文案，关系甚重，而身为该掌郞官，漫不照管，一任下吏，竟至有曹属偸窃之患，俱系痛骇是白遣，承宪祖段，非但所掌文书之不谨典守，捕厅贼招，既曰某某日偸去，而此囚入直，适在其时，蒙不觉察之罪，尤难自解，并只以此照律罪，各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私罪，奉教依允为旀，李基岳段，功减一等，南岩老段，功议各减一等为良如教。又照目粘连，中官金命甲矣，本府议启内，身为长番内侍，特教申饬之下，不思谨畏，又犯启字误踏之罪，诚极痛骇，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私罪，奉教分拣放送为良如教。

○壬戌四月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鲁忠，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领事徐龙辅，提学李晩秀，检讨官李永老，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夜间圣体，若何？上曰，朝来，右颊有刺疼之症矣。龙辅曰，不妨于飮啖耶？上曰，今日姑未进食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昨日有养胃汤停止之命，喉门痛候，有差胜之节乎？上曰，差胜矣。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差胜矣。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右颊症候，若待差晩，一向未减，则试含漱方，似好矣。上曰，姑俟之。上开卷，读新授音《君陈篇》，自王若曰君陈，止下民惟草一遍讫。命龙辅读一遍，上并篇题更读一遍，龙辅敷陈文义。上仍读十二遍讫，龙辅曰，此章文义，孝恭二字，尤宜深看，而臣尝观《周官篇》，上自师傅公孤之任，下曁六卿百执事之列，皆得其人，各举其职，故臣窃以为，此虽周家之盛际，何以得人，如是其盛也？及看《君陈篇》孝恭二字，始知成王则哲之明，真得其取人之要领也。夫人君自修之道，不外乎孝恭，则其所取人之方，舍孝恭，何以哉？孝恭之道，而家而邦，无适不可，无处不当，故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成王之命君陈，以尹东郊也，其责则保釐之重也，其地则殷顽之居也，若以后世言之，为是职而择斯人也，如非刚核综明之人，则必以炼达事务之类，而成王则不以刚核综明之人，而取其孝恭之君陈，不以炼达事务之流，而属之孝恭之君陈。然则当是时也，非但营洛之任，属于孝恭之人也，内而百揆四岳，外而州牧侯伯，皆取孝恭之人也，此真得其化民之原，而真知其用人之本也，如此而风俗安得不厚，庶绩安得不釐乎？上曰，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何也？龙辅曰，未见圣而如不及见者，常人秉彝之所同然也，孰无是心，而既见圣之后，不能自强，率有未克由圣之叹，虽以后世言之，圣人之面，虽不得见，而言行心法，具载方册，顾何异于亲接圣人之面，亲灸圣人之训乎？率由是道，则是亦圣人也，不由是道，则是即不克由圣之流也。今我殿下，厦毡讲读之际，见皋、夔告尧、舜之谟，则认以为皋、夔告予之谟也，览伊、吕告汤、文之言，则认以作伊、吕对予之言也，毋曰古之人而有若亲闻亲接，体认心得，则有何不克见圣之叹乎？晩秀曰，领事所陈孝恭之义，诚好矣，君上取人之道，不外于孝恭。是以，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者，良以此也，至于恭字之义注曰，事上恭，人君看此恭字，易有误解之虑。夫至尊者君也，卑下者臣也，以道理言之，固当趋走承顺，而趋走承顺，非真个事君之恭也。孟子曰，陈善闭邪，谓之敬也，人臣敬君之道，当如是矣，故观人之法，不以阿意顺旨，为恭，而以犯颜批鳞，为恭，以吾君不能，为大不恭，而以责难于君，为真个恭，则恭字之义，始得矣。永老曰，惟日孜孜之义，正好服膺，圣人晋修之道，亶在于惟日二字。孜孜为善，光华朝朝，舜之惟日孜孜也，睿敬日跻，日新又新，汤之惟日孜孜也，惜寸阴，大禹之所以日孜也，不遑食，文王之所以日孜也。观乎尧、舜、文、武之君进修之道，不外于惟日二字，苟或一日间断，则有一日间断之害，而难底于光明缉熙之域矣，故《朱子劝学文》曰，勿谓今日不学，而又有明日，伏愿体念焉。龙辅曰，阁臣所奏恭字之义，诚切当矣。自古人君，多有误认恭字之病，敬莫大于引君尧、舜也，不敬莫大乎吾君不能也，以目前承顺，为恭，而以谠言敢争，为不恭，则大失恭字之义矣。上曰，君陈，何如人也？先儒，以君陈之君字，为尊之之辞，而或以为周公之子，然乎？龙辅曰，君陈之名，不见于他书，未知何如人，而乃周公同时人也，似非周公之子也。晩秀曰，周公子之说，似误矣。永老曰，若是周公之子，则篇中必有父子相继之意，而宠锡之策，无一言及此，非周公之子也，明矣。上曰，成王，何以知君陈孝友，而命此重任乎？龙辅曰，克试有政云尔，则可知其试可之熟矣。龙辅曰，当此逐日监煎之时，药院提调、副提调，俱未差提调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龙辅曰，臣今年未作省扫之行，方从近往省，而见今药院之任，带职下去，事甚惶悚，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不必如是矣。龙辅曰，臣之往返，可至三四日，在前带药院之职者，有远行之事，则多有蒙递之例矣。上教鲁忠曰，频入召对，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十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孝建，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李永老，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吕东植，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迈淳，读自三年春正月，止宗族遂灭。上曰，下番读之。永老，读自秋蝗，止黑如黳，上曰，参赞官读之。孝建，读自三月帝耕于钜定，止差可少病而已，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胡氏，止逾于前后数公，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先是桑弘羊，止民皆便之，上曰，上番读之。致龙，读自司马光，止光去病之弟也，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后数日，止有以启之耳，上命陈文义，迈淳曰，汉武之轮台一诏，深悔往日之非，罪己为民之意，蔼然于十行之间，真所谓君子之过，如日月之更也，暮年汾水，悔之虽晩，而其辞意之痛切恻怛，足以补既往之失，终以启昭宣之业，可谓美矣，犹有所未尽者，终不能斥退桑弘羊者，是已。弘羊以贾人之子，榷酒算车，均输卖爵，许多蠹国病民之事，无所不至，平生伎俩，犹以不足，又请遣卒屯田，以威西国，当是时也，汉武既悔过矣，乃胪列弘羊之前后罪恶，暴于万姓而斥退之，则岂不光明正大乎？不此之为，致使顾命之时，弘羊以御史大夫，而与霍光辈，同为受诏之大臣，虽曰悔过，而岂非盛德之累乎？《大学》曰，长国家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此谓弘羊之流也，故弘羊果以病民之报应，终罹肆市之重戮，天理之昭，有不可掩也。昔秦穆公，用孟明而悔过作《秦誓》，夫悔过之于改过，相去甚远，徒悔而不改，则与初不悔过，无以异矣，故穆公，毕竟再用孟明，以致彭衙之败矣，于书则进之，于《春秋》则斥之，一予一夺之间，圣人之微意，可见矣。盖人君待小人之道，当初知其为小人，则斥而远之，好矣，如未及照察，则毕竟觉知之后，即斥之，可也，知之而不能斥者，长恶遂非之失，反有大于不明之过也，此人君最所监戒处也。上曰，下番陈文义。永老曰，有国之重任，莫大于将相，自黄帝时，有风后、力牧，虽以汉高统一之业观之，相萧何将韩信，而全赖其力，彼屈牦，初无斗筲之才，而骤升鼎席之任，广利徒以肺腑之亲，而遂畀征伐之任，曾未几何，身犯恶逆，将、相俱戮，终贻千古之羞，可胜叹哉？盖用人之法，唯在则哲之明，今我殿下天姿卓越，自然有则哲之明，而知人之道，在于则哲，则哲之道，在于格致，伏愿留意于格致之道焉。俄者上番，已有所奏，而汉武悔过之事，果然美矣，五十年间许多病痛，不有臣邻之匡救，而一朝悟悔，如非汉武之英杰特达，威武独断之资，何其悔之如是其猛也？凡人之性，改过甚难。古人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论语》曰，过则勿惮改，有过而改之，圣人亦许之矣，武帝悔过一节，则在后世所当法也。上曰，参赞官陈文义。孝建曰，汉武改过之事，如日月之更，果美矣，然五十年间，疵政痼弊，如欲一反其道，则惟在于得人，而毕竟所进用者，不过田千秋、赵过，略知农利之辈而已，未得伊、吕之流，共做三代之治，故此所以仅不蹈亡秦之辙，而终未跻太平之治也。建元之初，首下举贤良方正之诏，当是时也，武帝春秋鼎盛，情欲方炽，虽有贤良之士，固无所用，而若于轮台一诏之后，更下建元之诏，则董仲舒、汲黯之流，必当布列于朝廷矣。上曰，如伊、傅、周、召者流，在汉武之时，亦有之乎？孝建曰，才不借于异代，若人君，诚心求之，则安保其必无也。惟在上之人，导率之如何耳。上曰，阁臣陈文义。教信曰，人君若以尧、舜，自期，则下之为皋、夔不难焉，此灼然之理也。虽以汉武观之，一心之微，毫忽之间，善恶判焉，好征伐则勇锐之士进，欲休息则田、赵之辈出，如使汉武，政令施措，纯然一出于正，而无所杂焉，则下必有对扬之臣矣。且人君须懋量大处，夫量字之义，可准天地，广大无外，而人者天地之心也，方寸之内，六合天地，皆在其范围。况人君即人中之天也，与天地合其德，而扩充之道，无他，不过满腔子都是仁心，而推以及于兆民万物耳，苟或有一毫壅遏之弊，则孟子所云浩然之气，必有馁矣之叹矣。武帝轮台一诏，以仁心行仁政，可谓一言兴邦矣，人欲自然消灭，善心油然发生，虽有前日之失德，足以补过，庸何伤乎？且节食服药之说，最要于节宣之道，古语曰，九折臂而成医，武帝春秋既高，经历既多，故始悟其节食服药之为摄生要道也，在圣躬保护之道，尤合体念处也。迈淳曰，伊、傅，圣人也，伊、傅之为圣人，非他道，先治自家身心，毕竟事业，上辅其君，下济斯民，其道之妙，虽无迹可寻，而其道之用，盖平实易知，今夫伊、傅地位，猝难得来，而学伊、傅之徒，则世未必无其人矣。孟子曰，鸡鸣而起，孶孶为善者，舜之徒也，彼舜之徒，岂真皆有濬哲文明之德哉？苟有学舜之心，皆舜之徒也，如有学伊、傅之人，则是亦伊、傅之徒也，后世之人，必曰伊、傅之后，更无伊、傅，以此自画，佞者，又以有君无臣之说，悦其君焉。今若有人言曰，今世亦有伊、傅、周、召，世必大惊小怪，而至若伊、傅之徒，不患不足，在上之人，思用伊、傅之徒，则培养得正，回浇反淳，天地之和气，风俗之纯美，融液浃洽，酝酿胚胎，伊、傅、周、召之姿，亦必钟灵而生国矣。上曰，此言博学之义，与《中庸》所云博学审问之博学，同乎？迈淳曰，此博学，只是辨慧之义，与圣学，异矣。夫治心养性，安民立政，是为博学之实，而外此则非学也，近来邪学之流，亦多该博，而身陷罔测之科矣。上曰，汉武既悔之后，又祀泰畤，何也？永老曰，泰畤，盖自文帝时设，而既悔之后，则犹不如尽废此等之祀典也。上命还下孝元殿望祭献官单子，教曰，望祭以亲祭磨炼以入。命内侍，启下公事，仍命孝建，书公事判付毕。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2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未肃拜〉。行左承旨金鲁忠〈坐直〉。右承旨金孝建〈坐〉。左副承旨金近淳〈内阁直〉。右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同副承旨柳师模〈坐〉。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直〉朴宗琦〈仕〉。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鲁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近淳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柳师模曰，劝讲入侍。

○传于金宗善曰，召对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受由，右副承旨金宗善进。启曰，判书李书九，参议任希存并受由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以闵耆显为应教，李祖承为兼同经筵，曺允大为内赡提调，李义教、宋纶载、金时弼为刑曹正郞，金麟采为康陵令，申綋为司饔主簿，洪允复为长湍府使，广州留守单金观柱，前郡守柳成逵，今加通政，健陵斋室前路桥都监董裨将，加资事，承传。

○再政。以金祖淳为同经筵，赵进洙为工曹佐郞，李基宪为掌乐正。

○三政。以南履夏为和陵参奉，李羲温为徽陵参奉，知经筵金祖淳，同经筵赵镇宽。

○兵批，判书李秉鼎进，参判尹东晩入直，参议金鼎国病，参知洪羲运受由，同副承旨柳师模进。以李存敬为训炼佥正，李应会为都摠都事，宋国仁为武兼，林汉教为金甲岛万户，徐有炼、尹文东为曹司卫将，金德淳为庆熙将，佥知单崔奎五，护军单李翊模、申献朝、申𪱓，副护军金箕象、宋翼孝。

○再政。以李东铉为都摠都事，南熙为武兼，梁埉为京畿中军，同知单金德淳，副司正单徐有素。

○三政。以黄相辕为守门将。

○传于金鲁忠曰，都承旨未差之代，前望单子入之。

○都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达淳落点。

○金近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应教朴宗京，校理金启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忠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忠曰，只推。

○以司谏尹悌东，献纳崔时淳，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近淳曰，只推。

○柳师模，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圣渊，以汉城府左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烦禀未安，入番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鲁忠，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健陵参奉所报，则本陵局内，松虫寝盛，以数少陵军，万无拾除之路，依昨年例，使附近各邑，分力拾虫云矣。松虫既如是炽盛，不可不趁即捕除，令本道依近例，使附近各邑，分授拾虫，期于不多日内，寝息之地，何如？传曰，允。

○义禁府启目，全州判官郑持容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

○壬戌四月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柳师模，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吕东植，领事李时秀，提学金祖淳，侍读官金迈淳，以次进伏讫。时秀曰，日气清和，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日间右颊症候，何如？上曰，小胜而尚未快差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日间愆候益复差胜乎？上曰，一向差胜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授音一遍讫，时秀，读自图厥政，止乃辟，上仍读新授音一遍讫，时秀敷陈文义，上继读十遍讫。时秀曰，政无大小，关系甚重，君陈之所遵行，即周公之政，而政事举措之间，或不无可废可兴者，当其因革之际，必与众相议，或有参差之论，则出入酌量，可也。虽谋于众而众论佥同，亦不可遽然行之，亦必细细䌷绎，十分慎重，务归至当而已。夫误天下之事者，都在于一快字，每事不要快阔，只要慎重，凡于事为，虽符于吾心，不可遽行，虽叶于众论，亦不可轻举。虞之于人，绎之于己，斟酌权量，事事裁择，然后始无误事之虑矣。上曰，入告于后云云，果是成王之言耶？先儒，有非之者，何如？时秀曰，人臣事君之道，善则称君，过则归己，固非第一义而纳君无过，即是好道理也。夫取人为善，自是人君之盛德也，以尧、舜之圣智周万物，宜若不资于人，而昌言嘉谟，使之日进于前，一行一善，无非取人，此尧、舜之所以为尧、舜也。人君听纳嘉猷之德，固是美矣，而取人为善之德，益彰于听纳嘉猷之外，岂必掩讳人善而尽归于己乎？此先儒之论所以非之者也。至若依势倚法之戒，则凡人若不到圣贤十分地位，则身处尊显之位，手握赏罚之权，鲜不有依势而行，必也不有己势，公理胜私，然后可免依势作威之叹矣。且圣人设法，辟以止辟，民以是惩之，民以是劝之，使民不犯法而已，国有法而若至侵削，则不如无法也。然太宽纵，则易有流荡之虑，太从容，则易归迫切之叹，故宽而参以制度，从容而济以和，此章此义，尤为反复明切矣。上曰，提学陈文义。祖淳曰，庶言同则绎之义，圣人有深意焉。盖庶言异则易绎，庶言同则难绎，何者今夫发谋出虑，众议歧贰，则明者易以裁择矣，前唱后和，同然一辞，则虽明者易致猝遽而行之，此则误于同处也。君陈之保釐东郊也，有禄位之尊，居人民之上，或有子思所云出一言而莫敢矫非之叹，故成王，以此深戒也。下文所云斯谋斯猷，入告后之注，葛氏之言，似过矣。以成王之地位，对君陈之贤臣，岂真有掠美誉己之心，而大抵勉君陈纳诲之意也。然君而下成王一等，臣而下君陈一等，则不可也。臣于领事所奏，有敷陈者，夫取人为善，有一节深一节之义，凡人闻善言见善行，有天理合当处，则吻然心合，犁然诚悦，灼知道体之在是然后，真知取善之道，而能收取善之力也。苟或不明于取舍，而徒取于人，则是非颠倒，虚实相蒙，虽曰取善，而非所以取善也。善者至公至仁之名，善非作为之事，而欲人称己而为善，则都是私意，便非善也。末流之弊，必至于欺心，成王几到圣人地位，则岂忍掠臣下之美，归于有名无实之科耶？虽然，后世人君，当以葛氏之论为正矣。迈淳曰，此章之旨，真德秀亦有所论，成王虽圣人，此殆失言，不然则或因记载之误矣。善则归君，过则归己，启后世便佞之习，汉唐中主，深恶其臣之谠论昌言者，非谓谠论昌言之不利于己也，疑其沽直讪上，故虽有嘉谟嘉猷，不欲明白显诵，必也从容陈说，于是乎直切之道废焉。圣人地位，尚矣无论，后世人君，明于分数者，亦不如此。唐太宗尝对群臣，夸其平生之功能，给事中，张行成上疏曰，禹不自矜伐而天下莫与争能，陛下拨乱反正，群下固当仰望清光，而岂可与群臣，量功较能乎？唐太宗嘉纳之，范祖禹作史，断以美之，给事中，即近侍之臣，不于前席从容面陈，而必登之章奏，涂诸耳目，唐太宗则分数颇明，故优纳而嘉奖之。况以成王之德，宁有是言耶？此必纪gg记g事之误也。上曰，毋倚法之倚字，何义也？时秀曰，比之于身，则有参倚之义也，立法于此，而以身倚之，以为作用之资，虽蔑法之流，不敢作法外之事，而凭借法制，以喜怒参错，至于侵削之境，究其本则所倚者法，而倚者有紧重之义也。祖淳曰，大臣所奏倚字之义，不必如是矣。倚字，非立法之义，只是凭借之义，威福在己，而七情之发，或未中节，则易致凭借法制，归于侵削之科也。时秀曰，其所凭借，亦非法外，则此是倚而为重之义也，上曰，《立政》曰罔有兼于庶言庶狱，又曰文王罔敢知于玆，此章所云尔惟勿辟，尔惟勿宥之义，亦与此义同耶？时秀曰，臣之事君，惟君命是趋承，则此是成说乎？君出命令，而合于义，则承顺之，不合于义，则覆逆之，即人臣之道也。今云尔惟勿辟，尔惟勿宥者，非谓吾之勿辟者，一切勿宥之，吾之勿宥者，一切勿辟之也。可辟者辟之，可宥者宥之，惟视义理之当否，务合于道理，而不可屈法以徇君也。祖淳曰，尔惟勿辟之义，与罔有兼于庶狱之意无异矣。上曰，《顾命篇》，当于数日内为讲次，而此时读此篇，诚有所不忍矣。时秀曰，此时圣心，安得不然乎？以古人废蓼莪之义，此篇则阙之，似好矣。上曰，《康王之诰》，亦是《顾命》馀意，并阙之，何如？祖淳曰，可以仰认圣意矣，后次劝讲，以毕命进讲，似好矣。上曰，玉堂所见，何如？迈淳曰，其在废蓼莪之义，阙之无妨矣。时秀曰，国朝亦多有进讲《顾命》之例，若平时则恐不必如是矣。时秀曰，政命久不下，广州留守金观柱，尚未下批，政官牌招开政，何如？上曰，依此为之。师模曰，事变假注书徐有素，才已分馆，而未及口传矣，注书望单子，当以新及第书入，而误以权知承文院副正字书入，当该不审之注书，推考。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师模曰，摠戎使徐有大，以北汉行宫军饷库看审事，今日出去，故敢此仰达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十二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宋应圭，假注书洪秉喆，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各持《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曰，读之。渊常，读自二年春二月，止心敬日䃅。上曰，下番读之。应圭，读自桀始以材力得幸，止既而善之。上曰，参赞官读之。宗善读自班固曰汉承百王，止亡秦之祸乎。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太子弗陵，止泽等皆伏诛。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以隽不疑为京兆尹，止除今年田租。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匈奴狐鹿姑，止十一月朔日食。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四年春三月，止以上官安为车骑将军。上曰，文义为之。渊常曰，汉武之说，班固、司马光论之详矣。武帝固英杰之主也，即位之初，诏求贤良，其意盖将范围天地，恢复三代，诚不草草，而由其内多欲而外慕虚名。故终不能有成，几蹈亡秦之覆辙，而特其不亡者，有此数三长处故耳。所谓长处，即司马光之所言，是也。于其长处之中，尤长于用人，故随其所尚，人才不乏，求直言则敢谏之臣进，求经术则文学之士进，至如方士酷吏之类，虽非可取，而有求辄得，得辄拜官，不吝于爵赏，不疑于任用，此可谓人主之勇也。进之而其勇如是，故退之而其勇亦如是焉，如栾大、少翁之辈，及其觉悟，断然必诛，此其勇断，人不可及也。故轮台一诏，亦由此得，此人主之贵乎勇断也。苟无勇断，则为学问而无以立志，出治道而无以做事，然所贵勇断者，亦必于公私义利之际，明见实理，知有从违然后，断而行之，可也。若无此见得，而徒以勇断为事，则亦无所贵矣。《书》云惟克果断，而君子贵于穷理者，此也。伏愿深加留意焉。上曰，下番为之。应圭曰，三代以降，惟汉最可观，高祖、文、景，至于武帝，皆是英主也，可谓国治民安，而多由杂伯，鲜用礼乐，此尚论之士所不满也。如此章三月葬茂陵，及追尊钩戈夫人为皇太后，乃《纲目》所以寓贬也。上曰，何以谓之贬也？应圭曰，三月之葬，似违于礼意，故所以示贬也。上曰，他处亦云某月葬某陵，则于此何以识其贬意也？应圭曰，二月崩而书以三月葬，所以见贬也。朱子于义理之际，每示意于纲矣，愿加体念。上曰，参赞官为之。宗善曰，上番以武帝为说，而武帝之长短，司马光论之备矣。其长处，即无过于容受忠直，故有亡秦之习，而无亡秦之祸，逢迎如方士栾大之属，皆不保其身，而犯颜如汲黯之类，虽不纳谏，终亦无所伤，故竟能有悔悟之举，人主诚以用谏为贵矣。如古成汤，亦以从谏弗咈，为圣主，则人君问学之工，亦当自从谏始，然后造诣益明矣。至于金日䃅之以帝少不受封，可谓贤矣。臣谓日䃅之贤，胜于霍光，光固贤也，而亦受博陆之封，日䃅则终不受封，岂非光所不及处耶？此无他，孟子曰，孤臣孽子，操心也危，虑患也深。日䃅，乃汉朝羁旅之臣，故操心益危，虑患益深，能有此诸臣所不及处者也。今日圣明冲龄嗣服，在廷诸臣，若以日䃅之此言为法，则不患国家之不治矣。昭帝年幼，而霍光尽忠辅政，当此初元之日，凡于举措法制，所未遑者，莫不厘改，如罢儋耳。贷贫乏除田租，问贤良等事，蔚然可观，他日治平之象，已著于此矣。程子曰，读史要见始而知终，若见始元年间事，则昭帝之太平，可保也。伏愿圣明，每于观史之际，以此为要，俾验谨始之方焉。上曰，阁臣为之。近淳曰，金氏两人，不可两绶之说，乃是美谈，而光之所陈，尤为正当，夫爵赏，乃人主之所命也。人主苟欲封爵，则何患不能乎？然求其实理，则爵赏亦非人主之所敢擅也，乃天之所命，而人主特奉行天命而已。人主若以私意，封日䃅之子，则非但爵赏之滥也，实非所以奉行天命之意也，人主不能奉行天命，则又何以令其群下哉？今以下文观之，则光之一言，而昭帝遂止其封爵，此所以为昭帝之明德也。帝言以为侯不在我与将军者，虽若昧光之意，而笑而言此，则其所以领悟嘉纳于渊衷者，明矣。若使他臣当此，则不能如光之据法畜君而逢迎者，多矣，此又光之所以难也。官人、爵人，人主之所不擅，而刑人、杀人，亦如是矣。《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以此观之，则人主之所不能擅，可见矣。上曰，隆虑主之豫赎死罪，而汉武许之，卒又不能践约，初若不许，则岂不得宜耶？渊常曰，当初之许赎，少节也，末梢之违法，大事也，此虽违约，不可不用法矣。近淳曰，圣教诚至当矣，所谓豫赎死罪者，乃万不成说之事也，此处可谓前后皆非也，前之轻许既非矣，后之违约又非矣。上曰，符玺郞事极可称矣。渊常曰，仓卒之际，能尽其职，诚贤矣，而光之增秩，尤可谓贤矣。大抵凡事，遇急卒时而能善处者，为难矣。上曰，有怪者何事耶？渊常曰，此则不见于史，臣未敢臆对。近淳曰，不知其何事，而从古或有此等之变，如亚夫军中夜警之类，即此也。圣人则不语怪力，而如此之事，世或有之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3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病〉。行左承旨金鲁忠〈奉命在外〉。右承旨金孝建〈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金宗善〈坐〉。同副承旨柳师模〈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病〉。假注书洪秉喆〈仕〉朴宗琦〈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辰时，洒雨。未时申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四分。

○柳师模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孝建启曰，明日再明日，顺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鲁忠曰，礼房承旨入侍。

○传于金宗善曰，劝讲入侍。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尹悌东，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师模曰，只推。

○柳师模，以兵曹言启曰，五卫将崔奎五，在乡病重，末由上来，朴明逵病难供职，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可久旷，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柳师模，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别将李殷福，身病甚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禁府启目粘连，向前郑持容亦宿卫之卒，关系，何如，而今此所供，虽以抄择逢点为辞是白乎乃，苟能如法另择，岂有逃躱之理？况称本无根着之说，又出同议之口，则初不审察之罪，诚极可骇，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广州留守金观柱疏曰，伏以居诸倏忽，夏序已届，孝元殿望祭隔日，伏惟圣慕哀霣，益复如新。仍伏念臣，粤自起废以来，猥荷天地之鸿造，滥跻卿月之崇班，荣贯华衔，周历殆遍，冥升之咎，在理难逭，不衷之讥，揆分奚辞？静念负乘之戒，恒深集木之惧，惟有敛退权要之涂，奔走筋力之末，斯为一分自效之图。故数年之间，所叨官职，罔非侥滥，而铨衡以外，辄皆冒膺而竭蹶，非敢占便，愚分则然，惟此微谅，庶蒙天鉴之洞察矣。玆者南辅留务之命，忽下于梦想之外，臣诚惝恍震惕，莫省所措也。噫，臣本资材驽下，百不犹人，知见钝迂，未免固滞之陋，综理阔疏，全蔑通变之才，寻常家私，犹且昧然而抛弃。矧尔民社，宁堪担荷而效职？由是臣释褐以后，三叨郡寄，而所在政理，一切愦愦，徒窃廪饩，饱人嗤嘲，此乃通朝之所共知也。况此南城一面，密迩京都，而控卫之势，绝异他辅，设置关险，而保障之重，甲于畿邑，兼且土瘠人众，风浇俗渝，签丁俵籴，弊瘼如猬，缮釐之宜，最号难治。正宜妙拣老成才谞之人，以畀其任，而乃以如臣迂愚全没理致者，苟试盘错之地，在臣则荣矣，奈偾误国事何哉？兼臣犬马之齿，已迫桑楡，虚脆之禀，凋先蒲柳，重以年来奇疾沈痼，医技告穷，百药蔑效少试繁剧之务，辄必如期而添肆，神精迷错，殆若痴颠，以此病状，尤岂有陈力纾忧之望哉？玆敢略陈短章，仰暴微恳。伏乞圣慈特垂矜谅，亟许递免臣职，改授其人，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职。

○左副承旨金近淳疏曰，臣与新除授都承旨臣金达淳，为四寸兄弟矣，相避之法，在下当递，玆敢援例陈章。伏乞亟赐递改，俾存公格，俾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承旨许递。

○敦宁都正郑观辉疏曰，伏以居诸迅驶，夏序已届，孝元殿终祥，奄隔数朔，仰惟圣慕，抚时益复如新。仍伏念臣，庸陋无似，最居人下，而偏荷先大王陶甄之私，顶踵毛发，都归造化，雨露霜雪，罔非至教，乃者岛镇暂补，未足赎戾，州牧特陞，乃反媒荣。臣受命以来，夙夜兢惕，思所殚竭糜粉，粗效万一之报，而第缘才疏职短，丝毫无补。惟谴何是俟，忽于穷海之外，遽抱崩天之痛，龙髯莫拼，蚁褥无路，北望长号，痛冤弸结，不自意狗马贱疾，猥彻崇听，至被递解之恩，曲遂生入之愿，蝼蚁贱臣，何以得此于天地父母之前也？获渡重溟，复入修门，觚棱依旧，万事隔晨，惟有血泪之被面而已。今此敦府之新命，特出收簪之宠渥，臣惝恍荣感，莫省措躬之所，反面是急，叨谢义重，虽不得不章皇入肃，而第臣既无敦宁，则势难仍冒，玆敢猥入文字，援例陈恳。伏乞圣慈，特垂鉴谅，将臣职名，亟命递改，以存公格，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疏辞，下该曹禀处。

○壬戌四月十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礼房承旨入侍时，行左承旨金鲁忠，假注书朴宗琦记事官金喆修，别兼春秋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命书榻教曰，礼房承旨，传香后，驰诣健陵，奉审今番植木，石桥亦为看审，显隆园华宁殿，一体奉审以来。〈出榻教〉仍教鲁忠曰，俄者直阁，以大祝下往，故华宁殿使之奉审植木，石桥亦为看审以来矣。承旨既下往，直阁则只奉审华宁殿，显隆园奉审及植木石桥看审，则承旨为之，捕捉松虫之役，早晩当否，着实询问，仍留参健陵望祭以来，可也。又教曰，慈殿承候后出去，可也。仍命退。上曰，上下番仍留，参劝讲，可也。贱臣，先为退出。

○壬戌四月十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假注书洪秉喆，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金迈淳，领事李时秀，提学金祖淳，检讨官宋应圭，以次进伏讫。时秀等曰，今日雨意颇紧，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右颊红粟所发之候比昨，何如？上曰，虽未快复，而姑为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渐次差胜矣。时秀曰，然则快复乎？上曰，姑未快复，而比前益胜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时秀曰，狃于奸宄之狃字，本音作纽，而谚解作丑，以何音读之乎？上曰，从谚解读之，可也。大臣所见，则如何为可耶？时秀曰，反切作纽，谚解作丑，俄者臣等，相议于阁外，则皆云从反切为宜云矣。上曰，然则从纽读之，可也。时秀读自狃于奸宄，止终有辞于永世。上读新受音一遍。时秀敷陈文义以奏。上曰，修者可简，而不修者亦简，何也？时秀曰，修者简而用之，则不修者亦得劝惩而企及之，此所谓不修者，亦简之也。上仍读新受音，合十遍讫。时秀曰，古者圣王用罚，以刑期无刑为主，故每于用刑之际，必钦必慎，参酌情实，所犯虽大，如非败常乱俗之罪，则必致宽恕之典，而若其败乱常俗者，则亦必痛惩，虽小不贷，此如《舜典》所谓眚灾肆赦，怙终贼刑之义也。至于顽不率教之类，固在可治之科，而其所以治之者，欲其终归于化也，非有他愤疾之意也，若以彼之不率教，先致我之愤疾，则反为害于我之德性矣。然常人之情，易生愤疾之念，故所以致戒如此者也。人才各有攸宜，难于兼备，人主但能取其长而舍其短，随其才而任其职，则世无弃人，而职无不举矣，在国有得人之美，在我为容物之德矣。至如有忍有容二句，则先儒以为忍与容，各有所当，而臣未敢知其必然矣。忍者强力坚制之意也，容者不待强制而恢恢有裕之德也，非特忍之为比也。此又为治之大要也，因物有迁一句，最好玩味处，伏愿深加体念焉。所谓因物有迁者，此文则但指庶民言，而非但民也，王公匹庶，莫不皆然，人之禀生于天也，仁义礼智，无一不备，可谓厚矣。及其耳目所接，四肢所求，自诱于物欲而其性遂薄矣。耳接于声而迁，目接于色而迁，四肢之求安逸而迁，终至移其性焉，则虽欲不移，不可得焉。盖其所移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惟其渐次诱化，不自觉悟之致也。凡人之情，由恶而迁善则难，由善而迁恶则易，为人君者，诱迁之弊，比庶民尤甚，矫弊之道，在于问学工夫，而问学之要，在于敬字，苟以实心，敬持实德，则虽有外物，非所当迁矣。至于民之所迁，又系于人主之所好，故古人曰，不从上令而从其好，上之所好，在于声色游畋，而独以善道欲教其下，则民之不从必矣。须以五典之常德，敬之体之，然后民自从化，不令而行矣。《大学》亦曰，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者，此也。苟有敬五典之实德，安有物迁之虑哉？持敬既固，外物不能夺，则万事万物，泛应曲当，而天理顺矣。伏愿因此四字，而克存持敬之工，则民自归化而治升于大猷矣。上曰，阁臣为之。祖淳曰，大臣所奏，诚好矣。此虽四五章，而其中自有至义存焉，帝王出治之法，无出于此矣。有曰违上所命，从厥攸好，好一字，乃至可畏之字也。在一身则为善恶之机，在一世则为治乱之本。汉之武帝，求儒术行仁义，所命固善矣。若其所好，则征伐也，神仙也，货财也。故观其任用之臣，则乃是如广利，如栾大，如弘羊之属也。所命之善，既若是焉，则此辈之人，何从而生乎？然所谓儒术，不过得一董生，而不能用，至于纵横荒怪之辈，用之惟恐不及，若彼其甚焉，则可见其实德之不在此，而所好之失其宜也。人主固能立心于此，好所当好，恶所当恶，则所谓一日克己，天下归仁者也。君上之立志如此，则百姓自能识得希慕，而归于化理矣。好一字，虽若泛然，实系治乱善恶之机，愿加省察焉。时秀曰，大抵下之所趋，系于上之所尚，此其故何哉？盖欲上之人，悦己而荣其身显其名也。试以一事言之，人君每好极谏，而果能翕受，则人皆鲠直，事事献规矣，如不实好，而徒曰求言，则岂有批魿进言之理乎？惟知爱其君而不知有身者，然后方能进谏矣，若是者岂易得哉？凡人之情，莫不从君之好，人主若欲求言，则必须示之以心诚好之之意，然后下之从之，可以如影之从形矣。上曰，所陈，好矣。玉堂为之。应圭曰，大臣阁臣，所奏，皆好矣。夫圣人凡人，其禀仁义礼智之性则均也，由其有耳目口鼻之形，而为物所迁，若使上之人，聪明睿智，教导以正，则人自归化，而所谓教导之道有之。《大学》亦曰明德新民，在己之德，若不明之，则在民之德，何从而新之？须有在上之明德，必如《大学》，然后在下新民之道，可以于变时雍矣。夫以成王之圣，群臣之良，而教导诰戒，若是其丁宁，其为后世之鉴法，尤可见矣。今日圣上，体念于此，群下观感于此，则诚是国家之洪福矣。时秀曰，因物有迁四字，伏愿慎勿泛看焉。凡民莫不有形气之私，故亦莫不易迁于外物，而至于君上，则比凡民尤易，惟其意欲必遂故也。左右前后，若非正言正士，则凡见君上之所好，而逢迎者多矣，供奉者足矣，而规正者不可易得，则耳目之所好，身体之所安，惟意是求，无欲不遂。故不念日后之患，贪于目前之利，每以为一事之循欲，不妨于治道，肆然为之，及其一事二事久久成熟，则浸浸自入于人欲之场，而不自觉焉，此之谓迁也。必须惕然猛省，断然痛革不至有迁，然后乃可以进圣德而益圣学矣。伏愿造次颠沛之顷，毋忘此四字之意焉。上曰，既曰，三细不宥，而又曰，毋愤疾于顽，二章文义，若相反戾，何也？时秀曰，不宥，非愤疾之谓也，且顽者，不率教之谓也。不率教，则易生愤疾之心，而圣人之用法，非但欲善其人也，又将警戒众人，期至无刑也。惟当以哀矜为心，可也，岂有所愤疾之意哉？如彼乱常之人，罪之固当，而所以罪之者，亦非出于愤疾之为也。祖淳曰，三谟所云庶顽谗说，亦必侯明挞记，而欲并生哉也，岂有愤疾之理哉？虽是顽者，先以愤疾之心待之，则岂能理会教导，使之归化乎？苗民逆命，则大禹亦未尝穷征，而班师振旅，诞敷文德，以此言之，徂征有苗者，即不宥之意也，班师敷德者，即毋愤之意也。应圭曰，凡于顽民，须以公平设心而治之，然后可以率教也。若先以愤疾待之，则不率者亦难归化矣。化之之道，即下文所谓有容是也，体坤元含弘之德，尽圣人钦恤之政，然后可以化之也。祖淳曰，东都多顽民，刑法边常胜，故每以此告戒，而眷眷于宽以制猛之义者也。上命掩卷。宗善曰，知经筵金祖淳，既入阙中，不为肃谢，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命退。上命挟侍下公事。教宗善曰，判付则出去书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4月14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斋宿〉。行左承旨金鲁忠〈奉命在外〉。右承旨金孝建〈斋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金宗善〈斋直〉。同副承旨柳师模〈斋宿〉。注书金𨩿〈斋宿〉尹鼎烈〈病〉。假注书朴宗琦〈斋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师模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呈辞，金日柱未肃拜，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孝建曰，传香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金达淳曰，孝元殿望祭，当亲行，该房知悉。

○传于金宗善曰，召对为之。

○以咸镜监司李义弼状启，安边府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闻甚惊骇，烧死人若有身还布，荡减，结构奠接之方，庙堂，星火分付。

○吏曹口传政事，大司成单金近淳。

○金达淳，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即奎章阁今夏孟朔大奉审日次，时原任阁臣，依节目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师模，以义禁府言启曰，开城留守金文淳状启内，本府经历李之珩，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李之珩，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献纳崔时淳疏曰，伏以光阴易迈，夏序且届，孝元殿终祥，隔以数朔，伏惟我殿下，抚时靡逮之恸，益复如新。仍伏念臣，姿性庸愚，见识昏谬，前后台地，疮疣百出，而昨秋柏府之备数也，猥于声讨之章，尾附风闻之言，粗效官箴之责，臣于彼掌试之人，实无睚眦之嫌，只缘物议之喧腾，果有所闻之论列。及见本道之查状，或称情迹之可疑，或称浮谤之根因，而末乃谓一道相传，台章激发云尔，则虽不以臣言归之于虚妄之科，而毕竟所请之勘，未蒙允从之恩，始也公愤之激，而终焉无实之极矣。至今追惟，惶愧交中，复玷台端，出言论事，更非可论，况此纳言之职，本称清选，顾其职名，实有滥叨之惧，揆以情踪，又无承膺之望，间因事会，虽不得不章皇出肃，而因仍蹲据，断无是理，天牌之下，逐日违傲，缩伏惶懔，靡所容措。伏乞圣明，俯赐鉴谅，特许镌免，以安微分焉。臣既自划于是任，则不宜更此论人，而方当一初清明之政，区区愿忠之诚，有不容泯默者。呜呼，人有四端，国有四维，四端不明，则人不得以为人，四维不张，则国不得以为国，圣人辞不迫切，而人无廉耻之心者，直谓之非人，则廉耻之于人，岂不重耶？苟或有拼置毁划，不顾人言之嗤点，徒自私欲之横骛，进取之如此，贪恋之如彼，自谓得计，恬不知愧，则其为世道之乖败，名教之贻累，诚非细虑。是以士君子之立于朝也，同寅之风，共济之义，非不交修相勉，而至于世嫌之家，则不啻秦越之视，各自回避，惟恐相浼者，盖以清朝廉防，关系至重，自不得不然者也。近年以来，搢绅士夫，修身行己之方，进退去就之际，谨饬淬砺，实有渐不如古之叹，有识之忧，亦惟久矣，而岂有如今番李永老者乎？噫，彼永老之于北伯臣李义弼，果非一世所共知仇怨之家欤？重臣之父故大司谏臣李存中，请讨故相臣李宗城之疏，略曰，戊申凶党之怨国，厥惟久矣。大朝之乙巳初政，岂不光明严正，而大慝巨魁，尚逭王章，伦纲斁绝，义理晦塞，独彼李宗城者，乃敢以贯日宥世等说，右袒凶魁，少无忌惮云云。至请屏裔之典，而其严辞正义，直驱之于凶逆血党，满纸胪列，至今照人耳目，则为其子若孙者，与此家，其为嫌怨，非比寻常，而昨春义弼之为增会主试也。永老匿其旧怨，厌然入场，冒没呈券，毕竟高第，如拾草芥，以若世仇反作恩门，视以常事，䩄然无愧。噫，此疏之出，不过四十年，渠虽年少，岂有不知之理？虽曰，不肖，犹是名家之子，已藉先荫，至登仕籍，则渠家大故，亦何敢曰，不知，而当此出身事君之日，急于功名，放倒大防，不识人间有羞耻事，是可忍，孰不可忍，而渠之一身，虽不足惜，其于名教之贻累，世道之乖败，何哉？榜眼一出，举世愤骂，而三司内阁，一蹴翱翔，清班峻秩，殆若非此莫可，而人无有敢言者，今日世道，可谓末如之何矣。臣以谓修撰李永老，永刊玉署内阁之望，以为贪荣冒耻，循欲忘先者之戒焉。呜呼，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守令苟不得其人，则民生之困悴，极矣。夫何挽近以来，廉风扫地，欲浪滔天，为守令者，往往有罔念分忧之责，徒事肥己之计，蔀屋之愁叹，间多不绝，而弹墨之章，寂寥无闻，烹阿之典，废却不行。臣尝慨然于中，而窃闻畿邑喧传之言，金熙朝之出宰骊邑也。词讼之乖当，政令之违法，有不可枚举，而平年之需米，勒捧，歉岁之价，久远之私屠，并依现捉之赎，不恤民怨，尽归私橐，冤号之声，至今载路。岂意王城不远之地，有此害民营私之一墨倅也？臣以谓前骊州牧使金熙朝，亟施刊削之典，宜矣。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上款事，本事予所未详，即令庙堂，可否以闻，下款事，若有是也。可谓贻羞宰列，亦令庙堂禀处，尔其勿辞察职。

○壬戌四月十四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宗善，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宋应圭，待教李教信，记事官金𨩿，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渊常，读自五年春正月，读至且安之。上曰，此安字，何意也？渊常曰，安徐之意也。上曰，注云安，犹馀也，馀字当作徐乎？渊常曰，未考他本，不敢的对，而文理不成，似是误字矣。渊常复读，止不道要斩。上曰，下番读之。应圭，读自程子曰，隽不疑，止盐铁之议起焉。上曰，参赞官读之。宗善读自苏武还自匈奴，止与武决去。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陵复止北海，止夏旱。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秋七月罢榷酤官，止成康不足侔矣。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桀等谋令长公主，止右曹给事中。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光持刑罚严，止二年夏赦。上曰，文义陈之。渊常曰，昨日故事，敷陈明字之义，而以通明之明，察察之明为言矣。取其切近，以亲正士屏谗人，圣训《史记》等语，为至明之要，而又有明之大本，明德，是也。上曰，故事所陈，甚好矣。若有意于明，则便为察察乎？渊常曰，圣教至当矣。人君好察微隐，区区于视听之末，则未免为察察之明矣。苟能明于大本，明其明德则不期明而自明，苟究其要，则穷格是已，天下万事万物，莫不有当然之理，当行之则，即事而穷理，即物而致知，使万理灿然具备于我，则应事接物，无有疑晦，自底乎文理密察，而天下之耳目，作吾之视听，譬如明镜照物，禹鼎森象，妍媸幽显，莫能逃其形矣。不如是而务为小慧，近明则明反为昏，而刑赏倒置，若使齐威王，信用其左右之言，则即墨当烹，阿守当封，可不戒哉？大抵人君，不以作聪明为贵冠冕之制，紸纩塞耳，冕旒蔽目者，此也。上曰，下番陈之。应圭曰，国家之政令得失，亶系于贤良文学之士，苟能登崇俊良，宠任文学，与之共天职而理国事，则民心乃悦，天道乃应。杜延年，亦以贤良进用，罢榷酤官，而百姓足用，当武帝新设此法之时，专用桑弘羊之徒，海内遂以虚耗。以此观之，则一小人参政，而民心不安，天道不应，一贤良进用，而民心安天道应。故曰，应天悦民之方，专在于简拔贤良，谘访政谟也。渊常曰，杜延年所谓顺天心悦民意，年岁宜应者，此言虽似迂远，的然有是理矣。天理玄妙，若不与人事相关，而休咎之应，捷如影响，宋荧之徙度，商野之致雨，此其验也。人君躬行俭约，为政宽仁，则省刑薄赋，而民意悦，民意悦则天心顺，而自无阴沴旱旸之为灾，年岁屡登，此汉儒所谓心和气和，而天地之和应者也。后世人君，不修德行仁，而反讳其灾，故逢迎者，以尧之九年水，汤之七年旱为说以解，甚至有星变，则别其分野，而归之他国，有物妖，则穿凿傅会，而强名以瑞，遂启人君玩愒狃安之心，至于䙝天利菑，乐其所以亡，此不可不鉴戒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宗善曰，杜延年之言，固好矣。举于贤良，问以治道，则先以罢榷酷盐铁为急务，不与民争利，而民心胥悦，武帝专以聚敛为事，故桑弘羊迎合上意，创设此法，而民心泮涣，此《大学》所谓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者也。武帝英迈勇断，而独于桑弘羊，惑之深矣。此下言召韩福等，闵劳以官爵，赐帛遣归。上曰，既召之而不任以官职，果不善为之事矣。宗善曰，下教至当矣。任之以官，则虽不施用，犹可矜式朝廷，有益国家，而既召旋遣，如欲入而闭门，只能优礼贤者而不能用之，则安有招贤之效乎？《史记》之赐帛遣归云者，盖惜之之辞也。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称人君之德，无如一明字。故言尧德而曰钦明，言舜德而曰文明，明者，大体兼言诚也。故《中庸》曰，自明诚，诚之为言，即纯一无杂虚明洞澈也，苟或不然，则自归于察察之明矣。此李陵之说苏武，有曰，空自苦亡人之地，信义安所见乎？此言即君子小人分歧之几也。大体小人忽于幽暗之地，而君子则不然，故苏武一段苦心血诚，只知有国而不知有身，在北海上，如在汉朝，不以幽独而失其信义，千古人臣，所可效则者也。圣学工夫，亦惟在于慎独二字，必须用力于人所不知己所独知之地，则可推而至于明字，上工夫也。上曰，苏武既还，只为典属国而不以高官拜之，昭帝此事，不善为矣。渊常曰，典属国，是秩二千石，则亦非卑官，且官人之道当量其才德而授之，虽有忠节之人，岂可无官不做乎？如以官爵，为赏人之具，则决非为官择人之道矣。上曰，成方遂，诈称太子，纵吏收缚，固无可论，而若是真个卫太子，则如之何？渊常曰，戾太子得罪先帝，则有司之臣，收送诏狱，是大经之法也，而如以昭帝之私情论之，则似欲全保其骨肉之恩矣。宗善曰，有司之臣，但当收而缚之，而昭帝则卫太子之弟也。此如《孟子》所谓窃负逃之义，宜有全恩之道也。应圭曰，事既非常，则乃变也，不可以常道论，为宗社则不可安徐，为私情则亦不可迫厄也。上曰，桑弘羊，至昭帝时，一向任用，此是昭帝不善为之事乎？渊常曰，圣教果然矣。弘羊自武帝时，罪恶已著，昭帝新政之初，若大行黜陟，则渠安得一日在位乎？此时霍光秉政，而不能斥退，光学识不足，故不能明于邪正之分而然矣。宗善曰，此则然矣，而弘羊，受遗诏辅政，则乃先帝托孤之臣也，非有大罪，则不可遽然斥退也。渊常曰，此则不然，决知其小人也，则虽云先帝旧臣斥退，有何不可乎？上掩卷。宗善曰，即闻注书之言，日前《日记》曝晒时，逐编照检，则《丙午》、《丁未两年推鞫日记》，独不见在，必缘当时之初不誊置，其时当该承旨及注书，所当追勘，而皆已身故，今无可论矣。势将缮写修妆，而丙午冬狱事，则并与推案而无之，禁府文案，不可不取来誊出，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奉册而出。

4月15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金鲁忠〈坐〉。右承旨金孝建〈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朴宗琦〈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上诣孝元殿。望祭亲行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内阁、政院、玉堂、百官奉慰单子问安。答曰，罔极。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药房提调金祖淳，副提调金达淳启曰，亲行望祭，圣慕克伸，侵晓还内，劳动既多，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殿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鲁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金宗善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赵万元在外，掌令金圭夏呈辞，金日柱未肃拜，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达淳启曰，同副承旨柳师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与未差之代，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传于金达淳曰，召对为之。

○传于金鲁忠曰，奉审承旨入侍。

○以前执义赵万元禁推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分拣。

○金鲁忠，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望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鲁忠，以奎章阁言启曰，臣等进诣奎章阁，先朝御真展奉奉审无頉，而奉谟堂及阁内诸处奉审，亦为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孝元殿望祭亲行教是时，亚献官左议政李时秀，终献官光恩副尉金箕性，赞礼行礼曹判书李晩秀，典祀官奉常正金在昌，执礼应教闵耆显，执尊副司果李晦祥，大祝副司果元在明，祝史副修撰宋应圭，斋郞正言金启温，盥洗位兵曹佐郞闵昌吕，礼曹佐郞李南圭，爵洗位兵曹佐郞申星模，典籍安光宇，亚终献盥洗位典籍朴荣东，赞者兼引仪郑在慎，假引仪安圣謩，谒者引仪沈谨之、许㬘，赞引引仪黄稔，假引仪高景汉，祭监监察朴善浩、李㬖。

○壬戌四月十五日子时，上诣孝元殿。望祭亲行入侍时，行都承旨金达淳，右承旨金孝建，右副承旨金宗善，同副承旨柳师模，记事官金𨩿，假注书朴宗琦，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检校直阁金近淳，待教李教信，以次侍立讫。时至，通礼跪启请行礼。上具衰服杖出。赞礼，前导入孝元殿外中东门，诣版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少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尊所，东向立，孝建酌酒，宗善受酒。上仍诣神位前，北向跪。达淳奉香盒，师模奉香炉以进，赞礼跪启请三上香。上三上香。达淳等，还奠炉盒于案上讫。达淳奉盏以进，赞礼，跪启请执盏献盏。上执盏献盏，以授师模。师模敬奉奠于神位前，大祝，敬奉祝文读讫，赞礼跪启请降复位。上俯伏兴平身，仍降复位，次行亚终献礼如仪讫，俱降复位。赞礼跪启请跪俯伏哭。上跪俯伏哭哀痛。左右皆俯伏哭。小顷，赞礼，跪启请止哭。上止哭。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上仍行四拜礼讫。赞礼前导诣望燎位，大祝奉祝文以进。执礼曰，可燎。燎讫。引仪唱礼毕，赞礼前导出外中东门，还入斋殿。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十五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达淳，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吕东植，待教李教信，记事官金𨩿，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各奉《纲目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渊常读自三年春正月，至合和朝廷皆此类也。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冬辽东乌桓，止不敢复出兵。上曰，参赞官读之。达淳读自四年春正月，止奇功过矣。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五年夏大旱，止众星皆随西行。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夏四月帝崩，止放纵自若。上曰，上番读之。致龙读自郞中龚遂，止内自揆度。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大王诵诗，止葬平陵。上曰，文义陈之。渊常曰，王吉之言曰，俛仰屈伸以利形，专意积精以适神，大体养生之术，专在于清心寡欲，欲寡则外诱不侵，心清则杂念不生。上曰，此不几近于黄、老之学乎？渊常曰，此等处误看，则似与黄、老之学同也。所谓黄、老之道，虚心无为而已，与吾人养生之术，煞有异焉。清心则喜怒哀乐，发而中节，寡欲则声色货利，不为交蔽，是所谓明德之功也。若徒事于俛仰屈伸，呴嘘吐纳，而不思所以治心明德之道，则物欲外侵，此心走作渊沦而天飞，此岂得为长生之术乎？然又若过于清心寡欲，则其流之害，或近于黄、老，而至如圣王修养之道，亶在于《无逸》，昼则摠揽万几，引接贤士，夜则向晦宴息，左右箴警，动作有常，节宣有则，身虽劳而心则逸，是以三代之君，不事养生，而皆享永年。秦皇、汉武，徒劳而无其效，故曰，保啬性命之功，在于清心寡欲，清心寡欲之方，在于治心明德，务为无逸矣，伏愿体念焉。上曰，下番陈之。东植曰，今日自止，别无可以敷陈者矣，其中昌邑王事，既称狂纵，则是桀、纣之不若，不可但以鉴戒论，而此云乃下令曰，中尉甚忠，数补吾过，赐牛肉酒脯，而放纵自若，既知其言之出于补过，则酒肉之赐，亦是浮文，即宜痛改其放纵之行，斯乃有嘉其言之效。后世人主，岂不知谏说之为是，而私意所蔽，不能听从，非徒不从，或有罪之者，或有杀之者，是又有愧于昌邑王数补吾过之说者也。夫人君虚心听谏，为第一道理，而知其谏之是非为难，盖其所蔽而为害者，有二焉。自己之见理不明，曾不知有馀在人，不足在己，辄以其言，为不足用，此其所蔽一也，听言之际，无所鉴衡，虽略知其言之为是，辄疑其衒直，先以其人为不是，而以人废言，此其所蔽二也。于是乎厌逆耳而喜逊志之弊生焉，《书》云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上曰，逊志之中，若有善言，则如之何？东植曰，其言若果善也，则岂可以逊志而不用乎？上曰，何以知其为善乎？东植曰，求之于道与非道之间，而辨其是非，则逊志与否，犹属第二件事矣。上曰，参赞官陈之。达淳曰，下番玉堂所奏，好矣。观其赐牛肉酒脯之心，则似若听用其言，而末乃放纵自若，此无他，只为外面假饰，而心不在焉故耳。大体人君之容谏，所贵实心，非独此也，凡系事为政令，无一不出于实心，以之治民而民乃信令，夫然后命令行焉。《书》所谓本固邦宁之道，亦由于民孚而令行，人主岂或无爱民之心，与为民之政，而第于命令之间，文具边易胜，实心边不足故民不信令焉，民者至愚而神者也，其可忽乎？臣之此言，虽与本文义有异，敢此敷衍以奏，伏愿以实心行实政之道，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上番玉堂所奏修养之说，诚然矣。先儒之论，亦以为修养得寿，与祈天永命，其理同也。程子有云密室之灯火静，故不灭，此只喩其颐养所以得寿之理也。仁者无物欲交蔽之病，遂得享年，故曰大德必得其寿，此盖言其人君所以永命之道也，此所谓修养祈永，其理一者也。大体古昔圣王，非独一身之享寿，贻厥孙谟，世世延寿，非独后嗣之享寿，锡之福于天下，跻一世于寿域。故洪范九五福，一曰寿，而皇建其极，锡五福于庶民，虽以学问上工夫言之，为学而至于圣，政如修养而得其寿，圣虽难跂，而学之则可入圣域矣。寿固难必，而修养则可得其寿，仁义寿命，元非二致矣。诚愿自上为学工夫，孜孜不已，则不独为修养之要，抑亦为祈永之道矣。大体看史之际，先观其时之所尚，则好矣，成方遂之诈称卫太子也，隽不疑，引蒯辄事证之，昌邑王之废也，田延年，引伊尹事证之，处置大事，必据经传而行之。此无他，文帝右文之治，虽未复古，犹尚经术。故不疑延年之言，亦自经术中出来，汉业之绵永，盖由于此。至东汉之时，又以名节相尚，后虽如曹操者出，而不敢纂夺矣。东植曰，大抵听言之道，逊志者十无一是，逆志者十寡一非矣。且以汉唐以下史迹观之，则信用媚悦之言者，其国不治，听受直切之言者，能致少康，此下云胶西臣侯得，誉其君为尧、舜，而其国亡，汲黯则面折其君曰，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国虽不治，而免于乱亡，此其已然之迹也。上曰，温公谓介子，以盗贼之谋，而霍光用介子之计，光之此事，不善为矣。渊常曰，然矣。戎狄反则讨之，可也，服则置之，可也。胡既服其罪而乃袭刺之，已非名正而言顺，周王六月兴师，而犹且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曷尝有如此之事乎？光之此举，政由于学识不足也。达淳曰，贼谋云者，乃指其欺诈而言也。东植曰，此谋出于介子，而纲云遣使诱楼兰王，归安杀之，不书傅介子姓名，而只称遣使者，似若归咎于当时任事之人矣，且其送归质子之时，大臣率百官以送者，亦为非矣。上曰，王吉龚遂，是贤人矣。渊常曰，然矣。王吉上疏亦入于《小学》矣。东植曰，此二人，果贤臣矣，下文云昌邑群臣，以不能辅见诛而二人独免，此可为人臣之戒也。上曰，霍光，以征伐为事，遣范明友击乌桓，此事非矣。明友，是光之婿耶？渊常曰，然矣。赵充国招寇生事之言果是，而光不能纳，范明友可击之言果非，而合于意，故光纳之，大体合意之言，易为听信也。达淳曰，光之用明友之计，亦出于私意，方其时也，光政拟立功于边，而明友之言，出于迎合矣。东植曰，出于私意之说似矣，而霍光之为政，与民休息，虽改武帝时事，而其时眼目习熟，不以征伐为甚难，且以去病之弟，狃于家庭闻见而然耶？上曰，向者玉堂宋应圭，以葬茂陵，为示贬之书法矣，今此平陵之葬，又在三月，何为而然也？渊常曰，其时汉家之法然也，恐非贬意也。上曰，天子七月而葬，礼也，而是时，不知古礼，故自高帝以下，皆然耶？东植曰，此不知礼而然也，而《纲目》则特举其实事而书之，书之之后，始可议其非礼，而书法则非必出于贬意也。上命掩卷。东植曰，昌邑王事，固无足道，而龚遂所请选郞通经术有行义者，与王起居，坐则诵诗书，立则习礼容云者，诚为千古人君取法处也。大抵君臣相与之际，贵乎情志之交孚，而苟欲交孚，莫先于频接臣邻。昔宋哲宗，冲年御极，而程子书请频接臣邻，使上下情意相接，此即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十条箚中语也。向筵亦已仰奏，而此为今日切时之务也。程子又以为讲筵诸臣，拱手默坐，解释数行而退，或以为主上方幼，且当如此，程子深非之，以为古者，自能食能言，豫教《小学》之法，教养之道，岂有太早之虑乎云云。今我殿下，方在冲年，引接之姑未频数，讨论之未至究极，似若无甚为害，而虽在冲年，尤当百倍于鼎盛之时矣。顾今讲筵诸臣，或有自来鲁莽之人，或有仓卒仰对之语，未必皆合于圣衷，诚宜于此。更加详问，反复究极，必归于洞然无疑而后已，亦须频繁引接，导之使言，然后上下自免龃龉，情志可以交孚，人臣之患，每在于有怀未尽。今日臣等，虽极鲁下，苟能尽所欲言，则其中不无可取者矣。上曰，予实未知发问故然矣，此后则当多问矣。东植曰，下教卓越矣，圣学虽高，而谦抑不自有，至有此教，虽优造高明之域，常存此心，则尧、舜之学，何患不做，下教中有不知发问之教，若只以圣衷所存者，罄竭于发问之际，则其所未晓处，自当渐次晓达，而圣工之勤实，无过于此，君臣上下，各尽所见，则圣学之日新，岂无其效乎？至于频接之际，其所谈论者，非独经史之为贵，凡古今治乱，人物贤否，时政得失，生民疾苦，皆格致中事也。今日进读之下，有云宣帝在民间，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此特政事中末节，而宣帝，以此为借手治平之资，虽致少康之业，反启衰微之弊，此虽非一向专力者，而亦人君之所不可不知也。从容谈论，自有提起之时，亦一广闻见之资也，且频接勤问，以烦酬应似若有妨于节宣保啬之方，而实则不然。昔程子尝言，吾受气甚薄，至三十四十而侵盛，到今七十，无减于少时矣。门人曰，先生以受气之薄，加意于保生而然耶？盖学问之工，亦有助于养生，苟欲保啬，则亦当着力于学问矣。向筵有非召对，亦引接之教，故臣等退出后，敢有此仰蕲召接之思，而近日连值讲筵，尚今未遑，伏望更加留意焉。上曰，其言甚好，当体念矣。仍命退。诸臣以次奉册而出。

○壬戌四月十五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奉审承旨入侍时，行左承旨金鲁忠，假注书朴宗琦，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曰，陵上奉审则安宁乎？鲁忠曰，无頉矣。上曰，丁字阁碑阁奉审无頉乎？鲁忠曰，无頉矣。上曰，华宁殿奉审无頉乎？鲁忠曰，无頉矣。上曰，植木无未尽处乎？鲁忠曰，局内则无未尽处，而筑东近处，犹有稀疏处矣。上曰，筑东完固乎？鲁忠曰，完固矣。上曰，石桥，何如，而广丈，几何？鲁忠曰，广五间，丈二间，而完筑矣。上曰，松虫无炽盛之虑乎？鲁忠曰，比昨年则姑不炽盛，而间间有之，趁今捉得，然后可无渐炽之虑矣。上曰，好为往返乎？鲁忠曰，无事往还矣。上曰，慈殿承候后，出去，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6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金鲁忠〈牌招启辞未下〉。右承旨金孝建〈坐〉。左副承旨李肇源〈坐直〉。右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同副承旨申大羽〈牌不进〉。注书金𨩿〈仕直〉尹鼎烈〈病〉。假注书未差。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开东至巳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四分。

○金达淳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孝建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达淳启曰，假注书朴宗琦，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广州留守金观柱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李肇源、申大羽落点。

○以同副承旨申大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达淳曰，只推。

○金孝建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未差，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尹悌东，献纳崔时淳，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达淳曰，只推。

○金达淳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金达淳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政事当日为之事命下，而判书李书九在外，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俱以身病，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达淳启曰，吏曹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参判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参议只推，与参判一体牌招。

○金达淳启曰，吏曹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诚极未安，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与参判申饬牌招。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在外，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进，右副承旨金宗善进，以金㙆为执义，郑观辉为兵曹参知，郑继忠为开城经历，任希远为南阳府使，赵厚镇为全州判官，洪履猷为鸿山县监，故学生许爀赠户参例兼，故学生许审赠左承旨，故奉事许澥赠仆正，已上许晊三代。

○兵批，行判书李秉鼎病，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入直进，参知未差，左副承旨李肇源进，副护军柳师模、洪羲运、郑观辉，副司直赵万元，佥知姜昌文并单付。

○金达淳，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与新除授应教闵耆显，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闵耆显，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达淳曰，只推。

○以开城留守金文淳状启，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区划分付。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忠清监司曺锡中状启，则以为道内谷簿，多寡不一，若其最少处，只以应分之数，实无排比之路，应加分外，各样还军饷留库条中五千石，特许加分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本道谷簿，自来不敷，每年加分，便成已例，所请之数，比昨年虽加二千，元数五千，亦不过多，依状请留库条中，许令加分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因大司谏白师谨上疏，以景庙朝壬寅诬狱死祸士人金龙泽、李喜之、李天纪、沈尚吉、郑麟重褒赠及宫人墨世旧第还推，立其旌门事批旨，有下庙堂禀处之命矣。呜呼，群凶之谋犯储位，大起诬狱，戕害一代之忠荩公卿大夫，以至章甫闾井，惨祸毒焰，靡处有遗，逮夫英庙朝乙巳之初，褒显四大臣之伟烈，建祠于江上，尽雪群冤，大慰幽明，及当先王朝己亥壬寅，益阐义理，加以爵谥，当时为国效节之家，无复馀憾矣。惟彼五士人，虽蒙录后之恩，犹阙褒赠之典，公议抑郁而未伸，义士激昂而挥涕者久矣。谨按先辈之定论，有若故掌令臣闵翼洙之言曰，世之自谓清论者，皆以壬狱冤死之儒生，为布衣出位，不能洁身，人或从而和之。然凡事当论大体，向来诬狱，既是凶徒之所锻炼，而五人之捐身效力，出于安宗社护圣躬，则只当以一忠字断之，他不须论也。且此皆巨室大族世受国恩之人也，苟见宗社之将亡，而有可以斡旋于安危之际，则其不惮于濡足焦发，号呼奔走者，政亦人臣之职耳，何可非之？况诬狱之以五六儒生为根柢者，实出于诬陷储君之计，则此与今日圣诬，自当相关，此而不能快伸，则圣诬终无可辨之日，岂不痛哉？彼外假荡平，欺蔽上下者，自谓与镜、虎不同。然其所为，无非传法于镜、虎者，而其情状尤狡恶。盖欲窃取禄位，则莫不以镜、虎为逆，壬狱为可雪，而必留置若干儒生于狱案，目之为逆，以证壬狱之非诬，将使君父，无以解脱来世之疑，士大夫何可与此辈同朝，而名为士类，既不免比肩而仕，则便谓此辈异于镜、虎，而自不觉其同归于乱逆之党，其亦可哀也。夫翼洙，闵文忠之从子，当世之大儒也，其所论如此，则五人之无可疵而有可褒之节，宜为百世之公案也。至于宫人墨世，以闾巷之女子，秉忠尽节，视死如归，其有功于护圣躬扶宗社之地者，岂不烈烈无愧于古之奇男子者哉？谏臣所谓五士人褒赠之典，特赐允从，仍令该曹，访其后孙，并即录用墨世，则赎还旧第，移旌其门，其傍孙之主香火者，亦令攸司，为相当役窠区处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献纳崔时淳上疏批旨内，上款事本事，予所未详，即令庙堂，可否以闻，下款事，若有是也，可谓贻羞宰列，亦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近世士大夫之间，廉防不立，名义坠地，惟知荣利之可趍，多失羞恶之本心，有识之窃叹，厥惟旧矣。今此台疏，以四端之不明，四维之不张，反复为说，乃及流俗之弊，匿怨冒嫌，苟占科宦，将至败世教而坏人纪，其言有足以顽钝者砭，昏惰者警矣。李永老事，未必为习俗之所染误，而或因年少，未悉本事之轻重耶？故谏臣之疏语，考诸《政院日记》，则台章所论，盖无差爽，而若其请勘永老者，太似峻刻。且此事，自当有搢绅士友之公议，所以处永老者，不激不渝，庶归称停，姑置之。金熙朝事，风传颇骇听闻。然而不可因台言而直断其罪，在熙朝，或归䵝䵢之科，在朝家，亦欠综核之政，分付道臣，明查状闻，果有所犯，则拿问严勘，以惩贪污之吏，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御营厅言启曰，杨州牧场内道屿虎囕马匹事，自司仆寺报来矣，本厅善放炮手五十名，定将校率领，今十六日为始，出送行猎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义禁府言启曰，忠清监司曺锡中启本内，鸿山县监李羲渊，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李羲渊，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吏曹启目粘连启下是白有亦，观此敦宁府都正郑观辉上疏，则以为臣既无敦宁，则势难仍冒，亟命镌改，以存公格亦为白有卧乎所，既无敦宁，则揆以公格，不可仍置，改差，何如？判付启。依回启施行为良如教。

○禁府启目，开城前经历李之珩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汎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侍从，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禁府照目粘连，全州判官郑持容矣。本府议启内，宿卫之卒，关系何如，而今此所供，虽以抄择逢点为辞是白乎乃，苟能如法另择，岂有逃躱之理？况旀本无根着之说，又出同队之口，则初不审慎之罪，诚极可骇，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赎，夺告身三等，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教广州留守金观柱书。王若曰，眷玆汉南一城，即我海东重镇，山河壮金汤之势，实为湖岭间要冲。阴雨备桑土之谟粤自祖宗朝设施，其责也峙乃而欸乃，以地则凿斯而筑斯。仿周家分二陜治，心膂是托，同汉廷从九卿出，体貌自殊，予方读《君陈》之篇，益觉保釐之任重，人不借吉甫之世，畴是文武之材全。惟卿，世笃忠贞，家传诗礼，俨然有公辅器局，风范端凝，蔚乎为士流模楷，操履牢确，四十年借手立脚，秉执弥坚，一二疏沥血刳肝，慷慨尤切，自先朝而屡加眷遇，拔诸众怒之中，逮寡躬而益专倚毗，跻之八座之列。南州颂去后之惠，奚啻歌甘棠三章，西湖决遁思之行，咸称辞枢密一节。玆授卿以广州府留守兼南汉守御使，卿其祗服宠命，益殚远猷，当一初清明之辰，莫曰，升平之日久，顾百年保障之地，讵忽节制之时修，凡厥禀裁，自有典宪。於戏，畿邑之恩召属耳，非不知于外轻，分司之简畀在心，盖欲得于君重，三朝重望之夙著，宽予南顾之忧，一月六对之随参，慰卿北拱之悃。故玆教示，想宜知悉。修撰李永老制进。

○壬戌四月十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赵镇宽，特进官洪圣渊，参赞官金达淳，侍读官吴渊常，检讨官吕东植，假注书朴宗琦，记事官金必宣，别兼春秋金迈淳，宗臣安昌君燝，武臣金养和，以次进伏讫。上曰，座目单子，例于午正入之，而前一刻径入，事未前有，当该承旨推考。〈出榻教〉上曰，有口病，不能高声读之矣。上开卷，读前授音一遍讫。渊常曰，新授音，以二州贴自止以入，而二州则太多，以一州进讲，何如？东植曰，一州则太小，故俄果以二州，分排以入矣。上曰，今番以二州为之，从后或以一州进讲，好矣。镇宽曰，俄者进读时，大文有见漏之处，则玉堂所当即为警咳矣。不然则待毕读后仰奏，道理当然，而中间烦达，诚为骇然，登筵两玉堂推考，何如？上曰，适然之事，置之，可也。渊常读自华阳黑水，止西戎即叙。上读新授音一遍讫。渊常解释章句以奏。上曰，文义陈之。渊常曰，三危既宅，三苗丕叙者，可以见大禹之功化，无物不被，无远不届也。夫以三苗之至顽至蠢，底于观感丕叙之效，则圣人之于人，不以远近有间，不以华夷为限，可教则教之，不可教则以德怀之，无有内外善恶，而咸囿于比屋可封之俗，此无他，圣人以实心行实政之致也，伏愿体念焉。上曰，下番陈之。东植曰，今日自止，别无可达之文义，而西戎即叙云者，可以见大禹平土之功也。以大体观之，则东渐西被朔南曁，讫于四海者，极其声教之所及也，以节目言之，则莱夷岛夷淮夷嵎夷之逐州分排者，指其馀功之所洽也。雍州之水土底绩，而馀功洽于西戎，故于其贡赋之末，称西戎者，即其书例也。夫圣人之功化，虽在夷狄，亦不弃绝，至于九夷八蛮，咸归声教之所曁，则而况五服之内乎？圣人化行于中国，咸致比屋可封之治，故及于荒服之外，而亦被馀化。此言圣人治平之极功，无远不届，无物不遂之美也。今以我东方言之，则封域之内，不过数千里地，而人民之聚，不加多于大禹之时矣。然而大禹之时，逢此九载之水，拯济九州之民，凡系赒饥之方，奏解之策，靡不容极，无一民不被其泽焉。况在偏小之国，又值无灾之世，施惠于民，比大禹之时，则事半功倍，而今日之不行仁政，真孟子所谓不为也，非不能也。且今日自止，只是贡赋之篇也，九州贡赋之轻重，道理之远近，参互硏究，则尤好矣。上曰，知事陈文义。镇宽曰，玉堂所奏三苗丕叙之文义，诚好矣。大抵禹之功化，至此而极矣。三苗梗化，故窜于三危，而及其九潦既平，三危可居。于是乎三苗之顽，大有观感叙功之效，此所谓小惩大戒，小人之福也。当舜之时，若不窜三苗，则以蠢玆之三苗，岂有丕叙之期乎？上曰，三苗丕叙，在七旬有苗格之前乎后乎？镇宽曰，在七旬有苗格之前矣。上曰，既已丕叙，则何又伐之？渊常曰，此章丕叙者，即三危所窜之三苗也。禹谟徂征者，即旧都所在之三苗也。上曰，特进官陈文义。圣渊曰，蔡蒙旅平之旅字，即祭祀之名也。大禹导山导水之时，即是上古，而所过名山大川，必以旅祭，则自古圣人重祀之意，槪可想矣。故语曰，国之重事，在祀与戎，猗我列圣朝，尤重祀典，以敬以诚，曁于先朝，每值斋日，则达宵处诚，洞洞属属，虽在摄行之时，晓漏既下，享事已毕，然后宵衣始解，臣等久忝近密之班，亦尝仰睹者屡矣。殿下践其位行其礼，惟祝昭述先朝之盛德焉。上曰，所陈，好矣。上曰，参赞官陈文义。达淳曰，今日自止，别无可达之文义矣。上曰，三苗在荆、杨之间，则至雍州而言之，何也？渊常曰，三苗旧都，虽在荆、杨之间，而三苗之窜，乃在三危之地，三危即西裔之地，故于雍而言之者，此也。上曰，大禹以有罪之人，使之丕叙乎？三苗既有罪，则又与宅三危，使之安居，何也？东植曰，窜三苗，非恶三苗也，即罪其罪也，虽有罪而窜，永弃绝之，非圣人之心也。渊常曰，圣人之于罪罪人也，非一己之怒，而以天下之公也。有罪则自当窜之，施仁则自当及之，若使罪者，穷而殛之，置之必死，则亦岂圣人好生之仁乎？镇宽曰，如三苗者丕叙，尤可见大禹功化之大矣。上曰，前授音进读时，有遗漏处，无乃《大学》所谓心不在之病欤？东植曰，听不闻视不见，即心不在之病，而俄者前授音遗漏之失，此不过叠章披阅之间，未及照察之致也，然而圣人，既诚意而又正心，既正心而又或虑其外驰，故言其心不在之病，则圣人示戒之意至矣，此最圣学着念下工处也。渊常曰，为学之本，不外于正心工夫矣。东植曰，如颜子地位，岂有过失，而所谓过失，即微有差误也。有过则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俄者前授音章之叠阅遗漏，不过偶然也。然臣等警咳之后时，果如知事之所奏，而臣等之中间仰请者，或冀圣上之掇上文而更读之也，侧听之馀，竟违所图，此于不贰过之义，似或有歉矣。上曰，尔言，是矣。东植曰，章句漏读之时，未即警咳，固是臣等之罪，而知事，又以不于毕读后仰奏为咎，此则不然，未及尽读时，犹可及之。既已毕读之后，虽仰请，亦无益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7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病〉。行左承旨金鲁忠〈牌招启辞未下〉。右承旨金孝建〈坐直〉。左副承旨李肇源〈坐〉。右副承旨金宗善〈坐〉。同副承旨申大羽〈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日晕。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肇源启曰，来二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金宗善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为之。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大羽曰，召对为之。

○朴宗琦改差代，以柳訸为假注书。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金㙆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尹悌东，献纳崔时淳，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水原留守郑大容状启，显隆园健陵局内四山近处拾虫，以附近七八面民丁，给粮资限二日轮回赴役何如事，传于金孝建曰，依状请举行事，回谕。

○以京畿监司李始源状启，始兴县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区划分付。

○以京畿监司李始源状启，安城郡民家失火事，传于金宗善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亦为分付。

○金宗善，以户曹言启曰，即者本曹正郞赵厚镇，除拜全州判官矣，所带诸色，固多经纪之事，而目今太庙修改之役，曺簿厘正之节，既重且紧，不可付之生手，前正郞赵厚镇，姑为仍任，何如？传曰，允。

○申大羽，以司仆寺一二提调意启曰，旌义前县监金思喆递任进上马二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单书入，依例内厩立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义禁府言启曰，京畿监司李始源状启内，延曙察访金致砺，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金致砺，今方待命，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刑曹言启曰，南部居宋应文，以其兄其弟之被打于内吹金龙泽处，伤处大段之意，呈诉臣曹，故发牌推捉矣。自宣传官厅，以内吹金龙泽，被打于宋应文兄弟处，又失腰牌，严治宋哥之意牒呈，故两只使之待令，详细查实，则金龙泽及宋哥兄弟，俱有痕损，而宋哥所告内，相斗翌日，龙泽又率内吹十五六人，突入渠家，结缚渠之兄弟，锁足牢囚于巡厅，至于两日云，而龙泽亦无辞发明。本事则不过相斗，固当并治，而但内吹之聚党突入，结缚平民严囚巡厅之说，法禁所在，闻极惊骇。故自臣曹，通于宣传官厅，问其结缚捉囚之出于本厅分付或下辈操纵与否，而此事作俑，俱是龙泽之所怂恿。故使之依受教除名以送，以为治罪之地，则该厅回报内欲推腰牌，果使捉囚宋哥，查问委折，而至于龙泽除名，则不寻腰牌之前，不可为之云云矣。大抵巡厅，非囚人之地，宣传非治民之官，则毋论事之是非，罪之有无，所当牒报本曹，以为决处之道，而偏听讦诉，右袒龙泽，多纵内吹，结缚平民，锁足拘囚，拖至两日，自本曹屡次往复之时，亦不肯除名送来，揆以法例，万万可骇。当该宣传官，捧现告，令该府拿问严处，而金龙泽，讦诉该厅，多率同党，作挐闾里，结缚拘锁，究厥罪状，极为痛恶，依律刑配，以为惩励之地，何如？传曰，允。

○校理金㙆疏曰，伏以皇天弗吊，大行大王奄弃臣庶，居然日月再易燧火，率普如丧之恸，益无穷际，而恭惟我殿下，出天孝思，晨夕攀擗之馀，霜露节序之感，想亦愈久而愈新。迺者伏睹赦教颁者，圣候违豫，旋即康复，此实惟天惟祖宗，默佑阴相。奠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颂祝欣抃，曷有其极？仍伏念臣虮虱微品，樗栎散材，少不勉学，长益暴弃，随众侥幸，晩窃科第，揆分度才，志愿已足，实无毫念更及荣涂。不自意特蒙先大王天地生成之盛德，拂拭臣于滓秽，收置臣于朝绅，逮至春坊设讲之初，遽厕宫僚备数之末。虽缘当日举抃之时，有不敢辄以情私乞免，而自顾匪分，转益惶蹙，谓于蚤晩优闲之暇，按罪自劾，悉暴情状，则以圣上仁爱之天，必不强其所不能，使之自陷于颠踬也。区区一念，惟是之俟，而乃于千万梦寐之外，遽遭崩天之痛，八域生灵，孰不恸霣，而微臣私悃，尤别人人，哭罢梧云，归伏山樊，追惟往昔，尤悔万端，私窃以为，自今以往，杜门潜伏，省愆惕虑，不使重得罪于殿下，是为臣不报之报，而不意今月十七日，伏承十一日有旨下者，乃除臣以弘文馆校理，又催臣以乘驲上来，臣承命震灼，若陨渊谷，直欲逃遁以死，而不可得也。夫玉署清衔，是何等官职也？地切近密，责重启沃，苟非望实俱隆，才德兼备，存诸中者，可以资裨补，积于躬者，可以备顾问，则不足以堪是寄而当是责矣。是以其选其除，必极一世之清望，择一国之贤隽，而惟恐其滥杂而不精，今臣以遐土贱品，衰壳残喘，平生伎俩，如上所陈，而地望人器，最出人下，万无一近似于玆选，则不知殿下，何取于臣，而有此非常之恩命也。若以为疑有可取而姑试之也，则臣之空空无实之状，固已毕露于待罪春坊之日，殿下之所尝俯烛，同朝之所共目击，必无是也。若以为宫僚旧属，未忍便弃而假借之也，则清朝名器，又非假借之物，而况臣无状，曾误先大王则哲之明，泯默冒据，竟至欺天，臣而欺天，莫大之罪，得逭刑章，亦已幸矣。又安敢以是而重误殿下，为媒爵赌恩之计乎？恩不可无实而幸得，爵不可匪分而冒处，以臣之分与实，而视诸本职与恩命，千不当万不合，设使臣膂力方强，足以堪趍走使令之役，决不可冒进而妄处。矧今臣犬马之齿，六十有四矣，衰朽疲癃，已无可言，而蒲柳脆质，又多疾病，风痹痰咳，转相沈痼，半月十日，无常发作，当其发作之时，外则头目昏颤，而手脚痿涩内则胸膈壅滞而气息喘急，顷刻之间，似难支吾，乍往旋复，岁甚一岁，至于今年而尤剧矣。回视数年前貌样，又是别般人视息，气血凋枯，神识昏昧，咫尺庭除，尚不任意行步，则可能生意于千里奔走之役，寻常应酬，亦不能入心思量，则可能堪任于经幄论思之职乎？是则臣之不敢承命冒进，非但以滥越不称，而即此病状，虽欲勉强，而其势亦末由也。臣虽愚暗，尚不至病风丧性，则区区恋主之忱，亦未尝亡也。书筵往事，荣宠如昨，寤寐一念，耿耿在中，使臣才识病状，如有一分可堪之实，可强之势，则何不及今殿下冲年嗣服之日，睿学日新之初，思所以随分殚诚，尽力效忠，少伸蝼蚁之忱，而复入修门，更瞻耿光，亦所至愿。何必饰诈矫情，偃蹇违傲，自底于辜恩负国之科哉？顾臣才识之蔑裂如此，年貌之衰朽如此，疾病之沈痼如此，上不足以论事启迪，下不能以筋力奔走，义分扫如，罪戾山积，高天大地，无所措躬，悚息惶汗，百尔忖度，与其坐违君命，无宁死于道路。玆于今月二十二日，扶曳登程，寸寸前进，才到闻庆地，而宿症复作，新感挟发，呕泄昏眩，气息奄奄，僵卧旅邸，无由蠢动，势穷理极，罔知攸为，乃敢力疾构疏，悉暴微悃，谨因县道，仰尘天鉴。伏乞天地父母，察臣疾病难强之状，怜臣情地窘迫之私，将臣所带职名，特令镌罢，仍治臣傲慢不忠之罪，以严官方，以肃朝纲，千万血祝。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壬戌四月十七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申大羽，侍读官金迈淳，检讨官吕东植，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柳訸，记注官金致龙，别兼春秋吴渊常，以次进伏讫。上命读。迈淳读，自昌邑王有罪，止经术士。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既定议，止臣请剑斩之。上曰，参赞官读之。大羽读，自光谢曰，止有杀主名。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太后盛服，止离席伏。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尚书令，止诏曰可。上曰，兼史读之。致龙读，自光令王，止及史氏。上曰，下番读之。渊常读，自受诗于东海，止初置屯卫。上曰，文义为之。迈淳曰，按此文称汉宣帝，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盖宣帝为治，多本于此，如《书》之《无逸》云高宗旧劳于外，爰曁小人，又云祖甲旧为小人，乃知稼穑之艰难。此亦见商先后为治之本，而宣帝平生，尤多赖其微时经历之功矣。故能为汉代中兴之主，然其为政，偏用力于吏治等事，任法律作聪明，反亦有弊。故宣帝之治，不能大进，而国之元气，因以渐损，遂基后世之祸，先儒以宣帝为基祸之主者，实以此也。然吏治亦不可不尚，宣帝之言曰，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盖国之为国，专系保民，而九重之于蔀屋，尊卑隔绝，人君虽有爱民之心，若非守令，则无以上承德意，下究惠泽，是以光武中兴，亦用吏治，由是言之，吏治岂非美事乎？但不以忠厚为本，而苛刻为主，则未免有损元气之叹矣。上曰，下番为之。东植曰，前此亦有仰陈，而大抵昌邑王之罪恶，非止一端，其超擢昌邑群臣一事，已见其以私灭公，得罪天下者矣。夫爵者天爵，位者天位也，人君居天位任天爵，当一听天意而已。今乃济以私己之情，则安在其天爵天位之义也？昌邑不足论也，而虽轻于此事者，苟有一毫之私，蔽于政令事为之间，则便非人君之德矣，此后世帝王之所当监戒矣。上曰，参赞官为之。大羽曰，上番所陈吏治之说，好矣。大抵宣帝尚吏治，过作聪明，综核为主，故虽有一时之效，而弊亦随之。夫聪明非不善也，而苟无德量，则流于苛察，先儒谓宣帝量不足之君者，盖以此也。至若昌邑之事，则其罪恶岂一二，而不孝为尤大焉。田延年之言曰，汉之传世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夫孝者有天下之本也，故孝而亡国者，未之有焉。昌邑只一庸人耳，亦不能为大段暴虐之事，而惟其不孝。故至于亡国，可不痛哉？且霍光之事，固权宜之道，而严延年劾光之言，亦不可无之论也。后世人臣，如延年者或有之，而未有其言若此之明快也，盖汉治尚质，此亦出于尚质之风矣。上曰，阁臣为之。教信曰，玉堂所陈吏治之说，固好矣。然而汉唐以来，不及三代之治者，未尝非吏治之说害之也。唐、虞之际，非无吏治，而必也内有百揆，而外有十二牧，董仲舒之言，亦曰，正朝廷以正百官，如是然后，可谓知所本末矣。汉之吏治，则人君作聪明尚苛察，虽或有效，不足言矣。上曰，王式日昨故事中，颇有论其失者，今其以三百五篇谏昌邑者，庶为自尽其道理矣。迈淳曰，王式固贤士，而臣谓其出处不能尽善，有不若董仲舒、韦孟诸人，故臣于故事中，尝论其失矣。教信曰，王式不必深责，大要躬行雅饬，汉世经术之士也。虽然汉儒经术，不能无如田延年所引伊尹之事，有若《洛诰》复子明辟注说，大有后弊。若非严延年劾光之言，则乱臣贼子，接迹于天下，严延年可谓有功矣。故先儒以夷、齐比之，盖经学甚难，苟有一字误解，则弊不可胜言，如胡广之中庸，杨雄之明哲保身，邢恕之日三省，安石之《周礼》泉府，皆有误读之弊，汉承秦后，学者多以己见乱经，其为后世之弊如此。洪惟我先大王，崇儒重道，于经史子集，无一毫未尽处，实有卓越前古之圣德，在今日阐扬之道，顾不在此乎？迈淳曰，汉文即位之初，未尝用代邸私人，及其中年，始任用宋昌一人，故史称中年，乃修代来功矣。至若昌邑，则即位之初，已专任私人，超擢甚多，贤愚之相去辽绝，乃如此焉。东植曰，昌邑此事，不待臣等之言，而圣明必有所烛，不必更烦矣。迈淳曰，此《纲目》句读之悬吐处，多有误悬者，今此文曰，以蔡义为丞相，议者谓光置宰相，用可专制者云云，而悬吐者，以为吐于专制之下误矣。究其文势，当以或或等吐悬之矣。上曰，用可专制者之义，果何谓也？迈淳曰，其文势犹云子置宰相，乃反用其可专制者乎？盖言不可用也。上曰，此等吐谬误者果多矣。大羽曰，不特此也，如上文曰，丙吉，哀皇曾孙无辜，择谨厚女徒胡组、郭征卿，令乳养，日再省视，究其文势，乃丙吉亲自省视，非胡组辈省视也，而悬吐者，误以ᄒᆞ야，为吐于令乳养之下，义遂不通矣。上曰，汉宣之斗鸡走马，何其疏阔也？迈淳曰，其英锐之气，不能自制，而有此失矣。东植曰，不特汉宣，后世人臣之致位宰辅者，其少时，亦或有好侠者，惟其过而能改，故不失为好人矣。然若使宣帝，早从事于学问，而不为此等习，则岂但为汉代中主而止乎？上曰，史称武帝，欲杀长安狱徒，闻使者所执丙吉之言，乃寤曰，天使之也，未知武帝所寤者何事。大羽曰，武帝初不省皇曾孙在狱中，既闻丙吉之言，始恍寤天子气之应于曾孙，而以为是天使之也。然观其欲尽杀狱囚，则武帝亦可谓甚暴矣。上曰，既寤则因徙之掖庭乎？大羽曰，然矣。上曰，丙吉果为何如人也？大羽曰，贤人也。吉既救皇曾孙于系狱之时，而及其即位，则未尝一言己功，毕竟宣帝自知之，只此一事，可谓贤矣。上曰，汉宣何如主也？迈淳曰，才智颇足，而择术不精，故专为霸道矣。东植曰，专尚吏治，好作聪明，非纯然可法之君矣。上曰，何以则不如此耶？迈淳曰，莫如学矣。上曰，霍光果全然不学之人乎？迈淳曰，然矣。且胡氏之论，以宣帝欲立皇后，公卿意属光女，而光虽不言，意欲其然，以此为霍光之罪，盖使光无此意，其使公卿疑光之有此意者，已是光之罪案，况不封广汉，尤为失矣。大羽曰，不封广汉，虽以刑人之故，而亦岂谓无失乎？上曰，此时太后，即上官氏乎？此时其年，似当为十四五矣。迈淳曰，即上官氏，而昭帝戊戌立为皇后时，年五岁则计此时，当为十四五岁矣。且上官氏之为皇后，霍光与有罪焉，世岂有五岁皇后乎？此虽上官安辈贪权固宠之计，而若霍光，以为不可，则桀、安等，安能独办？史云因光内之宫中，光岂曰无罪乎？东植曰，光虽不无罪失，而其向国至诚，则人莫能及矣。上曰，光亦未免好征伐矣。迈淳曰，然矣。非但好征伐。此外亦多不善为之事，征乌桓时，不听赵充国老成之谋，而信用私人范明友之言，且考本传，诈为燕王书中，以苏武之只拜典属国，为霍光之罪。此虽构成光罪之言，而以公议言之，此事亦不能厌服人心矣。且王平、徐仁之被罪，亦是用法不平之事，盖光当危疑之际，其至诚向国，固为卓越，而事为之疵病，不可胜计矣。此皆其不学之致也。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8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病〉。左承旨金孝建〈坐直〉。右承旨李肇源〈坐直〉。左副承旨金宗善〈式暇〉。右副承旨申大羽〈坐〉。同副承旨徐有榘〈未肃拜〉。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酉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寸三分。

○申大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雨势如此，后日次为之。

○李肇源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大羽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雨势如此，后日次为之。

○申大羽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雨势如此，后日次为之。

○金孝建启曰，行左承旨金鲁忠，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徐有榘落点。

○传于金孝建曰，劝讲入侍。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金㙆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徐长辅、李基崇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尹悌东，献纳崔时淳，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申大羽，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字内内、外南山松虫，今方炽盛，依例以坊民拾去之意，分付汉城府，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监司南公辙启本内，机张前县监具兴远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具兴远，今方待命，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内侍府启目，生徒内官朴景洽，为人悖戾，含毒夺山，今月初十日夜，和吉翁主房墓所，行凶作奸云，闻甚惊骇。如此无据之类，不可一刻置诸内府之列，为先永黜内侍府，削去名籍，而其养父边安世，常时不能检饬，至于叵测之境，亦为永黜内侍府，何如？判付启依允为旀，虽寻常坟山作变，其律不轻，况贵主坟山乎？又况昨年慈殿处分之后，焉敢若此？不觉万万惊骇，令攸司，为先推问，严加勘律，此辈不畏法，推此可知。其徒党指嗾人，亦为严核重勘为良如教。

○壬戌四月十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金孝建，假注书柳訸，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吴渊常，领事徐龙辅，检校直阁李始源，侍读官金迈淳，以次进伏讫。龙辅曰，近日日气不调，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上因指鬓边曰，此处有小肿，颇不仁矣。龙辅曰，不至有损乎？上曰，不为大段，且已脓溃，而但妨于网巾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有口病妨于咀嚼，而亦不大段耳。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粟米飮停止之后，诸节，何如？上曰，喉关症候，虽不大段，而有妨食飮，且微有感候，今方向差矣。龙辅曰，日气不调，闾巷间亦多感患云矣。上读前受音一遍。龙辅读，自毕命篇题，止垂拱仰成一遍。上读一遍。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仍读十遍讫。龙辅曰，此康王以毕公，保釐东都之策命也。后世辄称成、康为贤主。然康王事迹，见于书者，只有《康王之诰》与此篇而已。此篇先论文、武受命之由，次论周公毖殷迁邑之事，次论旌别淑慝，彰善瘅恶之政，终论为政之要本于尽心，一篇之中，反复终始，自有次序，可谓知所先后矣。故当时克致太平之功，而且以其用人之法言之，毕公未知其为何状人，而在文王时，已至高官，则在康王时，当为七十有馀，康王之尚用老成，推此可知，而有曰，克谨小物，正色率下，则毕公为人，亦可想见矣。上曰，若不务德，而徒务正色，则何以率下乎？龙辅曰，古人有言正己以正朝廷，夫正色者，亦正己也。大注有曰，风采凝准，足以表仪朝著，若不能正己，则所谓表仪朝著者，岂可以声音笑貌为也？小注史氏之言曰，忠厚近迂阔，老成若迟钝，盖以俗眼见之，虽若迂阔迟钝。然其壅容庙堂，天下想望其风采，则有足表仪焉。以此观之，毕公倘无存诸中之德，安能著于外如彼耶？所以正色率下，惟贤者为能耳。上曰，阁臣为之。始源曰，殷民自周公以来，固已率化，而其骄淫矜侉之俗，犹有存者，则此时保釐之责，甚难其人矣，而康王所取于毕公者，乃在于克谨小物，正色率下之四字者，诚以小物易忽，容德难见故也。故《书》亦曰，弗谨细行，终累大德，即此意，而至于颜色之克正，亦甚难焉。若无养于中者，不能著于外矣。故彼端委廊庙，而其威仪风采，有足以观感人者，是必其中之有素养矣。然则康王，亦可谓知人矣，彼洛邑保釐，何难之有哉？上曰，予方欲问之矣，克谨小物之义，果与不谨细行，终累大德之义，恰然相似乎？始源曰，似矣。彼任保釐一方之责者，犹必有如此之德而后可，则况人君乎？虽然后克正，则在下者罔不正。故古之欲化民者，先修于身，《大学》所谓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者也，观于克谨小物，正色率下八个字，则毕公，岂非修身之君子乎？上曰，玉堂为之。迈淳曰，彰善瘅恶四字，即为治之大柄也，操之则治，舍之则乱。故《多方》曰，尚尔事有服在大僚。又曰，我则致天之罚，离逖尔土，此多方之彰瘅也。君陈曰，狃于奸宄，败常乱俗，三细不宥。又曰，简厥修亦简其或不修，此君陈之彰瘅也，当周公之时，殷民新迁，王化未究，故先之以宽裕之恩，及夫君陈、毕公之时，则世已变矣，风已移矣。若一切以宽裕为务，则民无所惩劝矣。于是大用力于彰善瘅恶之政，此所谓政由俗革者，而以功效言之，则亦可谓俗由政革矣。譬之于医，随疾投药，为政由俗革之事，随药疾瘳，为俗由政革之功，盖王者之功，莫大于移风易俗，而惟其用力之地，则又莫先于赏罚之得当也。然赏罚不能自当，亦必在乎人君之纪纲克张，好恶克明，故朱子，以《己酉封事》，上于宋宗，而其十条之第八条曰，振纪纲以厉风俗，此言岂不好哉？伏愿殿下，取而澄省焉。上曰，道有升降，道何以有升降也？龙辅曰，犹言否泰污隆，而非道之有升降耳。龙辅又曰，玉堂所陈，好矣。然为政之法，必于彰善上加勇，而瘅恶上稍宽矣。故曰罪疑惟轻，曰赏延于世，皆是意也。上掩卷。上谓龙辅曰，向来行役，好为来往乎？龙辅曰，无病往来矣。臣窃有欲仰奏者，先朝出入近密之臣，皆愿一差于健陵享官，此情理之所当然矣。京畿监司李始源，亦愿差往，而时带外任，故不敢擅便，玆以仰达矣。上曰，依施之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9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李得济〈未肃拜〉。右承旨金孝建〈缘故出〉。左副承旨李肇源〈坐直〉。右副承旨金宗善〈式暇〉。同副承旨申大羽〈坐直〉。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达淳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达淳启曰，同副承旨徐有榘，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徐有榘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更为牌招。

○传于李肇源曰，劝讲入侍。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执义金㙆在外，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牌不进，持平李基崇未署经，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山林经筵官外，违牌在外、未署经人，并许递，与未差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以大司谏白师谨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李肇源曰，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掌令金圭夏、金日柱，献纳崔时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经筵官外并许递，今日政差出。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掌令金日柱牌不进，执义一员，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在外，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牌不进，左副承旨李肇源进。启曰，判书李书九受由在外，参议任希存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以吴鼎源为大司谏，尹羽烈为执义，闵师宣为司谏，洪彦燮为掌令，李毅采、金启河为持平，李重莲为献纳，尹致鼎为正言，李基庆为修撰，宋冕载、李基崇为副修撰，申献朝为同敦宁，李集斗为同经筵，金硕铉为吏曹正郞，徐弘辅为永禧殿令，林性运为全州判官，户曹正郞单赵厚镇仍任事承传，故士人金龙泽、李喜之、李天纪、沈尚吉、郑麟重，已上并赠执义，并施褒赠之典事承传，以金必宣为延曙察访。

○吏批，再政。以朴宗庆为应教，徐长辅为校理，尹光颜为敦宁都正，安光宇为礼曹佐郞，李象鼎为宗庙令。

○兵批，判书李秉鼎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病，参知郑观辉入直，同副承旨申大羽进，以姜瀗为同知，柳成逵、李辅国为五卫将，边镇邦为庆熙将，金永勉为庆尚中军，佥知崔命健，护军金鲁忠、白师谨，副护军柳成逵，副司直金㙆、金圭夏、崔时淳、李基宪并单付。

○兵批，再政。以尹聚东为五卫将。

○传于李肇源曰，违牌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李得济落点。

○李肇源启曰，新除授承旨李得济，方在被谪蒙放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叙用。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徐有榘单付。

○以吏曹参议任希存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达淳曰，只推。

○金达淳，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郞厅闵耆显、姜俊钦、李永老、宋应圭，时带馆职，尹悌东、徐长辅、金启温，时带台职，而职务相妨，本职并姑许递，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专意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闵耆显、尹悌东、徐长辅、李永老、姜俊钦、宋应圭、金启温并单付。

○金达淳，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奎章阁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大羽，以户曹言启曰，时御所内各司雨漏修改吉日，令日官全启焕推择，则今四月二十日辰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举行，何如？传曰，允。

○申大羽，以户曹言启曰，庆熙宫差备内雨漏修改吉日，令日官全启焕推择，则今四月二十一日卯时为吉，以此日时举行，何如？传曰，允。

○申大羽，以兵曹言启曰，因秋曹草记，当该宣传官，捧现告拿处事，命下矣。臣忝叨本兵，另加查实，则伊日监军，即宣传官朴敦常也，该厅掌务，亦敦常也。巡厅既非囚人之地，监军又非词讼之职，则无论本事之是非，目击内吹之作挐，任他平民之拘系，初不禁戢，两日不放者，揆以法纲，已极放恣，而秋曹草记允下之后，半日推诿，终不现告。故臣连为严饬，则只以往复秋曹，不送下属之入直宣传官金相㥧，启螺宣传官赵文锡、南灿晩乃现告，廉防所在，尤涉骇然。当该宣传官朴敦常，为先汰去，令该府拿问处之，行首宣传官林栽洙，身为一厅首任，凡有咎责，理无独殊，而不饬亦罪，宜有警罚，改差，何如？传曰，既有现告之人，此草记置之。

○壬戌四月十九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李肇源，假注书柳訸，记注官金喆修，别兼春秋吴渊常，领事李时秀，检讨官吕东植，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时秀曰，雨后日清，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五六日间，则诸节，若何？上曰，微有感候，而不为紧矣。时秀曰，然则大势，已向差乎？上曰，然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曰，领相慎节，如何？时秀曰，今日亦闻其消息，而大势已愈云矣。然系是手病，漱洗全废云，似当更加调理，然后可以出仕矣。上曰，领府事则何如云邪gg耶g？时秀曰，病在脚部，方事灸治云矣。上曰，明日次对，不得为之乎？时秀曰，不得为之矣。上读前受音一遍。时秀读，自王曰呜乎，止于何其训一遍。上读一遍。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仍读十遍讫。时秀曰，此承上文，皆康王训毕公之辞也。盖人君御世出治之道，无过于旌别淑慝，彰善瘅恶之八个字。夫善者有旌彰之政，恶者有瘅别之政，然后善劝恶惩，而上可以布泽于下，下可以被德于上矣。故圣王为政，莫此为先，而若其旌别彰瘅之方，则不过用力于旌淑彰善，而惩恶别慝之功，自在其中，故树之风声，使民知为善之可乐，然后别其终不率教者，加之以瘅恶之政，即所谓殊厥井疆，是也。然其所以别瘅者，非弃其人而斥绝之也，不过欲其愧惧而自悔也，于此亦见先王仁爱之德矣，伏愿体念焉。上曰，政贵有恒之义，无乃与下文不惟好异者相照应，而辞尚体要之义，亦与下文利口惟贤者相照应乎？时秀曰，果相照应矣。辞者辞令也，尚其体要，喋喋然烦而无要者，非君子之辞令也。至于政事，则必须守常，然后亦可以垂远，好异则不能久远矣。上曰，经文云世禄之家，鲜克由礼，守成之主，亦易有此病矣。时秀曰，圣教至此，臣不胜感颂矣。盖创业之主，身经囏难，故能无此病，而守成之主，则值时升平，未尝艰难，故易有此病，此理势之然者，圣教至此，可谓思深旨远矣，臣不胜感颂之至。上曰，虽收放心，闲之惟艰，既云收矣，又何难乎闲之邪gg耶g？时秀曰，人心易放，收之甚难，而既收则又必闲之，然后可免更放之患矣。夫收闲二字，虽圣贤之极功，无以过，而其闲之之工，则不出敬之一字，非敬则无以收闲矣。臣谓此章，不宜泛看也。上曰，资富能训，即富之而后教之之意乎？时秀曰，然矣。《书》亦曰，既富方谷，盖指庶民言也。无恒产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而庶民则不能矣。然但富之而无教，则有以荡陵德之患，故曰，资富能训也。上曰，玉堂为之。东植曰，顽民以周公、君陈之贤治之，而旧染犹存者，殷俗本恶故也。殷六七圣作，风教尚质，骄侈之俗，庶几无之，而惟其纣一人，率之以暴，而民失本心，遂至于此矣。故康王欲以赏罚化之，使知畏慕，所谓旌别彰瘅之说，是也。然苟好恶无常，则民未尝畏慕。故又曰，不臧厥臧，民罔攸劝，康王可谓明君，而殷俗尽乎难治矣。然周公以后，殷民过半归化，观于殊厥井疆之说亦可知，倘殷民一如前日，无所归化，则安能一一而殊其井乎？且赏罚之政，不特化顽，纪纲亦赖是立焉。岂特康王之所勉者，亦我殿下所当体念焉。东植又曰，俄者大臣所奏收放心之说，甚好矣。然收之之方，不必远求，此上文所云由礼二字，即其良药矣。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故先正臣李珥《击蒙要诀》曰，学者须于日用之间，合于礼者为之，不合于礼者不为，其言甚好，如欲收放心也，何可舍礼而求之乎？且如九容九思，虽礼之疏节，苟一一力行，则亦大有功效矣。上曰，阁臣为之。教信曰，大臣以敬字仰告，好矣。盖持守之工，莫切于敬，以此章慎固封守四字言之，不能慎固，则封疆尚不守，况心乎？《中庸》云择善固执，盖此意也。且古人有譬心于牛马者，然其走作，有甚于牛马，而其操存，有捷于牛马，盖牛马之放者，求而絷之，然后可以在枥，而心之放者，才觉其放，则便已存矣。程、朱以主一无适释敬字，欲其长存此心，不使放适也。然则敬之一字，岂非圣学之最切者乎？上曰，树之风声，殊厥井疆之句，兼释上文之彰善瘅恶，而表厥里宅之句，则但释上文之旌淑，不释上文之别慝，何也？时秀曰，观其文势，则旌别彰瘅之句为纲，而表宅殊井之句为目，各有分属，果若圣教之意，而若其表厥里宅，只释旌淑而不释别慝，则似是省文也。东植曰，旌淑之中，自有别匿，别慝之中，自有旌淑，如是观则，似好矣。上掩卷。上曰，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六君子汤，自明日停止。〈出榻教〉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0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左承旨尹致性〈坐〉。右承旨李肇源〈坐直〉。右副承旨gg左副承旨g尹理相〈坐直〉。右副承旨赵得永〈牌不进〉。同副承旨申大羽〈缘故出〉。注书金𨩿〈仕〉尹鼎烈〈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副提调金达淳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备边司郞官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无时急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达淳启曰，右承旨金孝建，右副承旨金宗善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与在外承旨并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尹致性、尹理相、赵得永落点。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单金宗善。

○传于金达淳曰，召对为之。

○金达淳，以内医院都提调意启曰，提调金祖淳，今日问安，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闵台爀为内医提调。

○李肇源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时囚无得过三日滞囚，曾有定式矣。时囚罪人李之珩议处，金致砺、赵文锡、南灿、金相顺、具兴远、李羲渊当为捧供，而判义禁李秉鼎，知义禁李集斗俱有身病，同义禁李殷模在外，一员未差，不得开坐云，判义禁李秉鼎，知义禁李集斗，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判义禁李秉鼎，知义禁李集斗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时囚议处捧供事命下，而如是违牌，不即承膺，事甚未安，同义禁李殷模在外，一员未差，不得备员开坐，判义禁李秉鼎，知义禁李集斗，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判义禁李秉鼎，知义禁李集斗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时囚议处捧供事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揆以事体，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传于李肇源曰，江原监司之代，政官牌招开政。

○李肇源启曰，吏曹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参判金羲淳，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参议只推，与参判一体牌招。

○传于尹理相曰，何时政命，而政官尚不入来开政，此政官有何情势乎？此可见纪纲，当该政官，从重推考，人定后望筒，勿为捧入。

○传于李肇源曰，别兼春秋所带玉堂并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校理徐长辅，修撰李基庆，副修撰宋冕载、李基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金达淳，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甚未安，修撰李基庆，副修撰宋冕载、李基崇，既有只推之命，与新除授玉堂，并待下批，一体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在外，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进，右承旨李肇源进，以李东焕、柳烇为副校理，朴宗正为修撰，许晊为同义禁，郑宗显为典籍，申献朝为江原监司。再政。以洪义谟为同敦宁。

○兵批，判书李秉鼎病，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病，参知郑观辉进，左副承旨尹理相进，同知边镇邦，佥知柳成逵、尹聚东、李辅国，护军李鲁春、李得济、曺命业，副护军金孝建，副司直金迈淳、吴渊常，副司果吕东植，以上并单付。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掌令金日柱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右副承旨赵得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掌令金日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庆尚道暗行御史权晙状启，行到安东，本镇营将金致晙，多发校卒，结缚声言出道之驿夫，所谓御史，亦即结缚捉来云云。此系无前大变怪，同营将金致晙，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传于李肇源曰，万万骇然，该营将，为先令该府，拿问严处，尔则辱命极矣，待复命日当处分，姑令戴罪按廉事，回谕。

○金达淳，以奎章阁言启曰，臣进诣奎章阁奉审无頉，而阁内诸处奉审，亦为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中军任嵂，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曹，以郑观采为训炼中军。

○江原监司李鲁春疏曰，伏以日月如流，夏序奄届，孝元殿终祥，隔以数朔，伏惟圣慕，抚时攀号，益复罔极，臣民痛陨，曷有其极？仍伏念臣，猥陈至切之恳，冀蒙矜谅之恩，及奉批旨，不赐允许，此由臣诚浅辞拙，未能孚格天心，而抑亦日月之明，未及悉烛臣恳迫之实情，以为循例辞巽，而特赐例批也。臣于是，惶霣恧蹙，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呜乎，臣自来不称之实，尸素之辜，今不必更事𫌨缕，而第臣目下情私，实有万万切急者，盖臣当初藩寄之冒叨，自朝廷非取其才谞之可堪，只缘臣有八耋双亲，为其惠养，而特荷锡类之恩，方面之责，虽蔑专制之效，三牲之养，获遂反哺之愿，在臣私计，岂或为求递之图哉？不意臣老母自昨春，忽患风痹之症，精神昏眩，语言颠错，几危仅甦，凛缀度日，今当春夏之交，素患宿症，如期发作，方在朝夕难保之境，病中谵语，惟愿速还，梦寐愁郁，又添一病，思归之心，莫可慰解。实欲先为津遣，而臣既左右扶将，无以暂时离舍，焦惶煎迫，罔知攸措。臣情到此，真所谓方寸乱矣。臣无暇念及于他事，废却公务，亦已浃旬，公私狼狈，已无可言。顾今形势，决不可延拖时月，上而负瘝旷之罪，下而贻不遑之叹，玆敢不避猥越之诛，冒万死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鉴谅，亟命镌递臣所带之职，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所请依施。

○壬戌四月二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副提调金达淳，记事官金𨩿，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医官朴春源、李惟鉴、吴仁丰、吴千根、朴烇、赵宗协，进伏楹外讫。龙辅等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近来疖候，益有差胜之节乎？上曰，未为差胜矣。作痂处值日热，颇觉为苦，鬓边所出者，已脓溃矣。龙辅曰，问于医官，则以盐水洗之，似好云矣。上曰，在发里故难为浸洗矣。龙辅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昨日有汤剂停止之教，诸节益胜故停止乎？上曰，少休而将更进矣。龙辅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感候未夬复矣。龙辅曰，多日弥留，下情闷切，症候不至大段乎？上曰，然矣。龙辅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医官使之诊察，何如？上曰，置之也。龙辅曰，本院提调，例不得兼带刑狱之官矣。副提调金达淳所带金吾之任，许递，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秉鼎，特进官宋铨，参赞官李肇源，侍读官金启濂，检讨官吕东植，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护军李晩远，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启濂读，自导岍，止敷浅原一遍。上读一遍。启濂解释文义以奏。上曰，文义为之。启濂曰，此史氏记大禹导山导水之事，不特地理之可察，抑亦人事之可见矣。上曰，地理之可察，则固有说矣，人事之可见，抑何谓也？启濂曰，第以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之句言之，其或至或过，有源有脉，则地理之所可察也。其因势利导，行其无事，则人事之所可见也，非禹之圣，则其孰与于此哉？然行其无事之功，又不特治水为然，人主处君师之位，任导率之责，苟无因势利导之功，则何以化民而成俗哉？故曰，导之以礼，齐之以政，伏愿殿下，于此等处玩味焉。上曰，下番为之。东植曰，是篇之首，有敷土随山之句，夫导山者随山也。盖治水之法，先别九州之疆界，次用力于导山之功，诚以当时水势汎滥，源委莫寻，故先从山脉之出于水者，而探其水源之发于山者，遂以通道而疏流，此导山之所以先于导水也。是以读《禹贡》之法，先别于区野形势，以立大纲领，则田壤贡赋之细条目，自可旁通矣。且闾巷读书经者，或有用力于名物度数之末，如期三百璿玑玉衡等章文，必费精究颐，或布筹而推之，作图而象之，若帝王家读书之法，则不宜如此，惟钦若昊天，以齐七政，则其他名物度数，自可推焉。不惟《禹贡》，虽他篇，伏愿以此法读之焉。上曰，所陈，好矣。上曰，知事为之。秉鼎曰，下番玉堂，有所仰陈，而导山导水，其功相因，非先山而后水也。若上番所陈因势利导之说，其义甚好，水源山脉，犹必因势利导，则况乎人君之治民者乎？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者，盖以因其性而利导之故也。人性本善，导之以善，而民不从者，未之有也，伏愿留意焉。上曰，特进官为之。铨曰，儒臣及知事，已陈无馀，臣别无所见矣。上曰，参赞官为之。肇源曰，臣亦别无他见矣。上曰，如至于衡山，至于太岳云者，皆禹之所亲至者乎？启濂曰，非必一一亲至其处也，亦言山脉水源之自某至某也。上曰，雍州、梁州以上，无导山导水，则岂山水，尽在于二州乎？启濂曰，山水未必尽在雍、梁，而在雍、梁者盖多矣。东植曰，大山皆在雍、梁二州，而其小山之在他州者，亦不无矣。上曰，至于碣石，入于海者，何义乎？启濂曰，言导水至于碣石，而纳之海也。上曰，下番及知事，各有所陈，而导山导水，果何先何后也？启濂曰，下番之言果好，导山然后，水脉可寻，而小者入江，大者入海矣。上曰，导山果是随山之义乎？东植曰，然矣。导字即随字之训诂也。启濂曰，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与新除授玉堂，并即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掩卷。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达淳，侍读官金启濂，检讨官吕东植，待教金教信，记事官金𨩿，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各奉《纲目第八卷》，以次进伏讫。上开卷命读之。启濂读，自中宗孝宣皇帝，止勿收田租赋。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追谥戾太子，止庭中称平。上曰，参赞官读之。达淳读，自二年春大司农，止讲论不怠。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秋遣将军，止共击凶奴。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三年春正月，止魏相为御史大夫。上曰，上番读之。渊常读，自赵广汉为京兆尹，止许后时悬绝矣。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夏四月地震山崩，止凤皇集北海。上曰，文义陈之。启濂曰，赵广汉缿筒钩距之法，善于发奸摘伏，时人谓之汉兴以后廉吏，而此不过察察之明，不可谓之良吏也。比之于龚遂之带牛佩犊之责，韩延寿之闭阁思过之政，不啻落下一层，大体吏有良与能二名，能吏则务在察察之明，以要赫赫之誉，良吏则不然，必以实心行政，仁义化俗，伏愿于用吏之际，克审虚誉小明之不可为吏，必求如古之循良之才，委任吏治，既以委任，则不可频数递易，必使久于其任，以尽其才，则民瘼可祛，国政可举，体念焉。上曰，下番陈之。东植曰，西京人物，性多质直，而夏侯胜，其中稍尤而高者也。直言正论，牢确不挠，悃愊无华，试以谓上为君，误相字于上前一事观之，其人之质朴坦率，可推而知。宣帝以是亲信，故其下云先生建正言，无惩前事。夫胜性素质直，宣帝素苛察，所尚大相不合，而犹且含弘虚受，导之使言，人君待臣下之道，当如是也。今日近臣，方其在家之时，无论讲义与政谟，必有某某事筵奏之意思，而及入阙中，十减二三，诣阁减十之半，及登筵席，严畏怵惕，不能举其一二，俨然而退，此为今日轸念处也。昔唐太宗，自知神采为臣下所畏，欲使臣尽言其所欲言，常假之颜色，导之使言，是故称人臣之善于事君者，必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宣帝之无惩前事云云，最有可观处，人臣每以前事为惩，故顾畏趑趄，不能尽其所欲言矣。燕闲看文之际，遇此等处，必思导言之方，虽寻常疏章，言苟可取，则必赐优批，俾群下知用其言，然后言路可开，筵中引接之时。亦以建正言三字，为佩服之资，发问论难，言无不尽，然后聪明可广矣。向日筵中，有从容谈古之教，臣等所奏，不能对扬圣德之万一，而其日退出后，臣等聚首欣忭，钦仰万万，伏愿于开言路广聪明之道，留念焉。上曰，其言果好矣。参赞官陈之。达淳曰，小臣别无可奏，而此言夏侯胜、黄霸，久系再更冬，而后皆收用，宣帝苟知胜、霸之为可用，则系狱已不可，既以系之，则宜即放释，而及遇地震之灾，始乃放释，此不知用人之道也。人君于群下之中，择其可用，信其所存，则任之而勿疑，可也。初以小事疑之而囚系，故遇灾即释，当初之失，专由于不信臣下也，伏愿以信任臣下之道，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教信曰，此云宜静而动，阴盛而反常，夫天地间，只有阴阳两个物而已。阳德之为君道，盖取刚健之体。故《周易》乾卦，比之龙德，虽以四时言之，春夏秋冬，各成其功，而上天则合四时之功，而尽主宰之妙，如人君集群臣之功，而运造化之权，雨露霜雪，无非教也，诛褒赏罚，无非化也，而若其主张是摠揽是者，上帝与人君也。阳者君道也君子也，阴者臣道也小人也，故人主御下之道，必须抑阴而扶阳，内君子而外小人。若其所以然之方，亶在于治心，必也明天理而祛人欲，自疆而不息，苟或有一毫未尽于刚健之君道，则是不能法天也。其可曰，尽君道乎？伏愿体念焉。东植曰，参赞官君信臣之说好矣。君臣上下，交相孚信，然后措诸事为，沕然相应，不然则情志不孚，措一事不得也。自古人君，必先修其身，见孚于下，人臣亦先修其道，取信于上，君既先知其臣之言必有可用，故及其入谏，信之不疑，言听而计施。孟子之与共天职云者，即与臣而共理天赐之职也，与臣共理之道，惟一信字，为之元符矣。上曰，霍光之于田延年，似有厌恶之意，何也？方其废昌邑王之时，延年之言，光非不纳用，而诚心好之之意，亦不槪见，何也？启濂曰，观此得公议之一句语，可见其厌恶之意矣。将军召见延年，延年曰，无有是事，盖自其时，已不相能矣，若于延年，有顾惜之意，则何待公议而后，乃可分疏乎？东植曰，废昌邑之时，延年不为无功。且既云无有是事，则光之所以处延年者，宜有分疏，而不此之为者，盖光有不平于延年故耳。纲云延年，有罪自杀，此可见霍光之使延年致此也。上曰，谢田大夫晓大司农通往就狱此句节，不可晓之言也。东植曰，通即公家通理也，谓关由公家而就狱也。此盖出于《汉书》，《汉书》之文，本多简古矣。上曰，黄霸受尚书于胜，此事果善乎？启濂曰，其时伏生已故，惟胜晓尚书，故受业焉。其言曰，朝闻道，夕死可矣。霸之狱中受业，不可谓非也。东植曰，其时亦岂无通书之儒乎？盖以狱中与之相对，故从而受学也。上曰，狱中岂有尚书乎？达淳曰，似口授矣。东植曰，焚书以后，经籍不备，汉儒盖多口授传业矣。上曰，此言凶奴衰耗，是武帝征伐之效乎？启濂曰，非职由征伐而然也，胡运亦似有衰旺而然也。东植曰，武帝征伐之功，未必无之，而大体则胡虏之败运也。上曰，此言使夏侯胜，授太后尚书，以外朝之臣，授业于皇后，无或如何乎？启濂曰，非必亲授也。上曰，不亲授而何以教乎？东植曰，虽非亲授，自当有替人教授之道也。上曰，胜云陛下所言善故扬之，尧言布于天下，至今见诵，胜之此言，无或近于谄乎？启濂曰，胜既有尧、舜其君之心，故其言如此也。东植曰，此言亦质朴所致，据实言之，胜岂或谄谀而然乎？达淳曰，圣德不布，有司之责，君有善言，诚心喜之，故扬言于外，非谄也。东植曰，宣帝之言若不善，则胜必云不善也，决不阿意称善也。仍奏曰，向日筵中，玉堂请令诸臣，相与论难，而自上许可矣。今日使之临文论难，似好矣。上曰，今日则已晩，后日次如是可矣。上掩卷。命挟侍，下江原监司李鲁春上疏。达淳读奏讫。命书批答曰，云云。仍命退。诸臣以次奉册而出。

4月21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左承旨尹致性〈坐直〉。右承旨李肇源〈坐〉。左副承旨尹理相〈坐直〉。右副承旨赵得永〈牌招启辞未下〉。同副承旨申大羽〈牌招启辞未下〉。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肇源启曰，来二十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理相曰，劝讲入侍。

○尹致性启曰，三月二十一日轮对官司圃署别提闵致成，尚瑞院直长赵观基，都摠府径历gg经历g尹孝达，典设司别提赵宗协，通礼院左通礼金铣，四月十一日轮对官刑曹佐郞李儒亨，济用监判官洪赫，广兴仓守金在淳，成均馆司成柳河源，司仆寺判官徐简修，二十一日轮对官司导寺gg司䆃寺g佥正金基豊，礼宾寺主簿金福麟，瓦署别提朴万兴，掌苑署别提赵处仁，平市署令崔弘渊来待矣。传曰，入侍。

○传于尹致性曰，召对为之。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径，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副校理柳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以黄海监司朴宗来状启，信川郡民家失火事，传于尹理相曰，结构奠接之方，庙堂区划分付。

○尹致性，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校理徐长辅，副校理李东焕、柳烇，修撰朴宗正，副修撰李基崇，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李东焕、柳烇，修撰朴宗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以副修撰李基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兪汉谟，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烦禀未安，入番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去三月十五日备边司草记内，因兵曹草记，启下榜目，何等至重，而肆然改书，恣意幻弄，珍岛马兵李得春，为先拔榜事允下后，行移该道矣。李得春所授红牌，今才上来，令政院，依例爻周，原榜目改付标，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曹司五卫将徐有炼户奴呈状内，矣上典素患风痰之症，近猝添剧，房闼之内，不得运动，以此病状，末由供职云，实病既如此，则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义禁府言启曰，安东前营将金致晙，为先令该府拿问严处事，传旨启下矣。金致晙，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禁府启目，鸿山前县监李羲渊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机张前县监具兴远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延曙前察访金致砺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宣传官赵文锡、南灿、金相顺等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宣传官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并只议处，何如？判付启观此供辞，一则龙泽之罪，二则龙泽之罪，各别严刑定配，赵文锡等段，分拣放送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向前李之珩，亦民债惩给，既非军务，七十除刑，昭载律文，而诿以谬例，违法用棍，则度数多寡，有不暇论，毕竟人命之致死，未必直归于此，而滥刑之罪，在所难免，究厥所犯，诚极痛骇，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校理徐长辅疏曰，伏以皇天降割，三载于今，珠邸之剑舃永閟，严庐之日月逾迈，夏序已深，终祥且迫，臣民冤号，益切靡逮之思，天时回簿，复何若是之驶耶？恭惟我殿下终天之慕，我殿宫抚时之感，触境如新，曷有其极？仍伏念臣本一寒儒也，姿甚庸陋，性又昏懦，工未加于百千，事不辨于东西，虽铅椠末技，尚不犹人，而况进于此，而有可以适用于世者乎？迺者千万梦想之外，滥蒙恩造，擢置上第，自顾䩄颜，罔知措躬，郞署供职，尚惧人器之不称，台阁通拟，亦非始望之攸期。不意瀛馆清选，谬及臣身，而除旨遽降，臣是何人，通籍未久，朝除夕迁，骤躐名涂，获霑雨露之泽，若是其偏厚耶？方今圣上御极，文母垂帘，群奸屏退，善类汇进，朝著日清，化理日新，八域含生之伦，莫不延颈拭目，以俟时雍之治，则如臣年少新进，出入经幄，昵近龙光，岂非平日之至愿哉？第念玉署之为任，不轻而重，上而尽启沃之责，次之备顾问之列，晋接三昼侍讲，则法筵龙象，当求第一之义，兼带三字华衔，则王猷黼黻，实非寻常之比。从古膺是选者，类皆鸿儒硕士，望实俱隆，而一或有歉于此，则不免为物情之嗤点，从而有公议之驳正，挽近以来，人才眇然，则选法不能如古，而历数前后之选，亦未尝有如臣湔劣苟然充数者矣，岂敢以堂堂玉署之班，为臣一己之荣，而冒没承命，从他一世之笑骂哉？此实臣愚衷曲之情，初非一毫饰让之言，而召牌荐降，承膺无路，随诣阙外，尺疏陈情。伏乞天地父母，察臣由中之恳，特命刊改臣所带馆职，使清选无玷污之叹，贱臣免冒进之讥焉。臣既不以馆职自居，则今于乞免之章，何敢赘及他说，而区区忧爱之忱，实出秉彝之同得，有不容泯默者，略此附进，唯圣明，试垂察焉。臣窃伏惟念我殿下，春宫之毓德未几，夏民之讴歌是膺，承先王艰大之投，当世道泮涣之会，宗社安危，生灵休戚，实系于殿下一身之上，则目今悠悠万事，孰有过于熏陶德性，成就圣学也哉？今当和煦舒长，讲筵频开，文学之臣，讨论古圣之书，论思之地，备陈经济之策，则德性之熏陶，庶几有望，圣学之成就，自此可期，我东方万亿年无疆之基，其肇于是，在庭臣僚，夫孰不赞颂而钦仰也哉？第念《大学》一部，即圣人修齐治平之大规模也。殿下亦曾熟讲此书，其于修齐治平之道，想已有立得规模者，则何待臣愚之仰勉，而臣愚之所闻于师友者，即朱夫子之言也，臣请以是仰复焉。《大学》三纲领，以明德为本，明德之目，以致知为先，百事之中，格得九十九事，而犹有一事未格，则是为致知之未尽其则，先儒谓颜子，不能尽致知之工者也，帝王之学，尤与匹庶有异，一日万机之至烦也，四方兆庶之治安也，皆吾分内事，而政令施措之问，苟有一事之未尽，则是吾知之有所未明，而国必受其害矣。古之人有尽得致知之工，而平治天下者，尧、舜三代是也，徒欲平治天下，而有不能从事于致知之工者，汉唐中主是也。殿下将何择焉？为治而不法尧、舜三代，则其治皆苟也，汉唐中主之少康暂安者，何尝于《大学》之道，有一分受用之实哉？知尧、舜三代之可法，而不能法尧、舜三代者，是不能真知尧、舜三代之道也。既不能真知其道，则虽欲动法尧、舜，躬行三代，而其势末由也已。故朱夫子甲寅奏箚曰，为学之要，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致精，而致精之本，又在居敬持志。又于《大学或问》，论格致之本，而引程子之训曰，进学在致知，涵养须用敬，又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如不欲平治则已，既欲平治，则当以格致为先，如不欲格致则已，既欲格致，则当以居敬为主。所谓敬者，兼动静彻终始，无一事不主于敬，无一念不在于敬，接贤士大夫之时，只此敬也，接宦官宫妾之时，亦此敬也，讨论经传之时，只此敬也，燕宴蠖濩之时，亦此敬也，则心不走作，而外物不得以挠夺。朱夫子所谓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而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尽者，始可以收其效矣。伏愿殿下，勿以人微而废之，勿以陈腐而忽之，则修齐治平，直是次第之事耳。臣又按《朱子封事》有曰，明义理以绝神奸，夫义理者，天下国家所以撑柱维持，而不可一日无者也，一日无义理，则是一日无国也，二日无义理，则是二日无国也。惟我先大王，二纪临御，盛德大业，史不胜书，而至论其政令事为，设施注措之本，则亦惟曰此个义理也，至精至微，不可经毫之参差，莫严莫重，森如鬼神之昭布凡为先大王臣子者，识此义理，则为国边为君子，不识此义理，则为贼边为小人，观于二纪间治法政谟，亦可以隐约矣。夫一部《明义》之书，假《春秋》讨贼之笔，而溯论其源，则乙未之逆，即某年凶逆之一转者也。近日之逆即乙未凶逆之一转者也。惟我先大王平日辞教间，严正恻怛之志，可以孚豚鱼化龙蛇，而噫，彼不逞之徒，溺而不返，迷而不悟，仇视大义，甘心护党，则乃于五晦筵教，明示好恶之意，昭揭惩讨之典，而十行才宣，便作凭几之末命。今日君臣上下，思之痛心，言之哽咽，而其所奉玩持守者，何啻周序之大训而已哉？我慈圣殿下，扬先王未卒之志，阐先王已明之义，诞敷阴功，大行天讨，而〈以下六七字刀削〉若任若行恁，皆次第就戮，使我四百年宗社，危而复安，臣实赞仰忭祝之不暇，而尚不能无隐忧永叹于中矣，何者？昔当逆任之家，权势倾国，气焰熏天，则背义死党，贪荣嗜利之徒，蛇盘蚪结，蝇营狗苟，只知有贼，不知有国，而恇怯者，不敢显言斥之，讹误者，亦或从而和之，恇怯与讹误，相半于世，而贼势日益炽盛，则国家之得有今日亦幸耳。臣每从先辈长者，语及此事，未尝不发竖而胆掉，逆任之为逆任。乃是渠家之传法沙门，而千妖万恶，并萃一身，缔结异类，煽动凶言，必欲变坏我先王义理，矫诬我先王志事，末乃与渠家所拟议之凶魁，共为渠家所酝酿之凶谋，而妖恁，实为之庇护，西洋凶秽之贼，实为之羽翼矣。逆任之为逆任，非一朝一夕之故，则其与之连肠结肚，异气同声者，安知无潜怀愤怼，暗地排布，以俟风吹草动之时也哉？臣愚窃以为，〈以下十二三字刀削〉今日之寄生赘疣，未必不为他日之窝窟根柢，为今之计，正宜君臣上下，精白一心，守此义理，信如四时，坚如金石，历千万世而如一日，为国边为君子，则犹恐其不扶，为贼边为小人，则犹恐其不祛，一政一令，必思归宿于义理，一进一退亦惟明辨乎义理。使义理益明堤防益严，愈久而不坏，愈远而不鲜，昔之恇怯者，恃而无恐，昔之讹误者，变而向善焉，则此岂非转移世道之一大机会也哉？如以为义理一明，无容更明云尔，则臣亦有可辨者，天下已治，而治之之道，未敢或忽，君子已学，而学之之道，未尝或已，今之明义理者，亦犹是焉。若曰，义理一明之后，无容更明，则自我先大王一初明义理之后，何以有许多不逞之徒，背驰义理之事乎？臣故曰，义理者，不可一日不明者也。伏愿殿下，讲明义理，绝去奸萌，如朱夫子所谓内修外攘，交致其道，则宗社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所陈甚好，当留意，尔其勿辞察职。

○副校理李东焕疏曰，伏以居诸迅驶，夏序已届，孝元殿终祥，只隔数月，仰惟圣慕，抚时益新。仍伏念臣，迹本单寒，姿又疏迂，晩通朝籍，百无一能，而猥荷先大王化育之恩，台衔郡绂，莫非造化，居常感激，竟无丝毫之报，遽遭崩坼之变，肝胆摧裂，万念都灰，月前获叨实录编修之任。噫，昔日彤管之记注，便成青汗之古事，盛德大业，不待清庙之瑟，而愀然复见于镇日编摩之际，拭泪赍诚，殚竭奔走，庸少寓於戏不忘之思矣。不意瀛馆新除，忽降于此际，手擎恩诰，惝恍震惕，莫省攸措。顾今慈天光御，离日继照虽微官庶僚，罔不慎简，而况圣学月将，讲筵日开，治跻右文，听闻俱耸，幸际是时，接武群英之后，横经明主之前，岂不为人臣之至荣大愿，而若臣者，空空然一措大耳。少日闲习，不过规规乎功令之文，雕篆之习，则经传之义，何以摅得，论思之责，何以堪承？苟不自量，而贪荣冒进，则贻羞当世，纵不足自恤，其于玷污名器何哉？职是分外，义在必辞，召牌荐下，冒应无路，玆敢披沥，仰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明，谅臣颛蒙，亟命镌改，得以重公器而安私分焉。臣虽乞免，一段愚忱，不容自已，敢此附陈，惟圣明，垂察焉。噫，恭惟我殿下，以周王衣尺之龄，受先王投艰之业，一日万机，三昼晋接，勤勤讨论，而禹阴是惜，勉勉进修，而汤工日新，凡在臣邻，孰不钦仰我殿下好学之诚也？先儒有言曰，人主之学，莫先于亲近正士，见正事闻正言，则虽欲不正，得乎？今日侍讲之臣，何莫非正士也，敷奏之说，何莫非正言正事，而至于启发圣聪，裨补圣德，尤莫切于山林宿德之士也。是故近日进言者，以召入儒贤，举皆仰请，而辄赐允从，既已敦勉之，申以温谕之，衔命史官，络续于畿湖之路，恩纶愈挚，而遐心愈邈，以我殿下好缁之诚，前后敦谕，犹未免归之文具，此其故何哉？臣请以一说而诵之，在昔显庙嗣服之初，先正臣宋时烈因事还乡时，则臣之先祖执义臣垕，屡次疏陈，亟请召还，首尾不啻屡百馀言，而乃以君子进退，系国家治乱之义，恳恳敷陈，而末乃以国之贤士，譬人之元气，至于致贤之方，则以恩数礼貌曰末节，而以君上之懋积诚意为贵。噫，今我殿下，新服厥命，志切崇儒，亦以圣祖待先正之礼，克轸今日待儒贤之方，而彼在膺旌招之列者，即皆显庙朝世臣之遗裔也。臣适会是时，窃附先祖之緖论，而敢效献曝之诚焉。夫国无贤士，则国不得为国，人无元气，则人不得为人耳。然而贤士之进用，何时不宜，而最要于人主嗣位之初者，盖国势孤危，人心泮涣，于斯际也，朝廷得而镇服，君德赖而裨益，始一初清明之化，为四方矜式之道者，非贤则无由耳。顾玆新化未洽，虞忧多端，彼抱学讲道之士，固非退守东岗之时也。政宜于于然来，而一味相持，讫无幡然之望，此殿下之恩礼，或有所未尽而然欤？诚意亦有所未孚而然欤，伏愿殿下，勿谓恩礼之已至，而犹以诚意之未孚，克尽加勉，先遣史官而不来，则又遣近侍，又遣卿宰，期于必致，而时或以十行，谘访当世之治谟，竭其所蕴，使皋陶飏言于喜起之谕，传说陈戒于启沃之命，则进贤之实效，于斯可见，岂适为应文之具而已哉？惟殿下，益加勉焉。噫，今之悠悠万事，亶在成就圣德，而臣窃以为圣学进，然后圣德成然，则讲学一事，固是急先务也，而朱夫子，尝以为学次第，为进讲之要。臣窃伏闻法讲以《书经》，召对以《纲目》，精一执中，玩二帝之心法，治轨乱辙，按历代之往迹，此实讲学之徽规。臣无容更议，而谨稽我朝经筵故事，一日常讲之外，若史若传，迭相遍阅。若其因经文而得会通之体，明圣学而为补理之具，折衷经史之要领，以备《大学》之纲条者，即《大学衍义》是已。盖是书，严于格心而大而略，明于治道而细而详，其有关于圣学之补益，厥有大矣。故粤在皇朝，书揭殿壁，以代丹青，而添以琼山之说，是谓补编也。逮在我世宗朝戊戌，首以此书设讲，亦我肃宗大王，尝于经筵讲毕教曰，真德秀十年用工，治道甚切于此书，猗欤至矣。拼圣训而溯古，则惟此一部，不惟为帝王治范，亦足为我家之懿鉴也。是以我先大王，亦尝拳拳于是书，亲加批圈，仍命近臣，俾为抄胆，以备常常便览焉。呜呼，今日万事成陈，惟彼在丌之书，宛然尚在，我殿下取而省览，讲究其实用，则此亦继述中一事也。伏愿殿下，每于开讲之时，间以此书进讲，虽在清燕之际，时以常目，则其于为学为治之方，岂少补也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缘予诚意之浅薄，尚未儒贤之幡然，际见尔章，尤增愧赧，《大学衍义》云云，尔言好矣。尔其勿辞察职。

○献纳李重莲疏曰，伏以光阴不淹，夏序已届，孝元殿终祥，隔以数月，仰惟圣孝攀慕，益复罔极，八域含生，孰不遑遑靡逮，悲冤号呼，而若臣无状，偏被陶铸，久玷簪笔，未效褥蚁之诚，徒积辜负之罪，每一思惟，直欲无生。臣之向被人言，亦云熸矣，尚何言哉？有国之所重，莫先于科试，而至于衔命兼台，专管一路之试取，责任之至难，尤有倍于京师之礼围，苟使鉴别足以服人，风规可以表准，则虽有媢疾之人，宁有可乘之隙，而臣之愚昧蔑学，滥叨非分之任，声望不足以弹压，藻识未厌于物情，毕竟偾事，臣固不待言者而自知耳。然而愚𫘤所自恃者，唯有断断一心，神天可质，区区报效，汤火可蹈，持此以往，自信甚笃，嗔喝之四至者，一切任他矣。岂料诬辱之章？乃出于道内之台臣，捏合构成，无所不至，丑恶鄙琐，犹恐或歇，闻者皆欲洗耳，言者觉其污口。臣之惶隘震懔，只有求死而不可得，尚何容措辞追辨于日月稍久之后，而若其事状之节节架虚，论列之言言落空，道臣之查启明白，一世之公眼昭布，其焉敢诬也？臣虽无似，荷两朝造化陶甄，出入近密，殆十数年矣。岂不能区处一身于无辨之域，乃敢呶呶自暴，如抱牒而争讼者为哉？然而台阁之风闻论事，或至爽实，亦非羞耻之事，而台臣之对章，何其文过之太甚也？道启中所称情迹之可疑者，乃指儒生之图籍也。浮谤之根因者，只为邮吏之迎谒，而今乃截去头尾，摘出句语，有若情迹浮谤之箚着臣身者然。虽其急于自是，而告君之辞，若是囫囵，臣切为台臣惜之也。此犹属于言者之不自量，臣何与焉？臣之所自悼者则有之，臣以藐然孤寒之踪，蒙被恩造，与天无极，未有涓埃自效，仰酬其万一，而乃于承命试士之际，自速丑谤，屡烦严庐之酬应。臣罪至此，只合万殒，滓秽遍体，身名僇辱，更不可备数于清朝士大夫之列，何敢以道查之脱空，物议之称冤，有所自恕，而扬扬弹冠于队行之间，而史事为重，严命是惧，虽不得不黾勉随行于往役之事，而官职去就，尤非可论，惟有恭俟史局之竣事，钦迹归田，以期没齿矣。不意纳言新命，遽下于此际，臣诚惶陨震越，益不知措躬之所。顾臣情地，虽寻常百执事之任，实无复玷簪履之望，况此台阁重任，夫岂敢一分冒膺，以伤清朝之四维，甘归小人之无惮乎？自量甚熟，铁限在前，圣恩虽勤于收簪，臣情益穷于守株，玆敢坐犯违傲，冒陈危衷。伏乞亟赐镌削，以谢人言，以靖私义焉。臣方乞免之不暇，不宜更赘他说，而事在自下，不容泯默。噫嘻痛矣。向来邪逆之变，尚忍滋笔而追提乎？天经民彝，斁丧于即地，凶魁乱首，凑泊于暗室，终至于越海招冠，开门献国之计，是果载籍之所尝闻耶？思之梦噩，言而骨惊，为今日臣子所以明张沫飮，灭此后食者，宜莫先于此事，而朝廷之上，雍容暇豫，过境则忘，未见其蚤夜憧憧，扫荡乃已之意，几何不时移事往，人心易狃，一任其潜滋暗长，则滔天之祸，将何收拾？臣言念及此，中夜绕壁，近伏闻捕厅，有一二邪徒之捉囚者，而亦非捕厅之讥捕，乃是城门门卒之捉得者，而捕厅则看作寻常，尚不推核云，其为踪迹之狼藉，至入于门卒之搜捉，而法曹、捕厅之漫然抛置，可以反隅也。京师尚且如此，则畿甸、两湖之许多邪窟，孰为缉捕也？嗣贼凶书中遗种尚多之说，使人念之，每觉体粟而发竦，苟不即加猛省，尽数锄除，则方来之忧，实不知税驾之所。臣谓两捕将及秋曹京兆诸堂，为先推考，以为诇察不勤之戒，仍为严加申饬，各别查究，以核窝窟之地，亦为严饬各道，俾勿一毫放心于讥诇之节，自抵重辟之地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往事何必追提？两捕将及秋曹、京兆堂上请推，依施，尔其勿辞察职。

○壬戌四月二十一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轮对官入侍时，左承旨尹致性，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司圃别提闵致成，尚瑞直长赵观基，都摠经历尹孝达，典设别提赵宗协，左通礼金铣，刑曹佐郞李儒亨，济用判官洪赫，广兴令金在淳，司成柳河源，司仆判官徐简修，司䆃佥正金基丰，礼宾主簿金福麟，瓦署别提朴万兴，以次进伏讫。上曰，承旨进前。轮对官次次进伏也。致成进伏。上命奏职姓名。致成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致成曰，宗庙、景慕宫随月令荐新及各殿宫逐日供上菜蔬。又命奏所怀。致成曰，无所怀矣。命退。致成退出。观基进伏。上命奏职姓名。观基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观基曰，掌玺宝符牌节钺。又命奏所怀。观基曰，无所怀矣。命退。观基退出。孝达进伏。命奏职姓名。孝达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孝达曰，侍卫昼察夜巡。又命奏所怀。孝达曰，无所怀矣。又命奏履历。孝达曰，曾经武兼训炼主簿矣。命退。孝达退出。宗协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宗协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宗协曰，掌遮日挥帐进排矣。又命奏遗在。宗协曰，本寺与各处遗在，大遮日八件，中遮日八件，小遮日六件，油遮日二十四件，挥帐四十五件，黄幕一件，黄帐三件。又命奏所怀，宗协曰，无所怀矣。命退。宗协退出。铣进伏。上命奏职姓名。铣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铣曰，掌礼仪。又命奏所怀。铣曰，无所怀矣。命退。铣退出。儒亨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儒亨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儒亨曰，掌京外常刑矣。又命奏遗在。儒亨曰，无遗在矣。又命奏所怀。儒亨曰，无所怀矣。命退。儒亨退出。赫进伏。上命奏职姓名，赫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赫曰，无所掌矣。又命奏所怀。赫曰，无所怀矣。命退。赫退出。在淳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在淳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在淳曰，无所掌矣。又命奏遗在。在淳曰，无所掌，故无遗在矣。又命所怀。在淳曰，无所怀矣。命退。在淳退出。河源进伏。上命奏职姓名。河源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河源曰，掌文庙守直多士供馈矣。又命奏遗在。河源曰，虽非该掌，而养贤库应捧米一千一百八十七石零，三月时遗米三百八十七石零，应捧太三百石，三月时遗太三百三石零，每年钱捧上都数六千三百四十两零，时在钱二百二十两零，又命奏所怀。河源曰，无所怀矣。命退。河源退出，简修进伏。上命奏职姓名。简修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简修曰，掌牧场矣。又命奏遗在。简修曰，封不动钱五千八百四十四两，米一千三百五十六石，太三百八十石，田米三百五石，皮牟六百三十石，木花三千九十八斤。又命奏所怀。简修曰，无所怀矣。命退。简修退出。基丰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基丰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基丰曰，掌御廪米内供酱矣。又命奏遗在。基丰曰，中米六百三十六石，黄豆四百四十四石，末酱二百十三石，盐一百三十九石。又命奏所怀。基丰曰，无所怀矣。命退。基丰退出。福麟进伏，上命奏职姓名。福麟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福麟曰，杂物色矣。又命奏遗在。福麟曰，末酱二千二百八十五石六斗五升四合，川椒三十六斤五两六分，盐九百九十七石十三斗九升八合六夕一里，甘酱四十八石五斗九升四合二夕，艮酱四十一石十三斗四升四合五夕。又命奏所怀。福麟曰，无所怀矣。命退。福麟退出。万兴进伏。上命奏职姓名。万兴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万兴曰，瓦砖色矣。又命奏遗在。万兴曰，贡人捧授吐木八千七百四十八斤十一两一戋四分，员役等土炉条吐木三十五万二千七百六十一斤四两五戋三分，常瓦七百一讷八百二十张，奏语甚艰涩。上曰，如又有之，更为仰奏，否则只此以奏也。仍命奏所怀。万兴曰，无所怀矣。致性曰，瓦署别提朴万兴，奏对之际，始既颠错，末又糢糊，事极骇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退。万兴退出。处仁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处仁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处仁曰，生果色矣。又命奏遗在。处仁曰，生梨遗在无加用八千三百九十三介半，红柿一万四千一百三十介半半介，木瓜九千六百六介半，石榴六千六百八十四介，柚子三千六百七介，生栗八十六石一斗八升九合二夕，折受东山生栗三百五十二石三合，银杏十九石五斗九升一合一夕，柑子五百介，青橘五百介，金橘五百九十四介，酸橘一千七百七十六介。又命奏所怀。处仁曰，无所怀矣。命退。处仁退出。弘渊进伏。上命奏职姓名。弘渊奏职姓名。又命奏职掌。弘渊曰，掌句检市廛，平斗斛丈尺，低昂物货等事。又命奏遗在。弘渊曰，无遗在矣。又命奏所怀。弘渊曰，无所怀矣。命退。弘渊退出。承史各就座，少顷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一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尹理相，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领事徐龙辅，提学李晩秀，侍读官金启濂，以次进伏讫。龙辅曰，夜间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鬓傍肿候，何如？上曰，方已向差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感候尚未差，伏闷耳。龙辅曰，比数日前，何如？上曰，比日前，虽向差，而姑未快复矣。龙辅曰，水剌之节及元气加减，何如？上曰，元气稍胜日前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上读前受音一遍。龙辅读，自王曰，呜乎父师，止以休于前政一遍。上读一遍，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仍读十遍讫。龙辅曰，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此两句甚好。盖曰弗克者，弗敢为也，所谓自弃者，是也。曰民寡者，弗足为也，所谓自暴者，是也。康王之戒毕公以此者，诚以不如此，然后殷顽可保也。不惟保殷为然，远而四海九州之事，近而日用动静之间，苟有不敢为不足为之病，则竟无可为之望。人性本善，尧、舜与同，而然其卒不能为尧、舜，则帝尧之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亦吾人分内事而已。岂是畏难不敢为之事乎？若全无难慎之意，又以为天下事，皆不足为，则其病与彼无异。故经亦曰，不谨细行，终累大德，此康王所以申戒于毕公者也。若欲救此两病，则其药无它，即惟既惟慎四个字是已，任保釐有司之责者，犹当如此，况人君乎？今殿下同得尧、舜之性，又得尧、舜之位，若以惟既惟慎四字为心，则何患不为尧、舜乎？愿体念焉。上曰，阁臣为之。晩秀曰，周家积德百年，自后稷至文、武，其邦旧矣。其经历成立，极为艰难，虽在成王之世，犹曰，予小子，遭家多难，至于康王之时，则承文、武已成之业，有俊乂协赞之美，四方无虞，天下咸服。比之成王，尤为治安，而第以此篇观之，其眷眷戒惧之意，反有若目前有忧者，盖以创业之主，身经患难，自无怠忽之虑，而守成之主，则无险囏兵革之事，无水旱盗贼之虑，故始有耳目心志之欲，横流放肆，而不知戒焉。古人所谓成立之难如上天，覆坠之易如燎毛，盖以此也。经曰，钦若先王成烈，倘使周之后王，皆如康王之心，惟先王之金科玉条，顺之敬之，则周家基命，岂止八百年乎？愿殿下，于此等处留念焉。上曰，玉堂为之。启濂曰，不刚不柔四字甚好矣。古人言太刚则折，太柔则弊，盖不偏不倚，然后可无此弊矣。上曰，何以则不刚不柔也？启濂曰，《中庸》云宽裕温柔，足以有容，发刚强毅，足以有执，若于此两句，玩味熟习，则自可以不刚不柔矣。上曰，子孙训其成式云者，岂指毕公之子孙乎？龙辅曰，然矣。然又岂特毕公子孙而已哉？盖毕公贤人也。其化顽民，能以德意，故周家东迁之后，竟以此民为君，而赧王之入秦也，旧都之民，则皆避而走之。以此观之，毕公之德教甚远，后生之所可法者矣，岂特其子孙哉？上曰，顽民何能使之化德如此乎？龙辅曰，顽民非奸乱之民也，乃是世族巨室思殷不归化者耳。周公以来，待之以不刚不柔之道，故能化之矣。上曰，刚柔之得中甚难矣。晩秀曰，刚柔得中，圣人之极工也。古人有佩弦佩韦者，洪范亦有刚克柔克之说，人心不能无偏，苟于其偏处克去之，则自可以得中矣。龙辅曰，玉堂俄引《中庸》宽裕发刚之句以仰陈，而此两句，在《中庸》，释仁义二字，与此文刚柔之说少异，此文则指行事而言矣。上掩卷。龙辅曰，今番辛壬五人貤赠之典，实有光于朝家显忠之政，凡在瞻聆，孰不钦仰？从前赠官命下之后，品阶高下，铨曹例不敢擅断，必皆经禀，然后始乃举行，而今此该曹之不待禀定，直为下批，似缘生疏之致，而有违格例，当该政官，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晩秀曰，昌陵、弘陵陵官报臣曹，以为两陵造泡，在前以津宽寺举行矣，中因寺废僧散，年前移定于守国寺，守国一寺，独当五陵一墓之造泡，每当节享，有力不及之患，而数年以来，津宽寺僧徒复聚，足可举行，两陵造泡，依前还定，事甚便宜云矣。此与创设有异，依陵官所报，还定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理相曰，同经筵李祖承，既入阙中，不为肃谢，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向议拜峰镇事，禀于慈殿，则以如议为之为教矣。龙辅曰，以镇为牧，凡百自多更张，而条件颇繁，若一一仰禀而出举条，则有不胜纷纭，谨当从后磨炼，逐条作节目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尹理相，侍读官金启濂，检讨官李基庆，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命读。启濂读，自地节元年，止民自以不冤。上曰，下番读之。基庆读，自二年春，止亦欲用之。上曰，参赞官读之。理相读，自夏四月，止大赦。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以霍山，止功臣之世。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又故事，止御史大夫。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以疏广，止处奏皆可。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秋九月，止伐之。上曰，文义为之。启濂曰，于定国刑官也，其所学，宜在刑名法律之书，而史称其习于《春秋》，则于此，已见定国之能使民无冤矣。上曰，何谓也。启濂曰，《春秋》非刑名之书，而定国学之，则必能知大公至正，劝善惩恶之义矣。用此而为刑官，则民岂有冤乎？上曰，下番为之。基庆曰，王成增虚户而蒙实褒，以开长吏作伪之风，由是观之，赏罚之地，岂人君之所可暂忽者乎？且上番所陈《春秋》之说甚好。盖《春秋》褒贬之书，刑之本也，使为刑官者，皆知《春秋》，则岂不大有助乎？上曰，参赞官为之。理相曰，史称张安世，为忠信谨厚，大抵人君，须以忠信谨厚之人，与之共治，不然而用巧言侫色之徒，则其币有不可胜言矣。上曰，忠信谨厚之人，何以则知之乎？理相曰，试用则可以知之矣。上曰，虽试用，知之岂不难乎？理相曰，巧言侫色之人，外虽可悦，而内无其实，忠信谨厚之人，外虽不足悦，而内有其实，惟在人君之明察如何耳。上曰，不能巧言侫色，而亦有不忠信之人则奈何？理相曰，固亦有此人，而人君试用，则亦自可辨矣。上曰，阁臣为之。教信曰，玉堂所陈《春秋》之说甚好。《春秋》盖圣人刑书也，经书之寓刑者，莫《春秋》若也。善学则可到刑期无刑之境，于定国，未必能至此境，而要为汉代之贤法吏矣。上曰，张释之、于定国二人孰优？教信曰，当时朝廷称之曰，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以此观之，无冤民，有使无讼之意，民自以不冤，终未免有形迹矣。上曰，司马公论宣帝赐霍氏梓宫葬具，如乘舆制度，以为宣帝与霍氏两失，此语与《论语》注所云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之说，似同矣。启濂曰，然矣。上曰，史称魏相，因广汉奏封事，何为因广汉而奏之乎？启濂曰，当时奏事者，似皆因广汉而后得奏之矣。上曰，《春秋》讥世卿，何意也？启濂曰，世世得官，则子孙有骄侈之弊故也。上曰，宣帝之言曰，与我共此者，其犹良二千石乎？何不言宰相，而言二千石乎？启濂曰，宰相非不重，而以其近民者言之，故称二千石矣。上曰，汉时封事，皆有贰封，何意也？启濂曰，尚书省欲见之故也，盖当时之谬习矣。上曰，以霍禹为大司马，而冠小冠，何意也？启濂曰，大司马冠大冠，而宣帝之拜霍禹，则但借其名而不欲与其权，故使冠小冠，又亡印绶以抑之也。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2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左承旨尹致性〈坐直〉。右承旨李肇源〈坐〉。左副承旨尹理相〈坐直〉。右副承旨赵得永〈牌招启辞未下〉。同副承旨申大羽〈牌招启辞未下〉。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致性曰，召对为之。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致性，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副校理柳烇，既有只推之命，校理徐长辅，副校理李东焕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更为牌招。

○李肇源，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章奎手本，则以为时囚罪人李之珩，屡日处冷之馀，素患风痰之症，触伤添剧，呼吸喘促，气息奄奄，方有难保之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危重，则一边保放，一边草记，曾有定式矣，时囚罪人李之珩，姑为保放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刑曹启目，和吉翁主房墓所行凶作奸生徒内官朴景洽，严刑三次，远恶绝岛定配，其徒党指嗾人内官姜佑尚崔弘辅等，杖一百徒三年定配，尹基相、吴泰赫、郑起周，并只姑为放送，金益丽、李宗良，严刑惩砺放送，徐文郁段，年过七十，资是通政，参酌勘放，何如？判付启依允为旀，金益丽，虽曰时仕，既因判下推核之事，而至于徐文郁，则时仕内侍，该曹岂可无草记而推治乎？此则有关后弊，当该堂上，罢职为良如教。

○草莽臣宋焕箕疏曰，伏以臣前后所被恩谕，不啻恳恻，而一未承膺者，实由癃废无以强策也。顷于史官之回，残喘奄奄，神气昏塞，只以草草数语，仅仅仰对，即宜更有陈疏悉暴，而亦未自力，泯默以迄于今，臣之罪戾，于是益大矣。臣老病垂尽，万念俱灰，惟爱君忧国之心，终不能消铄，虽未趍诣讲筵之下，而窃闻圣学日进，圣德日新，瞻望兴叹，孤忠耿耿，每于隆旨之谆复，顾安无所感动也。今当春夏之交，年例胃疾，日益添剧，一粒近口辄吐，一缕仅在膈上，实无蹞步起动之势，祗俟违慢之诛而已。第窃念臣固欲罄衷献言于前席，而鬼事日迫，终不可得，则情事亦甚戚矣。玆不避猥渎，敢有所略陈，伏惟殿下，俯谅微诚而澄省焉。曩时一疏之有所缴进者，实出于芹曝之诚，而乃蒙采纳，至有书诸策替座铭之谕，又以欲听天人性命之蕴为教，此实非如臣庸陋所敢承当，而窃仰圣明，拳拳于前哲之训，亦有以见睿学，必欲先立乎大者而溯其源，以求至乎其极耳。何敢不以区区耳剽于先辈定论者，冒昧仰陈，以冀万一之裨乎？盖尝闻性之本源，道之统体，实为学问之纲领，此所以古来传授心法，极其丁宁，而正朱子所谓不独布衣韦带之士所当从事，虽帝王之学，殆亦无以易之者也。舜、禹之精一，孔、颜之克复，相传千载，其揆一致，而周、程、张、朱，继往开来，性理之学，灿然复明，吾道东来，群贤蔚兴，道学纯正，渊源端的。凡所以论理论学，皆宗洛、闽之训，若其所论，或不能无同异者，则先正臣文成公李珥，辨说甚晢，义理大备，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继其统而笃守其说，至臣之先祖文正公宋时烈，而阐明奥义，益无馀蕴，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得其传授旨诀，又传之于赠判书臣韩元震，凡其论辨，实多嘉惠矣。噫，心性理气之说，前后群贤之所发明者，岂不盛哉？盖心之体是性，心之用是情，情是不知不觉自发出来，不教由自家，惟平日涵养之功至，则其发出者，自无邪枉矣。意则是情之发出后因缘计较者，志则指一处一直趍向者，意阴而志阳也。然则性情统于心，而志意又统于情者也。凡情之发也，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理气混融，元不相离矣。理气从流行而言，则本无先后，从源头而言，则理先而气后，从禀赋而言，则气先而理后。五行之性，专言理则皆同，各指一气所禀而言则不同，万物之性，专言理则皆同，各指形气所禀而言则不同，大抵理气，当离合看，离看则为二物，为二物则理先而气后，气异而理同矣。合看则为一物，为一物则理气，无先后无异同矣。今臣于道体之妙，全然懵昧，而维玆一二历陈者，实是摭出于诸先贤论著中，窃谓为学之道，实不外乎格致诚正精一克复，而苟于义理之本源，诿以未容骤语，而茫然不识其梗槪，则亦何所底止？臣固知我圣上，以聪明睿智之资，已有默契于天人性命之蕴，而区区蕲望，自不能已。伏愿圣明，勿以为高远，勿以为陈腐，虚心逊志，终始典学，会千圣之心于一心，而以一心为万事之本，则治化之隆，将有以位天地育万物，而日跻于休熙矣。倘留圣意毋忽，则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夏晷舒长，讲筵时开，何日无怅想凝伫之心，巽牍际到，慎节有添，奉虑殊至，前日缴进之训，尚今翻阅，以为朝夕省察之资。今又以心性理气之说，首尾数百言，历陈无馀蕴，其所以开发予期勉予，若是勤挚，老臣款款之诚，良可感叹。虽然讨论理义，探赜精微，不如面承良诲之为深且切。且近日诸臣登筵，无不以招延林下为言，此言良是，林下宿德，舍卿伊谁？此时翘企，尤倍于前，美疴自当遄复，天时不至甚热，更愿亟思幡然，俟间登途。左承旨尹致性制进。

○同敦宁洪义谟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奉除旨，以臣为同知敦宁府事者，且惶且感，固当竭蹶趍谢，而第臣既无敦宁，揆以格例，自在当递，玆敢略陈短章，冒渎崇听。伏乞圣慈，亟命选部，照例递改臣新授职名，以存公格，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下该曹禀处。

○壬戌四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晩秀，特进官尹光普，参赞官李肇源，侍读官金启濂，检讨官李基庆，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护军郑忠达，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仍读，前受音一遍讫。启濂读奏新受音，自导弱水，止东为北江入于海一遍。上更读一遍讫。启濂解释文义以奏。上曰，文义为之。启濂曰，今日自止，导水也，导水为《禹贡》中大宗旨，而正疆域及导山导水前事也，任土作贡，则导水后事也。至若九州攸同，六府孔修，此皆导水之效，导水一条，为一篇之枢纽，而其会统处，亦有上下照应之可见者，导弱水则与弱水气势相照，东汇泽为彭蠡，则与彭蠡既潴相照，禹之导水，皆有枢纽之相应，上下之不紊者，深加省察之工焉。上曰，下番亦陈之。基庆曰，导水中河水甚大，治河之功为第一，而治河之中，凿龙门又倍一层之功矣。上曰，凿龙门之事，方欲问之矣，凿之意，何如？基庆曰，凿疏凿也，以乐器论之，合止柷敔，龙门，河水所出之原也，激而达之，疏而引之，有若合而止者然。及夫河水泛溢之时，凿之一字，可见用力之极矣。大抵夏禹治水之法，即引其古道，顺其水性，而治天下之法，亦如治水之法，此等处推究焉。上曰，其言好矣，知事亦陈之。晩秀曰，上下番既以凿龙门一事仰奏，臣亦无别见，而当敷衍仰陈矣。禹之治水之主宰，不过因势利导也，天下有三大河，江淮、江河、江沱，是也。泛滥中国，以致九年之灾，而禹之导江也，无亲自往来之事，导河也，著躬自劳苦之状，河水之难治，推此可知。龙门则尤难疏导，两岸千里，石壁矻立，水势甚急，若过此水口，则沛然行水，寻其古道，斯为治水之大肯䋜也。比之学问，先难而后乐，且古语云未有极辛苦不快阔，渐磨成就，然后可以上达于格物致知，终至于修齐治平，而格致，梦觉关也，诚意，人鬼关也。以大贤地位言之，冬不裘夏不扇，谓工夫之极尽处也。导山导水，不过名物之记载，而可合于推类反看矣。上曰，凿龙门以后，夷狄始入中国云，然乎？晩秀曰，此乃稗说之所传，亦无经传之可考，或近于荒虚浮诞之谈矣。上曰，特进官亦陈之。光普曰，玉堂上下番知事已奏，更何有陈，而导山导水，互有本末，导水以后，始露九州之山川，山川既露之后，分境正界，如碁布而星罗，大凡天下万事，皆有本末，而学问又如此，必以治其本齐其末，留神而省察焉。上曰，参赞官亦陈之。肇源曰，上下番及知事、特进官已奏，别无仰陈矣。上曰，导水之性，即因其势而利导之也，然而此有逆河，何也？启濂曰，河水泛滥而溯流，故地形似如此矣。上命掩卷。诸臣掩卷。晩秀进前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孝元殿大祥祭节目，才已启下矣，诸臣易服，依《五礼仪丧礼补编》所载，以深染灰色磨炼，而谨稽英庙朝《丙午节目》，则深染灰色，以玉色磨炼，先朝《戊戌誊录》，则深染灰色，以浅淡服举行。盖深染灰色之为何样色品，礼文中虽不详载，而玉色，即浅淡服，两朝已行之例既如此，则似当以浅淡服，知委京外，而易服节次，关系甚重，议于时、原任大臣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二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尹致性，侍读官金启濂，检讨官李基庆，待教李教信，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命读。启濂读，自冬十二月，止知其如此。上曰，下番读之。基庆读，自会廷尉，止罪明也。上曰，参赞官读之。致性读，自故俗语，止以实之。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四月春，止皆勿坐。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秋七月，止不召也。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禹山等，止辄报闻。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至是人，止课殿最。上曰，文义为之。启濂曰，宣帝尚刑名作聪明，未为恰然贤主，然百姓无兄弟者勿繇，子匿父者勿坐，此等处，虽古圣王，无以过之，盖父母兄弟，天伦之至者也，当时匿罪甚重，而犹许其勿问，则宣帝之贤可知也，伏愿垂察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为之。基庆曰，刑官，周家立政之一也，民命生死系焉。宣帝欲行公平之政，而时吏乃尚深刻，可胜叹哉？盖汉高之约法三章，至是渐备，趍于苛刻，故郑昌之疏论廷平将召权，其说甚得矣。上曰，郑昌之疏，果何如？基庆曰，其疏好矣。盖不务公平之德，而徒置廷平之官，苟非其人，则必为乱阶，郑疏论此，固为明切。但以删正律令为归重，则未善矣，亦惟德而已矣。何必曰，律令乎？上曰，参赞官为之。致性曰，上番玉堂所奏，甚好矣。子匿父母妻匿夫孙匿祖，皆人情之所当然也。圣人为人伦之至，帝王用力于此等处，则岂不美乎？愿体察焉。上曰，阁臣为之。教信曰，事当务本，而不可务末，然刑法古称为末，而惟得人，则亦足为致治之本，如使唐、虞之皋陶辈为刑官，则国岂有不治之理乎？伏愿此等处留念焉。上曰，汉宣封外祖母，为博平君，妇人封夫人则犹可，封君则太无据矣。启濂曰，然矣。汉世故事或如此，而未能详知矣。上曰，史称张敞封事，上善而不召见云，何故不召见也？启濂曰，宣帝善其言，而此时霍云、山等，已免就第，故似不召见矣。上曰，司马公论宣帝诛霍氏事，其言，如何？启濂曰，司马公论以霍氏与宣帝有两失，夫霍氏之罪，固为难贷，而宣帝之诛灭使无噍类，则亦太薄矣。基庆曰，张敞封事，以宣帝亲诏诛霍氏为失，臣谓此言，未尽善矣。臣下有罪，则岂必苟待人言而后，始罪之乎？盖汉人多尚权术，张敞之言，亦有弊矣。上曰，阁臣之见，如何？教信曰，臣尝见纪政《纲目》，以张疏为公正矣。然张敞，盖当时不得志之人也，故宣帝，似疑其疏有挟杂之意，而不为召见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3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左承旨尹致性〈坐〉。右承旨李肇源〈坐直〉。左副承旨尹理相〈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未差。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日晕。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肇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理相曰，劝讲入侍。

○金达淳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金达淳启曰，右副承旨赵得永，同副承旨申大羽，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许递，今日政差出。

○金达淳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政事当日为之事命下，而判书李书九在外，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俱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谒黄大吕手本，武艺别监金道三，以酗酒被捉于禁吏，摘去号牌，结缚殴打，至入于官庭之境，事未前有，万万惊骇。为先除下事，传于李肇源曰，掖隶法司不为草记，任意结缚殴打，果有其例乎？令训将严查以闻。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肇源曰，只推。

○以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

○以吏曹参议任希存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待开门牌招。

○尹致性，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堂上中或出藩任，或在罢职，纂修之役，渐致迟滞，行都承旨金达淳，刑曹参判徐美修差下，仍令该曹口传启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同知实录事二单金达淳、徐美修。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轮对武臣抄启人员，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金羲淳疏曰，伏以臣之见叨是职，居然三个月矣。臣以人则百无当，以才则万不堪，而辞不获命，黾勉冒膺，日夕兢惶，如集于木，适值长僚出外，政命下而不敢屡违，替执铨注之笔，妄窃排拟之柄，瘢痕莫掩，尤悔相随，毕竟无幸。臣固自知，果然大僚之筵奏出，而臣之做错著矣。噫，辛壬五人，即一布衣也，扶宗社于将危，办一身于必死，之死之忠，卓乎其耀人耳目，而朝家褒赠之典，尚至今阙焉，此诚忠臣志士所叹惜而涕泗者也。迺者台章举，而大臣覆奏，圣明特赐允可，百年未遑之事，克举于今日，朝家显忠之政，于是乎大矣。瞻聆所及，孰不感诵？夫貤赠特恩也，爵秩重典也，必待禀定，然后始可举拟，而臣未及周思，径先下批，知见之谬若是，而其能周旋于铨衡之间，臣未之闻也。论其罪戾，合被重辟，而问备之请，失之太恕，冞增惭悚，如不自容，略具短章，自讼愆尤。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递臣匪据之职，以重公器，仍治臣不职之失，以警具僚，臣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待开门入来开政。

○壬戌四月二十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尹理相，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领事徐龙辅，检讨官李基庆，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日间圣体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日前鬓边小肿，今则亦已向差，而头部所发，姑未快愈，指头爪际，有肤皮之脱起者，误为摘去，遂致微伤，方以为苦耳。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汤剂进御后，诸节益有差胜否？上曰，比前一样，而感候则已差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感候尚未差伏闷。龙辅曰，日字淹久，下情闷郁矣。龙辅又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金鲁忠方入承候，而姑未出来矣，待其出来，将议汤剂，而患候如已差复，则明日不必更为承候，而姑未差复，则当依今日承候矣。上曰，依为之，可也。上读前受音一遍。龙辅读奏新受音，自君牙篇题，止惟尔之中一遍。上读一遍，龙辅解释文义以奏。上仍读十遍讫。龙辅曰，此洪敷五典以下六句，其义甚美矣。夫司徒，教民之官也，其命戒之际，条目必多，而穆王，只以洪敷克和之说告之，而以民心罔中，惟尔之中终之，岂非知本者乎？盖五典敷矣，民则和矣。上之所行，下之所为，莫不一出于中正，而其国不治者，未之有也。司徒，不过一有司之臣，而犹当如此，则况乎处人君之位者乎？人君克正，则天下皆正，人君克中，则天下皆中矣。然其用力工夫之方，则必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八个字为欛柄，然后可到中正之域，伏愿留念焉。上曰，玉堂为之。基庆曰，君牙之司徒，世爵也，自其父祖，世笃忠贞，故穆王，以绩乃旧服，无忝祖考勉之，此岂特君牙为然哉？人君之德，亦莫大于继述，故穆王之自道，亦曰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遗緖，其上下相勉之意，可谓美矣。然又不特穆王之所当勉也，惟我殿下自勉之道，亦岂不在此乎？《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倘我殿下，留意于此，常自勉励，则国家之幸，莫大于此矣。上曰，阁臣为之。教臣gg教信g曰，大臣所陈，好矣。盖圣人相传之心法，自《尧典》十六字以后，惟咸有一德所云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及此君牙所云尔身克正，罔敢不正，民心不中，惟尔之中，此两种说，亦皆为十六字，与《尧典》十六字，相为表里矣。至若咸有一德，言一而不言中，君牙言中而不言一，则殆同《大学》之言心不言性，《中庸》之言性不言心，或分或统，要之皆为圣学之要诀矣。然其中一之工，则莫如敬之一字，而居敬之工，则又此文所谓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者，是也。伏愿殿下，深留意焉。上曰，穆王何如主也？龙辅曰，穆王事迹，史不多见，而以其姿禀想像，则大抵英俊豪迈，若汉之武帝矣。至若君牙之篇，则非穆王之亲作，乃朱子所云如今翰林代撰者，是也。故其文辞典则，虽为可尚，而若以穆王行事，律之于此篇之言，则未尝不言浮于行，其弋猎驰骋，讨犬戎取白鹿之事，何尝近似于若蹈虎尾涉于春冰之说乎？向使穆王，克正厥身，则周德岂有衰改之日，而惟其言浮于行，良可叹惜矣。上曰，纪于太常，何意也？龙辅曰，当时似以太常，为上等仪仗，故有功者纪之矣。上曰，式和民则之和字，与《舜典》在宽之宽字同乎？龙辅曰，同矣。基庆曰，知字似与《中庸》致中和之和同矣。上曰，大臣之见，如何？龙辅曰，中和之和，指已发之达道而言，式和之和，则谓和其物则也，与彼恐异矣。俄者小臣在宽之说，率尔仰对，更思则亦误矣，宽属事为，和属物则矣。上曰，阁臣之见，如何？教信曰，此章即敷衍《舜典》敷五教之文，而式和之和，似可为在宽之功效矣。上曰，君牙何如人也？龙辅曰，此篇言世笃忠贞，则似是贤者矣。上掩卷。上曰，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减正气散，依前方，自今日一贴式限二贴煎入。〈出榻教〉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4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韩用铎〈未肃拜〉。右承旨尹致性〈坐直〉。左副承旨李肇源〈坐〉。右副承旨尹理相〈坐。同副承旨〉洪羲运〈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直〉。假注书徐有恂〈未入来〉。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理相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达淳启曰，假注书柳訸，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刑曹判书曺允大，参议权襈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刑堂不可数递，罢职分拣仍任。

○以全罗监司韩用龟状启，左水使李东善，多有不法之事，营校之无辜滥杀，而轮棍尸体，民塜之谓近先碑，而勒拔九葬，尤为惨毒，欲究事实，推捉吏校，则不为起送，揆以体统，万万骇妄。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传于李肇源曰，今日政差出。

○传于李肇源曰，全罗左水使之代，如有先朝承传人，拟入事，分付。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在外，参判金羲淳进，参议任希存进，右承旨尹致性进。启曰，原州牧判官，今当差出，而本州以营下剧邑，物众地大，素称难治，不可不择差，他道有声绩未准朔已准限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以韩用铎、洪羲运为承旨，朴彬源为韩山郡守，兪汉纪为锦山郡守，沈诚之为原州判官，耆老所守直官单赵硕章，兴德县监崔笠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学生姜集一赠户参例兼，故佥知姜再发赠左承旨，故承仕郞姜鄗赠仆正，以上同知姜瀗三代追赠，朴宗辅为户曹参判，沈公著为尚衣佥正，李潢为陜川郡守，金相穆为司仆主簿，李永瑗为杨根郡守，刑曹判书曺允大，参议权襈仍任事承传。

○兵批，判书李秉鼎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病，参知郑观辉入直，左副承旨李肇源进。启曰，全罗左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李枰为同知，金孝建为曹司卫将，刘亨基为庆熙将，郑周诚为全罗左水使，李彦春为安东营将。

○金达淳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洪羲运，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羲运曰，召对为之。

○柳訸改差代，以徐有恂为假注书。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

○尹致性，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奎章阁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司谒手本判付内，掖隶，法司不为草记，任意结缚殴打，果有其例乎？令训将严查以闻事，命下矣。武艺别监金道三酗酒捉去汉城府当该禁乱书吏朴昌焕，使令姜兴得，一倂捉来，其不为草记，摘去户牌，结缚殴打，至入于官庭委折，严棍查问，则其矣等所供内，昨日午后，逢着酗酒汉于铜岘前路，欲为捉去，则烂熳泥醉，不能行步，故果为数次批颊，舁到本府，捉入于郞厅直所后，摘见其户牌，则乃是武艺别监。故不胜惊心，仍即放送，而矣徒等，以迷劣所致，初不知掖隶，有此犯手之举，罪合万死云矣。掖隶则毋论罪犯轻重，法司之不得擅自推治，法意何等至严，而今此京兆禁隶之恣意捉去，无难殴打，固已万万痛骇。且以该府言之，不为草记，任意拿入于官庭者事，未前有，而既伏承严查以闻之命，为先捧供以入之意，敢启。传曰，掖隶犯禁，则法司之草记推治，自是当然，而府属之佯若不知，任意殴缚，捉入官庭者，事未前有，京兆堂郞，并从重推考，禁吏隶，卿其严棍惩励，金道三所为，万万痛恶，虽已除案，亦为严棍放送后草记。

○李肇源，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草记批旨内，掖隶犯禁，则法司之草记推治，自是当然，而府属之佯若不知，任意殴缚，捉入官庭者，事未前有，京兆堂郞，并从重推考，禁吏隶，卿其严棍惩励，金道三所为，万万痛恶，虽已除案，亦为严棍放送后，草记事，命下矣。汉城府禁乱书吏朴昌焕，使令姜兴得，并严棍二十度惩励，前武艺别监金道三，亦为严棍二十度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理相，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监司韩用龟状启内，左水使李东善，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李东善，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都事，交龟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吏曹启目粘连，观此同敦宁洪义谟上疏，则以为臣既无敦宁，揆以格例，自在当递，亟令选部，照例递改亦为白有卧乎所，既无敦宁，则事当许递是白乎矣，宰臣所带递仍当否，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启。依回启施行，为良如教。

○江原监司申献朝疏曰，伏以居诸易驶，孝元殿终祥，隔以时月，仰惟我殿下，拊时哀慕，益复如新，仍伏念臣，疏钝蔑劣，百无肖似，猥蒙先大王翦拂之洪渥，前后叨窃尽逾涯分，而比年以来，圣眷愈挚，罔功晋秩，无才授任，外内历扬，殆无虚月，臣揣分量力，且惶且愧。惟以趍走殚竭，为一分报效之地，夙宵忧惕，犹恐或底于偾误，不料昨者，猥加谬恩，乃以臣为江原道观察使者，臣自闻此命，益复瞿然震悚，不知所以自措也。夫方伯，国之重寄也，承流宣化，而生民之休戚系焉。黜幽陟明，而政令之得失由焉。苟非威望足以弹压，才器足以剸理者，莫宜居之。矧惟我殿下，始初出治之政，尤在于共理惟良，慈圣殿下，亲出玉音，眷眷以慎简之意，敷示大僚，儒臣言事，亦以此选，为时务第一义，缕缕陈白以择任责成之方，则其在今日，有不可人人虚授，而亦不可人人冒据也，明矣，而乃以如臣之卤莽谫劣最居人下者，苟然充备于藩臬之列，而不少难焉。此非所以奉承慈圣之盛意，又非所以采施儒臣之建白，则臣之私心难安姑舍是，其于累圣简而拂公议何哉？且夫关东一境，古称山水乡，民淳俗厖，政简讼稀，易于为治，虽非诸路之比，而若其总制一方之民命，管辖列邑之守宰，凡所以兴利除害，苏弊祛瘼者，则犹夫一也。此不可以易于为治，举而委之于常调庸品之类，则臣于是任，又岂有一分堪承之望哉？且伏念臣之情私，别有所怵惕而不敢安者。呜呼，终事我先大王之日，只隔为一两朔矣。云天已邈，声容永閟，三霜将遒，万事都休，计自今虽日日哭赴于荐侑之列，伸慕泄哀，盖亦无几矣。假使臣先已受任于外，当此时，理宜恳辞祈免，图所以赴哭于终制之前，而今乃不自先不自后，适当远离城阙，永辞魂殿，言之及此，不觉失声而长恸，此尤臣之耿结掩抑，有不忍承命者也。以公议则有难冒玷，以情私则未忍便离，玆敢沥血仰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慈，俯垂谅察，特许镌免，回授可堪之人，以重藩任，仍治臣渎挠之罪，以安微分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钦哉。

○壬戌四月二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赵镇宽，特进官吴载绍，参赞官尹理相，侍读官柳烇，检讨官宋冕载，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仍读前受音一遍讫。烇读奏新受音，自岷山导江，止又东北入于河一遍。上更读一遍讫。烇解释文义以奏。上曰，文义为之。烇曰，导水之时，以大水合小水，以小水合大水，齐均会同，大小纲纪，灿然不紊，不可但以记禹治水之迹知之也。凡事之有纲纪处，以此推类，是所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亦陈之。冕载曰，上番所奏，甚好矣。孟子曰，大禹之治水，行其所无事，盖尧、舜之为君，亦不出乎行其所无事也，惟其治天下之道，前圣后圣，其揆一也，深加体察焉。上曰，知事亦陈之。镇宽曰，导山导水，《禹贡》一篇中终条理，下番以行其所无事仰奏，而导山导水，乃行其所无事也。凿龙门之时，禹之用力成功，有非人人之所可为，当此之时，禹可任此事矣。先儒言治国如治水，非但治国为然也，学问是一般，以禹导山导水之勤劳，推类于学问上，甚好矣。上曰，特进官亦陈之。载绍曰，上下番知事已奏，臣则别无可陈者矣。上曰，参赞官亦陈之。理相曰，上下番、知事已奏，臣亦无别见矣。上曰，澧字澧字，字同而音异，各水之名乎？烇曰，澧与澧异矣。上曰，《禹贡》一篇，史官何以详记乎？烇曰，有禹之所记置者，故史官似记载矣。上曰，今日自止，别无文义矣。命掩卷。诸臣掩卷。上曰，上番玉堂年，今几何？烇曰，五十九岁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四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羲运，侍读官柳烇，检讨官宋冕载，待教李教信，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吕东植、金迈淳，各奉《纲目第八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烇读，自以朱邑为大司农，止以奉祀。上曰，下番读之。冕载读，自以龚遂为水衡都尉。上曰，参赞官读之。羲运读，自元康元年，止合大宗之统也。上曰，阁臣读之。教信读，自程子曰为人后者，止名其所生之父母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杀京兆尹赵广汉，止尤得名誉。上曰，上番读之。东植读，自莎车叛，止奉世以闻。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帝召韩增，止其更讳询。上曰，文义为之。烇曰，臣以古事已仰奏，而宣帝，汉之中兴主也。闾阎疾苦，无不知之。亦多长处之可论，而不知宋畴之言，至于贬爵，此固无学力所致，可谓慊德，而亦为取鉴处也。上曰，下番亦陈之。冕载曰，汉多用循良之吏，而朱邑、宋畴为最，邑为大司农，畴为泗水太传，有材不能用纳言不能择，宣帝事，臣常惜之矣。《书》曰，明试以功，人主用人之道，取其材能，授以上权，然后人材，可以收用，此等处体念焉。上曰，参赞官亦陈之。羲运曰，宣帝以少康之治，进用循吏，而循吏之为治，或过综核之事矣。武帝虽云黄、老之学，而风流笃厚，禁罔疏阔，至宣帝之世，专以综核为务，汉家之衰渐，自此始之。盖人君御世之法，崇尚忠厚，不事综核，庶可国家安而民心服，当此之时，赵广汉，以综核不保其身，此为开卷第一义，深留圣意焉。上曰，阁臣亦陈之。教信曰，赵广汉之事，参赞官已陈，而刑政之乖当极矣。上曰，赵广汉之事，何如？教信曰，事端出于魏相之妻，而广汉举措，虽极疏率，循吏中第一人物也。数万人守阙号泣者，人情可见，此无他，丞相权重，至死难救矣。霍显用事之时，朝野遑遑，汉廷臣子，无一人惩讨纂逆，以魏相言之，如此元恶大憝，亦不得明正其罪，而至于广汉事，如是惨毒，魏相自不免专权用事之诮，甚慨惜矣。上曰，宣帝之腰斩广汉，其事，何如？教信曰，以臣所见，过矣。上曰，水衡都尉何官乎？烇曰，较之我国官制，似是水部官也。上曰，萧望之上疏，以出谏官补郡吏，谓之忧其末而忘其本，其言，何如？烇曰，治郡虽急，启沃之责，尤有别焉，故汲黯愿出入禁闼，补阙拾遗，若无诤臣，则人君之得失，无以知之矣。上曰，萧望之，言不宜封冯奉世，其事，何如？烇曰，渐不可长也，知开后奉使者，利而或生事于夷狄，故如是为言矣。羲运曰，萧望之言，或有猜克之嫌，而殊非公正之论也。要功于外国之事，宜乎防微而渐杜，矫制发兵，是不得已之事，冯奉世之悉平诸国，果有功绩之可酬者矣。矫制发兵，容或无罪，封则或过，授以光禄大夫，甚得当矣。上曰，天子之名，难知易讳，更名询询字，常用之字，其时则不用此字乎？烇曰，难知易讳，非谓询字，而以大体言之矣。仍命掩卷，诸臣掩卷，少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5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韩用铎〈坐〉。右承旨尹致性〈坐〉。左副承旨李肇源〈坐〉。右副承旨尹理相〈坐直〉。同副承旨洪羲运〈坐〉。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徐有恂〈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闵台爀，副提调金达淳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肇源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无时急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理相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致性曰，劝讲入侍。

○传于李肇源曰，左副承旨入侍。

○以江华留守韩晩裕状启，明礼宫书库等处甲寅以后所逋钱谷，今方督捧，而前后宫差之捧赂者，捉来分征事，传于韩用铎曰，莫重帑谷，如是幻弄，极为痛骇，依状请征捧贸米充数，此宫若此，他宫可以推知，各宫谷簿成册及各该宫监下送，自本府眼同，一一反阅后状闻，此后粜籴时勿为专委于下去宫监，本府照管开闭，而谷簿成册一件，亦为营上事，定式施行，以重保障地帑谷事，回谕。

○传于尹致性曰，召对为之。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日柱、洪彦爕，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

○尹致性，以奎章阁言启曰，臣进诣奎章阁奉审无頉，而阁内诸处奉审，亦为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致性，以礼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二日昼讲入侍时，臣晩秀所启《孝元殿大祥祭节目》，才已启下矣。诸臣易服，依《五礼仪丧礼补编》所载，以深染灰色磨炼，而谨稽《英庙朝丙午节目》，则深染灰色，以玉色磨炼，先朝《戊戌誊录》，则深染灰色，以浅淡服举行。盖深染灰色之为何样色品，礼文中虽不详载，而玉色即浅淡服，两朝已行之例既如此，则似当以浅淡服知委京外，而易服节次，关系甚重，议于时原任大臣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事，举条启下矣。发遣郞厅，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则议政府领议政沈焕之，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徐龙辅，以为深染灰色之为何样色品，未有明据，而王朝之礼，盖以遵旧章为贵，《丙午》、《戊戌节目》，既以玉色及浅淡服载录，则今不可异同。且自上御黪袍，而黪袍即浅青色，诸臣亦当从上服，依先朝已行之例，以浅淡服磨炼，恐为合宜云。领中枢府事李秉模，以为两朝已行之例，或以玉色磨炼，或以浅淡服举行，而浅淡玉色，元无异同，以浅淡服遵用，恐宜矣云矣。时原任大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依诸大臣议磨炼。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同知中枢府事姜瀗在乡病重，末由上来，西枢虽曰闲局，不可一向虚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壬戌四月二十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劝讲同为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闵台爀，副提调金达淳，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参赞官尹致性，假注书徐有恂，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柳烇，以次进伏讫。龙辅曰，日间日气渐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头上之疖，指端之症，若何？上曰，头疖作痂，故巾栉则为之，而指端之症，虽不大段，姑未快差矣。龙辅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连日汤剂进御，诸节亦有差胜乎？上曰，感气尚未快解，咳嗽亦不止矣。龙辅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惠庆宫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嘉顺宫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龙辅曰，医官既来待，入诊，何如？上曰，置之。药房先退。台爀、达淳、鼎烈医官等，先为退出。上读前受音一遍讫。龙辅读，自夏暑雨，止昭乃辟之有乂。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龙辅解释以奏。上更读十遍讫。龙辅曰，思其艰艰字之义，此正圣人爱养小民之曲尽处也。小民生涯，虽平常无事之时，犹伤其生之艰难，若遇暑雨祈寒，则尤有甚焉。至于怨咨之境，则何以教养也？陈氏注曰，能思其艰，而不能图其易，则亦徒思而已耳，与不知者何以异哉？此是切当之语，苟求其本，能思其艰，专在人主之节俭，盖国之所用，虽微小之物，皆出于小民。故自古圣贤致治之方，莫不以节俭为主，尧之茅茨不翦，禹之菲衣恶食，至于汉文帝，以百金之费罢露台，唐太宗皇后，衣不曳地，皆以节俭致治也。上曰，汉文帝慎夫人，亦衣不曳地矣。龙辅曰，我朝崇节俭之事甚盛，不能一一历陈，而国初，景福宫差备内甚狭窄，宫人不过二十馀人，其他节俭，推可知也。如是则财帛，岂有耗损之理乎？其时户曹，自然充溢矣。至于宣庙朝，东阳尉第宅窄小，邻家相望甚近，犹不许增宅，故盛德至今传称矣。上曰，此则已闻之，至给薍帘，以遮邻家也。龙辅曰，如是节俭，故壬辰乱后，江仓米犹馀二万馀石，户曹有二十同木，故米则赈民，木则为百官章服矣。咸以正罔缺之缺字意义，岂不甚好也哉？无一事不出于正，而罔或亏缺矣。上曰，缺字之义，何如？龙辅曰，无一事不致其周密之意也。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穆王之命君牙以司徒者，司徒之职任，即教养万民者也。《周礼》称大司徒，舜之命契，与穆王命君牙，其义一般也，盖教民之道，莫如明人伦，五教即人伦也。五教明然后，民可教也，五教非别件物，在于民日用常行之间，不过勉勉于此而已，外此则为异端矣。圣人有言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敦尚孝悌，以明伦理，教民之道，不越乎此矣。大抵世降俗末，五教不明，邪说模流，是以先朝，每以此为忧，以明正学为本，此岂非大圣人出寻常万万乎？且朝廷取人之方，先孝行后文学，至于草野之中有孝行者，使方伯守宰，傍求以进，宣扬圣化，则便是司徒之职也。上曰，玉堂陈之。烇曰，大臣、阁臣已陈，更无可达者，而盖人君爱民，专由仁心，一民饥一民寒，若已当之，而人君深居九重之内，何以尽察民隐也？莫如方伯守令之择差矣。上曰，既曰先正，又曰祖考，用叠语何也？龙辅曰，然矣。以此观之，为人臣子者，以乃祖事君之道事之，则可谓循汝祖之所行矣，显其君之有人矣。近淳曰，先正二字，出自先正保衡，先正之谓，非人人所可称也。有德行者，谓之先正，先正之意，臣于先朝承聆矣。龙辅曰，拜峰镇既罢之后，安乐岘有养鱼池，且有若干畓与牧羊矣。此则监牧官不可主管，养鱼则属之御营厅，羊则送于典牲署，畓则使户曹看检，何如？上曰，依此为之。龙辅曰，拜峰设牧后，诸般禁条，不容少忽，而牧马幻弄，犯葬偸斫之类及屯田作人，受还民户，无非各营各司所属也。或当推治之际，如欲一一关由于各衙门，则非但往复之不胜纷纭，窃恐民习之易致慢忽，并依别将时例，令牧官自断处署之意，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命退出。诸臣以次退出。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六君子汤，自今日一贴式煎入事，榻前下教。

○壬戌四月二十五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左副承旨入侍时，左副承旨李肇源，假注书徐有恂，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左通礼金铣，以次进伏讫。上命铣进前，出封书以给。仍教曰，踪迹秘密，善为往来。命铣先退。少顷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五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韩用铎，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柳烇，检讨官宋冕载，假注书徐有恂，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以次进伏讫。上曰，读之。烇读，自凶奴扰车师田者，止复扰西域。上曰，下番读之。冕载读，自魏相谏曰，止在萧墙内。上曰，参赞官读之。用铎读，自上乃遣常惠等，止同心辅政。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以萧望之，止各以恩深浅报之。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吉临当封，止为淮阳王。上曰，上番读之。渊常读，自疏广疏受，止族人悦服。上曰，下番读之。迈淳读，自胡氏曰，止以八百石居。上曰，文义陈之。烇曰，汉宣帝欲以萧望之材任宰相，而试政事于左冯翊，宰相之难慎类如此矣。上曰，下番陈之，冕载曰，张安世之慎密枢机，固可尚也，而使吏问诏令于丞相府，有矫饰之态，无质实之意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用铎曰，宣帝汉之治平之主也，治平之要，在于择守令治民，故萧望之所以为左冯翊，而考功于治民也。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参赞官所奏，甚好，可任宰相者，试之于治民，则其为百姓慎简守令，推可知也。其时如魏相、丙吉、尹翁归、黄霸，皆称良吏矣，疏广、疏受，以太傅、少傅，决意勇退，千古传为美事。胡氏之论，虽曰见几而作，大体则知足知止，宦成名立，恬退于明时，人君亦成就之，非但当时之人称叹，唐之韩愈送杨少尹序，亦赞美之矣。上曰，萧望之，以左迁之故称病，岂不太狭乎？烇曰，非专出于太狭，以经明持重故耳。上曰，二疏之去，何如？烇曰，阁臣俄已陈之，而臣意则二疏之去非也。既居师傅之职，不去则惧有后悔，不思辅导人君，变作气质，见几而去，仍无师傅之职七八年，是岂人臣事君之道乎？上曰，阁臣陈之。近淳曰，胡氏之论见几而作，若见几而去，则儒臣之言，是矣。上曰，送故迎新之弊，今亦有之乎？烇曰，若不久任，则送故迎新之弊，可胜言哉？然而久任，则择守令之道，尤为审慎矣。此则专是宰相之责也。近淳曰，黄霸此言，可谓达论矣。上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6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病〉。行左承旨韩用铎〈坐直〉。右承旨尹致性〈坐〉。左副承旨李肇源〈坐〉。右副承旨尹理相〈坐〉。同副承旨洪羲运〈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徐有恂〈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理相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臣肇源，今日入直禁军戎器点考，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臣依定式，进诣仁政殿月台，入直禁军戎器点考，则皆无頉，仍以传教内辞意劳问，则亦皆好在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致性曰，召对为之。

○以大司谏吴鼎源，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爕、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持平金启河未署经，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致性，以礼曹言启曰，郊坛四孟朔，遣礼郞看审有无頉，自该曹草记事，定式矣。发遣郞厅，南郊南坛，东郊先农坛、先蚕坛，南郊雩祀坛，北郊祈雨坛，东郊马祖坛，南郊汉江坛、司寒坛，北郊厉坛，次第看审，则先农坛、先蚕坛、雩祀坛、祈雨坛、马祖坛、汉江坛、司寒坛，坛上及四面红箭门墙垣阶砌，俱有无頉，而南坛北边红箭门柱根涂灰，间间剥落厉坛东边红箭门上横木腐伤，西南红箭门柱根涂灰并剥落，即为修改事，分付该监，而此后看护等节，另加申饬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前司䆃主簿金日柱上疏批旨，所陈六条，即予夙宵兢兢者，可不益加勉省，三政惩贪及议谥事，当令庙堂，并即禀处为教矣。取见其疏本，则复申前疏克己保民之说，反复论陈，无非格言嘉谟，而仍以庙堂之无所建明，论斥备至，臣等于此，窃不胜瞿然之至。第伏念朝廷之上，兪咈相难，即是盛世美事，臣等之前此覆奏，循涂守辙，无甚奇策。臣等亦自知愧，则以儒贤期望之心，安得无慨惜乎？疏中所论克己之说，前启已略陈之，而孔门传授之诀，不过曰，非礼勿视听言动而已。今此儒贤所陈六条覆难，盖亦祖述乎此，而就日用易知者而说耳。先儒之言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凡人之生，自非上知安行之姿，耳之于声，目之于色，口之于味，鼻之于臭，四体之于劳逸，或不能一于中正，而无纤毫偏倚之私也，故善为学者，于其思念将萌之几，事物方接之初，猛下省察之工。如其公也，惟恐执之不固而益懋扩充之道，如其私也，惟恐祛之不力而痛加遏绝之方。人一己百，勉勉不已，使吾方寸之中，人欲净尽，而动静云为，无不一出于天理之正，是所谓复礼，而二帝相传精一执中之训，亦不外是。惟在我圣上，先从上所称日用易知处，猛省而力行。约而至于幽独隐微人所不知之地，常存敬畏，无所间断，则功化所及，将见天下归仁，万物咸育。不然而切切然朝进一疏，暮覆一启而止，则徒见其为纸上之文具，顾何益于圣治哉？亦惟在于我圣上深念而加勉之，而若其资益成就之要，又无出于前启所请益笃诚礼，招徕儒贤。士生于世，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嘐嘐然固守东冈，独善其身，非士之志，非义之正也。况今已膺旌招之诸儒臣，俱是乔木世家，林樊硕望，荷先朝简拔之恩，受圣上礼遇之眷，其于君德之就将，世道之升降，生民之荣悴，皆其责耳。顾其素志，岂欲自处以草莽疏逖之臣，袖手越视于国家之休戚，而迈迈不思其幡然之义乎？是必朝家之诚礼有所未尽，廷绅之举措有所未惬，宁不遂其素志，而不忍屈其义，宁甘心于草野，而不欲致其身。此又君臣上下，交相警惕，交相勉励，务为必致之道者也。然而上之诚礼，不可以应文为也，又不可以虚礼为也。必须真心好贤，乐闻昌言，如渴之求飮，如饥之当食，然后彼鞰椟待贾之贤，举将于于而来，来亦展其所抱矣，可不勉哉？疏中又以军籴两政为保民之先务者，尽有见于先后缓急之序，臣等谨当因此而仰复焉。大抵粜籴之设，本出为民，春散秋敛，将以补不足而备不虞也。顾其设置本意，愿者与之，不愿者不与，散亦精实，敛亦精实而已，则所以多峙者，乃所以厚民也，所以精敛者，亦所以养民也。是以愈峙而愈好，愈精而愈喜，夫岂有多峙为弊，精敛为瘼之可论哉？一自京外需用，多藉还耗，无此分粜，则无此耗谷也，故半分之不足，而至于加分，加分之不足，而又至于倾库。乐岁不免勒分，荒年辄致暴敛，民力已殚于委输，而仓厫无一月半月之蓄，吏奸又从而舞弄，而蔀屋有精纳麤受之怨，昔之厚民而养民者，今焉病民，前之愈好而愈喜者，反成厉阶，言念民国之计，可胜寒心。如欲因今之政，反古之道，无出于汰其冗食，节其需用，使八路还簿留多而分少而已。曾在先朝，每与臣等论及此事，未尝不谆复恳恻，仍命一二卿宰，讲究矫救之方，而大计未就，臣等每念及此，不觉臆塞而心摧。逮至我慈圣殿下垂帘之日，追先朝未卒之志，悯黎元切骨之瘼，一初徽音，首及还弊。臣等入而承聆，退而商确，窃伏以为冗食不汰，则需用无可节之势，需用不节，则还弊无可矫之期，苟使京外有司之臣，一乃心智，今日除一冗费，明日塞一弊窦，勉勉不已，则月计虽似不足，岁计庶几有馀。臣等所以对扬明命之策，亶在于此，而今此儒贤所陈吏民分仓营耗申饬之论，诚为目下急务。吏民分仓事，从前守宰之稍识治理者，间或行之，果多成效。为先发关，使八路各邑一并仿行，无得如前混淆，害归小民。营耗申饬事，近因朝饬截严，藩臣之稍欲洁己者，未尝不恪遵，而若其诸道藩阃之一例遵守，有非臣等之所敢质言。更为申明严饬，如有违越之类，直断以违制之律。非徒藩阃而已，京各司还耗作钱，亦无敢犯科之意，一体申饬。军丁事，惟我国家承祖宗积累之仁，方数千里之内，鸣吠相连，以若生齿，较若签伍，岂至难于排比，而祗缘纲纪解弛，僭汰成习。遐土贱卑之类，才致担石，遽望通籍，朝随鞭镫，暮拟缝掖，一日陞黉，终身闲游，一人列校，合族除役。此皆犯分乱纪之大者，而其外额外之募属也，契坊之除役也，巨室之投托也，籍案之巧免也，诸般漏丁之渊薮，指不胜搂，而毕竟苟充而应役者，强半是贫残无势佣丐靡依之类，而又其甚者，黄白居多。古昔圣王，发政施仁，鳏寡尚不敢侮，况于黄口乎，又况于白骨乎？庙堂之前后申饬，殆乎无岁无之，苟使为守宰者，精白一心，殚诚奉行，则虽不至于大烦扰大费力，而自当次第整理。方自庙堂，更为别关严饬，而徒令不能自行，其要专在得人，此朱夫子所以惓惓于择监司察守令之说，而儒贤之申申于前后章奏者也，守令如皆得人，何畏乎漏丁之渊薮也，何忧乎犯分乱纪之类也，又何患乎黄口白骨之签伍也？然而监司者，守令之纪也，庙堂者，监司之纪也。守令勤怠之不察，监司之责也，监司臧否之不察，庙堂之责也。臣等今方自反之不暇，何独责备于人，而绣衣抄启，才有成命，分道抽邑，惟俟圣裁，而为今日持斧之臣者，有或茹吐乖宜，褒殿不实，致使圣朝明达之聪听有所壅翳，而黜陟之权衡有所失平，则将焉用彼经幄侍从之臣哉？朝家自有关和，先自此等，断以负国辱命之律，以警颓俗。久任责成事，先辈名硕，言之审矣。另饬铨曹，守令准限之前，毋得轻易迁转。监司之有治绩者，亦为限瓜勿递。故儒臣韩元震议谥事，故儒臣道学文章，蔚为一世之所景仰，状德易名之典，在所当施，而从前不待谥状而赐谥者，盖出特旨，未尝自下举行。臣等于此，有不敢循例陈请，上裁，何如？传曰，诸条依草记施行，议谥事，不待谥状，玉堂牌招举行。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以杨根儒生李重弼等上疏书院请额事批旨内，赵文正妥奉之所，尚阙赐额之典乎，叠设自有朝禁，当询大臣禀处为教矣。夫先贤杖屦之乡，文教所被，风躅所存，后学诸生，以高山北斗之思，为建祠腏享之所。至若先正臣赵光祖尚矣，其下数三名臣大儒，学业气节，馀事文章，亦有伟然为后世之所景仰，则今此所请宣额之恩，固是士论同然之辞也。第伏念书院叠设，既有朝禁，而赵文正俎豆所享，在列圣朝，赐额而崇奖之者，非止一二处，则臣等不敢又以是院之赐额仰禀矣。儒疏所请，置之，何如？传曰，允。

○壬戌四月二十六日巳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晩秀，特进官金羲淳，参赞官尹致性，侍读官李东焕，检讨官宋冕载，假注书徐有恂，别兼春秋吴渊常、金迈淳，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护军郑观采，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上曰，读之。东焕读，自九州攸同，止告厥成功。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东焕解释以奏。上曰，陈文义也。东焕曰，祗台德，先人君之敬德，以身先之，躬行心得，以为教化之本，而尧之协和万邦，克明峻德之致也，文王之纲纪四方，纯亦不已之功也，伏愿体念焉。上曰，下番陈之。冕载曰，九州攸同之同字，岂不好哉？夏禹九年治水，顺理疏涤，大者既导，小者亦顺，无不治平，若工夫之有次序，此亦根于惜寸阴之工也，惟愿圣上，体念于此。圣学工夫，如禹之导山导水，有渐次而至于攸同之地焉。上曰，知事陈之。晩秀曰，五服之远，不过五千里，而声教则讫于四海。盖先王时，各有不尽之地，听四夷居之，不劳中国以事外也，而声教则无远不及矣。以我国言之，只数千里，而比诸禹甸至狭小，而殿下深居九重，何以尽察岩穴之有贤士，百姓之有疾苦也哉？然而百姓，且皆仰望之，伏愿特念声教讫四之义，先推阳春于阴崖穷谷之间焉。上曰，所奏，好矣。特进官陈之。羲淳曰，末章告厥成功，大禹历此艰险而后，九州攸同，声教讫于四海，继此圣君之治平者，可谓事半功倍。且圣人之为圣人，与治水无异用，实地工夫如此，则何患不至于圣贤之域也？今殿下，位与德兼之，以大禹治水之事体念焉。上曰，好矣。上曰，锡土姓，水未治之前无姓乎？东焕曰，轩帝时，得其姓者十四人，姓字之出处在玆，而禹之平水之后，有此锡土姓也。上曰，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此则五百里，何也？晩秀曰，东西各五百里，故各千里矣。上曰，参赞官陈之。致性曰，诸臣已陈，臣无更达之辞矣。上曰，禹锡玄圭，锡之舜耶？东焕曰，非锡之舜也，水平之后执贽之物也。晩秀曰，先儒或云锡之舜也，而大体则水尚玄，故以玄圭为贽也。上曰，祗台德，即舜之德耶，禹之德耶？晩秀曰，即禹之德也。上曰，不拒朕行之行字，即导山导水之行耶？东焕曰，教化流行之行也。晩秀曰，日气渐热，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惠庆宫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嘉顺宫气候，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法讲事体莫重，而自上讲新受音前，上番玉堂李东焕，径奏释义，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性曰，同知许晊，焚黄呈辞与下直单子，皆以护军书呈，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误书职衔，不可无警，同知许晊，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尔亦推考，可也。〈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提学李晩秀，参赞官洪羲运，侍读官李东焕，检讨官宋冕载，假注书徐有恂，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进伏讫。上曰，日热如此，此后则申后暑退后，召对当为之矣。上曰，读之。东焕读，自四年春正月，止劾安国奉使不敬。上曰，下番读之。冕载读，自是后羌人，止复白遣安国。上曰，阁臣读之。晩秀读，自起庚申，止尚方待诏。上曰，参赞官读之。羲运读，自谏议大夫王吉，止太平之基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臣闻宣德流化，止故不举子。上曰，上番读之。渊常读，自又汉家列侯，止遂谢病归。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先羌杨玉，止有星孛于东方。上曰，文义陈之。东焕曰，纲书，遣谏大夫王褒，求金马碧鸡之神，书于纲者，可见讥贬之意也。遣谏臣求此虚无怪异之物，是岂圣世之事乎？褒之贤臣颂，明良际遇，上下相得，此则甚好。殿下懋积诚意，傍求招徕，云龙风虎，鸿儒俊乂，罗致朝廷，野无遗贤，则岂不盛矣乎哉？上曰，下番陈之。冕载曰，上番所陈甚好。褒之贤臣颂，语甚切实，无馀蕴矣，伏愿殿下体念焉。上曰，阁臣陈之。晩秀曰，人臣进言，时名有异，所进之言，合于时措，然后可以格君之心矣。宣帝之于汉，可谓治平之君，而综理明察太过，大失文帝敦尚宽厚之意。大抵人君御世之道，宽猛得中，然后方可治平矣。为人上者，莫如尚宽大之政，岂以察察为明也哉？宣帝专尚综核，汉家朴厚之风，至此减衰矣，褒之贤臣颂虽好，而岂能入宣帝之心乎？上曰，王褒既进贤臣颂，又求金马碧鸡之神，贤士固如是乎？晩秀曰，圣教至当至当。羲运曰，王吉上疏，精神命脉，在于谨选左右，审择所使，伏愿殿下体念焉。上曰，韦玄成之毕竟受爵，不足为高节矣。晩秀曰，玄成之受爵，出于不得已，则不害为高节矣。上曰，张安世之为人，与霍光，何如，而博学则似胜耶？晩秀曰，张安世，以张汤之子，能赎旧愆，经术博学，蔚为汉朝之贤臣。霍光则虽有大勋劳，而不学无术，处事多失。以此观之，安世似优于光矣。上曰，王吉以为迂阔，何也？晩秀曰，是时多尚世阀，如韦玄成父子，不免世卿之嫌。王吉所谓除任子令者，有难猝行，迂阔之云，似缘于此矣。上曰，汉文帝、宣帝之治，优劣，何如？晩秀曰，文帝虽有短三年之丧，尚黄白之术，三代以后初有之贤君矣，宽大质厚，以做太平之治。宣帝则生长于闾巷，民间事为洞知之，故专尚综核密察，一反文帝笃厚之政，如是而民安得措手足也？人君之前垂十二旒，耳有黈纩，不以综察为政，专以宽大为治，于斯可见矣。上曰，提学数数进参召对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7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韩用铎〈坐〉。右承旨尹致性〈坐直〉。左副承旨李肇源〈坐直〉。右副承旨尹理相〈坐〉。同副承旨洪羲运〈坐〉。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假注书徐有恂〈仕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辰时至人定，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二寸八分。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致性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肇源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理相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致性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景慕宫夏享大祭斋戒相值，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安东营将李彦春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传于韩用铎曰，劝讲入侍。

○尹理相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时囚无得过三日滞囚，曾有定式矣，时囚罪人金致砺、李羲渊、具兴远议处，安命集当为捧供，而判义禁未差，知义禁李集斗有身病，同义禁李殷模、许晊受由在外，不得开坐云。判义禁未差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待下批，与知义禁李集斗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达淳启曰，吏曹判书李书九，参判金羲淳，参议任希存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参判陈疏入启，判书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任希存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达淳曰，只推。金达淳启曰，吏曹参议任希存，既有只推之命，一体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金达淳启曰，吏曹判书李书九，参议任希存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举行，诚极未安。参判金羲淳受由，判书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严饬牌招。

○以执义尹羽烈，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燮、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持平金启河未署经，执义尹羽烈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应教朴宗庆，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更为牌招。

○尹致性启曰，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议谥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朴宗京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陈疏入启，参判金羲淳受由，参议任希存进，右承旨尹致性进。启曰，判书李书九陈疏入启，参判金羲淳受由，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赵万元为应教，李晩秀为判义禁，赵拓壤为仁同县监。

○兵批，判书李秉鼎病，参判李东晩病，参议金鼎国入直进，参知郑观辉病，左副承旨李肇源进。佥知闵百彬，护军洪义谟，副护军赵得永、申大羽，副司直朴宗庆，以上并单付。

○尹致性启曰，议谥事，命下矣。新除授赵万元，即为牌招，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所当一体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允。副应教亦为牌招。

○以应教赵万元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以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以统制使李润谦状启，固城县人物渰死事，传于韩用铎曰，闻甚惊惨。渰死人，若有身还布，荡减，尸身斯速搜拯事，庙堂星火分付。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景福宫卫将金颐暎，身病猝重，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实病既如此，则轮番之任，不可久旷，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兪汉谟，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烦禀未安，入番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中日标信命下后，来诣中日厅，自宣传官厅至武艺别监，试射矣。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禁卫营言启曰，岭南左列别武士金德洪，本营哨官启下，已至屡朔，终不来现。其在重军任之道，不可仍置，汰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刑曹判书曺允大，参议权襈等疏曰，伏以光阴不淹，夏籥已届，孝元殿终祥，秪隔数朔，仰惟圣慕，抚时罔极，瞻望严庐，不胜悲咽。仍伏念臣等愚庸钝劣，百无肖似，适当承乏之际，猥忝司冠之任，触事生疏，无往非罪，寻常愧懔，若陨渊谷。日昨以时仕中官推治事，伏承特罢之命，臣等满心惶蹙，无地自容。臣等于伊日开坐讯囚，急于奉行，只信曹例，未经启禀，专由于愚迷昏谬之致，严教之下，何辞自解？屏处私次，追讼愆尤，而不自意圣度天大，涣恩遽降，才经一宿，仍畀旧职，臣等惝恍悸恐，益不知措躬之所也。霜雪雨露，纵感洪渥之偏被，职事偾误，徒切私心之兢惶，尚可以复叨士师之任而可尽明允之责耶？渎扰虽惧，廉愧为重，玆敢短章自列，仰首哀吁。伏乞圣明，谅臣等不可堪之实，察臣等无可恕之端。臣等见职，亟赐镌免，依前勘罪，俾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等勿辞行公。

○吏曹参判金羲淳疏曰，伏以臣才器庸下，鉴识不明，铨衡之任，自知不合，而黾勉承膺，冒没行政，亦既屡度矣。每一念之，未尝不怵然忧惧，而今又开政有命，义当趋召之不暇，而第臣有偏母，年已癃老，自来宿病，沈绵度日，近当换节之时，痰眩添苦，飮啖专废，委顿床笫。臣无他兄弟之在傍侍者，凡于药饵之节，转侧之际，躬自扶将，势难晷刻离舍。以此焦煎之情私，实无随诸政席之望，玆陈衷恳，仰渎崇严。伏乞俯垂谅察，亟赐镌递，俾便救护，仍治臣渎扰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

○应教朴宗庆疏曰，伏以臣于前月，以内阁之职，猥陈自划之状，干渎宸严之前，再控衷恳，屏伏俟勘。及奉批旨，恩言郑重，俯察臣父兢惕之情，曲循贱臣辞巽之愿，臣伏读未半，感泪被面，窃自喜从今以往，避远荣途，优游自在，以卒承生成庇覆之泽矣。曾未几何，复叨东壁除旨，臣心之兢惶，依旧自如，而适以狗马贱疾，挟感闯发，风眩痰结，委身床笫，连违召命，逋慢日积，谴何是俟。伏念臣于馆职，前后所叨，不啻几次，间虽或因缘事会，不得已有冒没出肃，而至于伴直绫被，横经金华，一切不以见职自居，非但举世之所知，抑亦殿下之所俯烛也。今伏闻议谥有命，自本馆举行，而玉堂之中批者，如圈座之不参，自是馆中之故事，则况此状德易名，有国重典，比之圈事，尤有别焉，此岂如臣蔑劣者所可冒当乎？左右思量，承膺无路，召牌之下，屡犯违傲，冞增悚惕，玆敢冒入短章，仰渎崇严。伏乞圣明，亟赐递改，以重谥事，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内阁之任，既体谅矣，许递。

○壬戌四月二十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参赞官韩用铎，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领事李时秀，侍读官李东焕，待教李教信，以次进伏讫。时秀曰，四五日则行夏令，日气稍暖，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日前有微感之候，连进汤齐，近日则诸节，何如？上曰，尚未快复矣。时秀曰，与日前少有减势乎？上曰，别无差减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与向来益有差胜之节乎？上曰，次次有胜节，而姑未复常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仍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时秀读奏新受音冏命篇题，自穆王命伯冏，止俾克绍先烈。上继读一遍讫。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更读十遍，仍命陈文义。时秀曰，吕氏注已详言矣。太仆正，即仆御中上官，非宜有诰命而有诰命，虽仆御之官，出入起居，常所昵侍，期望者多矣。以此观之，官虽卑微，庶有助于人君成德，故择其人之正，置之左右，使之匡救而交修，此所以有诰命也。今日自止命伯冏之言，而至举文、武之事以勉之。且中夜以兴，非夙夜之谓也。中夜以兴，虽交睫之际，惕然而警，蹶然而起，其所不遑宁处，与夙夜之意，深于一节矣。先儒言穆王，南征不返，车辙马迹，遍于天下，未免为失德之主。以其当初勤勤恳恳之意，若不毫忽放过，则其终似不至此，而是以终始如一，最为难矣。此云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似若统以言之，亦有层节之可究者。出入起居，罔有不钦，然后发号施令，罔有不臧，言出一端，而事有各致矣。上曰，玉堂亦陈之。东焕曰，圣贤之言，以心之操存肆放，善恶皆办。穆王之诰命，初则若将有大有为之志，而毕竟周流八极，未免躬自蹈之，此由于不守其初心矣。朱子曰，晓闻钟声，已觉此心之不存。大抵一心操存之分，不可不警勉，清燕动静之间，常常留心，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阁臣亦陈之。教信曰，此云思免厥愆，又曰咸怀忠良。思字、怀字之意一般，而思字，已所独知之谓也。人君则燕闲独知之中，中夜以兴，思免厥愆，以尽君道。怀字，惓惓不忘之谓也。人臣则以忠良之心，补阙拾遗，以殚其诚。是为晠世之事，文、武之聪明齐圣，皆由于此矣。以思字、怀字认为此篇之纲领，上下相须，格其非心，则岂不休哉？上曰，格其非心，与大人能格君心之非，其意相同乎？左右前后有位之士，岂能尽为格其非心乎？时秀曰，格其非心之言，与格君心之非，其意一也。伯冏不过徒御之臣，而命以绳愆纠谬，则庶可渐至于格其非心之境，而其外左右前后，亦罔非正人，则岂不以此相勉乎？上曰，太仆正，与近来司仆官相同，则岂常在左右前后乎？时秀曰，官制与我国有异，而以此推之，则周家太仆之官，出入起居，似常近侍者矣。上曰，与立政虎贲缀衣之官同乎？时秀曰，似异矣。上掩卷。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8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坐〉。行左承旨韩用铎〈坐〉。右承旨尹致性〈坐直〉。左副承旨李肇源〈坐〉。右副承旨尹理相〈坐〉。同副承旨洪羲运〈坐直〉。注书金𨩿〈病〉尹鼎烈〈仕直〉。假注书徐有恂〈仕〉。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尹致性启曰，明日孝元殿朔祭亲祭斋戒，再明日景慕宫夏享大祭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理相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理相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时囚无得过三日滞囚，曾有定式矣。时囚罪人金致砺、具兴远、李羲渊议处，安命集、吴亨喆，当为捧供，而知义禁李集斗病不进，同义禁李殷模、许晊受由在外，只有判义禁李晩秀一人，不得备员开坐云。知义禁，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赵万元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以副应教朴宗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尹致性启曰，应教赵万元，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以为议谥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朴宗京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致性曰，只推。

○尹致性启曰，议谥命下，已至经宿，而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应教赵万元，副应教朴宗京，既有只推之命，应教赵万元，更为牌招，副应教朴宗京，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议谥命下之后，已至经宿，事甚未安。以前牌催促，违牌勿为呼望。

○传于洪羲运曰，召对为之。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燮、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牌不进，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尹羽烈，司谏闵师宣，献纳李重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理相曰，只推。

○传于尹致性曰，副应教，待开门牌招议谥。

○尹致性，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宁陵令所报，则来五月初四日本陵忌辰祭享，受香在同月初一日，而令今方入直，参奉金履实，亲病危重，受香无人云。参奉金履实，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以为及时受香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吴敏常为宁陵参奉。

○尹致性，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奎章阁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李枰户奴呈状内，矣上典，癃废多年，转侧须人，起动供职，初无其路云。实病既如此，则西枢虽曰闲局，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尹理相，以义禁府言启曰，保放罪人李之珩，病势向差云，依例还囚后，照律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启目，高敞县监吴亨喆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金甲岛前万户安命集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向前具兴远亦编配防守申饬，何如？而不勤检束，以致逃失，从又掩置，不即报营，揆以法意，殊极可骇，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又启目粘连，向前李羲渊，亦迟晩重囚，尤宜严束，而不善检饬，以致自裁，事虽匪意，罪在不察，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又照目粘连，开城前经历李之珩矣本府议启内，民债征给，既非军务，七十除刑，昭载律文，而诿以谬例，违法用棍，则度数多寡，有不暇论，毕竟人命之致死，未必直归于此，而滥刑之罪，在所难免。究厥所犯，诚极痛骇，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永不叙用，私罪奉教。依允。又启目粘连，向前金致砺亦管下体统，有关纪纲，而袖出辞状，当面投呈，事极骸妄，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江原监司申献朝疏曰，伏以臣顷陈不称之实，仰冀曲副之恩，而及承圣批，辞不获命，乃敢怵畏义分，黾勉出肃，辞陛在即，行将远离，瞻望五云，不胜恋结。仍伏念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广州地，距臣赴任之行，即其路傍也。恩光所曁，松楸动色，而不洎之恸，遇荣增感，区区私情，不得不历入省扫，宿留一日，玆敢冒入文字，仰渎崇听。伏乞圣慈，俯赐谅察，特许所请，俾伸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请历省焉。

○壬戌四月二十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秉鼎，特进官宋铨，参赞官李肇源，侍读官李东焕，检讨官李基崇，假注书徐有恂，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宗臣安昌君燝，武臣护军崔景岳，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东焕读，自甘地名，止予则孥戮汝。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东焕解释以奏。上曰，文义陈之。东焕曰，大抵《甘誓》，五大文八十馀字，篇虽至小，而有三恭字，此是一篇之纲领，百圣之心法，恭字之意，岂不好哉？上曰，下番陈之。基崇曰，用命与不用命，皆有赏罚。今启行天之罚，用命则有赏，不用命则有罚，而赏罚不敢自专，必行之于祖与社。有国之刑赏，不可不慎，有如此矣。上曰，知事陈之。秉鼎曰，《甘誓》一篇意义，专在于命之一字，故有扈获罪于天，剿绝其命，则天子奉天之命，恭行诛讨。人君，所以代天工者也。天命即君命也，君命即天命也，用之则顺，不用则逆。天命到处皆有，敬畏者兴，慢侮者败。理之常，命之一字，岂非此篇之纲领乎？东焕曰，注言恭为此篇之纲领云，则意义不可专归之于命矣。上曰，何注言之乎？东焕曰，在于篇末陈氏小注也。上曰，天子之故六卿耶？秉鼎曰，六卿释之以六乡之卿，六乡即周之法也，非夏之法也。似是天子亲率六军以征，故乃召六卿，非六乡之卿也。上曰，特进官陈之。铨曰，上下番、知事皆陈之，臣无可达之辞，而此战，夏禹征苗后初有之事。禹则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有苗自格，今启之贤，缵禹之绩，有扈之强，不如苗顽，而至于六师亲征，大战于甘，则世俗之变，推此可观。启之一朝赫然征扈，以召六卿而誓，与禹之会群后之誓同一，其揆可谓善继善述者也。盖帝王之孝，以善继善述为孝，今我一国之内，以宁考盛德至治，期望于我殿下，善继善述，如启之继禹，伏愿体念焉。上曰，好矣，当留意矣。上曰，王者有征无战，此言战何也？东焕曰，不言征而言战，则有扈之罪益著矣。上曰，参赞官陈之。肇源曰，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人君御世，与御马同，正百官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万民，正字之义，又为体念处也。上曰，有扈氏威侮五行，五行之意，指何而谓也？东焕曰，在天则为五行，在人则为五常。有扈威侮五行，则是侮灭五常也。是故夏启，不得已用兵也。上曰，孥戮汝，戮字之义，何谓也？东焕曰，此是誓六师之辞，军法尚严，故不得不如是矣。上曰，无乃过乎？秉鼎曰，将讨此等蠢顽之贼，俾劓殄灭之，则此与罚不及嗣有异矣。东焕曰，大战于《甘》，有扈之顽，敢与王师相拒，当此时，安得不以孥戮誓众也哉？秉鼎曰，经筵事体，何等谨严，而侍读官李东焕，篇题读奏之际，释义敷陈之时，俱有做错，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壬戌四月二十八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羲运，检校直阁金近淳，侍读官李东焕，检讨官李基崇，记事官尹鼎烈，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各奉《纲目》第八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东焕读，自秋七月，止除罪赐钱有差。上曰，下番读之。基崇读，自充国欲以威信，止非至此也。上曰，参赞官读之。羲运读，自先零首为畔逆，止将军其引兵并进。上曰，阁臣读之。近淳读，自充国上书曰，止或曰逐利行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此穷寇，止孰计其便复奏。上曰，上番读之。渊常读，自充国上状曰，止非所以示蛮夷也。上曰，下番读之。东植读，自又大兵一出，止独充国留屯田。上曰，文义为之。东焕曰，此赵充国论兵之事也。别无文义之可引，而充国用兵之术，虽《孙吴兵法》，无以过此。先零欲叛，故与䍐幵解仇，常欲先赴䍐幵之急，以坚其约为言，且度湟水之时，徐行驱之，皆将略所致。宣帝下其议周咨，魏相奏之以任其计，毕竟嘉纳其言，使老将竟成金城之功，此不可以将帅之臣歇看者，明矣。上曰，宣帝之问，若不至二三，则充国之计，终不见用乎？东焕曰，宣帝虽或不问，《金城方略》，则决不与先零相战，而毕竟有胜筹之可见者矣。上曰，下番亦陈之。基崇曰，充国之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坚，乃用兵之正道也。兵之正者，虽不大胜，亦不大败，兵之奇者，虽或得胜，亦或见败，比之文章，亦有奇正。惟殿下，讲筵馀暇，必潜心于经书、史记，须勿留念于奇文僻书焉。上曰，参赞官亦陈之。羲运曰，《金城方略》，专以持重谨慎为务，充国可谓善用兵者也。治国如治兵，凡事每持重谨慎，则亦岂不有成乎？别无文义之可陈，而大略如是矣。上曰，阁臣亦陈之。近淳曰，参赞官治国如治兵之言，果好矣。持重谨慎，乃万全之策，庶可百战百胜，宁靖其国，而学问上，又有推此可见者，正学明则邪说辟，有如用兵以正，则战必胜矣。盖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则外邪无自以入。古语闲邪存其性，持心之工，类如此矣。充国闻其子使客来言，叹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不但将帅之材，即汉家之名臣，此等处详览焉。上曰，充国十月出去，五月还入，其意不欲战，而只欲屯田乎？羲运曰，此非但欲为屯田也。将以逸待劳，为制胜之权，其方略所献，先见事机矣。近淳曰，《诗》云，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御戎之道，不可穷边，而至于此时，势无奈何，若不远逐长驱，则虑有直犯之势，故年久兵戍，不堪劳苦，刍挽之属，连络道路，害于中国之费，充国的见利害，以奏屯田之议。盖三代之时，兵中有农，农中有兵，兵农无二，致美法良制，而后世不然，兴师则必废农，十万人一日之费，以至千金之多。屯田之法，自充国始矣。上曰，充国在于武帝时，则不伐匈奴而为屯田乎？东焕曰，臣则以为充国为人，不下于卫、霍之材，若在武帝时，则智虑不衰，膂力方强，及其动兵拓边，汉南无王庭之际，必有良策之可陈矣。以七十宿将，老当益壮，尚能如此，况少壮时乎？羲运曰，见《赵充国传》，则及见武帝北征，于斯时也，年既少而志未成，今时则老成，《金城方略》，出于老成，而将帅之材，只取智略，不在膂力矣。基崇曰，久留屯田，其将有待。《孟子》曰，虽有磁器，不如待时。非不欲与战，而先零䍐幵，解其仇，坚其约，合势并力，则猝难决胜故也。上命掩卷，诸臣掩卷。羲运曰，俄有入侍之命，故逃遁不得，冒没登筵，而即见副应教朴宗京陈疏到院，则以退却前疏，侵斥喉院矣。前疏辞意，则与前应教闵耆显有世所共知之嫌，耆显则以实录郞厅递解，而宗京则尚带为嫌，故院中诸臣之议，皆欲不捧，至于退却矣。原疏捧入，殊非自下仰禀之事，而今疏侵斥既如此，则有所难安，臣亦欲疏引，故敢此仰达矣。上曰，玉堂之事非矣，何必引义乎？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9日

行都承旨金达淳〈斋宿〉。行左承旨韩用铎〈斋直〉。右承旨尹致性〈斋直〉。左副承旨李肇源〈斋宿〉。右副承旨尹理相〈斋宿〉。同副承旨洪羲运〈斋宿〉。注书金𨩿〈斋宿〉尹鼎烈〈斋直〉。事变假注书徐有素〈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闵台爀，副提调金达淳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尹理相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洪彦燮、金日柱，持平李毅采在外，执义尹羽烈未肃拜，持平金启河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孝元殿朔祭亲祭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致性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尹致性曰，孝元殿朔祭当亲行，该房知悉。

○传于洪羲运曰，劝讲入侍。

○金达淳，以吏曹言启曰，即接奉常寺牒报，则以为本寺正金在昌，身病猝重，今日合谥，万无开坐之望，即速变通，以为及时举行之地云，奉常寺正金在昌，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基宪为奉常正。

○传于金达淳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传于金达淳曰，政官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判书李书九受由，参判金羲淳受由，参议任希存进，右承旨尹致性进。启曰，判书李书九，参判金羲淳并受由，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李存秀为检详，朴绥源为司仆佥正。

○兵批，判书李秉鼎，参判尹东晩病，参议金鼎国入直进，参知郑观辉病，左副承旨李肇源进。佥知刘亨基，护军李枰、姜瀗并单付。

○药房口传启曰，臣等朝于诊筵，伏承圣候，有微滞之节，下情方切憧憧，即伏奉汤剂更为煎入之命，尤不任忧虑之至。香橘飮一贴，今方监煎以待，而孝元殿朔享亲荐，既有成命，见今初夏日气，朝昼异候，侵晓触冒，大有妨于将摄之方。伏乞亟寝亲享之命，仍令臣等持汤剂率医官入侍，详诊晩后诸节，千万颙祝，惶恐，敢启。答曰，朝者汤剂一贴，进御之后，诸节差胜，而为其快瘳，更令煎入矣。时刻亦近，卿等退去。

○李肇源启曰，明日孝元殿朔祭亲行时，百官入参次，仁政左右夹门及敦化左右夹门开门，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启曰，明日孝元殿朔祭亲行时，入直禁军、挟辇军、枪剑军除出，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致性，以奎章阁言启曰，臣进诣奎章阁，奉审无頉，以阁内诸处奉审，亦为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各厅堂下武臣朔试射，臣曹连因有故，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肇源，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京畿监司李始源查启，则前骊州牧使金熙朝所被台论，词讼之乖当，政令之违法，需米之勒捧高价，私屠之征赎私用等四条，难逭重勘，令庙堂禀处为辞矣。台疏中词讼政令，既无指的论列，则查问之际，有难枚举盘核，而至若需米之以钱代捧，已违法式，而丰岁收价，准诸歉年。私屠之征赎，系是营门照律，而自该邑直捧赎钱，归属无处。又况田政不审，而虚卜之托于吏奸，役租循用以代捧之，任其民弊等数条，虽以荫武之秩卑者，一或犯科，犹为朝廷之羞，以熙朝之秩居宰列，出牧畿邑，其所奉法饬躬，宜思为国分忧之道，而徒事鄙琐，不畏法纪，此其罪，不可不严勘，以励他吏贪渎之习，令该府拿问定罪。且以查官报营之辞论之，判下行查，事体严重，惟当盘诘该乡该吏等处，如有违错之端，则反复明查，从实报营而已。今此查官辈，乃以台章所论之词讼乖当，归之虚卜，而谓以言者之过中，政令违法，归之役租，而引出始用之前人，曲护该倅，反评台疏之当否。此等事体，有关朝纲，当该查官，并捧现告拿问处之。道臣之以此查报，循例登闻，亦甚不察，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军务之中军举行者，本自浩繁，近又积滞，而中军郑观采，差除之后，连为严饬，谓有情势，一向称病，终不行公，揆以事体，诚极骇然，令该府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吏曹判书李书九疏曰，伏以臣顷将至恳，猥渎崇听，幸获旬望之暇，克襄窀穸之事，圣恩深厚，感结幽明。惟是区区祈免之情，未蒙体谅，反徼殊宠，批旨隆重，迥出寻常，有非无状贱臣所敢承当者，拜稽庄诵，惶汗浃背，益莫省措躬之所也。臣本至庸极陋，诚不足备数于百执事之末，而今玆所叨，尤非臣梦寐之所敢拟议，输写肝膈，再控哀吁，不独为臣一己之私分而已，亶出于为国事为世道之苦心血㦝。盖不忍以不肖之身，贻误重任，仰累圣化，而诚浅辞拙，致使日月之明，尚有遗照，跼高蹐厚，如无所容。丧馀隔日，昨才归伏私次，而狗马贱疾，又添于数旬劳顿之馀，疝癖交亘，眩晕方剧，开政有命，庚牌屡临，而以此病状，末由趋承，伏枕呻呓，倍切惶霣，玆敢略入文字，申暴衷悃。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赐镌递，以卒生成之大惠，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校理金启濂、徐长辅，副修撰李基崇等箚曰，伏以臣等即伏闻药院所下口传下教，有香橘飮更为煎入之命，窃不胜区区忧虑之至。圣候诸节之若何，臣等虽无以详承，半日之间，再进汤剂，则玉体之愆和，槪可以仰揣矣。此时朔享亲行之命，岂不有乖于大圣人慎疾之方耶？伏惟孝元殿祥期，只隔一月，以殿下出天之圣孝，必欲亲将享事，凡在臣邻，孰不钦仰感叹，而第伏念帝王之孝，不专在于芬苾荐祼之节，而尤贵乎慎重保护，以承宗社之付托，而况今殿宫惟忧之念，益复若何？方当天时向热，晨夕异候，值玆静摄之时，彻晓将事，哀毁逾制，岂不万万焦迫乎？时刻将届，衷情益急，忙陈短箚，言不知裁。伏乞圣明，亟寝成命，以尽保啬之道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已将事矣。

○壬戌四月二十九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劝讲入侍时，都提调徐龙辅，提调闵台爀，副提调金达淳，记事官金𨩿，别兼春秋吴渊常、吕东植，左议政李时秀，参赞官洪羲运，记事官尹鼎烈，检校直阁金近淳，检讨官李基崇，医官李惟鉴、吴仁丰、吴千根、赵宗协，以次进伏讫。时秀曰，雨馀日气甚好，圣体若何？上曰，昨值讲筵乍失时，有滞气矣。时秀曰，然则水剌之节，似不如前矣。上曰，别无所损矣。龙辅曰，此与感候有异，下情不胜闷迫矣，使医官诊察，何如？上曰，只以二人入诊，可也。龙辅曰，以吴千根、赵宗协入诊乎？上可之。千根入诊讫，退伏奏曰，脉候大体调均，而右部脉，似有滞气矣。龙辅曰，次次入诊也。宗协入诊讫，退伏奏曰，脉候大体调均，而右部脉，似有滞气矣。上曰，昨日失时而然矣。时秀曰，此后则水剌进御后，待其稍久，以接讲臣，似好矣。龙辅曰，日中昃不遑暇食，虽谓圣王之学，而过于失时，至于欠和，恐或过矣。上曰，非但今日，常时然矣。时秀曰，夜来寝睡则安稳乎？上曰，别无所损矣。龙辅曰，粥水剌进御乎？上曰，葱粥进御矣。时秀曰，水剌进御之后，行步于厅事间，则似有益于导滞矣。上曰，食后若即召对，则或有滞症之时矣。时秀曰，此后则水剌勿失时焉。龙辅曰，此时朝昼异候，若或背寒，则易有滞症，而习字等事，有害于滞矣。时秀曰，飮食之中，生菜之属易滞矣。龙辅曰，药房先退，议定汤剂，似好矣。上曰，唯。仍命提调以下先退。台爀、达淳、𨩿、医官等先退。时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日前感候，今至快复乎？上曰，虽未夬复，多有胜节矣。时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向来症候，今则何如？上曰，已差复矣。时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时秀读奏新受音，自今予命汝，止永弼乃后于彝宪一遍。上继读一遍讫。时秀解释文义以奏。上更读五遍讫，命陈文义。时秀曰，今日自止旨意，与昨日所奏相同，而周之仆臣，出入起居，常所近侍，有若暬御之臣，官非高秩，而选择如是之重，其外官人，尤可知选拣也。大抵暬御之臣，每多谀悦者杂于其中，深知人主之颜色动静，不啻若外廷臣僚之罕接者，易致便僻侧媚之态，难期交修不逮之美也。若自仆臣，懋乃后德，欲纳其君于无过之地，则得力最易，此地近职亲而然。败君德者，莫如此人，成君德者，亦莫如此人，故《诰命》之申申果若是，而害于君德，无过于自圣二字。谄媚之徒，欲悦君心曰，吾君之学问如尧、舜，吾君之治化如唐、虞。浸浸入于昏虐侈纵之科，至于自圣，虽有善言嘉猷，不得采用矣。尧大圣而允恭克让，禹大贤而不自满假，自圣二字监戒焉。上曰，右相亦陈之。龙辅曰，左相所奏甚好。自古人君乱亡得失，皆由于自圣，而尧、舜三代之时，圣不自圣，此则尚矣无论，降及汉文帝之时，治世明主，而贾谊上疏言，痛哭流涕长太息。上而乐闻，则下而善谏，是为后德惟臣也。至于二世之时，不知山东盗起，此前后左右巧言令色曰，山东盗无能为也，以启自圣之心，以至覆亡之境，此等处深省焉。上曰，阁臣亦陈之。近淳曰，《君牙》《冏命》，似非穆王之言也。《诰命》则如此，而末乃车辙马蹄，遍于天下，论其始终，判作两人，其时《诰命》，无乃如后世之代撰文字乎？真个是穆王之言，则可谓责人则明，而饬躬则未也。大抵《冏命》一篇，多有监法处，承承顺之谓也，弼正救之谓也。近习之人，易于承顺，难于正救，使仆臣之常侍左右者，又从以绳愆纠谬，则可使其君为尧、舜之治，而穆王则徒言而扬之，无躬自践之，言行判异，终始不一，难免后世之讥议，此为深戒处矣。上曰，玉堂亦陈之。基崇曰，此篇曰嗣先人宅丕后，曰克绍先烈，又曰迪上以非上，先王之典，命义归趣，欲遵先王之成宪也。穆王周流天下，多失德事，有始无终矣。其慎终如初之道，要在于学问。《书》曰，终始典于学。惟我殿下，欲绍先王之烈，益加终始典学之工焉。上命掩卷，诸臣掩卷。羲运曰，今番端午祭享时，祭官分排，甚苟艰云，抄启文臣、承文参下、武臣防御以上、宣传官、各军门将官，依近例通瀜塡差，何如？上曰，依此为之也，命书榻教曰，进御香橘飮一贴煎入。又命书榻教曰，香橘飮一贴，更为煎入。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