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分纪 (四库全书本)
春秋分纪 |
御制题宋版春秋分记
分记原通记尊王义寓中〈程公悦宋宁宗时人所𢰅春秋分记以史记法取左传事釐为年表世谱名谱又为历书天文五行诸书又分记周天王内鲁外诸侯以及次国小国四夷之事条分缕析事因左氏义本圣经皆首记天王以见天下之一乎周分记诸国以见列国之所以异详见公悦自序其弟公许于乾祐三年刻梓以广其传〉年经国为纬外抑内斯崇统万乃惟一会殊则以同希珍𫝊宋椠遣暇可研穷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分纪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按春秋分纪九十卷宋程公说撰公说字伯刚号克斋丹棱人居于宣化年二十五登第官邛州教授吴曦之乱弃官携所著春秋诸书匿安固山中修之甫成而卒年仅三十七是书前有开禧乙丑自序淳祐三年其弟公许刊于宜春凡年表九卷世谱七卷名谱二卷书二十六卷周天王事二卷鲁事六卷大国世本二十六卷次国二卷小国七卷附录三卷其年表则冠以周及列国而后夫人以下与执政之卿皆各为一篇其世谱则王族公族以及诸臣每国为一篇鲁则増以妇人名仲尼弟子而燕则有录无书盖原阙也名谱则凡名著于春秋者分五类列焉书则历法天文五行疆理礼乐征伐职官七门其周礼及列国世本以及次国小国附录则各以经传所载分隶之条理分明叙述典赡所采诸儒之说与公说所附序论亦皆醇正诚读春秋者之总汇也明以来其书罕传故朱彛尊经义考注曰未见顾栋高作春秋大事表体例多与公说相同栋高非剽窃著书之人知其亦未见也此本出扬州马曰潞家与通考所载卷数相合内宋讳犹皆阙笔盖从宋刻影抄者刘光祖作公说墓志称所作尚有左氏始终三十六卷通例二十卷比事十卷盖刻意于左氏之学者宋自孙复以后人人以臆见说春秋恶旧说之害巳则举三传义例而废之又恶左氏所载证据分明不能纵横颠倒惟所欲言也则并举左传事迹而废之譬诸治狱务毁案牍之文灭左证之口而是非曲直乃可惟所断而莫之争也公说当异说坌兴之日独能考核旧文使本末源流犁然具见以杜虚辨之口舌于春秋可谓有功矣乾隆四十三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费墀
春秋分记序
司马子长始为纪传表书革左氏编年之旧踵为史者咸祖述焉近岁程君伯刚又取左书釐而记之一用司马氏法然则编年果纪传表书之不若乎按诗王政废兴大小分载是为二雅十五国事各以条列则曰国风此固纪及世家之权舆也怀襄既定邦赋以成厥有禹贡前代时若分职以训专为周官此则八书之端绪也左氏身为国史读夫子之春秋将传焉以翼之遂为席卷载籍包举典故囊括万务并吞异闻之规摹然事杂而志繁义丛而词博非胸臆之大或得此而遗彼非精力之强或举始而忘终析异合同彚分区别君盖善学左氏者匪编年不纪传若也始君为卭南校官尝过汉嘉我先忠公实为守君入谒以春秋官制䞇焉先公异之俾佀往丹铅点勘不以旅寓辍后三十馀载书既藏秘府君弟季与自颂台薇省作牧宜春锓而广之以叙见属于是从君之子子壬取全书翻阅焉年表之卷九世谱七名谱二书二十有六周天王事二鲁六晋至吴世本之数与书等次国小国四夷附录十有三其于诸书力尤浩大凡厥典制宗王揭周侯度不恭是非自辨封建广狭闰馀舛差说多纷纭订使归一当曦之叛弃官入山茹涕修之事定竟死呜呼夫子春秋有事有文有义尊王抑霸贵夏践夷此所谓义非耶今事与文君既殚精竭思矣其于义也不惟笔之抑又身之自唐以来或欲独究遗经阁束三传不知凿空而立已见于此事而探圣心所得孰多使与君同时获见此书必将曰吾改是君名公说籍叙宣化故眉徙云淳祐三年夏四月乙卯南光游佀序
周礼有史官掌邦国四方之事达四方之志诸侯亦各有国史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春秋鲁史也仲尼加笔削为垂世之经孟轲氏发明宗旨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呜呼孟子之言则春秋传心之要也夫春秋为天子之事当本之周曷为本之鲁也本之鲁而元年春王正月加王乎其间以鲁而系之王示天下诸侯皆当宗王也列国之事不一矣事有隐恶安得尽见之赴告册所可见者大纲存焉举其大纲则妙而天道微而物变与夫国异政家殊俗可以推见此春秋详于内鲁而亦该夫侯国之政也左氏传经纪载博备兼列国诸史之体使后之㳂事以求经不为无取然或谓艳而富其失也诬公谷二传解经多而叙事略亦蔽于短俗学者高则束𫝊而谈经下则徇文而违理尝窃病之辄推春秋旨义即左氏传分而记焉事虽因于左氏而义皆本诸圣经又旁采公谷及诸子之说精且要者附正其下冠以周尊王也次以鲁内鲁也自晋以下为世本者十有二次国小国各自著录又为年表世谱书揔九十卷目曰春秋分记曲明圣人遗意以示来世至于得失盛衰之变亦备论其故盖春秋则以见天下之当一乎周而分记则以见列国之所以异因其异而一之此分记所为作也尚春秋意也开禧二年岁在乙丑春正月丙戌睂桂枝程公说伯刚甫序
先兄伯刚自童丱至强仕殚思于春秋一书不自觉其心力之耗重以惑时愤懑殁其元身言之可为楚怆犹幸先一年而分记书脱藳持是以待后之学者其为寿也不亦多乎哉兄早登进士科须次亲庭及为广𨜞主簿临邛教官公许皆得侍左右每见其穷昼夜废食寝节玩索探讨钩纂窜易前后积稿如山先君子先夫人一日阅所坐团蒲穿破意窃嘉之而亦忧之力戒以惜精神飬寿命兄拱手答曰学不可已而修短不可期茍得就此书庶无负大人及吾母教诲二亲固疑其语之不祥后一年而卒死生出入意者自有见而然耶公许幼刻意欲自见于诗文所习博杂兄责之甚厉忝继名第偶以组绣鞶帨见知于当代文章家游引重缪承人乏载笔入直禁省而经训突奥未之有省多以是有愧于吾先兄是书尝得备四库之储尘乙夜之览学春秋者多欲传抄苦于编帙之伙误恩軄牧宜春六阅月纲条粗整因以馀力刻梓公帑广其传于四方兄玉立颀秀蜀之儒先若李文懿公杨恭惠公刘文节公游忠公刘清惠公宝谟宇文公皆深知之而邓元卿薛仲章宋正仲李徳秀冯公辅程元甫李贯之张义立与今秀岩李微之太史诸贤则同志而相与讲论者也东南钜公将指使蜀兄与之际遇尤加赏识而敬爱之厚莫若大谏温陵傅公傅公在朝讶嗣音之间阔适有故吏上谒亟问以安否状何如吏具以答傅公叹惋不已兄之学于春秋为専门然每与仲逊兄扬㩁今古所著金石刻辞极精诣诗亦雅淡锐欲以不朽自树立而皆不克寿可悲也已宇文公正父从南轩㝡久以学行著西南兄事之期年得南轩讲论理性之说益以兹事自任天假之年其所成就讵止是耶犹子子壬顷岁避地下峡乃尽以兄遗文箧藏与俱油口风涛独分记得免适经进副本留京邑得以参校舛误斯文之不坠天也而忍使之堙晦无传可乎若夫仲氏之诗文甚富不幸并毁于兵火矣兄之言行得文节刘公志墓足以诏永久论著之法亦已详所自为序及知院资政弘毅堂游公冠篇端之作手足钟情怆慕奚极凡夙昔所亲见兄稽古之勤求益之切取友之端具载如上方抑以表见吾兄此书非与浅学编类以备遗忘者同览者当自知之公论在人小子不敢得而私也淳祐三年癸卯岁立秋节季弟朝奉大夫直宝谟阁知袁州军州事借紫程公许序
程伯刚墓志铭
吾友程公说字伯刚眉之丹棱人居于叙之宣化伯刚静而文方教授临卭官满成都台府争辟举之闻逆曦以蜀叛毁车马弃衣冠即日逃归入门而号以白其父其父与宣化令始知之相与惊愤不能食伯刚白有司乞休官侍亲入深山若将避世者对客辄流涕其弟公硕字仲逊时分教益昌艰危中誓不辱贼贼平而伯刚以积忧伤且方奔避时失食饮节忽忽病医误投之药汗不止遂死开禧三年三月二十二日也年三十有七仲逊丐檄走哭丧次与其父相向恸已而父收涕语曰若兄之未生也吾夜梦立门外一青矜童子挽吾衣曰我为公嗣问其所从来则曰我青神先生儿也明年而若兄生长而父师不烦于教当此变乱与汝隔不相闻若兄入县西北安固山为终焉计不复问家事但携所著春秋诸书以自随谓诸弟曰我尝游青城大面诸山徘徊不忍去去之三年日往来于怀也今此山远城市茂草木吾心有感焉语未既泣数行下曰妖氛未除世路艰棘吾欲从此逝矣疾革父母问所欲言无他语但云仙阶浅未足以成功名答其弟其子亦然殓之夕从弟仲艺梦若兄言我故青城山人也吾父乃以为眉之青神宜为我一正其误先是汝兄方之少城出门连夕雪汝弟公辰梦一黄衣告以兄所辟两阙俱非当授青城山仙史哀哉数事如合券吾儿之生死如此复相向恸失声其卒之明年嘉定元年十月乙酉葬之于县西马泉山之原仲逊受学于伯刚伯刚与仲逊同年举进士既仕矣俱以所学孳孳质于余伯刚骨秀而神清尤积学苦志平生于春秋一书究之反复不厌有春秋分记九十卷左氏始终三十六卷通例二十卷比事十卷勤矣哉而未尝止也又取诸儒讲解钩纂之名曰精义病中犹不去手书未及成而卒伯刚性恬洁居无惰容得伊洛诸书服膺焉不臻其极不已有语录二卷士训一卷诗文二十卷程氏大宗谱十二卷此其为志何如也自伯刚率诸弟以学连二举兄弟同荐者五人伯刚凡两荐登科时年二十有五既与其弟各调官待次杜门潜心人罕识其面曰它日欲求此乐不可得也及试吏广都簿遇事人服其公清部使者傅寺丞使代老令理其县吏不敢侮卭州号多士伯刚掌教不肯茍不使郡太守夺其职宇文侯下车始得以经训古道从事士风遂振乡长老李徳秀盛称之凡号端方士皆深知伯刚伯刚则行其所学非茍求知者也不幸蚤世以通直郎贲其终伯刚之父名符孙蓄学不售祖讳志行少豪于才以承信郎锁其厅荐居词赋首曽祖讳准两贡辟廱有声六世祖自汴归蜀爱𨚲䣕山川而居焉今宣化是也伯刚之母鱼耶孙氏有贤徳妻犍为王氏女也二子长曰元子前伯刚七年卒次曰光老女曰宁前一月卒次曰嘉伯刚之葬也仲逊无以塞其父之悲乃来请铭铭曰祠西之峯有翩其童暂下人世兮还山无踪曷不少俟以游夫蓬莱道山之宫曰吾未足以成功也独留遗冢与遗书使思子兮无穷我为勒铭识其幽封月明山空魂其归来萧萧松风已矣乎聊托吾文慰而翁无索之于杳冥之中刘光祖撰
春秋分记例要
名讳例
经传内圣朝庙讳及御名旧制本字俱不改易惟文字援引则易以他字定读绍兴中故宝文阁直学士胡安国进春秋传用太常博士王晢所进春秋解例并依监本空阙点画外渊圣御名亦不改易本字覆以黄纸诏俞之其论名讳札子云臣昨列职经筵专以春秋进读縁春秋正文有渊圣御名方具奏札未及进禀得罪去国后闻礼官建议以它字易之定读为威其经传本字即不改易事已施行臣今奉旨纂修于经传本字既有诏令可遵即未委臣所纂修出于已见援引他经子史有犯渊圣御名者亦许于本字书写或当迁避有此疑惑臣闻古者不以名为讳尧典称有鳏在下曰虞舜则尧舜者固二帝之名而尧典乃虞氏史官所作直载其君之名而不避也周人以谥改名于是有讳礼然临文不讳嫌名不讳二名不偏讳载在礼律其义明白孔子作春秋凡书周鲁事虽婉其文至于名讳并依本字若襄王名郑而书卫侯郑匡王名班而书曹伯班简王名夷而书晋侯夷恭王名匄而书晋士匄庄公名同而书同盟于幽僖公名申而书戊申朔襄公名午而书陈侯午定公名宋而书宋仲几是也按春秋书成当恭王之世也夷即三世之穆也宋即哀公之考也午即皇考之庙讳也而笔削之际并无回避春秋为尊君父而作仲尼岂不恭者书法如此义亦可知自汉已来此义不行臣子习为谄谀而不知恭顺之实则有易人之名以彻为通者易人之姓以庄为严者易甲乙之纪以丙为景者易郡县之号以还淳为青溪者又其甚则有父名晋肃而子不敢应进士举者忌讳既繁名实愈乱本朝㳂袭汉唐故事未暇尽革恭惟陛下天纵聪明既尊春秋之书以新圣徳宜用春秋之法以断政事凡所施设动以春秋从事即有拨乱反正之功臣所纂修缮写进本援引他经子史之类欲乞应犯圣朝庙讳不可迁避者依太常博士王晢所进春秋解例并依监本空阙点画于渊圣御名亦不改易本字覆以黄纸庶几名实不乱上遵春秋之法亦以消臣子谄谀之端向孟轲氏敬王之义明恭顺之实取进止十一月二十七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奏仍疾速投进今春秋分记经传本文与所援引论载并仿王晢胡安国春秋二书之旧为名讳例冠诸篇端
述纲领
文定胡安国曰学春秋者必知纲领然后众目有条而不紊自孟轲氏而下发明纲领者凡七家今载七家精要之词于卷首智者即词以观义则思过半矣又曰自杜预范甯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说甚略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善乎其发前儒之秘而推夫子之心法也用仍其故而附以胡氏说之精要者以为学春秋纲领云
孟轲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庄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辨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汉董仲舒记夫子之言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诵其师说曰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董氏治公羊学〉其自言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罪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则无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故止于获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
横渠张载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河南程颐曰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犹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比书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又曰春秋传为按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用夷礼则夷之韩子之言深得其旨又曰夫子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经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或抑或纵或与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而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而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矣
文定胡安国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已任而谁可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圣人以天自处斯文之兴䘮在己而由人乎哉又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蛇龙驱虎豹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今古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准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
叙传授
传春秋者五家邹氏夹氏口说无文其学寻废惟三家之传行说者因谓左丘明与圣人同时故得授经而公羊穀梁皆子夏门人唐赵匡独以为不然谓左氏解经义例乖刺非授经之证且曰夫子自比皆引往人故云窃比于我老彭丘明者意必夫子以前贤人如史任迟任之流见称于当时耳惟司马迁云丘明失明厥有国语刘歆以私意编之七略班固因而弗革公谷二传不记事迹解经密于左氏是知必孔门后之门人也先儒或云公羊名高穀梁名赤大抵古者列国各有史官如南史氏董狐氏皆世载史笔意左氏世掌鲁史因广集诸国之文故传举其氏史失其名遂指以为丘明耳公谷则战国时人孔门后之门人是已故谓左氏为丘明者非也若夫三家之学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穀梁词辨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词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载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鲁即隐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蔡郑会于邓而曰始惧楚则楚为中国患之始可得而见书晋赵盾许世子止事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尹氏卒之为讥世卿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穀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将尽以为可疑而废传则无以知其事之本末与义之指归尽以为可信而任传则经之弘意大指或泥而不通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诸心约之以理详考而精择之可也故分记之作以圣经为本而事则按左氏其左氏间若近诬则采公羊穀梁及先儒义之精以证之文句有小未安者用啖赵集传例颇为删削〈陆淳曰啖赵所取三传之文皆委曲翦裁去其妨碍故行有刊句句有刊字实惧曽学三传之人不达斯意以为文句脱漏随即注之此则集传之蠹也阅此记者亦然〉若所论述大纲本孟子而微词多取程氏胡氏之论杜预为左氏学祖其师说今注虽本之而至其曲说以求通则不免有所更定别以新注庶几无戾乎经非敢必其当也故详识之与四方同志之士共焉以求真是之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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