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燕语/卷07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目录 石林燕语
◀上一卷 卷七 下一卷▶

大中祥符五年,玉清、昭应宫成,王魏公为首相,始命充使,宫观置使自此始,宫观置使自此始“始”原作“作”,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说郛本、稗海本校改。然每为现任宰相兼职。天圣七年,吕申公为相,时朝廷崇奉之意稍缓,因上表请罢使名,自是宰相不复兼使。康定元年,李若谷罢参知政事留京师,以资政殿大学士为提举会灵观事。宫观置提举,自此始。自是学士、待制、知制诰,皆得为提举,因以为优闲不任事之职。熙甯初,先帝患四方士大夫年高者,多疲老不可寄委,罢之则伤恩,留之则玩政,留之则玩政“留”说郛本作“器”。遂仍旧宫观名,仍旧宫观名儒学警悟本“名”上有“管”字。而增杭州洞霄及五岳庙等,并依西京崇福宫置管勾或提举官,以知州资序人充,不复限以员数,故人皆得以自便。

国朝馆伴契丹,例用尚书学士。元丰初,高丽入贡,以毕仲衍馆伴。仲衍时为中书舍人,后遂为故事。盖以陪臣处之,下契丹一等也。契丹馆于都亭驿,使命往来,称“国信使”。高丽馆于同文馆,不称“国信”,其恩数、仪制皆杀于契丹。大观中,余以中书舍人初差馆伴,未至而迁学士,执政拟改差人,上使仍以余为之。自是王将明等皆以学士馆伴,仍升使为“国信”,一切视契丹。是时方经营朔方,赖以为援也。建炎三年,余在扬州,复入为学士,高丽自海州来朝,遂差余馆伴。余因建言:高丽用学士馆伴,出于一时之命,而升为“国信使”,亦宣和有为为之。今风示四夷,示以轨物,当正前日适然之失,尽循旧制。因辞疾请命他官。于是张遵明以中书舍人改差,张遵明以中书舍人改差“遵明”杨刻本、稗海本作“达明”。罢“国信”,皆用元丰旧仪,自余请之也。自余请之也“请之”稗海本作“之请”。

唐翰林院在银台之北。乾封以后,刘袆之、元万顷之徒,时宣召草制其间,因名“北门学士”。今学士院在枢密之后,腹背相倚,不可南向,故以其西廊西向,为院之正门;而后门北向,与集英相直,因榜曰“北门”。今学士院在枢密之后……因榜曰“北门”廷琯案:洪遵翰苑遗事引此条,“枢密”下有“院”字,“集英”下有“殿”字。通考五十四引此条有“院”字,无“殿”字。两省枢密院皆无后门,惟学士院有之。学士朝退入院,与禁中宣命往来,皆行北门,而正门行者无几。不特取其便事,亦以存故事也。

唐翰林院,本内供奉艺能技术杂居之所,以词臣侍书诏其间,乃艺能之一尔。开元以前,犹未有学士之称,或曰“翰林待诏”,或曰“翰林供奉”,如李太白犹称“供奉”。自张垍为学士,始别建学士院于翰林院之南,则与翰林院分而为二,然犹冒翰林之名。盖唐有弘文馆学士,丽正殿学士,故此特以翰林别之。其后遂以名官,讫不可改。然院名至今但云学士而不冠以翰林,则亦自唐以来沿袭之旧也。自唐以来沿袭之旧也原注:遗事引作“沿习”,通考五十四引作“沿袭”。

紫宸、垂拱常朝,从官于第一重隔门下马,宰相即于第二重隔门下马,自主廊步入殿门,人从皆不许随,虽宰相亦自抱笏而入,幕次列于外殿门内两庑,惟中丞以交椅子一只坐于殿门后,稍西北向,盖独坐之意。驾坐,阁门吏自下,以次于幕次帘前报班到;二史舍人而上,相继进,相继进“进”原作“近”,今据杨刻本、稗海本校改。东西分立于内殿门之外,南向阁门内。诸司起居毕,阁门吏复从上。自尚书侍郎以次揖入,东西相向,对立于殿庭之下,然后宰执自幕次径入就位,立定,阁门吏复引而北向。起居毕,宰执升殿,尚书以次各随其班,次第相踵,从上卷转而出,谓之“卷班”。遇雨,则旋传旨拜于殿门下,拜于殿门下原无“门”字,今据稗海本校补。谓之“笼门”。崇政殿则拜于东廊下。

太宗时张宏自枢密副使,真宗时李惟清自同知枢密院,为御史中丞,盖重言责也。仁宗时,亦多命前执政,如晏元献公、宰执编年录二,引此条无公字。王安简公皆是。自嘉祐后迄今,无为之者。

故事,在京职事官绝少用选人者。熙甯初,稍欲革去资格之弊,于是始诏选举到可试用人,并令崇文院校书以备询访差使。候二年取旨,或除馆职,或升资任,或只与合入差遣,盖欲以观人材也。时邢尚书恕,以河南府永安县主簿,首为崇文院校书,胡右丞愈知谏院,犹以为太遽,珽案:四库全书考证曰:案宋史列传无胡愈,惟胡宗愈,在神宗时尝同知谏院,与邢恕同时。原本疑脱“宗”字。但邢恕传止言谏官论之而不著其名,无可参考,今姑仍原文。因请虽选人而未历外官,虽历任而不满者,皆不得选举。乃特诏恕与堂除近地试衔知县,近岁不复用此例。自始登第,直为禁从,无害也。

宰相除授,虽兼职,故事亦须用麻。乾德二年,赵韩王以门下相兼修国史,有司失于讨论,遂止降敕,遂止降敕“止”原作“上”,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改。至今不能改。

考异:《仁宗实录》云:唐制,宰相监修国史,馆殿大学士皆降制。本朝自赵普后,或止以敕除,非故事也。此云虽兼职亦用麻,泛言兼职,非也。又若拜相带监修国史,则自降制矣,故云或止以敕除,言其不皆如此也。

京城士人旧通用青凉伞。祥符五年,始诏惟亲王得用之,馀悉禁。六年,中书、枢密院亦许用,然每车驾行幸,扈从皆彻去。既张伞而席帽仍旧,故谓之“重戴”。馀从官遇出京城门,馀从官遇出京城门儒学警悟本“馀”下有“侍”字。如上池赐宴之类,门外皆张伞,然须却帽。

寇莱公、王武恭公皆宋偓婿,其夫人明德皇后亲妹也。当国主兵,皆不以为嫌。何氏焯曰:明德当作孝章。太祖继后乃宋氏,明德则太宗继后李氏也。

故事,太皇太后疑脱皇太后伞皆用黄,太妃用红。国朝久虚太妃宫。元祐间,仁宗临御,仁宗临御“仁宗”儒学警悟本作“宣仁”。上元出幸寺观,钦圣太后、钦成太妃始皆从行,都人谓之“三殿”。苏子容太妃阁春帖子云:“新春游豫祈民福,红伞雕舆从两宫。”苏魏公文集二十八,阁作阁,是也。子字据杨初刻补,与苏集合。雕,苏集作雕,字通。

慈圣太后在女家时,尝因寒食与家人戏掷钱。尝因寒食与家人戏掷钱原无“尝”字,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补。一钱盘旋久之,遂侧立不仆,未几被选。

故事:南郊,车驾服通天冠、绛纱袍;赴青城祀日,服靴袍;至大次临祭,始更服衮冕。元丰中,诏定奉祀仪,有司建言:周官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礼记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王肃援家语,临燔祭,脱衮冕,盖先衮而后裘。因请更制大裘,以衮用于祀日,大裘用于临祭。议者颇疑家语不可据,黜之。则周官、礼记所载相抵牾。时陆右丞佃知礼院,乃言古者衣必有裘,故缁衣羔裘、黄衣狐裘,素衣麑裘。所谓大裘不裼者,止言不裼,宜应有袭。袭者,里也。袭者里也“里”疑应作“裹”。盖中裘而表衮,乃请服大裘、被以衮,遂为定制。大裘,黑羔皮为之,而缘以黑缯,乃唐制也。

邵兴宗初自布衣,试茂才异等中选,除建康军节度推官。会言者论以宰相张邓公妻党连姻,会言者论以宰相张邓公妻党连姻“以”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作“与”。报罢。后因元昊叛,诏求方略之士,复献康定兵说十篇,召试秘阁,始得权邠州观察推官。祖宗取人之慎,盖如是也。

考异:时有密言邵与张邓公连姻者,实非也。其后邵进兵说,召试授颖州团练推官。此云权邠州观察推官,非也。

卢相多逊,素与赵韩王不协,韩王为枢密使,卢为翰林学士。一日,偶同奏事,上初改元乾德,因言此号从古未有,韩王从旁称赞。卢曰:“此伪蜀时号也。”帝大惊,遂命检史,视之果然。遂怒,以笔抹韩王面,言曰:“汝争得如他多识!”汝争得如他多识原注:杨刻本、稗海本“多识”作“多逊”。韩王经宿不敢洗面。翌日奏对,翌日奏对“奏对”稗海本作“奉对”。帝方命洗去。自是隙益深。以及于祸,多逊朱崖谢表,末云:“班超生入玉门,非敢望也;子牟心存魏阙,何日忘之?”天下闻而哀焉。廷琯案:乾德年号事,宋人说部中屡见,皆不归一。杨文公谈苑,江南保大中浚秦淮,得石志,刻有大宋乾德四年六字,令诸儒参验,乃辅公祏反江东时年号。后太祖受命,国号宋,改元乾德,岂非威灵将及而符谶先著也。欧阳公归田录,太祖建隆六年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世旧号。后见内人镜背乾德之号,以问学士陶谷,谷曰:“此伪蜀时年号耳。”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叹宰相寡闻也。以上二条,吴曾能改斋漫录并引之。今稍节字句。陈鹄耆旧续闻亦纪秦淮石刻事,又引刘贡父诗话、陶谷、窦仪辨蜀宫人镜背乾德年号事,言二公尚不知公祏已有此号云云。今燕语又以辨蜀时年号者,属之卢多逊。余谓南唐事稍远,太祖或不及闻,若陶谷等辨蜀镜事在前,则不应更待卢言;若卢语在前,亦不须更因镜字问谷,二者必有一为传闻之讹也。至秦淮石刻,尤属不经。唐书辅公祏以武德六年八月反,国号宋,建元天明,次年三月即灭,安得改元乾德,且有四年乎?

京师省、寺皆南向,惟御史台北向,盖以唐以来如此。盖以唐以来如此“以”稗海本作“自”。说者以为隋建御史台,取其与尚书省便道相近,故唐因之;或云御史弹治不法,北向取肃杀之义,莫知孰是。然今台门上独设鸱吻,非他局所有也。非他局所有也此句稗海本作“亦非他官局所有也”。杨刻本“局”上有“官”字。

国初,西蜀初定,成都帅例不许将家行,蜀土轻剽易为乱,蜀土轻剽易为乱“土”原作“主”,今据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校改。中朝士大夫尤以险远不测为惮。张乖崖出守还,王元之以诗赠云:“先皇忧蜀辍枢臣,先皇忧蜀辍枢臣“辍”杨刻本、稗海本作“轻”。独冒干戈出剑门。万里辞家堪下泪,四年归阙似还魂。弟兄齿王黄州小畜集十一,干戈作兵戈。齿序作次序。序元投分,儿女亲情又结婚。且喜相逢开口笑,甘陈功业不须论。”自庆历以来,天下乂安,成都雄富,既甲诸帅府,复得与家俱行,无复曩时之患矣。而故事例未有待制为帅者,而故事例未有待制为帅者儒学警悟本“有”下有“以”字。故近岁自侍郎出守,或他帅自待制移帅,皆加直学士,尤为优除也。

考异:至和元年,张安道知益州,仁宗特令奉亲行,竟不敢。嘉祐五年,吴长文除知成都,以亲辞,故知郓州。云庆历以来复得与家偕行,非也。绍圣四年,郑雍以大中大夫知成都,盖前执政也。致和六年,周焘以宝文阁待制知成都,此云未有以待制为帅者,亦非也。致和当作政和。周焘字次元,见旧闻证误三。

神宗初即位,犹未见群臣,王乐道、韩持国维等以宫僚先入,慰于殿西廊。既退,独留维,问王安石今在甚处?维对在金陵。上曰:“朕召之肯来乎?”维言:“安石盖有志经世,非甘老于山林者。若陛下以礼致之,安得不来?”上曰:“卿可先作书与安石,道朕此意,行即召矣。”维曰:“若是,则安石必不来。”上问何故,曰:“安石平日每欲以道进退,若陛下始欲用之,而先使人以私书道意,安肯遽就?安肯遽就“就”原作“意”,今据杨刻本、稗海本校改。然安石子雱见在京师,数来臣家,臣当自以陛下意语之,彼必能达。”上曰:“善。”于是荆公始知上待遇眷属之意。

寇莱公初入相,王沂公时登第,后为济州通判。满岁当召试馆职,莱公犹未识之,以问杨文公曰:“王君何如人?”文公曰:“与之亦无素,但见其两赋,志业实宏远。”因为莱公诵之,不遗一字。莱公大惊曰:“有此人乎?”即召之。故事,馆职者皆试于学士院或舍人院。馆职者皆试于学士院或舍人院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均无“者”字。是岁,沂公特试于中书。

考异:钱易制科中书试六论,谢泌、李仲容皆召试中书,除直史馆;李宗谔试相府,除校理;王禹偁、罗处约召试相府,除直史馆;王钦若试学士院,除知制诰。此云故事皆试于学士院或舍人院,非也。

太祖与符彦卿有旧,常推其善用兵,知大名十馀年。有告谋叛者,亟徙之凤翔,而以王晋公祐为代,且委以密访其事。戒曰:“得实,吾当以赵普所居命汝。”面授旨,径使上道。祐到,察知其妄,数月无所闻。驿召面问,因力为辩曰:“臣请以百口保之。”太祖不乐,徙祐知襄州,彦卿竟亦无他。祐后创居第于曹门外,手植三槐于庭曰:“吾虽不为赵普,后世子孙必有登三公者。”已而,魏公果为太保。欧阳文忠作王魏公神道碑,略载此语,而国史本传不书。余尝亲见其家子弟言之。余尝亲见其家子弟言之“见”杨刻本无,稗海本作“问”,何氏焯校语作“闻”。

范侍郎纯粹,元丰末为陕西转运判官。当五路大举后,财用匮乏,屡请于朝。吴枢密居厚时为京东都转运使,方以冶铁鼓铸有宠,即上羡馀三百万缗,以佐关辅。神宗遂以赐范。范得报,愀然谓其属曰:“吾部虽窘,岂忍取此膏血之馀耶!”力辞讫弗纳。

太平兴国五年,契丹戎主亲领兵数万犯雄州,乘虚遂至高阳关。太宗下诏亲征。行至大名,行至大名“至”杨刻本、稗海本作“次”。戎主闻上至,亟遁归,未尝交锋,车驾即凯旋。上作诗示行在群臣,有“一箭未施戎马遁,六军空恨阵云高”之句。

赵清献为御史,力攻陈恭公,范蜀公知谏院,独救之。清献遂并劾蜀公党宰相,怀其私恩;蜀公复论御史以阴事诬人,是妄加人以死罪,请下诏斩之,以示天下。熙甯初,蜀公以时论不合求致仕,蜀公以时论不合求致仕“以”儒学警悟本作“与”。或欲遂谪之,清献不从。或曰:“彼不尝欲斩公者耶?”清献曰:“吾方论国事,何暇恤私怨。”方蜀公辩恭公时,方蜀公辩恭公时“辩”儒学警悟本作“辨”。世固不以为过,至清献之言,闻者尤叹服云。

王武恭公德用貌奇伟,色如深墨,当时谓之“黑王相公”。宅在都城西北隅,善抚士卒,得军情,以其貌异,所过闾里皆聚观。苏仪甫为翰林学士,尝密疏之,有“宅枕乾冈,貌类艺祖”之语,仁宗为留中不出。孔道辅为中丞,继以为言,遂罢枢密使,知随州。谢宾客,虽郡官不与之接;在家亦不与家人语。如是逾年,起知曹州,始复语人,以为善处谤也。

狄武襄起行伍,位近臣,不肯去其黥文,时特以酒濯面,使其文显,士卒亦多誉之。或云:其家数有光怪,且姓合谶书,欧阳文忠、刘原甫皆屡为之言。独范景仁为谏官,人有讽之者,景仁谢曰:“此唐太宗所以杀李君羡,上安忍为也。”然武襄亦竟出知陈州。

天圣、宝元间,范讽与石曼卿皆喜旷达,酣饮自肆,酣饮自肆此句儒学警悟本作“酬饮自畅”。不复守礼法,谓之“山东逸党”,一时多慕效之。庞颖公为开封府判官,独奏讽,以为苟不惩治,则败乱风俗,将如西晋之季。时讽尝历御史中丞,时讽尝历御史中丞“尝”儒学警悟本作“置”。为龙图阁学士。颖公言之不已,遂诏置狱劾之,讽坐贬鄂州行军司马。曼卿时为馆阁校勘,亦落职,通判海州。仍下诏戒励士大夫,于是其风遂革。

丁文简公度为学士累年,以元昊叛,仁宗因问:“用人守资格与擢材能孰先?”丁言:“承平无事则守资格,缓急有大事大疑,则先材能。”盖自视久次,且时方用兵,故不以为嫌。孙甫知谏院,遽论以为自媒。杜祁公时为相,孙其客也。丁意杜公为辩直而不甚力。丁意杜公为辩直“辩”儒学警悟本作“辨”。及杜公罢,丁时当制,丁时当制按“时”,儒学警悟本、稗海本皆作“适”。辞云“颇彰朋比之风”,有为而言之也。丁自是亦相继擢枢密副使。

吕侍读溱,性豪侈简倨,所临镇虽监司亦不少降屈。知真定,李参为都转运使,不相能。摭其回易库事,摭其回易库事珽案:杨、商二本“摭”字讹“窘”。会有不乐吕者,因论以赃。欧阳文忠公为翰林学士,因率同列上疏论救。韩康公时为中丞,因言从官有罪,从官救之,则法无复行矣。文忠之言虽不行,然士论终以为近厚也。

国朝亲王皆服金带。元丰中官制行,上欲宠嘉、歧二王,乃诏赐方团玉带,著为朝仪。先是乘舆玉带皆排方,故以方团别之。二王力辞,乞宝藏于家而不服用。不许,乃请加佩金鱼,遂诏以玉鱼赐之。亲王玉带佩玉鱼,自此始。故事,玉带皆不许施于公服。然熙甯中收复熙河,百官班贺,神宗特解所系带赐王荆公,且使服以入贺。荆公力辞,久之不从,上待服而后进班。上待服而后进班珽案:“进班”杨、商二本讹作“追班”。不得已受诏,次日即释去。大观中收复青唐,以熙河故事,复赐蔡鲁公,而用排方。时公已进太师,上以为三师礼当异,特许施于公服。公辞,公辞原无“公”字,今据儒学警悟本校补。乃乞琢为方团;既又以为未安。或诵韩退之诗,有“玉带悬金鱼”之礼,有玉带悬金鱼之礼“礼”杨刻本、儒学警悟本、稗海本均作“语”。告以请因加佩金鱼。告以请因加佩金鱼此句儒学警悟本作“告公因请加佩金鱼”。自是何伯通、郑达夫、王将明、蔡居安、童贯,非三师而以恩特赐者,又五人云。

学士院正厅曰“玉堂”,盖道家之名。初,李肇翰林志末言居翰苑者,皆谓“凌玉清,溯紫霄”,岂止于“登瀛洲”哉!亦曰“登玉堂”焉。自是遂以“玉堂”为学士院之称,而不为榜。太宗时,苏易简为学士,上尝语曰:“‘玉堂’之设,但虚传其说,终未有正名。”乃以红罗飞白“玉堂之署”四字赐之。易简即扃𫔎置堂上。每学士上事,始得一开视,最为翰林盛事。绍圣间,蔡鲁公为承旨,始奏乞摹,就杭州刻榜揭之,以避英庙讳,去下二字,止曰“玉堂”云。何氏焯校语曰:汉书李寻传:哀帝初,待诏黄门,故云食太官,衣御府,久污玉堂之置。注玉堂殿在未央宫。汉时待诏于玉堂殿,唐时则待诏于翰林院。至宋以后翰林遂并蒙玉堂之号耳,何谓出于道家手?太宗赐榜,正用寻传。此说论玉堂来历最明确。

梁庄肃公,景祐中监在京仓。南郊赦,录朱全忠之后,庄肃上疏罢之,曰:“全忠,叛臣也,何以为劝?”仁宗善之,擢审刑院评议官,记其姓名禁中,自是遂见进用。

考异:梁庄肃公以太子中舍监在京广衍仓,景祐中进士及第,换中允知淮阳军,论朱全忠事。此云监在京仓时疏罢之,非也。

天圣三年,钱思公除中书门下平章事,钱希白为学士当制。希白于思公,从父兄也。兄草弟麻,当时以为盛事。建中靖国元年,曾子宣自枢府入相,子开适草制,本朝惟此二人而已。

考异:子宣元符三年十月拜相。韩绛相,弟维草制。此云本朝惟此二人,非也。

祖宗用人,多以两省为要,而翰林学士尤号清切;由是登二府者,十常六七。杜正献公以清节名天下,然一生多历外职,五为使者,遍典诸名藩;在内,惟为三司、户部副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遂至为枢密副使。范文正公自谏官被谪,召还,范文正自谏官被谪“谪”原作“责”,误,今校改。以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迁知开封府,复谪,复谪“谪”原作“责”,误,今校改。晚乃自庆州亦入为枢密副使。二公皆未尝历两省,而文正之文学不更文字之职,世尤以为歉也。

吴龙图中复性谨约,详于吏治,自潭州通判代还。孙文懿公为中丞,闻其名,初不之识,即荐为监察御史里行。或问文懿:“何以不相识而荐之?”文懿笑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吾岂荐识面台官耶?”当时服其公。

苏相子容为南京察推,时杜祁公尚无恙,极器爱之,每曰:“子他日名位,当与老夫略同。”不知以何知之也。瓮牖间评七,苏子容在南京幕时,婺州一衙前葛好问者,精于星度,尝谓子容之命全似杜祁公。然则祁公之知子容,乃得于葛好问矣。杜公以六十八岁入相,八十岁薨,八十岁薨原无“岁”字,今据稗海本补。苏公以七十二岁入相,八十二岁薨。不惟爵齿略相似,杜公在位百馀日后,杜公在位百馀日后儒学警悟本“位”下有“才”字。以太子少师致仕,末乃为太子太师;而苏公在位甫一年后,亦以太子少师致仕,太上皇即位,方进太子太保。初,杜公告老,执政有不悦者,故特以东宫三少抑之,当时以为非故事;而苏公告老在绍圣初,亦坐章申公不悦,令具杜公例进呈,苏公闻之,喜曰:“乃吾志也。”

王审琦微时,与太祖相善,后以佐命功,尤为亲近。性不能饮。太祖每燕,近臣常尽饮,近臣常尽饮“饮”杨刻本、稗海本作“欢”。而审琦但持空杯,太祖意不满。一日酒酣,举杯祝曰:“审琦布衣之旧,方共享富贵;酒者,天之美禄,可惜不令饮之。”祝毕,顾审琦曰:“天必赐汝酒量,可试饮。”审琦受诏,不得已饮,辄连饮大杯,辄连饮大杯“饮”杨刻本、稗海本作“数”。“辄”稗海本作“趣”。无苦。自是每侍宴,辄能与众同饮,退还私第,则如初。

杨文公既佯狂逃归阳翟,时祥符六年也。中朝士大夫自王魏公而下,书问常不辍,皆自为文,而用其弟倚士曹名,奏牍则托之母氏。其答王魏公一书末云:“介推母子绝希绵上之田,伯夷弟兄甘守西山之饿。”当时服其微而婉云。青箱杂记五,绝希作愿归,馀师录四引杂记作兄弟。事实类苑四十一引杂记作弟兄,作甘受首阳之饿。

考异:倚往见魏公既归,以书叙感,非答其书也。

王元之初自掖垣谪商州团练副使,未几,入为学士。至道中,复自学士谪守滁州。真宗即位,以刑部郎中召为知制诰。凡再贬还朝,不能无怏怏,时张丞相齐贤、李文靖沆当国,李文靖沆当国“靖”原作“定”,杨刻本、稗海本均误,今据何焯校语改。乃以诗投之曰:“早有虚名达九重,宦游流落渐龙钟。宦游流落渐龙钟“宦游”杨刻本、稗海本作“官途”。散为郎吏同元稹,羞见都人看李邕。旧日谬吟红药树,新朝曾献皂囊封;犹祈少报君恩了,归卧山林作老农。”然亦竟坐张齐贤不悦,继有黄州之迁,盖虽困而不屈也。小畜集十一阙下言怀第二首,“祈”作“期”,“林”作“村”。

 上一卷 ↑返回顶部 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