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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贛州府志 (天一閣藏本)/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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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 嘉靖贛州府志 (天一閣藏本)
卷十一
卷十二 
本作品收錄於:《嘉靖贛州府志

贛州府志十一

 藝文

  言者心之聲文又言之精也其紀述惟取有關世

  敎備國典匪直足以鳴一代之盛而後之徵文獻

  者亦有考焉

 府

  章貢紀功碑       朱翌

 紹興二十有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東南第六將校齊

 述以八營四千人叛脅制者二千人附賊者又二千

 人皇帝命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忠州團練使李耕

 䕶殿陛之師致討詔耕曰汝善撫吾師師之在外者

 汝皆制之立功者視汝奏加厚賞耕至軍于獅子岡

 劉綱以洪州兵駐城之東南崔寧副之張寧以循州

 兵駐城之南郭蔚副之張訓通以鄂州兵駐于北陳

 敏以福建兵駐于東呼延迪副之鄧酢以寧都民兵

 扼水東王暦陳脩年以漕屬給餉刋木輦石攻具大

 興上仁聖不忍誅屢下金字符賜以生路許從招撫

 耕遣辯者直諭禍福無自新意乃服袍誓曰聖恩等

 天地而羣醜罔革耕受龯來南繼奉命守兹土其敢

 曠日卽殄滅之無遺種乃諸軍其用命敏築甬道

 將畢十一月二十三日天未明耕促雲梯天橋徑薄

 東北隅神臂克敵弓交發命中砲十三梢飛石相屬

 敢死士先登諸軍扳甓躍而上賊棄城巷戰耕督麾

 下躪之寧蔚戒其軍母動更嚴備以待賊敗縋西城

 訓通綱扼其衝半溺于江餘轉走城南突寧蔚寨士

 鏖擊一賊不得縱耕披灰燼瓦礫立治所歛賊骨築

 京觀葬無辜爲叢塜等列功狀以聞有旨耕爲觀察

 使綱等遷兩秩將士遷一秩減磨勘年有差桐鄉朱

 新仲屏居曲江實憐章貢念諸公戮力一心以克有

 成功因贛人之請爲書本末刻石示後銘曰帝御明

 堂蓋乾載坤子視八紘澤傾四籝有悖于德始煩震

 霆章貢迫歲何悍覆城選將殿廬推轂禁營肆檄外

 屯戮力合盟猛氣斗衝怒頰鯨吞砲飛摧山橋梁 

 星椎鼓一誓拏雲立登豨突𪊽奔一迹不存數實轅

 門鼓歌轟轟崆峒之高摩天以青維兹贛人旣乂且

 寧篤其忠醇永陶太平

  平茶寮碑        王守仁

 正德丁丑猺㓂大起江廣湖郴之間騷然且三四年

 矣於是三省奉

命㑹征乃十月辛亥予督江西之兵自南康入甲寅破

 橫水左溪諸巢賊敗奔庚申復連戰奔桶岡十一月

 癸酉攻桶岡大戰西山界甲戌又戰賊大潰丁亥盡

 殪之凡破巢八十有四擒斬三千六百有奇釋其脇

 從千有餘衆歸流亡使復業度地居民鑿山開道以

 夷險阻辛丑師還於乎兵惟凶器不得已而後用刻

 茶寮之石非以羙成重舉事也

  平浰頭碑        王守仁

 四省之㓂惟浰尤黠擬官僭號潜圖孔蒸正德丁丑

 冬輋猺旣殄益機險阱毒以虞王師我乃休士歸農

 戊寅正月癸卯計擒其魁遂進兵擊其懈丁未破三

 浰乗勝歸化大小三十餘戰滅巢三十有八俘斬三

 千餘三月丁未回軍壼漿迎道耕夫遍野父老咸歡

 農器不陳於今五年復我常業還我室家伊誰之力

 赫赫

皇威非威曷憑爰伐山石用紀厥成

  重修府城記       羅欽順泰和人尚書

 凡郡邑所治必有城焉所以盛受民物也民居於是

 乎奠圖籍於是乎藏錢穀甲兵於是乎儲衣冠文物

 於是乎萃關扵政體誠亦重矣故設險守國聖經明

 以爲訓况乎利害所繫有不止於一郡一邑者其於

 圖惟經乆容不加之意哉贛之爲郡宅江西之上游

 當五嶺之要㑹其地與閩廣湖湘諸郡邑犬牙相錯

 萬山盤結爛漫紛揉杳莫窮其曲折地旣嵓險故其

 民或不盡馴吏治稍惰輙乗間弄兵以逞萌於激錮

 於習所從來遠矣乃弘治八年

朝廷特置都御史一員奉璽書握兵符建行臺於贛以

 鎭撫之而兹郡遂爲重鎭所賜履西起湖之郴桂以

 接於南安南跨廣之雄韶惠潮東躡閩汀漳以薄於

 海凡爲道五爲府若州九爲縣五十八自其三司而

 下皆聽節制贛城周十有三里

國初因前代之舊繕治一新百數十年來隨壞隨葺行

 臺旣建則議者多病其高厚不足非所以重根本也

 嘉靖癸巳瓊山唐公平侯寔當是任爰采羣議將增

 築之㑹移撫山東扵是常熟陳公原習來爲之代議

 以克合登城達觀具得其實蓋薄者十六七卑者十

 二三且探敵無串樓守望之舍率淺陋而稀闊經畫

 旣定乃令羣工埤薄增卑務令齊一缺者補陋者闢

 無或不周屬副使邵煉曁知府顧可乆董治之選文

 武吏士之才者通判陳琦程文等分理其緒公復時

 一臨視以奬其勤工興扵是年季冬至甲午仲冬始

 畢所用甎堊木瓦諸物共計若干皆市以平價人工

 計萬 千 百工率均之募兵費鹽稅白金七千

 百二十兩樓櫓飭備陴堞完新廉隅峻整內壯保釐

 之形勢外聳望走之觀瞻風動萬山之中庇及百城

 之遠其所盛受者旣大而爲利亦無窮矣詩云迨天

 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牗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斯役也於是詩其有合哉公蓋深於詩者節險正直

 羙𠐚羔羊勞來安集功光鴻鴈地利人和於焉兩得

 之矣欽順吉產也距贛伊邇寔同厥慶故樂記斯役

 之成爰授謝推官宗孔以歸俾鐫諸石庶幾來者念

 成功之不易相與嗣守之惟謹云

  修城記         鄒守益安福人編脩

 嘉靖甲午冬十月行臺新修贛城成城介章貢二水

 間始于晉拓于唐毁于元復于僞漢入

國朝因而繕之凡爲里十有三爲𠀋二千五百有奇弘

 治間汀贛姦氓怙其嵓險連湖粤羣不逞以干天刑

孝皇帝采羣議置都御史行臺于贛以鎭撫之西起湖

 之郴桂南跨粤之雄韶惠潮東躡閩之汀漳海咸聽

 節制凡爲道五爲府若州九爲縣六十有九其後陽

 明王公復

請攺巡撫爲提督得以軍法賞罰用命不用命巍然專

 閫矣而城守尚仍其舊議者以爲弗稱

皇上嗣統之十二年冬十月以西洲唐公莅兹任爰謀

 增築之㑹移山東而虞山陳公代之乃選文武吏之

 才者指揮張武孟俊王勳等分理設飾器分財用均

 稍食費出扵鹽稅故不病于民市以平價故不病于

 百工日省而稱事故不病于官凡匠以工計 十萬

  千 百銀以兩計七千 百 十逾年而告成卑

 者崇薄者埤踈者密樓櫓雉堞仡仡將將公以文武

 吏宴而落之文武吏合詞以紀二公之績昔者王道

 之隆也克宅心克立常事以克俊有德䟽附先後奔

 奏禦侮咸足以保大而和衆故其詩曰﨣﨣武夫公

 侯干城言得人也及其敝也憲憲泄泄以眩遠猶价

 人大師大邦大宗無德以自寧故其詩曰無俾城懷

 無獨斯畏言失人也方其得人也以人爲城而無敵

 失則反之以城爲城而猶可畏故封疆以域民也不

 域之域四方來同山谿以固國也不固之固無思不

 服兵革以威天下也不威之威莫不震疊然則城郭

 可弗修乎掌固司險周官詳列之矣遠藩籬高垣墉

 時扃鑰保家者之常故也詩云迨天之未隂雨徹彼

 桑土綢繆牗户夫非聖門所謂知道乎古之君子榮

 其寵祿任其休戚及時閒暇愀然深思若圖其家政

 爲不可揺之業使變出倉卒雖不得人猶可以自衛

 而無後虞彼偷以自便者漫不肯事事而徒誇以自

 高者又曰吾方議逺圖是不屑事故𥚹見虚聲徃徃

 以交厲天下吾觀希文范公城洛陽城東京之議呂

 相以城郢爲誚而大順之城横渠張子乃紀以爲功

 人之度量相越果若是其殊科也南贛自桶岡茶寮

 之征斥堠不警新民狎政稼穡棲野商貨流布二公

 之爲此役其諸時贏而舉乎虞山范公鄕人也清苦

 自將有先憂之志而某踈拙扵横渠無能爲役謹附

 春秋雖時必書之義以詔于後人公方興小學表徃

 哲求先師陽明之政而振之使㓜且壯者修其孝弟

 忠信可使知方于以揚

天子棫檏之大烈而觀

孝皇帝豐𦬊之耿光宜併記之

  新建巡撫院記      何喬新廣昌人尚書

皇上卽位之七年汀贛姦氓合爲㓂其始甚微萑符狗

 䑕之盜耳郡縣有司無遠畧不急捕其勢䆮熾而嶺

 南湖湘之不逞者從而和之四出剽掠劫富室燔民

 居掠帑藏殺官軍閧然爲東南郡縣患有司始駭而

 圖之備其東則𤼵於西剽其南則竄於北時鎭守江

 西太監鄧公原暨巡按監察御史都布按三司議以

 爲盜之未平以政令不一而鄰境有司不肯恊心故

 也宜設巡撫憲臣置司要地以節制之而割附近郡

 縣以隷之則盜易平也廼具奏其事

皇帝俞其請爰命大臣愼選方岳重臣有牧民御衆之

 才者以授之得廣東左布政使金公澤遂遷都察院

 右副都御史俾巡撫江西兼督閩廣湖湘之地置司

 於贛江西之南安贛州建昌福建之汀州廣東之潮

 州惠州南雄湖廣之郴州隷焉四省三司皆聽節制

 賜之壐書許以便宜行事公至贑舊無巡撫治所扵

 是鎭守巡按三司諸公謂公奉

勑巡撫一方兼督四省事理至重不可無建牙駐節之

 所廼請扵

朝鈞校府庫羡財市材僦匠命副使談君俊叅議李君

 魁卽贛城中擇地而營之前後堂各五間穿堂兩廂

 大門儀門廊廡各若干間堂左建後樂堂東則建賞

 功所大門之外立撫安鎭靜二坊牌屏墻之南又立

 三司廳以爲巡守兵備㑹議白事之所經始於弘治

 八年十月落成于明年閏三月穹堂峻宇高閎崇墉

 規制壯麗他鎭所未見也凡公政令之布賞罰之施

 皆在此諸帥出兵受律獻馘亦在此郡縣百司政有

 弛張亦必至此白之然後敢罷行焉而贛遂爲重鎭

 公旣蒞政盜遁姦革兵民以安旣而巡按湖廣監察

 御史曾君昂建議謂韶州地險民獷且扵潮惠鄰近

 宜以隷公朝議皆以爲然遂以韶州屬公所轄公以

 贛有巡撫院實自今始以書屬喬新記之竊謂自昔

 帝王疆理宇内固貴乎任用得其人然亦必政令出

 于一昔漢有西羗之警命趙充國出鎭雖强悍如辛

 武賢者不得撓其策宋有西蜀之變命張詠出守雖

 驕貴如王繼恩者不敢拂其言此二公所以能成功

 也夫以數郡之地分隷四省政令不一心力不齊安

 能成功乎

聖天子納用羣策舉而付於公自東徂西延袤數千餘

 里皆受節制廟謨宏且遠矣今公袛奉

綸音以節 鎭兹要地朝下一檄而諸藩奔走恐後夕

 馳一使而列閫罔敢差池異時羣盜屏息四境晏然

 豐功偉烈銘彜卣而垂竹帛豈直追蹤張趙二公而

 巳哉公字德潤由名進士敭歷中外所至有賢聲所

 謂有牧民御衆之才者公眞其人也遂爲記之

  提督都察院題名記    汪鋐

 江廣閩荆四省相接之地凡八府一州山勢連絡民

 亦聚而爲盜肇自弘治甲寅置巡撫都御史提督軍

 務總治之卽贛城剏都察院以居焉迄今凡三十有

 五載相繼涖任凡十有一人未有題名鋐懼夫乆之

 無考也乃命工鑿石題名扵其上冀永傳焉夫人臣

 以盡職爲貴都御史奉

天子簡命提兵一方責至重矣使兵威振盛盜懾伏不

 敢出斯爲盡職矣乎曰未也然則空巢掃穴草薙而

 禽獮之斯爲盡職矣乎曰未也必也使生民安其業

 相生相養率自耻於爲盜焉斯爲盡職云耳然此豈

 易能哉守令者民之師帥守令帥民以仁而民不暴

 帥民以廉而民不貪則民之安其業耻扵爲盜實爲

 守令使之爾在昔龔黃卓魯治績之著載之史傳可

 考也然守令安得其責若是哉上者下之所視效故

 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守令之上爲監司監

 司之上爲都御史都御史身也監司臂也守令指也

 身使臂臂使指轉移變化之機固在此而不在彼焉

 昔君陳監𣪞成王命之曰爾克敬典在德時乃罔不

 變君牙爲太司徒穆王命之曰爾身克正罔敢弗正

 民心罔中惟爾之中自古統御之官先自治而後治

 人大抵然也然爲都御史之盡職其大且要有不在

 是乎是故敦吾仁飭吾㢘無依勢作威無倚法以削

 喜怒與奪一至公而無私俾監司以是道帥守令守

 令以是帥吾民則庶幾其可爾乃若專事於兵如前

 二者之云謂之曰盡職則末矣雖然謙六五不富以

 其鄰利用侵伐旡不利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然

 則誅暴禁亂曷常不事兵哉是故撫民以德謂之仁

 不服而征之謂之義仁以生之義以成之一陽敷隂

 翕自然不易之理爾方今

聖天子在上汲汲然以安民爲念擇任賢良宣布德威

 神武不殺蓋與堯之帝德廣運聖神文武異世同符

 嗚呼有

君如此其忍負之鋐之凉薄深懼盡職之難也遂書此

 以自規

  重建射圃無𨓜亭記    陳察

 亭曰無𨓜何居曰示勤也曷謂勤曰莊敬日强者君

 子之道不忘民病者儒行貴之從古兢業克艱危懼

 執競吐握勤物發憤敏求盡瘁習勞先憂警𥨊曠世

 相感罔不惟勤在于今尤冝愓厲詎容少懈况玆山

 川悠繆品彚雜陳治忽安危伊誰云寄綢户苞桑事

 豫乃備爲山掘并竟敏乃成惟頗則威庶習則罰天

 載民岩難度矧斁克終有俶可不務乎曰𨓜信宜無

 亭焉用攺曰貴弘也弘斯容容斯畜矣今夫扼列省

 亢羣分類聚陳戒試干責成下吏亦職維常及爾斯

 所事求扵義厥前則狹而淺也厥後則曠而卑也褒

 衆則跼而事事則隘也時而措之廣狹深淺治曠崇

 卑庭砥陳矢廉遠居高率俾攸同人競於敎羞懷宏

 賁斯亦庶幾云𠇍曰儒者甲仁先王耀德玆無異乎

 曰行葦車攻或一道也道弗離器迹匪判心體健惜

 隂達情宣德願敬所兹周爰執事永肩一心其動也

 中而巳矣

  觀德亭記        王守仁

 君子之扵射也内志正外體直持弓矢審固而後可

 以言中故古者射以觀德德也者得之扵其心也君

 子之學求以得之扵其心故君子之扵射以存其心

 也是故躁扵其心者其動妄蕩扵其心者其視浮歉

 於其心者其氣餒忽扵其心者其貌惰傲扵其心者

 其色矜五者心之不存也不存也者不學也君子之

 學於射以存其心也是故心端則體正心敬則容肅

 心平則氣舒心專則視審心通故時而理心純故讓

 而恪心宏故勝而不張負而不弛七者備而君子之

 德成君子無所不用其學也扵射見之矣故曰爲人

 君者以爲君鵠爲人臣者以爲臣鵠爲人父者以爲

 父鵠爲人子者以爲子鵠射也者射巳之鵠也鵠也

 者心也各射巳之心也各得其心而巳故曰可以觀

 德矣作觀德亭記

  平浰頭記        費宏鉛山人大學士

 惠之龍川北抵贛其山谷賊巢亡慮數百而浰頭最

 大浰之賊肆惡以毒吾民者亡慮數千而池仲容最

 著仲容之放兵四劫亡慮數十年而龍川翁源始興

 龍南信豐安遠㑹昌以邇巢受毒最數正德丁丑之

 春信豐復告急于巡撫都御史王公伯安召諸縣苦

 賊者數十人問何以攻之皆謂非多集狼兵弗濟又

 謂狼兵亦嘗再用矣竟以招而後定公曰盜以招蔓

 此頃年大弊也吾方懲之且兵無常勢奚必狼而後

 濟耶若等能爲吾用獨非兵乎乃與巡按御史屠君

 安卿毛君嗚岡合䟽以剿請又諸重兵權肅軍法以

 一士心

詔加公提督軍務賜之旗牌聽以便宜區畫惟功之有

 成不限以時時橫水桶岡盜亦起而視浰爲急公議

 先攻二峒乃㑹兵以圖浰凡軍中籌畫多諮之兵備

 副使楊君廷宜請汰諸縣機兵而以其傭募新民之

 任戰者取贖金儲榖鹽課以餉之而兵與食足焉二

 峒之攻慮仲容乗虚以擾我也謀伐其交使辯士周

 祥等諭其黨黃金巢等得降者五百人籍以爲兵仲

 容獨憤不從冬初聞横水破始懼使弟仲安率老弱

 三百人來圖緩兵且我覘也公陽許之使據上新地

 以遏桶岡之賊而實遲其歸圖閱月仲容聞桶岡破

 益懼爲備益嚴公使以牛酒餉之賊度不可隱則曰

 盧珂鄭志高陳英吾讎也恐其見襲而備之耳珂等

 皆龍川歸順之民有衆三千仲容脅之不可故深讎

 之公方欲以計生致仲容乃陽檄龍川盧珂等構兵

 之實若甚怒焉趣浰刋木且假道以誅珂黨十二月

 望珂等各來告仲容必反公復怒其誣搆叱收之隂

 諭意嚮使遣人先歸集衆時兵還自桶岡公合樂大

 饗散之歸農示不復用使仲安亦領衆歸又遣指揮

 余恩諭仲容母撤備以防珂黨仲容亦喜前所辯士

 因說之親詣公謝且曰徃則我公信爾無他而誅珂

 等必矣仲容然之率四十人來見公聞其就道也宻

 飭諸縣勤兵分哨又使千戸孟俊僞持一檄經浰巢

 宣言將拘珂黨實督集其兵也賊導俊出境不復疑

 閠十二月下弦仲容既至贛是夕釋珂等馳歸縻仲

 容令官屬以次饗犒明年正月癸卯朏公度諸兵巳

 集引仲容入幷其黨擒之出珂等所告訊鞫具伏亟

 使人約諸兵入巢越四日丁未同時並進其軍于龍

 川者惠州知府陳祥率通判徐璣等從和平都入指

 揮姚璽率新民梅南春等從烏龍鎮入孟俊率珂等

 從平地水入軍于龍南者贛州知府邢珣率同知夏

 克義知縣王天與等從太平保入推官危壽率義民

 葉芳等從南平入守備指揮郟文率義官孫舜洪等

 從冷水逕入余恩率百長王受等從高沙保入軍于

 信豐者南安知府季斆率訓導藍鐸等從黄田岡入

 縣丞舒富率義民趙志標等從烏逕入公自率中堅

 督文搗下浰大巢副使君督餘哨會于三浰賊黨自

 仲容至贛備巳弛矣至是聞官兵驟入皆驚失措乃

 分投出禦而悉其精銳千餘迎敵于龍子嶺我兵列

 爲三衝掎角而前恩以受兵首與賊戰𨚫之𡚒追里

 許賊伏四起擊受後壽乃以芳兵鼓譟徃援俊復以

 珂等兵從旁衝擊呼聲震山谷賊大敗而潰遂倂上

 中二浰克之各哨兵乗勝𡚒擊是日遂破巢十一曰

 𤍠水曰五花障曰淡方曰石門曰上下陵曰芳竹湖

 曰白沙曰曲潭曰赤塘曰古坑曰三坑明日探賊所

 奔分道急擊巳酉破巢凡六曰鐡石障曰羊角山曰

 黄田㘭曰嶺岡曰塘含岡曰溪尾庚戌破巢凢二曰

 大門山曰鎮里寨辛亥破巢凢九曰中村曰半逕曰

 都坑曰尺八嶺曰新田逕曰古地曰空背曰旗嶺曰

 頓岡癸丑破巢凡四曰狗脚㘭曰水晶洞曰五洞曰

 藍洲丙辰破巢凢二曰風盤曰茶山其奔者尚八百

 餘徒聚于九連山山峻而袤廣與龍門山後諸巢接

 公慮以兵進逼其勢必合合難制矣乃選銳士七百

 餘人衣所得賊衣若潰而奔取賊所據崖下澗道乗

 暮而入賊以爲其黨也從崖下招呼我兵亦佯與和

 應巳度險扼其後路明日賊始覺併力求敵我兵從

 高臨下擊敗之公度其必潰也預戒各哨設伏以待

 乙丑覆之于五花障于白沙于銀坑水丁卯履之于

 烏龍鎮于中村于北山于風門奥分逃餘孽尚三百

 餘徒各哨乃㑹兵追之二月辛未復與戰于和平甲

 戌戰于上坪下坪丁丑戰于黃田㘭辛巳戰于鐡障

 山癸未戰于乾村于梨𣗳乙酉戰于劣竹壬辰戰于

 百順于和洞乙未戰于水源于長吉于天堂寨諜報

 各巢之稔惡者蓋㡬盡矣惟脅從二百餘徒聚九連

 谷山呼號乞降公遣珣徃撫之籍其名處之白沙公

 率副使君乃即祥應和平相其險易經理立縣設隘

 庻㡬永寧遂班師而歸蓋戊寅三月丁未也凡所搗

 賊巢三十八所擒斬賊酋二十九人中酋三十八人

 從賊二千六十八人俘賊属男婦八百九十人鹵獲

 馬牛噐仗稱是是役也以力則兵僅數千以時則旬

 僅六浹遂能滅此𠒋狡稽誅之虜以除三徼數十年

 之大患其功偉矣捷聞有

詔褒賞官公之子世錦衣百戸副使君加俸一秩於是

 邢侯夏侯危侯偕通判文侯運呉候昌謂公茲舉足

 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不可以無傳也使人自贑來請

 予書其事嗟乎惟兵者不祥之噐王公用儒者謀謨

 之業而乃躬𢸬甲胄率先將士下上山谷與死㓂角

 勝爭利出於萬死而公平曰豈習爲殺伐之事而貪

 取摧䧟之功以爲快㢤顧盜之與民不容並育譬則

 莠驕害稼而養之弗孳從虎狼之狂噬而聽孽牧之

 衰耗此不仁者所不忍爲而公亦必不以不仁自處

 也公之心予知之公之功則播天下傳之後世何俟

 於予之書之也然而人知渠魁之坐縳𠒋孽之蕩平

 以爲成功如此其易而不知公之籌慮如此其宻建

 請如此其忠

上之所以委任如此其專副使君之所以賛佐如此其

 勤文武將吏之所以奔走禦侮如此其勞而功之所

 以成如此其不易是則不可以不書也予故爲備書

 之以昭示贛人庻其無忘且有考焉

  兩關船橋記       劉節大庾人刑部右侍郎

 兩關何贛郡兩關也贛郡有兩關何章水西注曰西

 河貢水東下與章水合曰東河河皆深廣濟者艱焉

 是故亂流而舟舳上艫下𢖍列如比民迺攸濟旣而

 督府開鎮戎餉攸湏官醝計榷禁令譏察如古爲關

 然故曰兩關以禦貨越征商旅也厥從乆矣重作維

 何兹歲徂夏水溢汎濫漂溺者過半矣河迺弗關民

 則病渉矣吏則病征矣商旅利其禁弛戎餉則日損

 矣上下交困孰爲之所哉迺維中丞王公將

天子命䖍秉節龯來鎮兹𡈽迺經迺營迺籌迺度訏謨

 逺猶迺命迺告臬副侯君亦維始至與賛是謀率迺

 群吏請命於公公乃檄曰惟叅酌厥典惟爾贑郡虞

 判价吉郡吳推伯亨南安郡李推士魁惟董作厥役

 惟爾贑郡郭推文翰贛衛明指揮贒惟㑹計厥費惟

 爾贛郡幕塵昻霄贛邑令毛鳯岐爾群吏咸事事毋

 後侯君迺申之曰惟爾群吏恪㳟迺事毋後謀旣同

 矣廼卜迺筮龜蓍從矣廼取其材材則俻矣迺召其

 工工則集矣迺約其数東河爲舟則十其十西河爲

 舟則六其十創作則八十有四取其盈也葺理則七

 十有六仍其舊也始事於秋九月丙戌冬十有一月

 戊辰則告成矣由是民樂於兩河之滸曰吾無病渉

 也商賈行旅樂於途市曰吾無病渉也吾亦無貨越

 之譏也吏樂於關曰吾無病征也吾將見戎餉日充

 以不匱也有是哉工鉅程敏利愽惠周可謂臧矣傳

 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言及時也易曰節

 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言節用也是故兹役也濟險

 舉廢財足用隙急知者之先務獲爲政之善經也可

 謂有功也矣詩曰肅肅謝功召伯營之其斯之謂與

  重脩淸獻堂       劉鴻泰和舉人

 贛古䖍州也㨿江西上㳺沃野千里山川城郭之勝

 雄于嶺北唐宋來𩔗多名䆠遺愛弗諼嘉祐中趙清

 獻公知郡革姦敷和䟽鑿水道吊䘏鰥孤善不殫紀

 惇頥周茂叔先生時爲通判握手同寅邦績用熈而

 河南程氏兩夫子者因從之㳺名賢過化流風餘韻

 赫赫如昨日事

國朝洪武中聿新郡治爲堂其北以休寮寀榜曰淸獻

 示景行也直南百歩爲後堂于儀門左則又合淸獻

 周程而以三賢名歲乆風雨震凌危不可宇前此所

 司方圖之而未即緒成化癸卯 郴陽王侯廷珪以

 奉議大夫求領兹郡至則剔蠧刮訛興陋𥙷𡚁民痿

 而起吏朦而瞭顧瞻兹堂昕夕中惕喟然嘆曰趙淸

 獻之功德在民心其未泯乎何至是也迺荒迺葺爰

 舉是役需出公帑之竒力出召募之徒工出四方之

 傭不競不弛籌畫咸自已出而加工於三賢者倍焉

 不数月始考郡人罔聞知士大夫舉賀者𦂯二三又

 閱月始群謁焉皆曰王侯不動聲色而舉大役如此

 爲之歌曰赫赫淸獻王侯光之翼翼三賢王侯張之

 有崇其堂王侯荒之民力忘之甘棠詠思曷其諼之

 請勒石詔示方來侯固拒再四乃以記俾余鳴呼淸

 獻距

國初三百餘年而堂以名又百有餘年乃重作于侯天

 時人事宜若有待焉者夫以淸獻在當時英風凛節

 轟赫朝野天歛大惠庇于此邦䖍之民何其多福也

 亡巳而周程又歷焉陶董鎔治至于今日䖍之民何

 其多福也繼諸賢而吏兹𡈽者又多惻怛愷悌之政

 若侯其最後者景仰淸獻之賢如此豐功偉烈如此

 福徳在民又如此繼侯來者不有慕其爲人如今日

 者乎斯民之受福抑又無窮矣登兹堂而有感高山

 仰止世得淸獻而治之䖍民其世爲淸獻之民㢤

  新遷府縣儒學記     彭時安成人尚書謚文憲

 贛於江西爲鉅府其城㨿章貢二水合流之處山川

 雄秀風氣固宻形勝㮣可知巳然郡縣二學自宋以

 來俱在城内之東南靣逼城垣未足以當其勝入

國朝百年之乆教養具備而科目乏人或者以爲地有

 不利而有司憚難莫之能攺成化丙戌山東曹侯凱

 來知府事厭其卑陋卽以攺遷爲巳任乃相其宜得

 學之東偏景徳寺其地𨺚高亢爽後接欝孤臺前對

 崆峒山山勢聳㧞如卓筆狀喜曰建學育才莫宜於

 此卽召寺僧以府學易之并縣學遷焉拓其地北南

 一百一十七𠀋東西七十三𠀋中䢖大成殿殿後爲

 尊經閣左爲府學右爲縣學自門廡堂齋廨舍以及

 倉庫庖湢之所靡不如制方經營中有言永樂間嶺

 南所貢營造殿材棄置南安水中者皆棟梁具侯即

 遣人出之其餘材木多取辦於寧都工匠資費悉出

 公帑及邑民之好義者始事於戊子春三月及秋二

 學大綱皆完侯述職京師以内艱去巳丑五月黄岡

 謝侯昶實來繼之因其巳完者加以甓甃繪餙復展

 𣠄星門於泮池南東西各爲一門以便二學師生出

 入闢射圃建文昌祠泮宫橋立成賢育才二坊於通

 衢以表其域此皆增其所無者也二學成規模宋壯

 華麗有以出塵囂而挹淸曠加于其舊逺甚始遷之

 歲諸生名郷薦者二人明年進士及第者一人邦人

 父老咸喜以爲二侯興學之效且曰昔者因舊屡脩

 皆有文以紀其功况今攺建其功尤大可無紀述示

 不忘乎乃寓書翰林編脩董越俾徴予記越即及第

 者也予惟學校王政之本自古以爲重今天下郡縣

 無逺邇皆有學以教其人學必有廟以祀先聖先賢

 無非欲學者朝斯夕斯仰瞻先聖賢之儀範而俯讀

 其遺書明天理迪民彛成徳逹材爲國家致治之用

 其有關於世道如此肆守令之賢者恒以興學爲首

 務雖極崇餙不以爲過焉而贛縣乃獨不若浮屠所

 㨿之地之勝彼浮屠者何補於世邪此曹侯所以有

 易置之舉也夫議易置者昔嘗有人徃徃怵於禍福

 作而復止惟曹侯負剛毅之才勇於有爲如此然非

 謝侯克繼其後則亦何以成其羙㢤二侯之功於是

 偉矣吾見士之來學者咸有所感𤼵興起厲自強之

 志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必求至於聖賢道

 徳之域不怠以止將來階科目以出列公卿大夫之

 位以輔治者踵接不絶其必自兹始矣後之人推本

 贛學之賢才之盛思詠二侯之茂功遺徳豈有窮㢤

 曹侯由進士歷給事中叅政改今官謝侯由進士歷

 戸部貟外郎重慶九江太守補任于此居官俱有善

 政是冝特書前後相成其事者同知程䎙通判毘陵

 鄭謹推官俞晟贛縣知縣𩀱流黄以誠董役則醫學

 正科劉溟冠帶義民雷𤼵春李旭劉浩劉餘慶張連

 也亦不可以不書因并書使刻焉

  重脩府縣儒學記     董越郡人尚書

 贛郡縣二學改作於成化戊子歷三守而厥功始告

 成三守者山東曹侯凱湖廣謝侯昶及今金華姜侯

 璉是也學本景徳寺基談者皆以其當崆峒之勝顧

 惑於利害無敢易之曹侯爲贑之三年有言及者遂

 慨然曰作飬人材維持風化於學當先浮屠但有地

 以容足矣彼乃得專是勝邪亟召主僧易以舊學而

 作之其制廟居中尊經閣居後二學列左右凡所當

 有咸正其規曹侯以艱去謝侯繼來其所嗣爲多仍

 曹舊唯𣠄星門之遷泮宫橋二學門之立乃其所作

 二侯創繼之詳具見今

太子少保大學士安成彭先生所撰學記謝侯既代兩

 廡尋亦爲風雨所摧姜侯至則撤而新之材良而制

 益堅又以二講堂位處偏逼圖改爲之適分巡僉憲

 嚴陵徐公懐以是年至志與侯同爰得贖刑之金若

 干俾爲侯倡侯乃大加區畫繼以均節别爲二堂以

 居師生而存其舊於後凢學之齋舎儀門以至降登

 出入之所咸正罔缺而脩弊易陋之功無一混施總

 所改建以楹計者千数百有竒以間計者八十其朴

 素渾堅不修不陋視舊加逺矣復病春秋釋奠禮噐

 不完樂音淆亂乃㨿經恊律若几筵籩豆聲音度数

 悉增置考正如式其於諸生益巖條約月吉課試必

 躬必親間慨射禮乆廢因考古儀禮置射噐立觀徳

 亭毎政暇率諸生舉行揖譲之風藹如也於乎侯之

 盡心於學校如此其賢於世吏逺甚矣自法律章句

 之學分爲政者大率拘於期㑹法程而少暇及於學

 故於此徃徃視爲度外而不肯䆒心間有及焉而施

 舎未至於適裒取不合於中縁姦舞法之吏得售於

 其中而莫之所禁遂使人得借以爲資而坐是以廢

 焉者十常八九求如吾姜侯之才且賢而一不爲所

 亂者亦何尠邪吾贛之學大𡚁於徃昔得曹侯創始

 之謝侯繼承之至今姜侯則故與教悉會其成焉繼

 此而爲學者其必知所𡚒勵矣謂人才不自此而興

 風化不自此而羙有是理㢤抑予聞曹侯之方舉此

 也常戒吏曰無憚速成後必有繼不数年而果得今

 姜侯以成其終又安知章貢山川之炳靈士風之丕

 變不與是而相𩔗邪當道者幸無外之可也於是二

 學師生咸感侯之用心相率徴言以爲畢工記予故

 郡學諸生也遂不復辭

  精忠祠記        汪鋐

 宋紹興二年䖍吉盜彭友連兵㓂掠循梅廣惠英韶

 南建邵汀諸州岳武穆王飛㗸命討平之被戮者惟

 渠魁彭友餘黨皆獲宥初高宗以隆祐太后震驚之

 故宻令飛屠䖍城飛請誅首惡而赦脅從高宗許焉

 於是䖍人感其徳繪像祠之越世旣乆祠毀於兵燹

 百數十年未之能復嘉靖戊子郡守王世芳詣鋐白

 其事鋐乃請于

朝即郡城景徳寺之西得其故址廣袤各若干尺出郡

 帑餘蓄市材鳩工中爲殿十有二楹前爲門後爲𥨊

 堂左右爲廊各若干楹門之前爲精忠坊蓋精忠二

 字平虔之役高宗嘗手書以賜之者也經始于已丑

 之三月落成于是年之六月峻宇崇墉䂓制壮麗郡

 守王世芳實綜理之僉謂鋐冝有記竊惟孔子立人

 極春秋書其見諸行事之實也夫春秋明君臣之義

 謹華夷之防經世之法備矣要之正義而不謀利明

 道而不計功此所以爲聖人之道也當兀术之既郤

 使武穆不奉金字牌之召則唾手燕雲特旦夕間耳

 顧急於趍命不爲少留此其心豈不曰君命至重吾

 曷敢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哉君子行法以俟命

 而已矣枉尺直尋如桓文之事吾弗爲也旣而逮獄

 則急召其子同赴于難蓋又卓見乎君臣之義無所

 逃於天地之間而臣子始終之節確乎其不可易也

 巳故自古爲臣死忠爲子死孝雖未嘗無其人而是

 非利害之易移則未有如武穆之所值者自非義精

 仁熟無一毫人欲之僞繫於其心則安得决擇之有

 定見持守之有定力若是耶鳴呼遏人欲於横流存

 天理於旣㓕吾夫子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武穆其

 𠃔蹈之矣說者謂其平生好讀左氏傳夫左氏之浮

 誇武穆奚取焉要亦讀春秋而考其㮣於左氏耳學

 問之力固如此嗚呼論人物於三代之下如武穆者

 其真所謂超絶卓異者歟夫天生才以扶世也天旣

 不祚宋矣而復有若人生於其間天豈無意耶盖爲

 天下後世立人臣之標凖耳由是言之則武穆之靈

 在天下殆與天地相流通與人心相感召無處不有

 雖遍天下祠之可也而獨䖍乎哉是爲記

  又           錢宏

 宋太尉岳武穆王有祠在䖍景徳寺之西盖䖍人感

 其徳繪像祠之歲乆毀莫爲之舉嘉靖戊子大中丞

 蓉東汪公首舉其事得其故址遂請于

朝而創設之俾祠宇煥然攺觀固所以表王不世之功

 抑有以繫䖍人不忘王之澤也其秉彛好徳良心曠

 百世相感者歟夫古之立國救亂誅暴曷嘗不用乎

 兵哉是故徳莫大乎仁義也懐民以徳謂之仁不服

 而征謂之義用兵而仁義寓焉者湯武是也昔成湯

 西征誥曰有夏多罪天命殛之曰徯我后后來其蘇

 武王東征訓曰我武惟揚取彼凶殘曰綏厥士女紹

 我周王見休殛之者義也取殘者亦義也蘇之者仁

 也綏之者亦仁也先儒稱三代乃仁義之師三代之

 師若時雨者信不誣也有宋紹興二年䖍吉彭友反

 連兵㓂掠循梅廣惠英韶南建邵汀諸州高宗專命

 飛平之飛至䖍彭友率衆迎戰飛擒之餘黨降𥘉以

 隆祐太后震驚之故宻令飛屠䖍城飛請誅首惡者

 義也宥脅者仁也所全活者甚衆豈非即三代仁義

 之師者乎抑非即三代之兵若時雨者乎是以䖍人

 思之相與繪像建祠報其仁義之徳於無窮也仁矣

 哉武穆之心也使高宗移任秦檜者而任武穆恢復

 中原如拾芥耳豈止偏安江右而已哉柰何天不祚

 宋使高宗信用姦檜殘害精忠則高宗有負於武穆

 也武穆欲期收兩河銳意復讐武穆何負於宋也武

 穆雖死而祠宇徧天下萬世血食豈獨䖍乎哉誦其

 唾手燕雲誓心天地之句忠言義氣凛凛與日月爭

 光雖死猶生矣若夫成功則天也豈可以一時利害

 計哉予承乏奉

命提督是方謁王之祠憫王有恢復之志而不能成其

 終也可慨也夫

  淸忠祠記        周用

 贛之祠趙淸獻文信國以二公嘗知是郡故也嘉靖

 八年予奉

命視師南贑諸郡間謁二公祠在郡門之外西予謂其

 官屬曰二公生而仕於此南向以臨民沒而祠之以

 東向於義則未安棲公之神復不於堂而於𥨊於禮

 則未恊盍圖之明年而攺祠正位予曰祠其人旣謀

 於禮而不悖則宜著其治行勤勞者以附於祭法人

 之言曰淸獻之淸信國之忠古今所謂淸與忠者也

 則亦不可幾而及也是則然矣不曰贑之爲郡自漢

 至於今郡之有長自𣈆太康以後其事業顛末不可

 考見與僅存名氏而未有稱述蓋亦多矣其間風㮣

 氣節差可比擬者可直謂之無人哉夫臣之事君不

 易其介之謂淸不有其身之謂忠二者非性成則必

 遷非勇克則無所於終此二公所以不可及者人之

 秉𢑱好是懿徳則不獨二公爲然矣故嘗求之二公

 其言曰晝之所爲夜必告於天不敢告者不敢爲也

 其曰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又曰義勝者謀立人衆者功濟故淸獻再知蜀郡不

 作神羞簡於天子動容稱歎力爭新法而終於𥙷外

 信國䝉大難而囚之於燕之市足不履所居樓下地

 者三年夷狄惡得而臣之其篤信力行𩔖如此是故

 不以辱加寵不以退榮進不以利妨義不以死易生

 志遂於當時烈垂於後世光明俊偉立乎萬物之表

 使人咨嗟歎息以爲不可及此豈偶然而得之者哉

 或謂清獻曰當宋治平去慶曆嘉祐爲不逺則宜受

 知於英宗信國於徳祐景炎之間大事已去繼之以

 死可也夫君子於時有遇不遇故於事有幸不幸時

 與事在我者也在我者處之得其道焉耳即使二公

 不遇於宋終身一介之夫與遇於宋而與六𨜮百執

 事雍容周旋行其所無事其能使之冺然無所成就

 而與衆人等哉予旣懼夫人之不肖篤信力行而徒

 諉於所遇之幸而卒無以善其道又深懼夫人之處

 於幸不幸之間顧望中立無以自振也故爲二公僣

 爲是說以詔自今之吏於贑者知所尊信俾贑之人

 世䝉其休澤以永其思焉

  章貢臺記        趙抃

 江右遐陬南康古郡水别二𣲖來数百里貢源出新

 樂章出大庾合流城郭於文爲贛竒峯恠巖環視萬

 狀予嘉祐六年夏四月以言出守仲冬始至視事屬

 事穣盜息渝劇成簡英僚佳賔間爲觀逰望闕欝孤

 軒豁于前皁盖白鵲瞰臨左右治西北隅有野月野

 景亭舊址隳圯於是斸榛翦蔓復屋其上前所謂二

 水離合氣𧰼左右擁抱一舉目無毫𩬊遺處既而命

 儔舉觴援筆爲記以新其名章貢臺云盖不失實也

 明年六月二十三日記

  大觀亭記        董越

 環贛四靣皆山二水合流則郡所由名者四靣之山

 以崆峒爲勝西𨼆次之儲潭馬祖又次之顧或僻或

 逺逰人過客不時至獨西𨼆坡陀延迤於郡城西林

 麓𨼆然與城相對且長松修竹淸池蔬圃環䕃區别

 而古寺在焉寺之前爲天王閣高可逺觀其上半爲

 浮圖像設所㩀局促無觴詠所毎餞客輙以爲病成

 化己亥五羊何君徳章以名進士來爲縣明年政通

 人和公暇與二三寮友暨邑㳺之良因餞客循山

 而登至西北隅得一所焉厥勢隆夷厥位高亢厥植

 庻蕃周廻顧瞻則四山之高者下者小者大者起者

 伏者風檣相凌陣馬相逐者舉集目前俯視二流則

 𡸁而爲虹衍而爲帶激怒而爲奔雷疾風𣽂沄而爲

 挼藍舗練飛躍而爲跳珠振鷺而閩商粤賈之煙帆

 浪檝汀楊岸芷漁歌牧笛又𨼆約嘹亂乎其間東瞻

 欝孤盪胷礙目賀蘭天竺祥符景徳章貢白鵲八境

 圖𦘕以次呈露香山坡老之留題今人可想可誦因

 自歎曰嗟乎物固有予待者乎遂相與營度闢而爲

 亭亭半枕山下疊以石覆以陶瓦翼以欄楯輪如廓

 如工僦扵傭財出於助公𥝠一不告勞㳙吉落成游

 觀相屬客有善書者遺大觀二字君遂以掲諸楣間

 屬予爲記夫古之君子學優而仕自勞心職務外未

 嘗不有取以情若滁之豐樂楊之賞心雖多取於

 爲民大率以勞不以節則易致心煩慮亂心煩慮亂

 則施於政事未必有可觀故文武之有弛張游豫之

 於休助未必無深意者况贑之爲郡東南介閩廣之

 衝自北而西舟楫可通天下四方賔客所必至欲一

 廢飲餞之禮得乎宜何君於公暇而不忘此舉也自

 昔固有以興作爲厲民而一無所事者亦有因繕治

 而反著名者二者皆未爲無得顧所以自處何如斯

 亭之作雖不足當大觀之稱然厚重足以觀吾仁周

 流足以觀吾智蔵納足以觀吾量虚受足以觀吾容

 流行坎止足以觀吾之用時含澤布氣足以觀吾之

 及物凡物理人事之盈虚消息又無不可知則亦未

 爲無得矣豈必凌𠀋人登日觀而後可以小天下哉

 然以我觀物則物物也以物觀我則我亦物也天地

 不見其爲高厚日月不見其爲明隂陽寒暑不見其

 爲始終徃古來今不見其爲先後在昔人又未嘗無

 善觀者何君能取而有之則其觀又將不止此矣庸

 記以俟

  諭俗文         王守仁

 見人之爲善我必愛之我能爲善人其有不愛我者

 乎見人之爲不善我必惡之我苟爲不善人其有不

 惡我者乎故凶人爲不善至於殺身亡家而不悟者

 由其不能自反也

 今人爲子孫計或至謀人之業奪人之産日夜營營

 無所不至昔人謂爲子孫作馬牛然身死未寒而業

 巳屬之他人讐家群起而報復子孫反受其殃是殆

 爲子孫作蛇蝎也吁可戒㢤

 爲善之人非獨其宗族親戚愛之朋友鄉黨敬之雖

 鬼神亦隂相之爲惡之人非獨其宗族親戚叛之朋

 友鄉黨怨之雖鬼神亦隂殛之故積善之家必有餘

 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今人不忍一言之忿或爭銖兩之利遂相構訟夫我

 欲求勝於彼則彼亦欲求勝於我讐讐相報遂至破

 家蕩産禍貽子孫豈若含忍退譲使鄉里稱爲善人

 子孫亦䝉其庇乎

  鄊約告諭        王守仁

 咨爾民昔人有言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不

 染而黒民俗之善惡豈不由扵積習使然㢤徃者新

 民盖嘗棄其宗族畔其鄉里四出而爲暴豈獨其性

 之異其人之罪㢤亦由我有司治之無道教之無方

 爾父老子弟所以訓誨戒𩛙於家庭者不早薫陶漸

 染於里閈者無素誘掖奬勸之不行連屬恊和之無

 具又或憤怨相激狡僞相殘故遂使之靡然日流於

 惡則我有司與爾父老子弟皆宜分受其責嗚呼徃

 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故今特爲鄉約以恊和爾民

 自今凡爾同約之民皆宜孝爾父母敬爾兄長教訓

 爾子孫和順爾鄰里死䘮相𦔳患難相恤善相勸勉

 惡相告戒息訟罷爭講信脩睦務爲良善之民共成

 仁厚之俗嗚呼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責巳

 則昏爾等父老子弟毋念新民之舊惡而不與其善

 彼一念而善即善人矣毋自恃爲良民而不脩其身

 爾一念而惡即惡人矣人之善惡由於一念之間爾

 等慎思吾言母忽

  告諭          王守仁

 百姓風俗不羙亂所由興今民窮苦巳甚而又競爲

 奢侈豈不重自困乏夫民習染乆亦難一旦盡變吾

 姑就其易見易攺者漸次誨爾今後爾民居䘮不得

 用皷樂爲佛事竭資分帛費財於無用之地而儉於

 其親之身投諸水火亦獨何心病者皆宜求醫藥不

 得聽信邪術專事巫禱嫁娶之家豐儉稱資不得計

 論聘財粧奩不得大㑹賔客酒食連朝親戚歲時相

 問惟貴誠心實禮不得徒飾虚文爲追節等名目奢

 靡相尚街市村坊不得迎神賽㑹百十成群凡此皆

 靡費無益有不率教者十家牌鄰互相紏察容𨼆不

 舉正者十家均罪爾民之中豈無忠信循理之人顧

 一齊衆楚寡不勝衆不知違棄禮法之可耻而惟慮

 市井小人之非𥬇此亦豈獨爾民之罪有司者教導

 之不明與有責焉至於孝親敬長守身奉法講信脩

 睦息訟罷爭之𩔖巳嘗屢有告示諄切開諭爾民其

 聽吾誨毋怠

 贑縣

  皆春堂記        董越

 皆春堂在贑邑治後今令五羊何侯所扁也侯之言

 若曰民之命懸於吏猶物之生待於春春之言蠢也

 物所由以蠢動也物必蠢而後動而動之必以春春

 非自能動物也因天之元用天之命而氣以宣之也

 吏受直於傭爲

天子牧小民宣徳化而不能如春之熈然以施盎然以

 育其責固有所未盡而其直亦孤矣故良善安業吾

 植之欲其安吾之春也顛連無告吾飬之欲其囿吾

 之春也強梗敗𩔗吾去之懼其撓吾之春也凡窮山

 荒谷之不易逹縣令刺史之庭吾視之當不異一家

 之赤子而早作夜思恐恐乎其不能及故掲皆春於

 楣庶與二三僚友昕夕顧諟以自警固非敢爲夸大

 也願有記惟春之字見於昔人所取非一大率多自

 氣之和言之如所謂與物爲春有脚陽春滿懷是春一

 月坐春之𩔗是也氣不和則戾不節則流二者皆非

 天之道而人所當法者然春之可以包四時政猶元

 之可以包四徳故夏之長爲春長也秋之歛爲春歛

 也冬之藏爲春藏也凡其所以爲𢡖舒爲榮悴雖循

 環無端要之必有元亨以爲之通而後有利貞以爲

 之復是春乃天地仁育之氣所謂以生物爲心者也

 然不有小變以節之則歲功亦無自成矣吏之於民

 也亦然寛仁以居之煦嫗以待之省刑薄歛以生息

 蕃育之然必正以義斯不過節以禮斯不悖和以樂

 斯不流殺之所以生之勞之所以佚之喜怒賞罰又

 所以扶持而安全之於天之道庶㡬無悖而春之育

 也可法以施不然雖有愛民之心而民將不被其澤

 矣侯之堂而扁以皆春其亦有見於此歟然此有而

 彼無不皆也始如是而終不如是不皆也淑氣一動

 群物固勃然以興而鄒律不吹燕谷之寒終於不煖

 然則欲百里之皆春而不以望於天子之命吏奚可

 㢤堂制仍舊而古槐之出𠫇事佳木之秀前榮於皆

 春不能無𦔳而侯之取義則不以斯侯爲誰文縉其

 名徳章其字成化戊戌進士爲贑令三年㢘介有爲

 寛仁有制不激不詭人也視其所𤼵益可知其所存

 焉

  贑縣丞𠫇記       曽丰

 贑爲縣古矣本朝太平乆自紹興訖今五十年間兵

 一𠕂變百廨俱燼縣治立復故丞氷𠫇也 後葺贑

 之陽其山秀絶爲崆峒縣治丞簿廨鄉焉丞居其正

 凡廨得山爲對難矣况正又秀麗此好事者所羡也

 故葺後輙爲臺府二幕属迭假更据丞力不能相挽

 抗姑僦市廬以居其𠫇葺否未嘗問何暇推鄉閱㡬

 丞來與去閱㡬歲月㢤胡君鎬以下連三丞攺秩去

 好傳致者或謂崆峒冝丞也丞委之似不知徳崆峒

 者孫君逢辰於是出力焉淳熈丁酉廨始成又連兩

 丞攺秩去好傳致者舉謂崆峒冝丞矣夫丞漢秩四

 百石尔不足取重於人故好名士𩔖不屑爲或爲之

 上官睨其銜往往易其人故少有獲進者偶有焉又

 轉而徳崆峒山嗚呼士爲世出顧所立如何所立是

 進不進非所計者丞寧有重不重山寧有冝不冝㢤

 庚子臈余來眡丞事按令首問常平錢榖曰隷于州

 丞不與也次問陂池曰贑泉田也無以陂池爲醝茗

 事大抵於郡丞理之稅青苗併一歸簿至獄訟令又

 自任丞裦手可也毎坐曹呼吏索常行署罷踞繩床

 對崆峒哦五七言詩答燕閒佳客至即留與商畧飢

 共飡不擇糗渇共歠不擇滫主人倦輙卧不忘客在

 客喜輙讙譁不忘主人在癸卯臘吏以終更告余不

 覺其乆也太息次吏又追記曏之爲丞猶及識者以

 告曰今閱五十二年凡閱十七丞矣倘自紹興泝贑

 之始爲縣又不知閱㡬丞寂無聞余重太息來爲丞

 者衮衮十百千年後泝至今亦不覺其爲乆也余雖

 自磨策顧未知終有所立否若不爲可攷者遺之安

 知不與自紹興泝至贑之始爲縣𩔗耶當又三太息

 不止也乃䟽其所得於吏之姓名刻于左幸來者續

 焉

  徙贛縣東尉治記     洪邁見名

 贛尉分東西乆皆治郡下仍其方以居東部廨殘於

 兵旣而即西偏蕭寺歴年所不能自還與西俱西地

 爽其實尉官掾叅軍 氣力差卑碌碌塵埃間視景

 蚤莫勢不暇小有建立指日得踐更逝如脫兎郡縣

 之長吏固莫或知知之亦莫或問如是殆三十年予

 之來守也事逮東江 梁邑長趙彦仁始爲予言尉

 以東名官而強顔以西贅位無小於闚觀不宜幸得

 從歸之正名居方𢌿橋爲安一役而兩利集計成便

 於是尉官缺南康田橡捧檄來攝丞忘其身之羈畢

 力關策經行空曠地度可容百室者即日得南距橋

 僅百歩愿民致喜或持圃劵以献古道旁出尚約略

 可尋政走雷岡徑也蓁薉積五紀而神閟之定有数

 基具矣安所得屋郡有邸一區其左物或馬焉僦不

 售撤以爲之堂又取野廬三楹以立㕔事費無巨纇

 皆我之自出盖不伐一木而迄成吏士環居整比如

 翼過者輟歩驩歎老道士年八九十目見蕆就亦灑

 然以驚予曰人不難銳始及必翫假板嬴禄逆旅尸

 厥官且趙令君秩過期新令鼎來民聴懐向背真尉

 又扣境田不可留然皆曰即得斯役成吾顧接浙去

 此予既其實味其言賞之以酒而爲書其事且告之

 曰國家方急材二子徃矣乾道八年十月二十九日

 記

  始䢖文廟記       孫復

 我孔子之道被乎萬世非假腐筆懦辭稱述之然後

 爲大也志者直以廟之興廢疇之歲月爾按圖經舊

 有孔子廟在縣西南切近於紫極宫大中祥符三年

 詔廣紫極爲大中祥符宫因徙孔子之像而取其地

 焉時令非其人不能别相爽塏以肯構之其廟遂廢

 毎歲春秋既無釋奠之所乃留其牲幣戊日合祭于

 社稷壇其非理也甚矣迨茲四十年未有議其脩復

 者祭噐殘缺委于縣門之上胥吏軰徃徃取其爼以

 爲坐莫有禁止吁可怪也故贛人目不識孔子之像

 惟滛祠是奉者罪在令不在民民從上化者也大理

 寺丞王君希致官訪之病其然也且曰舊制孔子廟

 天下郡縣通祀之而贑獨不祀此豈

朝廷尊儒重道意耶乃於舊址東南数百歩度地胥宇

 以營之又懼其擾於民也撤浮屠之無名者取其材

 贑人聞之惕然皆曰今吾令至止首作孔子廟以布

朝廷尊儒重道意是将敺吾逺人納之於善也彼浮屠

 老屋痺且朽矣烏勝其用乃相與願以良木堅甓易

 之王君因民之樂而多親視役故材甚壯工競勸廟

 不再季而成凡厥噐用亦一新之仍於兩廡爲舎十

 数楹以處學者於是春秋釋奠有所贑人知其所嚮

 孔子之祀絶而續焉噫昔顔淵死門人欲厚塟之子

 曰不可門人厚塟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

 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則知學者之於孔子

 皆猶父也贑令不祀孔子者四十年是子不祀父也

 子不祀父其罪如何㢤繇此而言之王君是舉也可

 書也巳故筆之于石以示來者嗣而葺之則無負於

 孔子之門矣

  江東廟記        宋濂

 聖濟廟者𥘉興於贑漸流布于四方所在郡多有之

 神盖姓石名固贑人也生於秦代既殁能𤼵祥爲神

 漢高帝六年遣懿侯灌嬰略定江南至贑頼時屬豫

 章郡與南粤接壌尉佗㓂邉嬰將兵擊之神降于絶

 頂峯告以克捷之期巳而有功館神於崇福里人稱

 爲石固王廟唐大中元年里民周諒被酒爲魅所惑

 墜于崖下符爽行賈長沙舟㡬履咸有所禱諒即反

 其廬爽見神來護之於是卜貢江東之雷岡相率造

 新廟𤥨石爲像奉焉相傳廟𥘉建時天地爲之晦㝠

 録事呉君暨司戸蕭君令康黄二衙官先後徃視皆

 立化二君亦繼亡逮今祀爲配神云自時厥後神屡

 顯嘉應州之東北有二洲曰藍凝曰乾渡毎當長夏

 水易涸𨼆起若岡阜舟楫不通宋嘉祐八年趙抃報

 政而歸適遘焉亟徼靈于廟水清漲者七八尺淸漲

 俗謂無雨而水自盈也元祐元年夏五月不雨遍禜

 山川弗應郡守孔平仲迎神至欝孤臺燭未見䟦甘

 霖如㵼四年東城灾風烈火熾将延於庫庾林顔正

 佩郡章急呼神曰盍憫我烝民俄反風㓕火六年復

 災耄倪遥望雷岡而拜月明如晝忽隂雲四合大雨

 驟至虐𦦨頓息建炎三年隆祐太后孟氏駐蹕于贑

 金人深入至皂口髣髴覩神擁隂兵甚衆乃旋紹興

 十九年鄱陽許中爲郡欲新神之祠召大姓二十人

 立庭下諭之衆推張銳郭文振心計開敏宜爲紏率

 二人謝不能許乃分一畨𥿄如其人之数書二爲正

 副字雜封之令自得墨者職如書各取其一開之則

 得書者二人也衆以神與心通不日而祠成二十七

 年禁兵合山㓂㨿城逆命子女金帛驅輦殆盡高宗

 命都統制李耕殱之隂霾挾逆飈爲患士卒不能前

 耕𥝠祈焉頃之風順天朗一鼓而城平自是王師南

 征無不祀以牲牢乞隂兵爲𦔳者淳熈十六年歲當

 大比州人士劉文粲以夣徴子神夣三十人執高竹

 而立因更名筌遂入鄉選嘉定十年夏大霖雨江水

 暴溢城不浸者三版民愳爲魚泣禱甚哀水尋退亡

 害紹定三年黠卒朱光率其徒陳逹周進蔡𤼵以叛

 有㫖擢荆㐮監軍陳塏提刑江西仍護諸將致討夜

 駐廬陵夣神告曰光將竄番禺爾宜速圖塏宻命胡

 巖起李強疾趨至贑合三寨兵戮之淳熈七年湖南

 夷獠曾甲嘯聚倡亂聲揺江右部使者鄭逢辰檄王

 舜進政如有神立靑霄上𠒋徒沮駭卒就殄㓕九年

 安逺崔文廣爲變𠋣石壁作窟穴潼川姚希得來持

 憲節駐兵守之乆且弗㧞㓂見雲中若旗幟飛翻其

 膽遂落渠魁乃擒景定三年郡有黎氏獄胥吏受賕

 榜掠良民使之丞左司呉革疑焉神告以生兆卒白

 其𡨚元至正十七年閩卒張彦真入廟吐舌数寸足

 懸半空自述其隂𥝠頗悉𩔗有人鞫之者盖神之顯

 靈其事不趐数百而於雨暘疫癘之禱騐者尤夥濂

 唯各舉其著者書之所不書者可以例見也宋寳慶

 間莆田傅燁爲贑縣東尉𧰟神之爲撰爲繇辭百章

 俾人占之其響荅吉㐫徃徃如神靣語之者此亦隂

 翊治化之一端也呉揚溥時以神能禦災捍患有合

 祭法署爲昭靈王宋五封至崇惠顯慶昭烈忠祐王

 賜廟額曰嘉濟元三易封爲護國普仁崇惠靈應聖

 烈忠祐王復加之以今額而其褒揚光著可謂俻矣

 至若高宗所賜赭黄袍𦆑絲瑪瑙帶及南唐李煜五

 龍硯至今猶藏廟中云濂稽諸經國有㐫荒則索鬼

 神而祭之士有疾病則行禱於五祀先王必以神爲

 可依故建是祠祝之制也世之號爲儒者多指鬼神

 於茫昧稍與語及之弗以爲誣則斥以爲惑不㡬於

 悖經矣乎有若神者功在

國家徳被生民自漢及今孰不依之雖近代名臣若劉

 安世若蘇軾兄弟若洪邁若辛棄疾若文天祥亦勤

 勤致敬而弗少怠是数君子者將非儒也邪何其與

 人世異邪濂𥘉被召而起神示以文物之祥後果入

 翰林爲學士心竊竒之今祝史韋中及弟志勤以靈

 跡散見唐宋之文使從子法凱請濂通述之因不欲

 辭造文俾刻焉或謂高帝未嘗伐粤第遣陸賈齎璽

 綬立佗爲南粤王濂按傳記嬰之畧定豫章在六年

 庚子佗之稱臣在十一年乙巳其未臣之前惡知不

 來侵境而嬰擊退之邪恐史家以其事㣲故畧之爾

 敢并及之繫以詩曰神雷之岡翠㠁嵯五螭夭矯含

 精㣲叢祠四阿儼飛像變翕赩五采施隂爽襲人

 動凉颸𤼵祥傳自炎劉𥘉粤氛侵徼告捷期豈或天

 星隕𩲸爲降靈于人賛化機以石爲氏理則宜大中

 卜遷墨食龜有聲渢渢逹四𡸁風霆號人疑所司禾

 役穟穟歲不饑民間皷腹含以嬉建炎火徳值中衰

 宫車駐蹕贑之湄完顔黠卒大歩追神兵暗樹雲中

 旗卷甲疾走如竄貍蠻猺嘯呼引獠夷禁軍荷祋㨿

 城陴屠劉壯徤到嬰兒威神有赫𦔳王師一殱兇𥪡

 無孑遺貢江水落洲如坻鉅舟皆膠牢弗移鞠躬𠕂

 拜叩靈墀赤日火烈雲不依洪濤清漲没石磯隂翊

 忠賢功何疑紫泥鸞誥自天題爵爲真王手秉圭風

 馬雲輿時徃來赭袍籠黃帶𦆑絲五龍寳硯角鬛竒

 襲藏山中夜吐輝陽幹隂旋無端倪焄蒿悽愴如見

 之休咎有徴神所持委以恍惚邈難知奚不求索庭

 中碑

  重修嘉濟廟記      文天祥

 今天子咸淳六禩大宗丞權持左郎官李雷應被㫖

 知贑州贑地大而俗囂山寛而田狹俗囂故易以譟

 田狹故易以饑侯未至以爲難將至以爲憂廼七月

 下車膏雨霈流嘉氣紛集民聲太和四郊以寧侯曰

 莫喻所從來也百姓欹之曰我𡈽渢渢黍稷芄芄孰

 啓我侯我神之功我氓牛犢熈熈孰相我侯我

 神之威侯驚召父老相率告于庭曰州之東有廟曰

 嘉濟自秦漢以來血食至今我民司命匪神其孰尸

 之侯憮然曰我何以得此於神哉抑神實德我我其

 有不致力於神廼肅籩豆乃潔牲牷晨起詣廟以謝

 以祈既竣事周視庭宇不遑于寧始䢖議營度刋木

 于厓浮竹于津厥材既堅厥工惟時植圯支仆撤去

 庳陋傭力奔走咸勸於事堂室言言廊廡嚴嚴有門

 秩然有亭翼然於是神位具宜廟制大俻王公皇皇

 衮冕衣裳祠既畢則以其餘修通逵以便來逰者葺

 三浮梁以利絶江者錢可二百萬粟可二百石悉出

 侯所節縮故役易成而民不知明年四月侯除荆湖

 南路提㸃刑獄未行粟米在市蠶麥滿野鷄犬相聞

 逹于嶺表訖侯去視始至如一日焉百姓復欹之曰

 奕奕廟貌我侯新之侯爲我民匪神是𥝠田有稻梁

 野無干戈㣲侯之賜故以室家起舞僊僊伐皷淵淵

 何以報侯萬有千年予時卧山中州從事具本末來

 屬予書其事予按祭法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

 則祀之神之爲靈昭昭矣謹叙次下方納諸廟門爲

 記

 𩁹都

  修城記         𡊮端

 都邑之設城池非爲觀羙所以禦㓂而安民也夫兵

 法攻不如戰之捷戰不如守之易使有金城湯池雖

 鉄騎在外不能攻也雖市人在内亦可守也况兵有

 強弱而地則常如是也其爲利也不亦大且逺㢤吾

 𩁹路通閩廣㨿贑吉之上㳺當水陸之都㑹自漢爲

 邑其城或𡈽或石尋修尋圯至元王榮忠分守于此

 復加修建周逥八百餘𠀋而民頼以安焉迄今治平

 日乆城盡傾壊邇年以來豪猾嘯聚民不𦕅生大叅

 秦公以𩁹爲襟喉之地不可無城乃檄知縣羅珒因

 舊基而廣其規勸富民以濟其費分命義官劉紹管

 鶚易明李景李柰曾景茂以董其工秦公以陞去而

 大叅張公繼之深慮城之未完而㓂之方熾也於是

 申命義官蕭子欽李廷佩李文煥李廷輝易天榮天

 福孫元敏李廷瑞廷信劉𤦛劉太温弁李承端丘松

 李蘭麗劉惠張瑞孫嘉文劉球孫明趙吉管蔡劉用

 秀管榮蕭芳羅𤧚以分任其事計日而責成焉于時

 兵俻憲副張公奉命適至立法愈嚴用工尤速凢城

 樓更舗煥然一新遂使𩁹邑攺觀穪爲壯縣如身體

 之有衣服室家之有藩垣也雖然非特壯觀而巳流

 㓂自是而頓息無旡妄之災居民自是而舉安有有

 生之樂其父老咸曰民之安枕斯城之功也又曰斯

 城之修某人某人之力也嗚呼秦公民悅經其始張

 公琳圖其中張公璁成其終凢有事於城者其名皆

 可紀也其功不可志也予雖不敏以文爲職庸書此

 以記歲月庻使後之生於𩁹仕於𩁹者有所稽焉

  重修大成殿記      黄仲昭莆田人提學僉事

 𩁹都之有學廟創於宋之建炎重修於元之大德亳

 社既屋魯殿獨存柰歲月之更遷致雨暘之淋炙弘

 治𥘉江西按察副使張公璁奉

璽書鎮嶺北道化憸爲良篤意學政當駐節𩁹都時謁

 文廟瞻聖儀窺之殿則梁木隤履之地則階戺湮章

 服晦闇几案闕裂亟欲新之遂命邑之令佐俾工師

 執䋲矩搏埴陶複穴設色施繪畫榱桶鳥革𤭁𤭧鱗次

 山藻煇煌衮冕尊嚴公配左右哲祀東西群賢諸儒

 各以次列門廡㦸衛罔不𩛙俻肇工於庚戌秋訖工

 於壬子夏諸士子得以巍冠侈袂執經操觚瞻門墻

 聆鐸音誰之力歟咸曰張公之惠也生員劉政高廣

 請文記歲月予督學政今已丐

恩去矣嘗蒞是邑親見此報功之盛典於義不容辭雖

 然𩁹山貢水非尼山闕里木骨土膚非尭顙禹腰子

 貢曰夫子之墻高数仞諸士子欲見宗廟之羙百官

 之富請從此入母曰不得其門此可以終張公之盛

 意而不負予之厚望也其出貲義官劉子慶等并効

 力者俱列名于碑隂兹不載

  重修明倫堂       鄭紀莆陽人𥙊酒

周有天下八百餘年文武創業天休滋至成康守成世

 澤深厚不必言矣東遷之後至於顯報地不大曹滕

 民不衆邾莒然顯在位四十八年報在位五十九年

 雖以晉楚齊秦之強而不敢加兵者何耶徒以𢑱倫

 未斁古典猶存故也秦孝公㨿殽凾擁關陜有席卷

 天下包舉海内之志始皇併六國吞二周自謂其帝

 位可以一世而萬世柰何劉沛一呼而雄關瓦觧武

 夫徤將賣降恐後何耶書燼儒坑綱常掃地故也然

 則有天下者可不知所重乎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掃除夷狄再造中華凢天下府州縣莫不

 有學育材之所扁以明倫儲書之閣名以尊經盖思

 周監秦以立一代之制也江右贑之𩁹都舊志予未

 之考以今彦𡊮君慶祥父子之盛徴之其爲文獻鉅

 邑可知矣其泮庠建徙不一

國朝因元之舊正統間僉憲彭君森拓廣門路成化間

 兵備使張君璁弘建文廟主簿林洪又修泮橋惟明

 倫堂腐甚予鄉𠀋林君鸞以京秩出宰首加慨念廼

 謀諸敎諭李時訓導留瓉特請於提學僉憲黄君仲

 昭𤼵藏金二百餘兩郡守佐悉捐俸以𦔳遂命工需

 材易腐爲新時林君以調去適新宰高君繼至又多

 方區畫以益之堂成列爲五間高四𠀋有畸楹棟中

 半各施横梁覆以板棧上爲尊經閣奉

聖朝頒降五經性理諸書及集百家子史有關於倫理

 者充之下前深六𠀋爲明倫堂後深三𠀋爲退講堂

 東西翼以兩齋規模氣𧰼煥然一新俾諸生履斯堂

 則求盡父子君臣夫婦長㓜朋友之綱常登斯閣則

 考䆒古先聖賢大學之成法以是閣之愽文資斯堂

 之實踐特升降出入之頃耳日㴠月泳時熏歲炙則

 濟濟洋洋摳趍而來者皆具孔顔程朱之噐度而藴

 臯䕫稷契之事業科貢不足言矣

聖朝國祚豈但八百餘年而已耶經始於弘治乙卯冬

 十月落成於明年秋八月事速而功大不可以不載

 故因其請書之俾刻諸石

  新遷儒學記       𡊮慶祥郡人僉事

 三代之學見於經而頖宫之頌即記之權輿也漢唐

 宋以來凢興作皆有記盖非徒記其人之功亦因以

 識歲月興作之由也𩁹之有學舊矣今而攺建不可

 無記也化老氏之宫以爲素王之宫尤不可無記也

 桂林劉侯天錫由鄉進士職教官來治𩁹先是閩㓂

 刼焚民居而學宫巋然獨存侯懲前患凢百備禦竭

 心思恊人力於是甫定越明年以民舎之火延及學

 宫蕩然無存豈其数歟當釋奠侯即紫陽之宫從事

 既而詢其事見景泰間真人邵以正奏建紫霄觀於

 紫陽之左道童實𨽾紫霄侯嘆曰此廢宇也吾夫子

 功在萬世而吾邑一靈莫安豈其心㢤今老子既有

 祀於紫霄而此又何爲㢤宜撤而遷之况舊學淺狹

 殊甚衆謀翕然遂相地位定規制創大成殿兩廡㦸

 門𣠄星門明倫堂生員號房教官廨舎與夫庫厨庖

 廪之𩔗一依程式次第就緒煥然一新惟是聖殿半

 用舊材不滿士望憲副戴公𤼵銀十鎰命侯又撤而

 新之經始於正徳辛未十月十八日至明年三月而

 告成工費之鉅凢百所需皆侯之經度費不及民嗚

 呼兹役也豈偶然㢤成化間先君適軒先生嘗奏遷

 於此有司憚於興作不果不啚有成於今日也豈非

 事有数定時有㡬㑹也歟諸士居兹學宫鼎新之地

 加夫學問自新之功履仁蹈義以立逺大之基飬氣

 峻節以符他日之用此則區區於諸士之㣲意亦賢

 侯新學之盛心也其淺之㢤夫扶掖聖道韓子所謂

 人其人廬其居侯之功在今日於是爲大而士習純

 禮教興人材振羙風化於將來他日思侯之功而興

 起又不止於今日者此記之作豈止識歲月紀成績

 云乎哉相其事者主簿賀君紹芳教諭張君盱訓導

 張君瀹朱君泰庠生李斆陳佺軰而典史葉茂義官

 劉𤦛又專督理以成此鉅羙者法得附書俾後有考

 信豐

  重修樵樓記       胡儼南昌人祭酒

 信豐縣樵樓始自元至正戊子邑宰崔思孝偕耆宿

 曹文俊軰創建年乆傾圯今令建德謝洙重脩之聳

 然起一邑之瞻仰新田廵檢崇明顧宗叙覩其壮觀

 告於令曰斯樓成功不易苟無文字載之何以示後

 乃寓書於郷人南昌縣儒學訓導邵汝能來徴記樓

 之制廣七間高三十尺深减於高者十尺始事於正

 綂丁巳三月十七日訖工於本年八月初八日凢材

 木匠石之費皆令之俸積也樓成前臨南山後峙浮

 屠碧桃之水繞其東九日之岡盤其西規模傑特簷

 阿翬飛丹碧照映於溪山之間起積廢於一新誠可

 紀矣夫譙望也一曰樓之别稱譙樓爲門上爲高樓

 以望故羙麗之樓謂麗譙世傳是樓魏武所造𦘕角

 三弄乃曹子建所譔初弄曰爲君難爲臣亦難爲臣

 難難難難次弄曰創業難守成亦難守成難難難難

 三弄曰起家難保家亦難保家難難難難今角聲之

 嗚嗚者亦難字之曵聲耳所以警人於昏曉之間使

 之感悟而有所懲創至唐節度使辭曰賜雙旌雙節

 行則建節立大纛入境州縣立節樓樓迎以鼓角今

 郡縣有樓或置鼓角不過旦暮興息之候耳又嘗聞

 李衞公軍城及野營日出沒時鼓千撾凢三百三十

 爲一通鼓音止角音動角音十二聲爲一疊三角三

 鼓而昏明畢角音之数與子建實符今信豐之重見

 斯樓也于以出治教于以集吏民于以書雲物皆有

 關於政事豈徒然哉若夫時和歲豐民物康阜令與

 賔僚登斯樓覧觀山水從容宴樂以詠歌云

  重建明倫堂記      呉節

 天之道五氣而巳矣地之道五𡈽而巳矣人之道五

 倫而巳矣盖天非五氣則無以妙化育之功地非五

 𡈽則無以遂生成之理人非五倫又何驗秉𢑱之正

 性哉此聖賢之道所以並兩儀而同功參三才而一

 致者也然則任君師教飬之責者亦惟闡倫理以爲

 之要道也歟信豐爲章貢望邑今東南舊有儒學在

 焉前爲文廟後爲明倫堂左右分二齋自宋元來制

 度相仍特以歲乆風雨侵蝕瓦剥棟撓𨿽嘗屡加脩

 葺而未臻完固景泰五年江西僉憲遂安余複按臨

 是邑三日謁廟禮畢即退坐講堂列師儒進諸生咨

 以聖賢之道乘暇遍觀學宫見其湫隘不足攺觀於

 是正千戸鄭顯義民施子文郭紹敏邑民李茂中咸

 願捐巳貲俸爲𦔳以新其堂適麻城駱子麟來知縣

 事首興學校乃殫心力以成厥功規畫則有教諭李

 清源訓導王昉敖璡以提其綱經營則有施大經李

 寛以宣其力作始於甲戌之冬迨乙亥而工告成子

 麟以書遣耆民謝仲禮來徴記予聞孟子曰三代之

 學皆所以明人倫也然豈惟三代而巳邪由禹湯而

 上爲堯舜其所以致雍熈之盛者不越乎五典之外

 由湯武而下爲漢唐爲宋元其所以成治道之隆者

 亦不踰乎五教之中洪惟我朝

大明麗天列聖繼綂或宣之以五教之條或示之以五

 倫之書無非𣣔天下臣子愛親敬兄忠君弟長相生

 相飬以守人道之大倫而巳今信豐得僉憲暨縣尹

 以作新學政又有文武好義之士以共成盛羙不期

 年而講堂遂成取舊扁明倫之號特以冠厥中此千

 載不朽之事也然則青袊濟濟來遊於斯息於斯聴

 講授受於斯觀巨扁之巍巍能不思以自勉者乎思

 之亦惟慎守𢑱倫之道求無負於聖賢之訓而巳矣

 請賦落成之詩以爲邑之士夫朂詩曰惟皇降𠂻均

 禀同賦形質旣具理亦斯寓秉𢑱之大曰維綱常守

 此則吉昧此則荒其綱有三其常有五親義序别各

 止其所三代之學不外乎玆舎而弗究草木葩孳惟

 玆講堂前人所止撤而新之今人之羙高甍傑棟輪

 焉奐焉掲以明倫昭示邑賢金石可渝道不可離餘

 力學文庻㡬無愧

 興國

  重脩尊經閣記      胡儼

 贛之興國重脩尊經閣教諭鄭永義寓書告曰王明

 厚者縣之藍田西人也嘗爲學諸生今居田里慨念

 其志之不就而獲教育於學宫者有年懸𣣔報之心

 無以致其力乃捐巳貲即禮殿之後講堂之前因舊

 址重建尊經閣三間閣之左右又爲屋二間以輔翼

 之高廣稱焉加以雕琢𩛙以藻繪下俯清溪前列逺

 岫巋然聳一邑之壮觀匠石之功以日計者七百有

 餘興作於宣德壬子冬十月落成於甲寅三月願公

 記之以表斯人之志以風勵世俗垂範於無窮也夫

 經者常行之典所以載道也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

 法言大訓存焉曰易書詩禮樂此五經之見於白虎

 通者曰易書詩禮春秋此五經之見於藝文志者其

 見於經觧者曰易書詩禮樂春秋爲六經曰七經者

 於易書詩春秋而益以孝經論語至於十三經則於

 七經而加以六緯也經之名與数雖不一所以載道

 則一也君子窮理以逹道力學以致知以讀書爲本

 讀書者於經史子集以及乎百家之言無不討論而

 覧觀焉亦以經之為本閣之藏書以待學者經史子

 集百家之書無不在也而必曰尊經者所以示崇重

 而使學者之務本焉此永義之用心誠有望於諸君

 子而斯閣之建豈獨謂溪山之觀羙也哉且明厚志

 不忘乎舊學惟斯閣之是崇其與世之 福於異端

 者可同年而語哉其志可嘉矣是皆可書也故爲之

 記

  安湖書院記       文天祥

 贛興國縣夫子廟在治之北門縣六郷其五郷之人

 來㳺來歌被服儒雅東一百里曰衣錦郷其民生長

 陡絶險塞或爲龍蛇瀆于邦經有司常黽勉以惠文

 從事咸淳八年宣教郎臨川何時來爲宰憫然曰使

 人不可化則性之道熄矣顧邑校曠越教不克施廼

 夏四月即其地得安湖山水之勝議建書院以風來

 學召其豪長率勵執事堂庭畢設講肄有位彚試舘

 下録爲生員二十八人又㧞其望四人爲之長冬十

 一月率諸生以牲幣薦于先聖先賢尊爼旂章等威

 孔嚴環觀愕怡屏息胥忭黎老婦子轉相誦呼而後

 翕然以儒者爲重令曰吾教可行矣載命胥正秩其

 比伍家使有墪人使有師如黨庠術序之意置進學

 日記令躬課其業督以無怠以上諸府攺其郷曰儒

 學植其風聲於是山長谷荒人是用勸咸頼進嚮文

 事率由訓程傳曰天地之道浸言化以漸也風俗之

 積㡬千百年而令一朝變之固若是速共惟

國家五星聚奎寔開文明

皇祖詔立學其後復創書院三代以下斯文彬彬焉先

 民有言地氣自北而南粤從衣冠正朔啓我呉㑹自

 江以南悉爲鄒魯今也遐陬僻壌沐浴教恩如狂得

 瘳如迷得呼王澤之㵕漉日深地氣之推移日至此

 豈偶然之故㢤予於令爲同年進士適守是州今奉

 天子明訓以字民爲職能廣學宫宣德化是不爲辱

 威命守將上其事於 朝復諭諸生曰昔有文翁興

 學于蜀受業愽士時則張叔學官弟子吏民懷之彼

 何人㢤叔𠔃叔𠔃又進諸生之長諭之曰昔有文公

 設教於潮潮人趙德以士見招維文與行倡于齊民

 其則不逺德㢤若人諸生拱而前曰某等幸生明世

 惟師帥不鄙夷之俾獲有聞雖不敏敢不受教請刻

 諸石以詔百世書院之制前爲燕居直有杏壇傍爲

 堂左先賢祠祠後爲直舎繚齋以廡不侈不隘臨溪

 爲門堂名絜矩齋曰篤志求放明辨主善率性成德

 其門總曰安湖書院予山中所題云

  三程先生祠記      方逄辰淳安人狀元

 贛州興國地雖僻小實先賢仕國也慶暦甲申大中

 大夫程公珦以大理寺丞來知縣事二子侍公學焉

 越二年丙戌由興國攝倅南安識濂溪周元公於理

 掾以二子師之即明道伊川二先生也明道生於明

 道元年伊川生於二年侍乃公在興國時明道年十

 三伊川年十二國史傳曰明道自十五六時與弟伊

 川聞周茂叔論學遂厭科舉業慨然有求道志盖此

 時也咸淳十年吾友臨川何時字了翁試邑於斯考

 徃牒知爲大賢過化之邦二程子始學之地景行先

 哲乃剏書院於安湖於講堂東奉大中公父子祠以

 元公侑之二千里走書介入嚴陵山中語予曰江西

 爲周程傳道受業之所實自興國開先焉子爲我一

 言以發濂洛授受之㣲㫖以開斯人逢辰竊惟聖賢

 之學自孟氏後無傳距慶曆凡一千三百五十年而

 周程出焉非元公無以傳絶學於千載之不傳非大

 中無以識元公於衆人之未識故祠以大中主之元

 公配之二程子侍焉若元公之靣命以授而二程子

 之捧手以受者此爲何物太極一圖不以語他人而

 獨以語二程子及二程教人專以語孟中庸大學爲

 主而未嘗一語及太極或遂疑其非元公之書而争

 辨紛紜至今學者猶自相枘鑿嗚呼夫所謂太極者

 其盡在圖也不窮理之所自來則滯於形噐之粗下

 而不足以爲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秪不體理之所

 實在則淪於空寂之高虚而不足以貫本末而立大

 中該全體而逹妙用天之所以高地之所以下隂陽

 之所以動静此何物㢤必有爲之主宰者未有天地

 未有民物以前又何物㢤必先有是理而後有是物

 也周子將教人以窮理之所自來不得不探天地之

 根萬化之原以爲言故名曰太極又以其形形而實

 無形也故曰無極而太極二程子將教人以體理之

 所實在則不得不就日用事物切近者以為言故曰

 道不離噐噐不離道二程子不言太極乃所以詳言

 太極之無徃不在也何也入孝出弟徐行後長即太

 極也桑麻菽粟日用飲食即太極也出門如賔承事

 如祭即太極也爲堯舜則揖遜爲湯武則弔伐爲禹

 則胼胝爲回則簟瓢即太極也去齊則接浙去魯則

 遲行爲乗田則牛羊茁爲委吏則㑹計當即太極也

 語其𨼆則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語其費則即事在事

 即物在物程子之言道噐其得於周子太極之說歟

 逄辰不敏姑以是奉何君之命

 㑹昌

  肇建府舘記       董越

 會昌縣距城東三百里東漢雩都九洲鎮地宋𥘉爲

 縣因鑿井得瓴甋十二有年號曰唐㑹昌遂因以名

 元陞爲州

國朝復爲縣而禦以千戸所峒之舊名長河者在焉昔

 以其地僻逺且險部使者不時至故郡自大吏以下

 歲必迭更涖止以督察旬宣顧無公署可居多寓僧

 舎瞻眂禁防以爲不便成化壬辰貳守鄢陵程公䎙

 乃闢廢郵故址爲之時千兵𡊮君罄邑令呉君榮共

 賛其决不閱月而功遂告成其地之廣前二十五尺

 後四十五尺延百二十尺周遭如延之三前堂後𥨊

 重門周迴翼如跂如繚以藩垣堅緻礱宻過者攺瞻

 父老咸以爲是役之成而不見勞費之迫巳乃請於

 呉君願礱石以傋紀載公不之許呉君旣去秀水胡

 君澂代爲縣嘗因公至載用謀以請皆揖以退兹君

 以九載秩滿去矣新令梁君潜幕賔胡君晃暨諸將

 校師儒謂前功不可泯也乃以書來徴予爲記惟昔

 論興化之善在不厲民而斯民創見夸羙之情恒生

 於昔無今有然或動作之不時經畫之無法費出之

 無經則民將盻盻之不暇惡在其能創見夸羙哉𣣔

 其創見夸羙且不可况望能托諸紀載哉於此見公

 之善於爲政矣謂勞而不怨非耶

今制凡任事逹官不得樹碑言功德而公署之營建舊

 廢之起脩則得書歲月公之恒不有其功盖有見於

 此而諸君乃𣣔托諸紀載之屡者得非所謂各盡其

 道者歟異時雖歲月之屡遷後功之不繼而幸碑碣

 之具存則又安知其無同程君之見者而是舘之名

 將不與㑹昌瓴甋之並托於不朽也耶是爲記

  盤古山記        曾丰贑縣縣丞

 南方之山衡為宗自衡而袤而南稍東為太庾自大

 庾袤而北又稍東為盤古其地介閩粤故呉上游今

 𨽾贛余為贑丞進取計左矣猶幸並縁得賞所謂盤

 古者乆之未偶也逄人談勝致中為𤍠淳熈九年秌

 假㑹命明年春邑事稍閒㑹不雨乆廼語丞徐君曰

 盤古禱雨所也相與泝巽維而之凡百里山皆童惟

 盤古若鬅鬙然望之青葱突兀始蹈背而上其勢迤

 邐高不覺其為數百仞也即之松蘿叅天上匽盖而

 下蟠蚪其東西崖壁立嘗試投石焉一茶頃始至下

 或徙𠋣而迯頫卬也目勇若蜚足怯若將墜徜徉徘

 徊不忍舎而去去矣猶数歩一回首其得我歎賞如

 此上有浮屠宫其徒法義領焉雖仍故掲其門訊之

 莫柝也据南康記本盤固固訛為古耳余為言盤古

 渾沌時神人所為立天地者天地立矣心不有其功

 一歸之太空是山今云然竊意後人思盤古之功因

 而以其名志之歟雖渉傳致校之以訛傳訛爲不失

 本始法義曰容有此理相對語罷道松竹間上絶頂

 顧謂波利古禪伯也至自西域廬於是又捫蘿而下

 有泉泓而碧曰定公今南安巖主也至自西峯井於

 是又沿坡望其後有巖窪而黝曰古仙女不知至自

 孰何也室於是世教三兩遺跡在焉猶缺一或有所

 屬幸公以文賁此山庻㡬足之一再𨚫不獲強為書

 曾丰攻苦儒也至自廬陵記於是

  蕭帝巖記        曾丰

 贑亂山中傑觀徃徃而是𣶮巽維而上三百里巖相

 屬也而訛號蕭帝者盖甲焉余始於東坡山水圖得

 之淳熈十年正月禱盤古罷乘餘徤往數里過其間

 一飯去始望之塊然一盤石若将踊也裂而㧞二壁

 厥中豁門道出焉壁之上岌岌一橫石若將𡑅也疾

 趨一轉曲厥右峭磴道出焉是爲巖其靣如呀其背

 如蹲其項如傴其㒹如髠其底如掬四支袤而曳如

 舞廢寺屋其半如御四圍諸峯莫擇也其前屹與岩

 對者如跂左右争相嚮如擁旁羅而角立如拱外峯

 之半出如𨚫走如廻顧溪潺潺出其間如蟠千萬𧰼

 之晦明出没如幻余覧之忘其為歸之莫也歸與家

 人談忘倦對客談忘踞客以余雅嗜好佳景乃爾殆

 山靈以起廢以相屬耶余頷為然物色乆得嘗為南

 安巖浮屠祖炤嚢而饟之掃塵墾荒凡數月始就緒

 更一再歲次第還故常而余滿去矣世俗謂浮宦爲

 蜚蓬余去未必來而祖炤若浮雲然又安知不猒此

 而他之盍求所以夀其傳按南史蕭頥是為齊武帝

 𥘉起兵掲陽山怒張疾視之氣不取天下不止終之

 事與時左迨于今閱㡬興廢而山自若也故老相傳

 巖殆掲陽支號萬有一非訛而巖間石靈則齊之興

 廢猶為石咲况區區浮屠之數椽屋哉逺觀所立惟

 其是傳之否耶不計也未免俗而小計焉則自爲可

 夀而巳余齒且衰猶未能自為可夀者而祖炤乃謁

 文而石焉意兩者必有一可以夀於世余謂文難託

 固矣正恐石乆莫之託以夀安在其為夀余文也為

 祖炤計自掃塵墾荒外始置之

 安逺

  望昕亭記        胡儼

 大江之西章貢居上㳺安逺章貢屬邑僻居山溪之

 間編戸不滿四百賦稅之入僅足當其吏俸與師生

 廪餼毎郡有役民以逺不占雖部使者至不過移文

 書期㑹於郡而巳地犬牙閩廣瘴癘時發物産寡而

 行旅稀故仕於其土者雖有高材異能亦莫展其用

 焉且其民伉徤一或失撫循即引去召不復至故事

 雖簡而治實難華亭李處仁之宰斯邑也一切破崖

 岸而爲之暇日坐學宫召父老率其子弟與之講說

 因其俗而化導之於是山溪之民聞風而嚮化田野

 滋闢戸口益加迺郞廨宇東偏作亭以資眺望亭之

 前直昕山峯巒列秀毎旦日出光彩先見官府視事

 邑人興作率以爲候名亭之義盖以此也䖏仁居山

 溪之間徒以區區不得展布其材登斯亭也覧觀賦

 詠寜無高舉逺逰之思乎雖然食禄者不敢怠其事

 善治者不敢鄙其民随遇而施惟適之安窮理樂天

 者之所爲也處仁儒者逹理道旣能因俗以爲政則

 凡燕休于兹者將無入而不自得焉

 寜都

  重脩城記        董越

 寜都今贛屬邑在禹貢軄方皆屬揚州漢𥘉始爲邑

 雖遷徙不同然皆設險以固盖以長山荒谷逼閩扼

 粤俗且伉徤故也其建置沿革之詳具載圖誌今城

 故址則肇於宋紹定六年癸巳至嘉熈戊戌成之元

 陞爲州治仍其舊經延祐蔡㓂始一脩之至正丙戌

 又一脩之要皆𥙷葺其鏬漏而非經乆計也

國朝更化民不恃此以安者踰百年正綂間閩㓂偶發

 有司即其故址絫石立柵以守歲乆亦無復存成化

 丙戌江西僉憲五羊陳公按行是邑覩山川氣習銳

 意脩復之時池之利巳盡歸民城之頺圯在在可通

 徃來爰命有司籍其池之所入繼以邑民之好義者

 總計得白金三十六斤俾鳩材募工計日支費未底

 于成㑹長吏遷去又六年壬辰公復以行部蒞邑慨

 前工盡棄而惠不克終也乃復經畫其費而檄郡守

 姜公璉㢘其舊所嘗侵及受直未償者以足之念是

 役之舉𨿽可與民樂成未必可與謀始於是復爲詩

 鏤板有太平時節應無警安不忘危盡我情之告專

 委貳守鄢陵程君𪇧縣令含山胡君澄窮日併工務

 期厥效二君承命唯謹夙夜不遑寜處於是年冬先

 僦丁夫即舊淢而加以䟽𤀹易城基以巨石而後封

 土陶甓以崇之週遭㧾百六十五丈高可二十尺上

 皆爲女墻墻之下復甃爲平道自鎮安至阜民凢爲

 門六門皆重闉閉牐而懸以巨榜跂翼暈飛黝堊丹

 漆煥乎具瞻貲出於官不煩民力唯市材犒工則分

 委邑之尚義爲郎者佐吏以下不與焉凢此又皆公

 所處分者也自經始至畢工日以旬計者三十夫以

 丁計者二十百財以緍計者千二百有竒邦人父老

 咸以爲公此舉誠有益於吾民宜勒之堅珉以埀不

 朽遂相率來請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於易有之詩

 以實墉實壑爲臣軄之脩書以事事有俻爲無患誠

 以治必思亂安不忘危斯乆安長治之道古今至論

 所不能遺也使事至而後求備患生而後求防則亦

 末矣矧折衝禦侮防㣲杜漸之機在寕都尤所當急

 乎宜陳公於此拳拳不能忘也𥘉公之爲是舉也民

 固有曰部使按行𡻕以終易循至於代責必逭焉坐

 是而廢弛於前效尤於後亦常情所不免而公方且

 無間終始必要其成於此見公之於舉事𩔗非苟然

 而法行於民决非有可撓者寜都之民雖不能不重

 其役於今日安知不享其利於異日乎傳曰以佚道

 使民則民不怨在公有之詩曰雖則劬勞其䆒安宅

 於民有焉公名騏字夣祥南海人天順丁丑進士自

 廷評陟今官多善政此特其一事云凡前後樂𦔳及

 今有事姓名具列碑隂

  重建縣堂記       董天錫

 吾寧都在贛爲鉅邑山川之異民物之繁財賦之出

 皆非下邑可比故令有員缺銓曹徃徃以進士爲之

 若今西廣陳君豹谷其一也君以青年登嘉靖巳丑

 甲科資性頴敏操履端慎蒞任以來誅鋤強梗扶植

 善𩔗凢有利於民者罔不力舉用是下孚上獲而名

 譽日益流聞邑舊有堂創於正統𥘉歳乆傾圯風雨

 不蔽匪直漫漶卑隘而巳君顧謂僚佐曰是吾黨之

 責乎曷相與謀度撤新之乃白於所司出帑藏之贏

 鳩工聚材弗足資以俸餘役方興民樂趋之有以材

 木工食相𦔳者肇自本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成於次

 月二十一日僅三旬之間而翬飛鳥革奐然稱其爲

 邑之㕔事君請予記之予惟邑之有堂宇所以列官

 序集胥史親黎元而政令之所從出者也得則一境

 之内蒙其福否則澤不䆒而殃及之所係亦不爲不

 重矣然人之處心不同樂因循者曰此傳舍耳何以

 治爲厭煩勞者則自諉曰吾政未通也民未和也以

 此病之不㡬於厲乎是皆非逹於政理者士君子學

 古入官處官事如家事家室敝壞則葺理之而官舎

 乃置之度外推此心例其餘何所不至而得爲贒令

 尹哉君之是舉也財不費而處分自足民不擾而樂

 趋事功即此亦可知其爲政矣矧六事之舉文有大

 於此者乎行見膏澤及於幽隱𠛬賞别於淑慝治行

上聞超擢特異皆自新堂始則同列於斯堂者豈不與

 有光榮而後之來繼者不亦有所取法哉堂之規制

 視舊而宏壮有加經費出入嚴明可稽一時尙義效

 勞之民其姓氏則咸列碑隂

  金精山記        朱敏金華人同知

 金精山在贛寧都縣距縣西十有五里而近自縣北

 郭門出未十里而抵蒼山歷篔簹谷宋曾唯菴父子

 讀書之遺址在焉西入而爲獅子峯又入而爲青牛

 峽其狀固巳恠特又稍入見有圓脩而展盖者爲蓮

 花峯其有石自巔底麓中泐爲二而匀圓特立者爲

 合掌峯又有𩀱石𩔗削壁植圭焉者爲僊桃峯世傳

 張真人入兹山得二桃一以奉母化爲石自餐其一

 遺核亦化爲石也自僊桃峯爲試劍石爲披髮峯盖

 石似刀劃断爲半而峯崖之蔓延蒙茸澑紋碎黒若

 披髮然因其狀而擬之也伏虎峯峙於𩀱桃之左望

 仙屹於披髮之右其翠㣲三巘瑞竹凌霄石鼓黄竹

 諸峯又其魁逈者也其巖之最近者曰月巖曰道人

 巖曰休粮巖泉之最清者曰靈泉曰仙浴池曰崖瀑

 合流入于磵中百折而出清徹若藍毫髮斯鑑可漑

 可濯凡諸峯之效竒獻秀奔驟起伏迎揖拱踞于左

 右者莫能悉此特尤著焉者也其兩崖融合中則嵌

  洞豁者爲僊洞有陽靈觀在焉有真人祠在焉有

 御書閣葆光亭在焉相傳謂長沙王吳芮求儷眞人

 誘令鑿洞者是也觀之塲有飛昇壇謂眞人遐舉之

 所也壇側有亭翼然而翬奠者則前守菊潭王君之

 所作也至若道語石刻在在有之靈泉之下有石平

 砥而敞好事者引水為觴泳池環坐可六七人敏與

 邑士石泉令温琮伯琮監生聶莊伯䕫太常從事孫

 琳仲寳緣磴而入跂于泉下仰視而峭險臨壓相顧

  眡魂悸膽慄惟覺寒氣淰淰逼膚令人有思挾纊

 意仲寳試以𤓰漬泉流間少頃取剖而食則巳氷齶

 弗敢咽矣亟還入老君巖就曛而坐時六月朔日也

 敏惟太古之初天地混合無間自判闢以來陽升而

 隂降清而在上者氣積而爲天之文在下而濁者質

 聚而為地之理融結則爲海爲岳其恠竒險䆳固亦

 冝然也且麗天之宿有若箕者焉有若斗者焉有若

 鳥蛇牛鼔者焉至日月亦謂有烏兎之兆是豈人力

 為之者哉岱華衡嵩峨岷廬阜山之尤著者也豈聞

 有所謂幻說者哉兹山乃天造地設為大江之西諸

 山之冠意昔人有西方之屬為金故名之曰金精所

 謂有宇宙則然也豈有眞人食桃而化誘王啓鑿之

 事乎王與眞人俱西漢人若然則虞夏商周秦之際

 謂為有此山非邪其謬妄也審矣夫不貪者乃識金

 銀之氣絶欲者始得托僊道之眞設使王𣣔求儷眞

 人乃感物而動盪欲之人也眞人視其貴冨若蠛蠓

 然豈屑以見其姿邪盖神僊樂岑僻好樓居或者眞

 人修煉積功于是脫屣高矯于兹世之愚者𣣔神其

 事乃假山之形以附會其說邪宋崇寧間徽廟以兹

 山之靈禱雨輙應封眞人有靈泉普應之號誥詞遺

 刻尚存我

朝膺命以來稽古明禋表正詞事登錄兹山寘諸祠典

 有司歳時藏事弗懈益䖍有禱斯遂豈非神被豐功

 盛德于兹邦故今得以食其報邪山川出雲有勞捍

 患者法所當祀也國之㐫荒尚索鬼神而𥙊之矧兹

 山之靈應福及烝黎澤加永世崇德報功其可後乎

 敏也來戾之日陽亢稍乆因黙叩神于心而是夕輙

 雨其應之昭昭也若是謂非斯民之依可乎謂爲茫

 昧而弗之信可乎旣還越四月復來行縣因請紀其

 遊之歳月遂追憶次第而書之幷辯其相傳之妄勒

 諸貞石以告觀者云若夫道書福地之次歌詩之古

 騷人墨客賦詠之多别有刻錄兹不詳著

 瑞金

  新建譙樓記       曾仕魯

 瑞金爲贛路之支邑地介閩粤之陬在唐曰𧰼湖鎮

 乾符間爲瑞金監天祐間始攺為縣至正癸巳春官

 宇民廬燬于閩㓂後六年重治公宇未及訖功復值

 兵革歳庚子廬陵文中自中書省屬來為宰念兹邑

 瘡痍扶衰剔蠧與民休息踰年政化大行凢公宇之

 未完者俱以脩復乃諗於衆曰夫譙樓者所以謹時

 刻嚴鼓角而警晨昏也兵亂以來寓諸西城樓非所

 以示民觀聽也時僚佐合辭賛曰今境内幸安民力

 稍舒是役寧可後乎於是採於山材取足焉斵於岡

 石取𠑽焉陶者甓梓者進遂即舊址去縣㕔十有八

 歩中爲樓三間旁爲翼屋左右兩間中爲儀門崇尺

 三十有一深如崇之度而廣倍之跂翼翬飛闌拒回

 遶𨼆然可觀以是歳四月授工至六月吉柱石梁舉

 竣事則秋八月明年夏五月文君被命從事省府其

 冬平章光禄公壬田師旋念民之見思於君復命任

 其邑又明年春君視事之暇顧瞻斯樓若未完羙乃

 飾以丹青刋會昌郡守朱矦所書瑞金縣扁掲於上

 致壷箭鍾鼔𠑽其中逺邇興瞻𠃔稱邑大夫之治行

 想夫登樓而望焉浮圖老氏之宫列峙乎前龍霧銅

 鉢諸嶂疊映于後隘山閩嶠蟠亘其左綿貢之水循

 城而西商賈貿遷舟楫上下咸在其目此其勝㮣也

 雖然豈真爲觀羙登覧者哉盖百里之地有民人社

 稷之寄出租稅以供公上地當邉要有重兵更駐供

 給之繁君受事而奉法約簡而愛民使之以時俾遂

 其生息休飬無愆陽苦澇之虞和氣斯應災厲不生

 故於是役不数月而告成君以予嘗作邑於此今老

 而寓諸其境屬文記其實不得辭乃爲次第其事俾

 刻諸樓下後之來者覩締構之始則思脩築之勤詢

 前政之良則思繼承之羙匪特爲斯民之幸又爲朝

 家之所頼也

  綿江公舘記       董越

 古二千石行部察吏必有止宿之所今之府舘是也

 夫以千里之地綂於守佐於貳弼於推而賛於幕簿

 書期㑹必以程官吏㢘貪必以察民生之休戚風俗

 之厚薄皆在所當知𣣔坐而理得乎况長山荒谷在

 贛惟多邑雖隷郡動違數百里非中州郡縣朝令夕

 至可比也瑞金地接閩汀在屬邑最稱僻逺前此守

 佐行部皆寓僧舎𡻕壬辰貳守河南程君乃闢廢郵

 故址且購民地肇剏之其地東西袤七𠀋南北延十

 一𠀋其居前㕔事後燕𥨊門廡庖湢以次而有堂前

 後以間計者六廡以間計者十二門如堂之半始事

 於某月至某月告成相其事者邑令五羊鄭君翼前

 後以行部至者得攸芋焉可謂能知所當務者矣君

 今以九載秩滿去姑蘇顧君鏞來爲是縣詢諸故老

 知爲創於程君前後顧瞻嘖嘖歎賞以是役之成良

 非易事不嗣而葺吾之責也乃於政治之餘料檢在

 公餘費就其㡬隳者脩之不足者𥙷之益踈漏以陶

 瓦飾垣墉以黝堊復慮後人或昧其所自也遂走書

 請予為記嗟夫程君何爲而得此於人哉傳稱信而

 後勞其民未信則民以爲厲巳先儒亦謂凡有興作

 當順民心不然則怨讟興矣程君何爲而得此於人

 哉盖君爲性質直剛方不激不詭而遇事明决故言

 出而人信之是役也費皆出於贖𠛬禮勸工則僦於

 閑民轉移民但見其成而不見裒取役使之及巳此

 其所以來人之去思而啓顧君之歆慕也王黃州記

 竹樓嘗歎其數年之間奔走不暇而以嗣葺望於後

 人在程君則誠然矣而顧君方以牛刀試小邑使他

 日或以九載陟明或以不次遷擢則爲後人者寧不

 思程君之剏始而同顧君之用心哉庸記以俟

 龍南

  重建廟學記       繆銘

 學校之設尚矣昉於唐虞而盛於三代至漢唐宋因

 革迭乗而治效基之我

太祖高皇帝建國之𥘉首詔天下郡邑申明學制立廟

 以祀先師孔子配以門弟暨後世儒有功斯道者咸

 秩從祀其一切僣經叛道者黜之崇正學也是以百

 五十餘年真儒效用使君子得聞大道之要小人得

 蒙至治之澤猗歟休㢤龍南廟學建自宋元祐間但

 近迫城南兼以湫隘成化辛卯始徙于縣治之西爲

 左廟右學之制歳乆湮汨棟宇不支正德丙子銘由

 宜春承乏掌教事大惧無以妥聖賢而風士習亟㑹

 諸生議請允執政越二年戊寅正月都憲王公守仁

 憲副楊公璋郡守邢公珣提兵征浰至邑三月奏凱

 獻俘于廟旣而都憲王公顧瞻嘅嘆曰廟祀弗虔教

 基弗妥郡有司之咎典教者之責也咨汝刑惟財用

 是資逾日果罰干紀者金㡬百鍰貯縣治曰木石工

 需坐是以給汝教諭繆銘總其事稽其盈縮以告命

 義民李淳月華曰汝夙夜勞事主廪餼務稱工能罔

 或不經不經有罰銘等受命惟謹而司訓彭君智續

 至亦恊勤止乃崇築厥基撤舊更新相宜𣗳表唯是

 為大成殿為廡為㦸門其後也為明倫堂為齋其前

 也為櫺星門為儒學門又唯是為藏庫為饌堂為生

 徒舍宇仍其右為學職之廨三區仍其左為觀德亭

 垣墉關鍵式考其制經始於巳卯正月越八月而功

 就緒㑹縣君蔣侯瑋來任首塑聖像并四配十哲像

 餘皆以次卒工而判府文公運主簿方君侃蘇君珪

 典史沈君璇皆相繼賛理與有力焉敬卜日告成巳

 而諸生謁曰廟學之新先生作之諸君子成之提督

 學政周公廣聞而喜之大役也不可無紀先生為邑

 太史無多譲因敢僣言曰二三子其知廟學之所以

 新乎群材僦工以斵以削大之爲棟梁小之爲榱桷

 𡍼而爲質繪而爲文積之累之功用乃成夫學亦猶

 是也孔子之道載諸六經仁義禮智其性惻𨼆羞惡

 辭譲是非其情君臣父子夫婦長㓜朋友其倫文行

 忠信其教炳如也雖先王之世師之所以教弟子之

 所以學也以是固無甚異於人而古今夐不相𩔗者

 豈道逺乎哉人自離之耳今之學者誠能由其敎以

 盡其倫驗其情以率其性則孔子之道将不在六經

 而在吾之一心由是而質之以古今人物之賢以按

 其行事存之而爲德行發之而爲文章舉而措之天

 下則爲正大光明之業固無施而不可亦無施而不

 凖不猶所謂群材斵削棟梁榱桷之謂乎諸生適際

 新廟學之㑹而皆有自新新民之志故敢以孔子之

 道進之庸風汝邑之來者使徒侈廟堂之言言衣冠

 之濟濟趨末學以徼功利則非銘之所知亦非

國家建學造士之𥘉意汝諸生其圖之

 石城

  琴江公舘記       董越

 今藩臬之於郡縣皆有分司獨郡行縣無之者盖闕

 典也闕而𥙷之可矣然必以力以財顧安所出乎曰

 民而已民困且弊而欲爲之是誠非知所當務者使

 爲之而財不費民不勞亦何憚而不爲乎雖然亦視

 其人何如爾石城舊無公舘郡吏至多就城隍廟西

 一室以居前人嘗欲攺爲顧時有未可成化壬辰貳

 守程君以行部至乃謀易之時人和歳豐邑且無事

 議謀一恊庻民子來旬月之間材力悉具君慮速成

 全羙或爲民病也乃獨新其㕔事越明年癸巳燕𥨊

 門㢘之制始具焉於乎君之知所緩急如此不謂其

 仁可乎自君之創今又八年𡍼塈垣墉不無非舊邑

 令三山呉君慨念成績次第脩飾之今規制煥然無

 復遺漏猶慮後人或昧所自而莫之嗣葺也乃走書

 徴予為記予嘗獲泛觀今之吏于民者矣棘欲者病

 民玩愒者廢事幸而無是二者則又多渉疑畏遇所

 當爲輙諉曰勞民傷財在所不敢是誠不敢也然不

 有聖贒之經訓在乎夫長府之攺不必攺也南門之

 作不當作也然作臺而民恱之修泮而民頌之古之

 人亦未嘗全不用民者文王固不敢當也魯僖之事

 獨不可㡬乎今之二千石古之諸侯秩也其佐諸侯

 之亞也况其學同出聖贒同尊周魯而同守經訓者

 乎昔人謂郡之於州猶州之於縣今郡之尊禮藩臬

 旣若是其重矣而縣之視郡乃獨使之不得安所止

 於義得乎此程君之舉所以無過而來吳君之嗣葺

 宜也說者猶謂作臺興學與此不同予曰不然夫臺

 作固所以察災祥學脩亦所以興教化然今百里之

 地能無災祥可察乎教化可興乎若必以此為厲民

 則是漢儒所謂召伯心恐煩民故茇於甘棠之下者

 遡古及今宜無如是之鑿也程君名䎙字大鴻河南

 鄢陵人以賢科發身稱廉能於贛者九載吳君名文

 瑞福清人問學早得師承所發所存異乎俗吏是皆

 有可書者故併書使刻焉舘之規制𠀋尺與時之共

 事者則具列碑隂

 

 

 

 

 

贛州府志十一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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