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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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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傳第二十三 王華 王曇首 殷景仁 沈演之 宋書
列傳第二十四 鄭鮮之 裴松之 何承天
列傳第二十五 吉翰 劉道產 杜驥 申恬 

鄭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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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鮮之,字道子滎陽開封人也。高祖[1]將作大匠。祖[2],大司農。父,尚書郎。初爲江乘令,因居縣境。鮮之下帷讀書,絶交遊之務。初爲桓偉輔國主簿。先是,兗州刺史滕恬丁零翟遼所沒,尸喪不反,仕宦不廢,議者嫌之。桓玄荊州,使群僚博議,鮮之議曰:

  名教大極,忠孝而已,至乎變通抑引,每事輒殊,本而尋之,皆是求心而遺跡。跡之所乘,遭遇或異。故聖人或就跡以助教,或因跡以成罪,屈申與奪,難可等齊,舉其阡陌,皆可略言矣。天可逃乎?而伊尹廢君;君可脅乎?而鬻權見善;忠可愚乎?而箕子同仁。自此以還,殊實而齊聲,異譽而等美者,不可勝言。而欲令百代之下,聖典所闕,正斯事於一朝,豈可易哉!

  然立言明理,以古證今,當使理厭人情。如滕羨情事者,或終身隱處,不關人事;或升朝理務,無譏前哲。通者則以無譏爲證,塞者則以隱處爲美。折其兩中,則異同之情可見矣。然無譏前哲者,厭情之謂也。若王陵之母,見烹於不退身窮居,終爲社稷之臣,非爲榮也。鮑勳蹇諤朝,亡身爲效,觀其志非貪爵也。凡此二賢,非之諭。

  夫聖人立教,猶云「有禮無時,君子不行」。有禮無時,政以事有變通,不可守一故耳。若以此二賢爲證,則恐人人自賢矣;若不可人人自賢,何可獨許其證。譏者兼在於人,不但獨證其事。以來,記闕其典,尋而得者……無幾人。至乎大晉中朝及中興之後,楊臻則七年不除喪,三十餘年不關人事,溫公則見逼於王命,左丞則終身不著袷,高世遠則爲右軍、驃騎所勸割,無有如之易者也。若以縗麻非爲哀之主,無所復言矣。文皇帝東關之役,屍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廢婚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於人倫,有識已審其可否矣。若其不爾,居宗輔物者,但當即聖人之教,何所復明制於其間哉!及至永嘉大亂之後,王敦復申東關之制於中興,原此是爲國之大計,非謂訓範人倫,盡於此也。

  何以言之?父仇明不同戴天日,而爲國不可許復仇,此自以法奪情,即是東關永嘉之喻也。何妨綜理王務者,布衣以處之。明教者自謂世非橫流,凡士君子之徒,無不可仕之理,而雜以情譏,謂宜在貶裁爾。若多引前事以爲通證,則孝子可顧法而不復仇矣。文皇帝無所立制於東關,王敦無所明之於中興。每至斯會,輒發之於宰物,是心可不喻乎!

  且夫求理當先以遠大,若滄海橫流,家國同其淪溺,若不仕也,則人有餘力;人有餘力,則國可至乎亡,家可至乎滅。當斯時也,匹婦猶亡其身,況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下之才,將無所理。滕但當盡陟岵之哀,擬不仕者之心,何爲證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爲大才之所假,而小才之所榮,榮與假乘常,已有慚德,無欣工進,何有情事乎?若其不然,則工進無欣,何足貴於千載之上邪!苟許小才榮其位,則滕不當顧常疑以自居乎。所謂柳下惠則可,我則不可也。

  且有生之所宗者聖人,聖人之爲教者禮法,即心而言,則聖人之法,不可改也。而以郡縣治天下,莫之能變;漢文除肉刑,莫之能復。彼聖人之爲法,猶見改於后王,況賴前人,而當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後聖與不?況仕與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見議者弘通情紀,每傍中庸,又云若許譏,則恐亡身致命之仕,以此而不盡。何斯言之過與!夫忠烈之情,初無計而後動。若計而後動,則懼法不盡命。若有不盡,則國有常法。故古人軍敗於外,而家誅於內。苟忠發自內,或懼法於外,復有踟躕顧望之地邪!若有功不賞,有罪不誅,可致斯喻爾。無有名教翼其子弟,而子弟不致力於所天。不致力於所天,則王經忠不能救主,孝不顧其親,是家國之罪人爾,何所而稱乎?夫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賞厚,非不報也。若國憲無負於滕恬,則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豈是勸沮之本乎?

  議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歸,尋言求意,將所負者多乎。後漢亂而不亡,前史猶謂數公之力。魏國將建,令君正色異議,董昭不得枕蘇則之膝,賈充受辱於庾純。以此而推,天下之正義,終自傳而不沒,何爲發斯歎哉!若以時非上皇,便不足復言多者,則子房於四人,亦無所復措其言矣。至於陳平默順避禍,以權濟屈,皆是衞生免害,非爲榮也。今生無所衞,鞭塞已冥,義安在乎?昔陳壽在喪,使婢丸藥,見責鄕閭;阮咸居哀,騎驢偷婢,身處王朝。豈可以獲通於前世,便無疑於後乎!且賢聖抑引,皆是究其始終,定其才行。故雖事有驚俗,而理必獲申。郤詵葬母後園[3],而身登宦,所以免責,以其孝也。日磾殺兒無譏,以其忠也。今豈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爲,便可許殺兒葬母後園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當究定滕之才行,無所多辯也。

  非下官鄕親,又不周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謀能決敵,才能周用,此自追蹤古人,非議所及。若是士流,故謂宜如子夏曾參之詞,可謂善矣,而子夏無不孝之稱也。意之所懷,都盡於此,自非名理,何緣多其往復;如其折中,裁之居宗。


  桓偉進號安西,轉補功曹,舉陳郡謝絢自代,曰:「蓋聞知賢弗推,臧文所以竊位;宣子能讓,晉國以之獲寧。鮮之猥承人乏,謬蒙過眷,既恩以義隆,遂再叨非服。知進之難,屢以上請,然自退之志,未獲暫申,夙夜懷冰,敢忘其懼。伏見行參軍謝絢,清悟審正,理懷通美,居以端右[4],雖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漸,差可以位擬人。請乞愚短,甘充下列,授爲賢牧,實副群望。」入爲員外散騎侍郎,司徒左西屬,大司馬琅邪王録事參軍,仍遷御史中丞。

  性剛直,不阿強貴,明憲直繩,甚得司直之體。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高祖,獨不屈意於甚恨焉。義熙六年,鮮之使治書侍御史丘洹奏彈曰:「上言傳詔羅道盛輒開箋,遂盜發密事,依法棄市,奏報行刑,而道盛身有侯爵,輒復停宥。按勳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殺之非己,無緣生之自由。又奏之於先,而弗請於後,閫外出疆,非此之謂。中丞鮮之舅甥,制不相糾,臣請免官。」詔無所問。

  時新制長吏以父母疾去官,禁錮三年。山陰沈叔任父疾去職,鮮之因此上議曰:「夫事有相權,故制有與奪,此有所屈,而彼有所申。未有理無所明,事無所獲,而爲永制者也。當以去官之人,或容詭託之事。詭託之事,誠或有之,豈可虧天下之大教,以末傷本者乎?且設法蓋以眾苞寡,而不以寡違眾,況防杜去官而塞孝愛之實。且人情趨於榮利,辭官本非所防,所以爲其制者,蒞官不久,則奔競互生,故杜其欲速之情,以申考績之實。今省父母之疾[5],而加以罪名,悖義疾理,莫此爲大。謂宜從舊,於義爲允。」從之。於是自二品以上父母沒者,墳墓崩毀及疾病族屬輒去,並不禁錮。

  劉毅當鎮江陵高祖會於江寧,朝士畢集。素好摴蒱,於是會戲。高祖斂局,各得其半,積錢隱人,高祖並之。先擲得雉,高祖甚不説,良久乃答之。四坐傾矚,既擲,五子盡黑,意色大惡,謂高祖曰:「知公不以大坐席與人!」鮮之大喜,徒跣繞床大叫,聲聲相續。甚不平,謂之曰:「此鄭君何爲者!」無復甥舅之禮。高祖少事戎旅,不經涉學,及爲宰相,頗慕風流,時或言論,人皆依違之,不敢難也。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寬假,要須高祖辭窮理屈,然後置之。高祖或有時慚恧,變色動容,既而謂人曰:「我本無術學,言義尤淺。比時言論,諸賢多見寬容,唯不爾,獨能盡人之意,甚以此感之。」時人謂爲「格佞」。

  自中丞轉司徒左長史,太尉諮議參軍,俄而補侍中,復爲太尉諮議。十二年,高祖北伐,以爲右長史。鮮之曾祖墓在開封,相去三百里,乞求拜省,高祖以騎送之。宋國初建,轉奉常。

  佛佛虜中,高祖復欲北討,行意甚盛。鮮之上表諫曰:「伏思聖略深遠,臣之愚管無所措其意。然臣愚見,竊有所懷。虜凶狡情狀可見,自中再敗,皆是帥師違律,非是內有事故,致外有敗傷。虜聞殿下親御六軍,必謂見伐,當重兵守潼關[6],其勢然也。若陵威長驅,臣實見其未易;若輿駕頓,則不足上勞聖躬。如此,則進退之機,宜在熟慮。賊不敢乘勝過陝,遠懾大威故也。今盡用兵之算,事從屈申,遣師撲討,而南夏清晏,賊方懼將來,永不敢動。若輿駕造而反,凶醜更生揣量之心,必啟邊戎之患,此既必然。南顒顒,傾注輿駕,忽聞遠伐,不測師之深淺,必以殿下大申威靈,未還,人情恐懼,事又可推。往年西征,劉鍾危殆,前年劫盜破廣州,人士都盡。三吳心腹之內,諸縣屢敗,皆由勞役所致。又聞處處大水,加遠師民敝,敗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盜破諸縣,事非偶爾,皆是無賴凶慝。凡順而撫之,則百姓思安;違其所願,必爲亂矣。古人所以救其煩穢,正在於斯。漢高身困平城呂后匈奴之辱,魏武軍敗赤壁宣武喪師枋頭,神武之功,一無所損。況偏師失律,無虧於廟堂之上者邪!即之事實,非敗之謂,唯齡石等可念爾。若行也,或速其禍。反覆思惟,愚謂不煩殿下親征小劫。西虜或爲之患,今正宜通好北虜,則河南安。河南安,則靜。伏願聖鑒察臣愚懷。」

  高祖踐阼,遷太常,都官尚書。鮮之爲人通率,在高祖坐,言無所隱,時人甚憚焉。而隱厚篤實,贍恤親故。性好遊行,命駕或不知所適,隨御者所之。尤爲高祖所狎,上嘗於內殿宴飲,朝貴畢至,唯不召鮮之。坐定,謂群臣曰:「鄭鮮之必當自來。」俄而外啟:「尚書鮮之神虎門求啟事[7]。」高祖大笑引入,其被親遇如此。

  永初二年,出爲丹陽尹,復入爲都官尚書,加散騎常侍。以從征功,封龍陽縣五等子。出爲豫章太守,秩中二千石。元嘉三年,王弘入爲相,舉鮮之爲尚書右僕射。四年,卒,時年六十四。追贈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文集傳於世。子,位至尚書郎,始興太守。

  裴松之,字世期河東聞喜人也。祖,光祿大夫。父,正員外郎。松之年八歳,學通論語毛詩。博覽墳籍,立身簡素。年二十,拜殿中將軍。此官直衞左右,晉孝武太元中革選名家以參顧問,始用琅邪王茂之會稽謝輶,皆南北之望。舅庾楷江陵,欲得松之西上,除新野太守,以事難不行。拜員外散騎侍郎。義熙初,爲吳興故鄣令,在縣有績。入爲尚書祠部郎。

  松之以世立私碑,有乖事實,上表陳之曰:「碑銘之作,以明示後昆,自非殊功異德,無以允應茲典。大者道勳光遠[8],世所宗推;其次節行高妙,遺烈可紀。若乃亮采登庸,績用顯著,敷化所蒞,惠訓融遠,述詠所寄,有賴鐫勒,非斯族也,則幾乎僭黷矣。俗敝僞興,華煩已久,是以孔悝之銘,行是人非;蔡邕制文,每有愧色。而自時厥後,其流彌多,預有臣吏,必爲建立,勒銘寡取信之實,刊石成虛僞之常,真假相蒙,殆使合美者不貴,但論其功費,又不可稱。不加禁裁,其敝無已。」以爲「諸欲立碑者,宜悉令言上,爲朝議所許,然後聽之。庶可以防遏無徵,顯彰茂實,使百世之下,知其不虛,則義信於仰止,道孚於來葉。」由是並斷[9]

  高祖北伐,領司州刺史,以松之爲州主簿,轉治中從事史。既克洛陽高祖敕之曰:「裴松之廊廟之才,不宜久尸邊務,今召爲世子洗馬,與殷景仁同,可令知之。」於時議立五廟樂,松之以妃氏廟樂亦宜與四廟同。除零陵內史,徵爲國子博士。

  太祖元嘉三年,誅司徒徐羨之等,分遣大使,巡行天下。通直散騎常侍袁渝、司徒左西掾[10]孔邈使揚州,尚書三公郎陸子真[11]、起部甄法崇使荊州,員外散騎常侍范雍[12]、司徒主簿龐遵使南兗州,前尚書右丞孔默使南、北二豫州[13],撫軍參軍王歆之使徐州,冗從僕射車宗使州,松之使湘州,尚書殿中郎阮長之使雍州,前竟陵太守殷道鸞使益州,員外散騎常侍李耽之使廣州,郎中殷斌使梁州南秦州,前員外散騎侍郎阮園客使交州,駙馬都尉、奉朝請潘思先使寧州,並兼散騎常侍。班宣詔書曰:「昔王者巡功,群后述職,不然則有存省之禮,聘眺之規。所以觀民立政,命事考績,上下偕通,遐邇咸被,故能功昭長世,道歷遠年。朕以寡闇,屬承洪業,夤畏在位,昧於治道,夕惕惟憂,如臨淵谷。懼國俗陵頹,民風凋僞,眚厲違和,水旱傷業。雖躬勤庶事[14],思弘攸宜,而機務惟殷,顧循多闕,政刑乖謬,未獲具聞。豈誠素弗孚,使群心莫盡,納隍之愧,在予一人。以歳時多難,王道未壹,卜徵之禮,廢而未修,眷彼氓庶[15],無忘攸恤[16]。今使兼散騎常侍渝等申令四方,周行郡邑,親見刺史二千石官長,申述至誠,廣詢治要,觀察吏政,訪求民隱,旌舉操行,存問所疾。禮俗得失,一依周典,每各爲書,還具條奏,俾朕昭然,若親覽焉。大夫君子,其各悉心敬事,無惰乃力。其有咨謀遠圖,謹言中誠,陳之使者,無或隱遺。方將敬納良規,以補其闕。勉哉勖之,稱朕意焉。」

  松之反使,奏曰:「臣聞天道以下濟光明,君德以廣運爲極。古先哲后,因心溥被,是以文思在躬,則時雍自洽,禮行,而美化斯遠。故能垂大哉之休詠,廓造周之盛則。伏惟陛下神睿玄通,道契曠代,冕旒華堂,垂心八表。咨敬敷之未純,慮明揚之靡暢。清問下民,哀此鰥寡,渙焉大號,周爰四達。遠猷形於,惠訓播乎遐陬。是故率土仰詠,重譯咸説,莫不謳吟踴躍,式銘皇風。或有扶老攜幼,稱歡路左,誠由亭毒既流,故忘其自至,千載一時,於是乎在。臣謬蒙銓任,忝廁顯列,猥以短乏,思純八表,無以宣暢聖旨,肅明風化,黜陟無序,搜揚寡聞,慚懼屏營,不知所措。奉二十四條,謹隨事爲牒。伏見癸卯詔書,禮俗得失,一依周典,每各爲書,還具條奏。謹依事爲書以繫之後。」松之甚得奉使之議,論者美之。

  轉中書侍郎、二州大中正。上使注陳壽三國志松之鳩集傳記,增廣異聞,既成奏上。上善之,曰:「此爲不朽矣!」出爲永嘉太守,勤恤百姓,吏民便之。入補通直爲常侍[17],復領二州大中正。尋出爲南琅邪太守。十四年致仕,拜中散大夫,尋領國子博士。進太中大夫,博士如故。續何承天國史,未及撰述,二十八年,卒,時年八十。子,南中郎參軍。松之所著文論及晉紀司馬遷史記,並行於世。

何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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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承天東海人也。從祖右衞將軍。承天五歳失父,母氏,之姊也,聰明博學,故承天幼漸訓議,儒史百家,莫不該覽。叔父益陽令,隨之官。

  隆安四年,南蠻校尉桓偉命爲參軍。時殷仲堪桓玄等互舉兵以向朝廷,承天懼禍難未已,解職還益陽義旗初,長沙公陶延壽以爲其輔國府參軍,遣通敬高祖,因除瀏陽令,尋去職還都。撫軍將軍劉毅姑孰,版爲行參軍。嘗出行,而鄢陵縣陳滿射鳥,箭誤中直帥,雖不傷人,處法棄市。承天議曰:「獄貴情斷,疑則從輕。昔驚漢文帝乘輿馬者,張釋之劾以犯蹕,罪止罰金。何者?明其無心於驚馬也。故不以乘輿之重,加以異制。今滿意在射鳥,非有心於中人。按律過誤傷人,三歳刑,況不傷乎?微罰可也。」出補宛陵令。趙惔爲寧蠻校尉、尋陽太守,請爲司馬。尋去職。

  高祖以爲太尉行參軍。高祖劉毅,留諸葛長民爲監軍。長民密懷異志,劉穆之屏人問承天曰:「公今行濟否云何?」承天曰:「不憂西不時判[18],別有一慮爾。公昔年自左里還入石頭,甚脫爾,今還,宜加重複。」穆之曰:「非君不聞此言。頃日願丹徒劉郎,恐不復可得也。」除太學博士。義熙十一年,爲世子征虜參軍,轉西中郎中軍參軍,錢唐令。高祖壽陽宋臺建,召爲尚書祠部郎,與傅亮共撰朝儀。永初末,補南臺治書侍御史。

  謝晦江陵,請爲南蠻長史。時有尹嘉者,家貧,母自以身貼錢,爲償責。坐不孝當死。承天議曰:「被府宣令,普議尹嘉大辟事,稱法吏葛滕籤,母告子不孝,欲殺者許之。法云,謂違犯教令,敬恭有虧,父母欲殺,皆許之。其所告惟取信於所求而許之。謹尋事原心,母辭自求質錢,爲子還責。雖虧犯教義,而無請殺之辭。求所以生之而今殺之,非隨所求之謂。始以不孝爲劾,終於和賣結刑,倚旁兩端,母子俱罪,滕籤法文,爲非其條。所存者大,理在難申,但明教爰發,矜其愚蔽。夫明德慎罰,文王所以恤下;議獄緩死,中孚所以垂化。言情則母爲子隱,語敬則禮所不及。今舍乞宥之評,依請殺之條,責敬恭之節,於饑寒之隸,誠非罰疑從輕,寧失有罪之謂也。愚以謂降之死,以普春澤之恩;赦熊之愆,以明子隱之宜。則蒲亭雖陋,可比德於盛明;豚魚微物,不獨遺於今化。」事未判,值赦,並免。

  進號衞將軍,轉諮議參軍,領記室。元嘉三年,將見討,其弟黃門郎密信報之,承天曰:「若果爾,卿令我云何?」承天曰:「以王者之重,舉天下以攻一州,大小既殊,逆順又異,境外求全,上計也。其次,以腹心領兵戍於義陽,將軍率眾於夏口一戰,若敗,即趨義陽以出北境,其次也。」良久曰:「用武之國,兵力有餘,且當決戰,走不晚也。」使承天造立表檄。湘州刺史張邵必不同己,欲遣千人襲之;承天以爲意趨未可知,不宜便討。時茂度益州,與素善,故止不遣兵。前益州刺史蕭摹之、前巴西太守劉道產去職還江陵殺之承天盡力營救,皆得全免。既下,承天留府不從。及到彥之至馬頭,承天自詣歸罪,彥之以其有誠,宥之,使行南蠻府事。

  七年,彥之北伐,請爲右軍録事。及彥之敗退,承天以才非軍旅,得免刑責。以補尚書殿中郎,兼左丞。吳興餘杭薄道舉爲劫。制同籍期親補兵。道舉從弟代公道生等並爲大功親,非應在補謫之例,法以代公等母存爲期親,則子宜隨母補兵。承天議曰:「尋劫制,同籍期親補兵,大功不在此例[19]。婦人三從,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道舉爲劫,若其叔尚存,制應補謫,妻子營居,固其宜也。但爲劫之時,叔父已沒,代公道生並是從弟,大功之親,不合補謫。今若以叔母爲期親,令代公隨母補兵,既違大功不謫之制,又失婦人三從之道。由於主者守期親之文,不辨男女之異,遠嫌畏負,以生此疑[20],懼非聖朝恤刑之旨。謂代公等母子並宜見原。」故司徒掾孔邈奏事未御,邈已喪殯,議者謂不宜仍用名,更以見官奏之。承天又議曰:「既沒之名不合奏者,非有它義,正嫌於近不祥耳。奏事一卻,動經歳時,盛明之世,事從簡易,曲嫌細忌,皆應蕩除。」

  承天爲性剛愎,不能屈意朝右,頗以所長侮同列,不爲僕射殷景仁所平,出爲衡陽內史。昔在西與士人多不協,在郡又不公清,爲州司所糾,被收繫獄,值赦免。十六年,除著作佐郎,撰國史。承天年已老,而諸佐郎並名家年少[21]潁川荀伯子嘲之,常呼爲奶母。承天曰:「卿當云鳳凰將九子,奶母何言邪!」尋轉太子率更令,著作如故。

  時丹陽丁況等久喪不葬,承天}議曰:「禮所云還葬,當謂荒儉一時,故許其稱財而不求備。丁況三家,數年中[22],葬輒無棺櫬,實由淺情薄恩,同於禽獸者耳。竊以爲丁寶等同伍積年,未嘗勸之以義,繩之以法。十六年冬,既無新科,又未申明舊制,有何嚴切,欻然相糾。或由鄰曲分爭,以興此言。如聞在東諸處,此例既多,江西淮北尤爲不少。若但謫此三人,殆無整肅。開其一端,則互相恐動,里伍縣司,競爲奸利。財賂既逞,獄訟必繁,懼虧聖明烹鮮之美。臣愚謂況等三家,且可勿問,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當即糾言,三年除服之後,不得追相告列,於事爲宜。」

  十九年,立國子學,以本官領國子博士。皇太子講孝經承天與中庶子顏延之同爲執經。頃之,遷御史中丞。時索虜侵邊,太祖訪群臣威戎禦遠之略,承天上表曰:

  伏見北藩上事,虜犯,天慈降鑒,矜此黎元,博逮群策,經綸戎政,臣以愚陋,預聞訪及。竊尋獫狁告難,爰自上古,有之盛,南仲出車,氏方隆,宣力。雖飲馬瀚海,揚旍祁連,事難役繁,天下騷動,委興負海[23],貲及舟車。凶狡倔強,未肯受弱,得失報復,裁不相補。宣帝末年,值其乖亂,推亡固存,始獲稽服。自喪中原,戎狄侵擾,百餘年間,未暇以北虜爲念。大宋啟祚,兩耀靈武,而懷德畏威,用自款納。陛下臨御以來,羈縻遵養,十餘年中,貢譯不絶。去歳三王出鎮,思振遠圖,獸心易駭,遂生猜懼,背違信約,深構攜隙。貪禍恣毒,無因自反,恐烽燧之警,必自此始。臣素庸懦,才不經武,率其管窺,謹撰安邊論。意及淺末[24],懼無可采。若得詢之朝列,辨核同異,庶或開引群慮,研盡眾謀,短長畢陳,當否可見。其論曰:

  世言備匈奴之策,不過二科,武夫盡征伐之謀,儒生講和親之約,課其所言,互有遠志。加塞漠之外,胡敵掣肘,必未能摧鋒引日,規自開張。當由往年冀土之民,附化者眾,二州臨境,三王出藩,經略既張,宏圖將舉,士女延望,華夷慕義。故昧於小利,且自矜侈,外示餘力,內堅僞眾。今若務存遵養,許其自新,雖未可羈致北闕,猶足鎮靜邊境。然和親事重,當盡廟算,誠非愚短,所能究言。若追蹤瀚海之志,時事不等,致功亦殊。寇雖習戰來久[25],又全據,跨帶,山河之險,終古如一。自非大田,內實,使民有贏儲,野有積穀,然後分命,總率虎旅,精卒十萬,使一舉蕩夷,則不足稍勤王師,以勞天下。何以言之?今遺黎習亂,志在偷安,非皆恥爲左衽,遠慕冠冕,徒以殘害剝辱,視息無寄,故繦負歸國,先後相尋。虜既不能校勝循理,攻城掠地,而輕兵掩襲,急在驅殘,是其所以速怨召禍,滅亡之日。今若遣軍追討,報其侵暴,大翦,屠城破邑,則聖朝愛育黎元,方濟之以道。若但欲撫其歸附,伐罪弔民,則駿馬奔走,不肯來征,徒興巨費,無損於彼。復奇兵深入,殺敵破軍,苟陵患未盡,則困獸思鬥,報復之役,將遂無已。斯之末策,輪臺之所悔也。

  安邊固守,於計爲長。臣以安邊之計,備在史策,李牧言其端,嚴尤申其要,大略舉矣。之霸,才均智敵,之間,不居各數百里。合肥,退保新城吳城江陵[26]移民南涘,濡須之戍,家停羨溪。及襄陽之屯[27],民夷散雜,晉宣王以爲宜從江南以北岸[28]曹爽不許,果亡柤中,此皆前代之鑒也。何者?斥候之郊,非畜牧之地[29],非耕桑之邑。故堅壁清野,以俟其來,整甲繕兵,以乘其敝。雖時有古今,勢有強弱,保民全境,不出此塗。要而歸之有四:一曰移遠就近;二曰浚復城隍;三曰纂偶車牛;四曰計丁課仗。良守疆其土田,驍帥振其風略。搜獵宣其號令,俎豆訓其廉恥。縣爵以縻之,設禁以威之。徭稅有程,寬猛相濟。比及十載,民知義方。然後簡將授奇,揚旌,風卷,電掃弧折卻,馬摧足,首斬其右臂,蹄絶其左肩,銘功於燕然之阿,饗徒於金微之曲。

  寇雖亂亡有徵,昧弱易取,若天時人事,或未盡符,抑銳俟機,宜審其算。若邊戍未增,星居布野,勤惰異教,貧富殊資,疆場之民,多懷彼此,虜在去就,不根本業,難可驅率,易在振盪。又狡虜之性,食肉衣皮,以馳騁爲儀容,以遊獵爲南畝,非有車輿之安,宮室之衞。櫛風沐雨,不以爲勞;露宿草寢,維其常性;勝則競利,敗不羞走,彼來或驟,而此已奔疲。且今春逾濟,既獲其利,乘勝忸忲,未虞天誅,比及秋末,容更送死。猋騎蟻聚,輕兵鳥集,並踐禾稼,焚爇閭井,雖邊將多略,未審何以禦之。若盛師連屯,廢農必眾,馳車奔馹,起役必遲,散金行賞,損費必大,換土客戍,怨曠必繁。孰若因民所居,並脩農戰,無動眾之勞,有捍衞之實,其爲利害,優劣相縣也。

  一曰移遠就近,以實內地。今舊民,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二萬家[30],此寇之資也。今悉可內徙,青州民移東萊平昌北海諸郡,兗州冀州泰山以南[31],南至下邳,左,田良野沃,西阻蘭陵,北扼大峴,四塞之內,其號險固。民性重遷,闇於圖始,無虜之時,喜生咨怨。今新被鈔掠,餘懼未息,若曉示安危,居以樂土,宜其歌抃就路,視遷如歸。

  二曰浚復城隍,以增阻防。舊秋冬收斂,民人入保,所以警備暴客,使防衞有素也。古之城池,處處皆有,今雖頹毀,猶可修治。粗計戸數,量其所容,新徙之家,悉著城內,假其經用,爲之閭伍,納稼築場,還在一處。婦子守家,長吏爲師,丁夫匹婦,春夏佃牧,秋冬入保[32]。寇至之時,一城千室,堪戰之士,不下二千,其餘羸弱,猶能登陴鼓噪。十則圍之,兵家舊説,戰士二千,足抗群虜三萬矣。

  三曰纂偶車牛,以飾戎械。計千家之資,不下五百耦牛,爲車五百兩。參合鉤連,以衞其眾。設使城不可固,平行趨險,賊所不能干。既已族居,易可檢括。號令先明,民知夙戒。有急徵發,信宿可聚。

  四曰計丁課仗,勿使有闕。千家之邑,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己,還保輸之於庫,出行請以自爲。弓干利鐵,民不辦得者,官以漸充之,數年之內,軍用粗備矣。

  臣聞軍國異容,施於封畿之內;兵農並修,在於疆場之表。攻守之宜,皆因其習,任其怯勇。山陵川陸之形,寒暑溫涼之氣,各由本性,易則害生。是故戍申作刺,怨起及瓜,今若以鋭師遠屯清濟[33],功費既重,嗟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眾之易也。管子,寄令在民;商君,設以耕戰。終申威定霸,行其志業,非苟任強,實由有數。用走卒,其邦自滅;用技擊,厥眾亦離。以來,茲制漸絶,搜田非復先王之禮,治兵徒逞耳目之欲,有急之日,民不知戰,至乃廣延賞募,奉以厚秩,發遽奔救,天下騷然。方伯刺史,拱手坐聽,自無經略,唯望朝廷遣軍,此皆忘戰之害,不教之失也。

  今移民實內,浚治城隍,族居聚處,課其騎射,長吏簡試,差品能不,甲科上第,漸就優別,明其勳才,表言州郡。如此則屯部有常,不遷其業。內護老弱,外通宦塗[34],朋曹素定,同憂等樂,情由習親,藝因事著,晝戰見貌足相識,夜戰聞聲足相救,斯教戰之一隅,先哲之遺術。論者必以古城荒毀,難可修復。今不謂頓便加功,整麗如舊,但欲先定民居[35],營其閭術,墉壑存者,因而即之,其有毀缺,權時柵斷。足以禦彼輕兵,防遏遊騎,假以方將,漸就完立[36]。車牛之賦,課仗之宜,攻守所資,軍國之要,今因民所利,導而率之。耕農之器,爲府庫之寶,田蠶之氓,兼捍城之用[37],千家總倍旅之兵,萬戸具全軍之眾,兵強而敵不戒,國富而民不勞,比於優復隊伍,坐食廩糧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今承平未久,邊令弛縱,弓竿利鐵,既不都斷,往歳棄甲,垂二十年,課其所住,理應消壞。謂宜申明舊科,嚴加禁塞,諸商賈往來,幢隊挾藏者,皆以軍法治之。又界上嚴立關候,杜廢間蹊。城保之境,諸所課仗,並加雕鐫,別造程式。若有遺鏃亡刃,及私爲竊盜者,皆可立驗,於事爲長。又鉅野湖澤廣大,南通,北連,有舊縣城,正在澤內。宜立式脩復舊堵,利其埭遏,給輕艦百艘。寇若入境,引艦出戰,左右隨宜應接,據其師津,毀其航漕。此以利制車,運我所長,亦禦敵之要也[38]


  承天素好弈棋,頗用廢事。太祖賜以局子,承天奉表陳謝,上答:「局子之賜,何必非張武之金邪!」承天又能彈箏,上又賜銀裝箏一面。承天與尚書左丞謝元素不相善,二人競伺二臺之違,累相糾奏。太尉江夏王義恭歳給資費錢三千萬,布五萬匹,米七萬斛。義恭素奢侈,用常不充,二十一年,逆就尚書換明年資費。而舊制出錢二十萬,布五百匹以上,並應奏聞,輒命議以錢二百萬給太尉。事發覺,乃使令史取僕射孟顗命。時新除太尉諮議參軍,未拜,爲承天所糾。上大怒,遣長歸田里,禁錮終身。時又舉承天賣茭四百七十束與官屬,求貴價。承天坐白衣領職。有宗陳郡陽夏人,臨川內史靈運從祖弟也。以才學見知,卒於禁錮。

  二十四年,承天遷廷尉,未拜,上欲以爲吏部,已受密旨,承天宣漏之,坐免官。卒於家,年七十八。先是,禮論有八百卷,承天刪減併合,以類相從,凡爲三百卷,並前傳雜語纂文、論並傳於世。又改定元嘉曆,語在律曆志

史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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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臣曰:治邊之術,前世言之詳矣。夫戎夷狡黠,飄迅難虞,必宜完其障塞,謹其烽柝,使來徑可防,去塗易梗,然後乃能禁暴止奸,養威攘寇。世案舊跡,嚴塞以限外夷,交戰,亦以爲疆場,莫不先憑地險,卻保民和,且守且耕,伺隙乘釁。高祖受命,王略未遠,雖綿河作守,而兵孤援闊,盛衰既兆,用啟戎心。蓋由王業始基,經創多闕,先內後外,以至於此乎。自茲以降,分置境,無圍守之宜,闕耕戰之略,恃寇不來,遂無其備。二策,在頓亡,遂致胡馬橫行,曾無藩落之固,使士民跼蒼天,蹐厚地,繫虜俘囚,而無所控告,哀哉!承天安邊論,博而篤矣,載之云爾。

校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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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高祖張森楷校勘記云:「鮮之鄭渾且二百年,以尋常世數計之,當在六世之外。此云高祖,於事不合。」
  2. 各本「祖」上並有「曾」字,據南史元龜九九八刪。孫虨宋書考論云:「南史無『曾』字。下文求省曾祖墓,南史云曾祖江州長史墓。」
  3. 郤詵葬母後園:郤詵」各本並作「郗詵」,據孫虨宋書考論説改。按晉書·郤詵傳:「母病,苦無車。及亡,不欲車載柩,家貧無以市馬,乃於所住堂北假葬。」
  4. 居以端右:「端右」各本並作「端石」,據元龜八二八改。張森楷校勘記云:「『端石』當作『端右』,各本並誤。」
  5. 今省父母之疾:各本並脫「今」字,據通典·職官典補。
  6. 當重兵守潼關各本並脫「守」字,據通鑑·晉安帝義熙十四年補。通鑑原文作「必併力守潼關」。
  7. 尚書鮮之神虎門求啟事:神虎門」各本並作「神獸門」,係人所諱改,今改回。
  8. 大者道勳光遠:「勳」各本並作「動」,據元龜四七一改。
  9. 並斷:南史作「普斷」。
  10. 左西掾:各本並作「左司掾」,張森楷校勘記云:「『司』當作『西』。」按校是,今改正。
  11. 尚書三公郎陸子真孫虨宋書考論云:「所使諸州無江州南徐州,蓋陸子真使江州范雍使南徐州,而史文脫去。建康實録:『元嘉四年,散騎常侍陸子真豫章雷次宗尋陽陶潛。』二郡並江州屬,可證也。」
  12. 員外散騎常侍范雍孫虨宋書考論云:「范雍使南徐州」,説見前條。
  13. 前尚書右丞孔默使南、北二豫州孔默文帝紀范曄傳孔默之。東晉南北朝人名後之「之」字,有時可省去。
  14. 雖躬勤庶事:「躬勤」各本並作「勤躬」,據元龜二一三乙正。
  15. 眷彼氓庶:「彼」各本並作「被」。張元濟張森楷校勘記云:「『被』當作『彼』。」按二校是,今改正。
  16. 無忘攸恤:「攸」各本並作「欽」,據元龜二一三改。
  17. 入補通直爲常侍:張森楷校勘記云:「『爲』字爲『散騎』二字之譌。」
  18. 不憂西不時判:各本並脫「判」字,義不可通。通鑑·晉安帝義熙八年作「荊州不憂不時判」。胡三省注:「判,決也。」今據補。
  19. 大功不在此例:各本並脫「此」字,據通典·刑典補。
  20. 以生此疑:各本並脫「此」字,據通典·刑典補。
  21. 而諸佐郎並名家年少:各本並脫「郎」字,據南史藝文類聚二五引、御覽二三四引補。
  22. 數十年中:北監本、本、殿本、局本脫「十」字,三朝本作「一」字,今據南史元龜五七六補。王鳴盛十七史商榷謂「十」字衍文。
  23. 委輸負海:「輸」各本並作「興」,據元龜四七一改。
  24. 意及淺末:「及」元龜四七一作「乃」。
  25. 寇雖習戰來久:「來」弘治本、北監本、本、殿本、局本作「未」,百衲本所據本殘葉本作「來」。涵芬樓影印百衲本時,誤改成「未」,今改回。
  26. 吳城江陵各本並脫「吳城」二字,據通典·邊防典補。
  27. 襄陽之屯:襄陽」各本並作「表陵」,據通典·邊防典改。
  28. 晉宣王以爲宜徙沔南以實水北:各本並作「晉宣王以爲宜從江南以北岸」,句譌奪不可通,今據通典·邊防典訂正。
  29. 非畜牧所轉戰之地:各本並脫「所轉戰之」四字,據通典·邊防典補。
  30. 二萬家:元龜四七一作「三萬家」,通典·邊防典作「二三萬家」。
  31. 兗州冀州泰山以南:各本並脫「兗州冀州移移」五字,據通典·邊防典補。
  32. 秋冬入保:各本並脫「秋冬入保」四字,據通鑑·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補。
  33. 是故戍申作刺,怨起及瓜,今若以鋭師遠屯清濟各本並脫「刺怨起及瓜今若以鋭」十一字,據通典·邊防典補。按「戍申作刺,怨起及瓜」,用詩·王風·揚之水「彼己之子,不與我戍申」及左傳·莊公八年「及瓜而代」事。
  34. 外通宦塗:「宦塗」,三朝本、北監本、本、殿本、局本並作「官塗」,據通典·邊防典改。
  35. 但欲先定民居:各本並脫「居」字,據通典·邊防典補。
  36. 漸就完立:「完」各本並作「只」,據通典·邊防典改。
  37. 兼捍城之用:各本並脫「捍」字,據通典·職官典元龜四七一補。「捍」字元龜作「扞」字,「扞」、「捍」通用。
  38. 亦禦敵之要也:「禦」各本並作「微徹」二字,據通典·邊防典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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