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城先生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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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城先生遺言 南宋
輯者:蘇籀
《欒城遺言》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宋蘇籀撰。籀,字仲滋,眉州人,轍之孫,遲之子也。南渡後居婺州,官至監丞。籀年十餘歲時,侍轍於潁昌,首尾九載,未嘗去側,因錄其所聞可追記者若干語,以示子孫,故曰《遺言》。中閒辨論文章流別,古今人是非得失,最爲詳晰,頗能見轍作文宗旨,其精言奧義,亦多足以啓發來學。惟籀私於其祖,每陰寓抑軾尊轍之意,似非轍之本心。又謂呂惠卿、王安石之隙,起於《字說》及三經義,核之史傳,亦非事實。至謂轍母夢蛟龍伸臂而生轍,引孔子生時二龍附徵在之房爲比。又雜載轍崇寧丙戌夢見王介甫事,尤爲失之誕妄。特籀親承祖訓,耳擩目染,其可信者亦多,究非影響比也。

公言春秋時,先王之澤未遠,士君子重義理,持節操,其處死生之際,卓然凜然,非後世之士所及,蓋三代之遺民也。當時達者,語三代遺事甚多,今捨此無以考證。

公為籀講《老子》數篇,曰:「高於《孟子》二三等矣!」

公言伊周以道德深妙得之,管、葛、房、杜、姚、宋以才智高偉得之,皆不可窺測。

公解《孟子》二十餘章,讀至「浩然之氣」一段,顧籀曰:「五百年無此作矣!」公言仲尼《春秋》,或是令丘明作傳以相發明。

公常云:「在朝所見,朝廷遺老數人而已。如歐陽公永叔、張公安道,皆一世偉人;蘇子容、劉貢父,博學強識,亦可以名世。子幸獲與之周旋,聽其誦說,放失舊聞,多得其詳實。其於天下事,古今得失,折衷典據甚多。」

東坡與貢父會,語及不獲已之事,貢父曰:「充類至義之盡也。」東坡曰:「貢父乃善讀《孟子》歟!」

公試進士河南府,問:「三代以禮樂為治本,刑政為末,後世反之。儒者言禮樂之效與刑政之敝,其相去甚遠。然較其治亂盛衰,漢文帝、唐太宗海內安樂,雖三代不能加。今祖宗法令修明,求之前世,未有治安若今之久者,然而禮樂不如三代,世之治安不在禮樂歟?」河南士人皆不能喻此意。司馬溫公問:「如此發策,亦自有說乎?」公曰:「安敢無說。」溫公默然。既而見文定,文定曰:「策題,國論也。」蓋元豐間流俗多主介甫說,而非議祖宗法制也。

公言:「歐陽文忠公讀書,五行俱下。吾嘗見之,但近覷耳,若遠視何可當。」公曰:「吾為《春秋集傳》,乃平生事業。」公年十六為《》、《》、《周論》,今見於《古史》,年二十作《詩傳》。

公言先曾祖晚歲讀《易》,玩其爻象,得其剛柔、遠近、喜怒、逆順之情,以觀其詞,皆迎刃而解。作《易傳》未完,疾革,命二公述其志。東坡受命,卒以成書。初,二公少年皆讀《易》,為之解說,各仕它邦。既而東坡獨得文王、伏羲超然之旨,公乃送所解予坡,今《蒙》卦猶是公解。

公少年與坡公治《春秋》,公嘗作論,明聖人喜怒好惡,譏《公》《穀》以日月土地為訓,其說固自得之。元佑間,後進如張大亨嘉父亦攻此學。大亨以問坡,坡答書云:「《春秋》,儒者本務,然此書有妙用,學者罕能領會,多求之繩約中,乃近法家者流,苛細繳繞,竟亦何用。惟丘明識其用,終不肯盡談。微見端兆,欲使學者自求之,故僕以為難,未敢輕論也。」

公自熙寧謫高安,覽諸家之說為《集傳》十二卷。紹聖初,再謫南方,至元符三易地,最後卜居龍川白雲橋,《集傳》乃成。歎曰:「此千載絕學也!」既而俾坡公觀之,以為古人所未至。

公言東坡律詩,最忌屬對偏枯,不容一句不善者。古詩用韻,必須偶數。公曰:「吾莫年於義理無所不通,悟孔子一以貫之者。」

東坡幼年作《卻鼠刀銘》,公作《缸硯賦》,曾祖稱之,命佳紙修寫,裝飾釘於所居壁上。公曰:「子瞻之文奇,予文但穩耳。」公曰:「吾讀楚詞,以為除書。」

公在諫垣,論蜀茶,祖宗朝量收稅,李杞、劉佑、蒲宗閔取息初輕,後益重,立法愈峻。李稷始議極力掊取,民間遂困。稷引陸師閔共事,額至一百萬貫。陸師閔又乞額外以百萬貫為獻,成都置都茶場。公條陳五害,乞放榷法,令民自作交易,但收稅錢,不出長引,止令所在場務,據數抽買博馬茶,勿失武備而已。言師閔百端淩虐細民,除茶遞官吏,養兵所費,所收錢七八十萬貫,蜀人泣血,無所控告。公講畫纖悉曲折,利害昭炳。時小呂申公當軸,歎曰:「隻謂蘇子由儒學,不知吏事精詳至於如此。」公論役法,尤為詳盡,識者韙之。

公曰:「李德裕謫崖州,著《窮愁誌》,言牛僧孺將圖不軌,不意老臣為此言也。」

「張十二《病後詩》一卷,頗得陶元亮體,然余觀古人為文,各自用其才耳。若用心專模仿一人,舍己徇人,未必貴也。」

「張十二之文,波瀾有餘,而出入整理,骨骼不足。秦七波瀾不及張,而出入徑健,簡捷過之。要知二人後來,文士之冠冕也。」

元佑間,公及蘇子容、劉貢父同在省中,二人各云:「某輩少年所讀書,老而遺忘。」公亦云:「然。」貢父云:「觀君為文,強記甚敏。」公辭焉。二人皆曰:「某等自少記憶,書籍不免抄節,而後稍不忘。觀君家昆仲,未嘗抄節,而下筆引據精切,乃真記得者也。」

「賈誼、宋玉賦皆天成自然,張華《鷦鷯賦》亦佳妙。」

「子瞻諸文,皆有奇氣。至《赤壁賦》,仿佛屈原、宋玉之作,漢唐諸公皆莫及也。」

公曰:「余少年苦不達為文之節度,讀《上林賦》如觀君子佩玉冠冕,還折揖讓,音吐皆中規矩,終日威儀,無不可觀。」

公曰:「予少作文,要使心如旋床,大事大圓成,小事小圓轉,每句如珠圓。」公曰:「凡為詩文不必多,古人無許多也。」

公曰:「余《黃樓賦》學《兩都》也,晚年來不作此工夫之文。」貢父嘗謂公所為訓詞曰:「君所作強於令兄。」公曰:「申包胥哭秦庭一章,子瞻誦之,得為文之法。」

公曰:「范蜀公少年儀矩任真,為文善腹稿。作賦場屋中,默坐至日晏無一語,及下筆頃刻而就,同試者笑之,范公遂魁成都。」

公曰:「莊周《養生》一篇,誦之如龍行空,爪趾鱗翼所及,皆自合規矩,可謂奇文。」唐儲光羲詩,高處似陶淵明,平處似王摩詰。

歐公碑版,今世第一。集中《怪竹辯》,乃甚無謂,非所以示後世。唐皇甫湜論朝廷文字,以燕許為宗,文奇則怪矣。公曰:「李方叔文似唐蕭李,所以可喜;韓駒詩似儲光羲。」

程正叔引《論語》云:「南郊行事回,不當哭溫公。」公曰:「古人但云哭則不歌,不曰歌則不哭,蓋朋友之故,何可預期。」公曰:「讀書須學為文,餘事作詩人耳。」

公曰:「讀書百遍,經義自見。」族兄在廷,問公學文如何。曰:「前輩但看多做多而已。」

「區以別矣,如瓜苧之區,自反而縮;如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公曰:「去陳言,初學者事也。」

公讀一江西臨川前輩集,曰:「胡為竊王介甫之說,以為己說。」

公言呂吉甫、王子韶皆解三經並《字說》,介甫專行其說,兩人所作皆廢弗用,王、呂由此矛盾。

公曰:「文貴有謂,予少年聞人唱《三台》,今尚記得云云。其詞至鄙俚,而傳者有謂也。」公讀由餘事,曰:「女樂敗人,可以為戒。」公聞以螺鈿作茶器者:「凡事要敦簡素,不然天罰。」

公曰:「漢武帝所得人才,皆鷹犬馳驅之才,非以道致君者也。」公曰:「以伍員比管仲,猶鷹隼與鳳鸞。」

王介甫用事,富鄭公罷政,過南京,謂張文定公曰:「不料其如此,亦嘗薦之。」文定操南音謂公曰:「富七獨不慚惶乎?」公問:「吾丈待之如何?」文定曰:「某則不然。初見其讀書,亦頗有意於彼,既而同在試院,見其議論乖僻,自此疏之。」

黃魯直盛稱梅聖俞詩不容口,公曰:「梅詩不逮君。」魯直甚喜。

晁無咎作《東皋記》,公見之曰:「古人之文也。」

侄孫元老呈所為文一卷,公曰:「似曾子固少年時文。」

「陳恬題襄城北極觀鐵腳道人詩,詩似退之。」

公大稱任象先之文,以為過其父德翁。徐蒙獻書,公曰:「甚佳,但波瀾不及李方叔。」公每語籀云:「聞吾言當記之勿忘,吾死無人為汝言此矣。」

公曰:「莊周多是破執言,至道無如五千文。」公言班固諸敘,可以為作文法式。公曰:「六郎作詩,仿佛追前人,畫墨竹過李康年遠矣。」

或問公陳瑩中,公曰:「英俊人也,但喜用《字說》,尚智。」

公曰:「李太白詩過人,其平生所享,如浮花浪蕊。其詩云:『羅幃舒卷,似有人開。明月直入,無心可猜。』不可及。」

公解詩時,年未二十,初出《魚藻》、《兔苴》等說,曾祖編劄,以為先儒所未喻。作《夏》《商》《周論》,才年十有六,古人所未到。

公讀《新經義》曰:「幹纏了濕纏,做殺也不好。」謂介甫曰:「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乃仲尼所謂聞者也。」

公曰:「唐士大夫少知道,知道惟李習之、白樂天。」喜《復性書》三篇,嘗寫《八漸偈》於屏風。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坡公以為陰陽未交,公以坡公所說為未允。公曰:「陰陽未交,元氣也,非道也。政如雲一龍一蛇之謂道也,謂之龍亦可,謂之蛇亦可。」

公曰:「張文定死而復蘇,自言所見地位清高,又曰:『吾得不做宰相氣力』。」

公論唐人開元燕許,云:「文氣不振,倔強其間。自韓退之一變復古,追還西漢之舊。」然在許昌觀《唐文粹》,稱其碑頌往往愛張蘇之作。又覽唐皇甫湜《持正諭業》云:「所譽燕許文極當,文奇則涉怪,施之朝廷,不須怪也。」蓋亦取燕許。

公中歲歸自江南,過宋,聞鐵龜山人善術數,邀至舟中問休咎。云:「此去十年,如飛騰升進,前十年流落已過,然尚有十年流落也。」後皆如其言。

曾祖母蜀國太夫人夢蛟龍伸臂而生公。(王子年《拾遺記》:「孔子當生之夜,二蒼龍亙天而下來附。」徵在之房,誠吉兆也。)

籀年十有四,侍先祖潁昌,首尾九年,未嘗暫去。侍側見公終日燕坐之餘,或看書籍而已。世俗藥餌玩好,公漠然忘懷。一日,因為籀講《莊子》二三段訖,公曰:「顏子簞瓢陋巷,我是謂矣。所聞可追記者若干語,傳諸筆墨,以示子孫。」

公令籀作詩文,五六年後,忽謂籀曰:「汝學來學去,透漏矣。」嘗與文氏家姑言之,亦如此。

公謂籀曰:「蘇瑰訓頲,常令衣青布襦,伏於床下,出其頸受榎楚,汝今懶惰可乎?」

馬公知節《詩草》一卷,公跋云:「馬公子元,臨事敢為,立朝敢言。以將家子,得讀書之助,作詩蓋其餘事耳。蚤知成都,以抑強扶弱,為蜀人所喜。然酷嗜圖畫,能第其高下。成都多古畫壁,每至其下,或終日不轉足。蜀中有高士孫知微,以畫得名,然實非畫師也,公欲見之而不可得。知微與壽寧院僧相善,嘗於其閣上畫《惠遠送陸道士》、《藥山見李習之》二壁。僧密以告公,公徑往從之。知微不得已,擲筆而下,不復終畫。公不以為忤,禮之益厚。知微亦愧其意,作《蜀江出山圖》,伺其罷去,追至劍門贈之。蓋公之喜士如此。陽翟李君方叔,公之外玄孫也,以此詩相示,因記所聞於後。辛巳季春丙寅,眉山蘇轍子由題。」(李名豸)。

潁昌吾祖書閣,有廚三隻。《春秋說》一軸,解注以《公》、《穀》、《左氏》,孫複卷末後題「丙申嘉祐元年冬,寓居興國浴室東壁第二位,讀三傳」。次年夏辰,時坡公書名押字,少年親書此卷,壓積蠹簡中,未嘗開緘。籀偶開之,一一對擬。今黃門《春秋集傳》,悉皆有指定之說。想爾時與坡公同學,潛心稽考,老而著述大成,遺書具在,當以黃門《集傳》為證據。坡公晚歲謂《春秋傳》皆古人未至,故附記之於斯。

《大悲圜通閣記》,公偶為東坡作,坡云:「好個意思。{」欲別作,而卒用公所著。《和陶詩擬古》九首,亦坡代公作。

范淳父雒中問公求論題,公以《莊子》「孝未足以言至仁」,令范作,范論詆斥《莊子》。公曰:「曾閔匹夫之行,堯舜仁及四海。」

公云王介甫解佛經三昧之語,用《字說》示關西僧法秀。秀曰:「相公文章,村和尚不會。」介甫悻然。又問如何,秀曰:「梵語三昧,此云正定。相公用華言解之,誤也。」公謂坐客曰:「《字說》穿鑿儒書,亦如佛書矣。」

公與關西文長老相善。公晚年自政府謫官筠州,既而復責雷州,威命甚峻。時文老特來唁公,留宿所寓宅中。公被命即登轎出郭外,文老亦相隨去。歎曰:「克文處之,尚恐不能,公真大過人者。」

東坡病歿於晉陵,伯達、叔仲歸許昌,生事蕭然。公篤愛天倫,曩歲別業在浚都,鬻之九阡數百緡,悉以助焉,囑勿輕用。時公方降三官,謫籍奪俸。

公言:「呂微仲性闇,邊事、河事皆乖戾,故子孫不遠。」公言:「《易》云:『精義入神以致用』,不是要說脫空。」

崇寧丙戌十一月八日四鼓,夢中及古菖蒲詩云「一人得飽滿,餘人皆不悅」之句,王介甫在側借觀,示之,赧然有愧恨之色。

公言場屋之敝曰:「昔南省賦題,官韻『於』字,舉子程文云:『何以加於?』其文中選。後詩韻有同者,或曰:『何以更加於?』大抵場屋多此類也。」

公言:「張文潛詩云:『龍驚漢武英雄射,山笑秦皇爛漫遊。』晚節作詩,似稍失其精處。」

公蚤歲教授宛丘,或者屢以房中術自鬻於前。公曰:「此必晚損。」止傳其養氣嗇神之法。

公言:「近世學問,濡染陳俗,卻人雖善士,亦或不免。蓋不應鄉舉,無以干祿,但當謹擇師友,湔洗之也。」

公讀《易》,謂人曰:「有合討論處甚多,但來理會。」籀輩弱齡駑怯,憚公嚴峻,不敢發問,今悔之無及。

東坡遺文,流傳海內。《中庸論》上中下篇,墓碑云:「公少年讀《莊子》,太息曰:『吾昔有見於中,口不能言,今見《莊子》,得吾心矣。』乃出《中庸論》,其言微妙,皆古人所未喻。」今《後集》不載此三論,誠為闕典。

公講《論語》,至「畏大人」,曰:「如文潞公亦須是加敬,所言當信重之。」

先王議事以製,不為刑辟。東坡有人法兼用之說,公以為敕令不可不具,二公之論不同。坡外集有《策題》一首,乃此意。

公云:「《晉史》,唐賢房杜輩所作,議論可據。」籀思之本朝《新唐書》,歐、宋諸公,一代賢傑所作,以文字浩博,人不能該覽,惜哉!必有篤於此學者。

公語韓子蒼云:「學者觀儒書,至於佛書,亦可多讀,知其器能也。」

公妙齡《舉方聞見在朝兩製諸公書》云:「其學出於孟子,而不可誣也。」有《解說》二十四章。老年作詩云:「近存八十一章注,從道老聃門下人。」蓋老而所造益妙,錄錄者莫測矣。

公悟悅禪定,門人有以《漁家傲》祝生日及濟川者,以非其志也,乃賡和之:「七十餘年真一夢,朝來壽斝兒孫奉。憂患已空無複痛,心不動,此間自有千鈞重。蚤歲文章供世用,中年禪味疑天縱。石塔成時無一縫,誰與共,人間天上隨它送。」

箴眼醫王彥若在張文定公門下,坡公於文定坐上贈之詩。引喻證據,博辯詳切高深,後學讀之茫然。坡公敏於著述如此,先祖屢云。

坡撰富公《碑》,以擬寇公,公稍不甚然之,作《德威堂銘》、《居士集敘》。公極賞慨其文,諮嗟不已。

公潁昌牡丹時,多作詩,前後數四,云:「潩上名園似洛濱,欲遣姚黃比玉真」之句,又曰:「“造物不違遺老意,一枝頗似雒人家。」稱道雒家殷勤不已,敬想富鄭公、文潞公、司馬溫公、范忠宣公,皆看花耆德偉人也,風流追憶不逮,後生茫然爾。先祖蓋歎前哲云。或曰嵇康《廣陵散》亦歎也。

東坡求《龍井辯才師塔碑》於黃門,書云:「兄自覺談佛不如弟。」今此文見《欒城後集》,又《天竺海月塔碑》,以坡與之遊,故銘云:「我不識師面,知其心中事。」儒者談佛,為坡公所取,兵火失其書翰。

公言:「秦火後,漢叔孫通、賈誼、董仲舒諸人,以詩書禮樂彌縫其闕,西漢之文,後世莫能仿佛。今朝廷求魁偉之才,黜謬妄之學,可以追兩漢之餘,漸復三代之故,後學當體此說。」

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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