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四十四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庚戌,忠清监司尹宪柱状陈沿海邑被灾状,仍请前春所贷安兴米及江都米,并捧留本邑,各样身布停捧,军兵大都案,待秋举行,备局覆奏,许之。
○平安监司金楺状请义州潜商逃躱罪人金得达,枭首境上,以示清人。备局覆奏,请同情人金玄叔,一体枭示,世子可之。
1月2日
[编辑]○辛亥,以洪启迪为应教,金有庆为副修撰。
○上下教曰:“今番出来上、副敕,乃是前日出来之敕,再次出来,必有曲折,而前后状闻,尚无探问驰达之事,殊甚疏漏。分付远接使,急速详探驰达。”后日远接使李健命使译舌,探问其由,则盖清主,以克敦等往还朝鲜属耳,必知本国物情,差送他人,虑有弊端,故仍命克敦等来。云,健命以此驰闻。
1月3日
[编辑]○壬子,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是后屡见。
○遣右议政赵泰采、都承旨赵道彬,迓清使于弘济院。
○王世子下令于政院曰:“我圣上忧民重农之意,出寻常万万,十行纶音,每下于岁首矣。目今岁色已改,民事政急,仰体圣意,另饬方伯,其可缓乎?昨年三南农形,虽曰稍胜,被灾最甚处,将有赒赈之举。至于西北,连岁荐饥,而关西清北,尤极惨然。言念至此,若恫在已。必须尽心济活,然后可免捐瘠之惨。且农者,天下之大本,则劝课之政,在所当先。并宜申饬本院,须体余意,别为措辞,下谕于八道监司、两都留守。”于是,政院达曰:“恤民重农之意,蔼然于文字之表,虽汉文宽大之书,无以加玆。请直以此徽旨颁谕。”世子从之。
1月4日
[编辑]○癸丑,清使入京,王世子出迎于西郊。
○上御熙政堂,接见清使。右议政赵泰采与承旨、史官等入侍。礼毕,清使出,药房入诊。泰采曰:“陈慰兼进香使,今当差送矣。取考誊录,则或以大君、大臣,或以宗班、正卿差送,癸卯以后,则连以亚卿假衔差送矣。即今正卿乏人,亚卿亦苟简,臣意以宗班从一品、正二品中差送,似为合宜。”上可之。泰采又曰:“近来党论渐痼,诬诋先正,无所不至。幸赖圣上,明示好恶,坚定是非,使诐说不得肆行,士林幸甚。凡系得非公议者,分轻重施罚,惩励既严。至于门黜之罚,初既末减,则三年罪斥,罚已行矣。其中洪禹行,方在忧服中,今当岁首,门黜罪人等,特为疏释,以示维新之意,实合宽大之典。”上命放释。清北监赈御史金云泽请对,上召见。云泽言:“清北灾荒孔惨,赈谷划得者甚少,不足以接济。请得南汉、海西、安兴、杨津诸处米各五千石。”上问于泰采及都提调李颐命,皆以为:“宜许其半。”上从之。云泽又请关西奴婢,许其纳米赎良,以补赈资。上令赈厅禀旨,定式举行。〈其后赈厅覆奏,以十五岁至三十岁,纳米五十石,三十一岁至四十岁,纳米四十石,四十一岁坐五十岁,纳米三十石,五十一岁至五十五岁,纳米二十石,五十六岁至六十岁,纳米十石。〉云泽又请许西路校生、军官之不能应讲、试才者,纳米頉案,以补赈资,劝分私赈者,不待毕赈,指名状闻,即除相当职。西路各谷中,粟尤被灾,种子无措备之路。请得海西附近邑耗谷中,皮粟五六百石,以为分给之地,上并许之。是后云泽又驰状请,移转畿湖所在军饷、还米三四万石,射军木、江都木四五百同,取利以补赈资,备局覆奏不许,只给木五十同。
1月5日
[编辑]○甲寅,清使将以明日归,上遣判中枢府事李濡劝留,清使,许留一日。上复遣承旨及宗臣请留。
○献纳赵圣复上书。略曰:
邸下当艰危之会,膺代理之命,苟不奋发淬砺,真实做去,以振颓纲扫积弊为心,则尚何望上悦圣心,下副众望乎?然天下万事之理,历代治乱之迹,莫不具于经史。致治之道,必以讲学为本,而亦必沈潜玩绎,融会贯彻,然后方可有受用处。臣窃观先正臣李珥所撰《圣学辑要》,摭经传之要诀,掇子史之精华,汇分类聚,辞约理该,修齐治平之要,粲然俱备,此诚帝王入道之指南。邸下若以此,恒置几案间,时加阅览,或于召对,与史书轮日讲读,则其有补于进德修业,亦岂浅鲜哉?今日讲官之选,亦非不博,而经术之士,无一人应旨者,进善、谘议等职,只假林下之美号,毕竟所劝讲,不过科目中流辈。臣谓儒士之已除讲职者,不可不尽诚礼致之,而翊卫司有登筵陪讲之例,亦必以经学之士,随缺补差,使之出入讲席,则庶有实效也。且父子同榜者,子居父下,尚有并列之嫌。况子为榜首,父反居下者,伦纪倒置,莫此为甚。向者李囿春父子,并许唱榜,实是过举。岂可仍作遵行之常典耶?臣谓自今以后,如庭、谒圣及别科,一倂设禁,俾勿同赴,则可以长孝顺之风,而无牵掣之患矣。新及第李馨登,与其父,并赴文科讲经,父参初试,则其子呈状陈试,自是通行之例,而今此馨登之冒赴,大违法意。宜令该曹,详考法典,划即厘正。近民之官,莫如守令,私意太胜,干嘱甚繁,铨官眩于取舍,不暇精选。伏愿邸下,更加严饬焉。
世子答曰:“反复陈戒,亶出爱余之诚,无非切至之言,余甚嘉尚。《圣学辑要》,轮日讲读事,问议于师傅、宾客。翊卫之职,必以经学之士塡差及精择守令两款,申饬两铨,而父子同榜,不许同赴,令庙堂议处。李馨登事,自该曹禀处为宜。”是后庙堂请以父子同榜事,议大臣。领议政金昌集、右议政赵泰采议以为:“有伤世教,禁其同赴之外,无善处之道。宜以此添入事目。”世子从其议。李馨登事,礼曹覆奏言:“今若追拔于经年之后,则不无呼冤之端。请依字标相换人,限年勿付职例,馨登限三年勿付职。”世子可之。
○持平兪拓基上书言:
上司各衙门,或有求请外邑之规,事体苟简。宜自今年,革罢。堂后职掌记注,勿论实假,俱系清选,而日昨郑敞选等三望,物议哗然。当该承旨、注书,不可无规警之道。昨者鹤驾郊迎之际,司谏赵鸣凤,始谓以当参,而临时言病,终不进到,致令两司,不得备员。稍加警责,似合事宜。
世子答曰:“革罢求请事,令该曹禀处。堂后择拟一款,各别申饬,而承旨、注书,推考警责,赵鸣凤递差。”
1月6日
[编辑]○乙卯,以姜鋧为伴送使。远接使李健命当伴送,而适有病,备局启递,以鋧代之。
○以兪命弘为承旨,尹阳来为司谏,黄钦为判敦宁府事。
1月7日
[编辑]○丙辰,世子下令曰:“昨观都承旨赵道彬上书,郑敝选,耽罗人,而文翰人地,自是一岛中佼佼者云。果如书辞,则见枳堂后假官,宜乎称冤。采取公议,勿复枳碍,无使绝岛人,有抑郁之叹。”盖敞选之见拟堂后,道彬与闻兪拓基书后,道彬于引咎之书,因言其冤,故有此命。拓基以此引避,处置出仕。
○清使,将以明日归,庙堂以为,世子不必郊送,使宫官往馆所致意,清使因此发怒,求请物种及家丁等所受银子,一倂出给,副使称病闭户,不接译官辈。庙堂更以东宫亲送定夺。
1月8日
[编辑]○丁巳,清使归,世子出饯于西郊。以浅淡服接见,陪从诸臣,服色亦同。清使不受饯宴,只行茶礼而罢。
1月9日
[编辑]○戊午,礼曹启曰:“仁章里张氏墓所,礼官率地师,下去看审事命下之后,因陈疏人咸一海之不为待令,未即举行矣,即者自江陵府,推现上送。本曹堂上率一海及诸地师,请依辛巳已行例,除朝辞下去看审。”上可之。礼曹参议李肇率诸地师,往审张氏墓,归以一海本不解文字,故使下吏,书其所言,仍使诸地师,各加评论,反复论难,别单书入。上命该曹禀处。礼曹覆奏言:“地师十三人以为,全无疵欠者,只四人,其馀则虽与一海之言不合,亦多疪欠,谓非十分完全之地。其在慎重之道,不可草草决定,请更择诸地官,勿论朝官、士人,晓解地术者,令观象监,抄择偕往看审。”上可之。
○开城留守宋正明,状陈民间切急状,请本府山城军饷及府仓籴谷,一倂停捧,以待秋成,备局覆奏,许之。
1月10日
[编辑]○己未,户曹以经用米谷绝乏,请牙山仓所属丁酉条田三税及黄海道各邑税谷,必于三月以前上纳,或过限,则差使员、海运判官及当该守令,各别论罪,世子从之。时,各道连年失稔,税入大缩,户曹经用匮竭,百官颁禄、军兵散料,皆不能继用。先已禀启,取用宣惠厅及御营厅米谷,而尚不足,又有此请。
○谏院申前达。又言:“各邑年分实数勘定之后,定都会官,从其实结,送成案于该曹者,自是诸道通行之规。今此十邑收税实数之减缩,非但各邑守令之责,其时都会官,难免不能检察之失。请并罢职。”世子只从郑寿松及末端事。都会官坐罢者,前江陵府使赵鸣谦、前春川府使申光夏、富平府使崔锡弼、前水原府使李乔岳等四人。
1月11日
[编辑]○庚申,以李德英为黄海道观察使。
1月12日
[编辑]○辛酉,领议政金昌集呈告至十六,世子遣承旨敦谕。昌集复上箚申恳,世子优批慰谕。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岁首太庙展谒,既命禀于东宫。今年乃是听政初年,虽在尝药中,恐不可不行。”上曰:“卿言正合予意,行之宜矣。”镇厚又言:“既谒太庙,则文庙谒圣,当为次第事,且去年才行从祀之典。曾于壬戌从祀之后,先正臣宋时烈,亦以宜行谒圣之意,陈达云。今亦不可已。或以谒圣后例为试士,方当尝药之日,事有难便云,而古事,谒圣试士,只取居首人。如是则尤无不可。”上可之。是后,礼曹请以试士一款,议于大臣。判中枢府事李颐命议以为:“视学取士,虽不可一如大朝临幸之时,亦不当全然无事。若于酌献后数日内,特下圣旨,命官试士,如泮宫别制之例,恐为得宜。”上命用其议。又因右议政赵泰采上箚言:“方在尝药之中,视学盛举,退行于无故之时,似为未晩。”世子从其言,遂姑寝之。
1月15日
[编辑]○甲子,忠清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二千一百四十,死亡六百四十二名,道臣以闻。
1月17日
[编辑]○丙寅,以金相玉为持平,升拜尹阳来、鱼有龟为承旨。
1月19日
[编辑]○戊辰,雷电月晕。
○东莱府使赵荣福状言:
大小差倭之出来,先行下船宴,以慰远来,则倭人即来草梁,肃拜殿牌,封进方物,仍行下船宴,留馆限满后,又行上船宴而归,乃是接倭恒规,而近来则渠辈兴贩诸事,乃为先务,临归封进方物,轻侮朝廷,自在其中。自今以后,宜更定式,先行进上肃拜等节。
备局覆奏,请依此定式,世子可之。
○掌令李浣上疏请癸巳以前,会付还谷,各色杂谷之虚录者,令道臣,一一查出荡减,差退量政,以俟岁丰民苏,守令之善赈者,并加陞秩之典。世子令庙堂禀处,庙堂覆奏,无所采施者。
1月20日
[编辑]○己巳,以朴圣辂为司谏,赵尚䌹为正言,吴重周为三道水军统制使。
○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局诸宰。右议政赵泰采曰:“京畿水使张汉相状言:‘军民饥甚,岛中方在绝火中,请得江都改色米一千石。’宜从其所请。黄海兵使元徽状言:‘敕行连续,策应难堪,请于兵使瓜限二周年内,一敕之需,自本营料理,而或有再敕三敕,则以详定馀米会减。’盖本营分牧之后,物力凋弊,亦宜许之,而一敕所入,令监营,参酌定给宜矣。”世子并从之。右参赞李健命曰:“臣新自关西来。既有沿路所闻,敢此仰陈矣。关西关防之废弛久矣。顷因北咨,有用意防守之语,平壤、定州,皆已新筑。黄海兵营,亦令修筑,物力凋残,不能举行,而兵使元徽以为:‘本营地势,前带平野,有难防御,不若先筑棘城之为宜’云。宜令帅臣,与道臣相议,就其紧要处,待今秋始役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海西五处山城,皆在僻远,只可为避乱之所。惟平山太白山城,近府治,形势险阻,为一路要冲,而废弃已久,殊甚可惜。且平山一邑,粮则饷置于大兴山城,军器则置于载宁山城,缓急难恃。今若修筑太白山城,军器粮饷,并置其中,则事甚便好矣。”世子问于泰采。泰采曰:“臣亦于西路往来,见此城,在于大路边。丽将壮节公申崇谦铁像在此,基址宛然。平山物力,若可修治,则从容措置,待年举行好矣。”世子曰:“所达是矣。依此分付。”大司谏李箕翊申前达,世子不从。掌令李浣申前达,世子不从。应教洪启迪曰:“昨年,玉堂禀于大朝,列圣志状,有一依实录所载改刊之命,而第志状旧本,有漏于实录誊本者,未知何所适从矣。”泰采曰:“祖宗圣训之载于志状者,不可以不载实录而删没矣。”世子可之。启迪又曰:“近来时气失节,雷雨无异夏月。京外疠疫日炽,邸下当此代理之日,对越之心,当复如何?”昔我文宗大王,当听政之时,尝药、视膳,必皆躬执,而间引宾友,讲论书史,一日之间,未尝少间。此文宗盛德所以度越千古也。《书》曰:‘视乃烈祖,无时豫怠。’伏愿邸下,必以文宗为师,以体大朝忧勤之念。“世子曰:”所达是矣。当各别留意焉。“
1月21日
[编辑]○庚午,王世子谒太庙。是日雨雪,政院及侍讲院,以恐有触冒沾湿之虑,请差退日期,世子不从。以衮龙袍、翼善冠出宫,入斋宫易冕服,诣庙行四拜礼,升殿奉审。仍诣永宁殿,行礼亦如之。
○谏院申前达,世子只从灾结减缩守令论罪事。
1月22日
[编辑]○辛未,行判中枢府事李畬卒。年七十四。畬,判书植之孙,弱冠已有文名。释褐荐入史局,仍选玉堂,赐暇湖堂。遍历华显,屡入铨地,引先戒力辞不得。逮登台司,愈兢惕不安,常以振国势和朝廷,为己任。每忧党论之祸国,未尝有过激刻核之论。前后章奏,明白剀切,深得纳约之义。至当斯文大是非,又毅然立定,略不挠惑,人验其学力。位至公相,持身一如布素,所居隘陋,处之裕如。属纩之际,穆然若安寝,至翌日,容色不少变,人皆异之。
1月23日
[编辑]○壬申,领议政金昌集呈告至二十六,世子令承旨敦谕。
1月24日
[编辑]○癸酉,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守御、摠戎两厅巡历,顷以待春更禀之意陈达,而才经敕行,畿民困弊莫甚。此时巡历,有难举行。”上命停止。
1月25日
[编辑]○甲戌,庆尚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三百五名,死亡七十五名,忠清道方痛一千九百七十名,死亡四百十三名,道臣以闻。
1月26日
[编辑]○乙亥,领议政金昌集,以昨承敦谕,上箚申恳,仍辞常廪,世子慰谕不许。
1月28日
[编辑]○丁丑,黄海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五百三十名,物故十七名,道臣以闻。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庚辰,左议政权尚夏,从县道上书辞职,又曰:“臣顷于宫官之来问进讲册子也,嫌于傅名,不敢仰对。今因乞免之章,附陈刍荛之说。窃念朱子,实孔子后一人,道之全体、大用,俱载《大全》书。切近工程,莫过于此,全集浩漫,侍汤之暇,恐难卒业。其中封事、奏箚,卷数无多,尤切于帝王之学。急先进讲,最为良谟。《圣学辑要》亦是切要之书,次第加工,尤为恰好。”世子答曰:“日者洪万遇之疏,遣辞用意,极其危险,可胜痛哉!此辈情状,莫逃于圣鉴,处分严正,慰谕备至,于卿更无毫分难安之端。卿若亟回遐心,幡然造朝,则士习自正,邪说自息,而出入前席,使余日闻格言,其裨益国事,必不浅鲜。此余所以致敬尽礼,必致乃已者也。书末所陈,诚甚切至。令侍讲院,更议于师及宾客。”遂以朱子封事,进讲于东宫。
○以金有庆为司谏,崔锡恒为判义禁,赵道彬为大司成,兪命弘为都承旨。
○知事姜鋧,傧清使归,上书陈关西民瘼,请道内上年诸般未收,勿论粜籴、身布,或一倂荡减,或待丰退捧。又言:“今此敕行宴享茶啖、清马留养等事,一倂减除,列邑则省弊,而驿路倍受其弊。盖不受宴享,故无所迟滞,倍道疾驰。不留清马,故驱我驿蹄,仍向凤城,驿骑不毙则病,驿卒亦多颠仆于道。宜饬道臣,优恤驿路,使得苏安。两西列邑,荐饥之馀,连有客使,公私荡竭。前头又有敕行,则实无接待之势。宜划给还谷于列邑,以为不时之需。畿甸长湍、坡州、高阳三邑,值此凶岁,又经两敕,疠疫且炽,村里尽空。今春大同,宜许蠲减。关西直路定安、平壤,则城郭重新,有关防貌样,而至于黄州,处要冲之地,颓垣废堞,鞠为茂草。宜自朝家,各别顾念,责其缮修。”世子令庙堂禀处。
○忠清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六千四百八十五名,死亡一千四百五十四名,道臣以闻。世子下令曰:“疠疫一向炽蔓,死亡此多,极可闷虑。方痛者趁即出幕,俾不传染。其中尤甚炽盛之邑,各别申饬救护事,分付各道。”
2月3日
[编辑]○壬午,王世子谒永昭殿。
2月4日
[编辑]○癸未,以安重弼为承旨。
2月7日
[编辑]○丙戌,领议政金昌集呈告阅月,上与世子,屡下优批,慰谕敦勉,至是复起视事。
○都堂选弘文录,取金云泽、金东弼、南一明、金相玉、赵尚䌹、金取鲁、赵尚健、尹淳、金相尹、尹惠教、兪拓基等十一人。
○王世子嫔沈氏薨。嫔自是日酉时,猝得疾危重,二更一点属纩。〈史臣曰:“嫔,系出青松,故青城伯德孚之后,赠右议政浩之女也。幼而英慧婉顺,十一岁膺拣择,行册礼。承事两宫,诚孝笃至,事东宫必敬必慎,曲有礼意。上甚爱重之,至是丧出不意,上恸悼不已。”〉 ○药房,以临御之所,与丧次甚近,恐有妨于调摄之节,启请移御稍远处,上许之。遂于四更,自内移御于养志堂。
○礼曹言:“世子嫔之丧,大殿、中宫殿、世子宫,当有举哀之节,而自上方在静摄之中,何以为之乎?百官似当变服哭临,而《五礼仪》及誊录,无可据之例,问议于大臣,则以为:‘哭临一节,似不可已’云。当依此举行。”上答以自内皆已举哀,仪注勿为磨炼。百官哭临事许之。于是,大臣以下,以浅淡服,就嫔宫门外,哭临罢散。朝官及馆学生,就宣仁门外哭临。
○礼曹言:“嫔宫丧,似当有告庙之举。宗庙、永宁殿、永昭殿、敬宁殿告文,请于来初九日设行。”上可之。
○政院援曾前内丧时例,〈嫔宫丧无可据前例,故援辛巳王妃丧例。〉禀扈卫及军中悬灯、刁斗等节目,上命勿举行。
○礼曹言:“嫔宫丧凡干节目,无可据前例。似当依仿昭显世子丧时誊录,而亦不详备。请初丧诸节,一一问于大臣而举行。”上可之。
○自是日停朝市五日。
2月8日
[编辑]○丁亥,春秋馆领、监事,请遣史官于江都,考出实录中文宗在东宫时嫔宫丧事及顺怀世子嫔丧事节目,上可之。
○社稷大祭及王世子敬宁殿展谒,皆卜吉于初九日,因嫔宫丧,礼曹启禀,上命停之。时,文庙大祭在是日晓,而以丧出于受香后,仍为设行。
○午时,行袭礼,戌时行小敛礼。上与王世子,自内举哀。
○以徐宗泰为殡宫都监都提调,李健命、兪集一为园所都监堂上,金锡衍、朴凤龄为殡宫都监堂上,权尚游、李泽为礼葬都监堂上,每都监各出郞厅六人。以益阳都正檀为守园官,后因上教,园所之园字、守园之园字,皆改以墓字。
○政院请凡系丧礼节目及时急边情军情外,台谏达辞及各样文书,并限成服,不为捧入,世子可之。
○殡宫都监启禀发靷后设魂宫处所,命设于庆德宫之庆善堂。后因移御庆德宫,改定于昌德宫之旧内班院。
○礼曹言:“嫔宫丧凡干节目,依仿昭显世子丧时誊录举行,而仪注则无可据之例,就内丧国恤时誊录,磨炼以入。乙酉誊录中,议政府进香,政院、玉堂、侍讲院、翊卫司、本曹堂上,别省记入直,而今则与乙酉差间,此两款,不为举行。”世子可之。
○礼曹言:“铭旌书式,宜仿乙酉誊录,红广织以金字,隶书王世子嫔灵柩。”世子可之后,殡宫都监援实录所载请改灵柩为梓室,上从之。
○礼曹言:“嫔宫丧,大殿、中宫殿服制,准《家礼》及《经国大典》五服条,则长子妻期年,准《仪礼经传通解》天子诸侯正统旁期服图,则嫡妇大功。世宗朝,显德王后薨于嫔宫,两宫服大功。今则何以为之乎?王世子服制,古礼及国制,俱为不杖期,当以此磨炼矣。”上命用世宗朝例。
2月9日
[编辑]○戊子,午时,行大敛礼,礼曹举《五礼仪》国恤条,〈王妃丧条旁引。〉启禀其节目,则上命于衣九十称,减二十称,锦冒代以玄冒,绣黼棺衣代以锦段。大敛讫,上与世子,自内举哀。初,上命设攒宫,稍杀其制。礼曹言:“乙酉因传教,不设攒宫,只设平床、竹簟、褥席等物于下,而以白䌷造仰帐,以为上覆承尘之地。”上遂命用乙酉例。
○礼曹言:“嫔宫丧在内,百官既以浅淡服哭临矣。请令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文书到日,变服举哀及进笺陈慰,亦为申慰于东宫。”上可之。
2月10日
[编辑]○己丑,月入东井。
○巳时成服。
○礼曹进服制单子。大殿大功,衣裳、〈用稍粗熟布。〉冠、〈以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散垂成服后绞。〉绞带、〈绞带则以布为之。〉白皮靴,九月而除。中宫殿大功,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布带、〈用稍粗熟布。〉白皮鞋,九日而除。王世子齐衰期年,衣裳、〈用次等麤生布。〉冠、〈用稍细生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散垂成服后还绞。〉绞带、〈以布为之。〉白皮靴,三十日除。〈十三日公除,服尽前,黑头冕、素衣、素带,卒哭前,深染玉色衣、翼善冠、乌犀带,进见时,无扬赤色黑衣、翼善冠、乌犀带,服尽后始用时服。〉世子宫尚宫以下,白衣、布带。〈世子服尽后吉服。〉嫔宫所属尚宫以下,齐衰期年,背子、〈用极麤生布。〉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侍婢以下,布带、白皮鞋,嫔宫内官、别监,齐衰期年,守墓官、侍墓官,齐衰三年。
○大臣以下百官,浅淡服哭临于殡宫门外,罢散官及馆学儒生,会哭于宣仁门外。东宫僚属,着素带三十日,期年内陪祭及卒哭前入直时,浅淡服。
○朝、夕奠、上食器数,皆命略减,礼曹酌定以入,启下遵行。
2月11日
[编辑]○庚寅,礼曹言:“服制节目中,大殿、中宫殿公除日字,依世宗朝已行之例,以五日磨炼,王世子服制,亦以文宗朝在东宫时例磨炼,而十三日公除前、三十日服尽之前及卒哭前服色,虽有自上辛巳已行之制,而直以此援拟,有所不敢。至于公除尽卒哭前,进见服色,元无可据前例,请问议于大臣。”上可之。领议政金昌集议以为:“王世子服制,比诸殿下辛巳之礼,既有杖、不杖之别,不可不稍存减杀之节。就辛巳年例参酌磨炼。王世子公除服尽前,则用殿下卒哭前所御黑头冕、素冠、素带,卒哭前则用王世子祥后禫前所服深染玉色衣、翼善冠、黑角带。至于进见服色,则王世子服尽前,用禫后进见时所服无扬赤色黑衣、翼善冠、黑角带,服尽后始用时服,恐或得宜。”判中枢府事徐宗泰议,亦是昌集言。上下教曰:“领相献议,正合予意。依此为之。”是后该曹更援世宗朝例,上公除,改以九日,凡干文书出纳,限公除停止。
○礼曹,以社稷大祭未行,而仲月未尽,似当退行,请议于大臣。领议政金昌集,引《礼记》殡而祭社稷之文,请以中戊日行之,用乐,上从之。
○礼曹言:“乙酉誊录,自初丧至卒哭,并停大、中、小祀,殡后惟祭社稷,盖古礼同宫之内,虽有卑贱之丧,三月为之不祭,惟郊社之礼,越绋而行,似当设行。宗庙、各陵、殿朔望及大祭,宜停。”上从之。礼曹又以宗庙、各陵、殿、京外文庙雨漏修改告由等事,事系时急,请行之,上又从之。
○药房以中宫殿、世子宫、各司供上,皆以素膳进排,必有伤损之虑,请自明日,以常膳进供,上许之。
2月13日
[编辑]○壬辰,月犯轩辕星。
○礼曹言:“乙酉年誊录,殡宫朝夕奠、朔望、俗节等祭,宫官及翊卫司官员陪祭,而服色则服其服入参矣。今番则何以为之耶?”上答曰:“今番与乙酉有异,陪祭一款,勿为举行。”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丧服不可无隆杀之节。因嫔宫之丧,至废宗庙大享,恐或未安。大、中、小祀之并停,终未知其合宜。”上命议于大臣。是后诸大臣议,皆言祀典一倂停废之未安,上遂从之。
2月14日
[编辑]○癸巳,以郑必东为承旨。〈公除前不得循例开政,而承旨紧任,故特命差出〉。
○改定上与内殿,为世子嫔服期年。〈前礼曹参判〉朴凤龄上疏曰:
臣等日昨待罪礼曹,嫔宫丧两殿服制磨炼时,与同僚相议,以《大典》五服条:“长子妻期年。”《仪礼经传通解》天子诸侯正统旁期服图大功条及世宗朝显德王后薨于东宫时,大功服条列以禀,而以依国制为教。槪《经国大典》及世宗朝已行之例,皆为国制,期与大功不敢断定。更为仰禀,则以世宗朝例,即国朝已行之制下批,故因传教奉行矣。成服之后,更加参考,则世宗朝所行服制,在于《经国大典》未成之前。且以近制言之,庚申年仁敬王后国恤时,明圣王后已服期年。以此推之,今此嫔宫之丧,于两殿,断为期服,而当初启禀,事出仓卒,庚申一款,未及援据以禀。乞令该曹,禀旨举行。
上答曰:“初因该曹启禀,参量判下矣,疏辞如此,更令礼官,问于大臣禀处。”于是,领议政金昌集议以为:“嫔宫之丧,《大典》则于两殿,应为期服。初虽以世宗朝大功之制判下,而仁敬王后国恤时,既有明圣王后服期之近例,则追后厘正,恐不可已。”判中枢府事李颐命议以为:“古礼,妇为舅姑服期,舅姑为妇服大功,《开元礼》,改以妇从夫服三年,舅姑服期。世宗大王,于显德王后,专用古礼,其后《五礼仪》之成也,参用《开元礼》。国朝始行之制,典礼追成之文,所以不同者此也。该曹仓卒,初不能明白陈禀,又未考庚申近例。宰臣追觉其不审,有此疏陈,及今厘正,恐无不可。”行判中枢府事李濡、徐宗泰、金宇杭、右议政赵泰采、皆与金昌集议同。上命问于左议政权尚夏,尚夏辞逊不对。礼曹参议李肇上疏曰:
自上服制既定大功之后,又以宰臣之请,以期年询问在外大臣,有以见圣明好礼之盛意。第即今大功、期年,尚在未定之中,公除一款,亦当随服制而进退日字。必待问议在外大臣之后,始为决定,则其无及于九日公除之前已决矣,虽十三日公除之前,亦难周旋。无论期、功,公除限至之日,皆阙焉,无所举行,诚有所未安者。且自上移御时服色,又将磨炼,公除前后,当有分别。此外文书出纳等节目,亦有定限,而今莫适所从,触处窒碍,事体诚为悯虑。若自上,亟降明命,断定服制,夬赐指教,则莫重典礼,不至窘迫,凡百节目,亦无难便之端。
上答曰:“莫适所从,难于举行,诚如疏辞。趁速处分,有不可已。庚申之例既如此,大臣之议亦无异同,以期年改定为宜。”于是,礼曹启禀加公除为十三日。
2月15日
[编辑]○甲午,月食。
○礼曹佐郞成震龄上疏。略曰:
窃取本曹誊录而观之,其中期年、功、缌、公除一款,不无讶惑于心者。谨按《礼经》,凡丧服自斩衰至功、缌,皆有应除之月数,不应以贵贱而有异,则今所谓五日、九日、十三日而除衰者,抑何礼也?先王之礼,必有是服,然后有名。今名之曰期,而除衰于十三日,名之曰大功、小功,而除服于五日、九日,已非古经之遗训,而王世子于除衰后,又有所谓服尽之节。若以今日之制言之,则十三日而除衰服,服已尽于此矣。宁复有可尽之服乎?今王世子于嫔宫之丧,当有练、祥之节。练者,练其冠也,祥者,将复乎吉也。除衰于十三日,则至练而无服可练,服尽于三十日,则至祥而无吉可复。然则练、祥之节,将为虚设。古者天子,于卿、大夫之丧,亦以裼衰而临之。殿下于嫔宫启殡等节,设或临之,则殿下之服,既已除矣,又将以何服而视之也?窃念公除之节,为人君视朝而设,而至于因此而永除其服,甚无义。《五礼仪》卒哭后视事之服,亦用微吉之制,未尝除去衰服。期、功之丧,九日或十三日后,以半吉或纯吉之服视事,若或有事于丧次,则服其服而临之,必待月数而除之,岂不合于圣人制礼之意也哉?
上答曰:“疏论服制事,不可不博询以处。令礼官,议于大臣禀处。”行判中枢府事李濡议以为:“我朝通丧之礼,克复三代之正,独于期功之服,犹存易月之制,诚为欠典。礼郞所论公除之节,为人君听朝而设,因此永除其服,甚无义。若或有事于丧次,则服其服而临之,必待其月数而除之云者,恐合于圣人制作之本意。”行判中枢府事徐宗泰、领议政金昌集、行判中枢府事李颐命等议,与濡议略同。右议政赵泰采议以为:“列圣朝皆用易月之制,数百年未有厘正,到今变改,有乖从先祖之义,恐不可轻议。”上下教曰:“我朝通丧,定行古礼,一洗纰缪,而独于期、功之服,易月之制犹存,诚为欠典。庚申、辛巳国恤时服制,遵用国制,盖出从先祖之义,而及至癸巳,予感于曾子之问,衰绖之服,断然定行。大者既革其谬,则其于小者,不宜因循,故欲并厘改者久矣。今者成震龄,以微末郞官,辄附执艺之义,疏论丧礼,意在复古,其言极是,实合予意矣。今夫定礼,宜从此丧始,仪曹知悉举行。”于是,该曹改其除衰单子,且以上及世子期年前视事服色,无可据例禀奏,上命议于大臣。政府西壁及儒臣、吏曹参判李喜朝、前左尹李世弼、前承旨郑齐斗、执义金干、前持平金昌翕等,左议政权尚夏以为:“此等小小节目,初无明文,只在圣上之参酌定式,以为一王之制。至尊服色,非临丧之时,自当如常,东宫视朝之服,亦不可全用缟素。大抵哭临时用凶服,进见时用吉服,燕居着微凶之服,视事着微吉之服,似为得宜。”其馀诸臣,无指一之论,或辞逊不对。上命用权尚夏议。
2月17日
[编辑]○丙申,礼葬都监言:“今此都监凡事,参考实录及乙酉仪轨举行,而其中谥册以下八条,条列于后,以备徽览。且有一二禀裁之端,当待下令举行。至于吉凶仪仗、服玩、明器,则实录及乙酉、辛巳仪轨中,有无多少,互相不同,自都监有难擅定其数,故并为别单列录,悬注以入。请令礼曹禀旨,酌定分付,以为举行之地。其别单列录。谥册、〈哀册同。实录、誊本中有谥、哀册,而不言用竹用玉,乙酉仪轨用竹,今亦当遵用。〉谥印、〈实录、誊本中,有谥印而不言用金、银、玉。乙酉仪轨,初以用银,铸成定夺,后以内上之印,乃是玉刻,故改用南阳玉,今亦当遵用。且谥印尺度,乙酉仪轨,则方三寸五分,厚七分,龟高一寸五分,而取考丙子嘉礼时仪轨,则玉印方三寸六分,厚八分五釐,龟高二寸一分。今此谥印,长、广、高、厚,效嘉礼时印,似合于象生时之义,而事体重大,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赠玉、〈实录、誊本中,有赠玉,乙酉仪轨赠玉用端川深青玉,今当遵用。〉赠帛、〈实录、誊本中,有赠帛,玄六、𫄸四,乙酉仪轨赠帛用黑大段六疋、红大叚四疋,各长十八尺,尺数用造礼器尺,今亦当遵用。〉翣扇、〈实录、誊本中,用黼翣二、黻翣二、画翣二,乙酉仪轨同,今亦当遵用。辛巳仪轨,又有行丧翣扇六部,初度习仪为始,排列诣山陵,下玄宫后烧火,今亦当遵用。〉挽章、〈实录、誊本中,发靷班次挽词三十,左右分立,乙酉仪轨用八十张。今则挽章多少,何以为定?敢禀。〉虞主。〈乙酉仪轨,因礼曹启辞,虞主用桑,练主用栗与否,议于大臣,以虞主直用栗木为定,而主式则一依《家礼》。且依宗庙制,不设粉面墨书,上用柒加饰,今亦当以此遵用。〉志石。〈乙酉仪轨,志石二片,长四尺二寸四分,广二尺九寸五分,厚五寸九分,用造礼器尺,今亦当遵用。〉令曰:”吉凶仪仗等事,令礼曹禀旨,酌定一款,依达。他馀事,禀于大朝,则册世子嫔时,册用竹,塡字用金,印用玉,玉则例采南阳玉,今此谥册用竹塡金。哀册亦用竹,谥印用玉无疑,而国恤时哀册,以朱塡字,今则塡青似疑。挽章依实录、誊本,定以三十,谥印尺度,仿嘉礼时印亦宜。此外诸条,依达辞为之可也,为教,以此举行。“〈其后因礼葬都监达辞,哀册依乙酉例塡红,挽词改定五十张。〉后,礼曹又参互酌定,别单列书吉仪仗以入。乌仗,〈依乙酉仪轨用十四。〉白泽旗,〈依实录用二。〉金、银镫子、金、银立瓜、旄节,〈依乙酉仪轨各用二。〉金、银妆刀,〈依乙酉仪轨,各用一。〉雀扇,〈依实录用二,其后因礼曹达辞,改用四,青扇用二。〉青盖,〈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二。〉青阳伞,〈依实录及乙酉仪轨,用一。〉马机,〈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二。〉红、青、白烛笼,〈依实录及乙酉、辛巳仪轨,各用二。〉金、银横瓜,〈依辛巳仪轨,各用一。〉银交椅、脚踏、坐子、倚子,〈依辛巳仪轨,各用一。〉凶仪仗羽葆,〈依实录及乙酉、辛巳仪轨,用一。〉火铁笼,〈依实录及乙酉仪轨,用二十。〉方相氏,〈依实录及乙酉仪轨,用四。〉竹散马,〈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二。〉竹鞍马,〈依实录及乙酉、辛巳仪轨,用四。〉青绣、紫绣鞍马,〈依实录,各用二。〉服玩、首饰,〈依辛巳仪轨,用一。〉红绫袷长衫、蓝罗袷裳、白绫袷袜裙、白苎布苔衣、手巾、白布袜、粉红段子同段,〈依实录及辛巳仪轨,各用一。〉温鞋,〈依实录,粉红段用一。〉蓝段子履,〈依辛巳仪轨,用一。〉红段子衣一,〈依辛巳仪轨,用红苎丝一。〉红段子带,〈依实录用一。〉红段子五指手一,〈依辛巳仪轨,用白绡手衣。〉粉红苎丝绣甫老一、高飞笼一,〈依辛巳仪轨用之。〉紫、黄柒木簪钗各一,〈依辛巳仪轨用黑柒簪一。〉梳函,〈依实录,用一。〉土簏箱子,〈依辛巳仪轨,用一。〉竿子,〈依辛巳仪轨,用黑柒一。〉镜,〈依辛巳仪轨,具台匣一。〉脂粉筒,〈依辛巳仪轨,用一。〉明器筲,〈依实录,用五。〉罂,〈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三。〉甒,〈依实录,用一。〉瓦灶,〈依实录,用一。〉瓦鼎,〈依实录,用四。〉瓦釜,〈依实录,用一。〉瓦甑,〈依实录,用一。〉匏勺,〈依实录,用一。〉磁杯,〈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三。〉笾豆,〈依实录,各用十。〉簠簋,〈依实录,各用一。〉樽,〈依乙酉仪轨,沙樽三。〉食钵、羹钵、匙楪,〈依实录,各用一。〉蔬菜、脯醢楪,〈依实录,用七。〉炙楪,〈依实录,用一。〉馔楪,〈依辛巳仪轨,用九。〉酒甄,〈依乙酉、辛巳仪轨,用一。〉食托、匙筋、食卓、盥盘、盥匜、香盒,〈依实录仪轨,各用一。〉香椀,〈依乙酉、辛巳仪轨,用香炉一。〉唾盂、溷器、溲器,〈依乙酉、辛巳仪轨,各用一。〉瓦锺、瓦磬,〈依实录,各用四。〉瓦埙、箫、笙、箎、柷、敔、琴、瑟、竽,〈依实录及辛巳仪轨,各用一。〉木卿、唐乐人,〈依实录,用十。〉瓦特锺、瓦特磬、瓦方响、管、唐笛、唐觱栗、乡觱栗、大琴、唐琵琶、乡琵琶、玄琴、伽倻琴、大筝、牙筝、拍和、节鼓、杖鼓,〈依辛巳仪轨,各用一。〉木鞍马、木散马,〈依乙酉仪轨,各用一。〉木奴、木婢,〈依乙酉仪轨,各用四十。〉
2月18日
[编辑]○丁酉,观象监提调与礼曹堂上,看审嫔宫墓山可合处,列书以禀,上下教曰:“明、翼两陵间艮坐之穴,曾于筵中,出示手书,仍令入侍诸臣,遍看史官书诸日记下教,不啻丁宁,而今此看山时,混同举论,事体未安矣。”
2月19日
[编辑]○戊戌,领议政金昌集、右议政赵泰采,与馆阁堂上,会宾厅,议嫔宫谥号,以端惠、温懿、顺靖,拟入三望,上命点用温懿二字。
2月20日
[编辑]○己亥,上及中宫移御于庆德宫。上以翼善冠、淡青色袍、乌犀带出宫,世子祗送,服色亦如之。盖以在期服中,不用吉服,大臣议定也。
○墓所都监,请依乙酉誊录,调各道僧军一千名,自备粮一朔赴役,上可之。
○礼曹言:“仁章里张氏墓所,更审后诸议,与初审时无异,与一海之言,同归疵欠之类,非止一二。当初大臣筵奏,既以有违局法,则宜速变通为辞,且以《礼》所谓达子之志仰禀。到今异议如此,事段加重,请问议诸大臣。”上可之。是后,上用行判中枢府事李濡议,命礼曹,招集诸地师,问其迁葬当否。礼曹既问启,上下教曰:“诸地师以疵欠为言者多,故世子切愿迁葬,不得不从矣。
2月21日
[编辑]○庚子,世子移次于庆德宫。两殿已以昨日移御,而观象监言,世子移次是日为吉,故从其言。
2月23日
[编辑]○壬寅,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言:“国恤初丧,士夫不得昏娶,故不禁而自禁矣。今番则无服制,故昏娶纷纭。若无禁断之举,来头拣择时,士夫家处女,必无馀者矣。”上命禁断。
2月24日
[编辑]○癸卯,墓所都监择占嫔宫葬地,凡三处图形以入,上命定用崇陵内酉坐之冈。
○礼葬都监,以嫔宫志文,所当前期撰进,而庚申、辛巳仪轨,皆有自上书下行录之事启禀,世子遂书下嫔宫行实于政院。其文曰:
嫔姓沈氏,系出青松。青城伯名德符,开国元臣,寔为十三代祖。领议政安孝公、青川府院君名温,即青城出也,寔为十二代祖。领议政忠惠公名连源,寔为八代祖,领议政翼孝公名钢,即忠惠出也,寔为七代祖。领议政忠靖公名悦,寔为五代祖。弘文馆校理名熙世,寔为高祖,以青阳君名义谦之孙,为忠靖后。观察使名权,寔为曾祖,义禁府都事名凤瑞,以牧使名枢之子,为观察后。考佥正名浩,母高灵朴氏,父郡守名镔,祖吏曹判书赠领议政文孝公名长远,曾祖直长赠吏曹判书名烜也。乙丑岁,观察使挈家往居于杨根先垅之下。其八月,自忠靖公墓,至所居洞外,连夜有光,弥亘十里,洞明如昼,山上禽兽皆可见。翌日有僧龙门山来言:“此地连日有瑞气,未知有何异事?”云。自是月,母始有身,而辄连梦,月光照耀,五色祥云,绚烂如锦,又有群凤双双飞翔。至丙寅五月二十一日,诞生于会贤洞寓舍。幼而英慧婉顺,未周甲,已能言语。虽游嬉之事,必有法度,足未尝下阶庭。甫三岁,养于祖母郑氏,诚孝笃至,能知长者气色,先意承奉,喜怒不妄形,言语必端慎。凡物有初见,虽非稀贵者,必先献于长者,长者不命之食,则不食。每朝起,必自父母所,适曾祖母所及祖母所两处问安,然后始退。五岁时,观察使当暑月醉寝,使之抱扇挥蝇,则遵命惟谨,至暮终不敢离侧,以俟其醒。观察使甚奇爱,恒以语于家人云。天性喜简素,见人被服鲜华,未尝有钦艶希慕之色,虽得华美之物,必尽分于诸弟,淡然无物欲之累,无苟得之心。惟笃于爱亲睦族,此皆得之天赋,非有资于矫揉勉强而然也。十一岁,初与拣择,归家之后,出言辄悲伤,手办酒食,遍馈家众。及再拣,终日涕泣,以永离父母为悲。时适避离本第,尤以未得辞诀于私庙为恨,请于父母,欲为往辞,以家内不净,竟不能如其愿焉。及其入居别宫,终日端坐,未尝暂时欹跛设惰容,侍女或请游观,亦不应唯,取《小学》置案上,恒受读。至大礼日,肚疼猝剧,父母亲党,皆遑遑不知所为,则辄曰:“岂可以我病而误大礼?”遂黾勉自持,行礼不愆,礼罢而疼复如初。既入大内,又辄能自强礼见。上奉两殿,克尽怡愉,终始匪懈,事余必敬必慎。不幸中罹奇疾,至辛巳弥笃,及少间,每以仁显先后之丧,病未尽礼为至痛。岁甲午,圣候违豫,上下焦遑,嫔废食涕泣,日夜愿以身代,昨年温幸,尤切恋慕。诚孝之感动人,类如此者。噫!天道福善。以嫔之德,必永年,而一疾遽厌人世,何理之反常至此耶?是余所以痛悼者也。
2月25日
[编辑]○甲辰,行判中枢府事李颐命上箚曰:
三月初吉,岁有事于皇坛。伏闻礼官,方以摄行讲仪节云。邸下方在侍汤中,文庙之礼,既定还寝。事当经宿,俱系难行。且坛所无斋室,势当致斋于昌德宫内。然则丧在同宫,未为蠲洁。今春享祀,姑依前例,使大臣摄行,恐为得宜。
世子从之。盖大报坛,每春享祀,上必亲行,自上有疾后,遣大臣行之。世子既听政,凡诸祭享,皆禀于世子,而大报坛享祀将迫,礼官方讲世子替行仪节,故颐命箚及之。
○掌令韩以原上书。略曰:
惟我孝宗大王痛天地之崩裂,秉《春秋》之大义,所与密勿谋猷,昼宵经纬者,终始惟先正臣宋时烈也。其貂裘之密旨,筵席之独对,虽昭烈之于孔明,亦无以过。噫!昭烈、孔明之际会,邦人、父老,亦皆知之,荐禋之际,从与享之,故后人有一体君臣祭祀同之句,而于穆之地,尚未有时烈陪飨之举。夫以际遇之盛若此,而犹不得侑食于孝庙之庭,则岂非阙典之大者乎?
又请致敬尽礼,敦召权尚夏为宾师,又致李喜朝、金昌翕二臣,为之辅翼,末言守令不择之弊,世子优答之。
○行都目政。以赵观彬为副校理,金有庆为校理,崔昌大为大司成,黄龟河为吏曹正郞,赵鸣谦为司谏,洪锡辅为校理,兪拓基、金相尹为副修撰,金取鲁、赵尚䌹为修撰。
2月26日
[编辑]○乙巳,京畿、黄海、忠清三道儒生尹寿俊等上书,请以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文纯公朴世采,从祀文庙。其略曰:
窃惟宋时烈,禀山河之间气,得天地之纯刚,渊源正脉,远接考亭,规模正大,树立光明。如青天白日,万目咸睹,如泰山乔岳,四方皆仰。平生自期以为:“宁学圣人而未至,不肯自安于小成。”天人性命之妙,经传征奥之旨,举皆涵淹贯穿,体之身而措诸事,故其言论著述超诣的确义理王霸之辨不差毫忽,行藏进退之际,各适其宜,以至于巧力俱到,面背粹盎,尤严于明正学斥异端。得遇圣祖,密赞大义,其尊周室攘夷狄之功,足以有辞于天下后世。此真所谓百世可师者也。宋浚吉,姿禀粹美,胸次洒落,如冰壸玉树,如和风庆云。笃信师说,好学力行,作止语默,一遵绳墨,操守之严,不愧幽独,孝悌之行,可通神明。平生用功,尤为致意于理欲之分、善恶之几,尝论舜、跖利善,间不容发之义于前席,剖柝几微,极其精密。又以危微精一之学,责于上躬,眷眷不已,其陈善责难之意,吁亦至矣。且出入书筵,辅导东宫,孝庙尝面谕曰:“世子进学之勤,卿之力也。”身任祭酒,诱掖多士,开说经义,丕变士风。至于临莅事变之际,裁以义理,确然不动,当权奸颛恣之日,祸福在前,而正言直斥,其后验之凿凿。此皆自平生学问中流出,真可谓通才高儒,硕德大贤也。朴世采,天禀甚高,才德全备,通明洒落,忠厚乐易,粹面盎背,洞彻无瑕,望之如祥云瑞日。自弱冠时,厌弃举业,勇返斯学,精思潜究,真知实践,不待师承,洞见大原。以程门敬字为工夫第一义,理气之妙,心性之奥,公私义利之分,王霸诚伪之辨,古今常变之礼,率皆沿流溯源,由著至微。闵礼学之不知向方,则为著《教法要旨》;惧箕圣之遗学堙没,则为著《范学全编》;虑东方道统之或紊,而《东儒师友录》成;忧后世师道之大坏,而《师道考证》作。至若《心学至诀》、《六礼疑辑》,规模既大,条目且密,方以西山《心经》、朱子《通解》,未见其多让。其他如《二书要解》、《家语外编》、《春秋补编》、《圣贤遗模》、《渊源续录》、《稽治录》、《论敬要旨》等书,或发挥经旨,或羽翼斯文,或论为学次第,或言致治要务,其继往开来之功,实吾东方诸儒所未有也。壬戌一出,实为造朝之始,而袖中一箚,为揭尊周大义。晩膺宠擢,位跻三事,慨然以挽回世道,经济时艰为己任。当朝论携贰之际,不动声色,坐镇岩廊,举措得宜,是非始定。使士趋知所依归,人心得免陷溺,可以为百世之功。至于万言一疏,纲举目张,治道详备,大诰一书,无偏无党,皇极复明,亦可见其施措之大略,真圣代之醇儒也。噫!今以三贤臣言行事迹观之,气味志业相同,譬如宋朝之明道、伊川、横渠,同时并生,共为斯文之宗主,后学之尊慕景仰,岂有先后彼此之殊哉?并举跻祔之典,同享俎豆于圣庑,可谓俟百世而不惑。顷日湖南多士之来请从祀也,只举两先正,而不及于文纯公。岂北方章甫之尊朱子,不如南方章甫之尊朱子故欤?此不过远外儒生,所居稍左,未蒙亲炙、熏陶之泽而然也。
世子答曰:“三贤从祀之请,固知出于公议,而玆事体重,不得准许矣。”
○都目政。以柳复明为持平,成震龄为正言,李㙫为庆尚道观察使,韩祉为忠清道观察使,权忭为副提学,鱼有凤为掌令。
2月27日
[编辑]○丙午,都目政。以赵观彬为献纳,朴弼周为谘议,金云泽为副校理,吴命恒为江原道观察使,特擢赵道彬为刑曹判书。
○礼曹言:“嫔宫丧凡干节目,依乙酉誊录举行,而今则与乙酉差间。进香一款,不可举行之意,曾已达下,而取考实录,则议政府、六曹、忠勋府,皆为进香。请今亦依此举行。”世子答曰:“乙酉年宗亲府,亦为进香,一体举行。”
2月28日
[编辑]○丁未,庆尚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四百二十四名,死亡二百九十七名。忠清道方痛二千五百二十八名,死亡五百九十五名。平安道方痛二万五千一百六十名,黄海道方痛三百六十名。全罗道方痛六百五十名,死亡二百四十名。各其道臣以闻。
2月29日
[编辑]○戊申,全罗道儒生李升运等上书,丑诋文正公宋时烈等两臣从祀之论。略曰:
昨年金长生之跻享文庙,而圣门之羞辱极矣。不意今者,本道儒生郑敏河等,又进一书,敢以罪死臣宋时烈,故判书宋浚吉,并请从享于圣庑。敏河等敢为万万绝悖之言,以诬我离明,独不畏天地鬼神之监临耶?呜呼!惟我孝宗大王薪胆之志,炳如日星,时烈阴揣上意之所在,假托尊周之义,以为固宠之计。曾无一策仰赞圣谟,及其前席独对,密询大计,则反以从祀五贤,精加取舍,姜狱、金弘郁冤死等语,东问西答,全孤虚伫之圣意。且时烈,曾在南汉围中,常携刀绳,佯若必死,及至下城,苟然偸生,乃于侪友质责之书,反创青城当死,南汉不当死之说,其虚声大喝,厚诬一世,于此彰露无馀。癸丑山陵之变,亶出任事诸臣之罪,而时烈急于护党,与金寿兴书曰:“庚子圣上亲审之时,不为改封,因补罅隙,实出圣断,而至于今日,乃无一毫自反之语,专罪诸臣,都兪之际,何不以子家驹对昭公之义,密进规戒?”又曰:“庚子以后,圣上废却展陵,温泉则逐年行幸。”又曰:“当初圣意,以弘济洞为远不用云。如是则又有说。虽若宁陵之近,而不能展省,与宁陵何异哉?”噫噫!此何言也?时烈亦先王之臣耳。尚何忍以此等之语,萠于心而发诸口乎?且时烈受恩孝庙,迥出千古,而逮当昇遐之日,因山未过,遽出国门,乃曰:“我不受永安之诏。”及其承命制挽,不肯自撰,倩人代述,顿无忠实恳恻之诚,乃反笔之于书,掠为己有,要作夸诩之资,亦可见其心迹之无状矣。乙巳一疏,引喩乖悖,肝肺难掩,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矣。甲戌牵复,虽出含垢之圣意,犹有不韪之教,则圣上于此,亦何尝快雪全释也哉?教人废父,而彝伦斁绝,迫死子妇而骨肉残灭。人理至此,纲纪尽丧。方其入朝之初,外托清议,力排戚畹,专出相轧之计,中间失势,刻骨惩创。及其再入,改头附托,合而为一,密谋阴察,无不预知。伤人害物之性,到老益甚,以致党议转激,义理晦塞,人心世道,日入于衰乱之域者,无非此人之酿成,洪水、猛兽之祸,亦岂若是之甚哉?若夫浚吉之卤莾灭裂,只是时烈之影响,党人之尸祝耳。既无学术之可论,又乏见识之可取,一生言行动静,一视时烈之所为,凡于论辨之际,时烈以为是,则浚吉亦曰是,时烈以为非,则浚吉亦曰非,未尝一出己见。及其晩年,自知见堕于时烈之圈子,稍自岐贰,乃以都是机关等语,阴加讥切,而犹不能显言绝之,其无主宰,即此可知。乡社之享,亦云滥竽,今玆并陞之请,岂非万万痛惋者哉?
疏至政院,政院以其疏肆口诬辱,造语凶悖之意,陈达捧入,世子下令曰:“今观李升运等上书,首提文元公陞配事,至以圣门羞辱为言,已极痛惋,而又因郑敏河等两先正从祀文庙之请,诬辱两贤,极口丑诋,绝悖无伦。况我圣上院额之亲写,教旨之特降,实出于尊贤卫道之盛意,则如此阴凶之辈,不可不亟施投畀之典,使士趋正而邪说熄。书头李升运,极边定配。”于是,配升运于庆兴府。
2月30日
[编辑]○己酉,王世子引接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金昌集言:“咸镜监司李坦状本,乞令内寺奴婢,纳米免贱,以补赈资。宜许其请。江原监司金相稷状本言,目今赈政方张,请姑停郁陵岛年例搜讨。亦宜许之。’东莱府使赵荣福,状陈通信使及期差出之意。宜分付该曹。姑待接慰官文报,差出使臣。”世子并从之。司谏赵鸣凤申前达,世子不从。掌令韩以原申前达,世子不从。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庚戌,魂宫都监,以嫔宫发引,设昼停禀奏,上命勿设。以道里不远也。
3月2日
[编辑]○辛亥,药房入诊。提调闵镇厚言:“顷因左议政权尚夏上书,朱子奏箚继讲事定夺,而玉堂有《朱文抄选》二册,即先正臣宋时烈用力抄进之书也。今取此册刊印,以备书筵进讲,则似为得宜矣。”上可之。
3月3日
[编辑]○壬子,礼曹言:“实录中嫔宫路祭仪节,读祝后再拜无哭临之节。既为设祭,全不哭临,似为未安。请依《五礼仪》添入哭临一节于仪注中。”世子可之。
3月5日
[编辑]○甲寅,李肇为江原道观察使。
3月6日
[编辑]○乙卯,上下教曰:“予疾,积年沈痼,今此世子嫔初丧敛殡,不得亲莅,益怆心曲。廼于未移御前,扶病往殡宫举哀,而启殡前,又不可不一临矣。世子义重伉俪,发引及返虞日,殡宫、魂宫,固当亲往。以此分付该曹。”政院及药房启陈慎疾之戒,乞寝临哭之命,上并不从。
3月8日
[编辑]○丁巳,正言郑宅河上书曰:
窃伏念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俱以文元公之嫡传,共被圣祖之礼遇,生为一世之矜式,没为百代之宗师。顷日多士从祀之陈请,可见今日公议之所在。邸下之未即准许,虽出于慎重之道,辞旨极其隆重,其知两先正道德之盛,亦可谓深切矣。日者儒生尹寿俊之疏,复以文纯公臣朴世采,追举并请。臣于是,不能无慨焉。顾念世采,亦是一世之名儒,久为士林之尊慕。先辈道德之高下、学问之浅深,固非臣后生所敢窥测,而从享之典,至重且大。今两贤从祀之请,士论既发,未蒙准许,而寿俊辈,徒知先贤之可尊,不思事体之至严,猝然追发于大论停当之后,混然并举,惹起人疑,岂非未安之甚乎?瀛馆之职,素称清选。金取鲁之性行麤厉,而乃能与焉,致有物情之未洽。岂以其门阀之焕爀,而未暇顾耶?
世子答曰:“书中论尹寿俊事,不无意见,而金取鲁不合瀛选之说,决知其过当矣。”宅河遂引避。司谏赵鸣谦处置,以当初瀛选,既循佥议,疵斥之言,殊未得当,请递宅河。世子从之。
○吏曹判书宋相琦免。相琦以久处铨衡,力辞不出。时当改定殡宫谥号,馆阁堂上,例当进参,相琦带文衡,一日之中,三违召命。上以其意在必递铨任,不可无变通之道,特命许递。
○大臣馆阁诸臣,会宾厅,改议嫔宫谥号,以端懿、庄顺、昭定,拟定三望以进,上命用端懿二字。始嫔宫谥号,既定以温懿,其后领议政金昌集上箚言,温字犯嫔宫先讳,宜改之。上命议于大臣。判府事李濡、李颐命、右议政赵泰采议,皆以为:“神理有所未安。”上遂命改之。至是,始更定二字,盖取德性宽和温柔圣善之文。
3月9日
[编辑]○戊午,命撤尹宣举书院。昨年四学儒生沈凤威等疏请毁宣举院享,疏下该曹已久,人多推诿不决。至是,判书郑澔始覆奏,请独享之处,则毁其院屋,配享之处,则只撤其位版。世子从之。
○淑嫔崔氏卒。上命礼葬等事,依例举行。输送棺板,又命优送祭需。
3月11日
[编辑]○庚申,太学斋生卷堂。盖太学,每当大政时,必择斋生中可堪除职者,名曰公荐,送于吏曹,吏曹随即用之,而近年以来,公荐之人,率皆乡曲鄙琐之辈,图嘱斋任,夤缘得参,已非公荐之本意,而适足以长其躁竞无耻之习。以故选部或废阁不用。至是判书宋相琦,亦不用太学所送之荐,斋生等称以轻蔑贤关,不入食堂。上遣本馆堂上,劝谕累日,诸生乃还入守斋。
3月13日
[编辑]○壬戌,以沈宅贤为吏曹参议。时判书宋相琦,既递,开政有命,而参议李秉常,屡违召牌,不得举行。上命递之,问于大臣,以宅贤代之。
○领议政金昌集请对白上曰:“田政之紊乱,未有甚于近日。始以监司为均田使,都事为从事官者,为除外方之弊,而辄皆推诿,无意举行,事甚未安。今若以重臣,另差量田句管堂上及从事官,使与监司,相议举行,时或发遣从事官,频加警饬,则似有惕念举行之道矣。”上从之。昌集又言:“近来窃发之患,无处无之,而岭南尤甚。此时营将,固当各别择送。安东营将白汉相,以老昏之人,治盗踈缓,请即改差,以曾经阃帅有声望者差送。此后各道营将有缺,亦饬兵曹,并令择差。”上可之。
3月14日
[编辑]○癸亥,正言成震龄,论郑宅河妄论瀛选之失,惹起纷闹之端。新进轻率之诮,盖所难免,而若其苟有所怀,必陈无讳,则虽谓之不负其责可也。本院处置之际,遽置落科,摧抑敢言之风,酿成巽懦之习,未必不由于此。关系非细,请司谏赵鸣谦递差。刑曹参议李相成,本以庸陋之徒,曾在宪官,已多嗤点,及授本职,惟意循私,贿赂公行,怨讟朋兴,请罢职不叙。世子不从。
○以兪集一为墓所都监堂上。
○药房入诊。平安监司金楺,使所管成川别将,求空青于采铜之时,果得一枚上送,药房剖之,得浆汁。于是,药房请入诊,试点眼部。
○以郑澔为吏曹判书,李箕翊、李秉常为承旨,宋相琦为礼曹判书,南道揆为大司谏,鱼有龙为正言,赵荣世为持平,赵尚䌹为校理。
3月15日
[编辑]○甲子,谏院申前达,世子答曰:“大凡处置,观其所论之是非,定其立落,台体则然。今此郑宅河论瀛选事,未见其得当,则置之落科,有何不可?至于李相成请罢之论,或谓之庸陋,或谓之鄙夫,平允之道,果如是乎?殊涉未安矣。”正言成震龄引避退待,持平柳复明处置请出。
3月16日
[编辑]○乙丑,礼葬都监言:“辛巳年志石上外面中央,以双行,大书‘有明朝鲜国仁显王后明陵志石’十三字刻之,今亦当以‘有明朝鲜国端懿嫔墓志石’十一字刻之。”世子从之。
3月17日
[编辑]○丙寅,谏院申前达,只许李相成改差。
○礼曹参判吴命峻,上书乞寝毁撤尹宣举书院之举,有曰:
上年请毁之疏,圣上之不能断自渊衷,命该曹禀处者,槪见其疑难慎重,一付公议之盛意也。其后经几礼官,而尚未有覆奏者,日者郑澔入朝,卒然回达,终至毁撤,噫噫!亦太甚矣。夫澔于宣举家,如嫉私仇,如有私怒之状,圣明之所洞烛,一世之所共知,以邸下之明,岂不烛其情状乎?当圣上崇儒右文之日,邸下猝有此三百年所无之举,毁破久远腏享之位版,驱出鞶带弦诵之儒生,其所以丧士林之气,招后来之讥者,岂浅鲜哉?
世子答以该曹覆达,诚甚得宜,而汲汲陈书,良可骇也。
○冬至正使兪命雄等一行,离发燕京,至山海关,遣先来译官至,状言:
臣等,未到北京,闻皇太后之丧,而到彼之后,别无变服之节。礼部使通官传言,且以小纸,书示仪节,入城及领赏之时,不用公服,而只着黑笠青袍。至于呈表、咨,则事体自别,故臣等屡次坚执,只祛胸褙具公服行礼,而正朝日不行朝参,上下马宴,亦不设行矣。
3月18日
[编辑]○丁卯,礼曹以嫔宫捧柩、拭柩、进玉帛之任,似当参酌降杀,而无可据前例禀奏,世子答曰:“禀于大朝,则拭梓室、告启殡官兼行,捧柩官,礼葬都监堂上中一人为之,进玉帛官,墓所都监堂上中一人为之为教。依此举行。”后日礼葬都监言:“取考实录、誊本,则告启殡官,以工曹参判书之,捧柩官以户曹参判书之,拭梓室则奉柩官为之,进玉帛则丧主为之。且考乙酉誊录,赐谥及自启殡,至下玄室行礼,皆赞成为之云,而又以赞成有故,则参赞行之,悬注矣。乙酉誊录,既与实录、誊本相左。今此礼曹之所定夺者,亦与实录及乙酉誊录不同。”世子令用乙酉例。
○以赵道彬为大司宪,金相玉为修撰,申銋为右参赞,闵镇远为工曹判书。
3月19日
[编辑]○戊辰,世子下令曰:“上年毒疠,民多死亡,而入春复炽,寝息无期,其为惊惨,孰甚于此?其中尤甚处,疠祭设行。”
3月23日
[编辑]○壬申,药房入诊。上受鍼讫,都提调李颐命乞寝殡宫临哭之举,提调闵镇厚继之,言甚力,上许之。镇厚又言:“顷日首相,以岭南贼患,请递营将,而因兵判崔锡恒母病甚重,不得差出。忠清兵使有缺,亦未出代,殊无变通之本意。”上命次官,问议于判书差出。
3月24日
[编辑]○癸酉,药房入诊,右议政赵泰采同入。上受鍼讫,泰采曰:“顷因礼曹回达,有尹宣举书院毁撤之命。朝家既毁其文集板本,而追夺其爵,则惩罚之道,可谓至矣。书院者,士子辈私自营建,非朝家所可知,诚为已甚,且有后弊。今若撤其恩额,罢其官享而已,则似为得宜。领相欲以此仰请,至具箚子而未果上矣。”上从之。上仍问曰:“姜凤瑞〈即姜硕期曾孙。〉击铮,尚未覆启,而卿等之意何如?”都提调李颐命曰:“伊时金贼自点,主治其狱,备试惨毒之刑。姜硕期妻,以七十老妇人,桁杨之下,不堪其苦,头抢于地,遂以为承款,而终至正刑,人皆称其究枉。然事系重大,自下何敢直请伸雪乎?”泰采曰:“闻其按狱之时,拷掠备至,故年老妇人,不胜其痛楚,而亦无明白承款之事,故人皆冤之。且姜硕期既已复官,则其在从夫职之义,似当有复爵之道矣。”上曰:“姜妻就鞫正刑,则虽复夫职,似无从爵之义矣。”提调闵镇厚曰:“此则元无从夫职之义,而顷日权尚游带金吾堂上时,问其不为回启之由,则答言:‘虽知其冤枉,而但事系鞫狱,且有取服文案,则自下有难直请伸理矣。’”颐命曰:“姜庶人事,孝宗朝处分既严,而至于姜硕期妻,则虽舆台之贱,莫不讼其冤矣。然此非仓卒可言之事,令禁府,问议于诸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此事欲观覆奏而处之矣。大臣所达诚好。问议于诸大臣而禀处可也。”泰采又言:“东莱府使赵荣福状言:‘人参求贸差倭,以书契之不许回答,留馆不去矣。因备局回关,令训导辈,严加责谕,则其倭已为愧服,至有宁欲溘然之语云,而既持书契而来,则其在绥远人之道,姑许答送,恐无所妨。人参封置已久,多欠缩云,令户曹,改送似宜矣。”镇厚曰:“凡倭人求贸之际,曾无书契,而此则称以关白之病,创出无前之规,而外议以为:‘非寻常求贸之比,特授书契,或不害于宽大之体’云耳。”上曰:“三年留馆,迟回不去,其习诚为可恶,而以病求药,与他有异,答送书契,人参亦令改色以送。”泰采又言:“济州进上,朝家因凶歉,特减三分之二,而物种之价,出于内奴婢贡木矣。礼曹别单中,无内司奴婢举论之事,故该司依常年征纳,渠辈以此称冤,至呈诉备局矣。”上命并减三分之二。
3月25日
[编辑]○甲戌,流星出轸星下,入坤方。
○宪府论:“向日移御举动时,御宝载持马颠蹶,莫重宝匣,至于伤损。载宝马牵手,例以太仆巨达〈巨达者,太仆牵夫之名也。〉定立,而公然图免,以本寺贡物人入把,以致坠蹶,当该内乘,不可罢职而止。请拿问定罪,图避巨达及换入牵手,并命囚禁科罪。国之大事在祀,而享需,太常既无捧置之规,临祭卒责于贡物主人,临急封进,事多猥亵。请自今自本寺,预为定日封留,以为趁期进排。阙中阑入之弊,日甚一日。大小官跟随,自有法例,而今则一官员出入,所带傔从,多至六七,朝班起居之时,殆同街市。请别样申饬,一从定式,如有犯禁者,依例科罪。昨年被荐人李德朋、金时佐,既无名称,且乏学识,遽登荐章,不可仍置。请刊去。荐中左尹李宇恒,三年久据,一味怠慢,听事之际,昏谬亦多,请罢职。安东府使柳重茂,手拙才短,不能堪任,务剧事繁,一任旷滞,请罢职。公州,营下剧邑,最称难治,而新牧使李万选,累典州牧,治绩无闻。曾莅圻府,官属尽散,请改差。宗簿正朴行义,曾于奉使之日,怪骇之举,鄙琐之事,不一而足。近又为征私债,任自拘人,廊舍邻比,作一囹圄,傍近小民,殆难支堪,请罢职不叙。两国交际,事体至重,而乃者裁判差倭,与东莱府使相见时,猝然发怒,离席前进,作拏非常,其轻侮国家甚矣,而训导、别差,不能周旋调娱,致此骇举。请当该训导、别差,拿问定罪。江陵府使朴熙晋,前后居官,声绩俱乏,及莅雄府,多抛政务,吏缘为奸,民怨滋兴,请罢职。典簿朴宗阳,本出寒微,且乏名称,曾由部官,遽跻此任,请改差。义州呼诉人朱益桓枭示之请,方有谏院之达,而第念此事,实前古所未闻之大变怪,归咎朝廷。要惠卖国,名在联状者,皆可伏法,而今日谏院之只请状头枭示,犹出于太宽。请益桓亟令枭示。关西官奴婢自愿纳赎之令,遂出意外,适副率畜官妓者之愿。托名补赈,虚张谷数者,指不胜搂,请还寝西路官奴婢自愿纳赎之令。长湍府所捉私铸人,移送捕厅,则捕厅不加究问,经先放送,极为未安,而长湍,职兼讨捕,则不自推治,径送捕厅,亦难免踈缓之失。请当该捕盗大将、长湍府使,并从重推考,私铸人,更为捉囚,另加推核。劝武,乃所以拔人才储将望者也。近来毋论人地之高下,幸其科程之捷路,百计投入,皆是冗杂之类。请申饬各军门,不合者一倂刊汰。”世子只从内乘及享需事。
○药房入诊。上受鍼讫,上曰:“昨日筵中,以姜凤瑞击铮事,有议大臣之命,而犹有未尽底意,复此下教矣。予于平日,以姜狱事,心常恻然。在《易》坤卦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而临昌君,以昭显之血孙,其子孙之蕃衍,可比古之汾阳,则福善祸淫之理,果为昭昭矣。及阅李明汉文集,至姜硕期谥状,知其为贤宰相而叹美之。此在壬辰夏间也。且于庆德宫高处,望昭显庙,想其神道之孤单,心甚怆然。因上三件事,有所感伤,遂成三绝矣。昨年首相,〈金昌集。〉适以复官为请,正符予意,故心甚乐闻,而犹有所趑趄不能尽言者,只许复官矣。姜凤瑞,因此判付,始为鸣冤,而金吾尚不覆奏,故昨于筵中,有所下教矣。盖姜妻之被祸,非坐他事,只缘其女之故也。予意非欲只伸此冤,故有此下教。献议之大臣,不可不知予本意也。金弘郁之死,在于甲午,而乙未年间,筵臣李端相极言弘郁之冤,孝宗大王嘘唏叹息,以事系先朝,不敢容议为教。以此推之,亦可想圣祖之微意也。其后终复弘郁之官,弘郁果是护逆之人,则虽有伸枉之请,宁有复官之理哉?先正臣独对时,亦及此事矣。”都提调李颐命曰:“姜庶人,未知何以得罪,而祸及父母,故公议至今冤伤矣。”提调闵镇厚曰:“圣意欲以姜庶人伸冤事,并入于问议中乎?”上曰:“以下教语观之,可知予意矣。姜妻之被刑,实由于其女之故。欲使诸大臣,知此而献议也。”镇厚曰:“此固一串事,而因凤瑞之击铮,添入于问议中,则事体似为未安。今日圣教,别为举条而问议,恐为得宜矣。”上可之。颐命仍请下御制三绝于外,使群下,明知圣意,上许之。翌日,遂下御制于政院,其“望昭显庙”诗曰:
“回看灵宇转凄然。荏苒流光七十年,宫主如何不并奉?世人谁识心常怜?”
阅白洲〈李明汉号也。〉稿,见姜硕期谥状,有感诗曰:
“观于此状可知贤。节惠夫谁曰滥焉?德如是硕报何蔑?不觉令人心恻然。”
咏昭显子孙诗曰:
“临昌〈即昭显孙,临冒君焜。〉多子并无𧏮。昔日汾阳可比况?福本无门人自招。昭昭此理古今畅。”
3月26日
[编辑]○乙亥,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跟随事及李万选、朴行义、朴宗阳、捕盗大将、长湍府使、劝武等事,训导、别差,令本道水使决棍。
○谏院申前达。又言:“尹宣举之平生本末,毕露无馀,僭诬谬妄,关系至重。多士之疏请毁院,该曹之申禀许施,盖出于严祀典、辟淫邪之意,而邸下之特赐准许者,亦可见仰体圣旨,快伸公议之盛意也。不料大臣陈请,至有勿毁仍存之命。当初书院之设,朝家不知则已,既已宣赐恩额,则及今罪衅彰著之后,只令撤揭额,而使院宇独存,则处分之斑驳,事体之颠倒,孰有甚于此者乎?请亟寝尹宣举书院勿毁之令。日昨筵中,因大臣陈达,有前参军李衡秀陞六之命。夫未陞六而坐罢者,虽或除职,在丧外,不得通计前仕,是金石之典也。今衡秀,曾在京兆,重被台劾而见汰。台启所胪列,俱是不法鄙琐之事,诿以仕满,直为陞六,有若酬劳赏功者,此实前所未有之举。请亟寝陞六之命。”世子不从。
○药房入诊。上受鍼讫,提调闵镇厚曰:“昨日伏承圣教,凡在听闻,孰不感叹?第臣意,则此事重大,泛然收议,终涉未安。令二品以上、三司,会议朝堂,而在外大臣处,则遣史官问议,恐合重事体之道。”上问于都提调李颐命,頣命亦以为然,上从之。
3月27日
[编辑]○丙子,白虹贯日。
○以疠疫炽蔓,遣重臣,设祭于京都山川、城隍。
○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朴熙晋、柳重茂、训导、别差等事,李宇恒,只令递差。
○药房入诊。上受鍼。
○以洪启迪为司谏,李健命为刑曹判书。
3月28日
[编辑]○丁丑,雹。
○政院,因虹贯之变,陈启有曰:“伏愿殿下,勿以向前屡有此灾,而目下适无明验为狃,益加寅畏,罔敢怠忽。虽于节宣兴居之际,必以真实无伪底道,自励于已。凡诸政令事为之间,亦以克念克勤之工,勉我邸下,以之振刷群工,喣濡小民,至和庬泽,渗漉八区,则灾消祥集,自底天地之和泰矣。”上答曰:“昨于病里,忽闻书云之奏,惊惧靡定矣。今玆陈言,实出忧爱,深用嘉尚。予当留心,而亦以勉戒于世子焉。”
○命招大臣、二品以上、三司,会于宾厅。议姜嫔伸理事也。判中枢府事李濡、徐宗泰、领议政金昌集、判中枢李颐命、右议政赵泰采等启曰:“臣等承命来诣,与二品以上、三司诸臣会议,则判敦宁黄钦、刑曹判书李健命、工曹判书闵镇远等以为:‘当初此事,出于宫闱之内,且无狱案之可据,如臣等后生,何敢妄论?’左参赞闵镇厚以为:‘自有玆事七十馀年之间,国人莫不怜伤。今幸圣心,深知其冤,特降恻怛之教,欲施伸雪之典,钦仰感叹之外,无容别议。’知中枢姜鋧以为:‘圣教开释如此,恳恻又如此,臣安敢别生意见于其间哉?’行礼曹判书宋相琦、户曹判书权尚游等以为:‘事出宫闱,狱案无征,既非外廷臣僚之所敢知者,而论其事体,又非姜硕期妻之自王府按治者比也。金弘郁复官之命,虽有可以仰揣圣意者,然其复官,盖以其本无护逆之心,其死为可冤而已,至于本事,则亦未有显赐伸白者。今于年久之后,何可自下有所轻议乎?’判尹洪万朝以为:‘姜氏事,国人怜之至今,而莫敢诵言者,良以当初处分至严故也。今于询问之下,宁容异议?’右参赞申銋以为:‘姜庶人赐死,举国冤愍之说,尚今未已。金弘郁复官,在于圣祖之世,圣谕中果是护逆之人,宁有复官之理哉之教,真可为千古断案矣。臣于此,不容更陈肤浅之见。’大司宪赵道彬以为:‘先辈之讼冤,前后相继,邦人之赍咨,至今未已。询问之下,孰敢有异议,而伸理之举,事体至重,惟在圣明博询而审处。’礼曹参判金兴庆以为:‘臣曾祖监司臣弘郁,曾以玆事,有所疏陈,圣明既已详悉,教谕于筵中,则今此询问之下,在臣私义,有不敢随众仰对。’工曹参判李泽以为:‘圣旨恻怛,仍有宣示宸章之命,至以可想圣祖之微意为教,凡在听闻,莫不钦叹。询问之下,孰敢有异议哉?然而伸理,事体至重,唯在博访而审处之。’大司谏南道揆以为:‘筵教恻怛,宸章昭揭,至以圣祖微意为教,凡在听闻,孰不钦仰?’司谏洪启迪以为:‘圣教哀伤恻怛之意,有足以感泣神人。今此询问之下,岂有他议?’持平柳复明以为:‘狱情终涉冤枉,举国莫不怜愍,则公议之久郁,人情之大同,槪可见矣。询问之下,孰敢有异议?’持平赵荣世以为:‘今若断自宸衷,昭洗其冤,则先朝之欠典斯举,积郁之公议可伸矣。’校理朴师益、副修撰兪拓基以为:‘乃者筵中,特提玆事,辞旨之间,圣意蔼然,凡厥在廷之臣,其孰不钦仰?’校理赵尚䌹、副修撰金相尹以为:‘当初狱事,专出于贼点之鍜炼,而其后故监司金弘郁之疏,逐段卞明,尽有根据。今此询问之下,岂有他议?’正言鱼有龙以为:‘七十年来公议不泯,而特以严畏邦禁,无复有言之者耳。今者圣明,发自宸衷,思欲追加伸雪,此诚盛德事也。臣等窃以当时之事,既系宫掖,有非外人所可详,而伏见孝庙之教先正臣宋时烈、故相臣闵鼎重者,可知其致此之由,而恻怛之意,盖未尝忘也。况优容言者,疏理死人,亦可想圣祖德意,诚如圣教矣。以外间物情言之,则七十年来,公议不泯,幽冤莫伸,尚有悲愍之意,而特以严畏邦禁,无复有言之者耳。圣明断自宸衷,思欲追加伸雪,辞意恳恻,天章昭示,此成盛德事也。在廷臣僚,宁有异议?然而先朝处分,事体至重,群下不敢轻议其当否。’”上下教曰:“今此诸臣献议,可见公议之大同也。收议齐到后,方可处分矣。”
3月29日
[编辑]○戊寅,领议政金昌集、右议政赵泰采,以虹变,上箚乞策免,以答天谴,上慰谕不许。
○礼曹请嫔宫墓所守护军,依乙酉年例,元户三十名,令兵曹充定立役,世子可之。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己卯,以疠疫炽蔓,遣重臣,设厉祭于北郊,遣近臣,致祭于愍忠坛。各道中央处及险川、双岭、㺚川、金化、兔山、晋州、南原、锦山、尚州、原州、蔚山等处战场,令本道都事行事,江华府令留守行事。
○以任泂为掌令。
○吏曹判书郑澔,因吴命峻书斥,上书自辨,有曰:
命峻以毁撤书院,为三百年所无之举。渠何敢以此等之说,肆然欺蔽于日月之下哉?书院之设,虽是士子藏修之所,苟其人无可师之善,有贼道之疵,则自朝家命毁其宇,非一二数。介清及郭诗事,尚矣。介清,只以排节义一事,先正臣金长生,请毁其祠于仁祖中兴之日;郭诗,只以被酒坠马于官门,筵臣请毁其祠于圣祖右文之日。今宣举所坐,不但讥斥尊周大义,兼有侵诬圣祖之罪,则比诸介清、郭诗,轻重何如哉?今命峻,厌然掩其祖宗朝故事,而敢为此巧饰诬罔之举,可谓无忌惮矣。
世子优答之。
○校理赵尚䌹、副修撰金相尹等,因虹变,上箚陈戒,有曰:
自古人君之遇灾也,莫不大振作大奋发,以为转移之机,而今我圣上,积年违豫,天和未复,则振作奋发之功,固未暇论于静摄保啬之中,而惟愿勿以庶政之代劳,而遂弛戒惧之念,罔谓灾异之无验,而益笃对越之诚。不唯以是而自勉于一心,亦以克勤敬天之工,勖我邸下,克祛虚伪,务究实效,则不特天人之际,孚感必捷,转灾为祥之效,自可驯致矣。左议政权尚夏承先正嫡传统,负一代山斗之望,平生抱负,有足以挽回世道,惜其胶守东冈,不应旌招。伏愿圣上,益加诚礼,召致朝廷,则贲饬治化为如何哉?顾今救时之策,日急一日,而廊庙筹画,不过簿书间事,厚毡𬣙谟,率是闲漫等语。至于陈禀、伸救之举,或有而大拂于舆情者。虽以尹宣举书院事言之,士论齐发,该曹覆奏,便成一大公议,而旋即请寝于成命之下者,岂非意虑之外耶?噫!斯文之是非,大定,圣上之处分,明正,凡于惩励之道,靡不严截,至以予志汝遵,莫之或挠等教,戒谕我邸下,不趐谆切,而以今日观之,殿下之所以守而勿挠,寝不如初。昨今年来,堤坊渐弛,至于书院勿毁之命,又挠得一着矣。此盖由于在下者,不能将顺其美之致,而亦未必不由我圣上斥邪之志,未固而然也。
上答曰:“灾咎非常,惊惧方深,陈戒之言,实出忧爱。召贤之请,尤为深切,予当留心,而日昨右相筵奏,不过使朝家处分,务归得中而已,断无他意于其间,而插入箚末,显加讥斥,其在事体,岂容如是?尹宣举,追夺官爵矣,撤其官供矣,去其宣额矣,是非之明,宜自如矣。寝不如初之云,未知其何说也。”
○礼曹言:“考见乙酉誊录,发引、返虞时,百官及前衔朝士、儒生等,皆于路左祭所哭临,而实录、誊本,无所载。今此嫔宫丧发引、返虞时,迎送之节,请议大臣。”世子可之。领议政金昌集等议以为:“初终成服日,既行哭临之礼,前头发引、返虞时,似无异同。”世子从其议。
○江华留守权𢜫,上疏论本岛形便曰:
甲津守御之方,盖云粗备,草芝以西,长串以南,海滨淤泥之地,虽在潮生之时,难泛重载之舟,而长峰、注文之间,倘有乡导,亦安得晏然而已也?自井浦历寅火、铁串,至升天堡西,有乔桐,海路东北,是京江下流,而所以设置者,极其踈虞。在前守臣,深惩前事,专力于甲津,而西北则有所未遑,故相臣李浣告于孝庙曰:“敌人当解冰之时,收三江之船,顺流而下,升天最为可虑。岂独甲串为敌兵要路乎?”相臣虑远之见,盖尝如此。顷年三军门筑城后,居留诸臣,次次筑城事,曾有定夺,而厥后岁歉,且有内城之役,成命遂寝格矣。今此西北筑城,一遵朝令,当如东面之为,而臣之浅见,有异于是。盖长城横筑,外面虽好,守卒单弱,女墙易越,而若其筑城之费,不可胜言。臣闻自古设墩,宜密而不宜踈。两墩之间,矢石相及,然后我守而固,彼来而忌。乘流不敢轻进,登岸难于穿过,此固御敌之胜算也。今于墩台间阔,贼船宜泊处,勿筑长城,增修土墩,其高可四五丈,则事省而易就,守专而备固。比于长城之筑,物力、劳费,不可同日语也。至于船头浦左右,葛串、阳岩两墩台,则一自塞浦筑筒之后,浦口泥横,大舟难通,阳、葛两墩,实为无益。宜设宜罢之便宜,遣重臣审察而禀定。月串以上鸺岩以下,所筑之城,为潮水冲破,并与女墙而破落。改筑补缺,断不可已,而农务方殷,动民实难。今以各仓会外剩米,募民兴作,先筑土城,待其完固,更筑女墙宜矣。臣于文殊山城事,窃有慨然者。此城之设,初出睿算,而筑城之后,更无措置,军兵不多,器械不备,粮饷不足,无一可恃。目今闲丁,最为难得,添给军兵,实无善策,而仁川、金浦之并属富平,无大关紧。今以金浦,移属通津,以为协守之地,则似有一分之助。至于粮饷,则朝家之前所划给,亦至一千馀石,而敛散失宜,奸吏用事,以致太半在鬼录中,城属料米,今方告乏,其势不得不加数划给,而专委通津,则旧套之仍袭可虑。山城别将,各别择差,造给印信,得专粜籴,器械之可以修补者,则本府米钱,量宜出给于别将,使之存本取赢,料理修改,火炮等物,自本府参酌移给,亦似无妨。
上下其疏于庙堂,庙堂覆奏言:“土墩加设,阳、葛革罢之议,其来已久,不必别遣重臣更审。旧城之破落者,尤宜急先修补,惟在本府相时善处,俾为完固之图。文殊山城,所论尽有意见,宜以富平所属金浦割移,而山城别将,自兵曹,各别择差,造给印信,使管粜籴,及凡事军饷、器械,并自本府善处。”上从之。
4月2日
[编辑]○庚辰,宪府申前达。又言:“近来捕厅讥察之法,日以益解,间者剧贼,至入于京城西门外常汉家,拔剑斫人,方在死境,士夫之寓居东郊十里内者,惨被盗劫,仅以身免。请当该捕盗大将,从重推考,从事官罢职。日昨会议时,韩城君李基夏、训炼大将李弘述,再召之下,终不应命。弘述则不无可引之嫌,而基夏则无故在家,洊违召命,近差享官,辄以身病图避,常时出入,每乘肩舆。将臣骄蹇之习,诚甚骇然。请李基夏罢职,李弘述从重推考。罗州牧使李臣龙,本以病败之人,虽圻甸小邑,尚有不治之谤,而居然移陞,出于物情之外。请改差。公州牧使李光朝,性本柔善,且嗜麹糱,请改差。凡军保征布二疋,乃是恒规,水军三疋之征,实为冤枉之大者。况其所需用,虽云营门试射之资,而多归主将私用之物。如欲轸念兵戈之疾苦,莫先于此。请水军布,依他军保例,皆以二疋收捧。生祠堂立碑,尤为近来痼弊,则为方伯、守令者,所当禁断,而无人不碑,无处不祠,刻石铸铜,前后相望,建宇设祠,绎骚殆甚,请加严禁,一倂撤罢。永平县北面,本以荒僻之地,连遭大无之岁,昨年复审时,本官以朴姓人,别定监官,使之检田,加耕执卜,比前加倍,中间操纵,滥征贿赂。请县令李宇夏罢职,朴姓人刑推定配。昌原府使朴廷宾,本以梁山乡品,遽除近家大邑,请改差。近来台谏,有所陈白,监司有所状请,例令禀处,则日稽月滞,不即禀决,虽有嘉谟、善策,无施设之望。请申饬庙堂及诸司,自今公事禀下之后,限五日划即覆奏。前掌令李浣,以昨年善赈守令,赏止赐马者,请加陞秩之典。近来善赈褒赏,率多虚实相蒙之弊。设有以此加秩者,在台官争执之道,惟当请收之不暇,何可发此苟且之说?其为坏事面甚矣。请罢职。平安都事金声发,湖邮、骑省,俱招物议。名藩佐幕,不可仍畀,请罢职。全罗左水使李济冕,向遭台弹,终不自处,抛弃戎务,专事肥己,请罢职。军资监,丙申反库之后,该色无面,〈方言逋欠为无面。〉殆至数千,所谓耗缩,亦至九千馀石,而诿以陈腐,全数荡涤,至于无面,虽令督征,三年所捧,只是黄豆四十斛。请当该官员,并从重推考。其无面尤甚不纳者,依法科罪。大同军饷上纳之时,船人辈和水之弊,近来特甚。前后朝令,非不申饬,而每归虚套,慢不举行。请自今船人和水者,一一摘发,依法枭示,当该官员、色吏及库子,分轻重科罪。近来有钱布各司,出贷于京外士夫及中庶侩猾之人,其数千万,而积年未捧,徒拥虚簿。请别样申饬,未能准捧者,当该堂郞,分轻重论罪。”世子只从捕将罢职,剧贼跟捕事及生祠立碑申禁,李宇夏罢职事。李基夏令与李弘述,一体推考,水军减布事,令庙堂禀处,各仓无面事,船人和水事,征债事,并令该曹禀处。公事限五日覆奏事,答以凡公事覆奏,或有急时举行,或有从容讲究者,不必定限矣。
○谘议朴弼周上书,乞还职名,世子优答不许。
4月3日
[编辑]○辛巳,流星出天棓星上,入乾方。
○谏院申前达。又言:“平山府使李复休,政令颠错,听断昏谬,年分给灾之时,多得结数,初无一把一束之及民,从中花消,征敛愈酷。请罢职不叙。”世子不从。
○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金声发事。
○药房入诊,领议政金昌集同入。上受鍼讫,昌集曰:“宪臣以祭物物种,预为捧留事,论达准下,而大抵祭物,不得预捧入库者,盖以物种伤变故也。台言虽如此,此是已验之事。只以一朔为限,预捧入库,恐为得宜。”提调闵镇厚曰:“祭物预为捧留,日月稍久,则多致伤败。至如片脯、干柿之属,色味尤为易变,虽以一朔为限,亦必有难处之患。臣意则勿为定限,只于先期数日,择捧封进,俾免临时苟充之患,最为得宜矣。”上可之。昌集又言:“通信使今当差出,沿路接待,比他使客,极为优异,小邑所费,亦至数百两。宜有省减之道矣。”镇厚曰:“信使经过处,如经乱离。今虽减省,亦必丰侈矣。”都提调李颐命曰:“通信使之奴子,亦令三重席云,其他可以推知矣。”上曰:“越海之行,实关死生,故有此侈待之例。辛卯年亦有裁省之请,而终不听许者,盖亦有意矣。大臣所达如此,分付减损,而无至埋没宜矣。”
○冬至正使兪命雄、副使南就明、书状官李重协,还自清国,上引见。上曰:“皇帝诏书,辞旨荒杂无归宿,而太子无复位之理矣。”就明曰:“归时,得见皇帝所制歌词,语甚凄凉,其志气之衰耗,可见矣。”命雄曰:“臣来时,闻太后葬后,当有建储之举云,及到沈阳闻之,则有建储会议之举云。”重恊曰:“命九卿会议,则以请复太子为请云矣。”命雄曰:“臣等到玉河馆,看审方物,则多有伤损处,而外封则宛然无损。此必封裹时不能精择之致,请自今申饬,各别择捧。”上曰:“若此不已,则前头之生事必矣。各别择捧之意,申饬各司。”
4月4日
[编辑]○壬午,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李臣龙、李光朝事。
○药房入诊。上受鍼讫,都提调李颐命言:“乙酉誊录,有开金井及发靷时,遣承旨之事。今番则虽与昭显世子丧,似有隆杀之节,而发靷时,则当有遣承旨随往之举矣。”上命承旨,随往于发靷时。
4月5日
[编辑]○癸未,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朴廷宾、李济冕事。
○以李重恊为持平,金在鲁为献纳,金相元为副应教,赵尚䌹为副校理,金相尹为校理。
○礼曹言:“嫔宫发靷时,百官以浅淡服,先就城门外,分东西序立,前衔宰枢、耆老、儒生,以素服,序立于城外道傍,魂帛车及灵轝将至,俯伏哭再拜,反虞时亦然。”世子从之。
4月8日
[编辑]○丙戌,月晕回木星,流星出氐星下,入南方。
○命复昭显世子嫔姜氏位号。上既以姜嫔事,议于大臣二品以上,皆言其冤。又问于在外大臣,左相权尚夏,亦援其师文正公宋时烈,陈白于孝庙者为对。上遂下教曰:
予于姜狱,隐伤于中者久矣。昨年举条,改书以下,所以发其端也。及至今日,筵教备悉,所制三绝,继又出示,使在廷之臣,咸知予意,则亦无馀怀之未尽者。噫!下教中微意二字,我圣祖,未尝忘恻怛之念,有以仰认之谓也。噫!知其冤,而不雪其枉,可乎?予志先定,公议大同。伸理之典,自是次第应行之事,亟令有司举行。
于是,礼曹启请推择议谥吉日,差出礼葬及墓所都监堂郞,上以与初丧有异,命改墓所为封墓,礼葬二字,改为复位宣谥都监。
○工曹判书闵镇远上书。略曰:
本厅〈镇远方带赈恤厅堂上,故曰本厅。〉宿储十二万斛之米,费尽于昨年赈政,所馀只是一万七千馀斛,而见今都下饥荒之惨,无异昨年,入此月后,家家绝火,人人告饥。加以疠疫大炽,死亡相继,耳目所及,诚可愁痛,而身居赈任,袖手恝视,使我圣上之赤子,宛转叫呼于水火之中,而莫之救济,臣之罪也。昨年赈政时,每巡发卖,例费六七千斛。今虽一次发卖,所馀万斛,可备日后时急之用,至于士夫家尤甚饥馁者,亦以某样谷推移,限千斛散贷,则庶可少纾其急矣。且本厅元无应入之税,故聚谷之道甚艰。十馀年来,请得三南月课价,取剩补赈者,每年为数千斛矣,顷因大臣陈箚,见夺于训局。本厅失此之后,尤无措手处。赈资之重,不下于军需,而矧今彼此缓急自别,恐不可不还属赈厅也。
世子令庙堂禀处。
4月9日
[编辑]○丁亥,王世子下令曰:“上年疠疫炽盛时,京中方痛者,圣上特加轸念,命医司,别定医员,优给药物救疗矣,今亦依此举行事分付。亦为申饬诸道,令其各邑,题给相当药物,各别救疗。”
○进士徐宗逊等,上疏乞寝尹宣举书院毁撤之命,疏至政院,政院以有禁令,禀达却之。
○以黄璿为持平,黄龟河为副修撰,洪锡辅为全罗道观察使。
○正言成震龄上书曰:
臣以一个新进,经历甚少,未知内外官之孰为贤孰为不肖,而槪论内官,则或杂以阘冗之流,至有行已麤鄙者,曾叨亚长之列。书筵之官,曾经两司者,皆可为之,岂尽是辅导之才?银台之任,苟陞堂上者,鲜不经拟,岂皆堪出纳之责耶?六曹长贰,不观其才局器量之所宜,而掌铨者皆可掌兵,司礼者亦可司刑,苟非通才,岂无偾事之叹乎?至于庶司之职,其自高者,徒尚优游,漫不省事,其庸陋者,计资崇卑,量贿有无,而胥吏因缘作奸,无所不至。今日国事之寒心,乃至如此,而至于庙堂之上,𬣙谟之地,乃有贻簠簋之诮,被迎合之讥者,乃得以反居右席,而方且以模棱为相业,以调停为家计,则何怪乎庶事之丛脞,百度之不贞也哉?若论外方守令,则多不得人,惟思肥己,边将、镇帅,贪饕尤极。黜陟守令,在于方伯,统御边将,在于阃帅,而其幸已行事,与守令边将,或不甚殊绝,则亦安得明黜陟之道,尽统驭之方乎?文臣顶玉者,皆可备观察之荐,武夫阶高者,皆可畀阃寄之重,则守令、边将之不得其人,又何足怪哉?城池之设,所以固国备患,然而人和为上,地利为次。北汉,自其设立之初,人皆以外虽险阻,内无容众保守之势为言。今增筑荡春,虽若可补,脱有警急,贼若入据都城,则我在于此,如入壁间,此乃自尽之术也。虽既筑之后,觉其不便,断然弃之可也,今乃经营不已,徒以伤财病民,重失人和,臣诚悲其志之勤,而计之拙也。我国田政,多有踈漏,三南量田之令,盖出于此,而荐饥之馀,民不苏息。静而养之,犹惧难保,则重致烦扰,实非宁壹之道。癸卯量田之时,人心犹古,而尚有等第失宜之弊。矧今人心巧伪,甚于癸卯,贿赂纷如,请托交行,富民、豪族之田,饶可为瘠,阔可为狭,而贫民残户之田,下或为上,小或为大,其弊未必有胜于不量之时。惟邸下,上禀下询,有以审处焉。
世子答曰:“书中大小之官,无不被侵,或欠别白,或欠称停。至于簠簋之诮等,许多讥斥,专指右相,而语意至深,必欲击去,诚可骇异。量田猝难行之说,亦所未晓。北汉事,圣上断自宸衷,终定大计,仍命大臣,俾管其事,则为今日臣子者,何敢以罢之之说,发之口乎?事之寒心,莫此为甚矣。”
○右议政赵泰采,自遭玉堂箚,有讥斥语,连引疾呈告,至是迸出城外,转向果川。
○遣领议政金昌集,以赐端懿嫔谥,告于太庙。
4月10日
[编辑]○戊子,以金昌集为复位宣谥都监都提调,权尚游、金兴庆为提调,闵镇远、兪命雄为封墓都监提调,各都监差出郞厅六人。
○正言成震龄,因昨日未安之批,引避有曰:“今日大臣之不副舆望,不待识者而知之。盖其簠簋迎合之诮,自在卿宰,已被国人之嗤点。及登台辅,爵位已极,而不念匡国之策,惟思保身之图,百般揣度,或虑后日之翻覆,多为依违之态,迷乱白黑之分,曲为放释之请,而媚悦一边之人,至于请停毁院,而情迹尽露,臣所谓模棱调停,盖指此也。呜呼!模棱有似乎浑厚,调停若近于公平,而推其趋利避害之私心,必将权在君子,则附君子,权在小人,则附小人,离合反复之际,其为国家世道之害,有不可胜言者矣。当初卜相之时,物情固已骇叹,而未闻有一人言之者,此不免为盛世之羞。臣不计一身祸福,妄为论列,不过为国家世道而已。北汉利害,盖出于朝野公共之议。若亚长、观察,则果有指斥者。邸下必欲闻之,则李挺周之麤鄙,曾拟亚长之任,洪好人之望轻,尝拟观察之望,滥杂之弊,乌可得免乎?量田难行之说,乃所以虑三南烦扰之弊,则姑令徐缓,亦不失为休卷之策。邸下若深加体究,则亦可以知臣之不妄言矣。”世子命勿辞,震龄退待。于是,两司诸台,以震龄疏中论及台风委靡,相继引避,无肯出当处置者,凡十许日,掌令金万胄始处置,以冒嫌论列,专事坏乱,公议所在,不可仍置,递震龄,而诸台并请出仕,世子从之。
○遣议政府右参赞申銋,赐世子嫔谥册。谥册文曰:
承华新丧内助,悼念方切,节惠古有彝章,表扬宜亟。爰举显册,庸锡休称。惟尔嫔,生禀令资,早嫔储邸。一门袭两后之盛,克嗣徽音;大婚为万福之源,允称佳妇。盖自入宫以后,益见率礼无违。推家庭事亲之诚,祗奉两殿;体君子造端之意,谨饬一身。潜德不形于外人,懿行自著于平日。赞慈化而致肃雍之美,佐阴教而昭节俭之风。孝笃承颜,爱可见于容色;忧深尝药,诚亦孚于宫庭。沈痾已历于岁年,小心匪懈于夙夜。恩虽逮下,未闻私谒之行,美既在中,何难内治之正?庶宗事之克相,期福履之终绥。何意上天之难谌,遽见淑质之云逝?苍黄一夕,忍隔幽明?皋复三呼,恍若梦寐。修短有数,岂缘医技之无良?殡敛莫亲,益觉病怀之难抑。矧惟螽斯之啬庆,曷堪鹤禁之缠悲?司命之权孰尸?福善之理靡测。晨昏问寝,无复繁帙之仪,日月有时,奄及窀穸之事。苟非易名而纪实,则何贲幽而传芳?言其行则以礼义自持,语其德则以温柔为本。玆遣议政府右参赞申銋,赐尔谥曰端懿。於戏!虽仪形之已閟,莫追泉扃;尚行迹之可征,永垂简策。精爽未昧,宠命宜钦。呜呼哀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撰,刑曹判书李健命书。〉
4月11日
[编辑]○己丑,上下教曰:
昭显世子嫔,位号已复,则宣谥封墓,一时举行,事体固宜,而第惟疠疫方炽,风旱又甚,且经三都监大役,言念民事,实为矜悯。不可无参酌变通之道。宣谥之典,先即涓吉,封墓之役,待秋举行。丁字阁未建之前,则节祭设帐宫行之。
○右议政赵泰采在果川,使其录事,封纳命召,上命史官还授。世子遣承旨谕之曰:
余以眇躬,代理万机,夙宵战兢,不遑宁处。矧今灾异荐臻,民虞孔棘,忧惧之心,当复如何?此时仰成,惟在大臣。以卿体国之诚,不念夹辅之道,遽因过激之言,必欲奉身而退,是岂所望于卿者乎?伊日筵奏之无他,圣上业已洞烛,则尤无难安之端。且成震龄书中指斥之言,固已非常,而引避之辞,益无顾藉。其所凌踏,不遗馀力,必欲击去而后已,诚可骇也。其所构捏,圣上亦皆照察,则何足介怀而辗转不安?决意去国,益用缺然也。
○以尹凤朝为应教,延龄君昍为都摠管,兪命雄为右参赞。
○上下教曰:“故相臣姜硕期夫人申氏复爵,相臣处致祭。姜文明等并复官。
4月13日
[编辑]○辛卯,月犯土星。月晕回木星。
○以金相稷为承旨,李泽为大司宪。
4月14日
[编辑]○壬辰,礼曹言:“曾前端宗大王、定顺王后复位议谥后,以旧主之仍奉私家,为未安,议于大臣,移奉于时敏堂,仍为改题新主矣。今此昭显嫔,既已复位,则旧主似不可仍奉于私家。宣谥及改题处所,以何处定行乎?”上答曰:“梨岘宫,今作公家所管之宫,旧主移奉于此,而宣谥改题后,当合奉于昭显宫。依此举行。”
○药房入诊。提调闵镇厚言:“故监司金弘郁,言人所难,而致于冤死,故孝宗大王,特复其官爵矣。今当姜嫔复位之后,似当有褒赠之典矣。”上以问都提调李颐命,颐命曰:“孝庙愍其冤死,既许复官,则今于本事伸理之时,宜有赠职之道矣。”上命赠正二品职。颐命又言:“姜嫔葬山,在衿川矣,当时事出仓卒,未及择兆,故安稳与否,既未可知。且其穴前甚短,难容象设。闻其子孙言,虽未合葬于昭显墓,而若为双坟,则可以慰安神道,而减省国力云矣。”上曰:“若得合祔,则神理固为妥安,而省弊之道,亦岂不便好?第七十三年之久,地中事未可知,故以此趑趄矣。令都监奉审两墓后禀处。”颐命曰:“故判中枢院事权专,即显德王后之考也。庄陵复位后,特复专官,而其墓表,书以判中枢院事,故从其碑石所题,而复官矣。既复昭陵之后,则当赠府院君,而子孙零替,祖先事迹,未能详知,故只遵碑刻云矣。”上命赠府院君。颐命又曰:“成震龄侵斥右相之书,以为枚卜之时,物情为骇。臣亦参于当初枚卜之时。台言如此,安得晏然乎?”上曰:“右相平日体国之诚,予所详知。中间落卜,予以为不是矣。宁有不合于枚卜之理乎?成震龄之凌踏,殆无馀地,事体岂容如是?于卿少无不安之端矣。”颐命曰:“昨年臣之仓卒承命之罪,臣亦自知。领府事尹趾完抗章论列,此不过见其迹,而不谅本心之致。顷日筵中,右相有月廪输送之请,而未得准请云。趾完年过八十,朝家惠养,馀日无几。待之不宜迫切。命给月廪,实有光于圣德矣。”上曰:“伊时诸臣上章者,不为不多。年少过激之言,固无足怪,而领府事,以白首大臣,乃有坏乱朝廷之计,至于私臣之斥,尤不择发,予深以为非矣。大臣之言如此,月廪输送宜矣。”
○领议政金昌集上箚言:
故相臣姜硕期之诸子,太半死于非命,其孙后望,年将八十。获见今日,岂非天乎?若趁其未死,加以一命,则实为圣代之美事。故监司金弘郁,虽已复官,及此申理本事之日,特命赐祭,因赠爵谥,收录宗孙,以示表章之意,亦似得宜。且伏念右相所遭,诚甚罔极。夫剌举大僚,事体亦自不轻。初无指的之事实,而泛以簠簋迎合等语,一笔句断,直加以宵小之目,无少疑难者何也?顾今灾荒孔棘,艰虞溢目,而廊庙之间,只有老病一微臣,言念国事,可为太息。宜加敦勉,期以必致也。若其请寝毁院之论,臣实与闻,今僚相,以此去位,则臣亦何敢晏然乎?
上答曰:“所云得宜。可不依施?金弘郁追赠正卿,已有成命,而赐祭收录宗孙事,并令该曹举行。成震龄书避中,侵斥右相,殆无馀地,敲撼之计,极可骇也。然其构捏业已洞烛,则惟当以勉出为期矣。”
○判中枢府事李濡,因北城事,被斥于成震龄疏,上书乞免,世子优批慰谕。
4月15日
[编辑]○癸巳,王世子诣殡宫,哭临。
○端懿嫔殡宫,行启殡礼。
4月16日
[编辑]○甲午,丑时,行端懿嫔发靷。
○哀册文曰:
祖辙丹戺,庭列素卫。瞻鹤关之晓辟,俨蜃轜之先戒。惟我主上殿下,悲文帙之息彭,悼前星之失俪。纡圣情于止慈,念懿范之将翳。爰稽典册,式图扬揭。其词曰。帝眷我东,笃生元良。涂摰有门,云凤呈祥。天作之合,允矣好逑。因心孝友,禀质婉柔。欢承二宫,礼虔三朝。惰容不设,俭德弥昭。含和蕴英,志存谦抑。问诗习礼,动遵规则。卄载敬慎,如一日然。虽婴美疢,令度罔愆。圣后礼陟,恸切孺慕。玉候违豫,诚深代某。百行之源,前史罕觏。东宫理政,四方拭目。庶赞阴教,基我王化。奚神明之不佑,奄凶闻之遽播?朝嘻嘻而夕违,曾不移乎时晷。汤焫难施,兪、扁失技。呜呼哀哉!理或有差,天不可问。弓襡无征,兰桂早陨。观台倏其告祲,仙路邈而靡追。宛裳衣之如在,委环珮而若遗。呜呼哀哉!青春易谢,远日有期。尘生镜奁,香歇堂帷。铜闱閴兮残月,薤曲凄兮悲风。纷宫官之雨泣,寄后思于无穷。呜呼哀哉!郁彼新冈,五陵之内;神道克协,地理爽垲。幸列祖之密迩,接佳气之氤氲。嗟!玄扃之一闭,痛厚夜之难晨。呜呼哀哉!玄机旋斡,化运迁移。彭殇不齐,贵贱同归。惟伣天之美轨,寔穷壤而不废。托彤管而述哀,垂芳猷于来世。呜呼哀哉!〈弘文提学李健命撰,砺城君楫书。〉
4月17日
[编辑]○乙未,以郑锡五为检阅。
○命招二品以上于宾厅,议昭显世子嫔姜氏谥曰:“愍怀。取使民悲伤,失位而死之文。
4月18日
[编辑]○丙申,行端懿嫔葬礼。是日返虞,世子哭临于殡宫。
○全罗监司洪致中状言,道内同福、玉果,始因土疾,减其瓜期,今则水土不为病,请复作六年窠。备局覆奏许之。
○忠清道各邑民人,疠疫死亡三千六十八名,道臣以闻。
4月20日
[编辑]○戊戌,上下教曰:“淑嫔葬地看山时,内官张厚载,泛以得山于广州境内陈达,隐然为冒禁入葬于明善、明惠两公主墓山内青龙之计,事之可骇,莫此为甚。罢职加定官,使之姑为入来,改求他山。”
○备边司,以闵镇远、权尚游为量田句管堂上,金东弼、朴师益、金在鲁为从事官。
4月21日
[编辑]○己亥,以金万胄为掌令,赵尚䌹为副修撰,金相尹为修撰。
○药房入诊,判府事徐宗泰同入。上手部鱼际、足部然谷左右穴受针讫,宗泰言:“嫔宫丧事时,大小木物,分定于东峡、海西者数多。民间赤立,且值疠疫,伐木运下之际,民力困悴,不能支堪。闻之实甚惨怜。前头又有复号都监之役,未知移墓与封墓,将何为定,而民事如此,有难多数分定。即今墓所用馀杂物留置者颇多,木物之可以移用者,既已书入,而凡诸分定物种,必须参量容入,务为节省似好矣。”提调闵镇厚曰:“物种之分定外方,虽是旧例,输纳之际,自多弊端。若自户曹,直贸用之,以其所入价本,分定于各邑,则似有省弊之效。”上命都监禀处。是后,都监覆奏,自京贸用。镇厚又言:“即今疠疫饥馑兼行,城中亦有道殣,而蓄储荡竭,无以救济,深可哀怜。虽不得设赈,若依上年例,只为题给于疠疫人,则其数不至甚多,似可办得矣。”上从之。
4月22日
[编辑]○庚子,以金相元为副应教,南一明为校理。
○药房入诊。上受针。
4月23日
[编辑]○辛丑,庆尚道各邑民人,疠疫死亡,二千三百八十七名,全罗道死亡,四百六十馀名,道臣以闻。
○封墓都监都提调金昌集、提调闵镇远请对,上召见。昌集曰:“臣等先诣衿川姜嫔墓所看审,则补土之役颇多。当初不暇择地,盖用姜家坟山馀麓。地师等以为,疪病颇多,且仍为封筑,则民田又多陈废,此亦不便矣。仍诣高阳昭显世子墓所看审,则左右皆有馀地,足为双坟之制矣。”上曰:“当初衿川葬山,既未择占,而昭显墓有馀地,可营双坟,则揆诸神理、人事,此诚便好矣。”昌集又言:“预备之道,内梓室,似当新备以待。”上命内外梓室,并即新造以待。镇远言:“昭显世子坟墓制度,太高大,每当潦雨,辄有崩颓之患,以致修改之役,无岁无之。愍怀嫔新坟,若依旧坟尺样封筑,则亦不无崩颓之虑。前头始役时,昭显墓行告祭,稍加减削,而愍怀嫔新坟尺样,亦同其高广,似宜矣。”上曰:“曾见昭显墓,果为高大。所达好矣。”
4月24日
[编辑]○壬寅,兵曹判书崔锡恒免,以赵道彬为兵曹判书,宋相琦为判义禁。
4月25日
[编辑]○癸卯,司谏洪启迪申前达,又言:日者正言成震龄,以一介新进,论劾柄用之大臣,其言虽过,其气可尚。况其引嫌之辞,专斥筵奏,而毁院事,则为斯文忧慨之诚,有足多者。其在扶植之道,固当奖诩之不暇,而掌令金万胄,不有公议,敢出排击,至以坏乱之目,勒加之于论事之臣,变乱士林之是非,摧抑敢言之风棱,其为台阁之羞,已不可胜言,而冒嫌论列等语,尤不忍正视。请掌令金万胄罢职。“世子不从。
○叙端懿嫔丧葬时,董事劳。都提调金昌集、徐宗泰以下堂上、郞厅等,赐物陞资有差。
4月26日
[编辑]○甲辰,礼曹言:“端宗大王、定顺王后祔太庙时,有承旨、史官侍卫之例。以此推之,今此愍怀嫔神位,自梨岘宫移奉昭显庙时,当有侍讲院、翊卫司官员陪进之举,而以即今实官定送,亦涉未安。请令该曹,差出分侍讲院、分翊卫司官各一员,使之陪往。”上可之。
4月27日
[编辑]○乙巳,以李明谊、任泂为正言,金相元为司谏。
○复位宣谥都监言:“愍怀嫔神主制样,与昭显世子主身,无甚差异,请依圣教,不为改造,只刮去旁题及陷中而改题。”上可之,仍命改题。合奉于昭显庙时,临昌君焜,同为进参。
4月28日
[编辑]○丙午,宪府申前达。又言:“昨日有两都监都厅及题主官、封闭官加资之命,而洪启迪虽经准职,未及资穷,黄龟河、徐命均、金台寿,未经准职,亦未资穷,今玆陞秩,未免为违越常格之归。请还寝四人加资之命。墓所都监监造官金世衍,因一微事,发怒于都厅,废务还家,中间出往墓所近处,而无意董事,诸堂郞竣事之日,亦不复命。到今陞叙之典,决不可混施,请还收金世衍赏典。”世子不从,黄龟河、徐命均、金台寿,令授准职,金世衍事从之。
○大司宪李泽上书。略曰:
先正臣文纯公朴世采,天资甚高,道德纯粹,平生笃敬,造次靡懈。著书立教,嘉惠后学,出处言行,光明正大,实是一世之真儒,百代之宗师。至若阐明师生之伦于斯文变乱之初,扶树名义之重于伦彝斁绝之际,使波颓之世道,迄今撑柱而维持,虽谓之功不在禹下可也。此所以三道儒生之疏,必欲与两先正,〈宋时烈、宋浚吉〉偕陞圣庑者也。向者台疏,〈郑宅河疏。〉则直以己意,肆口评论,题品先贤,显示抑扬,可否祀典,略无疑难。又敢于朴世采,独去先正之称,而有凌蔑之态,其为谬妄,莫甚于此。噫!世教颓弛,俗尚渝薄,如谏臣渺然年稚者,其于先贤之道德,未窥其藩篱,而肆然贬损于举世尊敬之地,此何道理,此何风习?世道至此,良可寒心。此等言议,若不另加裁抑,则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岂不大可惧哉?台阁论人之道,虽在庶官末僚,必须指陈事实,明白勘罪,然后方可以服人心,则况于大僚,体貌自别,其何可凑合成案?惟以诟骂为快,而略不审慎乎?臣窃观成震龄之论斥右相,意指非常,其所丑诋,罔有纪极。大臣之本末长短,固已邸下之所照察,则其果近似于言者之言乎?其疏首尾,疵摘甚广,而至于黑白阳阴之说,似若别为标榜者然,臣实为世道深忧也。当初郑宅河之以性行论人,实涉无据,故成震龄之驳递谏臣也,亦以妄论瀛选,难免率尔显示非斥之意,而及其引避,忽变前说,极口推奖,至以乘势等语,横加于被劾之家,以为自詑风棱之地,而不觉傍观之嗤笑。又于书中,以行已麤鄙者,曾叨亚长为言,而及其引避,乃以曾无疵谤,未经亚长之李挺周当之。前后言议,颠错如此,似此言论,有何奖诩之端?以昨日谏院驳启观之,必欲崇奖其论,气像渐至不佳,岂非慨然之甚者乎?
世子答曰:“卿忧慨于近日事,持论公平,予用嘉尚。可不留心焉?”
4月29日
[编辑]○丁未,时,择淑嫔葬地,护丧内使及本房任掌辈,始占明惠、明善公主墓山近处,上不许,命改卜他处。又占于宣陵近处,上闻其与陵相望,命礼曹摘奸。礼曹启言:“升望于沙城之上,不见陵所。”世子以禀,上下教曰:“沙城一也,而前则望见王后陵,今则不见云,已未可知。穴处则一也,而任他人则禁葬,在后庭则许葬,朝家处分,甚不公正。不如改占他山。”
4月30日
[编辑]○戊申,礼曹以旱气太甚,请自五月初三日,祈雨于京都山川,世子许之。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己酉,命停端午迎祥诗。时,端午将近,政院依岁规,抄启制述官,请牌招主文之臣,出韵科次,上下教曰:“旱灾如此,今番勿为制进。”
○正言李明谊上疏。略曰:
人君不能自治,所恃者惟相耳。苟非其人,国受其祸。即今居鼎席之首者,一自酿成士祸之后,自知不容于士类,弁髦廉耻,贪恋权势,广开赂门,苞苴辐辏于私第,务树私党,差除一出于其口。军门银货,乃是缓急之所需,而每当燕行,擅许商译之带去,边阃荐拟,不问其人之如何,而凡有窠阙,只令债帅而晋用。箭里陈场,自是亲临阅武之所,而谓今无用,肆然图占,仍伐东小门外馀存松木,日役郊民,动以百数,防洑作田,以为已物。新营别墅于终南外麓,招集旁近富民,约与交结,陷以厚利,仍给惠局所储数百石租、二百贯钱,取息纳本,以为牟利之计。至于前秋,史官之传谕圣批也,托以身病,要使莫重王言,委诸外堂而去,史官乃引加朝服之义,覆难数四,则叱责史官、下人,使之还归,史官终不得传命。其时台官,全没事实,乃反驳击史官,使不得一言自辨。于此一事,可见其气焰薰天,颐指一世之一端也。噫!远避权要,乃其名父之遗戒,他人闻之,尚觉涕洟。若亲旨君命,有时互夺,则黾勉从仕,分义固然,而及据大位,病国家败世道之举,无所不为。近来搢绅、章甫之疏,皆斥以士林祸首,则苟有一分人心者,唯当逡巡退缩之不暇,而放倒廉隅,忘忽先戒,益复纵肆,无少顾忌,擅弄威福,罔有纪极。夫居鼎轴而放倒廉隅,则世道之蠧败固也,为人子而忌忽先戒,则事君之无状可知。如此之人,虽不足责之以道,其如国家何哉?昨年温宫之行幸,出于万不得已,圣上曲轸民弊,御膳诸种,一倂省减,苟为臣子者,宜思奉承,而从幸大小之官,举皆求索,殆遍一路,稛载相续,积置寓舍,或辇输于京第,或和卖于场市。其时本兵之长,〈李健命。〉独散出诸邑馈遗之物,俵给将士,人皆饫饱,争相称颂。其苞馈之无节,推此可知。朝廷,四方之本,而不王若是,则上天胡不震怒,灾异胡不荐降,生灵胡不困瘁,而祖宗三百年社稷,胡不澟然如一发乎?至于毁院一节,尤是前古所无之举。惟彼郑澔毒正之心,老犹不悛,突然赴朝,攘臂担当,卒以毁院为请,其亦无忌惮之甚者也。日昨大臣,请寝威命,其一脉公心,犹足可见,而玉堂之箚,乃以请寝毁院,谓致贯虹之变,其为奇怪可笑,奚异于童𫘤之言也?吏曹参判李喜朝,以憸邪之性,挟词辩之才,巧言令色,欺世盗名,假步山林,滥跻华显,一世之嗤点,固已久矣。向者之囊封册子,殆同密启,物议哗然,久而未已,彼名为台臣者,意在掩护,至请出付史官,撮录汗青。噫!是不过箱箧中一私记,是何有光于其师本源之地,而乃敢欲污圣朝之青史耶?平安监司金楺托迹儒门,全没其师之本旨,杜撰诬引,唯以媚悦时论为事,至于曩日之疏而极矣。但其平生伎俩,只在于贪饕,曾按海臬,府库荡然,碑船载货,中路臭载之说,万口喧传。及移西关,旧习益痼,大小各库,徒拥虚簿。以两西丰侈之地,作一己肥润之资,臣窃痛之。刑政者,王者之大柄。李师命罪恶,何等关系,圣上之平日痛疾,又何如也?虽以其家之势力,日夜经营,而莫敢生意于伸雪者,盖畏天威也,畏国法也。及今至亲,盘据崇显,柄用益专,无所顾惮之后,乃敢乘时击鼓,王府之臣,知有巨室,而不知有国法艰难,下语屈曲奏谳,而圣上犹且曲从,故其所以徒恃宠灵,益肆无严者,无所不至。臣恐昨年独对之失,此有以启之也。方今可言之事,不止于此,而居三司之列者,无一人为殿下言之,臣窃痛之。
疏入,上不赐批,特命姑先递差,旋下教曰:“旱灾尤棘,毒疠尤惨,民将尽刘,国其奚依?当此之时,大小臣僚,虽协心共济,犹恐不克,而李明谊外托遇灾进言,内怀坏乱之计,构捏诸臣,罔有纪极,而一篇精神,专在领相,白地做出万不近理之许多罪名,直驱之于罔测之科。噫!领相前后箚语,一则为圣祖也,一则为斯文也,渠虽无状,何敢嫉如仇雠,为宣举父子有若立节者然哉?论其情状,万万绝痛。至于丑辱吏曹参判,〈李喜朝〉诬诋原任大臣,〈李頣命〉亦无所不至,极可骇惋。沈绵之中,少有思索,则辄困薾,火升膈烦,故不得逐叚辨破,而若不痛惩,则末后之害,国不为国。李明谊远窜。”于是,配明谊于密阳府。
○领议政金昌集,因李明谊疏,出往郊外,判府事李颐命,亦自药房直庐,迸出。上连遣承旨,敦谕两臣。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曰:“目今,饥馑之馀,疠疫大炽,东西两郊,病幕连亘。五部之报于备局者,数已过万,田畴之间,未见耕耘之人云。设令前头,无他灾害,其何能不耕而有获乎?赈厅、江都,蓄积已空,百官散料,亦患难继,言念国事,诚可哀痛,而不但事无着手处,朝议泮涣,鼎席一空,循例裁减之事,亦不得为之。如此而尚何为国乎?我国不幸,常多凶荒,前后灾减,非止一再。上年又有减分之令,而今则复旧矣。此等事,考出《政院日记》及各司文书,斯速变通,恐不可已。此则虽无大臣,亦可行之矣。”上曰:“予病今已年久,证情月异而时不同。国事无可以慰心者,每有溘然无知之念矣。依所奏变通宜矣。”镇厚又言:“备局公事,大臣方出草之际,因台疏迸出矣。其已属草者,仍令正书以入,而外方时急状闻,可以覆奏者,依前年例,有司堂上就议大臣,或请对或疏论,恐为得宜。”上可之。
5月2日
[编辑]○庚戌,木星犯舆鬼西北星。
5月4日
[编辑]○壬子,领议政金昌集上疏自辨,乞解职名,上遣承旨谕之曰:
自卿忧时陈箚,大明是非之后,媢嫉之辈,含怨次骨,必欲甘心于卿者久矣。岂料构捏手段,出于台阁之上,而直加以权奸之目耶?其所胪列,无非孟浪。昨年传批时曲折,予所详悉,而犹且归之慢命。于此一事,可知其诬罔。至若忘忽先戒之语,尤为绝悖。世道之危险,胡至此极?当此旱灾,至此民命近止之日,卿又出城,廊庙空虚,病里忧郁,罔知攸济。以卿体国之诚,何不念及于此?卿其即日造朝,毋孤虚伫之望。
5月5日
[编辑]○癸丑,以赵荣世为正言,黄龟河为校理,李秉常为大司成,特擢金在鲁为承旨。
○判中枢府事李颐命上箚乞免,世子遣承旨敦谕。
5月7日
[编辑]○乙卯,政院,因入诊时,提调闵镇厚奏语,启言:“本院《日记》,只有备局及各司裁损时草记,而所减名目数爻,元无载录之事。请令备局,分付各司举行。”上可之。仍命此等事,皆禀达于东宫。
○诸道道臣,以旱甚,相继状闻。
○江原道横城、原州等邑,下霜。
5月9日
[编辑]○丁巳,上下教曰:“予疾沈绵之中,眼病至此,亲临启覆,其势末由,年年滞狱,瘐死而已。启覆亦在刑人之中,刑人一款,不可无变通之道。大辟处断有难自断者,则世子自当面禀。自今以后,凡系刑人公事,一体入达于东宫。”
○两司诸臣,因李明谊疏,相继引避,至是始处置,并出仕。玉堂诸臣,亦以此连日违牌。陈疏,不为行公,世子下令曰:“李明谊疏中三司之臣,横加诋斥,用意不正,故引避台官,处置请出,则公议所在,槪可见矣。儒臣少无难安之端,而日事撕捱,事体未安。并即行公。”
5月10日
[编辑]○戊午,以赵观彬为献纳,李箕镇为检阅。
○前判书尹趾仁卒。年六十三。趾仁,即趾完之弟也。素无才能,而有廉简之称。然性甚险诐,凡系异已,必欲排陷而后已。观于诋李畬、捏权尚游两事,其心术,呈露无馀矣。
5月11日
[编辑]○己未,木星犯积尸气。
○京畿监司金演上书,言畿内饥困状,乞得移粟五六万斛以救之,世子下之备局。时,大臣俱在城外,覆奏无人,礼曹判书宋相琦上书,请以江都、北汉、杨津仓米各二千石,南汉米太七千石划给,世子可之。
○训炼都监言:“军兵染疠者,多至四百六十馀名。都监旧以炮手子枝置录待年,初付四斗料,随才陞料,至七斗后,始充阙中宿卫。近因疠疫,死者相续,军额渐缩,轮直甚苟。请六斗以下,亦许陞实。”上览奏,即命医司,给药物救治,死者命给收尸之物。本监题给病者米各五升,死者布各三端。此后诸军门,并准此例。
○礼曹请愍怀嫔合奉昭显宫后,祭享依太庙,定以共一卓之制,世子可之。
5月12日
[编辑]○庚申,侍讲院官,联名上疏,以疠气弥满,不可冒犯动驾,乞停王世子展谒敬宁殿之举,上从之。
○黄海、京畿、忠清三道儒生权踆等上书。略曰:
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享之请,起于湖南,而李升运等肆其邪说,邸下洞烛邪正之分,施以屏裔之典。乃者三道章甫,以文纯公朴世采,并举从享事,齐声陈请,则又有郑宅河者,放肆侵诋之邪说,殆与升运等,同一心术,而乃反赐以温批,许以不无意见,四方听闻,莫不惊愕。臣等谨取宅河书,反复观之,然后始知邸下泛然下览,而未及覰破其用意处也。其书上,则推尊时烈、浚吉道德学问,而言其可合于从享,则与升运辈,专事党论者异矣,下言世采之不合于从享,而其言或抑或扬,不曾力攻,则与升运辈索性丑蔑者异矣。虽以邸下之明,一览之,宜其不即觉察也。夫以宅河媢嫉之心,岂于世采,犹有所顾藉而然哉?以未知邸下之意,故姑为此半凶半吉之言,以售其尝试之计,而果使邸下,堕其术中。臣等请辨其状,以备邸下之垂省焉。其书论时烈、浚吉资品道学,极其推扬,而至于世采曰:“道德之高下、学问之浅深,非后生所敢窥测。”夫既不知其高下浅深,则何以知其不合于从享,而世采之道德学问,渠以后生,有所不知,则时烈、浚吉之道德学问,渠何以知之乎?独于世采,为后生末学,而于时烈、浚吉,则不为后生末学耶?从祀之典,何等重大,而乃欲以末俗私意,参错于其间,有若分门割户,各有所宗者然,此非徒诬世采也,实亦诬时烈、浚吉也。且其所谓猝然追发于大论停当之后云者,尤极无据。臣等未知停当者,孰停当是?从祀圣庑,至严且重,非宅河一家所主张,则其兄敏河,初不并举于前,其弟宅河,今又沮挠于后,自称停当,䩄然无严,人之僭妄,胡至于此?曾在中庙丁丑之岁,弘文馆以文敬公金宏弼从享事,发论陈启,太学章甫继起,而追举文忠公郑梦周而并请焉,梦周独即蒙允许。其后又以文献公郑汝昌、文正公赵光祖、文元公李彦迪追举,其后又以文纯公李滉追举焉,是所谓五贤从祀也。文成公李珥从祀之请,始发于仁庙改玉之初,其后海西章甫,追举文简公成浑,是谓两贤从祀者也。何尝以先举者为停当,而追举为嫌,如宅河之言也?当汝昌等三贤追举并请也,或问于李滉,滉答曰:“莫重之事,轻易定取舍判优劣,亦岂易事?”虽以滉之高见,犹且逡巡而不敢当,彼宅河何人,乃敢攘臂奋舌,恣行轩轾,如痴儿较其父祖之年甲者然?多见其妄也。臣等闻宅河,是乡曲稚昧,全不识字云。今玆上书,特假名耳。必有乐祸喜事之徒,潜形晦伏,嗾唆而为之者,其为可忧,岂特一时一人而止哉?仍窃伏念,世采弱冠求道,夙夜孜孜,一以洛、闽为准则,洙、泗为归趣,以至德盛礼恭,优入高明之域,而守志山樊,嚣嚣自乐,年未三十,华闻已彰。孝庙末年,特授宫僚之职,先大王朝,连以讲院台宪,旌招相续,而终不应命。及乎我圣上,奋发大志,前后敦召,出于至诚,由是感激,晩乃造朝,而难进易退之节,忠君忧国之忱,实我圣明之所深知,故于其卒也,特下备忘而震悼之曰:“平生言行,必遵礼法,勤懃恳恳于筵席章奏之间者,无非一斗腔血中流出。”其契合之昭融,恩礼之隆郅,可谓千载无二,终始无间矣。此正邸下所当仰体而不忘也。
世子答曰:“向来郑宅河书中所陈文纯公事,余未免汎看,其用意处,不得覰破矣,及见宪臣〈大司宪李泽。〉书,始觉答辞之非。今玆多士之书辨,极其明白,深用嘉尚。第宅河之言,不可比之于升运,一体勘处,处分过矣。”
5月13日
[编辑]○辛酉,礼曹以愍怀嫔宣谥后,颁教当否禀奏,世子命议大臣。判府事李濡议以为:“当日处分时,〈指被祸时。〉既有颁教,则及今伸复,更为颁示,似不容已。”世子从其议。
○谏院申前达。又言:“三都监杂物,分定于各官,其数过滥,而各官输纳,都监下吏,一倂退斥,皆以钱货收捧,甚至鹅翎数片之价,至征十馀两钱,生梨一介,或捧二三两。当该郞厅,一任其操纵,难免不职之罪。请该郞罢职,下吏严核处断。忠勋府进香时,发关于各道,称以扶助,征求钱布,柴炭等物,勒征于各陵参奉,进香馀财,反归于堂郞私分。请忠勋府堂上郞厅,并罢职。”世子不从。
○平安监司金楺因李明谊疏,上书自辨,有曰:
明谊谓臣全没先师之本旨,至引臣师与故参判林泳书以证之。盖左右维匡,随事是非,必欲其不至于大坏者,臣师当初之意也。若言其论拯之失,则亦或有重于比者,而此皆己巳以前之言也。臣师之明示此事是非,正在于己巳以后,明谊等,胡不以己巳以后之书,引以为证,而乃反掇拾断烂,屈曲而为之说乎?臣尝见拯门私记,陷毁臣师,极其狼藉,有曰:“玄丈,〈朴世采号玄石。〉今则与明斋〈拯之自号。〉所见不同。”曰:“柳相〈指柳尚运。〉拟明斋于清望,而玄丈非之。其规模一袭怀川〈宋时烈居怀德〉之覆辙。”曰:“玄丈末稍,反戴怀川,终令合享于道峰书院。”观于此,则拯于臣师,果能终始罔间乎?此亦臣之所做出乎?明谊等倚阁其所尊之言,必欲宛转自托于臣师,作一公证,臣之书语,适中其忌讳,宜其深怒而深哜也。若其横加臣以贪饕之目,则言之丑蔑,至此极矣。钱谷出入,皆有文书,新旧替代,皆有重记,财货句掌,皆有监色,库储府藏,皆有其数,今若一行按核,则其言真妄,自当呈露矣。抑臣于此,窃有讶惑者,拯门私记,诬辱其所仇之先正,〈谓宋时烈。〉极其惨毒,殆非人理所有。至以贪财为言,臣尝为之蹙頞而痛心矣。今明谊祖述其习,乃于不右拯者,则攻斥之不足,而一倂被之以贪饕之名,是何人之廉贪,必系于拯家之怨否也?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广州府尹吴命恒,以母病呈状乞递,大臣许之,书置草记,因出城未及入启,而命恒自处以已递之官,不为理事。宜许其递,使于未代前,仍管州务。”上可之。镇厚又言:“水原府使鱼有龟,与京畿都事李真望,有嫌怨,真望辞状中,有见逐属吏之语,有龟势难赴官。”上命递有龟而罢真望。
○戌时,上候诸症猝剧,药房复入诊。
5月14日
[编辑]○壬辰,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因李明谊疏斥迸出,屡疏乞解,上与世子,连遣承旨史官,慰谕备至。至是,因上候有加,还就直入侍。
○领议政金昌集申疏乞免,有曰:
先戒之云,初非诬罔,实于臣为开悟之至言,臣之不省。恩命所迫,不能固守初志,毕竟冥升至此,则及今傍观,责以忘忽之后,惟当愧悔之不暇,安敢复事因循,不自反省而改其路乎?
世子优批不许。
5月15日
[编辑]○癸亥,以金相元超拜承旨,金镇玉为水原府使。〈史臣曰:“镇玉以儒家子,有才谞名,庙堂荐授圻辅重镇,而声名颇损于治郡时。且有不廉之谤,议者短之。〉
○右议政赵泰采,退在江外,上书自列,乞解职名,世子遣承旨,赍特教谕之曰:
成震龄丑辱大臣,极其憯毒,集千古宵小之目,恣意构捏,殆无馀地,事之骇惋,孰甚于此?卿荷圣上特达之知,眷遇之隆,迥出寻常,卿图报之忱,可质神明,而谗诬罔极,苍黄去国,奚但余心之缺然?实是国家之不幸。然而圣明在上,卿之酷被诬蔑,洞烛无馀,此等深险之说,何足挂齿?噫!忧虞溢目,而庙堂空虚,言念国事,中夜无寐。以卿体国之诚,胡不念及于此乎?
○吏曹判书郑澔,从县道上书辞职,有曰:
李明谊之语,以毁院指为前古所无之事。记昔仁、孝两朝,特命撤毁介清、彭龄等院享。毁院与否,惟视其人善恶而处之。岂以毁与不毁,定其是非乎?明谊此言,实出于日昨筵奏〈赵泰采所达。〉之乖谬,使彼辈,得以藉重教猱之祸,驯致网打之计,使主势日孤,朝论日溃。王曾所谓恩欲归已,怨使谁当者,真可以泣鬼神矣。
世子答曰:“右相筵奏,不过欲使朝家处分,务归得中而已。本事是非,莫之或挠,而今以明谊之书,专咎右相,其所为言,无非深紧。至以主势日孤等语,直加人臣之极罪,是诚何心?余实慨然也。”
5月17日
[编辑]○乙丑,上命王子延礽君起复。时,淑嫔丧,既经卒哭。上以药院并直之时,王子不可久在于外,令该曹禀处。礼曹言:“取考《仪礼经传》,有曰:‘公子为其母练冠縓缘,既葬除之。’注曰:‘诸侯之妾子,压于父,不得伸权,为制此服,不夺其恩也。’传又曰:‘君之不服,子亦不敢服也。’若以古礼言之,则虽在初丧,当用练冠、麻衣之制,而既葬则并与此而除之矣。今此延礽君初丧之服,虽不用古礼,今既过葬,便当除服,似无起服之可论。阙内出入时,一依常时服色,恐无妨于礼意,而第虽已除服,容有三年心丧之义,亦不可无端即吉。略仿从前起复例,移牒两司后,使之奉行。”政院言:“故相臣郑太和起复时,有两司城上所牌招言送之例,而王子心丧,与大臣三年丧有间,何以为之?”上特令牌招言送。礼曹又因上教,议启其服色曰:“阙外则当依礼文心丧条,着白布、直领衣、黪布笠、黑带,公会则着公服。”上命从其议。
5月18日
[编辑]○丙寅,训炼都监言:“封墓都监,请得本营米二百石、木五同,木则已输送,而米则经用不敷,请令移定于他司。”世子从之。时,大役稠叠,国储匮竭。训局素称饶厚,为诸军门最,而近来将非其人,冗费多滥,军需大缩,二百斛米,尚不得办,识者为之寒心。
○以赵鸣凤为司谏,李挺周为掌令。
○持平黄璿申前达,又言:“金吾罗卒,以罪人拿来事,行过广州,本府中军郑习,称以犯马,捉入决棍。王府衙门,事体严重,习以幺麿一将校,肆然决棍于王府奉令之人,请拿问。”世子不从,郑习事,只令罢职。
○正言赵荣世上书。略曰:
吏曹参判李喜朝,以名父之子,早袭家庭之训,就先正之门,受得渊源之正,养德山林,专意道学,凡于朝廷议论,无所干涉,而明谊首以巧言令色等说,捏合恶名,又以潜伏揣摩等目,藏头勒加,必欲陷害,其用心之巧密,遣辞之危险,奚至此极也?元老大臣,〈金昌集。〉酷被丑诬,实由于毁板事,而别墅、陈场等说,无非吹觅。大臣之家传清白,世所共知,尺土数椽,无所增益,则其所构捏,都不近理。药院大臣〈李颐命。〉独对事,自上洞烛,曲加开释,言者辞穷,则创出新般话头,谓其兄复官,有以启之,必欲借此,广张稠网。平安监司金楺,文学才识,见推士友,受知圣上,任遇方隆,自遭气势之谤,〈成震龄避辞论楺子取鲁弘录事,以为气势所压,人无言者。〉已多忧畏之心,而今明谊勒加贪饕之目。其在海营,为先刻碑,付诸本道,而中途船败,听者叹惜,而乃以载货臭载为诬,此岂人情所忍为者哉?右相〈赵泰采。〉之平日言议,素欠峻截,而当黑白倒置之日,则独守己见,不为邪说之所挠,逮是非大明之后,则务从宽缓,惟恐处分或过,真所谓世人无常,徐公有常者,而堂箚语意,未免捱逼,驳启措辞,层加峻激,一任排击,不少顾藉。大臣之因此狼狈,固已可恨,而明谊之借此为言,不亦可笑乎?明谊以胄、仁弘,丑诋覆奏之重臣,〈郑澔。〉其言绝悖,而重臣之反以教猱,归咎于筵奏之大臣,〈赵泰采。〉不免为矫激之归。古君子不迁怒之道,恐不当若是。
又曰:
前参判吴命峻,位在亚卿之列,教导家僮,贩卖酒面,给债牟利,苛虐遍于邻里。居官在家,行身处事,言之口污,听之耳溷,而犹敢干与士论,变乱黑白,以为日后要功之计,奸情慝态,有不忍正视。宜令镌削,永勿检举也。
世子答曰:“李明谊之疏,专出于挤陷搢绅之计,用意阴险,今见尔书,辨破明白。吴命峻事,论人不可不审详察处之。”
5月19日
[编辑]○丁卯,以许玧、南就明、李宖、李征龟为承旨。
○行愍怀嫔宣谥礼。都监,于十八日,以谥册,进于内。是日,宣谥改题主礼也。谥册文曰:
涤九地之衔冤,追复位号;揭二字之节惠,寔遵彝章。断自予衷,慰彼舆望。惟昭显世子嫔,亲膺妙选,早配元良。受名父之训辞,濡染有素;居家人之正位,内外相成。懽愉久奉于两宫,警戒宁忘于一日?间值虏气之凌逼,奄见国步之苍黄。随庙社于江都,备经艰险;作羇质于沈馆,屡易星霜。逮鹤驾之言旋,并象服而无恙。夫何咷笑之未久,遽尔倚伏之相仍?痛身世之未亡,但有血泣;怨昊穹之不吊,若无凭依。嗟乎!邦运之愈屯,重以宫掖之有变。孽岂自作?盖缘谗间之孔深;事有难言,终致恩爱之莫保。哀哉,母子之并命;惨矣,兄弟之何辜?孤坟久寄于松揪,已失离祔;私庙仅延于香火,曷称情文?道路为之咨嗟,妇孺莫不伤衋。构狱之凶贼肆市,足征天道之好还。讼冤之直臣复官,可见圣祖之微意。览文贞之徽迹,世德可占;瞻永敬之遗祠,感怀弥切。全家之枉尽洗,俪鬯之位重光。仪章一新,追视震邸之例;物采咸备,若在京室之初。邦礼自此得宜,神理亦应无憾。祗告太庙,讵嫌先朝之未遑;移奉别宫,幸睹旷典之克举。谨遣臣议政府右参赞兪命雄,於戏!除丹书之旧籍,庶慰孤魂;托彤管之新词,永垂遐𥜥。呜呼哀哉!。
○谏院申前达。又言:“副司直吴命峻,以奸黠之性,挟謟侫之态,托以养生之法,而颐指傍人,替使吃着。位在亚卿之班,而教导家僮,贩卖酒面。给债牟利,苛虐遍于邻里,发怒食馀,酷刑及于院隶。外方吏之有事京司者,曲迳图嘱,替受情债,廊底便成邸家。京司吏之为其府属者,称以婚祭,征捧馈遗,而下辈莫不嗟怨。万口一谈,无不唾骂,请削去仕版。梁益标放释之典,既是大段失刑,而弹墨未干,遽有将官启下之举,国纲之解弛,至此益甚,台阁之见轻,更无馀地。请御营大将金锡衍,从重推考。李明谊之远窜也,金吾初定于昌宁,适值国忌,单子留院两日之后,改配密阳。王府之辄易配所,喉司之改捧单子,俱不免事体之颠倒。请禁府堂上及当该承旨,并推考。”世子只从末端事。
○正言赵荣世引避,略曰:“伏见修撰赵尚䌹还给之书,本以臣日昨书中,挨逼排击等语,引为深嫌,大加讥斥,至以臣为可笑,臣不胜骇惑也。右相筵奏,虽非营救之本意,未免一言之差误,则本院还收之请,可谓得体。至若堂箚〈赵尚䌹、金相尹联名陈箚。〉继发于台达之后,虹变之馀,弭灾两策,其一则召贤也,其一则毁院也。召贤固可为燮理之务,而毁院岂关于消禳之术耶?然其箚语,专责右相,乃以病国政害世道为言,则臣书中堂箚语意,未免挨逼云者,亦不过恐惹闹瑞,轻轻下语耳。至于排击云者,乃指亚谏驳启〈驳金万胄之启。〉之峻激,儒臣之必欲挺身独当者,抑何意耶?且儒臣之耐弹无耻,亦已久矣。当初赵观彬,有弘录挟杂之讥,而让与别人,不作深嫌,一番就理,旋即承命。顷者李明谊童𫘤可笑之斥,而才脱囹圄,自同平人,一书承答,安意就职,则独奈何不少忍于臣书中平说底四字,而陈书控辞,反若廉隅太胜者然耶?噫!今日在三司之列者,一何可笑之多耶?玉堂有如彼可笑之玉堂,台阁有如臣可笑之台阁,臣固自笑,何待人笑?”遂退待。翌日,正言任泂当处置,以书语略及,本无深意,意外反侵,何必为嫌?请荣世出仕。世子从之。是后,持平黄璿上书曰:
荣世避辞,发怒于儒臣未彻之书,含血噀人,语甚乖谬。借引向来弘录时事,以售挤陷之计,是何举措,是何口业?其遣辞造意,不在据理辨释,专以僇辱为事,必欲挑出事端,重惹纷纭,宜罢其职,以惩日后。
又言任泂置荣世于立科,为乖当,世子令罢荣世,而递泂。
5月21日
[编辑]○乙巳,药房入诊。提调闵镇厚言:“日本信使时,专送译官,讲定节目,古无其例,而顷者差倭口传,要我国先送译官,故顷日庙堂,以待其书契,许送之意,覆奏行会矣。今其书契果来,欲变前言,则殊欠诚实矣。”上命送译舌。都提调李颐命曰:“世子诞降,在戊辰年,其时圣算,未满三十,而上下皆有忧遑之心矣。今东宫春秋已过三十,无螽斯之庆,嫔宫意外丧逝,国家之不幸甚矣。礼之变者,虽非群下所敢仰请,而国家有自前已行之例。今日事势,一日为急,请博询于诸大臣。”上可之。
○合奉愍怀嫔神主于昭显世子庙。
5月22日
[编辑]○庚午,以愍怀嫔复位宣谥,百官陈贺,颁教八方。其文曰:
王若曰,愍幽冤而伸枉狱,既循举国之群情;复旧号而备缛仪,聿修旷世之盛典。飏玆明命,谕予深衷。言念乙丙年间,正值百六邦运。元良丧逝,澟乎国势之多虞;巨猾恣睢,狺然祸心之潜蓄。谗言交煽于内外,衅孽遂起于宫庭。狱情晻幽,盟坎之计何异?天威严重,覆盆之冤难明。逮有辛生之构诬,益肆壬人之鍜炼。阖门构祸之惨,举世同悲;圣祖恤孤之恩,微意可见。二三臣进言虽切,七十载饮恨无穷。人心久郁则必通,事若有待;天道无往而不复,理亦可征。肆庸集议于群工,遂定追复于贰壸。乃于今月二十一日,以愍怀嫔姜氏,合奉昭显世子庙。涤丹书之旧冤,爰及父母兄弟;配青宫之遗祠,仍共享祀芬苾。尊名寔表于行迹,像设更联于寝园。礼数咸登,奚但邦典之无歉?泉涂改照,抑亦神理之获安。玆为稀阔之令章,岂非吉祥之善事?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魇魅、蛊毒,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外,徒流以下,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并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诞告用亶,降十行之如纶;咸与维新,囿群品而同庆。施仁布泽,既无间于存亡;荡垢涤瑕,庶可推于遐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以李凤翼为持平。
5月25日
[编辑]○癸酉,王世子下令曰:
今玆之旱,亦孔之酷矣。自春徂夏,尚靳霈泽,间有霡霂,曾不崇朝,风凄日杲,雨意愈邈,麦既失稔,播种愆期,节序渐晩。失今不雨,哀我赤子,举将塡壑。加以毒疠日炽,诸路同然,死亡无算,殆同兵燹,惊心惨目,有不忍言,当食无味,当寝无眠也。况自余代理万机之后,灾旱至此,倍切忧惧,罔知攸措。文辞短拙,不能通畅,承旨代草,广求直言,以补不逮。言虽不中,余则优容,至若近日事,圣断赫然,是非大明,昨年余再疏批旨,不啻丁宁,如有假托应旨,变乱黑白者,断不容恕。咨尔!大小臣僚,体余不遑之意,一乃心力,恪勤职事,小答天谴。减膳撤乐禁酒等事,令该曹举行。
政院言:“十行辞旨,丁宁恳恻,遇灾求助之意,溢于文字之间。臣等文辞短拙,不能揄扬其万一。请直以此令旨,播告中外。”世子不许,再请,始从之。
○上下教曰:“亢旱斯酷,民事渴闷。东宫才下令旨求言矣,自今日避正殿减膳事,令该曹举行。”
○世子下令曰:“旱灾至此,疏决之举,不容少缓。禁府刑曹时囚及编配罪人,并于再明,入对疏决事分付。”
5月26日
[编辑]○甲戌,以金兴庆为都承旨,李乔岳为承旨,郑东后、鱼有龙为正言。
○平安监司金楺申疏乞免,乞以李明谊疏语,亟行按查,世子答曰:“卿所遭之至冤,不待查明,圣明业已洞烛,少无难安之端。”
5月27日
[编辑]○乙亥,以朴圣辂、金台寿为掌令。
○谏院申前达,吴命峻事,改以削黜,世子不从。
○闵镇厚尝于筵中,白上曰:“国忌进素膳,有六时、三时之分。期、功、缌麻,亦宜用此例,定素膳日数。”上命礼曹禀处。礼曹请以期、大功,六时,小功、缌,三时定式。“上可之。
5月28日
[编辑]○丙子,王世子疏决时囚流配罪人。闷旱也。时任大臣,皆以情势难安,不为入侍。原任大臣判中枢府事李濡,率禁府、刑曹堂上及三司官入侍。禁府时囚及流配罪人得释者,十九人,减等者一人,刑曹时囚及流配罪人得释者,十人。因日暮姑罢。
5月29日
[编辑]○丁丑,王世子疏决流配罪人。判中枢府事李頣命曰:“疏决异于赦令,不必限以某罪。虽其重者,若有疑端,宜从轻典。盖即今京外滞囚甚多,或至七八年系狱,百馀次受刑,其冤郁之气,足以仰干天和。假令其罪当死,未即究决,长在犴狴,毒楚叫号,求死不得。况未必尽是应死者,则尤岂非召灾之一端乎?宜饬京外按狱之官,久囚重罪,不拘日次,加意穷讯,速决毋滞,俾得疏通。”世子嘉纳之。是日,各道罪人,得释者,百馀人,减等者,数十人。日暮姑罢。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戊寅,王世子疏决诸道罪人,放释及减等者,各数十人。疏决既毕,判中枢府事李颐命曰:“诸道徒流案,只抄槪略,不载本案,故情犯轻重,有难核得。放仍之际,或不无罪同而罚异者。请令刑官,退出后更加详阅,如有宜放而仍,当仍而放者,明日论禀以处。”世子可之。大司宪李泽申前达,世子不从。正言鱼有龙申前达,又言:“罪人权致大,随时变辞,情状绝痛。做出善为辞之一句语,欲为构陷宰臣之计,尤甚骇惋。此等不逞之徒,决不可容恕,请还收减等之令。”世子不从。
○以才已颁赦,停例行别岁抄。
○以李箕翊为江原道观察使,崔锡恒为判尹,李肇为平安道观察使。时平安监司缺,而庙堂无荐望之人,上命入前望单子,点用肇。〈史臣曰:“肇文词凡俗,而至参湖堂之选,才具庸钝,而连授方岳之任。及其按道,瞢不省事,人皆骇笑。”〉 ○右议政赵泰采连疏申恳,乞解职名,世子辄赐优批,或遣承旨慰谕,不许。
○海州幼学金重兑上书,极陈良役之弊,乞行户钱,世子下之备局,卒无采施者。
6月3日
[编辑]○庚辰,吏曹参判李喜朝,因被斥于李明谊,从县道陈书乞免,世子优批不许。
○瓮津人尹锴上书,极言瓮津邑小民鲜,徭役烦重,唐船出没,海防踈虞,乞依乔桐之制,以所江防御营,升为黄海水使,而革罢本县,合付水营,世子下之庙堂。是后忠清水使崔镇汉,亦以曾任所江时所见,上书请设水营,朝廷从其议,升所江佥使为水使,瓮津县监为府使,令水使兼察,民颇便之。
○药房入诊。诊候毕,都提调李颐命言:“祈雨之祭,可谓靡神不举,而灵应尚迟,雨意愈邈。此时上躬,既难亲祷,宜命东宫替行。”上可之,后数日得雨,遂不果行。提调闵镇厚言:“广州府尹、咸镜监司缺,因大臣有故,尚未荐望。曾在孝庙朝,使原任大臣金堉替行议荐云。近来时任多不得安其位,若开此路,仍为后例则似好矣。”上可之。镇厚又言:“平安道监赈御史金云泽状请,清北诸邑麦籴尤甚难捧处,减三之二,待秋代纳,京畿监司金演状请,诸防御使及大兴中军,勿许骑驲,两都留守往来时,亦禁其加把,宜许之。”上并从之。
6月5日
[编辑]○壬午,以赵鸣谦为掌令。
○吏曹判书郑澔免。澔因上书斥赵泰采请寝毁院之非,批旨有未安之教,屡书乞免。至是,世子以大政又将迁就,勉副其请。
6月6日
[编辑]○癸未,上命承旨,摘奸典狱,放释轻囚。以盛暑也。仍令狱中有遘厉者,另行救疗。
○校理朴师益、修撰金相玉应旨上箚,略曰:
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未有人事无失,而咎征自至者。邸下诚能惕然警惧,毋为姑息之政,克思振作之方,常若遇灾忧畏之时,无有终始,则此岂非转移之一大机乎?《诗》云:“上帝临汝,毋贰尔心。”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一心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而正心之道,必资于居敬、穷理。此所以我殿下,以心得之妙,体验之要,勉戒于邸下,而一则曰:“敬怠,兴丧之所判也。”二则曰:“念终始,典于学也。”诚愿邸下,于斯二者,勉勉服膺,交修并进,以臻诚正之域焉。古语曰:“奢侈之害,甚于天灾。”窃观今日侈靡之习,日甚一日,美丽之衣,珍盛之馔,转相慕效,上下无章,人心益趋于放僻,民力渐至于耗竭。若非在上之人,躬率而化之,则已痼之弊,实无以变易也。必俭约之制,始自宫掖,以朴为一国先,则其观感取则之效,将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守令之贤否,而生民之休戚系焉。朝家申饬,使之慎拣,非止一再,而公不胜私,已多为人择官之弊。今宜另饬铨官,勿袭旧套,必选慈详谨饬之人,无或以冗杂之类,参错于其间,则惟被积困之民,庶有解悬之望矣。日昨疏决时,大臣以京外狱囚之积滞者,多有所陈达,申饬刑官,别谕八路。大抵刑狱,毋论罪犯之轻重,当断不断,一任淹滞,则幽郁之气,有足以感伤天和。况其狱情之冤愍者,阅历岁月,久未伸暴乎?不可无别样敕励之道也。各邑设厅牟利之举,实为贫民难支之弊。至于京厅料办之举,与民争利,既非国体所宜。且所送差人,皆是驵驓之类,敛散料理之际,未免有害及于民者,宜令一切停止也。邻族之侵,白骨之征,实为我国痼弊。良役变通之方,讲究于庙堂者,今几年矣,而担荷无人,悠泛度日。户布、口钱之便否,以臣浅见,虽不敢一一条列,而目今救民之策,要不外于此两法。亟令庙堂,择而行之,无使迁就抛置焉。昨年内人辈,或率入闾家之儿,留置于大内深严之地,或私自酿酒,潜相沽于清禁咫尺之处。论其罪状,万万绝痛,而贷死之典,已是失刑,定配之请,亦未蒙许。勿谓台论之已停,亟正其罪焉。阉竖之设,只在于供洒扫传教令,而如或有凌蔑朝绅之习,则宜有严防之道矣。近年以来,承传色,乃于喉院起居之列,将命往来之际,冲突班行,不少顾惮。承宣之臣,据理言之,而犹踵前习,终不知改。先正臣李珥曰:“日新检敕,使貂珰辈,严畏士大夫,然后可以永守先王家法。”此岂非虑患真切之言乎?且此辈,除非奉命之行,例不敢率驺辟人,而今则在道呵拥,便同外朝貌样,听闻所及,莫不寒心。骄横若此,弊习可惩。惟邸下深轸履霜之戒,以严防闲焉。
世子答曰:“尔等职在论思,诚深忧爱,缕缕陈戒,言多切实,余甚嘉尚。其中可以禀处事,令庙堂覆达。内人事,大朝处分,实出参酌。承传色政院候班往来之时,切勿多率别监,曾有圣教,而箚辞得宜。更加申饬,毋得呵拥。冲突班行,殊甚骇然,当该承传色,从重推考。”
○是时,两月旱干,四野焦涸,饥疠交剧,如火益烈。八路以旱灾疫死,闻者镇日相续,京外兵民死者,不知其几十万。
○以权尚游为吏曹判书。
6月7日
[编辑]○甲申,判中枢府事李濡,上箚辞备局荐望替行之命,上不许。原任大臣,终无奉行者,事遂寝。
○祈雨祭献官闵镇远以下诸执事,赐马赐物有差。时,以旱祷雨,凡九次,昨日始得雨故也。
○上下教曰:“日者大臣筵奏,可谓为国深忧,予亦方自思量矣。废经行权,明有近事可据,今玆大礼,宜进而不宜退。世子嫔拣择,即令礼官禀行。”始判府事李颐命入诊时,援国朝已行之典,请询于诸大臣,领议政金昌集等诸大臣议,皆以为,实系国家切急之忧,且有从前已行之礼,此固今日群下之所颙望者。上复命问于左议政权尚夏,尚夏对曰:“王世子春秋已过三十,尚迟诞育之庆。顷日大臣,实采臣民颙望之情,且据国家已行之例,有所筵奏,则惟在圣上,参酌经权而处之。”上遂有是命。
○以李观命为大司宪,朴致远为掌令,宋相琦为户曹判书,尹阳来为广州府尹。
○御营大将金锡衍,以老病,上书乞解,世子不许。〈史臣曰:“锡衍,以当宁至亲,久在将任,小心远嫌,律已奉公,储蓄财力,为诸营最。虽无缓急可恃之才,不害为平时之良将云。”〉
6月10日
[编辑]○丁亥,礼曹达曰:“拣择处女,自何年生为始?”上命自丁丑生至辛巳生,捧单子。其后以士夫家早婚,辛巳生以前处女绝无,改命自庚辰生至乙酉生处女,捧单。
○弼善赵彦臣,自湖南,承召赴朝,上书备陈圻湖饥疠状,请停官籴应捧之半。且饬诸路方伯、守令,着令救疗穷民之遘疠者。世子从其下款所陈,籴事下于庙堂。
6月12日
[编辑]○己丑,以金在鲁为承旨,洪启迪为大司谏,郑澔为礼曹判书。
○药房入诊。
6月13日
[编辑]○庚寅,以李秉常为吏曹参议。
○观象监言:“禁漏时刻,昼则以日影相准,而夜则非星宿,无以定天时之真正,故《周礼》,有以星分夜之文,《元史》亦有以星定日之语。近来历法及日月交食,皆以时宪新法厘正,而禁漏时刻,尚用大统旧法,不以时宪中星有所校正,沿袭至今,积渐差违,将至于以子为亥,以亥为子,故令本监,聚会禁漏奏时官等,指教以时宪时刻中星及推算之术,肄习数朔,已尽晓解。请自今奏时,必依此法,每月试才,俾不至于遗忌讹舛,其器械中所谓中星仪、简平仪,亦令造给。”世子许之。
6月14日
[编辑]○辛卯,以赵彦臣为掌令,赵尚䌹为修撰,赵观彬为副修撰,洪致中为大司成,沈宅贤为吏曹参议。宅贤才递,李秉常代之,秉常旋又违召,坐罢,宅贤复代之。
6月16日
[编辑]○癸巳,以尹阳来为献纳。
○世子下令赐东西郊疠疫出幕人米粮及空石。文学柳复明,于召对白之也。
○前县监崔国亮上书。略曰:
五卫阵法,实我圣祖之创自宸衷,所以兼番汉之势,究奇正之变,集大成于诸家,立弘规于后世者,而废阁不修,今已百有馀年。国家之所用戚继光之法,虽足以制岛夷,不足以制山戎。今之所可忧者,惟在于北,欲制山戎,必复五卫法而后可也。
仍以兵书八册附进,名曰《坛究捷录》。其书,即就皇朝摠兵王鸣鹤所编《登坛必究》者。稍加删节,兼记我国八路城池、镇堡、山川道里及地势形便、贼路要害,为附录二册以进,世子嘉奖之。册子留中,而卒无所采用。
6月19日
[编辑]○丙申,领议政金昌集引疾呈告,乞免至四,世子遣承旨敦谕。
○以李祯翊为承旨,李挺周为司谏。
6月21日
[编辑]○戊戌,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黄海监司李德英状陈,两麦失稔,还上难捧,请海州等六邑,只捧耗麰矣,虽曾前大凶之年,籴谷之只捧其耗,曾所未闻,不宜许之。庆尚监司李㙫状言:‘两麦还上难捧,被灾尤甚邑,参酌半捧,其馀待秋,换租代捧,则为有用之谷。一边分付灾邑,一边具由驰闻’云。还上事体不轻,非有朝令,则监司不敢擅许减捧,自是法例,而近来藩臣专擅之习渐痼,今乃以一边分付为言。宜从重推考,使之一体准捧。”上并可之。
6月22日
[编辑]○己亥,以金取鲁、赵观彬为修撰。
○执义金干上书恳辞职名,世子优批许递,谕令即速登途。
6月23日
[编辑]○庚子,中宫患红疹,设议药厅于厨院。药房、朝廷日三问安。药房入诊,请上与东宫,移御他宫,上不许。朝廷二品以上及政院、玉堂、春坊,或启或疏,交口力陈,而上终不允从。
6月24日
[编辑]○辛丑,上命各司,禁用刑杖。以疹疫俗忌也。
6月25日
[编辑]○壬寅,政院援前例,禀疹候未瘳间,开政与否,上命开政,则更待下教举行,守令有阙,则口传差出。
6月26日
[编辑]○癸卯,礼曹以疠疫日炽,请遣重臣,行疠祭,上可之。
6月30日
[编辑]○丁未,行判中枢府事赵相愚卒。年七十九。相愚,判书珩之子也。少游文正公宋浚吉之门,颇窃善名,而附托吴道一、李墪辈,结为血朋,陷于党论,不能自尽于师生之义。以此申琓、李畬等塞铨长之拟。及林溥诬告事起,相愚为狱官,首请罪琓等,以售戕害逞憾之计,一时莫不痛骇。晩益眊瞆,全不省事,而承乏循资,至登台司,国人传笑之。未几旋递,至是卒。后谥孝宪。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一〉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戊申,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都城民人,死于疠疫者,不可数计,僵尸相属于道路。其无主者,固不须言,而虽有主者,家人方皆染痛,不能收尸。或全然委弃,或稿殡半露,秽气逼人,行路几不通。宜令汉城府,定一郞官及部将专管,一一埋于禁标外,虽不能各成坟形,同埋一大坎,亦无不可。所谓埋瘗监官及军人,各别募得,自赈厅,题给料布,频加检饬,似为得宜。”上曰:“闻来诚极惨然。另加申饬,着实举行。”镇厚又言:“东莱府使赵荣福状言:‘长鬐漂人领来差倭,情状可骇,请勿为接待,只给过海粮,故以此传令训别,使之责谕差倭,则差倭引丙申年南海漂民领来接待例,强争不已,至于拔剑肆毒,牢闭门户,挽执训别,鸡鸣后始出送。大槪倭人狡黠,每事专以强争为主,而朝家务存大体,每每曲从,故倭情日以益骄。今此渡海译官入去时,别为书契,更申壬戌约条,俾息争闹之端,而虽是应为接待之差倭,敢有拘执朝廷差官,发剑胁迫,则决难依例接待之意,各别措辞于书契中,以示朝廷威令,实合事宜。’云。前头通信使行时,别为书契,申讲约束,而其前则决不可接待差倭之意,更加责谕,只给过海粮入送为宜。大臣之意,亦然矣。”上可之。镇厚又言:“黄海监司李德英,状陈道内饥馑之惨,乞停军布未捧者征督之举,使得专心治农云。此不过数月间事,身布、身贡,宜并许退捧。”上许之。
7月3日
[编辑]○庚戌,以金相稷为承旨,郑澔为大司宪,赵鸣凤为执义。
7月4日
[编辑]○辛亥,中宫红疹之假平复,上命罢议药厅。
○礼曹以坤候平复,请依辛卯年痘患时例,告宗庙,颁教陈贺,上命诸道陈贺方物减半。以年荒也。
7月5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南方天际。
○副修撰金取鲁上书辞馆职,有曰:
性固微妙难知,而至于行,则著于事为,人所易见。使臣性行,果如台言,则〈郑、成两人之疏。〉宜举实状,请刊仕籍,而只谓之不合于瀛选而已者,无乃失之太宽乎?
世子答以今玆瀛选,实循公议,意外诟诋,在我何损?
○大司谏洪启迪上书曰:
成震龄之避辞,虽曰过中,要其主意,则大是非之所关系也。大臣筵奏,试以两台臣书语观之,亦皆曰差误,则其为差误,正所以来谏官之言。在我者无论轻重,既曰有失,则言者之言虽过,而不可嫌,虽逊而不为喜。以此言之,谏官之言,元无可怒,论斥谏官,亦有何益?大臣若容受,而不以介怀,则不害为乐闻过之道,朝家若宽假而不之罪,则不害为勖勉大臣,以愿人勤攻之美意,而伏见处分,惟以摧抑为主,顾何安于大臣之心,而徒伤士气,有妨言路,朝家所以待大臣、待谏官者,于是乎两失之矣。
世子答曰:“成震龄书语,断非出于就事论事之公心,而尔书中扶抑太偏,实所未晓也。”
7月6日
[编辑]○癸丑,药房都提调李頣命以下曁医官,赐物,荫子加阶有差。叙议药厅劳也。
○礼曹以陈贺时动乐之节,启禀,上命议于大臣。判中枢府事李頣命议曰:“古礼,期、大功不听乐。圣上既复古礼,服制准期,与前日三十日除服之时,不同矣。昔周景王子丧,既葬而宴,叔向讥之,晋平公卿丧在堂而乐,杜篑讽之。礼官之疑而更禀,实合情礼。”上从其议,不用乐。
7月8日
[编辑]○乙卯,掌令朴致远上书言:
年分不待各道检核区别,先自庙堂,酌定灾结,反资污吏,凭借掊克,而徒使残氓,白地应税,不可以此,仍行于今年。军政之弊,实由于校生、院生冒录者及各营、各厅,工匠、军官之属,甚多,豪民率皆投入,以致军丁之难得,亦宜严查汰定。户、兵曹钱布之自内取用者,只凭内竖之口传,宜分付该曹,明白取用。各司胥吏之奸蠧渐广,手段益巧,所谓官员,但坐而署惟谨。请额外增加之数,一倂沙汰。惠民署药物,元无一根一草之救民,徒为提调、礼堂之帖用。计其所费,不知为几百斛米。宜罢其署,以补赈资。
又言:
向者大臣,〈谓赵泰采。〉以削黜诸人请宥事奏达也,初只以洪、〈洪禹行。〉黄〈黄尔章〉两人指名陈白,及其出而与堂后往复,则二人增为五人,翌日陈箚之中,五人又添为六人。筵奏举条,所达各异,二人六人,增减任意。又其请对之举,遽出于玉体受鍼之日,在外臣僚,意谓有急时切务,及其筵说之传播,乃尹宣举书院勿毁及李衡秀陞六事也。群情骇愤,士论拂郁。向来堂箚,设有挨逼之语,此岂台臣所可迎击者,而前正言赵荣世,乃反恣意丑辱,击去后已者,何哉?横担他人之事,甘为受嗾之辈,作气力奋声色,要一为人快意底事,而不暇顾其自陷于回谲挟杂。前正言成震龄之书,虽不无过激者,在圣朝恢言路之道,可奖而不可沮也。金万胄之冒当处置,颠倒是非,惟意取阿,已极骇然,而欲置落科,无辞可斥,则拈出题外之言,直归修隙之科,此谏臣〈洪启迪〉所以痛人心之陷溺,虑言路之杜塞,请罢其职者也。任泂之冒没出仕,急急擅停,〈任泂停赵荣世罢职之启。〉有若较胜负办事业者,未知有何大利害于其间耶?赵观彬于当初新录时,意谓诸僚,当一一就议,而惟其言是从,末乃不如所图,则意其见轻,猝生愠怒,所谓挟杂等语,不过欲沮戏新录,以快一时之愤而已。及其与一二臣疑阻之后,先使荣世之徒,搏噬击逐,而自家书辞,则故为潜锋匿刃,糢糊说去,有若初有指斥,今已显言者然,其崎岖偪侧,偏陂倾险之意,实非明白正大样子也。
世子答以扶植喜事辈惨毒之论,力诋右揆父子,〈赵泰采、观彬。〉殆无馀地,是诚何心?他馀事,令庙堂禀处。致远遂引避,斥泰采为无严。又曰:
儒臣,〈指观彬。〉生长富贵之家,早敭清显之班,其所骄傲,宜无足怪,而一书再书,语意非常,人人而暗剌,事事而怀疑,毒刃憯锋,无所不逼。噫!权要宜莫如大臣地位,趋附亦莫如今日。荣世之徒,不暇自顾,反欲加人,缔结党与。儒臣既曰知耻,而顾今乖乱之类,坌集其庭。慎惜名器,儒臣既许自勉,而债帅之徒,并出其门,其所以耻之勉之者,固如是乎?
遂退待。
7月11日
[编辑]○戊子,掌令赵彦臣上书条论三事。一曰,釐军政。二曰,惜民财。三曰,正朝廷。其正朝廷曰:
大臣〈赵泰采〉筵奏,只出于虑后弊之意,而宰相曰可曰否,固是美事,以此论斥,谁曰不可?今乃句断其平生,抑勒其心迹,蹴踏诟辱,无复馀地,而欲使大臣,安而受之,举朝莫敢非之,吁亦异矣!朴致远之书,语意深刻,转加一层,其意不但为除去大臣,必欲推助波澜,促成溃裂而后已。
又曰:
向者一台官,〈郑宅河。〉以年少识昧之人,敢谓文纯公朴世采从祀之未允,率易论断于一笔之下,而句语之间,显有侵侮之意,风习之不美,莫甚于此。
又曰:
金取鲁之地望、才华,世所共许,而乃以性行麤厉,物情未洽等语,忽地横加,至于气势所压之说,意在箝制。
又曰:
赵尚䌹之积违严命,至就圜扉,廉隅一节,固已尽矣,耐弹无耻之斥,〈赵荣世避辞。〉突出于本情之外。虽然,宪臣〈黄璿。〉书中挤陷等语,亦未得为择发,谴罢之请,殊欠镇定之道,而致远今又继起,至以受嗾等语,加之于台阁之臣,何其言之悖妄无伦,至于此耶?
又曰:
金万胄处置中冒嫌之说,乃谓之一世所不闻。此则致远居在乡曲,或有所独未闻者,而若任泂冒没行公之斥,诚可笑也。弹后初除,扬扬即出者,人或有之,〈致远前年被劾后,至是初授掌令即出,故彦臣意指此事。〉则泂之再授台职,而始出者,犹可谓廉隅太胜,而今其言如此,一何谬戾之甚也?臣所陈釐军政裕民财者,实是当世之急务,而若非镇士论而和朝象,则此两事,亦无以矫革,此臣所以尤眷眷于正朝廷之道也。虽然,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朝廷之和与不和,惟在邸下一心之正与不正。
世子答曰:“尔身居言地,忧深国事,而诚甚切实,余用嘉尚。第三所论,尤有慨于枝节之层生,宁靖之无期,其言尽好。余当留心。釐军裕民事,令庙堂禀处。”时,朴致远引避,尚未处置,而彦臣之疏出,诸台皆引避,无肯当处置者。彦臣又以僚台避辞,不敢可否,引避,处置归于玉堂。副提学李观命上箚,请诸台出仕,另论致远、彦臣事,有曰:“近日台阁上,以大臣父子事,纷纭迭出,打成一场论议,或自许以敢言,或称之以调停,扶抑太偏,是非靡定,而细究其初,不过浮议之激耳。盖大臣筵奏,诚有不协于公议,则争论足矣,而浮议乘之,甚至于断其平生,疑及心迹者,亦过矣。且赵观彬之年少妄作,宜招物议,而今乃排击之不足,债帅多出之说,〈朴致远避辞。〉上累其亲,何其言之不择至此?赵荣世向来避辞,演出别语,大骇听闻,而论事之臣,容恕太过。语意矛盾如是,而欲为调剂,则果可以服人心乎?此等论议,若不深加裁抑,则将使浮议重于泰山,国事日至泮涣,请并递差。”世子从之。
7月12日
[编辑]○己未,以南道揆为承旨,李重协为持平。
○太学生卷堂三日,还入。初,斋儒等怒铨部不用太学荐,至于卷堂,人笑其不能远嫌。朴致远于其论事之书,讥之曰:“坐视两贤之被诬,终无一言之辨破,而徒区区于仕宦之末”,儒生复卷堂。国子堂上承令劝入,诸生始受命,识者以为乍出乍入,意在患失,此一着,亦足贻羞贤关云。
7月13日
[编辑]○庚申,以中宫患候平复,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属中闱之感疾,方切深忧;荷上天之垂休,聿见良已。玆诚罕觌之庆,讵无播告之章?念予临御之多年,继有主壸之贤助。刑家御国,王化之本攸基;春禴秋尝,宗事之重与共。休称既加于惠顺,厚德咸仰于玆仁。近缘时气之流行,而致诊疾之炽盛,虽闾阎大小之类,免者无多。顾宫禁严肃之中,虑或不及,何意薰染之候,乃干椒掖之尊?寝膳稍损于平时,不瑕有害;痛痒相关于齐体,何能自安?储宫侍汤,几三朝之煎灼,药院移直,并百僚而忧遑。幸赖神明之所扶,获见痊可之斯亟。天和渐复,何烦药饵之功;神气愈宁,便觉床第之稳回。将浃旬之焦念,转作举国之欢情。绝他日之隐忧,愉快可想;较往年之经疹,欣悦何殊?虽百体已底安康,而一念讵弛警戒?鸡晓报寝,将趁黼座之朝;翟祎临轩,更昭《葛覃》之化。阴教自此益著,邦运验其斯昌。庆关宗祧,奚但一人之私喜?颂腾遐迩,可见百顺之并臻。荐太庙之明禋,祗告先后;宣广庭之涣号,诞敷多方。玆推一视之恩,庸霈肆赦之典。自本月十三日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乾坤交泰,钜细咸宥于生成;雷雨满盈,瑕垢悉归于荡涤。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以李泽为大司谏,黄璿为持平,李健命为礼曹判书。
○礼曹禀中宫平复后庆科,上命设庭试。
7月15日
[编辑]○壬戌,以权熀为司谏,闵镇远为刑曺判书,李观命为副提学,特除李健命为判义禁。
7月17日
[编辑]○甲子,平安道山郡蝗。监赈御史金云泽以闻,请行酺祭,世子可之。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厚言:“统制使吴重周状言:‘年事失稔,兵民俱困,乞退水操。’宜许之,而只令虞候,巡历各邑。平安兵使赵尔重状言:‘连经敕行,物力凋弊,铸钱一事,势难举行。’云。尔重瓜递,亦不远,宜令姑寝。顷因暗行御史金云泽书启,请清北守令,文武交差,其时庙堂覆奏,令吏曹抄启当送文官之邑,而尚不举行,宜促令抄入。”上并可之。镇厚又备陈连岁荐饥,蓄积罄竭,国势方在百尺竿头,请益笃寅畏之念,务行节俭之政,于以导率春宫,迓续景命,上嘉纳之。时,大臣无行公者,镇厚以备局堂上,每因入诊,禀定一二时急公事,事体之苟简,机务之丛脞,甚矣。
7月18日
[编辑]○乙丑,以鱼有龟、宋思胤为掌令,金取鲁为校理,赵观彬、赵尚䌹为修撰,黄龟河为副修撰,申銋为工曺判书。
○礼曹请复诸道方物物膳之因前年凶歉量减者,上命并限明秋姑减。
7月19日
[编辑]○丙寅,文学柳复明上书。略曰:
邸下于引接之时,每尚渊默,讲说之际,殊欠顾问,为宫官者,一遍讲读,数处文义之外,言不敢自尽,意不得自宣,掩卷而退,是不过为应文备数而止耳。岂有一分效益哉?
又请左议政权尚夏尽诚敦召,而如赞善李喜朝诸人,名以遗逸,职在宫僚,亦不可不并致离筵,以资讲论,世子嘉纳之。
7月21日
[编辑]○戊辰,以金相元为承旨,金砺为持平,尹凤朝为副应教。
○命减关东岁贡参,未几还仍。关东,皆山也。以产参,名于国中。春秋及腊药材,所贡人参,合为六十斤。中世以来,火耕寝尽,经烧之地,参辄不生,以致苗种渐稀,采取绝艰。诸郡不得已算田收价,付商贸贡,而参价日耸,民赋岁增,为一道巨弊。戊子,因御史书启,许减春秋参合十五斤,东民犹不堪命。内医提调闵镇厚,尝于筵中,备陈其状,先减腊参十斤,后又请更减五斤,只存春秋各十五斤,上初难之,强请而后始许。既而下特教曰:
御药所用多少,不可预定。而东参所减,厥数已自不少,提调又请减,事涉未安。其时举条爻周。且受鍼后,煎入生脉散,厥惟旧哉,经提调几人,而莫之减去,上年因提调言减之,亦未稳当。今后依前煎入。
初镇厚以为鍼法为疏通经络,而生脉散,入人参主补,有乖医理,请除其规,罢之有年,因减参之事,遽命复旧。盖内局药材出入,只在掌医与胥吏之手,用度滥屑,无有限节,而都提调以下,不问其数,甚至腊参,初不入库,直归首医之私橐,岁以为常。若国用匮乏,则辄又加征于例贡之外。镇厚深知其弊,首罢腊封,创立新规,人参、牛黄之属,随用会计,以月晦上闻,医吏辈,无所容其奸,怨谤颇腾,流闻掖庭。至是被责旨,未久解提调,物情多为圣朝惜之。其后都提调李頣命从容白上曰:“诗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既以权减之意,行会本道,民皆认为已减矣。今遽复旧,未免失信,今年则依前下教许减,徐议复旧亦未晩矣。”上不从。
○宪府言:“守令年限,实是国朝关石之典,而药房入诊时,有御医柳瑺除授守令之命。瑺之功劳固多,而前后恩赏,不啻优渥,畀之郡绂,亦非一再。到今年限已过,病残已甚之后,不宜有格外差除。请还收除授字牧之令。”世子从之。
7月22日
[编辑]○己巳,掌令宋思胤上疏辞,不许。〈史臣曰:“思胤,为人麤劣,全没士子样子。曾以寒阀庸品,不合台选,被劾于赵观彬。及是再授,一书例让,未久冒出,人多笑之。”〉
7月23日
[编辑]○庚午,京畿、忠清两道儒生韩宅揆等,为吏曺参判李喜朝,上书辨晣李明谊诋诬之状,世子优答之。
7月24日
[编辑]○辛未,世子下令曰:“向来台书中,金取鲁不合瀛选之斥,诚甚谬戾,公议皆以为非。日昨书答,亦已开释,而日事撕捱,尚不行公,实涉太过。使之即出肃命。”取鲁上书申辞,世子答以书答别谕,已悉余意,毋庸更辞。
○以李挺周为司谏,金相玉为副修撰。
7月26日
[编辑]○癸酉,修撰赵观彬上书自辨。略曰:
臣以眇然少年,俗尚时套,曾未学得,妄以古道自期。窃观士类中,别有一种风习,先进者以势利诱引而笼络之,凡有所欲,指使惟意,少有违拂,未或见容,故后进者,亦不得不承望趋合,夙夜营营,不敢有自异之意,以致自成圈套,打破不得,为第一痼弊。臣心甚恶之,亦甚耻之,对人发言,或多剌砭,此实招谤取怨之大紧关,而向者馆录时,厌忌臣秘讳臣,未必不由于此也。新录中金相尹,人无可取,望亦素轻,特以和附要津,得与极选,故臣果有所云云。至若赵尚䌹承乏参录,不甚为异,而交结太广,有欠恬静,臣尝及于酬酢间矣。僚友中,亦有以此质问于臣者,臣辄以此答之,此亦最初事也。及在都堂完圈之后,则臣父既参圈坐,臣亦绝口不言,岂不顺且无事,而惟其不悦者多,互相煽动,因一筵奏,作为奇货,毕竟堂箚,适出于二人之手,而既缓于追削者,忽峻于毁院,不止为就事论事,则致人疑惑,岂非其所自取?
又曰:
成震龄之拟议于参下清选也,臣对铨郞,〈尹凤朝。〉斥言其人地之不似,及其被驳于温泉行在也,臣又因私好之言,明示必劾之意。世或以此,病臣之迫切,而虽以极力拂拭者,亦不能排物议而拟其望,则渠之蓄憾于臣,固亦有素矣。至于舍臣身而辱臣父,诚非常情之所可测料。然是岂震龄一人之所自辨者?其必有阴谲险毒之人,主张于暗中,挑其怨怒之心,助其排击之势,或先或后。只是一机,则臣之所谓潜售阴逞者,岂其无所为而发也?
世子答曰:“近来喜事辈,相继起闹,坏乱朝廷,其习可恶,心常为骇。观尔书辞,今日之事,专出逞憾,世道至此,益不胜忧叹也。僭毒之论,不足为嫌,尔其勿辞。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丁丑,礼曹以愍怀嫔迁墓时,进香一节禀奏,世子只令政府、六曹进香。
8月2日
[编辑]○戊寅,副应教尹凤朝,因赵观彬书语,上书自辨。略曰:
金相尹之温谨醇默,赵尚䌹之文雅通敏,当代遴选,舍此莫可,臣未知交结者谁人,和附于何处。向者赵荣世之避辞,实为台阁羞耻,而亦岂料此言,终自出于观彬之口乎?都堂完圈,既经大臣之手,则其所谓绝口不言者,诚是自家道理,而今乃被人论斥,不胜愤恚,喷薄之言,先及于两臣,徒急于言人之冒嫌,而不觉自已之言,反归冒嫌,不亦异乎?成震龄之戆朴简质,不比便妍之俗样,而且其文学、经识,见推侪友,故臣之待罪郞席也,适有春坊参下之窠,与诸堂,相议通之。其后震龄之备拟与否,在臣去铨之后,非臣所知,而震龄于丁酉春坐罢,至冬始叙,未旬日,旋即陞六,其间之不得提拟,事势然矣。今反谓不能排议而拟望,不亦可笑乎?是非、可否,自当付之公议,元非被论家子弟所可参涉,而矧今以无为有,指微成著,辄以为:“某也我曾短之,某也我曾斥之。”其言正为修隙于我也,要以快乎其心。臣恐此路一开,大关后弊。后之论人者,其孰免于逞憾之科,而言事之路绝矣。
世子答曰:“日昨赵观彬之书,盖出忧慨,今以其言,归之于指无为有,已未可晓。成震龄则至以戆朴等语,极意奖诩,喜事辈之有戆朴风,余未之闻也。”
8月3日
[编辑]○己卯,副修撰黄龟河,上书请罢赵观彬,有曰:
其书一篇主意,极其深险,密开坑坎,广设机关,欲以恐动君父。噫!诱引笼络,阴谲憸毒,何等恶名,承望趋合,缔结坌集,何等丑行,而因一忿憾之端,猝然以无伦丑悖之说,罩却士类,挤之于罔测之地?奸党之目,殆将复行于圣世。虽谓之网打手段可也。
世子答曰:“成震龄之构罪大臣,极其非常,而洪启迪书中安而受之之说,固可异矣。朴致远掇拾馀论,诬辱大臣,一节层加,则赵观彬之陈书,盖出不得已,而疑怒太甚,直请谴罢。似此不公之论,余甚不取也。”
8月4日
[编辑]○庚辰,时,药方都提调缺,将出其代,吏曹堂上,连日违牌,上怒下吏曹参议沈宅贤于禁府,就曾经中,特除李秉常为参议。判府事李濡上箚为宅贤救解,上不从。
○右议政赵泰采免。泰采始因堂箚引入,后见斥于成震龄、朴致远等,迸出江外,屡章乞免。上与世子,连遣承旨、史官,慰谕备至,终不起。至是又上书陈恳,世子优批勉谕,而许递其职,例授行判中枢府事,仍遣史官,令与偕来。
8月5日
[编辑]○辛巳,以兪命弘为都承旨,金台寿为掌令,柳复明为正言,赵尚䌹为副校理,金相尹为修撰。
8月7日
[编辑]○癸未,以韩重熙为承旨。
8月8日
[编辑]○甲申,行处女初拣择。
○领议政金昌集免。昌集因李明谊疏,屡疏乞免,又引疾呈告,至三十八,上及世子,连遣承旨及史官,慰勉甚至,终不起。至是,世子以不可强迫,慰谕而许递,例授行判中枢府事,仍遣史官,令与偕来。
8月9日
[编辑]○乙酉,以申思喆为副应教,特拜礼曹判书李健命为右议政。
○全罗监司洪锡辅陛辞,世子召见,饬谕而遣之。
○鸭绿江上流大水暴至,中江居民死者四十馀人,熙川等郡,水灾亦同,死者八十馀人。世子令本道,另行恤典。
8月10日
[编辑]○丙戌,行处女再拣择。
○判中枢府事李濡上箚言:
灾邑分等之规,本为均役,而其不均反甚,税入之渐缩,籴籴之渐耗,守令之不法,民习之益渝,职由于此。自今秋为始,勿复分等,只抄初不付种、未移秧及染疠不除草而陈废者,或被水灾、虫灾,全不挂镰者,许给全灾,而先使各邑,一一成册上报监营,都事巡审摘奸,俾不得恣意隐伏,此外各谷不许给灾,一从田案,皆作实结,则国无所失,而民可蒙实惠矣。
又言:
吏判权尚游,虽病不宜轻递。贬罢守令,差遣方急,不必迟待大政,使佐贰差出无妨。
世子答曰:“深念国计民忧,有此箚陈,而所论实合矫弊之意。其令庙堂禀处。贬罢守令差出事,依施,而吏判事,当留意焉。”
○判府事金昌集上疏乞解西枢职名,世子优答不许,昌集遂随史官入城。
8月11日
[编辑]○丁亥,以金相元为承旨,崔锡恒为礼曹判书,闵镇厚为判义禁。
○江原监司李箕翊陛辞,世子召见,饬谕以遣之。
8月13日
[编辑]○己丑,右议政李健命上疏辞新命,上优批勉谕,健命三疏后视事。
8月16日
[编辑]○壬辰,以赵泰耉为判尹,金取鲁为副校理,金有庆为修撰。
8月19日
[编辑]○乙未,司饔院请移设燔所于杨根郡牛川江上。仍以本院柴场、税米,割属分院,一半贸取柴木,以资燔役,一半充工匠料给,而工匠所受馀丁布,自本院捧用,以除运输之劳,世子许之。
○玉堂诸臣,多引嫌,久不行公,上下特教曰:“郑宅河之书,乖谬甚矣。前后书答,亦已开释,则金取鲁之一向违召,揆以分义,实涉未安。赵尚䌹则所遭虽曰难安,未闻以此,枳碍于玉署,则公议可见,而引嫌不出,必欲自废,不亦过乎?并即牌招。”两臣犹不承命。
○忠清监司韩祉上书,斥金镇商,有曰:
当壬戌益勋之诪张诬狱也,国人齐愤,公议峻发。伊时臣父故参判臣泰东,适当台地,实与其议,仍请加律,一时持清议者,孰不痛恶于益勋,而其论斥之严切,先臣为最。镇商之言,专出怨毒,略无忌惮,至曰:“不幸为时辈之挟私构诬”,有若其祖,以澡洁无累之身,元无可罪,而当时士类,挟杂私意,公然构捏者然。臣心痛惋,姑置勿论,天日在上,渠安敢乃尔?夫益勋罪状,当日疏启,论之详悉,国言狼藉,妇孺皆言,其所谓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以若负犯,苟不深惩,国不为国。台阁之臣,任怨剌论,专出于扶世道树国纪,则渠虽急于讼祖,何敢肆然捏造曰:“挟私也,构诬也”,隐然为只手掩天之计乎?
仍以病为辞,请递藩任,世子不许其辞。初金镇商既登科,当分馆,在槐院者,多不悦镇商者,以其祖益勋为累,而枳镇商于槐院。至是镇商于辞书中,追辨昔事,语斥其时主论罪益勋者,韩泰东等诸人。祉,泰东之子也。遂上书自辨,翌日上下教曰:“壬戌玺、瑛之狱,逆节昭著,妖腰乱领,快伏邦刑,则为今日臣子者,何敢萠护逆之心哉?昨观忠清监司韩祉书本,则发怒于注书金镇商辞书中,时辈挟私构诬之语,丑辱其祖父金益勋,罔有纪极,而祖述其父泰东不正之论,直驱王家有勋劳之臣于诬成之科。壬戌之狱,谓诬成,则是以玺、瑛谓非逆矣。爱护凶逆,万万痛惋。此而置之,其将以柟、坚谓非逆矣,不可不严加堤防。韩社削夺官爵,门外黜送。”镇商复上书曰:
庚申讨逆之后,馀孽尚未尽除,元勋故清城府院君金锡胄忧之,未及察其踪迹,适释将入相,遂托臣祖以诇察。臣祖自以勋戚之臣,居将兵之任,义不容辞,使金焕等,钩得玺、瑛等谋逆之状,将以发告之时,又有全翊戴者,见人变状,而不为自告,来告于臣祖,臣祖问议于诸大臣,大臣要令直启,故臣祖不得已自为启达矣。玺、瑛则逆节昭著,既正邦刑,至于翊戴,则初非臣祖之所使诇探,而渠自来告,其言之虚实,非所逆料,而身为将任,闻人凶谋,议于大臣,启于朝廷,核其虚实而处之,在所不已,岂可以末终所告之无实,而归咎于臣祖乎?
又曰:
假令臣祖,果如言者之言,诱令诬告,则翊戴坐死之日,岂不怨憾于臣祖,而终无一言之累及乎?以此益明臣祖之断断无他,而时辈构杀之状,从可见矣。盖其构诬,自有所由。昔在庚申,天佑宗祊,圣断赫然,柟、坚伏法,群壬屏逐,更化之政,如日中天,而臣从叔故光城府院君臣万基及金锡胄,实协赞天讨,而臣祖亦与有劳焉,则凶党之必欲甘心于臣家者,槪可知矣。时逆乱甫夷,遗孽尚繁,羸豕之踯躅,是早晩事,故一种时辈之喩利顾后者,恐异日凶党再逞,士祸滔天,当故相臣金寿恒之按治逆狱也,多以祸福之言,游说恐动,而寿恒毅然以司马光天若祚宋,必无是事之语为心,以范纯仁阴为后日自全之计者为戒,而终不动。时辈计既不售,必欲岐贰于勋旧,而要为媚悦于凶党,阴谋潜计,伺间抵隙,而适会壬戌之狱,凶党之久怨臣家,益倍于前,则遂闯起谗诬,而泰东辈出矣。始请推考,终陷罔测,其所揣摩构捏之状,如见其肺肝。噫嘻!彼亦岂真以臣祖为有罪而可罪耶?特借此以媚凶党,而为后日地耳。己巳之祸,尚忍言哉?凶党之构杀臣祖者,一袭泰东辈之言,而泰东辈已死,未及食报,则凶党至请褒赠,又请廪其妻孥,其党助凶逆,戕害善类之迹,亦益彰明较著而不可掩矣。
世子答曰:“圣上深恶韩祉护逆之状,处分严正,则更无情势之可言。”〈史臣曰:“盖金益勋,以儒家子弟,贪财趋势,行已多无赖,其所取祸,固亦沧浪。然至于刑死,非其罪也。识者以为,其人则无足观,而其死则为可冤。毕竟韩赵辈,至被褒赠于士流屠戮之际,则宜乎镇商之言如此也。第韩祉之书,亦非有意于爱护玺、瑛,不过以其父所论为正而已,圣教之直断以护逆则过矣。”〉
8月20日
[编辑]○丙申,以李仁复为修撰,朴师益为校理,金兴庆为忠清道观察使。
○宪府言:“庆尚左水使闵远重,因防布事,与本道监司,互相争论,呈状备局,满纸诋辱。此而置之,武弁骄悍之习,将无以惩艾。请罢职。北路氓俗,最重僮指,其价比内地数倍。一种牟利之徒,诱引京外良民及流丐公、私贱之类,欺骗率去,仍成券状,任自买卖。若此不已,内地人民,日将耗散。请令本道,一一刷还,所卖商贾,查问重究。”世子只从末端事。
8月21日
[编辑]○丁酉,以黄龟河为校理,赵尚䌹为副校理,金相尹为修撰。
8月23日
[编辑]○己亥,药房入诊,判中枢府事李濡同入。诊候毕,濡曰:“北汉,即国家大计所存也。荡春台为其外护,则因而设筑,势不可已。愿上断自宸衷,毋挠异议,亟命大臣与将臣,往审城址后,定期始役。且经理厅所办役粮,粗可支用,而钱布不足,请贷得禁、御两营所储布及备局所管岭南射军木合三四百同,兼令铸钱,以补财力。”又言:“荡春台移设畿营,既有成命,而尚不举行,宜更申饬。摠戎厅在昭格洞,与彰义门,相距便迩。荡春台、水门一面,定为摠厅信地,使之专管守护,实为便当。”上奖其区画得宜,并许之。濡又言:“我国一年税入,本不足为一年经用,缓急所恃,惟各邑粜谷也。遇荒岁,则为赈资,值兵乱,则为军饷,而近因灾邑分等之规,或捧或停,亦视灾实之等第,而其旧年条之退捧者,自致延拖,终归荡减,国谷由此耗缩。今若先将各邑民户与谷物之数,使之均适,然后不分年条新旧,惟视所捧勤慢,而行黜陟于守令,则可无逋欠之虑。臣于壬辰,待罪相职时,作一册子,欲经禀裁而未及。请送于备局,参酌定式施行。”上可之。提调赵道彬,方带兵判陈:“本曹物力凋残,而军色郞,多出入三司者,迁除无常,不能收拾。请定式久任,以责其效。”上命今后兵判自辟,该郞限三四年勿迁,而若不免举拟,则以军色悬注以入。是后,筑城议不一,既始还辍,铸钱移营等事,并归寝止,而粜谷均定及兵郞久任,亦不克行。
8月24日
[编辑]○庚子,嘉礼都监,以嘉礼时应备之物,列书以奏,上就其中多所裁减。以年荒也。
○以金相稷为咸镜道观察使,洪蒑为掌令,闵镇远为礼曹判书。
○宪府掌令金台寿劾:“前修撰赵观彬,以年少气锐之人,持论颇僻,处事回互,因一私憾,疑怒滋广,始则藏头而阴毁,末乃奋身而显辱。其所论两儒臣事,未闻其自初指斥,如今日所云,而及其嫌怨既著之后,猝办新语,必欲倾陷,机阱所设,无人不伤,以之私怨伸而公议屈。请罢职不叙。副司果崔昌大,被斥于前监司金楺也,〈金楺因李明諠疏后,上书提及昌大父锡鼎所撰祭尹拯文中,排斥大义者,极言辨破,昌大亦上书对辨,语意甚悖,新拜开城留守,终不赴而递。〉投进对辨之书,诟辱先正,〈宋时烈。〉无少顾忌,不惟不书谥号,直去姓字,其凌轹踏藉之状,已极绝悖,而况其一篇主意,专攻大义,至曰:‘今日之大义,已为鱼兔之筌蹄。’言之无伦,胡至此极?请削夺官爵。”世子不从。
○兵曹参议李相成,追提成震龄疏语,上书自辨,斥震龄为凶党馀孽,又言:“前冬,自江界递来之时,投宿于高阳传舍,震龄来见,始叙从前眷向之意,仍布将老贫乏之情,规规刺刺,夜深而去。臣千里归来,一橐枵然,不能以裂裳之幅,副其委访之意,彼则不知,其憾宜矣。始欲亲好,终自构诬,乃以箪豆之色,遽报畴昔之羊,有知其迹,皆恶其心,此何足与较哉?”世子答以台言过当,何必深嫌?
8月25日
[编辑]○辛丑,金星犯轩辕大星,金星与木星相犯。
8月27日
[编辑]○癸卯,宪府申前达,世子不从。崔昌大、赵观彬,并令罢职。
8月28日
[编辑]○甲辰,吏曹判书权尚游免。尚游有病固辞,至是递。
○以宋相琦为吏曹判书,赵泰耉为户曹判书,兪集一为刑曹判书,金在鲁为大司谏,金相玉为校理。
○上下教曰:“愍怀嫔祔葬于昭显世子墓,神理人情,可谓无憾,而第自丙戌,至今八十年,则迁庙实为重难。破旧墓之后,若有改梓室之举,则尤涉重大,予之自初持难,良以此也。复位合奉之礼已成,今又修改园墓,则少无欠典,迁奉一节,停止似宜。其令该曹,议大臣禀处。”于是,判中枢府事李濡、徐宗泰以为:“士夫家移葬之时,或有近百年而棺椁无恙者,预存不必然之虑,还寝必可行之礼,恐有歉于神理人情。”判中枢府事李贤命、金宇杭、右议政李健命以为:“近八十年安奉之墓,无他患故,而只为无憾于神理人情,不宜轻易迁动。”上复下教曰:“虽以国家已行之事言之,王后诸陵,未必尽祔。至若庄陵,则当初葬事,必不如礼。复位之后,岂不欲迁奉,而久远陵寝,迁动重难,故仍加封筑。以此论之,虽停移祔之礼,似不至大段欠典。罢祔葬都监、迁墓都监,改称以封墓都监可也。”
○进善金干上书,自陈年至七十,乞赐休致,书末又曰:
臣伏蒙宣赐《朱文抄选》二册。伏见是书,所抄若干编,而凡嘉谟至论,宏纲大维,无非可师可法。其中精一之法、复雪之义,尤为今日之要道急务。臣闻是选,出于文正公宋时烈,而自上特命印出,俾讲书筵,圣意所存,庶可仰揣。然则此后继述之责,顾不在我邸下乎?
世子答曰:“余方以召致为期,则休致之请,决不可准许。书末所陈,言甚恳至,可不留心焉?”
闰八月
[编辑]闰8月1日
[编辑]○朔丙午,行三拣择。以旧例,命招诸大臣及礼曹当上,会于宾厅。上下教曰:“世子嫔欲定于兵曹参知鱼有龟家,未知如何?”诸大臣合辞,对以允协臣民之望,实是宗社无疆之福。
闰8月2日
[编辑]○丁未,礼曹言:“册嫔时教命,尝依丙子年例,用施命之宝。”上可之。仍下教曰:“庚午年世子册礼时,教命安宝时,书年号,似是不察。今番则勿书年号。”
○礼曹禀嘉礼时同牢宴处所,上命行于光明殿。
○平安监司李肇陛辞,世子召见,敕谕而遣之。
○礼曹言:“嘉礼时纳采、纳征、告期、册嫔等礼,皆有殿下亲临之节,而方在静摄中,有难亲行。事当权停,而至于亲迎日醮戒,系是大段节目,有难权停。”上答曰:“亲迎日醮戒、嘉礼后朝见二礼,不可不亲临,纳采等四礼,权停。”
闰8月3日
[编辑]○戊申,正言柳复明上书,有曰:
近来三司受嗾、逞憾之说,大关日后无穷之弊。彼此丑诋,前后何限,而未尝以此等说加之。今乃猝然创发,台阁出一言,则谓之受嗾,玉堂出一言,则谓之逞憾,其他交诋之习、反詈之风,又从而继起。从今居三司之人,畏避嫌憾之目,举将缄结而已。若夫先进、后进诱引笼络之说,诚有其人,则何不直陈,而作此囫囵之言,驱之于疑乱之域哉?〈此指赵观彬等事也。〉
又曰:
日昨李相成之书斥成震龄也,其所丑辱,便一弹文,而至以雨夜求乞为辞,有若行丐之人,乞食不得,反以致愠者然,隐然归之于逞憾之套,已极骇怪,而至若秋曹贿赂请托之斥,则无所辨暴,而反欲以混囵胁勒之说,让与言者,又以凶党残孽之目,公然勒加,专事污蔑。被论者之反攻言者,若是憯刻,殆未前闻。宜施责罚,以励他人。
仍及近日时弊二十馀条。其一,经理厅料办之弊也。有曰:
无根之汉,请得近万两银货,而尚未收纳,无赖之人,逢授九百包米谷,而尽归花消。或给德筒米四千石,而太半未征,或广给还谷于士夫,而其数过多。年分、户籍纸地之价,田税、大同船运之价,何等琐屑,而堂堂国家,至乃夺小民之小利,与之争较?北汉僧徒,即一逋逃之薮,而遍行八路,作弊无算。贡物年条,以轻价而预为买得,当其轻买之际,从中勒取,不无其弊。诸般债物,以甲利而遍给京外,及其督征之时,田土文券,亦多见夺。诸道义僧,多至三百五十名,而征以除番之钱。楼岩别将,滥捧无名之船税,两西、乔桐,勒定纸地之防纳。其他空名之帖、防雇之事,或多绎骚,或涉零碎。大抵任事之辈,凭借侵虐,虽其多办债殖,广占厚利,而不归公家,半入私橐,昔之贫乏者,今则暴富,昔之无家者,今则广室,可胜痛哉?
其二,荡春台筑城之弊也。有曰:
役粮虽曰足用,而此岂空中之物乎?畿内亦多陈荒,则此岂稍丰之谓乎?秋务方殷日晷且短,则岂若春和日长之时乎?两军门请贷布,至于四百同,则毕竟还报,亦岂容易事乎?地部经用,常患难支,骑曹钱布,全然见乏,赈厅元谷十一万石,即今所馀,仅至二万。太仓则百官颁料,无以成样,军监则积年逋欠,亦近万石。禁卫营行用布,仅为数百同,而又贷其百五十同,其馀无几矣。民力之困耗如彼,国储之罄竭如此,此岂城役之时乎?
其三,论移营之弊则曰:
畿营之设置京中,前辈之意,夫岂偶然,而移建虽便,物力虽优,其在谋事之道,宜念举羸之诮。况便否之议既岐,掣肘之事反多,则今何可不复深量,必欲轻移乎?
其四,论铸钱之弊则曰:
自夫钱货之行,风俗日渝,物价日涌,甚至莱妪盐竖,亦皆弃谷而索钱。农民有谷,交易莫通,故不得已贱谷价而售钱路,欲换一疋之布,已费数石之谷,无钱农民,安得不重困乎?富家积钱如山,而假贷贫民,穷春出百钱之债,才得斗米之粮,至秋用数斗之米,仅偿百钱之债。并其甲利而论之,则所贷一斗,所偿至于六七斗。若令贷之以谷,偿之以谷,则息不过一倍而已,中外民庶,皆愿其罢。今虽不能销已铸之钱,何可无端加铸,以益其无穷之弊乎?
其他所论则有曰:
经幄之臣,轮除台阁,以责言论也;内翰之职,勿许速迁,以重史局也;中庶杂岐之类,宜减其员数,俾不淆滥也;医官酬劳之典,宜施以米布,毋差县邑也;官无大小,必久于职任,可以责成也;吏之廉贪,必慎其用舍,可以劝惩也。
又曰:
守令之畏戢,莫过于御史。八道之中,抽栍其一二邑,择人委寄,暗行廉察,而赃污狼藉,负犯重大者,永置锢籍,切勿甄涤。军器别备赈谷多聚者,毋辄陞资,以靖躁竞焉。
又曰:
试士之文,以表为先,故剽窃成篇,侥幸被选,便为科场中捷径,而近年以来,科试太数,年少学蔑之类,莫不纷然而应举。今若罕设科而寝试表,则可以矫其弊矣。
又曰:
端懿嫔丧患时,触事差误,殆不成样,盖由于前例、礼书之无可援证也。《五礼仪》,即我世宗大王命纂之书,而告成于成庙乙未。宜令大臣、儒臣,博考乙未以后国朝仪文及故实,设厅纂修,参量塡补,仰取上旨,定为一代之完书,俾作后来之典则焉。
又以译官所纳御笔之捧入,请推喉司,仍寝赏典;又论义州府尹李圣肇之耽色多谤,请罢其职;又论湖西公都会之考试行私,请罪都事及参考官,世子答曰:“身居言地,忧时进言,深用嘉赏,可不留心?今玆北城,大计已定,设厅主管,其事不得不尔,则革罢之论,实是意外。受命大臣,竭诚区画,而语多侵逼。绸缪之策,宜及闲暇,则荡春继筑,不容少缓,而又请寝止,俱极未便。移营既甚便好,铸钱亦无不可,不必更议也。李相成事,书语是矣,罢职。其他条件,令庙堂、春秋馆禀处。”复明,又以徽批颇示未安,而所言多不见用引避,处置出仕。
○药房入诊,右议政李健命同入。诊候毕,都提调李頣命言:“上方在静摄中,嘉礼时醮戒等节,势难亲临。”上曰:“法殿醮戒,礼之大者,不可废也。”健命言:“连因年凶,三南军兵停操已久。诸道兵使,皆虑戎务之渐至踈虞,多有状报请行者耳。”上以问頣命,頣命曰:“今年疠疫,前古所无。以京军门言之,一哨之军,病与死太半,外方束伍,阙额尤多。若行习操,必将充定缺额,不免扰民之归。宜推与民休息之意,姑为停止矣。”上命姑停习操,兵使简其驺率,巡点列邑。健命又言:“闵镇远尽心国事,而顷者自上有兄弟俱在枢密未安之教。镇远以此惶悚,不敢行公矣。”上曰:“我朝筹司,与古枢密有异,兄弟并带,不必为嫌。使即察任。”健命又言:“禁卫、御营两军门上番之数,本不多,而自今春以疠疫停番矣。在前停番之时,例自十月,更为上番,宜有前期指挥之举。”上曰:“即今疠疫,犹未寝息,自十二月上番,而摠厅军兵,亦令一体退朔。”健命又论拣择时处女不送之罪,请罢安边府使宋成明,上从之。
闰8月4日
[编辑]○己酉,命削李献英、献章等科。献英等,因判府事李頣命献议,有覆试之命,而因台官以直为拔榜论启,经年尚未举行。至是,台启始停,将覆试,献英等终不就试。上累下严旨,至拿问,而献英等,犹不承命。供辞,诬辱满朝,而诟前后论启者尤力,上遂命削其科。〈史臣曰:“献英等书字异常,显有设标之迹,众目之所共睹。至其一笔两作,所作又非仓卒所办,虽其党类阿好者,亦不能保其无奸弊。初若以此罢削,则名正言顺,而大臣所引更试之例,终涉迂远。毕竟拒命,徒损事体,公议恨之。”〉
闰8月5日
[编辑]○庚戌,木星犯轩辕、火星。
○平安道宁边大水,闾家漂没七十馀户。道臣以闻,世子令另行恤典。
○判中枢府事李濡,方管经理厅,因柳复明书语,上书条辨兴利诸事,至论北城事,有曰:
北汉虽天险,若无荡春台,则都城未免孤危隔绝,不能相关,便为贼薮,其利害较然,不待智者而可知。若不及此时设筑,以为他日依归之地,则临急之后,都城人民蓄积,不能容入于北汉,散乱委弃,不过如壬辰、丙子之已事。到此地头,悔之莫及。且目前虽若无事,数年之内,安知无外警,而抛此垂成之役,岂非万万失策?
世子优批慰谕。〈史臣曰:“濡本自任以事功,至于经理厅号之创立,盖其所自建请者,而仍管其事,积有年所,多行聚敛之政,而年纪衰耗,识虑浅短,任事之徒,皆奸猾驵驓,利门大开,与细民争锥刀,中外受其害。筑城之议,未必非也,而所以筑之守之者,不得其要,徒为筑怨失民之归,人皆忧之。”〉 ○京畿监司金演,上书言移营之不便,世子下之庙堂,竟不果行。
○世子引接大臣、备局诸宰。右议政李健命言:“前日判府事李濡,箚请各邑灾实,随面分等矣,三百馀邑,就其各面分等,终涉烦琐,事难施行。义州府尹李圣肇状言:‘湾上人太半商贾,而栅门、中江开市断绝之后,犯法者多’,请复许其买卖。宜令道臣,量度其利害,更为条陈。”世子并可之。健命又言:“邸下春秋鼎盛,讲究治道,正是急务,而伏闻近来书筵久辍,至于召对宫僚之时,亦无论难文义之事,臣窃闷之。况邸下代理之后,责任尤有异于前日,民忧国计,边情戎务,皆须一一理会。每当臣工之引接,讲论得失,谘诹利害,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政,则不但治理之日成,圣上静摄之中,闻之亦必悦豫矣。”世子曰:“当各别留意矣。”执义赵鸣凤、正言朴弼正申前达,世子并不从。
闰8月6日
[编辑]○辛亥,以李宖为承旨,鱼有龙为持平,权尚游为判尹。
○领中枢府事尹趾完卒。趾完,尝使日本,律己颇严,一行畏惮,以此得声誉,遂至台司,而为人騺悍,不学无识,当官莅事,必以刻酷之刑先之。当始寿之狱,身为谏长,上疏伸救,其持论之乖谬如此。甲戌以后,背驰名义之论,与南九万、柳尚运,相为表里,遂为士论所弃。为相未久,得奇疾,一脚脱落,废处乡庐。及上之命东宫代理也,舁疾入城,疏论独对事,诟诋李頣命,语多危险,遭严旨而归。至是卒,年八十四。后谥忠正,其党所议定也。
闰8月7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坤方。
○上下教曰:“愍怀嫔复位后,尚未能亲为文,以叙予意,曷胜缺然?”仍下御制祭文,于改封墓后,另行致祭。其文曰:
呜呼!惟灵,令门硕媛,早配贰极。塞渊其性,徽柔其德。礼以自饬,敬以自存。荷仁穆殿,最眷爱恩。亲受《小学》,孜孜不倦。辄即成诵,聪敏罕见。异域风霜,几经年岁?鹤驾才回,遽尔遐逝。逮至丙戌,邦运愈屯。暮春之事,有未忍言。九地含冤,六纪恰满。凡有血气,畴不伤叹?矧予平日,中心隐怜。乘间偶阅,昔人遗篇。文贞德业,备述灿然。而考其状,益知其贤。喟然兴嗟,诗以感志。谓可必伸,不伸不止。事端之发,诚若有意。询于在廷议无同异。断自予衷,特宣丝纶。丹书一洗,位号重新。追复之典,亦及一家。至冤昭雪,足以导和。旱馀之雨,累被苏枯。谁云无知?冥感不诬。瞻彼旧庙,神道孤单。今已跻奉,庶可慰安。礼宜祔左,梓室将移,既命卜吉,继又自思。馀七十载,体魄攸托。不瑕不宁,惊动窀穸。缅礼遂停,仍旧改修。盖予敦亲,念靡不周。灵阁新宫,象设拥冈。从此无憾,追惟怆伤。玆当工完,为备一奠。遣官替陈,纵惭不腆。幽显无间,谅之者忱。尚冀精爽,以假以歆。
〈史臣曰:“姜嫔事,国人怜之至今,而事出宫闱,迹涉暗昧,为世所讳,莫敢有言之者。何幸圣上,断自宸衷,亟复位号,其所以昭至冤,而修阙典者,靡不用极。至于积年违豫之中,亲制奎章,慰祭孤魂,辞旨恳恻,有足感泣,真可谓于前有光,而幽明之间,两无憾焉。”〉
闰8月9日
[编辑]○甲寅,以朴师益为修撰,金云泽为副修撰,李乔岳为大司谏。
闰8月10日
[编辑]○乙卯,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闰8月11日
[编辑]○丙辰,以金取鲁为持平,黄钦为右参赞,闵镇厚为弘文提学,黄龟河为吏曹佐郞,赵鸣凤为承旨,南世珍为掌令。〈史臣曰:“喉舌之官,地分清切,风宪之职,责任重大,而以鸣凤之庸鄙、世珍之孱劣,承乏苟充,名器可谓轻屑矣。”〉 ○谏院请金城县令曺夏奇拿问,世子只从曺夏奇事。时,江原道山谷间,多贼薮。金城地有常汉申义先者,自称圣人,淮阳民尹风立自称公子,互相和应,佯示神怪状,妄做妖诞之说,谓能咒符疗病。实无异术,直巫觋之浅者,而峡氓愚蠢,多奔走信奉。金城县令曺夏奇,始恶其废农奔波,囚系义先之族党,欲加惩治,义先杖剑狂言,若有所咒祝。夏奇大惊,遽聚军围之,击杀其魁,报于营门。监司李肇转闻于朝,朝廷遂命推核其党,实乡村愚氓,初无异谋。正言朴弼正谓夏奇虚张其事,惊动朝廷,请拿问。是后,因大臣箚论,释夏奇,而上其狱于京师,付捕厅鞫治。
闰8月12日
[编辑]○丁巳,礼曹言:“丙子誊录,因上教,六礼及凡事,应教沈权,〈端懿嫔曾祖。〉以家长主管矣。今此嘉礼时,五卫将鱼史衡,〈嫔宫祖。〉即本家家长,凡干礼节,宜为主人,而年过七十,有难自力于拜跪之节。请使参议鱼有龟代行。”上可之。
闰8月13日
[编辑]○戊午,以任埅为承旨,宋思胤为掌令,申思喆为舍人。
○判中枢府事李濡出往城外。柳复明于其避辞,复斥濡书条辨之语,至以为多不成说,讥诋不已,濡遂出城。世子遣史官,赉特教谕之曰:
自卿受命主管筑城以来,昼思夜度,竭诚经纪,不惟圣上之所洞烛,抑亦可质神明,则此等爽误之言,何足介意?圣上谓余曰:“体国大臣,意外退归,予心之缺然,已不可言,而国家以北城,为他日依归之所。今玆筑斯,亦是不容少缓者,而非卿,则无以了当。须以此意敦勉,期回遐心。”圣旨至此,讵不思所以奉承乎?
仍令史官偕来。濡申疏乞免,世子复优批慰谕,后数日,还入城。
闰8月15日
[编辑]○庚申,以尹凤朝为执义。
○封墓都监言:“愍怀嫔祔墓时,竹册文、志文制述官,既已启下,志石亦为浮出输来,而今以封墓改定之后,依思陵誊录,参酌遵行事定夺矣。取考其时誊录,则大臣以穿穴筑灰于久远之陵,有所未安,禀白,特命勿为造成,只以陵坐向及追封旧墓之意,刻石埋安于魂游石下砖石左边矣。请今亦用此例,志石竹册,不为造成,只刻石埋安。”世子可之。
闰8月17日
[编辑]○壬戌,以金相尹为正言。
闰8月20日
[编辑]○乙丑,月犯毕、火星。
○兵曹判书赵道彬,因李献英等供辞,指斥壬午科榜,〈道彬,即壬午科及第也。〉连日辞职。是日当为都政,而尚不出仕,上下特教开释,世子亦敦召,乃出参政。
○行都目政,三日而毕。以金楺为副提学,朴师益为校理,金云泽为副校理,金相尹为修撰,金取鲁为副校理,金相元为大司谏,赵尚䌹为持平。
闰8月22日
[编辑]○丁卯,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月入东井星,金星、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闰8月23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毕星下,入巽方。
○礼曹判书闵镇远请对,上召见。镇远曰:“愍怀嫔复位,事体与庄陵时有间。当初本曹之只请颁教者此也,而颁教之日,特命颁赦。颁赦而无设科,有欠同庆之意。今若设行别试,而初试设行于庭试后数日,殿试退定于明春,则似为便当矣。”上许之。镇远又曰:“臣既见差经理提调,而都提调李濡,亦才入来。荡春台筑城之役,今当举行,而顷日右相,与庙堂诸宰,往审城基后,诸臣所见,皆以为好,而外议多言:‘城虽可筑,役非其时,宜待春和’云。都提调则每虑其迁就不成,欲先始役,及春完筑,故敢此禀白耳。”上曰:“筑城事,出于深远之虑,大计已定,不可迁就。先为始役宜矣。”镇远又曰:“自前议者,或以国都主脉,穿凿厌气之说,为不可筑之端,而都提调以为:‘元无伤犯山脊之事,不过就脊边而附筑,有何不可?’云。臣亦详审其基址,则东边千馀步,即所谓国都来脉,而势甚高峻,不待筑城,可以据守。或只设女墙与暗门,或多种树木,如木栅,亦足为得力之地,今姑始筑于西边似好矣。”上可之。镇远又曰:“此城形势,实是天堑,四面周围无欠缺。虽其诸峦丛立,两峰对峙之间,或有稍低处,去平地亦几百丈,城高不过一丈、半丈而足矣。第白岳、仁王两山,介在此城、都城之间,若使此两山,不得为此城之用,而都城失守,为贼所先据,则此城决不能支。圣心若欲专意此城,则必使此城之人,据此两山,而都城可弃,若欲不弃都城,则此城又不必筑。必须及此闲暇,熟讲定计矣。”上曰:“北汉形胜,终不可弃,而此事重大,更令诸大臣,熟讲而禀定。”后因闵镇厚书论,上命大臣、堂上以上及三司,会议于宾厅,诸议皆以为不可,竟不果筑。盖筑斯之议,实肇于癸未年间。其时因北咨有警,首相申琓以为,事有仓卒,不可无信地,请筑城于荡春台,既命始役,而朝议多甲乙,又有主北汉者。适左相李畬,新自外来,又请修都城,上纳其说,役未举,又有沮之者,故城事遂寝。后十年,不复提起,及濡当国,力主北汉,乘庚寅虚警而决计,筑北汉。盖筑荡春台,则北汉虽无城,可以为固,但筑北汉,则形势孤绝,非举国移避之所。人皆咎其难守,濡不得已始欲更筑荡春,而国力尽于北汉之筑,且为北汉经纪,设立经理厅,而牟利驵侩之徒,萃集其门,贻害中外,非斥之言,四起而不可遏矣。
闰8月24日
[编辑]○己巳,金星犯火星。
闰8月25日
[编辑]○庚午,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等,行世子嫔纳采礼于别宫。遣承旨,宣酝于掌事诸臣。
闰8月26日
[编辑]○辛未,雹。
○王世子展谒于敬宁殿。展谒之礼,议定于春间,既择吉,因端懿嫔丧未果,至是始行之。
○药房入诊。诊候毕,都提调李頣命言:“故相姜硕期夫人,其时治以逆狱,故家财亦籍没,而其时文书尚在,户曹今于伸雪之后,宜有还给之举。”上命尽为推给。
闰8月27日
[编辑]○壬申,上以册嫔习仪中教命、竹册,无女官宣读之节,有异前例,下问于礼曹。礼曹言:“《五礼仪》纳妃仪,有尚宫开函宣册之节,而王世子纳嫔,则无此一节,只守则受册函、印绶授嫔。盖有等杀而然也。”上可之。
闰8月30日
[编辑]○乙亥,户曹判书赵泰耉免。泰耉自为尹宣举上书,承严旨后,内怀憾恨,前后除职,一不拜命。及授度支,累上书多愤怼语,至是递。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丙子,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行世子嫔纳征于别宫。遣承旨,宣酝于掌事诸臣。
○以权尚游为户曹判书,洪万朝为右参赞,黄钦为判义禁,赵彦臣为掌令,沈宅贤为吏曹参议,黄龟河为副应教,金有庆为副校理,赵泰耉为汉城判尹。
○献纳尹锡来,自南邑,承召还朝,上书言:
今年年事,比数岁虽似稍胜,而田野之间,荒废居多,所获之实,殆不如昨年。孑遗残民,已绝苏息之望,而年年还谷之积逋者,其数极伙然。今若不限年条,全数出督,一倂征纳,则当初受食之民,今皆死耳、徒耳,其势不得不侵及族邻,而徒为扰民敛怨之归矣。臣意则今年新分给,宜可毕捧,而丁酉未收,则分灾实邑,或准捧或折半,至于久远未收,则特许荡减其最多年条,以示朝家德意,似得宜矣。量田之举,正当饥疠之馀,不可一时遍行,以致惊扰怨苦之患。宜令道臣,参量穑事之灾实,稍稍举行,期以数年竣役。荡春设筑之利害,臣不欲索言,而但城或未完,财若告罄,则将何以措置耶?为是之虑,而乃为铸钱取赢之计,钱之为害,人皆有言。既铸之钱,虽难猝罢,今不可加铸,以益农民之害。
世子答曰:“第二件事,令庙堂禀处,而还上荡涤,余尝闻圣教,深知其弊,决难许施。筑城,国之大事,不可迁就,铸钱事,与筵奏本意异矣。”
9月3日
[编辑]○戊寅,时,朝家既因差倭所恳,称以信使,节目讲定,特遣差译,而只将莱府书契赉去。及至马岛,岛倭诈谓东莱书契,不可传达于江户,挽置差译,复送飞船,求得礼曹书契。盖倭情狡黠,凡有所欲,由浅入深,借寸借尺,必准所请而后已。今玆所请,亦欲使我国,有若禀受其节目者然,要为夸示国中之计故也,而庙议初不审量于从违之际,以致国威渐损,倭习益骄矣。至是东莱守臣奏其状,庙堂覆奏言:“差倭未渡海之前,往复恳请,犹或可也,既以朝命往传之后,又请礼曹书契之追后修送,求之事理,万万无据。宜自莱府,答以边臣不敢以格外之事,陈请于朝云,责谕还送,而差译韩后瑗等,传书之日,不善开谕,至使狡倭,有此强请,待其还到,请拿致重究。”上可之。
9月4日
[编辑]○己卯,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等,行世子嫔告期礼于别宫。遣承旨,宣酝于掌事诸臣。
○以尹东衡为检阅。
○泰安郡守安瑞羽上书。略曰:
安兴镇之留置军饷,以为江都之援者,固极详密,而即今则累万石军饷,留置于沿海一隅,本镇入防之军,不过十数,贼船猝泊,何以守之?至于当乱运饷之时,将以镇下若干之卒,为输漕之计。船人辈兴贩为事,各处浮游,平时亦难猝合,当乱岂易收拾?臣愚以为,本镇留置一千石外,分给沿海各邑,平居则粜籴,当乱则转漕,可免赍盗粮之患。此其必可变一也。我国战船,体样重大,潮水大至,然后乃可运用,万一贼船猝至,其不可敌必矣。且所谓水军,未必附近之民,常时点阅逢点者绝少,猝然有急,其何以收合?以即今形势,战防兵船水军、舟师、能橹,一倂革罢,募民徙战船所泊处,限以三百名,并许屯田、给复,而近处鱼盐,亦许煮采,勿令收税,使之无得移去,把守沿边,每处十五名,各出己力,造船一只,可容五十人,平居则使其屯军,任意使用,当乱则一时装载,鼓噪并进,而子子孙孙,永为屯军,则各自顾虑其父母、妻子,勇于赴敌矣。此其必可变者二也。海西之大兴山城、湖南之笠岩山城,当初创设,盖重要冲,而壬、丙贼兵,如入无人之境。宜以大兴、笠岩为大镇,以武臣之曾经阃帅者择差,为陆军防御使,湖西之忠州、清州,三南咽喉之地,两处中别置陆军统制使,指挥别营,分兵往救,然后可保无虞矣。此其必可变者三也。御敌之道,莫过于清野。使列邑,各筑其城,大不过十里,小不过七里,然后各样粜籴,诸般军饷,尽捧城中,则民必抵死而守之。此其必可变者四也。今之痼弊,莫如侵征邻族。悉罢诸营军布米及保米布,计其一年应下之数,征钱于京外户,上自三公,下至士庶,分其大、中、小户,上下其钱数,而以列邑各项保人,充其元军,则列邑无军而有军,国家无钱而有钱。此其必可变者五也。
世子下其疏于庙堂,终无采施者。
9月5日
[编辑]○庚辰,以金楺为大司宪,朴圣辂为司谏,金取鲁为副校理,赵尚䌹为副修撰,朴师益为吏曹佐郞。
○世子引接大臣、备局诸宰。右议政李健命言:“庆尚监司李㙫状请,晩移秧未发穗处及木花田,给分灾,而岭南,今年大抵稍稔,不可续续变通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诸道农形,参以闻见,亦可略知。三南虽稍稔,各年未收粜谷,若一时督捧,则民必不堪。新分给,固当准捧,而旧逋欠,则勿论某年条,只就其未收最多者,并移转军饷,一年条收捧,关东、西北,未免失稔,只令捧今年粜谷及军饷移转,恐为合宜。”世子从之。健命又言:“献纳尹锡来书论量田事,而昨年有待明秋举行之教,故才已分付。朝令不可数改。”世子从之。健命又言:“北评事金云泽祖母西原府夫人,〈即仁敬王后妣。〉年过八十,云泽两兄既死,便是长孙,见方侍奉,而今将远离,情理可矜,宜递之。”世子曰:“当禀于大朝而处分矣。”礼曹判书闵镇远曰:“臣昔年待罪春坊,侍讲六年,而其后已十八年矣。伏闻睿学将进成就,区区下情,不胜欣耸。程子曰:‘接贤士大夫时多,亲宦官、宫妾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倘邸下,体念于此,频接宫僚,或讲经义,或论国事,至于诸宰职掌,如有可议者,亦必召见面议,视群臣如家人父子,则其裨益弘多矣。”世子曰:“当留意矣。”训炼大将李弘述言:“今年疠疫,前古所无,都监军兵,死亡甚多,禁、御两营军兵,连岁停番,各处入直,皆以都监军兵专当,故都监军,无休息之时,合有慰悦之举。中旬试才,自明日为始,而许多赏布,无以拮据。请贷得两营所捧停番布各二十同,推移分给。”世子可之。执义尹凤朝申前达,世子不从。元山事,问于诸臣后,令定配。
9月6日
[编辑]○辛巳,礼曹请愍怀嫔墓所香炭军,依昭显墓例,别定五名,各给二保,世子可之。
○以黄璿为持平。
9月7日
[编辑]○壬午,月犯牵牛第四星。
○以金云泽为校理。
9月9日
[编辑]○甲辰,宪府申言:“贞陵参奉李明会,其父身犯科狱,疵累甚重,而遽尔冒受,物情俱骇。请汰去。”世子从之。
○禁卫营及御营厅,皆因李弘述筵中所达,请得赏布事,各陈本军门馀储荡竭,势难许贷,世子并可之。翌日下令曰:“圣教以为:‘在前训局中旬试才,一年四等设行矣。今则只行春秋两等,而连因凶歉,裁减军布,故物力不逮,两等中旬,亦未设行,已有乖于激劝之道。日昨次对,因训将陈达,中旬赏布,令禁、御两营题给,而自两营防塞,殊甚未便。辇下亲兵试才后,不给赏布,必皆落莫,不可不趁即输送。圣上轸恤军兵之意至矣,依前下令输送事,分付两军门。”
9月10日
[编辑]○乙酉,吏曹判书宋相琦上书,辞兼带文衡之任,有曰:“本朝数百年,惟徐居正一人在此任十馀年。今臣之始初授任,己至十五年,再入之后,亦且六七年,岂非无前一大变怪耶?”世子答曰:“文衡非轻递之任,而书辞如此,令庙堂禀处。”庙堂覆奏言:“如此重任,数数递改,亦涉重难。”世子以累书祈免,出于至悃,令许递。
9月12日
[编辑]○丁亥,以申思喆为应教,金东弼为副修撰。
9月13日
[编辑]○戊子,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册鱼氏为世子嫔。仍遣承旨,宣酝于掌事诸臣。
○竹册文:
王若曰,储嗣,一国之本,久系民心;妃匹,万福之源,宜谨婚礼。永惟继序之重,尤急正家之方。既得好逑,庸颁显册。咨尔鱼氏,庆袭阀阅,德毓闺门。动止周旋,率以礼而罔有违失;温惠淑慎,得于天而不假修为。盖令质之夙成,肆善行之咸备。属元良方求媲美,而硕媛惟简在予。谋卿士庶人而从,卜云其吉;仿舟梁亲逆之礼,文定厥祥。允叶群情,奚但父母之有喜?克相贰极,正须夫妇之造端。爰择良辰,式举徽典。玆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持节备礼,册尔为王世子嫔。於戏!阃范莫先于柔顺,坤德莫贵于安贞。惟谨慎可以饬躬,惟俭约可以化俗。当万几代釐之际,阴教是资;颂百世本支之繁,天禄永享。益备辅佐之德,毋替训诫之辞。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闵缜厚撰,牧使李正臣书。〉
○教命文:
王若曰,予惟国家之本,唯在冡嗣,其克相协左右,以肇基王化,亦惟在贤配,典册所在,厥义可稽。肆予丕庸,致慎于玆。粤我元嗣,聪明仁孝,以代予理,廼懋厥政,大器是承,负荷尤重。内治之助,其曷可一日有旷?予乃历选名阀,思得淑哲,以配我元嗣,以共相我宗事。咨尔!鱼氏,自尔先乃有闻人,并世载德,储祥敏祉,爰有硕媛,以应我寤寐之求。婉嫕柔顺,德容具备,予用特简在心,廼稽于龟筮,廼询于卿士,咸云其吉,罔或有违。玆遣正使临昌君焜、副使礼曹判书闵镇远,持节备礼,册尔为王世子嫔。尔其宜尔象服,谨尔妇职,敬以事上,惠以御众,勤以持志,俭以饬身,毋作逸豫骄侈,以害于义,悖于礼。惟艰厥位,乃罔不休。於戏!阴阳和而万化成,内外正而百度贞。尔式克钦承,辅我元良,赞我壸政,罔俾思齐思媚,专美有周。惟予尔嘉,尔亦将有无穷之福。尚忱念玆,毋忝予训辞。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撰,左参赞闵镇厚书。〉
9月14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娄星上,入室星下。
○江原道宁越府,是日酉时,火光起自东方,星陨有声。庆尚道英阳、安东、青松、真宝等邑,地震。忠清道公州、稷山、丹阳、文义等邑,雹。
9月15日
[编辑]○庚寅,药房入诊,右议政李健命同入。诊候毕,健命言:“顷者赈厅堂上闵镇远,以全州干止山,请属赈厅,全罗监司洪锡辅状奏以为:‘自古禁养之地,不可折受’,力请还寝。厥后镇远复陈白于筵中,请依前折受,而锡辅今又陈疏争之矣。大抵此山,乃是丰沛主脉,而蔽遮北方。全州不但真殿所在,营府人民之居,自是大都会,则此山不可不禁养矣。然今自赈厅,请其折受者,其意以为山之高处则可禁,而平地则不必禁耕。近来赈储荡然,属之赈厅,以为收税之地,则其在聚谷之道,不为无益故也。即今干止山,不过为本官之私用,而其平地可垦处,奸民冒耕者,永作己物,虽不归赈厅,不可无属处。今若打量定界,可耕处出付元帐付,自户曹依岭南火田例,比民田倍征其税,则民或厌其税重,至于陈弃,亦无所害矣。”上曰:“大臣所达诚是。可禁处禁之,不当禁处许耕,而归之地府,依岭南火田例,收税宜矣。”健命又曰:“即今忧虞多端,人才眇然,而位著不备。至如大臣去就,与他自别。原任大臣,虽无职事,若在京辇,则国家可以倚仗,而庶务亦可咨询矣。判府事徐宗泰,别无难安之端,久处城外,判府事赵泰采,爰立未久,去位出城,仍住乡庄,终不上来。此两大臣,宜有敦召之举矣。”上曰:“徐判府事,元无大段引嫌之事,赵判府事,又因台言,决意退去,终不入来,岂不过乎?大臣所达是矣。”健命又言:“近来富民生殖之道,至于甲利而极矣。生殖无有限节,或有月捧其殖,岁未周而至倍者,至于谷贵之时,一斗米折钱一两,至秋索二两。以米计之,殆过五六倍,小民安得不困耶?自今定制,官货则勿论银钱,京外各衙门一从还上例,什一生殖,民间则米谷则用什五,银钱、布用什二生殖,如有违越者,官吏则论以制书有违,私家则施以杖一百之律,而使报偿者,诣官自告,则贫民庶可支保,而法令均平矣。”上可之。
9月16日
[编辑]○辛卯,上临殿醮戒。王世子亲迎嫔鱼氏于别宫,还至阙,行同牢礼。
9月17日
[编辑]○壬辰,王世子嫔鱼氏行朝见礼于两宫。上慈爱之色,溢于玉色曰:“予目疾如此,虽欲见新妇之面,何可得也?”仍凄然,是日,宫中莫不挥涕。
○百官陈贺,颁赦、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重明正位,一国咸戴于元良;大婚成亲,万福聿基于盛礼。肆颁涣汗之号,庸示欣庆之怀。永惟风化之源,寔在配匹之际。佳儿佳妇,传史册之美谈;宜室宜家,播诗人之嘉咏。斯圣人之所重,故历代之恒由。念我付托之得人,赖有冡嗣之主器。自万几之代理,庶政方新;属贰壸之暂虚,德选宜急。亶为宗社之计,奚但父子之情?王世子嫔鱼氏,积善名家,含章懿质。柔嘉令闻,夙彰阖阁之誉;窈窕贤声,更嗣宫闱之庆。爰修合卺之缛典,俾作承华之好逑。龟兆亟从,既云卜之惟吉;象服斯备,宁不显乎其光?问寝《鸡鸣》,协三朝之愉婉;贻谟燕翼,绵百世之本支。玆为家国之洪休,岂非天地之大义?阴教协赞,可成治内之功;妇职虔修,伫看正始之化。谅非予一人私喜,嘉与尔四方同欢。宜推肆赦之恩,用沛旁流之泽。自本月十七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洪范》敛皇极之福,敷锡庶民;《关雎》应《麟趾》之仁,并育群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宋相琦制进。〉
○以郑东后为掌令,李凤翼为正言,宋相琦为判义禁。赠领议政李植谥文靖,赠判书李之菡谥文康,完山府院君李轴谥安襄。
9月18日
[编辑]○癸巳,遣承旨,敦谕判府事徐宗泰、判府事赵泰采。两臣皆辞以情病不至。
○礼曹言:“取考誊录,丙子八月下教曰:‘私家则有新妇见祠堂之规,而宗庙异于阙内,固不当举论。永昭殿,即是阙内,王世子展谒时,一体展谒,其于情礼,似无所妨。’后因大臣献议,特命举行。且中宫殿庙见时,世子嫔亦命一体庙见矣。今此嘉礼后,亦当依前举行,而敬宁殿,亦宜一体磨炼。”上可之。
9月19日
[编辑]○甲午,以李重协、鱼有龙为持平,金干为执义。
○咸镜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一千四百七十人,死亡二百三十馀人,道臣以闻。
○命册礼都监都提调李健命以下,正、副使、提调、郞官等锡赉,加资各有差。
9月20日
[编辑]○乙未,忠清监司金兴庆陛辞,世子召见,敕谕以遣之。兴庆言:“今夏疠疫,湖西益惨,量田之政,宜先行稍实处,至于尤甚邑,则不可急急举行。乞禀于大朝,下询庙堂而处之。”世子许之。
9月21日
[编辑]○丙申,右议政李健命上箚言:“今年疠疫,殆同兵燹,全家合没之类,间或有之,尚多未尽收瘗者。宜令京兆及诸道,一一精查,以施恤典,所收粜谷及身布之应纳者,一倂许减。”世子答以所陈实合予意,可不依施?
○京畿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七百五十,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四人,道臣以闻。
9月24日
[编辑]○己亥,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赵道彬言:“军门卜马军,不过为行阵间运卜之用,故元无出役之规矣,顷日封墓都监,以材木运入时出役之意,草记达下。此则事在急迫,不得不出送,而宿卫军兵,多日出送于隔江之地,诚为未安。今后定式,虽有紧急出役之处,切勿出役宜矣。”上命此后勿许出役。
9月25日
[编辑]○庚子,以金取鲁为北评事,韩以原为掌令,赵观彬为副校理,赵尚䌹为副修撰。
○朔宁郡守赵命祯上书。略曰:
往在壬戌年间,臣父故副提学臣持谦,采取一国公议,论列金益勋罪状矣。乃者益勋之孙镇商,上书讼祖,至有时辈挟私构诬等语。臣始闻而固已骇痛,及其对韩祉之书上,而削黜韩祉之备忘,辞旨极为严重,至有壬戌之狱,谓之诬成,则是以玺、瑛为非逆之教。臣于是,惊陨惶惑,未知圣教之因何及此。噫!玺、瑛之逆节、凶谋,毕露于讯鞫,快伏常刑,神人胥悦,自非病风丧心之人,其孰有谓玺、瑛非逆者哉?自初先臣之陈白,台府之论劾,全在于益勋儿房密启,全翊戴所告柳命坚事而已,此与玺、瑛之狱,岂毫发相干乎?翊戴既以诬告伏法,则其狱之为诬狱,不待辨说而明,而镇商,乃以祉书中诬狱二字,归诸玺、瑛之事。噫!此事已过三纪,岁月颇久,且祉之书辞,既欠分晓,而镇商换易妆撰,曲成辞理,有足以疑乱人听闻,则固宜备忘中辞旨之有此也。盖当初益勋与金焕密谋机密,布置绸缪,及告玺、瑛之前夜,益勋出给军牢与令旗,送焕于翊戴之家,多般诱胁而钩致之,私自取供,私自拘留,而仍复累日掩置,乃于设鞫既久之后,始以翊戴所供柳命坚事,密启于儿房。及所告竟归无实,而诱胁之实,尽发于翊戴与焕面质之时。此皆登诸公案文字,布之一世,耳目非可讳也。其希凯诪张之迹,彰露无馀,公议齐愤,国言沸腾。先臣适入喉司,陈白于前席,而拘于院例,只请推考。且益勋贪污放恣,略无顾忌,广营私第,极其宏侈,至费军门近千财货,图占宫家,为其军官厅。先臣乃复据实剌论,冀赐斥退。厥后台启峻发,公议难遏,诸大臣金寿恒、闵鼎重,亦且合辞陈请,乃有削黜之命,旋因疏决,遽命放释。伊日筵中,先臣又陈其情犯,力请还收,此先臣前后论益勋之梗槪,而今镇商乃曰:“挟私构诬。”夫先臣一生,公不顾私,且与益勋,无毫发嫌怨,国人之所知也。镇商自知其祖之罪犯明白,无辞可脱,为此不成说之谩语,欲以掩人耳目,而若其夜送金焕,诱胁翊戴,既借军牢,又给令旗,私自取供,累日拘留等,诸般情节,一切删没。臣未敢知,益勋不送金焕诱胁,亦不送令旗、军牢,而彼翊戴者,公然自来乎?益勋必欲使翊戴自告,而诸大臣勒使益勋代告乎?益勋又欲即日发告,而诸大臣必令迟待累日乎?其凭托推诿,曲为脱出之状,诚可笑也。且以故相臣金锡胄筵中奏对观之,益勋以翊戴、命坚问答之语,传于锡胄者,已在未设鞫之前,即翊戴所言,益勋早已备知矣。夫益勋与焕,二而一也。焕与翊戴,又相深结,给令旗送焕者,益勋也,持令旗致翊戴者,焕也,毕竟替翊戴而发告者,又益勋也。表里相贯,情状灼然若是,而今乃曰翊戴之虚实,非所逆料者,其谁欺?欺天乎?藉令翊戴力劝益勋,以替告,堂堂将臣,非幺麿一翊戴所可驱使,使翊戴自为可也,或使金焕,并告于告玺之日,亦可也。奈何舍是二者,必为替当而亲告,又何为私自拘留,旷日观望,始为儿房之启乎?国人皆曰:“益勋贪利揽功,事成则欲归之已,事败则欲诿之翊戴。”其言皆有可据,初非凿空而过疑。虽使镇商家,置一喙,将何辞以自解乎?噫!身居肺腑,当国重任,处事之无状,一至于此,为圣主耳目之寄者,其可不明言正议,而一任其坏弄乎?夫谓益勋可罪,即一国公共之论,前后出入三司者,苟非益勋之姻娅、亲属及相先相死之人,则惟恐垢腻之污人,莫或崖异于大论。如故相臣李䎘、金构、故留守臣申懹诸人,与益勋,皆非素所憎怨,而或联启请罪,或处置立落,无一分顾藉。故相臣金寿恒、闵鼎重,当益勋窜启初发,台臣朴泰维、兪得一等,斥补海邑也,请对力救,有曰:“非台臣独见”,反复开陈,终至还仍原职。厥后两大臣请罪益勋也,有曰:“非但一二台官,年少名官之言,无不皆然,不可抑制”,乃至削黜。及益勋蒙放,两大臣又力请反汗,有曰:“放释之后,臣等若知物议之至此,则固当请寝之不暇,而全昧物议,终无一言,此实臣等之失也。”厥后台臣韩泰东疏辨益勋事,而被谴黜也,两大臣又即日请对,力请还收。夫两大臣,于益勋非有私恶也,于诸臣,非有私护也。其前后救台臣,而罪益勋若此,则其为一世之公议,此亦可见矣。镇商谓其祖所为,无不取裁于大臣,至谓之同事,而大臣之处益勋者,乃反如此,其又何说以自理乎?呜呼!先臣孤忠直道,信心而行,惟知有义理,不知有利害,惟知有国家,不知有权贵。在甲寅后,则触奸党而被螫,及庚申后,则忤勋戚而构怨,终以是摧败,而至其纯忠之节,至死而靡悔,至廉之操,处约而弥著,则不惟举世之推服,想亦天鉴之下烛。今欲以诱利顾后媚凶食报等语,白地构陷,此何异于指夷为跖,而臣又何足以费辞辨明乎?
书入,下令曰:“圣上罪韩祉,备忘辞旨严重,辨晣无馀,则赵命祯,托以申辨,何敢肆然投书耶?诚极痛骇。此书还出给。”
○备局,因京畿监司金演状本,覆奏言:“今年饥疠之馀,国役稠叠,宜有轸恤之道。请依上年温幸时例,春大同六斗中,许减二斗。”世子可之。
9月26日
[编辑]○辛丑,庆尚监司李㙫状言:
荐经大无,继罹毒疠,死亡之惨,殆同兵燹。此际量田大役,决非其时。请待生民之少苏,徐徐举行。
备局覆奏言:“决不可以外方之每每称頉,许其退行。”世子可之。
○考两西及关北赈政。龙川府使金翊相、平壤庶尹成寿雄、肃川府使柳就章、遂安郡守申庆弼等,以善赈加资,定州牧使柳贞章、金川郡守李鼎佐、祥原郡守李景华、端川郡守金润海、明川府使申庆汝、文川郡守金器之等,命陞叙。
9月27日
[编辑]○壬寅,以申思喆为承旨,朴师益为献纳,黄龟河为司谏。
9月28日
[编辑]○癸卯,王世子及嫔鱼氏,谒于宗庙。
○兵曹言:“尚宫乘轿入宗庙大门,守直部将呵禁不从。请推考其次知内官。”世子从之。
9月29日
[编辑]○甲辰,平安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七十馀人,死亡四百人,道臣以闻。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乙巳,以李裕民为承旨,朴师益为副校理,金相尹为副修撰。
10月2日
[编辑]○丙午,以金台寿为掌令,赵彦臣为献纳。
○王世子及嫔鱼氏,谒于永昭殿。
10月3日
[编辑]○丁未,以李深为掌令。深为人麤鄙,不合台选,而遽尔苟充,物情骇之。
○江原道民人染病,死者三百八十馀人,全家合没二十二户,道臣以闻。
10月4日
[编辑]○戊申,药房入诊,判府事金昌集同入。诊候毕,昌集曰:“愍怀嫔墓,有勿为移祔,仍加封筑之命。今则事役垂毕,而姜家先世及旁亲诸坟,皆入火巢之内,嫔之祖先诸坟,宜使仍存,只禁设祭。旁亲之坟,固当夷其坟禁其祭,而思陵〈定顺王后陵。〉内,郑家坟墓,其子孙撤去石物,犹行祭祀云。今此诸坟,于愍怀嫔,或为祖先,或为兄弟。七十年后,伸白幽冤,诚为盛德事,而一山内诸坟,或夷或禁祭,其在人事神理,似不能无歉。”上曰:“予意亦然。近处诸墓,不必一时刬平,其子孙欲祭,则勿禁好矣。”昌集曰:“愍怀嫔祖先坟山,固宜勿禁,而其馀局内不见处诸坟,亦当并存,而只禁其设祭耶?”上曰:“不必禁断矣。”昌集又言:“畿甸年事不实,而至于衿川,本以残邑,又当今番墓所之役,民力困悴,有倍他邑,宜有各别顾恤之道。此邑前后移转江都、北汉、南汉等处谷物,多至千馀石,输纳诸处,为弊不赀。若许捧留本邑,则似可为除弊之道。杨州,亦以墓所之役,民力疲竭,与衿无异,宜许一体捧留。”上并许之。昌集又言:“吏曹参判李喜朝,经年不至,林下之人,不可以官爵縻之。先正臣朴世采,以户曹参判兼赞善,其时大臣陈达,许递本职而召之矣。今喜朝,亦姑递本职,以赞善敦召,则恐为得宜,而如以直为递之为难,则待其辞本之上,变通便好矣。”上曰:“予意亦然矣。”
○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
○庆尚监司李㙫,状请山郡各邑给分灾,旧籴停捧新籴折半征捧,备局覆奏,请令旧籴最多一年条征捧,新籴毕捧,又不许给灾。
10月6日
[编辑]○庚戌,上遣承旨李宖,赉亲制祭文,〈祭文见上〉致祭于愍怀嫔墓。
○判中枢府事赵泰采,在乡既久,上与世子,各遣史官、承旨,谕令上来,至是,泰采进至城外,上书乞蒙斥退,世子答曰:“圣上闻卿有进诣城外之意,倾喜之极,至以少慰病里之心为教。不可不疾速入城。”遂令史官偕来,泰采遂随史官入城。
10月7日
[编辑]○辛亥,咸镜监司金相稷陛辞,世子召见,敕谕以遣之。
○弘文馆校理金相玉、副校理朴师益等,以甫行嘉礼,上箚陈戒,有曰:
窃念婚姻者,所以上承宗朝,下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在今造端之始,尤不容不谨。伏愿邸下,益留意于正心修身之事,不怀于宴安逸欲,则刑内之本立,而以御乎家邦无难矣。
又言:
亲临醮礼时,踏掌〈椅下脚踏之板,谓之踏掌。〉不先排设,次知内官,不可不责治。嫔宫庙见时,内人之乘轿入门者,宜加重究。愍怀嫔复其位号,修其园墓,伸冤枉而愍神人,可谓无憾。比诸庄陵追复,事体不啻有间,设科取士,终涉太过。
世子答曰:“儒臣陈戒,亶出忠爱,可不体念?踏掌不先排置之罪,专在司钥,令攸司推治。乘轿入门,迷劣所致,自内既已重治矣。下款事,祗告太庙,而颁赦中外。今玆设科,未见其未安,而箚辞如此,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奏言:“成命已颁,行会八方,远地举子,几尽咸聚。到今停罢,反损国体。”世子可之。
○以鱼有龟为大司谏。
10月8日
[编辑]○壬子,正言朴弼正上书言:
年事失稔,请籴谷中丙申、丁酉两年条停捧,乙未以上荡减,各邑移转,并许捧留。
又言:
故判书金镇圭、李益寿廉节,为世矜式,宜令该曹,赠其爵谥,录用子孙。先正臣宋时烈子孙,无一人从仕者,有乖朝家崇儒之本意。宜择其有名称者收用。
世子令庙堂禀处。
10月9日
[编辑]○癸丑,以权熀为承旨,郑澔为大司宪,赵尚䌹为修撰,李仁复为副修撰。
○持平李重恊上书曰:
国朝丧礼之备,迥越前代,而顷者圣上,又断行古礼,尽变易月之制,此诚秦、汉以来所未有者。礼俗之成,终必赖之,而第缘其时礼官,未能深究经礼,端懿嫔服制,有未得尽合先王之礼者。臣谨按《仪礼》丧服图式,天子诸候正统旁期图有曰:“长子斩衰,适妇大功,世、叔父、姑、姊、妹、兄弟、众子无服。”此所谓天子、诸候,绝旁期者也。丧服大功章适妇条,传曰:“何以大功也?不降其适也。”疏曰:“父母为适长三年,今为适妇不服期者,长子本为正体于上,故加至三年,适妇直是适子之妻,无正体之义,故直加于众妇一等,大功而已。”又按丧服杖期章为妻条,传曰:“父母在不杖。”又不杖期章,大夫之嫡子为妻条,传曰:“世子与大夫之适子。”同注曰:“世子,天子、诸候之适子也,为妻亦齐衰不杖。”《记》曰:“期之丧,天子、诸候绝,大夫降而至于齐体,正统之期、大功,虽天子、诸候世子、大夫之适子,亦有所不降。”此即情文之备,无间贵贱,而若其等威之明,隆杀之节,有不可以紊焉。夫《仪礼》节文,至周公而大备,则要复古礼,其不可舍仪礼而他求。礼之本,固缘人情,而然其隆杀之间,自有先王定制,经传明文,则又不可以世俗浅知、士庶袭行之礼,推移变改。今稽《仪礼》丧服图式丧服诸条,则端懿嫔服制,邸下当服不杖期,大殿当服大功,而臣闻大殿,亦从不杖期之制云,此不几于过而非礼乎?伏望邸下,入禀大朝,下询庙堂,详考《仪礼》,克遵先王之制焉。
世子令议于大臣。判中枢府事李濡以为:“妇为舅姑服期,舅姑为妇服大功,即是古礼。今若一复古礼,定为舅姑为妇大功之制,则其可并与妇为舅姑服期之制而行之乎?既不能然,则从《朱子家礼》所定,遵本朝国制之已行者,恐或不背于斟酌古今之宜。”判中枢府事李頣命以为:“妇为舅姑服期,舅姑为妇大功,此古礼也。后世以舅姑与妇,同于父子,加期与三年,义从厚也。朱子亦不以为非,定为《家礼》,本朝取之,著为国制。不但庚申丧礼而已,世宗大王行古礼于国制未成之前。圣上一遵邦礼,终合于大贤斟酌古今之论,无违乎时王之制,可无大差。今之议者,若以为:‘《仪礼》,即三代圣王之制,周公之文,不可以唐、宋诸儒之论,有所损益。天子、诸候正统之服,至严且重,不可以士庶之家礼通行,虽有多小窒碍,有不可顾,只当追迹三古’云尔,则非臣蒙学蔑识所敢及”判中枢府事金宇杭以为:“为适妇大功,载于《仪礼》,为适妇不杖期,《朱子家礼》,而国制之所已行也。端懿嫔服制,初为大功,后因礼官之言,改定期年者,出于斟酌古今,不背情文之意也。此非无于礼之礼,而今又再三变改,岂不重难乎?”右议政李健命以为:“唐、宋以来,升妇为舅姑三年,而舅姑为适妇期,众妇大功,其后仍之。《朱子家礼》、我朝国典及文元公金长生《丧礼备要》,皆如此。今若不问曲折,直欲追复古礼,则到处窒碍,有难轻议。”行判中枢府事徐宗泰以为:“今此期制,既有所据,非如义起之比,则莫重服制,今复屡变,岂不重难乎?”行判中枢府事金昌集以为:“臣于春间,以此献议,只据《大全》所著与国朝已行之例,或不害为从先祖之义也。今若以前说复进,则近乎遂非。欲舍今而求古,则曾无讲究之意,何敢僭论,以速汰哉之讥?至于邸下,当服不杖期之说,以杂记父母在,为妻不杖及国制为妻期年之文,参之,似乎得宜。”行判中枢府事赵泰采、左议政权尚夏皆辞逊不对。重协复上书曰:
臣不揆僭妄,敢以经传明文,采述以闻。幸邸下,不以为鄙滞,下询大臣,而诸大臣皆引唐、宋以来改定舅姑妇服制,及《朱子家礼》、我朝国典,谓古礼之不可猝行,臣敢昧死,复有所言。此非臣之言,即三代圣王之制,周公之文也。夫唐、宋以后,改定舅姑妇加服,从厚之制,臣亦有所考检,而必以《仪礼》为言者,盖丧服图式,既列五服图,又别为天子、诸候正统旁期图,而于父母斩衰三年、齐衰三年,于长子斩衰,于适妇大功,而众子、众妇无服,于适孙齐衰期,而又曰:“有适子者,无适孙。”言虽适孙,必传重而后有服也。窃详服图隆杀之意,子与妇,其服宜降一等,而子必加至三年,妇则止于大功者,以子有正体之别。虽长而或服三年,或服期,妇无正体之义,又不可与子同服,故惟适服大功,而不为适,则不论也。若曰,舅姑服为期,故妇服为大功,而舅姑服为三年,则妇服亦当为期,是为义服报服,则服图所谓众妇之无服,何其无报也?若曰,天子、诸候,绝旁服,故无众妇之服,至于当服之正服,与士庶无异,则适孙之为正服,而有适子者无适孙,又何其无正服也?此其天子、诸候之礼,等分至严,与士庶截然有间者,故朱子尝编次《仪礼》,经传集注,属之门人黄干,以卒其工,而固不敢参用唐、宋诸儒改定之说。至于《家礼》一书,始有斟酌损益之文,而亦不敢参论天子诸侯之礼者,其意可知也。故臣之所论,必主正统服图,而其他五服注说、丧服小记诸说,亦有所不取矣。今若以仪礼正统服图之制,为不可行,而只得袭行后代改定士庶通行之制,则诸儒注说,有正体四种之说焉,有子妇不同服之文焉。诚以礼者,天地之大经,不容一毫私意,逶迤屈曲于其间而后,方可得礼意之正矣。臣未知今日之礼,为能一遵三代圣王之制,周公之文乎则否也;为能袭用后代改定之制,参以诸儒注疏之说,而能得礼意之正乎则亦否也。恐不免为半上落下之归。臣愚以为天子诸侯之礼,自与士庶有间,则只当以仪礼正统服图为准,而诸说之多岐者,自统于一矣。伏望邸下,博询于知礼之士,而必复古礼焉。
世子令更问于左相权尚夏及知礼诸儒,行副护军郑齐斗以为:“古礼有为舅姑期、为子妇大功、小功,自唐开元为制,增为舅姑三年,为子妇期大功,以至宋朝若大明我国家,皆用以为定制,朱子大贤,亦著以为定礼,己成后王之一法。今此所论,必以主正统服一图,其他图说,皆不论云,则此只主尊君而为言,非所以通论于礼也。然丧服中,其他服图,独非《仪礼》之文欤?其妻为夫党服图,为舅姑不杖期,亦是周公之经也,则如有后王,欲为制礼作乐,必须从源头理会,先定其舅姑服,然后子妇之服,可从而断也。不然,舅与妇相报异法,君与臣三年异礼,圣王制作之意,恐不如是。且以为有适子无适孙之说,独取于王者礼,以为人君服功服之说,则恐或未考其意。又以为邸下当服不杖期一节,则君世子、大夫嫡子,皆为妻服压降,为不杖期,诸传记、古礼,皆有明文,此则议者所论,不可易也。”左议政权尚夏以为:“《仪礼》,天子诸侯,绝房期,惟正统有服,盖于子期、于子妇大功,是正服也。若三世传重之子,服斩衰三年,是加服也,而于子妇,无加服之文,故《仪礼图》以大功著焉者此也。后世因魏徵奏议,升为期年,至今因袭,是私家之礼,故与王朝古礼有异耶?如臣蒙学,不能臆断。”前右尹李世弼、赞善李喜朝、执义金干、前持平金昌翕,皆辞逊不对。世子下令曰:“此事禀于大朝,则参酌古今,定为期制,不当变改为教,无容更议。”始重协之书,意在釐复古礼,而诸臣皆以宋时烈己亥礼论,终为祸胎为戒,无一人明言正对者,识者窃叹。
10月10日
[编辑]○甲寅,量田厅言:“改量时所用地尺,自户曹一依遵守册见样,新造下送于三南。此与壬寅年,京畿量田时所用尺样,亦无异同,而顷见全罗监司所报,本道各邑,有甲戌量田时所用之尺,而比准于今此下送之新尺,则旧尺长于新尺一寸。今若以短尺改量,则必多民怨云,而本道所在旧尺书曰:‘准布帛尺二尺二寸二分六釐。’法典内一等量尺,例为布帛尺二尺一寸二分六釐,则旧尺之为二尺二寸馀者,未免违制。似是当初制作时,或未详审之致。且壬寅京畿改量时,既用遵守尺,则今此三南改量时尺样,长短不宜异同。请以户曹下送新造尺改量事,分付于三南监司。”上可之。
10月11日
[编辑]○乙卯,右议政李健命、礼曹判书闵镇远请对言:“昨年庭试,设行于春塘台,科次于仁政殿,而今番则时御所与春塘台,相去颇远,日晷正短,书题往来之际,事实难便。”上,命设于时御所之崇政殿。翌日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白上以为:“殿庭狭窄,难容多士。”上复命仍设于春塘台。
○备局因平安监司李肇状本,覆奏请军布及各样奴婢身贡,尤甚邑减半,之次邑减三分之一,备局句管木旧储者折银许卖,司仆寺牧场及经理厅所管德池筒谷物,亦为许卖,空名嘉善通政帖,三百张成送,定配罪人限明秋,勿为定配于本道尤甚邑,守令限麦秋仍任。又因江原监司李箕翊状本,请尤甚邑岁币,训局内弓房纳弓槊木,月课军器月课米蠲减,丁酉帖价〈朝家于凶岁卖加贡空名帖贸米谓之帖价米〉米谷分给者,特为荡减,世子并从之。
10月12日
[编辑]○丙辰,以金砺为正言,黄龟河为副应教,金相玉为副校理,金相尹为修撰。
○宪府言:“朴震亮之处地卑微,而仪郞、直讲,迁陞无碍。请汰去。惠郞为任,专掌钱谷,而沈玹,居官任职,素乏廉简之称,行已处事,多有鄙屈之诮。请改差。”世子并不从。
10月13日
[编辑]○丁巳,药房入诊,判中枢府事李濡同入。诊候毕,都提调李頣命曰:“去年疠荒已极,今年疠疫无前,或有全家殁死者。近日时气失常,疠疫复炽,三南农事,又将不登。藩阃巡历,敬差官检田,俱在一时,还上、大同身布之纳,并在秋冬,饥疫万死之民,侵扰多端,而又加以量田大役,则其劳费怨若,在所必至。姑待年丰民安,更为举行,恐为得宜。”上曰:“大臣所达是矣。令庙堂禀处。”頣命又言:“故儒生尹愈妻,其夫死于疠疫,其妻方有娠,初终凡事,无不手办,终守其柩,不随家人出避,数月后,因病落胎。遂使儿婢,托以用于食物,买取盐水,饮之即死。未死前作书,诀于父母、舅姑、诸亲。盖初为遗腹,必欲保胎,既不能保,即自决。其从容于死生之际,尤非等闲,宜有旌褒之举矣。”上命旌闾。濡又言:“荡春台城役,国之大计,而仍台谏纷纭,未即举行。始役既晩,日晷且短,所筑仅过半。明春庶可完筑,而此外东北边空缺处,自彰义门内至仁王山一带,次第继筑,然后方可无欠。役粮则粗备,而雇布无以充用,请禁、御两营木,各二百同许贷,推移用之。摠戎厅设营于荡春台事,曾已定夺矣,本营物力不敷,难于举役,而不可无相济之道。闻本营有记付钱万馀两云。使之移送经理厅,则或以所储米换给,或别为料理,取赢补助,事涉便宜矣。”上并许之。
○世子令题给襦衣于薄衣军士,给空石于宿卫军士。以日寒也。
○宪府申前达,世子只从朴震亮、沈玹事。
○备局因咸镜监司李坦状本,覆奏请:“诸般身役,尤甚邑则减半之,次邑减三分之一,而三、甲六镇之各样赋役,亦减半,岁抄则只令物故者代定。”世子可之。
10月14日
[编辑]○戊午,以朴圣辂为司谏,赵鸣谦为掌令,李挺周陞授承旨。
○叙复位宣谥都监劳。都提调判府事金昌集以下诸臣,锡赉陞资有差。
10月16日
[编辑]○庚申,备局,因黄海监司李德英状本请:“军布、军保米及各司奴婢身贡,旧未收则停捧,当年条只于尤甚邑减三分之一,还上米,以他谷推移代捧,划给还上耗谷于尤甚邑,以补赈资。岁抄物故代定外,并为停止,空名帖限五百张成送。”世子可之。
○备局,因北兵使白时耉、南兵使李森等状本请:“磨天岭间路,一倂防塞,山腰以上,飭令禁耕,而岭厄则长养树木,各别禁养。”世子可之。
○时,庭试将设于明日,而大提学、艺文提学,皆未差,弘文提学闵镇厚,身病不进,上问于政院曰:“曾前科举时,无两馆提学,而有设场之例耶?”政院言:“取考曾前望单子,而皆以实职书塡,而两馆提学兼带与否,无以考出。”上下教曰:“曾经提学之大臣,可以主试矣。”盖右议政李健命,曾经弘文提学故也。健命遂为命官。
○吏曹参判李喜朝,从县道上书辞职,世子许递,谕令安心上来。
10月18日
[编辑]○壬戌,设坛于东、西、南三郊,遣近臣祭疠疫死亡无主之魂。
10月19日
[编辑]○癸亥,设庭试于春塘台,〈合中宫、王世子红疹平复,嘉礼两庆。〉取洪铉辅等十三人。
○以赵尚䌹为修撰,李喜朝为赞善。
10月20日
[编辑]○甲子,以李乔岳为承旨,黄龟河为副校理,朴师益为副修撰。
10月21日
[编辑]○乙丑,以李深为掌令。
10月22日
[编辑]○丙寅,月晕回木星。
10月23日
[编辑]○丁卯,右议政李健命上箚言:
朝纲解弛,国体不尊,违牌之弊,近来益甚。日者弘文提学闵镇厚,当大庭试士之日,义无可辞,且达夜酬应,丙枕不安,夫岂不念,而胶守己志,三违召旨,圣教严责,而终不膺命。分义事体,岂容如是?伏愿邸下,入禀大朝,亟赐谴罢。
世子答曰:“今玆箚论,出于振颓纲尊国体之意,闵镇厚罢职,以示警责焉。”
10月24日
[编辑]○戊辰,以赵尚䌹为校理,金相玉为修撰,赵泰耉为守御使。
○全罗监司洪锡辅,上书论量田事曰:
量田盖出于仁政自经界之意,而大小民人,莫不厌惮。若无耸动民心之举,则恐无了当之日。今若除出量后新起,一依还起三年勿税例,使其所收,移补癸巳逋粜,则今之厌惮之心,必将耸动不暇,此岂非公私俱便乎?且检田时,多少差人,自官继廪之规,盖出为民之至意,虽以本道所已行者言之,春间先量者,特三千馀结,而所费乃至百馀石米。以此推之,其数必将过万。臣谨就甲寅所付,计其先量之新起者,且算癸巳逋粜,与改量时所费,则特除量后加起三年所税,付诸臣营,则庶几推移充补,俾不至捐公积、敛民怨,而三年以后所入公税,视前自裕矣。
世子令庙堂禀处,卒不行。
10月27日
[编辑]○辛未,平安道民人,染病方痛二千三百十四人,死亡五百四十人,道臣以闻。
○备局言:“海西最多武弁,而沿海亦多可虞之端。请依关西别武士例,监、兵营各选三百名,防营选二百名,以两班不事儒业,中庶闲游者,择其武才,充数试才施赏事,一依关西节目举行。海西连凶,兵使习操、水军操练,并停。”上可之。
10月28日
[编辑]○壬申,全罗道全州府雷。
○举子还乡者,八十馀人,渡汉江,日暮争船,载重复没,举子及同载者,尽数溺死。
10月29日
[编辑]○癸酉,前日判府事李頣命,于入诊时白上,三南量役,请待年丰举行,上命庙堂禀处。至是,庙堂覆奏言:“量田之举,在于近百年废置之馀,因循迁就,实无举行之日。朝令之数改,实是近日痼弊。今若遽令停止,国体未免颠倒。请因前成命举行。先从疠疫未盛处,循次改量,以春耕前为限,如或未尽完毕,待明秋毕量。”上可之。
○备局,因庆尚监司李㙫状本,覆奏请:“军布、贡木,稍实邑,全捧当年条及旧未收一年条,尤甚邑,只捧当年条,尤甚邑,粜谷减半。”世子从之。
10月30日
[编辑]○甲戌,黄海道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馀人,死亡一百二十八。
十一月
[编辑]11月2日
[编辑]○丙子,以李濡为领中枢府事,金相尹为修撰,特除沈廷辅为佥知中枢府事。廷辅,以淑明公主子也,耽酒色,庸呆无识,而上以孝庙外孙,存者只廷辅,特命陞绯玉,又赐御题诗三章及章服以宠之。
11月4日
[编辑]○戊寅,修撰金相玉上疏言:
国家官爵,不宜虚授。沈廷辅,既无劳勚之可纪,徒以戚属之臣,遽擢绯玉之班,宜收加资之命。守令数递,实是病民之端。近日邑宰,以他道守令差拟者,非止一二。况三南,又当检田之日,尤不可迁动,以付生手。新授海州判官金斗璧、忠州牧使赵泰果等,并令仍其前任。今番举子八十馀人,还渡汉津,一时渰死。当其覆没之际,哀号彻于江岸,有不忍闻,而津船别将及沙格〈水手之称。〉辈,终无救济之意,情状绝痛。宜令攸司,各别重究,严刑定配。遐方多士,远赴同庆之科,及其还归,不免溺死之患,或有叔侄、兄弟同舟胥溺者,冤结之气,有足以上干天和。宜令该曹,别为致祭,以慰其魂也。
上答曰:“沈廷辅西枢陞秩之命,意有所在。收还,宁有是哉?他道守令,勿为移除之说,固好,而或以声绩,间间移除,亦何所妨?近百举子之一时溺死,诚极惊惨。沙格辈情状绝痛,重究等事,并依疏辞施行,而致祭一款,令该曹禀处。”该曹覆奏言:“近百举子之渰死,实是罕闻之事,致祭似合于矜恤之典。”上可之,遂设坛江干而祭之。
11月5日
[编辑]○己卯,以兪命雄为刑曹判书,李观命为吏曹参判兼弘文提学。
○政院启曰:“五月间圣教,有刑人公事,一体达于东宫之命,而每年启覆,必于冬前为之。既有刑人变通之教,启覆亦当禀于东宫乎?”上命禀行于东宫。
11月6日
[编辑]○庚辰,上下教曰:“昨日政,刑曹判书,以首拟落点矣,兪命雄辞朝属耳,数递可虑。仍任,其代明日政差出。”盖命雄,方任开城留守故也。
○吏曹参判李观命,方带备边司堂上,以弟健命居相位,兄弟并管枢柄为嫌,备局之坐,每不进参,世子下令曰:“兄弟出入筹司,自有故事可据,勿复为嫌,安意进参事分付。”
11月7日
[编辑]○辛巳,宪府又论:“燕歧县监金维,性度悖妄,蒙不解事,日夜经营,惟在肥己。请罢职不叙。骊州牧使韩世良,为人庸鄙,心术倾巧。当初拔身,专出于善事,平生长技,惟在于掊克,营置大庄,缔结驵驓,主张买卖,殖利巨万。请罢职。”世子并不从。
○以金楺为吏曹参判兼两馆大提学,特除李观命为刑曹判书。
11月8日
[编辑]○壬午,庆尚道儒生成德征等上书,请以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世子答以尚此持难者,意在慎重也。全罗道儒生郑国章等,亦申两臣从祀之请,世子不许。
○经理厅言:“荡春台城役雇布,诚难措办,禁营贷用木二百同立本之外,取赢无几。请以本厅米六七百石,移送户曹,海西田税米作钱收捧,今番庭试武科除防米,亦自北汉取用。”世子许之。
11月9日
[编辑]○癸未,摠戎厅请自今十二月,本厅十二哨军兵,依例没数上番,上以此时上番,其势诚难,特命停番。
11月10日
[编辑]○甲申,药房入诊,右议政李健命同入。诊候毕,健命言:“闵镇厚三牌不进,有伤事体,故臣上箚请罢,而镇厚之尽心国事,圣明所知。目今备局多事,无人担当,叙用似好矣。”上许之。健命又言:“黄海监司李德英,状请陞所江佥使为水使矣。前者崔镇汉,以曾经所江佥使之人,于昼讲时,备言其便好状,今以忠清水使,又上疏论海防之踈虞,请置黄海水使。瓮津民人等上书,亦申此请,故询问于本道矣,德英之言又如此。佥使权轻而不尊,且诸道皆有水使,而独于海西无之,今此瓮津之置水使,恐无不可矣。”上历问于入侍诸臣,都提调李頣命、提调赵道彬等诸臣,皆以为可,上从之。都承旨兪命弘言:“明日启覆引接时,六承旨当入侍,而当此药院并直之日,都承旨为药院副提调,不可暂离,本院亦不可尽空,合有变道之道。”上命都承旨留直药房,一承旨留院,其馀进参。健命曰:“即今陵殿祭甚多,如寒食、冬至等各节,则文、南在职者甚少,以疲弊宗班及巡将充数,此辈无骑率、章服,拜跪之节,亦不成样,事涉不敬。若以五军门千别将充差,则诚为便当。或谓军门,乃不时待变之地,不宜远差祭官,然此辈之私自受由者,虽十日程,无所碍,独于陵寝祭享,经宿之地,岂不可出送耶?训局则虽皆领军,其馀四军门,轮回差祭,恐无不可。”上命各营限二人差送。
○咸镜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六千馀人,死亡千馀人,道臣以闻。
11月11日
[编辑]○乙酉,王世子坐景贤堂,行京外死囚初覆,以日暮姑罢。献纳赵彦臣申前达,世子不从。掌令赵鸣谦,以本府韩世良请罢之论,多非实状,不可随参,引避。翌日发论,掌令李深,亦以僚议不同,引避于筵中,宪府处置递深,鸣谦出仕。
11月12日
[编辑]○丙戌,王世子坐景贤堂,行京外死囚初覆讫,右议政李健命言:“顷日经理厅,请得今年武科除防米,而西路连岁荐凶,赈救无策,平安道出身除防米,宜付监司,以补清北尤甚邑赈资。平山太白山城,在大路之冲,而颓废可惜。臣于昨年西行后,即以禀达,分付本道,使之修筑,而财力不敷,尚未举行。海西出身除防米,亦宜划给平山,使之补用于城役矣。”世子可之。献纳赵彦臣申前达,又言:“今年疠疫,振古所罕,僵尸委野,景色愁惨。朝家特命埋瘗,实出掩骼埋胔之德意,而水口门外,遗骸、朽骨尚多,委弃于车尘马足之间。请令京兆,更敕五部,斯速收瘗。入冬以来,疠疫日炽,染气相袭,传痛弥满,或有出送病人于活人署,则本署库直,惟以索赂为主,专不救疗,致毙尤多,都民视为死地,不肯往留。惠民署救疗官,受出药价,而不及病民,事极痛骇。请申敕五部,摘发病民,出送活人署,分付户曹及各仓,输送茇资,惠民署救疗官及活人署库直,并囚禁科罪。”世子只从收瘗事及末端事。
11月13日
[编辑]○丁亥,月犯毕大星。
○礼曹言:“端懿嫔练祭时节目,当为磨炼,而国朝故事,凡期服皆三十日而除,故练祭变服,无可据例。取考《仪礼经传》,则有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注曰:‘此谓父在为母也。’丧服疏曰:‘为妻亦申,馀亲惟至十三月而除之,不练服也。’以此观之,大殿、中殿,似无变除之节,只以王世子变服,磨练以入矣。”上可之。
11月16日
[编辑]○庚寅,以闵镇厚为礼曹判书,李凤翼为掌令,李台佐为京畿观察使,李秉常为大司成,赵观彬为副修撰。
11月17日
[编辑]○辛卯,王世子坐景贤堂,行京外死囚三覆。〈再覆,则例自刑曹修正文案以入而已,无临决之举。〉罪人依律者九人,减死者四人。录囚讫,司谏朴圣辂、持平李重协申前达,世子并不从。
11月18日
[编辑]○壬辰,吏曹判书宋相琦上疏言:
《璿牒》奉安之路,见赤裳山城,实是天设之险,决非等闲可弃之处,而城堞间多颓圯,自本邑,例调民丁修补,非但不能善筑,赴役亦有弊端。宜用两寺僧军,计口给粮,随毁随补。择僧徒之勤干解事者,差为僧将,而僧徒亦令作队,使不得任其聚散,山城别将,亦为择差。
又言:
湖南之珍、锦、龙潭,湖西之沃川等邑,贼徒窃发之患,比他尤甚。请以武臣之有地望者,各别择送。
世子下之庙堂。是后,右议政李健命,筵中陈白,并从其请。
○忠清道儒生朴世炯等上疏请,加孝庙徽号,以文正公宋时烈追配孝宗庙庭,上答以宗庙之事,非一人所敢独议。
11月19日
[编辑]○癸巳,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赵道彬言:“禁、御两军,当于今月念后上番,而入冬后,疠疫复炽,行赍居送,殊可矜愍,且与摠厅,宜无异同矣。”上曰:“京外疠疫复炽,此时乡军上番,必多疾痛死亡之患。摠戎厅军兵,既令停番,禁、御两营军兵,亦一体停番。”
11月20日
[编辑]○甲午,以疠疫炽蔓,遣重臣,致祭于山川,上亲制城隍发告祭祝文以下。其辞曰:“毒疠无前,病怀何安?更竭菲诚,有事郊坛。微神之力,曷集群神?先告厥由,虔荐精禋。”
11月21日
[编辑]○乙未,忠清监司金兴庆状言:
道内疠疫复炽,死亡相继,请今年岁抄,物故外杂頉,并停止。
备局覆奏,许之。
○庆尚监司李㙫状请,道内尤甚之次邑旧籴,并停捧,备局覆奏,只许尤甚邑停捧。
○牌招大提学金楺,颁柑于泮宫儒生,仍试士,命赐居首进士金民泽第。
11月22日
[编辑]○丙申,以宋思胤为掌令,黄璿为正言。
11月23日
[编辑]○丁酉,礼曹言:“取考辛巳誊录,敬宁殿练祭后,朝夕上食及山陵上食,皆仍行哭礼。今此魂宫、墓所,练祭后亦当依此举行。”世子可之。
○遣重臣,行疠祭于北郊,上亲制祭文以下。其文曰:
在昔棘城祭疠之文,即我文宗大王所亲撰也。奎章昭回,至诚感神,沴气自消,而民乃奠居。至若圣制中,无情有情之喩,可谓曲尽形容,而发前圣之所未发矣。呜呼!鬼神有情,可以理晓。目见吾民,遭大厄会。方是之时,非神曷祈?肆予愍恻,恫若在己。渎告奚避,靡所不极,而神之听之,愈往愈邈。神岂不仁?予实诚薄。反身而省,颜厚忸怩。呜呼!予本无德,忝为民主,心虽切于拯救,诚未格乎神明。棘城感应之速,非敢望于今日,而惟彼赤子,乃祖宗之赤子,则祖宗之遗泽入人者深,神胡不念?矧此疾疫,八域皆同,非海西一道之比,则亿万无故之民命,神胡不怜?呜呼!今玆毒疠,往牒罕见,燎原之势,莫可止遏。乍息旋炽,首尾三载,无家不染,无人不痛。于京于外,无一片之净土,望绝图生,束手待死。呜呼!兵燹虽惨,犹有不被兵之处矣,灾荒虽甚,亦有彼善此之别矣。何独疠之为灾,若是其酷烈耶?当夏废农而荒畴满目,遇冬露处而饥寒切身,或阖家俱没,或收瘗无主,积尸相枕,村阎殆空。若此不已,人类尽矣,人类既尽,国其何依,神亦谁托?噫嘻惨矣!尚忍言哉?病里焦忧,心焉如焚。宁丁我躬,溘然无知。呜呼!沈痾渐痼,酬应至艰,爰命世子,代理万几,是亦一初。付托得人,神人胥悦,正宜导宣天地之和气,使万物各得其所,岂忍见赤子之夭札而莫之恤乎?灾迫燃眉,未暇缓声。玆遣近臣,亲为文告予衷曲。诚之所到,金石亦透。况鬼神之为德,其盛矣者乎?神其鉴谅,歆予觞豆,廓扫阴沴,若风卷云,使四境绝歌吟之声,邦国享安康之福,则是神之赐,曷胜颙望?亟垂冥佑,无作神羞。
〈史臣曰:“於戏至哉!圣上忧民之德也!圣体违豫,弥至七八载,万几之烦,已委于贰极,至于文字之构成,决非丙枕呻吟之中所可留心者,而惟其闷毒疠之荐酷,伤赤子之尽刘,既积诚祈禳,靡神不举,而又亲为之撰成祭神之文,缕缕数百言,无非出于哀恫、惨怛之意,其至诚血恳,有足以贯金石而泣鬼神者。噫!非我圣上忧民之至德,何以有此哉?”〉 ○王世子坐景贤堂,行死囚三覆。盖于初覆后,有远道罪人承款者,追行初覆于前日三覆时,而至是日复行三覆,勘以依律。既毕,掌令李凤翼申前达,又言:“平安兵使李泽,年老且病,精力巳衰,关防重地,不可仍畀。请递差。”世子不从。
11月24日
[编辑]○戊戌,韩城君李基夏卒。基夏,汝发子也。出入中外,声绩无称,而将兵二十年,以功名终世,目为福将。
○以尹懿为摠戎使。
11月25日
[编辑]○己亥,忠清监司金兴庆,状请未量诸邑,待明秋毕量,备局覆奏,不许。
11月26日
[编辑]○庚子,江原道各邑人民,染病死亡者一千三十馀人。全罗道染病稍息,而死亡犹百馀人,道臣以闻。
○义城县令李真望上书。略曰:
岭南,今年虽曰稍稔,上道诸郡,被灾举酷。义城入于稍实,而其实亦凶年耳。然臣以为民虽可恤,而足国之需,不可不念。捧籴征税,日夜督迫,忍鞭饥羸,强加威喝,殚地竭庐,牛载人负,颠顿万状,满目伤惨。盖于是官民之心力俱竭,而旧还上追捧之令,又下。臣秋初到官,每于沿路,见有田而不种者,问之则曰:“其主死矣。”有种而不耨者,问之,则曰:“其主病矣。”山椒之稿葬,沟壑之僵尸,田野闾井呻吟之类、孤儿、寡妇哭擗之声,虽干戈杀伐之祸,未有若是烈也。彼百姓者,不死则病,耕且种者,固不能什三四。而槁于旱干,浸于水潦,其身且不得食,况于征徭、赋役乎?今年之征徭、赋役,尚不得办,况于旧年之宿逋乎?见今疠气复发,在在炽盛,里任报病之状,上司督逋之关,左右互至,顾欲问诸何人,责诸何地也?且夫各样身布,积年逋税,如此者甚多,列邑之牒诉,诸路之状闻,不为不切,而庙堂诸臣,一切防塞。彼庙堂之臣,亦尝为守令为监司,岂不知生民之艰难哉?然而不然者,实为国家之经用耳。是以,为有司者,惟恐土出之未尽,民力之有馀,束百姓严于强盗,讨逋欠急于风火。昔宋人告其君曰:“丰年不如凶年。”此诚悲苦之辞也。伏乞特降令旨,所督旧还上,首先荡减,其馀诸道累年积逋,渐次蠲除,以固邦本焉。量田,古经界之政,孟子论王政,必以经界为先,朱子为郡,亦尝议行量田法,量田之法,谁敢议之?然法非不善,行之有道。其道在于得人,而得人犹未若得时。何谓得人?人必聪察仁恕,二德备具,然后可以集事,而无踈漏残刻之弊矣,若其时,则又必天灾不作,年谷屡丰,四方百姓,皆安乐无事,然后可以兴行大役,而无后弊矣。臣不敢知,朝廷之为此举也,受命主管者,诚得其人,而积年又旱之馀,连岁疠疫之后,民既耕种无得,生殖不遂,而家捐卒岁之粮,户出倍息之钱,或敛送死者,或救疗病人,言之涕下,而执事者,反欲横兴大役,重扰四方,使翳桑之馀生,复困于奔命,鬼录之漏喘,再疲于苛侵者,无乃以心则近于不仁,而以事则涉于不祥也?臣有贱息,亦尝甚怜之,不幸今年,并罹毒疫,至今筋骨未完,气血未复。臣不敢示之以苦色,恐其忧怛而不宁也;不敢呵之以大声,恐其忷悸而不定也;不敢责之以重役,恐其劳惫而不安也。恤恤焉常恐其复阽于死域。目今四方之饿羸病残,何异于臣之子,而朝家之爱民,亦何异于臣之爱贱息,而说者犹曰无伤也,臣甚惑之。编户之民,生理本薄,计其公私出入之费,妻子衣食之具,大都不逾于结卜之间,而万一蹉跌,枉入高等,则十口之命毕矣。田夫、农夫,何能尽讲于王政经界之义,孟子、朱子之书,而至于侵之则怨,挠之则谤,激之则勃然怒者,顾人人皆能也。唐开元中,分遣裵宽等,检天下田户,民怨大起,继以禄山之乱;宋宣和末,尝遣使括河北、京东西路民田,未几靖康之祸作;度宗时,又改量诸路田,其时元师已逾鄂、樊,而围襄阳矣。惟把山河寸寸量之语,至今怆人心骨。是故,古之君子,将欲行事,无论法制之善不善,必先观时势之当不当。臣非敢诋量田法,亦非以量田为不可行。惟愿国家举直而错枉,量时而审势,长官清而太守好,年谷登而百姓足,然后如量田法者,虽千百其条,恣议者所欲行而行之,实未为妨也。天下之至苦,莫甚于邻族之替役;天下之至冤,莫过于白骨之征布。夫军兵逃亡,满十年,寺奴婢逃亡,满十五年,始许勿征者,国家定法。臣之廉问湖西也,尝为军兵逃亡者,请减年限,而人微言轻,未见采施,及来是邑,见寺奴婢之冤苦特甚。臣按臣邑人口,凡五万六千有奇,其中二万一千馀口,皆寺奴婢也,二万一千馀口之中,又数千口,皆流离逃亡,使邻族替当者也。是半县为寺奴婢,而为寺奴婢之邻族者,又将半县,则举一县,而不困于寺奴之役者,盖无几矣。每关文电驰,阖县风慑。为令者牵于解由,为吏者㤼于推论,晨兴而按阅者,皆查勘寺奴之簿也,满庭之鞭挞者,皆征督寺奴之事也。复恐其一人之或漏,严关之复到也,则就其流离逃亡者,籍考其派族,追捕其邻保,饥冻病羸,状如鬼物。其身则无衣,其手则持布,累累然罗跪于庭下,诘之则或妻党之姻家也,或子妇之远属也,或不知姓名,十数年前,适住于同里者也。此等小民,本无礼义,自其功、缌以下之亲,则不识面孔,而今乃为妻党姻家,子妇远属,与十数年前适住同里者,横费重偿,至于十五年之久者,其苦已无量,而人命不能皆寿,生老病死之间,计其强健力作之时,能满十五年数者无多,则是一生勤苦,为他人替役也,其冤又岂有涯耶?且皆非无故平民,良必隶于军籍,贱必系于私籍,及夫妻子女,皆为公私贱者甚众。忍饥耐寒,出债贷利,其身布既幸办矣,征其妻子之役者,继至,妻子之役既毕,邻族之侵,又纷然而作焉。有田者卖田,有牛者卖牛,田牛既尽,辄舍而去之他境,则为县吏者,又不得已,而并与其人之役而移之,其邻若族,互及其限,又为十五年。其始则朝家所征,只是一人之邻族,而其末则殆遍于一境矣;其始则朝家所限,不过十五年,而其末则将连跨数百年而无穷极矣。伏愿邸下,特轸隐弊,凡邻族之见侵者,虽不可一朝尽革,而姑减其限,更定十年,以为差宽一分之地。
世子下其书于庙堂,卒无采施者。
11月28日
[编辑]○壬寅,下前参议李相成、前正言成震龄于禁府,既而释之。相成,既被震龄疏劾,上书自辨,斥震龄为凶党馀孽,震龄击鼓讼冤。于是,两人俱就对。相成供辞,以震龄父麟童,曾入庚申狱,震龄高祖晋善教子参光海朝废母凶疏,皆是凶党。震龄供辞言:“其父初无干涉狱情之事,晋善之子夏衍潜往参疏,晋善不知也。”金吾谳启曰:“观此成震龄供辞,则其父麟童、其高祖晋善父子,凶党之说,极口称冤矣。取考本府所藏有浈推案,则麟童为有浈奴所告,果为被逮,受刑一次后放送。取考刑曹文案,则麟童以有浈统内人,不为讥察,不即发告之罪,杖一百徒三年矣,一次蒙放,可见初无知情之事。其后杖配,亦以统内与诸人同坐,则其称冤,不为无据,而晋善事,则官职除拜年月日久远之事,有难的知,夏衍首倡凶疏,而身为严父,不能禁止,申翊圣日记中,并与瞻、纉两元凶,列书其子侄之倡为凶书,则此所以致相成之言也。晋善既无亲犯之事,则不可以昏朝之清宦,其子之凶疏,归之凶党。李相成则因其对辨之书,乘愤讦扬,殊涉可骇,而其所为言,与白地创出有异,亦不可断以陷人之律,并请放送。”世子可之。
○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远言:“今者亲制疠祭文,辞旨恻怛,有足以感鬼神,凡在听闻,孰不感叹?第文宗朝棘城祭文,亦亲制,而有分遣诸臣之语,想不止棘城一处。今番致祭,亦不必但祭北郊,宜以所下御制祭文,遣官分祭于诸路,而合三南为一处,两西为一处,关东北为一处,似好矣。”上可之。
11月29日
[编辑]○癸卯,黄海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馀人,死亡三百馀人,道臣以闻。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甲辰,以金相尹为正言,朴师圣为检阅,李乔岳为大司谏。
○世子遣承旨于典狱,放释轻囚,题给襦衣于薄衣军士。以日寒也。
12月2日
[编辑]○乙巳,以尹凤朝为承旨。
○平安道内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五十馀名,死亡八十三名,道臣以闻。
12月5日
[编辑]○戊申,说书金镇商上书。略曰:
伏见礼曹禀定仪注,端懿嫔练祭,将以今月初七日设行。邸下于是日,有变服之节。臣于此,窃不能无疑惑焉。臣谨按《礼经》《丧服小记》之文,子母在为妻禫注:“父在则适子为妻不杖,不杖则不禫”云。盖为妻有杖有禫,实具三年之体,而父在则否者,以父主丧,故子不得伸其情而然耳。今此端懿嫔丧祭,我殿下实主之,故邸下于成服,既用不杖之制矣。不杖则又当不禫,而不为具三年之体耳。盖练者,与杖禫之节,自是一串事也。有禫则有练,无禫则无练,未有练而不禫者,亦未有不禫而练者。二者相属,不可分而别之。或以为:“礼虽言父在则不杖不禫,而既无不练之文,则练不可废”云,而殊不知不杖不禫,而独行练服之节者,礼亦无明文。夫杖禫与练,均为具三年之体,而或行或否,终未免斑驳,而为未安之归矣。以此论之,则邸下无练服之节,而至十三月而除之,恐合礼经之意。
世子令议于大臣。领中枢府事李濡以为:“父在为母与为妻,虽十五月毕丧,实具三年之体。故十一月而练者,正当期年之数云者,在于《丧礼备要》。至于不杖则不禫,虽是禫祭条所论,既无不练之文,似不可以不禫,而又为不练,遂废三年之体矣。”行判中枢府事李頣命以为:“三年之祭,禫最轻,故有过时不行之文。岂妻丧父在者,压屈而损其轻者,只行其重者,以存三年之体欤?制礼微意,既难明知,今何可义起礼经所未言之礼乎?”他大臣议略同。世子下令曰:“此事仰禀大朝,则妻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实具三年之体也。礼书虽云不杖则不禫,而无不练之文,今若废应行之制,则三年之体废矣。岂非未安之甚者乎?以前定日行之为教,依此举行。”是后镇商上书,复持前说,世子答以无容更议。
12月6日
[编辑]○己酉,中宫有疾,弥留凡数十日,药房移直厨院,庆恩府院君金柱臣,亦直宿阙中。
○宪府言:“黄海水营,新设之初,规模、措划,非如他阃按簿代任之比,而水使朴昌润,特一常调庸琐之人,前后居官,又蔑治绩,请递差。”世子不从。
○成均馆儒生卷堂,世子令本馆堂上劝入。时,太学有陈疏之举,方设疏厅,而司书郑宅河,行过其前,不肯回避,诸生援例,笞其从人。宅河发院隶,将执治太学典仆,诸生复笞其院隶,宅河遂上书,陈其状有曰:
本院下隶,虽法司,例不得任意施杖,盖为其出入铜阙,事体与掖隶无甚异同故也。今此泮儒之举,其亦无严之甚矣。
于是,太学诸生,相率卷堂,世子令大司成洪致中,劝谕诸生,书呈所怀,有曰:
假令掖隶,作挐于圣庙,诸生之痛抑,固无不可,而宅河乃自附于掖隶,欲为得力之计,岂意清朝侍从之列,有此鄙小之言哉?宅河之父湜,多年居斋,宅河亦寄食于下斋。父子发身,不过数年,渠何敢公然丑诋,凌踏贤关,若是其滋甚乎?
世子更令劝谕,凡数日,诸生始还入堂。
○江华府人民,染病方痛五百六十一名,死亡九十六名,开城府方痛四百四十名,死亡七十一名,两地守臣以闻。
12月7日
[编辑]○庚戌,行端懿嫔练祭。世子望哭于阙中。
○忠清道延丰县觉渊寺法堂三佛像,同时出汗,如洒雨,拭之以绵,随拭旋出,道臣以闻。
○宪府申前达。又言:“日域专对之任,必极一时之选,而通信副使郑思孝,践历既轻,不叶物情,请改差。倭人接待差备译官,受出马牌,自有日限,而多因私事,径年而归。行无定期,贻弊驿路。请译官发送日满之后,尚瑞院推纳马牌,如有违限者,从重科罪。”世子只从末端事。
12月9日
[编辑]○壬子,以朴师圣为检阅。
12月10日
[编辑]○癸丑,掌令宋思胤上书请:
增筑岛岭山城,缮完器械,厚储粮饷。
又劾:
忠清都事李滋,到任以后,多有骇举。凭借复审,快酬私怨,宜加削黜。宁边府使张汉相,为人奸猾,行已贪鄙,缔结商贾,蛊惑官妓,请罢职。
又请:
初入仕,必令内外官二品以上,岁首各荐一人,名实不副者,坐其荐主。
世子不从,山城及荐人事,下之庙堂,无所采用。
○世子下令曰:“副校理金取鲁,一自被斥于郑宅河之后,情势不安,自划于馆职,而惨被诬蔑,予已洞知,有所开释。副修撰赵观彬,向来一书,虽甚过激,而朝家本不当深咎,观彬何可以此自废,一向撕捱,无意行公?未免为廉隅太胜之归,俱涉过当。圣教每如此,余敢不奉承?两臣亦何不动念乎?各别申饬,俾即察任。”两臣终不承命。
12月12日
[编辑]○乙卯,土星入氐星。
○以尹锡来为献纳,李泽为京畿观察使,李尚𫘂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
○忠清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四百八十馀名,死亡二百六十名,道臣以闻。
○递守御使赵泰耉,以闵镇厚代之。泰耉为守御使,凡累月,上屡下责谕勉出,而终不受符,世子遂递之。
○全罗监司洪锡辅上书。略曰:
量田,国之大举,莫如因势利导,耸动激劝。臣博采物情,备陈新起三年勿税之请,而或虑众论惜其蠲税,果以充补癸巳逋籴之意,有所论列。及奉备局覆达,不准所请。臣不欲更陈,而若自朝家,特颁德音,快减新税,俾即举行,则民必乐赴之不暇。虽是疠疫稍蔓之地,其不病者,必将群起趋事矣。行此而无实效,臣虽伏妄言之罪,亦所甘心。本道甲戌所量之尺,尚在于光州牧,较之于自地部下送之新尺,则其长殆一寸矣。量田厅之必欲改用遵守尺制者,诚有所执,而第本道事势,有不可一槪论之者。其时量田使朴潢,以新造尺,长于旧尺一寸之意驰启,则仁祖大王,特命收议大臣,俾用新尺云。昔年着标,至今宛然,猝以稍短新尺,改量旧结,则一寸馀剩,举将加税,远近惊动,村闾绎骚矣。臣愚以为,勿复胶守于遵守尺,一从圣祖所尝行之成规,仍用旧尺,则传所谓遵先王而未有过者,恐不外此。
世子令庙堂禀处。
○忠清帅臣,以上党山城物力不赡,乞得空名帖数百通,备局覆奏,许之。
12月14日
[编辑]○丁巳,宪府言:“宁边府使张汉相,为人奸猾,特以善事拔身,缔结商贾,蛊惑官妓,政以赂成,民不堪命。请罢职不叙。”世子不从。
12月15日
[编辑]○戊午,药房以上候有加,请姑停上前开拆,〈每年殿最启本,不发封入启,则自上亲拆考览以下,故谓之,上前开拆。〉上以褒贬与他有异,不可经夜,不许。
○咸镜道各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七十馀名,死亡一千二百四十三名,庆尚道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一名,死亡三百四十六名,牛疫致毙一百三十馀头,道臣以闻。
12月16日
[编辑]○己未,宪府申前达。又言:“杂职之准朔迁转者,得授正职,此类既不可任以京司决讼官、外方守宰。布列各司,转动无路,而渐次陞六,前后相续,常患窒碍。不可无变通疏利之道,请杂科、杂岐陞六人,并送西,〈送西者,送于西铨,付军衔。吏曹为东铨,兵曹为西铨。〉付司果,毋授东班正职。近来多有贡物年条买卖之事,至于赈厅、经理厅差人,亦多买取年条,以为赢利之资,以致主名之换,眩于责办。且或预授数三年价米,多方变贸,没其前价。请严立科条,毋得买卖年条。王政所急,常防利源,而连岁凶荒,公私赤立,率以征利为务。各上司揽取监、兵营、州县防纳之利,监、兵营又揽取小民兴贩之利,甚至为守宰者,俵散钱谷于民间,以殖利取赢,为能事,藉其官威,勒捧倍息。请令庙堂,明颁事目,一切禁断。”世子不从。杂职出六事以下三件,令铨曹、庙堂禀处。是后,杂职送西事,不果行,年条买卖及殖利事,皆申禁,而终不能绝其弊。
12月17日
[编辑]○庚申,宪府申前达。又言:“羽林将柳圣基之妾,至乘有屋轿,为禁吏所捉。若不痛惩,无以振纪纲而严名分。请柳圣基罢职不叙。圣基之妾乘轿被捉之后,监察赵倓,敢生容护之心,欲罪禁吏,私令拘留。请赵倓汰去。”世子只从柳圣基、赵倓事。
○以赵彦臣为司谏,赵泰耉为工曹判书,金云泽为吏曹佐郞。
12月18日
[编辑]○辛酉,药房入诊,领中枢府事李濡同入。诊候毕,濡言:“荡春台城役,今将完毕,此后不过二十日,可以了当。始以土筑为定,而计其处杂石甚多,石筑尤易,故方以杂石筑之,而东边则闵镇远,于筵中,请试以都城主脉之说,问于地师,而为土筑矣。”上曰:“已问之耶?”提调闵镇远曰:“诸地师皆谓:‘就脊边附筑,少无穿凿主脉之虑,土筑益无妨’云矣。”上命土筑。濡又言:“臣每以量田停止之议,为不可矣,今则荐饥之馀,厉气又炽,势未及行于冬前,必将迤到春间。饥疾之民,又值农作,弊端不可胜言。似宜姑寝量役,使量田厅,使之详究节目,待秋更举,恐为得宜。”都提调李頣命继言之,上曰:“仁政,必自经界始。即今改量之举,非为得剩结,盖量田不行已久,田政淆紊,不可不及时行之,故决意先试于三南,而监司、守令,无一人欲行者,虽时和岁丰之日,宁有行量之望乎?第即今形势,果有事未成,而徒有弊之患,姑停宜矣。”頣命又请:“量田堂上,加出一员,临时发遣三南。”镇远言:“曾前量田时,均田使,皆以嘉善堂上差出。今若以正卿三人,一时发送,久留外方,则朝廷重务之旷废,亦甚可虑。”上命临时更为禀处。
12月19日
[编辑]○壬戌,命旌平安道咸从节妇小斤阿只之闾。阿只,咸从贱人,同县任万规素豪强,见阿只有姿容,乘其独居,强逼之。阿只力拒之,愤骂不已,遂为其所杀。道臣闻其状,诛万规,而阿只特令旌闾。
○礼曹判书闵镇厚上书,极言荡春之不可筑,北汉之不可守,仍以昔年请筑北汉,自咎有曰:
自有玆事以来,凡所以耗国财、隳国体、喧国言者,难以悉举,而独臣所深愧而深恨者,臣若初无请筑北汉之事,则必不至转生层节,以致如此,误事之罪,有不可逭。乞施刑章,以谢国人。仍念国家之大计已左矣。万一有兵革之警,决不可奉庙社入北汉,以取必危之道。
世子令三品官文臣、曾经侍从武臣、曾经阃帅者以上,会议于朝堂。始将以乙丑日会议,适上候添重,遂退其期。
12月21日
[编辑]○甲子,以金镇商为持平,黄钦为判尹,朴师益为献纳,赵鸣凤为承旨。
12月23日
[编辑]○丙寅,白虹贯日,月晕回土星。
○命定张氏迁葬于广州真海村。始,咸一海上书论仁章里墓地不吉,诸议亦多疵之,上既命迁葬。礼曹参议率地师著名者十馀人,遍求吉地于畿内者,且一年,始得水原青好村、广州真海村两处,而水原毁誉多端,遂以诸地师山论具奏,上命定用真海村。礼曹请依初丧时例,行礼葬,上可之。
12月24日
[编辑]○丁卯,时,都目政,将行于戊辰,而上候添重,药房恐妨调摄,再启请退行于正月,上不许,下教曰:“都政,今不必退行,而分三日开政之间,世子禀定公事,则眼候及饱满,极有所妨,凡干公事,限毕政,姑勿捧入。”
○政院,以虹贯之变,启陈所怀,有曰:“大小臣工,各自玩愒,而凑泊成事之效蔑矣。凡百猷为,全不振作,而纪纲颓弛之患极矣。幽隐莫搜,人才有淹滞之叹,奢汰成风,习俗多日靡之弊。守令系生民之休戚,而多不得人,害及穷阎。签括,即军国之重务,而侵征多端,怨遍诸路。凡此数者,皆足以伤天和而召天灾。”仍请先之于一心,推之于万事,勉励春宫,克勤克敬,以之振刷群工,煦濡小民。“上答以陈戒切至,可不留心?
○行都目政。以申晢为正言,赵荣世为司书,洪铉辅为正言。
12月26日
[编辑]○己巳,申、酉时,日晕,晕上有背。
○都目政。以朴师益为吏曹佐郞。
○弘文馆校理金相玉、副校理黄龟河,以虹变,上箚陈敬怠之戒、进修之方,附论时事,有曰:
百隶怠官,玩愒度日。上自崇班,下至台阁,人人言病,呈告纷纭,至于备局诸宰,每当日次,辄称身病,至以位不齐,頉禀居多。若是而其可以做国事,而济时艰乎?喉司之臣,持公事入侍,既有旧例,则当此代劳之日,使之各持该掌文书及大小章牍,频频入对,一一奏达,无少淹滞,则未必不为明习庶务之一助也。朝家爱民之念,非不至矣,而惠鲜之泽,不究于下者,实由亲民之官,不能尽诚抚摩而然也。守令之贤否,亶系于初仕之择差,而近来奔竞是务,幸涂难防。清白吏、功臣、战亡之人嫡长收用,乃是不易之令甲,而政曹全不区别,混同举拟,夤缘媒进之习,日以渐长。宜明定式,痛革旧套。若其守令之十考十上,连次褒启者,别为调用之教,每下于铨曹,而视若循例,未见惕念奉行之事,而或以贪污、不法,入于绣衣廉问之中者,检用如旧,莫非私意太胜,有以致之也。绣衣廉问,实为守令之所畏惮者,而三四年间,仅一发送,回还之后,列邑便即解弛,诸般犯科,了无顾忌。臣等之意以为,每于岁初,多数抄启,不必一时遍送诸道,只抄一二邑,不时发遣,待其复命,更送他处,轮回出入,迭相往来,风声所及,常若御史之在境,诸邑畏戢,无时可已矣。太仆、地部,素称京衙丰当之地,郞属之见除外邑者,少有不满其意,则厌避图嘱,必至仍存。虽未知所管紧务如何,而数数请仍,恐有损于事体也。
世子答曰:“饥疠连岁,民忧孔棘,非常之灾,又见于此际,反躬自省,夙夜危懔。经幄之臣,陈戒恳至,予甚嘉尚,可不体念?其中可以议处事,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奏言:“绣衣廉问一款,惟在圣上,临时量处。承旨持公事入侍,自是旧例,且有益于裁决之无滞,亦惟在于邸下加意而听纳。初入仕奔竞之习,嫡长孙混举之弊,宜加申饬于铨曹。太仆、地部郞,非有紧故,切勿烦禀仍任之意,请分付两衙门。”世子可之。
○流星出奎星下,入西方。
○都目政。以赵观彬为副校理,赵尚䌹为副修撰,金取鲁为修撰,申思喆为大司谏,宋墁为掌令,黄璿为献纳,李泽为副提学,李壄为京畿观察使,李喜朝为祭酒。〈史臣曰:“宋墁老昏既甚,地望且轻,而滥通台选,人皆骇之。〉
12月28日
[编辑]○辛未,药房入诊。诊候毕,提调闵镇远言:“外方各邑应纳赈厅之钱谷,发关催促,无一举行者。请钱货则限二月,米谷则限四月,不为输送者,当该监色,自营门严刑,守令罢黜。”上可之。都提调李頣命言:“筑城会议,当待圣候稍间,举行于岁后,而三品以上,多至百馀人,一日书进所怀,酬应甚难。今若分日行之,初日则三品献议,次日二品以上献议,则似为便好。”上可之。
12月30日
[编辑]○癸酉,黄海监司李德英上疏言本道饥疠状,乞得赈厅钱三四万两、户曹贡物价米,料理补赈。又请本道详定米,折半以钱代捧,世子下之庙堂。庙堂覆奏,只许载宁、信川、凤山等三邑尤甚处籴谷减半,馀皆不许。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