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四十四年
春正月
[編輯]1月1日
[編輯]○朔庚戌,忠淸監司尹憲柱狀陳沿海邑被災狀,仍請前春所貸安興米及江都米,竝捧留本邑,各樣身布停捧,軍兵大都案,待秋擧行,備局覆奏,許之。
○平安監司金楺狀請義州潛商逃躱罪人金得達,梟首境上,以示淸人。備局覆奏,請同情人金玄叔,一體梟示,世子可之。
1月2日
[編輯]○辛亥,以洪啓迪爲應敎,金有慶爲副修撰。
○上下敎曰:「今番出來上、副勑,乃是前日出來之勑,再次出來,必有曲折,而前後狀聞,尙無探問馳達之事,殊甚疎漏。分付遠接使,急速詳探馳達。」後日遠接使李健命使譯舌,探問其由,則蓋淸主,以克敦等往還朝鮮屬耳,必知本國物情,差送他人,慮有弊端,故仍命克敦等來。雲,健命以此馳聞。
1月3日
[編輯]○壬子,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是後屢見。
○遣右議政趙泰采、都承旨趙道彬,迓淸使於弘濟院。
○王世子下令於政院曰:「我聖上憂民重農之意,出尋常萬萬,十行綸音,每下於歲首矣。目今歲色已改,民事政急,仰體聖意,另飭方伯,其可緩乎?昨年三南農形,雖曰稍勝,被災最甚處,將有賙賑之擧。至於西北,連歲荐饑,而關西淸北,尤極慘然。言念至此,若恫在已。必須盡心濟活,然後可免捐瘠之慘。且農者,天下之大本,則勸課之政,在所當先。竝宜申飭本院,須體余意,別爲措辭,下諭於八道監司、兩都留守。」於是,政院達曰:「恤民重農之意,藹然於文字之表,雖漢文寬大之書,無以加玆。請直以此徽旨頒諭。」世子從之。
1月4日
[編輯]○癸丑,淸使入京,王世子出迎於西郊。
○上御熙政堂,接見淸使。右議政趙泰采與承旨、史官等入侍。禮畢,淸使出,藥房入診。泰采曰:「陳慰兼進香使,今當差送矣。取考謄錄,則或以大君、大臣,或以宗班、正卿差送,癸卯以後,則連以亞卿假銜差送矣。卽今正卿乏人,亞卿亦苟簡,臣意以宗班從一品、正二品中差送,似爲合宜。」上可之。泰采又曰:「近來黨論漸痼,誣詆先正,無所不至。幸賴聖上,明示好惡,堅定是非,使詖說不得肆行,士林幸甚。凡係得非公議者,分輕重施罰,懲勵旣嚴。至於門黜之罰,初旣末減,則三年罪斥,罰已行矣。其中洪禹行,方在憂服中,今當歲首,門黜罪人等,特爲疏釋,以示維新之意,實合寬大之典。」上命放釋。淸北監賑御史金雲澤請對,上召見。雲澤言:「淸北災荒孔慘,賑穀劃得者甚少,不足以接濟。請得南漢、海西、安興、楊津諸處米各五千石。」上問於泰采及都提調李頤命,皆以爲:「宜許其半。」上從之。雲澤又請關西奴婢,許其納米贖良,以補賑資。上令賑廳稟旨,定式擧行。〈其後賑廳覆奏,以十五歲至三十歲,納米五十石,三十一歲至四十歲,納米四十石,四十一歲坐五十歲,納米三十石,五十一歲至五十五歲,納米二十石,五十六歲至六十歲,納米十石。〉雲澤又請許西路校生、軍官之不能應講、試才者,納米頉案,以補賑資,勸分私賑者,不待畢賑,指名狀聞,卽除相當職。西路各穀中,粟尤被災,種子無措備之路。請得海西附近邑耗穀中,皮粟五六百石,以爲分給之地,上竝許之。是後雲澤又馳狀請,移轉畿湖所在軍餉、還米三四萬石,射軍木、江都木四五百同,取利以補賑資,備局覆奏不許,只給木五十同。
1月5日
[編輯]○甲寅,淸使將以明日歸,上遣判中樞府事李濡勸留,淸使,許留一日。上復遣承旨及宗臣請留。
○獻納趙聖復上書。略曰:
邸下當艱危之會,膺代理之命,苟不奮發淬礪,眞實做去,以振頹綱掃積弊爲心,則尙何望上悅聖心,下副衆望乎?然天下萬事之理,歷代治亂之跡,莫不具於經史。致治之道,必以講學爲本,而亦必沈潛玩繹,融會貫徹,然後方可有受用處。臣竊觀先正臣李珥所撰《聖學輯要》,摭經傳之要訣,掇子史之精華,彙分類聚,辭約理該,修齊治平之要,粲然俱備,此誠帝王入道之指南。邸下若以此,恆置几案間,時加閱覽,或於召對,與史書輪日講讀,則其有補於進德修業,亦豈淺尠哉?今日講官之選,亦非不博,而經術之士,無一人應旨者,進善、諮議等職,只假林下之美號,畢竟所勸講,不過科目中流輩。臣謂儒士之已除講職者,不可不盡誠禮致之,而翊衛司有登筵陪講之例,亦必以經學之士,隨缺補差,使之出入講席,則庶有實效也。且父子同榜者,子居父下,尙有竝列之嫌。況子爲榜首,父反居下者,倫紀倒置,莫此爲甚。向者李囿春父子,竝許唱榜,實是過擧。豈可仍作遵行之常典耶?臣謂自今以後,如庭、謁聖及別科,一倂設禁,俾勿同赴,則可以長孝順之風,而無牽掣之患矣。新及第李馨登,與其父,竝赴文科講經,父參初試,則其子呈狀陳試,自是通行之例,而今此馨登之冒赴,大違法意。宜令該曹,詳考法典,劃卽釐正。近民之官,莫如守令,私意太勝,干囑甚繁,銓官眩於取捨,不暇精選。伏願邸下,更加嚴飭焉。
世子答曰:「反覆陳戒,亶出愛余之誠,無非切至之言,余甚嘉尙。《聖學輯要》,輪日講讀事,問議於師傅、賓客。翊衛之職,必以經學之士塡差及精擇守令兩款,申飭兩銓,而父子同榜,不許同赴,令廟堂議處。李馨登事,自該曹稟處爲宜。」是後廟堂請以父子同榜事,議大臣。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趙泰采議以爲:「有傷世敎,禁其同赴之外,無善處之道。宜以此添入事目。」世子從其議。李馨登事,禮曹覆奏言:「今若追拔於經年之後,則不無呼冤之端。請依字標相換人,限年勿付職例,馨登限三年勿付職。」世子可之。
○持平兪拓基上書言:
上司各衙門,或有求請外邑之規,事體苟簡。宜自今年,革罷。堂後職掌記注,勿論實假,俱係淸選,而日昨鄭敞選等三望,物議譁然。當該承旨、注書,不可無規警之道。昨者鶴駕郊迎之際,司諫趙鳴鳳,始謂以當參,而臨時言病,終不進到,致令兩司,不得備員。稍加警責,似合事宜。
世子答曰:「革罷求請事,令該曹稟處。堂後擇擬一款,各別申飭,而承旨、注書,推考警責,趙鳴鳳遞差。」
1月6日
[編輯]○乙卯,以姜鋧爲伴送使。遠接使李健命當伴送,而適有病,備局啓遞,以鋧代之。
○以兪命弘爲承旨,尹陽來爲司諫,黃欽爲判敦寧府事。
1月7日
[編輯]○丙辰,世子下令曰:「昨觀都承旨趙道彬上書,鄭敝選,耽羅人,而文翰人地,自是一島中佼佼者雲。果如書辭,則見枳堂後假官,宜乎稱冤。採取公議,勿復枳礙,無使絶島人,有抑鬱之歎。」蓋敞選之見擬堂後,道彬與聞兪拓基書後,道彬於引咎之書,因言其冤,故有此命。拓基以此引避,處置出仕。
○淸使,將以明日歸,廟堂以爲,世子不必郊送,使宮官往館所致意,淸使因此發怒,求請物種及家丁等所受銀子,一倂出給,副使稱病閉戶,不接譯官輩。廟堂更以東宮親送定奪。
1月8日
[編輯]○丁巳,淸使歸,世子出餞於西郊。以淺淡服接見,陪從諸臣,服色亦同。淸使不受餞宴,只行茶禮而罷。
1月9日
[編輯]○戊午,禮曹啓曰:「仁章里張氏墓所,禮官率地師,下去看審事命下之後,因陳疏人咸一海之不爲待令,未卽擧行矣,卽者自江陵府,推現上送。本曹堂上率一海及諸地師,請依辛巳已行例,除朝辭下去看審。」上可之。禮曹參議李肇率諸地師,往審張氏墓,歸以一海本不解文字,故使下吏,書其所言,仍使諸地師,各加評論,反覆論難,別單書入。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覆奏言:「地師十三人以爲,全無疵欠者,只四人,其餘則雖與一海之言不合,亦多疪欠,謂非十分完全之地。其在愼重之道,不可草草決定,請更擇諸地官,勿論朝官、士人,曉解地術者,令觀象監,抄擇偕往看審。」上可之。
○開城留守宋正明,狀陳民間切急狀,請本府山城軍餉及府倉糴穀,一倂停捧,以待秋成,備局覆奏,許之。
1月10日
[編輯]○己未,戶曹以經用米穀絶乏,請牙山倉所屬丁酉條田三稅及黃海道各邑稅穀,必於三月以前上納,或過限,則差使員、海運判官及當該守令,各別論罪,世子從之。時,各道連年失稔,稅入大縮,戶曹經用匱竭,百官頒祿、軍兵散料,皆不能繼用。先已稟啓,取用宣惠廳及御營廳米穀,而尙不足,又有此請。
○諫院申前達。又言:「各邑年分實數勘定之後,定都會官,從其實結,送成案於該曹者,自是諸道通行之規。今此十邑收稅實數之減縮,非但各邑守令之責,其時都會官,難免不能檢察之失。請竝罷職。」世子只從鄭壽松及末端事。都會官坐罷者,前江陵府使趙鳴謙、前春川府使申光夏、富平府使崔錫弼、前水原府使李喬岳等四人。
1月11日
[編輯]○庚申,以李德英爲黃海道觀察使。
1月12日
[編輯]○辛酉,領議政金昌集呈告至十六,世子遣承旨敦諭。昌集復上箚申懇,世子優批慰諭。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歲首太廟展謁,旣命稟於東宮。今年乃是聽政初年,雖在嘗藥中,恐不可不行。」上曰:「卿言正合予意,行之宜矣。」鎭厚又言:「旣謁太廟,則文廟謁聖,當爲次第事,且去年纔行從祀之典。曾於壬戌從祀之後,先正臣宋時烈,亦以宜行謁聖之意,陳達雲。今亦不可已。或以謁聖後例爲試士,方當嘗藥之日,事有難便雲,而古事,謁聖試士,只取居首人。如是則尤無不可。」上可之。是後,禮曹請以試士一款,議於大臣。判中樞府事李頤命議以爲:「視學取士,雖不可一如大朝臨幸之時,亦不當全然無事。若於酌獻後數日內,特下聖旨,命官試士,如泮宮別製之例,恐爲得宜。」上命用其議。又因右議政趙泰采上箚言:「方在嘗藥之中,視學盛擧,退行於無故之時,似爲未晩。」世子從其言,遂姑寢之。
1月15日
[編輯]○甲子,忠淸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二千一百四十,死亡六百四十二名,道臣以聞。
1月17日
[編輯]○丙寅,以金相玉爲持平,陞拜尹陽來、魚有龜爲承旨。
1月19日
[編輯]○戊辰,雷電月暈。
○東萊府使趙榮福狀言:
大小差倭之出來,先行下船宴,以慰遠來,則倭人卽來草梁,肅拜殿牌,封進方物,仍行下船宴,留館限滿後,又行上船宴而歸,乃是接倭恆規,而近來則渠輩興販諸事,乃爲先務,臨歸封進方物,輕侮朝廷,自在其中。自今以後,宜更定式,先行進上肅拜等節。
備局覆奏,請依此定式,世子可之。
○掌令李浣上疏請癸巳以前,會付還穀,各色雜穀之虛錄者,令道臣,一一査出蕩減,差退量政,以俟歲豐民蘇,守令之善賑者,竝加陞秩之典。世子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無所採施者。
1月20日
[編輯]○己巳,以朴聖輅爲司諫,趙尙絅爲正言,吳重周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王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趙泰采曰:「京畿水使張漢相狀言:『軍民飢甚,島中方在絶火中,請得江都改色米一千石。』宜從其所請。黃海兵使元徽狀言:『勑行連續,策應難堪,請於兵使瓜限二周年內,一勑之需,自本營料理,而或有再勑三勑,則以詳定餘米會減。』蓋本營分牧之後,物力凋弊,亦宜許之,而一勑所入,令監營,參酌定給宜矣。」世子竝從之。右參贊李健命曰:「臣新自關西來。旣有沿路所聞,敢此仰陳矣。關西關防之廢弛久矣。頃因北咨,有用意防守之語,平壤、定州,皆已新築。黃海兵營,亦令修築,物力凋殘,不能擧行,而兵使元徽以爲:『本營地勢,前帶平野,有難防禦,不若先築棘城之爲宜』雲。宜令帥臣,與道臣相議,就其緊要處,待今秋始役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海西五處山城,皆在僻遠,只可爲避亂之所。惟平山太白山城,近府治,形勢險阻,爲一路要衝,而廢棄已久,殊甚可惜。且平山一邑,糧則餉置於大興山城,軍器則置於載寧山城,緩急難恃。今若修築太白山城,軍器糧餉,竝置其中,則事甚便好矣。」世子問於泰采。泰采曰:「臣亦於西路往來,見此城,在於大路邊。麗將壯節公申崇謙鐵像在此,基址宛然。平山物力,若可修治,則從容措置,待年擧行好矣。」世子曰:「所達是矣。依此分付。」大司諫李箕翊申前達,世子不從。掌令李浣申前達,世子不從。應敎洪啓迪曰:「昨年,玉堂稟於大朝,列聖誌狀,有一依實錄所載改刊之命,而第誌狀舊本,有漏於實錄謄本者,未知何所適從矣。」泰采曰:「祖宗聖訓之載於誌狀者,不可以不載實錄而刪沒矣。」世子可之。啓迪又曰:「近來時氣失節,雷雨無異夏月。京外癘疫日熾,邸下當此代理之日,對越之心,當復如何?」昔我文宗大王,當聽政之時,嘗藥、視膳,必皆躬執,而間引賓友,講論書史,一日之間,未嘗少間。此文宗盛德所以度越千古也。《書》曰:『視乃烈祖,無時豫怠。』伏願邸下,必以文宗爲師,以體大朝憂勤之念。「世子曰:」所達是矣。當各別留意焉。「
1月21日
[編輯]○庚午,王世子謁太廟。是日雨雪,政院及侍講院,以恐有觸冒沾濕之慮,請差退日期,世子不從。以袞龍袍、翼善冠出宮,入齋宮易冕服,詣廟行四拜禮,升殿奉審。仍詣永寧殿,行禮亦如之。
○諫院申前達,世子只從災結減縮守令論罪事。
1月22日
[編輯]○辛未,行判中樞府事李畬卒。年七十四。畬,判書植之孫,弱冠已有文名。釋褐薦入史局,仍選玉堂,賜暇湖堂。遍歷華顯,屢入銓地,引先戒力辭不得。逮登台司,愈兢惕不安,常以振國勢和朝廷,爲己任。每憂黨論之禍國,未嘗有過激刻覈之論。前後章奏,明白剴切,深得納約之義。至當斯文大是非,又毅然立定,略不撓惑,人驗其學力。位至公相,持身一如布素,所居隘陋,處之裕如。屬纊之際,穆然若安寢,至翌日,容色不少變,人皆異之。
1月23日
[編輯]○壬申,領議政金昌集呈告至二十六,世子令承旨敦諭。
1月24日
[編輯]○癸酉,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守禦、摠戎兩廳巡歷,頃以待春更稟之意陳達,而纔經勑行,畿民困弊莫甚。此時巡歷,有難擧行。」上命停止。
1月25日
[編輯]○甲戌,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三百五名,死亡七十五名,忠淸道方痛一千九百七十名,死亡四百十三名,道臣以聞。
1月26日
[編輯]○乙亥,領議政金昌集,以昨承敦諭,上箚申懇,仍辭常廩,世子慰諭不許。
1月28日
[編輯]○丁丑,黃海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五百三十名,物故十七名,道臣以聞。
二月
[編輯]2月1日
[編輯]○朔庚辰,左議政權尙夏,從縣道上書辭職,又曰:「臣頃於宮官之來問進講冊子也,嫌於傅名,不敢仰對。今因乞免之章,附陳芻蕘之說。竊念朱子,實孔子後一人,道之全體、大用,俱載《大全》書。切近工程,莫過於此,全集浩漫,侍湯之暇,恐難卒業。其中封事、奏箚,卷數無多,尤切於帝王之學。急先進講,最爲良謨。《聖學輯要》亦是切要之書,次第加工,尤爲恰好。」世子答曰:「日者洪萬遇之疏,遣辭用意,極其危險,可勝痛哉!此輩情狀,莫逃於聖鑑,處分嚴正,慰諭備至,於卿更無毫分難安之端。卿若亟回遐心,幡然造朝,則士習自正,邪說自息,而出入前席,使余日聞格言,其裨益國事,必不淺尠。此余所以致敬盡禮,必致乃已者也。書末所陳,誠甚切至。令侍講院,更議於師及賓客。」遂以朱子封事,進講於東宮。
○以金有慶爲司諫,崔錫恆爲判義禁,趙道彬爲大司成,兪命弘爲都承旨。
○知事姜鋧,儐淸使歸,上書陳關西民瘼,請道內上年諸般未收,勿論糶糴、身布,或一倂蕩減,或待豐退捧。又言:「今此勅行宴享茶啖、淸馬留養等事,一倂減除,列邑則省弊,而驛路倍受其弊。蓋不受宴享,故無所遲滯,倍道疾馳。不留淸馬,故驅我驛蹄,仍向鳳城,驛騎不斃則病,驛卒亦多顚仆於道。宜飭道臣,優恤驛路,使得蘇安。兩西列邑,薦飢之餘,連有客使,公私蕩竭。前頭又有勑行,則實無接待之勢。宜劃給還穀於列邑,以爲不時之需。畿甸長湍、坡州、高陽三邑,値此凶歲,又經兩勑,癘疫且熾,村里盡空。今春大同,宜許蠲減。關西直路定安、平壤,則城郭重新,有關防貌樣,而至於黃州,處要衝之地,頹垣廢堞,鞠爲茂草。宜自朝家,各別顧念,責其繕修。」世子令廟堂稟處。
○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六千四百八十五名,死亡一千四百五十四名,道臣以聞。世子下令曰:「癘疫一向熾蔓,死亡此多,極可悶慮。方痛者趁卽出幕,俾不傳染。其中尤甚熾盛之邑,各別申飭救護事,分付各道。」
2月3日
[編輯]○壬午,王世子謁永昭殿。
2月4日
[編輯]○癸未,以安重弼爲承旨。
2月7日
[編輯]○丙戌,領議政金昌集呈告閱月,上與世子,屢下優批,慰諭敦勉,至是復起視事。
○都堂選弘文錄,取金雲澤、金東弼、南一明、金相玉、趙尙絅、金取魯、趙尙健、尹淳、金相尹、尹惠敎、兪拓基等十一人。
○王世子嬪沈氏薨。嬪自是日酉時,猝得疾危重,二更一點屬纊。〈史臣曰:「嬪,系出靑松,故靑城伯德孚之後,贈右議政浩之女也。幼而英慧婉順,十一歲膺揀擇,行冊禮。承事兩宮,誠孝篤至,事東宮必敬必愼,曲有禮意。上甚愛重之,至是喪出不意,上慟悼不已。」〉 ○藥房,以臨御之所,與喪次甚近,恐有妨於調攝之節,啓請移御稍遠處,上許之。遂於四更,自內移御於養志堂。
○禮曹言:「世子嬪之喪,大殿、中宮殿、世子宮,當有擧哀之節,而自上方在靜攝之中,何以爲之乎?百官似當變服哭臨,而《五禮儀》及謄錄,無可據之例,問議於大臣,則以爲:『哭臨一節,似不可已』雲。當依此擧行。」上答以自內皆已擧哀,儀註勿爲磨鍊。百官哭臨事許之。於是,大臣以下,以淺淡服,就嬪宮門外,哭臨罷散。朝官及館學生,就宣仁門外哭臨。
○禮曹言:「嬪宮喪,似當有告廟之擧。宗廟、永寧殿、永昭殿、敬寧殿告文,請於來初九日設行。」上可之。
○政院援曾前內喪時例,〈嬪宮喪無可據前例,故援辛巳王妃喪例。〉稟扈衛及軍中懸燈、刁斗等節目,上命勿擧行。
○禮曹言:「嬪宮喪凡干節目,無可據前例。似當依倣昭顯世子喪時謄錄,而亦不詳備。請初喪諸節,一一問於大臣而擧行。」上可之。
○自是日停朝市五日。
2月8日
[編輯]○丁亥,春秋館領、監事,請遣史官於江都,考出實錄中文宗在東宮時嬪宮喪事及順懷世子嬪喪事節目,上可之。
○社稷大祭及王世子敬寧殿展謁,皆卜吉於初九日,因嬪宮喪,禮曹啓稟,上命停之。時,文廟大祭在是日曉,而以喪出於受香後,仍爲設行。
○午時,行襲禮,戌時行小斂禮。上與王世子,自內擧哀。
○以徐宗泰爲殯宮都監都提調,李健命、兪集一爲園所都監堂上,金錫衍、朴鳳齡爲殯宮都監堂上,權尙游、李澤爲禮葬都監堂上,每都監各出郞廳六人。以益陽都正檀爲守園官,後因上敎,園所之園字、守園之園字,皆改以墓字。
○政院請凡係喪禮節目及時急邊情軍情外,臺諫達辭及各樣文書,竝限成服,不爲捧入,世子可之。
○殯宮都監啓稟發靷後設魂宮處所,命設於慶德宮之慶善堂。後因移御慶德宮,改定於昌德宮之舊內班院。
○禮曹言:「嬪宮喪凡干節目,依倣昭顯世子喪時謄錄擧行,而儀註則無可據之例,就內喪國恤時謄錄,磨鍊以入。乙酉謄錄中,議政府進香,政院、玉堂、侍講院、翊衛司、本曹堂上,別省記入直,而今則與乙酉差間,此兩款,不爲擧行。」世子可之。
○禮曹言:「銘旌書式,宜倣乙酉謄錄,紅廣織以金字,隷書王世子嬪靈柩。」世子可之後,殯宮都監援實錄所載請改靈柩爲梓室,上從之。
○禮曹言:「嬪宮喪,大殿、中宮殿服制,準《家禮》及《經國大典》五服條,則長子妻朞年,準《儀禮經傳通解》天子諸侯正統旁期服圖,則嫡婦大功。世宗朝,顯德王后薨於嬪宮,兩宮服大功。今則何以爲之乎?王世子服制,古禮及國制,俱爲不杖朞,當以此磨鍊矣。」上命用世宗朝例。
2月9日
[編輯]○戊子,午時,行大斂禮,禮曹擧《五禮儀》國恤條,〈王妃喪條旁引。〉啓稟其節目,則上命於衣九十稱,減二十稱,錦冒代以玄冒,繡黼棺衣代以錦段。大斂訖,上與世子,自內擧哀。初,上命設攢宮,稍殺其制。禮曹言:「乙酉因傳敎,不設攢宮,只設平床、竹簟、褥席等物於下,而以白紬造仰帳,以爲上覆承塵之地。」上遂命用乙酉例。
○禮曹言:「嬪宮喪在內,百官旣以淺淡服哭臨矣。請令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文書到日,變服擧哀及進箋陳慰,亦爲申慰於東宮。」上可之。
2月10日
[編輯]○己丑,月入東井。
○巳時成服。
○禮曹進服制單子。大殿大功,衣裳、〈用稍粗熟布。〉冠、〈以布爲武及纓。〉首絰、腰絰、〈散垂成服後絞。〉絞帶、〈絞帶則以布爲之。〉白皮靴,九月而除。中宮殿大功,大袖、長裙、蓋頭、頭𢄼、布帶、〈用稍粗熟布。〉白皮鞋,九日而除。王世子齊衰朞年,衣裳、〈用次等麤生布。〉冠、〈用稍細生布爲武及纓。〉首絰、腰絰、〈散垂成服後還絞。〉絞帶、〈以布爲之。〉白皮靴,三十日除。〈十三日公除,服盡前,黑頭冕、素衣、素帶,卒哭前,深染玉色衣、翼善冠、烏犀帶,進見時,無揚赤色黑衣、翼善冠、烏犀帶,服盡後始用時服。〉世子宮尙宮以下,白衣、布帶。〈世子服盡後吉服。〉嬪宮所屬尙宮以下,齊衰朞年,背子、〈用極麤生布。〉蓋頭、頭𢄼。〈用稍細生布。〉侍婢以下,布帶、白皮鞋,嬪宮內官、別監,齊衰朞年,守墓官、侍墓官,齊衰三年。
○大臣以下百官,淺淡服哭臨於殯宮門外,罷散官及館學儒生,會哭於宣仁門外。東宮僚屬,着素帶三十日,朞年內陪祭及卒哭前入直時,淺淡服。
○朝、夕奠、上食器數,皆命略減,禮曹酌定以入,啓下遵行。
2月11日
[編輯]○庚寅,禮曹言:「服制節目中,大殿、中宮殿公除日字,依世宗朝已行之例,以五日磨鍊,王世子服制,亦以文宗朝在東宮時例磨鍊,而十三日公除前、三十日服盡之前及卒哭前服色,雖有自上辛巳已行之制,而直以此援擬,有所不敢。至於公除盡卒哭前,進見服色,元無可據前例,請問議於大臣。」上可之。領議政金昌集議以爲:「王世子服制,比諸殿下辛巳之禮,旣有杖、不杖之別,不可不稍存減殺之節。就辛巳年例參酌磨鍊。王世子公除服盡前,則用殿下卒哭前所御黑頭冕、素冠、素帶,卒哭前則用王世子祥後禫前所服深染玉色衣、翼善冠、黑角帶。至於進見服色,則王世子服盡前,用禫後進見時所服無揚赤色黑衣、翼善冠、黑角帶,服盡後始用時服,恐或得宜。」判中樞府事徐宗泰議,亦是昌集言。上下敎曰:「領相獻議,正合予意。依此爲之。」是後該曹更援世宗朝例,上公除,改以九日,凡干文書出納,限公除停止。
○禮曹,以社稷大祭未行,而仲月未盡,似當退行,請議於大臣。領議政金昌集,引《禮記》殯而祭社稷之文,請以中戊日行之,用樂,上從之。
○禮曹言:「乙酉謄錄,自初喪至卒哭,竝停大、中、小祀,殯後惟祭社稷,蓋古禮同宮之內,雖有卑賤之喪,三月爲之不祭,惟郊社之禮,越紼而行,似當設行。宗廟、各陵、殿朔望及大祭,宜停。」上從之。禮曹又以宗廟、各陵、殿、京外文廟雨漏修改告由等事,事係時急,請行之,上又從之。
○藥房以中宮殿、世子宮、各司供上,皆以素膳進排,必有傷損之慮,請自明日,以常膳進供,上許之。
2月13日
[編輯]○壬辰,月犯軒轅星。
○禮曹言:「乙酉年謄錄,殯宮朝夕奠、朔望、俗節等祭,宮官及翊衛司官員陪祭,而服色則服其服入參矣。今番則何以爲之耶?」上答曰:「今番與乙酉有異,陪祭一款,勿爲擧行。」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喪服不可無隆殺之節。因嬪宮之喪,至廢宗廟大享,恐或未安。大、中、小祀之竝停,終未知其合宜。」上命議於大臣。是後諸大臣議,皆言祀典一倂停廢之未安,上遂從之。
2月14日
[編輯]○癸巳,以鄭必東爲承旨。〈公除前不得循例開政,而承旨緊任,故特命差出〉。
○改定上與內殿,爲世子嬪服朞年。〈前禮曹參判〉朴鳳齡上疏曰:
臣等日昨待罪禮曹,嬪宮喪兩殿服制磨鍊時,與同僚相議,以《大典》五服條:「長子妻期年。」《儀禮經傳通解》天子諸侯正統旁期服圖大功條及世宗朝顯德王后薨於東宮時,大功服條列以稟,而以依國制爲敎。槪《經國大典》及世宗朝已行之例,皆爲國制,期與大功不敢斷定。更爲仰稟,則以世宗朝例,卽國朝已行之制下批,故因傳敎奉行矣。成服之後,更加參考,則世宗朝所行服制,在於《經國大典》未成之前。且以近制言之,庚申年仁敬王后國恤時,明聖王后已服朞年。以此推之,今此嬪宮之喪,於兩殿,斷爲期服,而當初啓稟,事出倉卒,庚申一款,未及援據以稟。乞令該曹,稟旨擧行。
上答曰:「初因該曹啓稟,參量判下矣,疏辭如此,更令禮官,問於大臣稟處。」於是,領議政金昌集議以爲:「嬪宮之喪,《大典》則於兩殿,應爲期服。初雖以世宗朝大功之制判下,而仁敬王后國恤時,旣有明聖王后服朞之近例,則追後釐正,恐不可已。」判中樞府事李頤命議以爲:「古禮,婦爲舅姑服朞,舅姑爲婦服大功,《開元禮》,改以婦從夫服三年,舅姑服朞。世宗大王,於顯德王后,專用古禮,其後《五禮儀》之成也,參用《開元禮》。國朝始行之制,典禮追成之文,所以不同者此也。該曹倉卒,初不能明白陳稟,又未考庚申近例。宰臣追覺其不審,有此疏陳,及今釐正,恐無不可。」行判中樞府事李濡、徐宗泰、金宇杭、右議政趙泰采、皆與金昌集議同。上命問於左議政權尙夏,尙夏辭遜不對。禮曹參議李肇上疏曰:
自上服制旣定大功之後,又以宰臣之請,以期年詢問在外大臣,有以見聖明好禮之盛意。第卽今大功、期年,尙在未定之中,公除一款,亦當隨服制而進退日字。必待問議在外大臣之後,始爲決定,則其無及於九日公除之前已決矣,雖十三日公除之前,亦難周旋。無論期、功,公除限至之日,皆闕焉,無所擧行,誠有所未安者。且自上移御時服色,又將磨鍊,公除前後,當有分別。此外文書出納等節目,亦有定限,而今莫適所從,觸處窒礙,事體誠爲憫慮。若自上,亟降明命,斷定服制,夬賜指敎,則莫重典禮,不至窘迫,凡百節目,亦無難便之端。
上答曰:「莫適所從,難於擧行,誠如疏辭。趁速處分,有不可已。庚申之例旣如此,大臣之議亦無異同,以期年改定爲宜。」於是,禮曹啓稟加公除爲十三日。
2月15日
[編輯]○甲午,月食。
○禮曹佐郞成震齡上疏。略曰:
竊取本曹謄錄而觀之,其中朞年、功、緦、公除一款,不無訝惑於心者。謹按《禮經》,凡喪服自斬衰至功、緦,皆有應除之月數,不應以貴賤而有異,則今所謂五日、九日、十三日而除衰者,抑何禮也?先王之禮,必有是服,然後有名。今名之曰朞,而除衰於十三日,名之曰大功、小功,而除服於五日、九日,已非古經之遺訓,而王世子於除衰後,又有所謂服盡之節。若以今日之制言之,則十三日而除衰服,服已盡於此矣。寧復有可盡之服乎?今王世子於嬪宮之喪,當有練、祥之節。練者,練其冠也,祥者,將復乎吉也。除衰於十三日,則至練而無服可練,服盡於三十日,則至祥而無吉可復。然則練、祥之節,將爲虛設。古者天子,於卿、大夫之喪,亦以裼衰而臨之。殿下於嬪宮啓殯等節,設或臨之,則殿下之服,旣已除矣,又將以何服而視之也?竊念公除之節,爲人君視朝而設,而至於因此而永除其服,甚無義。《五禮儀》卒哭後視事之服,亦用微吉之制,未嘗除去衰服。朞、功之喪,九日或十三日後,以半吉或純吉之服視事,若或有事於喪次,則服其服而臨之,必待月數而除之,豈不合於聖人制禮之意也哉?
上答曰:「疏論服制事,不可不博詢以處。令禮官,議於大臣稟處。」行判中樞府事李濡議以爲:「我朝通喪之禮,克復三代之正,獨於朞功之服,猶存易月之制,誠爲欠典。禮郞所論公除之節,爲人君聽朝而設,因此永除其服,甚無義。若或有事於喪次,則服其服而臨之,必待其月數而除之雲者,恐合於聖人製作之本意。」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領議政金昌集、行判中樞府事李頤命等議,與濡議略同。右議政趙泰采議以爲:「列聖朝皆用易月之制,數百年未有釐正,到今變改,有乖從先祖之義,恐不可輕議。」上下敎曰:「我朝通喪,定行古禮,一洗紕繆,而獨於朞、功之服,易月之制猶存,誠爲欠典。庚申、辛巳國恤時服制,遵用國制,蓋出從先祖之義,而及至癸巳,予感於曾子之問,衰絰之服,斷然定行。大者旣革其謬,則其於小者,不宜因循,故欲竝釐改者久矣。今者成震齡,以微末郞官,輒附執藝之義,疏論喪禮,意在復古,其言極是,實合予意矣。今夫定禮,宜從此喪始,儀曹知悉擧行。」於是,該曹改其除衰單子,且以上及世子朞年前視事服色,無可據例稟奏,上命議於大臣。政府西壁及儒臣、吏曹參判李喜朝、前左尹李世弼、前承旨鄭齊斗、執義金榦、前持平金昌翕等,左議政權尙夏以爲:「此等小小節目,初無明文,只在聖上之參酌定式,以爲一王之制。至尊服色,非臨喪之時,自當如常,東宮視朝之服,亦不可全用縞素。大抵哭臨時用凶服,進見時用吉服,燕居着微凶之服,視事着微吉之服,似爲得宜。」其餘諸臣,無指一之論,或辭遜不對。上命用權尙夏議。
2月17日
[編輯]○丙申,禮葬都監言:「今此都監凡事,參考實錄及乙酉儀軌擧行,而其中諡冊以下八條,條列於後,以備徽覽。且有一二稟裁之端,當待下令擧行。至於吉凶儀仗、服玩、明器,則實錄及乙酉、辛巳儀軌中,有無多少,互相不同,自都監有難擅定其數,故竝爲別單列錄,懸注以入。請令禮曹稟旨,酌定分付,以爲擧行之地。其別單列錄。諡冊、〈哀冊同。實錄、謄本中有謚、哀冊,而不言用竹用玉,乙酉儀軌用竹,今亦當遵用。〉謚印、〈實錄、謄本中,有謚印而不言用金、銀、玉。乙酉儀軌,初以用銀,鑄成定奪,後以內上之印,乃是玉刻,故改用南陽玉,今亦當遵用。且謚印尺度,乙酉儀軌,則方三寸五分,厚七分,龜高一寸五分,而取考丙子嘉禮時儀軌,則玉印方三寸六分,厚八分五釐,龜高二寸一分。今此謚印,長、廣、高、厚,傚嘉禮時印,似合於象生時之義,而事體重大,不敢擅便,何以爲之?敢稟。〉贈玉、〈實錄、謄本中,有贈玉,乙酉儀軌贈玉用端川深靑玉,今當遵用。〉贈帛、〈實錄、謄本中,有贈帛,玄六、纁四,乙酉儀軌贈帛用黑大段六疋、紅大叚四疋,各長十八尺,尺數用造禮器尺,今亦當遵用。〉翣扇、〈實錄、謄本中,用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乙酉儀軌同,今亦當遵用。辛巳儀軌,又有行喪翣扇六部,初度習儀爲始,排列詣山陵,下玄宮後燒火,今亦當遵用。〉輓章、〈實錄、謄本中,發靷班次挽詞三十,左右分立,乙酉儀軌用八十張。今則輓章多少,何以爲定?敢稟。〉虞主。〈乙酉儀軌,因禮曹啓辭,虞主用桑,練主用栗與否,議於大臣,以虞主直用栗木爲定,而主式則一依《家禮》。且依宗廟制,不設粉面墨書,上用柒加飾,今亦當以此遵用。〉誌石。〈乙酉儀軌,誌石二片,長四尺二寸四分,廣二尺九寸五分,厚五寸九分,用造禮器尺,今亦當遵用。〉令曰:」吉凶儀仗等事,令禮曹稟旨,酌定一款,依達。他餘事,稟於大朝,則冊世子嬪時,冊用竹,塡字用金,印用玉,玉則例採南陽玉,今此諡冊用竹塡金。哀冊亦用竹,謚印用玉無疑,而國恤時哀冊,以朱塡字,今則塡靑似疑。輓章依實錄、謄本,定以三十,謚印尺度,倣嘉禮時印亦宜。此外諸條,依達辭爲之可也,爲敎,以此擧行。「〈其後因禮葬都監達辭,哀冊依乙酉例塡紅,輓詞改定五十張。〉後,禮曹又參互酌定,別單列書吉儀仗以入。烏仗,〈依乙酉儀軌用十四。〉白澤旗,〈依實錄用二。〉金、銀鐙子、金、銀立瓜、旄節,〈依乙酉儀軌各用二。〉金、銀粧刀,〈依乙酉儀軌,各用一。〉雀扇,〈依實錄用二,其後因禮曹達辭,改用四,靑扇用二。〉靑蓋,〈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二。〉靑陽繖,〈依實錄及乙酉儀軌,用一。〉馬機,〈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二。〉紅、靑、白燭籠,〈依實錄及乙酉、辛巳儀軌,各用二。〉金、銀橫瓜,〈依辛巳儀軌,各用一。〉銀交椅、腳踏、坐子、倚子,〈依辛巳儀軌,各用一。〉凶儀仗羽葆,〈依實錄及乙酉、辛巳儀軌,用一。〉火鐵籠,〈依實錄及乙酉儀軌,用二十。〉方相氏,〈依實錄及乙酉儀軌,用四。〉竹散馬,〈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二。〉竹鞍馬,〈依實錄及乙酉、辛巳儀軌,用四。〉靑繡、紫繡鞍馬,〈依實錄,各用二。〉服玩、首飾,〈依辛巳儀軌,用一。〉紅綾裌長衫、藍羅裌裳、白綾裌襪裙、白薴布苔衣、手巾、白布襪、粉紅段子同段,〈依實錄及辛巳儀軌,各用一。〉溫鞋,〈依實錄,粉紅段用一。〉藍段子履,〈依辛巳儀軌,用一。〉紅段子衣一,〈依辛巳儀軌,用紅薴絲一。〉紅段子帶,〈依實錄用一。〉紅段子五指手一,〈依辛巳儀軌,用白綃手衣。〉粉紅薴絲繡甫老一、高飛籠一,〈依辛巳儀軌用之。〉紫、黃柒木簪釵各一,〈依辛巳儀軌用黑柒簪一。〉梳函,〈依實錄,用一。〉土簏箱子,〈依辛巳儀軌,用一。〉竿子,〈依辛巳儀軌,用黑柒一。〉鏡,〈依辛巳儀軌,具臺匣一。〉脂粉筒,〈依辛巳儀軌,用一。〉明器筲,〈依實錄,用五。〉甖,〈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三。〉甒,〈依實錄,用一。〉瓦竈,〈依實錄,用一。〉瓦鼎,〈依實錄,用四。〉瓦釜,〈依實錄,用一。〉瓦甑,〈依實錄,用一。〉匏勺,〈依實錄,用一。〉磁杯,〈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三。〉籩豆,〈依實錄,各用十。〉簠簋,〈依實錄,各用一。〉樽,〈依乙酉儀軌,沙樽三。〉食鉢、羹鉢、匙楪,〈依實錄,各用一。〉蔬菜、脯醢楪,〈依實錄,用七。〉炙楪,〈依實錄,用一。〉饌楪,〈依辛巳儀軌,用九。〉酒甄,〈依乙酉、辛巳儀軌,用一。〉食托、匙筋、食卓、盥盤、盥匜、香盒,〈依實錄儀軌,各用一。〉香椀,〈依乙酉、辛巳儀軌,用香爐一。〉唾盂、溷器、溲器,〈依乙酉、辛巳儀軌,各用一。〉瓦鍾、瓦磬,〈依實錄,各用四。〉瓦壎、簫、笙、箎、柷、敔、琴、瑟、竽,〈依實錄及辛巳儀軌,各用一。〉木卿、唐樂人,〈依實錄,用十。〉瓦特鍾、瓦特磬、瓦方響、管、唐笛、唐觱栗、鄕觱栗、大琴、唐琵琶、鄕琵琶、玄琴、伽倻琴、大箏、牙箏、拍和、節皷、杖皷,〈依辛巳儀軌,各用一。〉木鞍馬、木散馬,〈依乙酉儀軌,各用一。〉木奴、木婢,〈依乙酉儀軌,各用四十。〉
2月18日
[編輯]○丁酉,觀象監提調與禮曹堂上,看審嬪宮墓山可合處,列書以稟,上下敎曰:「明、翼兩陵間艮坐之穴,曾於筵中,出示手書,仍令入侍諸臣,遍看史官書諸日記下敎,不啻丁寧,而今此看山時,混同擧論,事體未安矣。」
2月19日
[編輯]○戊戌,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趙泰采,與館閣堂上,會賓廳,議嬪宮謚號,以端惠、溫懿、順靖,擬入三望,上命點用溫懿二字。
2月20日
[編輯]○己亥,上及中宮移御於慶德宮。上以翼善冠、淡靑色袍、烏犀帶出宮,世子祗送,服色亦如之。蓋以在期服中,不用吉服,大臣議定也。
○墓所都監,請依乙酉謄錄,調各道僧軍一千名,自備糧一朔赴役,上可之。
○禮曹言:「仁章里張氏墓所,更審後諸議,與初審時無異,與一海之言,同歸疵欠之類,非止一二。當初大臣筵奏,旣以有違局法,則宜速變通爲辭,且以《禮》所謂達子之志仰稟。到今異議如此,事段加重,請問議諸大臣。」上可之。是後,上用行判中樞府事李濡議,命禮曹,招集諸地師,問其遷葬當否。禮曹旣問啓,上下敎曰:「諸地師以疵欠爲言者多,故世子切願遷葬,不得不從矣。
2月21日
[編輯]○庚子,世子移次於慶德宮。兩殿已以昨日移御,而觀象監言,世子移次是日爲吉,故從其言。
2月23日
[編輯]○壬寅,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頤命言:「國恤初喪,士夫不得昏娶,故不禁而自禁矣。今番則無服制,故昏娶紛紜。若無禁斷之擧,來頭揀擇時,士夫家處女,必無餘者矣。」上命禁斷。
2月24日
[編輯]○癸卯,墓所都監擇占嬪宮葬地,凡三處圖形以入,上命定用崇陵內酉坐之岡。
○禮葬都監,以嬪宮誌文,所當前期撰進,而庚申、辛巳儀軌,皆有自上書下行錄之事啓稟,世子遂書下嬪宮行實於政院。其文曰:
嬪姓沈氏,系出靑松。靑城伯名德符,開國元臣,寔爲十三代祖。領議政安孝公、靑川府院君名溫,卽靑城出也,寔爲十二代祖。領議政忠惠公名連源,寔爲八代祖,領議政翼孝公名鋼,卽忠惠出也,寔爲七代祖。領議政忠靖公名悅,寔爲五代祖。弘文館校理名熙世,寔爲高祖,以靑陽君名義謙之孫,爲忠靖後。觀察使名權,寔爲曾祖,義禁府都事名鳳瑞,以牧使名樞之子,爲觀察後。考僉正名浩,母高靈朴氏,父郡守名鑌,祖吏曹判書贈領議政文孝公名長遠,曾祖直長贈吏曹判書名烜也。乙丑歲,觀察使挈家往居於楊根先壠之下。其八月,自忠靖公墓,至所居洞外,連夜有光,彌亘十里,洞明如晝,山上禽獸皆可見。翌日有僧龍門山來言:「此地連日有瑞氣,未知有何異事?」雲。自是月,母始有身,而輒連夢,月光照耀,五色祥雲,絢爛如錦,又有群鳳雙雙飛翔。至丙寅五月二十一日,誕生於會賢洞寓舍。幼而英慧婉順,未周甲,已能言語。雖游嬉之事,必有法度,足未嘗下階庭。甫三歲,養於祖母鄭氏,誠孝篤至,能知長者氣色,先意承奉,喜怒不妄形,言語必端愼。凡物有初見,雖非稀貴者,必先獻於長者,長者不命之食,則不食。每朝起,必自父母所,適曾祖母所及祖母所兩處問安,然後始退。五歲時,觀察使當暑月醉寢,使之抱扇揮蠅,則遵命惟謹,至暮終不敢離側,以竢其醒。觀察使甚奇愛,恆以語於家人云。天性喜簡素,見人被服鮮華,未嘗有欽艶希慕之色,雖得華美之物,必盡分於諸弟,淡然無物慾之累,無苟得之心。惟篤於愛親睦族,此皆得之天賦,非有資於矯揉勉強而然也。十一歲,初與揀擇,歸家之後,出言輒悲傷,手辦酒食,遍饋家衆。及再揀,終日涕泣,以永離父母爲悲。時適避離本第,尤以未得辭訣於私廟爲恨,請於父母,欲爲往辭,以家內不淨,竟不能如其願焉。及其入居別宮,終日端坐,未嘗暫時欹跛設惰容,侍女或請遊觀,亦不應唯,取《小學》置案上,恆受讀。至大禮日,肚疼猝劇,父母親黨,皆遑遑不知所爲,則輒曰:「豈可以我病而誤大禮?」遂黽勉自持,行禮不愆,禮罷而疼復如初。旣入大內,又輒能自強禮見。上奉兩殿,克盡怡愉,終始匪懈,事余必敬必愼。不幸中罹奇疾,至辛巳彌篤,及少間,每以仁顯先後之喪,病未盡禮爲至痛。歲甲午,聖候違豫,上下焦遑,嬪廢食涕泣,日夜願以身代,昨年溫幸,尤切戀慕。誠孝之感動人,類如此者。噫!天道福善。以嬪之德,必永年,而一疾遽厭人世,何理之反常至此耶?是余所以痛悼者也。
2月25日
[編輯]○甲辰,行判中樞府事李頤命上箚曰:
三月初吉,歲有事於皇壇。伏聞禮官,方以攝行講儀節雲。邸下方在侍湯中,文廟之禮,旣定還寢。事當經宿,俱係難行。且壇所無齋室,勢當致齋於昌德宮內。然則喪在同宮,未爲蠲潔。今春享祀,姑依前例,使大臣攝行,恐爲得宜。
世子從之。蓋大報壇,每春享祀,上必親行,自上有疾後,遣大臣行之。世子旣聽政,凡諸祭享,皆稟於世子,而大報壇享祀將迫,禮官方講世子替行儀節,故頤命箚及之。
○掌令韓以原上書。略曰:
惟我孝宗大王痛天地之崩裂,秉《春秋》之大義,所與密勿謀猷,晝宵經緯者,終始惟先正臣宋時烈也。其貂裘之密旨,筵席之獨對,雖昭烈之於孔明,亦無以過。噫!昭烈、孔明之際會,邦人、父老,亦皆知之,薦禋之際,從與享之,故後人有一體君臣祭祀同之句,而於穆之地,尙未有時烈陪饗之擧。夫以際遇之盛若此,而猶不得侑食於孝廟之庭,則豈非闕典之大者乎?
又請致敬盡禮,敦召權尙夏爲賓師,又致李喜朝、金昌翕二臣,爲之輔翼,末言守令不擇之弊,世子優答之。
○行都目政。以趙觀彬爲副校理,金有慶爲校理,崔昌大爲大司成,黃龜河爲吏曹正郞,趙鳴謙爲司諫,洪錫輔爲校理,兪拓基、金相尹爲副修撰,金取魯、趙尙絅爲修撰。
2月26日
[編輯]○乙巳,京畿、黃海、忠淸三道儒生尹壽俊等上書,請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文純公朴世采,從祀文廟。其略曰:
竊惟宋時烈,稟山河之間氣,得天地之純剛,淵源正脈,遠接考亭,規模正大,樹立光明。如靑天白日,萬目咸覩,如泰山喬嶽,四方皆仰。平生自期以爲:「寧學聖人而未至,不肯自安於小成。」天人性命之妙,經傳徵奧之旨,擧皆涵淹貫穿,體之身而措諸事,故其言論著述超詣的確義理王覇之辨不差毫忽,行藏進退之際,各適其宜,以至於巧力俱到,面背粹盎,尤嚴於明正學斥異端。得遇聖祖,密贊大義,其尊周室攘夷狄之功,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此眞所謂百世可師者也。宋浚吉,姿稟粹美,胸次灑落,如氷壼玉樹,如和風慶雲。篤信師說,好學力行,作止語默,一遵繩墨,操守之嚴,不愧幽獨,孝悌之行,可通神明。平生用功,尤爲致意於理欲之分、善惡之幾,嘗論舜、跖利善,間不容髮之義於前席,剖柝幾微,極其精密。又以危微精一之學,責於上躬,眷眷不已,其陳善責難之意,吁亦至矣。且出入書筵,輔導東宮,孝廟嘗面諭曰:「世子進學之勤,卿之力也。」身任祭酒,誘掖多士,開說經義,丕變士風。至於臨蒞事變之際,裁以義理,確然不動,當權奸顓恣之日,禍福在前,而正言直斥,其後驗之鑿鑿。此皆自平生學問中流出,眞可謂通才高儒,碩德大賢也。朴世采,天稟甚高,才德全備,通明灑落,忠厚樂易,粹面盎背,洞徹無瑕,望之如祥雲瑞日。自弱冠時,厭棄擧業,勇返斯學,精思潛究,眞知實踐,不待師承,洞見大原。以程門敬字爲工夫第一義,理氣之妙,心性之奧,公私義利之分,王覇誠僞之辨,古今常變之禮,率皆沿流溯源,由著至微。閔禮學之不知向方,則爲著《敎法要旨》;懼箕聖之遺學堙沒,則爲著《範學全編》;慮東方道統之或紊,而《東儒師友錄》成;憂後世師道之大壞,而《師道考證》作。至若《心學至訣》、《六禮疑輯》,規模旣大,條目且密,方以西山《心經》、朱子《通解》,未見其多讓。其他如《二書要解》、《家語外編》、《春秋補編》、《聖賢遺模》、《淵源續錄》、《稽治錄》、《論敬要旨》等書,或發揮經旨,或羽翼斯文,或論爲學次第,或言致治要務,其繼往開來之功,實吾東方諸儒所未有也。壬戌一出,實爲造朝之始,而袖中一箚,爲揭尊周大義。晩膺寵擢,位躋三事,慨然以挽回世道,經濟時艱爲己任。當朝論攜貳之際,不動聲色,坐鎭巖廊,擧措得宜,是非始定。使士趨知所依歸,人心得免陷溺,可以爲百世之功。至於萬言一疏,綱擧目張,治道詳備,大誥一書,無偏無黨,皇極復明,亦可見其施措之大略,眞聖代之醇儒也。噫!今以三賢臣言行事蹟觀之,氣味志業相同,譬如宋朝之明道、伊川、橫渠,同時竝生,共爲斯文之宗主,後學之尊慕景仰,豈有先後彼此之殊哉?竝擧躋祔之典,同享俎豆於聖廡,可謂竢百世而不惑。頃日湖南多士之來請從祀也,只擧兩先正,而不及於文純公。豈北方章甫之尊朱子,不如南方章甫之尊朱子故歟?此不過遠外儒生,所居稍左,未蒙親炙、薰陶之澤而然也。
世子答曰:「三賢從祀之請,固知出於公議,而玆事體重,不得準許矣。」
○都目政。以柳復明爲持平,成震齡爲正言,李㙫爲慶尙道觀察使,韓祉爲忠淸道觀察使,權忭爲副提學,魚有鳳爲掌令。
2月27日
[編輯]○丙午,都目政。以趙觀彬爲獻納,朴弼周爲諮議,金雲澤爲副校理,吳命恆爲江原道觀察使,特擢趙道彬爲刑曹判書。
○禮曹言:「嬪宮喪凡干節目,依乙酉謄錄擧行,而今則與乙酉差間。進香一款,不可擧行之意,曾已達下,而取考實錄,則議政府、六曹、忠勳府,皆爲進香。請今亦依此擧行。」世子答曰:「乙酉年宗親府,亦爲進香,一體擧行。」
2月28日
[編輯]○丁未,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四百二十四名,死亡二百九十七名。忠淸道方痛二千五百二十八名,死亡五百九十五名。平安道方痛二萬五千一百六十名,黃海道方痛三百六十名。全羅道方痛六百五十名,死亡二百四十名。各其道臣以聞。
2月29日
[編輯]○戊申,全羅道儒生李升運等上書,醜詆文正公宋時烈等兩臣從祀之論。略曰:
昨年金長生之躋享文廟,而聖門之羞辱極矣。不意今者,本道儒生鄭敏河等,又進一書,敢以罪死臣宋時烈,故判書宋浚吉,竝請從享於聖廡。敏河等敢爲萬萬絶悖之言,以誣我離明,獨不畏天地鬼神之監臨耶?嗚呼!惟我孝宗大王薪膽之志,炳如日星,時烈陰揣上意之所在,假託尊周之義,以爲固寵之計。曾無一策仰贊聖謨,及其前席獨對,密詢大計,則反以從祀五賢,精加取捨,姜獄、金弘郁冤死等語,東問西答,全孤虛佇之聖意。且時烈,曾在南漢圍中,常攜刀繩,佯若必死,及至下城,苟然偸生,乃於儕友質責之書,反創靑城當死,南漢不當死之說,其虛聲大喝,厚誣一世,於此彰露無餘。癸丑山陵之變,亶出任事諸臣之罪,而時烈急於護黨,與金壽興書曰:「庚子聖上親審之時,不爲改封,因補罅隙,實出聖斷,而至於今日,乃無一毫自反之語,專罪諸臣,都兪之際,何不以子家駒對昭公之義,密進規戒?」又曰:「庚子以後,聖上廢卻展陵,溫泉則逐年行幸。」又曰:「當初聖意,以弘濟洞爲遠不用雲。如是則又有說。雖若寧陵之近,而不能展省,與寧陵何異哉?」噫噫!此何言也?時烈亦先王之臣耳。尙何忍以此等之語,萠於心而發諸口乎?且時烈受恩孝廟,逈出千古,而逮當昇遐之日,因山未過,遽出國門,乃曰:「我不受永安之詔。」及其承命製輓,不肯自撰,倩人代述,頓無忠實懇惻之誠,乃反筆之於書,掠爲己有,要作夸詡之資,亦可見其心跡之無狀矣。乙巳一疏,引喩乖悖,肝肺難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矣。甲戌牽復,雖出含垢之聖意,猶有不韙之敎,則聖上於此,亦何嘗快雪全釋也哉?敎人廢父,而彝倫斁絶,迫死子婦而骨肉殘滅。人理至此,綱紀盡喪。方其入朝之初,外托淸議,力排戚畹,專出相軋之計,中間失勢,刻骨懲創。及其再入,改頭附托,合而爲一,密謀陰察,無不預知。傷人害物之性,到老益甚,以致黨議轉激,義理晦塞,人心世道,日入於衰亂之域者,無非此人之釀成,洪水、猛獸之禍,亦豈若是之甚哉?若夫浚吉之鹵莾滅裂,只是時烈之影響,黨人之尸祝耳。旣無學術之可論,又乏見識之可取,一生言行動靜,一視時烈之所爲,凡於論辨之際,時烈以爲是,則浚吉亦曰是,時烈以爲非,則浚吉亦曰非,未嘗一出己見。及其晩年,自知見墮於時烈之圈子,稍自岐貳,乃以都是機關等語,陰加譏切,而猶不能顯言絶之,其無主宰,卽此可知。鄕社之享,亦云濫竽,今玆竝陞之請,豈非萬萬痛惋者哉?
疏至政院,政院以其疏肆口誣辱,造語凶悖之意,陳達捧入,世子下令曰:「今觀李升運等上書,首提文元公陞配事,至以聖門羞辱爲言,已極痛惋,而又因鄭敏河等兩先正從祀文廟之請,誣辱兩賢,極口醜詆,絶悖無倫。況我聖上院額之親寫,敎旨之特降,實出於尊賢衛道之盛意,則如此陰凶之輩,不可不亟施投畀之典,使士趨正而邪說熄。書頭李升運,極邊定配。」於是,配升運於慶興府。
2月30日
[編輯]○己酉,王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言:「咸鏡監司李坦狀本,乞令內寺奴婢,納米免賤,以補賑資。宜許其請。江原監司金相稷狀本言,目今賑政方張,請姑停鬱陵島年例搜討。亦宜許之。』東萊府使趙榮福,狀陳通信使及期差出之意。宜分付該曹。姑待接慰官文報,差出使臣。」世子竝從之。司諫趙鳴鳳申前達,世子不從。掌令韓以原申前達,世子不從。
三月
[編輯]3月1日
[編輯]○朔庚戌,魂宮都監,以嬪宮發引,設晝停稟奏,上命勿設。以道里不遠也。
3月2日
[編輯]○辛亥,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頃因左議政權尙夏上書,朱子奏箚繼講事定奪,而玉堂有《朱文抄選》二冊,卽先正臣宋時烈用力抄進之書也。今取此冊刊印,以備書筵進講,則似爲得宜矣。」上可之。
3月3日
[編輯]○壬子,禮曹言:「實錄中嬪宮路祭儀節,讀祝後再拜無哭臨之節。旣爲設祭,全不哭臨,似爲未安。請依《五禮儀》添入哭臨一節於儀註中。」世子可之。
3月5日
[編輯]○甲寅,李肇爲江原道觀察使。
3月6日
[編輯]○乙卯,上下敎曰:「予疾,積年沈痼,今此世子嬪初喪斂殯,不得親涖,益愴心曲。廼於未移御前,扶病往殯宮擧哀,而啓殯前,又不可不一臨矣。世子義重伉儷,發引及返虞日,殯宮、魂宮,固當親往。以此分付該曹。」政院及藥房啓陳愼疾之戒,乞寢臨哭之命,上竝不從。
3月8日
[編輯]○丁巳,正言鄭宅河上書曰:
竊伏念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俱以文元公之嫡傳,共被聖祖之禮遇,生爲一世之矜式,沒爲百代之宗師。頃日多士從祀之陳請,可見今日公議之所在。邸下之未卽準許,雖出於愼重之道,辭旨極其隆重,其知兩先正道德之盛,亦可謂深切矣。日者儒生尹壽俊之疏,復以文純公臣朴世采,追擧竝請。臣於是,不能無慨焉。顧念世采,亦是一世之名儒,久爲士林之尊慕。先輩道德之高下、學問之淺深,固非臣後生所敢窺測,而從享之典,至重且大。今兩賢從祀之請,士論旣發,未蒙準許,而壽俊輩,徒知先賢之可尊,不思事體之至嚴,猝然追發於大論停當之後,混然竝擧,惹起人疑,豈非未安之甚乎?瀛館之職,素稱淸選。金取魯之性行麤厲,而乃能與焉,致有物情之未洽。豈以其門閥之煥爀,而未暇顧耶?
世子答曰:「書中論尹壽俊事,不無意見,而金取魯不合瀛選之說,決知其過當矣。」宅河遂引避。司諫趙鳴謙處置,以當初瀛選,旣循僉議,疵斥之言,殊未得當,請遞宅河。世子從之。
○吏曹判書宋相琦免。相琦以久處銓衡,力辭不出。時當改定殯宮謚號,館閣堂上,例當進參,相琦帶文衡,一日之中,三違召命。上以其意在必遞銓任,不可無變通之道,特命許遞。
○大臣館閣諸臣,會賓廳,改議嬪宮謚號,以端懿、莊順、昭定,擬定三望以進,上命用端懿二字。始嬪宮謚號,旣定以溫懿,其後領議政金昌集上箚言,溫字犯嬪宮先諱,宜改之。上命議於大臣。判府事李濡、李頤命、右議政趙泰采議,皆以爲:「神理有所未安。」上遂命改之。至是,始更定二字,蓋取德性寬和溫柔聖善之文。
3月9日
[編輯]○戊午,命撤尹宣擧書院。昨年四學儒生沈鳳威等疏請毀宣擧院享,疏下該曹已久,人多推諉不決。至是,判書鄭澔始覆奏,請獨享之處,則毀其院屋,配享之處,則只撤其位版。世子從之。
○淑嬪崔氏卒。上命禮葬等事,依例擧行。輸送棺板,又命優送祭需。
3月11日
[編輯]○庚申,太學齋生捲堂。蓋太學,每當大政時,必擇齋生中可堪除職者,名曰公薦,送於吏曹,吏曹隨卽用之,而近年以來,公薦之人,率皆鄕曲鄙瑣之輩,圖囑齋任,夤緣得參,已非公薦之本意,而適足以長其躁競無恥之習。以故選部或廢閣不用。至是判書宋相琦,亦不用太學所送之薦,齋生等稱以輕蔑賢關,不入食堂。上遣本館堂上,勸諭累日,諸生乃還入守齋。
3月13日
[編輯]○壬戌,以沈宅賢爲吏曹參議。時判書宋相琦,旣遞,開政有命,而參議李秉常,屢違召牌,不得擧行。上命遞之,問於大臣,以宅賢代之。
○領議政金昌集請對白上曰:「田政之紊亂,未有甚於近日。始以監司爲均田使,都事爲從事官者,爲除外方之弊,而輒皆推諉,無意擧行,事甚未安。今若以重臣,另差量田句管堂上及從事官,使與監司,相議擧行,時或發遣從事官,頻加警飭,則似有惕念擧行之道矣。」上從之。昌集又言:「近來竊發之患,無處無之,而嶺南尤甚。此時營將,固當各別擇送。安東營將白漢相,以老昏之人,治盜踈緩,請卽改差,以曾經閫帥有聲望者差送。此後各道營將有缺,亦飭兵曹,竝令擇差。」上可之。
3月14日
[編輯]○癸亥,正言成震齡,論鄭宅河妄論瀛選之失,惹起紛鬧之端。新進輕率之誚,蓋所難免,而若其苟有所懷,必陳無諱,則雖謂之不負其責可也。本院處置之際,遽置落科,摧抑敢言之風,釀成巽懦之習,未必不由於此。關係非細,請司諫趙鳴謙遞差。刑曹參議李相成,本以庸陋之徒,曾在憲官,已多嗤點,及授本職,惟意循私,賄賂公行,怨讟朋興,請罷職不敍。世子不從。
○以兪集一爲墓所都監堂上。
○藥房入診。平安監司金楺,使所管成川別將,求空靑於採銅之時,果得一枚上送,藥房剖之,得漿汁。於是,藥房請入診,試點眼部。
○以鄭澔爲吏曹判書,李箕翊、李秉常爲承旨,宋相琦爲禮曹判書,南道揆爲大司諫,魚有龍爲正言,趙榮世爲持平,趙尙絅爲校理。
3月15日
[編輯]○甲子,諫院申前達,世子答曰:「大凡處置,觀其所論之是非,定其立落,臺體則然。今此鄭宅河論瀛選事,未見其得當,則置之落科,有何不可?至於李相成請罷之論,或謂之庸陋,或謂之鄙夫,平允之道,果如是乎?殊涉未安矣。」正言成震齡引避退待,持平柳復明處置請出。
3月16日
[編輯]○乙丑,禮葬都監言:「辛巳年誌石上外面中央,以雙行,大書『有明朝鮮國仁顯王后明陵誌石』十三字刻之,今亦當以『有明朝鮮國端懿嬪墓誌石』十一字刻之。」世子從之。
3月17日
[編輯]○丙寅,諫院申前達,只許李相成改差。
○禮曹參判吳命峻,上書乞寢毀撤尹宣擧書院之擧,有曰:
上年請毀之疏,聖上之不能斷自淵衷,命該曹稟處者,槪見其疑難愼重,一付公議之盛意也。其後經幾禮官,而尙未有覆奏者,日者鄭澔入朝,卒然回達,終至毀撤,噫噫!亦太甚矣。夫澔於宣擧家,如嫉私讎,如有私怒之狀,聖明之所洞燭,一世之所共知,以邸下之明,豈不燭其情狀乎?當聖上崇儒右文之日,邸下猝有此三百年所無之擧,毀破久遠腏享之位版,驅出鞶帶絃誦之儒生,其所以喪士林之氣,招後來之譏者,豈淺尠哉?
世子答以該曹覆達,誠甚得宜,而汲汲陳書,良可駭也。
○冬至正使兪命雄等一行,離發燕京,至山海關,遣先來譯官至,狀言:
臣等,未到北京,聞皇太后之喪,而到彼之後,別無變服之節。禮部使通官傳言,且以小紙,書示儀節,入城及領賞之時,不用公服,而只着黑笠靑袍。至於呈表、咨,則事體自別,故臣等屢次堅執,只祛胸褙具公服行禮,而正朝日不行朝參,上下馬宴,亦不設行矣。
3月18日
[編輯]○丁卯,禮曹以嬪宮捧柩、拭柩、進玉帛之任,似當參酌降殺,而無可據前例稟奏,世子答曰:「稟於大朝,則拭梓室、告啓殯官兼行,捧柩官,禮葬都監堂上中一人爲之,進玉帛官,墓所都監堂上中一人爲之爲敎。依此擧行。」後日禮葬都監言:「取考實錄、謄本,則告啓殯官,以工曹參判書之,捧柩官以戶曹參判書之,拭梓室則奉柩官爲之,進玉帛則喪主爲之。且考乙酉謄錄,賜謚及自啓殯,至下玄室行禮,皆贊成爲之雲,而又以贊成有故,則參贊行之,懸註矣。乙酉謄錄,旣與實錄、謄本相左。今此禮曹之所定奪者,亦與實錄及乙酉謄錄不同。」世子令用乙酉例。
○以趙道彬爲大司憲,金相玉爲修撰,申銋爲右參贊,閔鎭遠爲工曹判書。
3月19日
[編輯]○戊辰,世子下令曰:「上年毒癘,民多死亡,而入春復熾,寢息無期,其爲驚慘,孰甚於此?其中尤甚處,癘祭設行。」
3月23日
[編輯]○壬申,藥房入診。上受鍼訖,都提調李頤命乞寢殯宮臨哭之擧,提調閔鎭厚繼之,言甚力,上許之。鎭厚又言:「頃日首相,以嶺南賊患,請遞營將,而因兵判崔錫恆母病甚重,不得差出。忠淸兵使有缺,亦未出代,殊無變通之本意。」上命次官,問議於判書差出。
3月24日
[編輯]○癸酉,藥房入診,右議政趙泰采同入。上受鍼訖,泰采曰:「頃因禮曹回達,有尹宣擧書院毀撤之命。朝家旣毀其文集板本,而追奪其爵,則懲罰之道,可謂至矣。書院者,士子輩私自營建,非朝家所可知,誠爲已甚,且有後弊。今若撤其恩額,罷其官享而已,則似爲得宜。領相欲以此仰請,至具箚子而未果上矣。」上從之。上仍問曰:「姜鳳瑞〈卽姜碩期曾孫。〉擊錚,尙未覆啓,而卿等之意何如?」都提調李頤命曰:「伊時金賊自點,主治其獄,備試慘毒之刑。姜碩期妻,以七十老婦人,桁楊之下,不堪其苦,頭搶於地,遂以爲承款,而終至正刑,人皆稱其究枉。然事係重大,自下何敢直請伸雪乎?」泰采曰:「聞其按獄之時,拷掠備至,故年老婦人,不勝其痛楚,而亦無明白承款之事,故人皆冤之。且姜碩期旣已復官,則其在從夫職之義,似當有復爵之道矣。」上曰:「姜妻就鞫正刑,則雖復夫職,似無從爵之義矣。」提調閔鎭厚曰:「此則元無從夫職之義,而頃日權尙游帶金吾堂上時,問其不爲回啓之由,則答言:『雖知其冤枉,而但事係鞫獄,且有取服文案,則自下有難直請伸理矣。』」頤命曰:「姜庶人事,孝宗朝處分旣嚴,而至於姜碩期妻,則雖輿臺之賤,莫不訟其冤矣。然此非倉卒可言之事,令禁府,問議於諸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此事欲觀覆奏而處之矣。大臣所達誠好。問議於諸大臣而稟處可也。」泰采又言:「東萊府使趙榮福狀言:『人蔘求貿差倭,以書契之不許回答,留館不去矣。因備局回關,令訓導輩,嚴加責諭,則其倭已爲愧服,至有寧欲溘然之語雲,而旣持書契而來,則其在綏遠人之道,姑許答送,恐無所妨。人蔘封置已久,多欠縮雲,令戶曹,改送似宜矣。」鎭厚曰:「凡倭人求貿之際,曾無書契,而此則稱以關白之病,創出無前之規,而外議以爲:『非尋常求貿之比,特授書契,或不害於寬大之體』雲耳。」上曰:「三年留館,遲回不去,其習誠爲可惡,而以病求藥,與他有異,答送書契,人蔘亦令改色以送。」泰采又言:「濟州進上,朝家因凶歉,特減三分之二,而物種之價,出於內奴婢貢木矣。禮曹別單中,無內司奴婢擧論之事,故該司依常年徵納,渠輩以此稱冤,至呈訴備局矣。」上命竝減三分之二。
3月25日
[編輯]○甲戌,流星出軫星下,入坤方。
○憲府論:「向日移御擧動時,御寶載持馬顚蹶,莫重寶匣,至於傷損。載寶馬牽手,例以太僕巨達〈巨達者,太僕牽夫之名也。〉定立,而公然圖免,以本寺貢物人入把,以致墜蹶,當該內乘,不可罷職而止。請拿問定罪,圖避巨達及換入牽手,竝命囚禁科罪。國之大事在祀,而享需,太常旣無捧置之規,臨祭卒責於貢物主人,臨急封進,事多猥褻。請自今自本寺,預爲定日封留,以爲趁期進排。闕中闌入之弊,日甚一日。大小官跟隨,自有法例,而今則一官員出入,所帶傔從,多至六七,朝班起居之時,殆同街市。請別樣申飭,一從定式,如有犯禁者,依例科罪。昨年被薦人李德朋、金時佐,旣無名稱,且乏學識,遽登薦章,不可仍置。請刋去。薦中左尹李宇恆,三年久據,一味怠慢,聽事之際,昏謬亦多,請罷職。安東府使柳重茂,手拙才短,不能堪任,務劇事繁,一任曠滯,請罷職。公州,營下劇邑,最稱難治,而新牧使李萬選,累典州牧,治績無聞。曾蒞圻府,官屬盡散,請改差。宗簿正朴行義,曾於奉使之日,怪駭之擧,鄙瑣之事,不一而足。近又爲徵私債,任自拘人,廊舍隣比,作一囹圄,傍近小民,殆難支堪,請罷職不敍。兩國交際,事體至重,而乃者裁判差倭,與東萊府使相見時,猝然發怒,離席前進,作拏非常,其輕侮國家甚矣,而訓導、別差,不能周旋調娛,致此駭擧。請當該訓導、別差,拿問定罪。江陵府使朴熙晉,前後居官,聲績俱乏,及蒞雄府,多拋政務,吏緣爲奸,民怨滋興,請罷職。典簿朴宗陽,本出寒微,且乏名稱,曾由部官,遽躋此任,請改差。義州呼訴人朱益桓梟示之請,方有諫院之達,而第念此事,實前古所未聞之大變怪,歸咎朝廷。要惠賣國,名在聯狀者,皆可伏法,而今日諫院之只請狀頭梟示,猶出於太寬。請益桓亟令梟示。關西官奴婢自願納贖之令,遂出意外,適副率畜官妓者之願。託名補賑,虛張穀數者,指不勝摟,請還寢西路官奴婢自願納贖之令。長湍府所捉私鑄人,移送捕廳,則捕廳不加究問,經先放送,極爲未安,而長湍,職兼討捕,則不自推治,徑送捕廳,亦難免踈緩之失。請當該捕盜大將、長湍府使,竝從重推考,私鑄人,更爲捉囚,另加推覈。勸武,乃所以拔人才儲將望者也。近來毋論人地之高下,倖其科程之捷路,百計投入,皆是冗雜之類。請申飭各軍門,不合者一倂刋汰。」世子只從內乘及享需事。
○藥房入診。上受鍼訖,上曰:「昨日筵中,以姜鳳瑞擊錚事,有議大臣之命,而猶有未盡底意,復此下敎矣。予於平日,以姜獄事,心常惻然。在《易》坤卦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而臨昌君,以昭顯之血孫,其子孫之蕃衍,可比古之汾陽,則福善禍淫之理,果爲昭昭矣。及閱李明漢文集,至姜碩期諡狀,知其爲賢宰相而歎美之。此在壬辰夏間也。且於慶德宮高處,望昭顯廟,想其神道之孤單,心甚愴然。因上三件事,有所感傷,遂成三絶矣。昨年首相,〈金昌集。〉適以復官爲請,正符予意,故心甚樂聞,而猶有所趑趄不能盡言者,只許復官矣。姜鳳瑞,因此判付,始爲鳴冤,而金吾尙不覆奏,故昨於筵中,有所下敎矣。蓋姜妻之被禍,非坐他事,只緣其女之故也。予意非欲只伸此冤,故有此下敎。獻議之大臣,不可不知予本意也。金弘郁之死,在於甲午,而乙未年間,筵臣李端相極言弘郁之冤,孝宗大王噓唏歎息,以事係先朝,不敢容議爲敎。以此推之,亦可想聖祖之微意也。其後終復弘郁之官,弘郁果是護逆之人,則雖有伸枉之請,寧有復官之理哉?先正臣獨對時,亦及此事矣。」都提調李頤命曰:「姜庶人,未知何以得罪,而禍及父母,故公議至今冤傷矣。」提調閔鎭厚曰:「聖意欲以姜庶人伸冤事,竝入於問議中乎?」上曰:「以下敎語觀之,可知予意矣。姜妻之被刑,實由於其女之故。欲使諸大臣,知此而獻議也。」鎭厚曰:「此固一串事,而因鳳瑞之擊錚,添入於問議中,則事體似爲未安。今日聖敎,別爲擧條而問議,恐爲得宜矣。」上可之。頤命仍請下御製三絶於外,使群下,明知聖意,上許之。翌日,遂下御製於政院,其「望昭顯廟」詩曰:
「回看靈宇轉悽然。荏苒流光七十年,宮主如何不竝奉?世人誰識心常憐?」
閱白洲〈李明漢號也。〉稿,見姜碩期諡狀,有感詩曰:
「觀於此狀可知賢。節惠夫誰曰濫焉?德如是碩報何蔑?不覺令人心惻然。」
詠昭顯子孫詩曰:
「臨昌〈卽昭顯孫,臨冒君焜。〉多子竝無𧏮。昔日汾陽可比況?福本無門人自招。昭昭此理古今暢。」
3月26日
[編輯]○乙亥,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跟隨事及李萬選、朴行義、朴宗陽、捕盜大將、長湍府使、勸武等事,訓導、別差,令本道水使決棍。
○諫院申前達。又言:「尹宣擧之平生本末,畢露無餘,僭誣謬妄,關係至重。多士之疏請毀院,該曹之申稟許施,蓋出於嚴祀典、闢淫邪之意,而邸下之特賜準許者,亦可見仰體聖旨,快伸公議之盛意也。不料大臣陳請,至有勿毀仍存之命。當初書院之設,朝家不知則已,旣已宣賜恩額,則及今罪釁彰著之後,只令撤揭額,而使院宇獨存,則處分之斑駁,事體之顚倒,孰有甚於此者乎?請亟寢尹宣擧書院勿毀之令。日昨筵中,因大臣陳達,有前參軍李衡秀陞六之命。夫未陞六而坐罷者,雖或除職,在喪外,不得通計前仕,是金石之典也。今衡秀,曾在京兆,重被臺劾而見汰。臺啓所臚列,俱是不法鄙瑣之事,諉以仕滿,直爲陞六,有若酬勞賞功者,此實前所未有之擧。請亟寢陞六之命。」世子不從。
○藥房入診。上受鍼訖,提調閔鎭厚曰:「昨日伏承聖敎,凡在聽聞,孰不感歎?第臣意,則此事重大,泛然收議,終涉未安。令二品以上、三司,會議朝堂,而在外大臣處,則遣史官問議,恐合重事體之道。」上問於都提調李頤命,頣命亦以爲然,上從之。
3月27日
[編輯]○丙子,白虹貫日。
○以癘疫熾蔓,遣重臣,設祭於京都山川、城隍。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熙晉、柳重茂、訓導、別差等事,李宇恆,只令遞差。
○藥房入診。上受鍼。
○以洪啓迪爲司諫,李健命爲刑曹判書。
3月28日
[編輯]○丁丑,雹。
○政院,因虹貫之變,陳啓有曰:「伏願殿下,勿以向前屢有此災,而目下適無明驗爲狃,益加寅畏,罔敢怠忽。雖於節宣興居之際,必以眞實無僞底道,自勵於已。凡諸政令事爲之間,亦以克念克勤之工,勉我邸下,以之振刷群工,喣濡小民,至和庬澤,滲漉八區,則災消祥集,自底天地之和泰矣。」上答曰:「昨於病裏,忽聞書雲之奏,驚懼靡定矣。今玆陳言,實出憂愛,深用嘉尙。予當留心,而亦以勉戒於世子焉。」
○命招大臣、二品以上、三司,會於賓廳。議姜嬪伸理事也。判中樞府事李濡、徐宗泰、領議政金昌集、判中樞李頤命、右議政趙泰采等啓曰:「臣等承命來詣,與二品以上、三司諸臣會議,則判敦寧黃欽、刑曹判書李健命、工曹判書閔鎭遠等以爲:『當初此事,出於宮闈之內,且無獄案之可據,如臣等後生,何敢妄論?』左參贊閔鎭厚以爲:『自有玆事七十餘年之間,國人莫不憐傷。今幸聖心,深知其冤,特降惻怛之敎,欲施伸雪之典,欽仰感歎之外,無容別議。』知中樞姜鋧以爲:『聖敎開釋如此,懇惻又如此,臣安敢別生意見於其間哉?』行禮曹判書宋相琦、戶曹判書權尙游等以爲:『事出宮闈,獄案無徵,旣非外廷臣僚之所敢知者,而論其事體,又非姜碩期妻之自王府按治者比也。金弘郁復官之命,雖有可以仰揣聖意者,然其復官,蓋以其本無護逆之心,其死爲可冤而已,至於本事,則亦未有顯賜伸白者。今於年久之後,何可自下有所輕議乎?』判尹洪萬朝以爲:『姜氏事,國人憐之至今,而莫敢誦言者,良以當初處分至嚴故也。今於詢問之下,寧容異議?』右參贊申銋以爲:『姜庶人賜死,擧國冤愍之說,尙今未已。金弘郁復官,在於聖祖之世,聖諭中果是護逆之人,寧有復官之理哉之敎,眞可爲千古斷案矣。臣於此,不容更陳膚淺之見。』大司憲趙道彬以爲:『先輩之訟冤,前後相繼,邦人之齎咨,至今未已。詢問之下,孰敢有異議,而伸理之擧,事體至重,惟在聖明博詢而審處。』禮曹參判金興慶以爲:『臣曾祖監司臣弘郁,曾以玆事,有所疏陳,聖明旣已詳悉,敎諭於筵中,則今此詢問之下,在臣私義,有不敢隨衆仰對。』工曹參判李澤以爲:『聖旨惻怛,仍有宣示宸章之命,至以可想聖祖之微意爲敎,凡在聽聞,莫不欽歎。詢問之下,孰敢有異議哉?然而伸理,事體至重,唯在博訪而審處之。』大司諫南道揆以爲:『筵敎惻怛,宸章昭揭,至以聖祖微意爲敎,凡在聽聞,孰不欽仰?』司諫洪啓迪以爲:『聖敎哀傷惻怛之意,有足以感泣神人。今此詢問之下,豈有他議?』持平柳復明以爲:『獄情終涉冤枉,擧國莫不憐愍,則公議之久鬱,人情之大同,槪可見矣。詢問之下,孰敢有異議?』持平趙榮世以爲:『今若斷自宸衷,昭洗其冤,則先朝之欠典斯擧,積鬱之公議可伸矣。』校理朴師益、副修撰兪拓基以爲:『乃者筵中,特提玆事,辭旨之間,聖意藹然,凡厥在廷之臣,其孰不欽仰?』校理趙尙絅、副修撰金相尹以爲:『當初獄事,專出於賊點之鍜鍊,而其後故監司金弘郁之疏,逐段卞明,儘有根據。今此詢問之下,豈有他議?』正言魚有龍以爲:『七十年來公議不泯,而特以嚴畏邦禁,無復有言之者耳。今者聖明,發自宸衷,思欲追加伸雪,此誠盛德事也。臣等竊以當時之事,旣係宮掖,有非外人所可詳,而伏見孝廟之敎先正臣宋時烈、故相臣閔鼎重者,可知其致此之由,而惻怛之意,蓋未嘗忘也。況優容言者,疏理死人,亦可想聖祖德意,誠如聖敎矣。以外間物情言之,則七十年來,公議不泯,幽冤莫伸,尙有悲愍之意,而特以嚴畏邦禁,無復有言之者耳。聖明斷自宸衷,思欲追加伸雪,辭意懇惻,天章昭示,此成盛德事也。在廷臣僚,寧有異議?然而先朝處分,事體至重,群下不敢輕議其當否。』」上下敎曰:「今此諸臣獻議,可見公議之大同也。收議齊到後,方可處分矣。」
3月29日
[編輯]○戊寅,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趙泰采,以虹變,上箚乞策免,以答天譴,上慰諭不許。
○禮曹請嬪宮墓所守護軍,依乙酉年例,元戶三十名,令兵曹充定立役,世子可之。
夏四月
[編輯]4月1日
[編輯]○朔己卯,以癘疫熾蔓,遣重臣,設厲祭於北郊,遣近臣,致祭於愍忠壇。各道中央處及險川、雙嶺、㺚川、金化、兎山、晉州、南原、錦山、尙州、原州、蔚山等處戰場,令本道都事行事,江華府令留守行事。
○以任泂爲掌令。
○吏曹判書鄭澔,因吳命峻書斥,上書自辨,有曰:
命峻以毀撤書院,爲三百年所無之擧。渠何敢以此等之說,肆然欺蔽於日月之下哉?書院之設,雖是士子藏修之所,苟其人無可師之善,有賊道之疵,則自朝家命毀其宇,非一二數。介淸及郭詩事,尙矣。介淸,只以排節義一事,先正臣金長生,請毀其祠於仁祖中興之日;郭詩,只以被酒墜馬於官門,筵臣請毀其祠於聖祖右文之日。今宣擧所坐,不但譏斥尊周大義,兼有侵誣聖祖之罪,則比諸介淸、郭詩,輕重何如哉?今命峻,厭然掩其祖宗朝故事,而敢爲此巧飾誣罔之擧,可謂無忌憚矣。
世子優答之。
○校理趙尙絅、副修撰金相尹等,因虹變,上箚陳戒,有曰:
自古人君之遇災也,莫不大振作大奮發,以爲轉移之機,而今我聖上,積年違豫,天和未復,則振作奮發之功,固未暇論於靜攝保嗇之中,而惟願勿以庶政之代勞,而遂弛戒懼之念,罔謂災異之無驗,而益篤對越之誠。不唯以是而自勉於一心,亦以克勤敬天之工,勖我邸下,克祛虛僞,務究實效,則不特天人之際,孚感必捷,轉災爲祥之効,自可馴致矣。左議政權尙夏承先正嫡傳統,負一代山斗之望,平生抱負,有足以挽回世道,惜其膠守東岡,不應旌招。伏願聖上,益加誠禮,召致朝廷,則賁飭治化爲如何哉?顧今救時之策,日急一日,而廊廟籌畫,不過簿書間事,厚氈訏謨,率是閒漫等語。至於陳稟、伸救之擧,或有而大拂於輿情者。雖以尹宣擧書院事言之,士論齊發,該曹覆奏,便成一大公議,而旋卽請寢於成命之下者,豈非意慮之外耶?噫!斯文之是非,大定,聖上之處分,明正,凡於懲勵之道,靡不嚴截,至以予志汝遵,莫之或撓等敎,戒諭我邸下,不趐諄切,而以今日觀之,殿下之所以守而勿撓,寢不如初。昨今年來,堤坊漸弛,至於書院勿毀之命,又撓得一着矣。此蓋由於在下者,不能將順其美之致,而亦未必不由我聖上斥邪之志,未固而然也。
上答曰:「災咎非常,驚懼方深,陳戒之言,實出憂愛。召賢之請,尤爲深切,予當留心,而日昨右相筵奏,不過使朝家處分,務歸得中而已,斷無他意於其間,而揷入箚末,顯加譏斥,其在事體,豈容如是?尹宣擧,追奪官爵矣,撤其官供矣,去其宣額矣,是非之明,宜自如矣。寢不如初之雲,未知其何說也。」
○禮曹言:「考見乙酉謄錄,發引、返虞時,百官及前銜朝士、儒生等,皆於路左祭所哭臨,而實錄、謄本,無所載。今此嬪宮喪發引、返虞時,迎送之節,請議大臣。」世子可之。領議政金昌集等議以爲:「初終成服日,旣行哭臨之禮,前頭發引、返虞時,似無異同。」世子從其議。
○江華留守權𢜫,上疏論本島形便曰:
甲津守禦之方,蓋雲粗備,草芝以西,長串以南,海濱淤泥之地,雖在潮生之時,難泛重載之舟,而長峰、注文之間,倘有鄕導,亦安得晏然而已也?自井浦歷寅火、鐵串,至昇天堡西,有喬桐,海路東北,是京江下流,而所以設置者,極其踈虞。在前守臣,深懲前事,專力於甲津,而西北則有所未遑,故相臣李浣告於孝廟曰:「敵人當解氷之時,收三江之船,順流而下,昇天最爲可慮。豈獨甲串爲敵兵要路乎?」相臣慮遠之見,蓋嘗如此。頃年三軍門築城後,居留諸臣,次次築城事,曾有定奪,而厥後歲歉,且有內城之役,成命遂寢格矣。今此西北築城,一遵朝令,當如東面之爲,而臣之淺見,有異於是。蓋長城橫築,外面雖好,守卒單弱,女墻易越,而若其築城之費,不可勝言。臣聞自古設墩,宜密而不宜踈。兩墩之間,矢石相及,然後我守而固,彼來而忌。乘流不敢輕進,登岸難於穿過,此固禦敵之勝算也。今於墩臺間闊,賊船宜泊處,勿築長城,增修土墩,其高可四五丈,則事省而易就,守專而備固。比於長城之築,物力、勞費,不可同日語也。至於船頭浦左右,葛串、陽巖兩墩臺,則一自塞浦築筒之後,浦口泥橫,大舟難通,陽、葛兩墩,實爲無益。宜設宜罷之便宜,遣重臣審察而稟定。月串以上鵂巖以下,所築之城,爲潮水衝破,竝與女墻而破落。改築補缺,斷不可已,而農務方殷,動民實難。今以各倉會外剩米,募民興作,先築土城,待其完固,更築女墻宜矣。臣於文殊山城事,竊有慨然者。此城之設,初出睿算,而築城之後,更無措置,軍兵不多,器械不備,糧餉不足,無一可恃。目今閑丁,最爲難得,添給軍兵,實無善策,而仁川、金浦之竝屬富平,無大關緊。今以金浦,移屬通津,以爲協守之地,則似有一分之助。至於糧餉,則朝家之前所劃給,亦至一千餘石,而斂散失宜,奸吏用事,以致太半在鬼錄中,城屬料米,今方告乏,其勢不得不加數劃給,而專委通津,則舊套之仍襲可慮。山城別將,各別擇差,造給印信,得專糶糴,器械之可以修補者,則本府米錢,量宜出給於別將,使之存本取贏,料理修改,火砲等物,自本府參酌移給,亦似無妨。
上下其疏於廟堂,廟堂覆奏言:「土墩加設,陽、葛革罷之議,其來已久,不必別遣重臣更審。舊城之破落者,尤宜急先修補,惟在本府相時善處,俾爲完固之圖。文殊山城,所論儘有意見,宜以富平所屬金浦割移,而山城別將,自兵曹,各別擇差,造給印信,使管糶糴,及凡事軍餉、器械,竝自本府善處。」上從之。
4月2日
[編輯]○庚辰,憲府申前達。又言:「近來捕廳譏察之法,日以益解,間者劇賊,至入於京城西門外常漢家,拔劍斫人,方在死境,士夫之寓居東郊十里內者,慘被盜刼,僅以身免。請當該捕盜大將,從重推考,從事官罷職。日昨會議時,韓城君李基夏、訓鍊大將李弘述,再召之下,終不應命。弘述則不無可引之嫌,而基夏則無故在家,洊違召命,近差享官,輒以身病圖避,常時出入,每乘肩輿。將臣驕蹇之習,誠甚駭然。請李基夏罷職,李弘述從重推考。羅州牧使李臣龍,本以病敗之人,雖圻甸小邑,尙有不治之謗,而居然移陞,出於物情之外。請改差。公州牧使李光朝,性本柔善,且嗜麴糱,請改差。凡軍保徵布二疋,乃是恆規,水軍三疋之徵,實爲冤枉之大者。況其所需用,雖雲營門試射之資,而多歸主將私用之物。如欲軫念兵戈之疾苦,莫先於此。請水軍布,依他軍保例,皆以二疋收捧。生祠堂立碑,尤爲近來痼弊,則爲方伯、守令者,所當禁斷,而無人不碑,無處不祠,刻石鑄銅,前後相望,建宇設祠,繹騷殆甚,請加嚴禁,一倂撤罷。永平縣北面,本以荒僻之地,連遭大無之歲,昨年覆審時,本官以朴姓人,別定監官,使之檢田,加耕執卜,比前加倍,中間操縱,濫徵賄賂。請縣令李宇夏罷職,朴姓人刑推定配。昌原府使朴廷賓,本以梁山鄕品,遽除近家大邑,請改差。近來臺諫,有所陳白,監司有所狀請,例令稟處,則日稽月滯,不卽稟決,雖有嘉謨、善策,無施設之望。請申飭廟堂及諸司,自今公事稟下之後,限五日劃卽覆奏。前掌令李浣,以昨年善賑守令,賞止賜馬者,請加陞秩之典。近來善賑褒賞,率多虛實相蒙之弊。設有以此加秩者,在臺官爭執之道,惟當請收之不暇,何可發此苟且之說?其爲壞事面甚矣。請罷職。平安都事金聲發,湖郵、騎省,俱招物議。名藩佐幕,不可仍畀,請罷職。全羅左水使李濟冕,向遭臺彈,終不自處,拋棄戎務,專事肥己,請罷職。軍資監,丙申反庫之後,該色無面,〈方言逋欠爲無面。〉殆至數千,所謂耗縮,亦至九千餘石,而諉以陳腐,全數蕩滌,至於無面,雖令督徵,三年所捧,只是黃豆四十斛。請當該官員,竝從重推考。其無面尤甚不納者,依法科罪。大同軍餉上納之時,船人輩和水之弊,近來特甚。前後朝令,非不申飭,而每歸虛套,慢不擧行。請自今船人和水者,一一摘發,依法梟示,當該官員、色吏及庫子,分輕重科罪。近來有錢布各司,出貸於京外士夫及中庶儈猾之人,其數千萬,而積年未捧,徒擁虛簿。請別樣申飭,未能準捧者,當該堂郞,分輕重論罪。」世子只從捕將罷職,劇賊跟捕事及生祠立碑申禁,李宇夏罷職事。李基夏令與李弘述,一體推考,水軍減布事,令廟堂稟處,各倉無面事,船人和水事,徵債事,竝令該曹稟處。公事限五日覆奏事,答以凡公事覆奏,或有急時擧行,或有從容講究者,不必定限矣。
○諮議朴弼周上書,乞還職名,世子優答不許。
4月3日
[編輯]○辛巳,流星出天棓星上,入乾方。
○諫院申前達。又言:「平山府使李復休,政令顚錯,聽斷昏謬,年分給災之時,多得結數,初無一把一束之及民,從中花消,徵斂愈酷。請罷職不敍。」世子不從。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金聲發事。
○藥房入診,領議政金昌集同入。上受鍼訖,昌集曰:「憲臣以祭物物種,預爲捧留事,論達準下,而大抵祭物,不得預捧入庫者,蓋以物種傷變故也。臺言雖如此,此是已驗之事。只以一朔爲限,預捧入庫,恐爲得宜。」提調閔鎭厚曰:「祭物預爲捧留,日月稍久,則多致傷敗。至如片脯、乾柿之屬,色味尤爲易變,雖以一朔爲限,亦必有難處之患。臣意則勿爲定限,只於先期數日,擇捧封進,俾免臨時苟充之患,最爲得宜矣。」上可之。昌集又言:「通信使今當差出,沿路接待,比他使客,極爲優異,小邑所費,亦至數百兩。宜有省減之道矣。」鎭厚曰:「信使經過處,如經亂離。今雖減省,亦必豐侈矣。」都提調李頤命曰:「通信使之奴子,亦令三重席雲,其他可以推知矣。」上曰:「越海之行,實關死生,故有此侈待之例。辛卯年亦有裁省之請,而終不聽許者,蓋亦有意矣。大臣所達如此,分付減損,而無至埋沒宜矣。」
○冬至正使兪命雄、副使南就明、書狀官李重協,還自淸國,上引見。上曰:「皇帝詔書,辭旨荒雜無歸宿,而太子無復位之理矣。」就明曰:「歸時,得見皇帝所製歌詞,語甚淒涼,其志氣之衰耗,可見矣。」命雄曰:「臣來時,聞太后葬後,當有建儲之擧雲,及到瀋陽聞之,則有建儲會議之擧雲。」重恊曰:「命九卿會議,則以請復太子爲請雲矣。」命雄曰:「臣等到玉河館,看審方物,則多有傷損處,而外封則宛然無損。此必封裹時不能精擇之致,請自今申飭,各別擇捧。」上曰:「若此不已,則前頭之生事必矣。各別擇捧之意,申飭各司。」
4月4日
[編輯]○壬午,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李臣龍、李光朝事。
○藥房入診。上受鍼訖,都提調李頤命言:「乙酉謄錄,有開金井及發靷時,遣承旨之事。今番則雖與昭顯世子喪,似有隆殺之節,而發靷時,則當有遣承旨隨往之擧矣。」上命承旨,隨往於發靷時。
4月5日
[編輯]○癸未,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廷賓、李濟冕事。
○以李重恊爲持平,金在魯爲獻納,金相元爲副應敎,趙尙絅爲副校理,金相尹爲校理。
○禮曹言:「嬪宮發靷時,百官以淺淡服,先就城門外,分東西序立,前銜宰樞、耆老、儒生,以素服,序立於城外道傍,魂帛車及靈轝將至,俯伏哭再拜,反虞時亦然。」世子從之。
4月8日
[編輯]○丙戌,月暈廻木星,流星出氐星下,入南方。
○命復昭顯世子嬪姜氏位號。上旣以姜嬪事,議於大臣二品以上,皆言其冤。又問於在外大臣,左相權尙夏,亦援其師文正公宋時烈,陳白於孝廟者爲對。上遂下敎曰:
予於姜獄,隱傷於中者久矣。昨年擧條,改書以下,所以發其端也。及至今日,筵敎備悉,所製三絶,繼又出示,使在廷之臣,咸知予意,則亦無餘懷之未盡者。噫!下敎中微意二字,我聖祖,未嘗忘惻怛之念,有以仰認之謂也。噫!知其冤,而不雪其枉,可乎?予志先定,公議大同。伸理之典,自是次第應行之事,亟令有司擧行。
於是,禮曹啓請推擇議謚吉日,差出禮葬及墓所都監堂郞,上以與初喪有異,命改墓所爲封墓,禮葬二字,改爲復位宣謚都監。
○工曹判書閔鎭遠上書。略曰:
本廳〈鎭遠方帶賑恤廳堂上,故曰本廳。〉宿儲十二萬斛之米,費盡於昨年賑政,所餘只是一萬七千餘斛,而見今都下飢荒之慘,無異昨年,入此月後,家家絶火,人人告饑。加以癘疫大熾,死亡相繼,耳目所及,誠可愁痛,而身居賑任,袖手恝視,使我聖上之赤子,宛轉叫呼於水火之中,而莫之救濟,臣之罪也。昨年賑政時,每巡發賣,例費六七千斛。今雖一次發賣,所餘萬斛,可備日後時急之用,至於士夫家尤甚饑餒者,亦以某樣穀推移,限千斛散貸,則庶可少紓其急矣。且本廳元無應入之稅,故聚穀之道甚艱。十餘年來,請得三南月課價,取剩補賑者,每年爲數千斛矣,頃因大臣陳箚,見奪於訓局。本廳失此之後,尤無措手處。賑資之重,不下於軍需,而矧今彼此緩急自別,恐不可不還屬賑廳也。
世子令廟堂稟處。
4月9日
[編輯]○丁亥,王世子下令曰:「上年癘疫熾盛時,京中方痛者,聖上特加軫念,命醫司,別定醫員,優給藥物救療矣,今亦依此擧行事分付。亦爲申飭諸道,令其各邑,題給相當藥物,各別救療。」
○進士徐宗遜等,上疏乞寢尹宣擧書院毀撤之命,疏至政院,政院以有禁令,稟達卻之。
○以黃璿爲持平,黃龜河爲副修撰,洪錫輔爲全羅道觀察使。
○正言成震齡上書曰:
臣以一箇新進,經歷甚少,未知內外官之孰爲賢孰爲不肖,而槪論內官,則或雜以闒冗之流,至有行已麤鄙者,曾叨亞長之列。書筵之官,曾經兩司者,皆可爲之,豈盡是輔導之才?銀臺之任,苟陞堂上者,尠不經擬,豈皆堪出納之責耶?六曹長貳,不觀其才局器量之所宜,而掌銓者皆可掌兵,司禮者亦可司刑,苟非通才,豈無僨事之歎乎?至於庶司之職,其自高者,徒尙優游,漫不省事,其庸陋者,計資崇卑,量賄有無,而胥吏因緣作奸,無所不至。今日國事之寒心,乃至如此,而至於廟堂之上,訏謨之地,乃有貽簠簋之誚,被迎合之譏者,乃得以反居右席,而方且以模稜爲相業,以調停爲家計,則何怪乎庶事之叢脞,百度之不貞也哉?若論外方守令,則多不得人,惟思肥己,邊將、鎭帥,貪饕尤極。黜陟守令,在於方伯,統御邊將,在於閫帥,而其倖已行事,與守令邊將,或不甚殊絶,則亦安得明黜陟之道,盡統馭之方乎?文臣頂玉者,皆可備觀察之薦,武夫階高者,皆可畀閫寄之重,則守令、邊將之不得其人,又何足怪哉?城池之設,所以固國備患,然而人和爲上,地利爲次。北漢,自其設立之初,人皆以外雖險阻,內無容衆保守之勢爲言。今增築蕩春,雖若可補,脫有警急,賊若入據都城,則我在於此,如入壁間,此乃自盡之術也。雖旣築之後,覺其不便,斷然棄之可也,今乃經營不已,徒以傷財病民,重失人和,臣誠悲其志之勤,而計之拙也。我國田政,多有踈漏,三南量田之令,蓋出於此,而薦飢之餘,民不蘇息。靜而養之,猶懼難保,則重致煩擾,實非寧壹之道。癸卯量田之時,人心猶古,而尙有等第失宜之弊。矧今人心巧僞,甚於癸卯,賄賂紛如,請託交行,富民、豪族之田,饒可爲瘠,闊可爲狹,而貧民殘戶之田,下或爲上,小或爲大,其弊未必有勝於不量之時。惟邸下,上稟下詢,有以審處焉。
世子答曰:「書中大小之官,無不被侵,或欠別白,或欠稱停。至於簠簋之誚等,許多譏斥,專指右相,而語意至深,必欲擊去,誠可駭異。量田猝難行之說,亦所未曉。北漢事,聖上斷自宸衷,終定大計,仍命大臣,俾管其事,則爲今日臣子者,何敢以罷之之說,發之口乎?事之寒心,莫此爲甚矣。」
○右議政趙泰采,自遭玉堂箚,有譏斥語,連引疾呈告,至是逬出城外,轉向果川。
○遣領議政金昌集,以賜端懿嬪謚,告於太廟。
4月10日
[編輯]○戊子,以金昌集爲復位宣謚都監都提調,權尙游、金興慶爲提調,閔鎭遠、兪命雄爲封墓都監提調,各都監差出郞廳六人。
○正言成震齡,因昨日未安之批,引避有曰:「今日大臣之不副輿望,不待識者而知之。蓋其簠簋迎合之誚,自在卿宰,已被國人之嗤點。及登台輔,爵位已極,而不念匡國之策,惟思保身之圖,百般揣度,或慮後日之飜覆,多爲依違之態,迷亂白黑之分,曲爲放釋之請,而媚悅一邊之人,至於請停毀院,而情跡盡露,臣所謂模稜調停,蓋指此也。嗚呼!模稜有似乎渾厚,調停若近於公平,而推其趨利避害之私心,必將權在君子,則附君子,權在小人,則附小人,離合反覆之際,其爲國家世道之害,有不可勝言者矣。當初卜相之時,物情固已駭歎,而未聞有一人言之者,此不免爲盛世之羞。臣不計一身禍福,妄爲論列,不過爲國家世道而已。北漢利害,蓋出於朝野公共之議。若亞長、觀察,則果有指斥者。邸下必欲聞之,則李挺周之麤鄙,曾擬亞長之任,洪好人之望輕,嘗擬觀察之望,濫雜之弊,烏可得免乎?量田難行之說,乃所以慮三南煩擾之弊,則姑令徐緩,亦不失爲休卷之策。邸下若深加體究,則亦可以知臣之不妄言矣。」世子命勿辭,震齡退待。於是,兩司諸臺,以震齡疏中論及臺風委靡,相繼引避,無肯出當處置者,凡十許日,掌令金萬冑始處置,以冒嫌論列,專事壞亂,公議所在,不可仍置,遞震齡,而諸臺竝請出仕,世子從之。
○遣議政府右參贊申銋,賜世子嬪諡冊。諡冊文曰:
承華新喪內助,悼念方切,節惠古有彝章,表揚宜亟。爰擧顯冊,庸錫休稱。惟爾嬪,生稟令資,早嬪儲邸。一門襲兩後之盛,克嗣徽音;大婚爲萬福之源,允稱佳婦。蓋自入宮以後,益見率禮無違。推家庭事親之誠,祗奉兩殿;體君子造端之意,謹飭一身。潛德不形於外人,懿行自著於平日。贊慈化而致肅雍之美,佐陰敎而昭節儉之風。孝篤承顔,愛可見於容色;憂深嘗藥,誠亦孚於宮庭。沈痾已歷於歲年,小心匪懈於夙夜。恩雖逮下,未聞私謁之行,美旣在中,何難內治之正?庶宗事之克相,期福履之終綏。何意上天之難諶,遽見淑質之雲逝?蒼黃一夕,忍隔幽明?皐復三呼,怳若夢寐。脩短有數,豈緣醫技之無良?殯斂莫親,益覺病懷之難抑。矧惟螽斯之嗇慶,曷堪鶴禁之纏悲?司命之權孰屍?福善之理靡測。晨昏問寢,無復繁袟之儀,日月有時,奄及窀穸之事。苟非易名而紀實,則何賁幽而傳芳?言其行則以禮義自持,語其德則以溫柔爲本。玆遣議政府右參贊申銋,賜爾謚曰端懿。於戲!雖儀形之已閟,莫追泉扃;尙行跡之可徵,永垂簡策。精爽未昧,寵命宜欽。嗚呼哀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撰,刑曹判書李健命書。〉
4月11日
[編輯]○己丑,上下敎曰:
昭顯世子嬪,位號已復,則宣謚封墓,一時擧行,事體固宜,而第惟癘疫方熾,風旱又甚,且經三都監大役,言念民事,實爲矜憫。不可無參酌變通之道。宣謚之典,先卽涓吉,封墓之役,待秋擧行。丁字閣未建之前,則節祭設帳宮行之。
○右議政趙泰採在果川,使其錄事,封納命召,上命史官還授。世子遣承旨諭之曰:
余以眇躬,代理萬機,夙宵戰兢,不遑寧處。矧今災異荐臻,民虞孔棘,憂懼之心,當復如何?此時仰成,惟在大臣。以卿體國之誠,不念夾輔之道,遽因過激之言,必欲奉身而退,是豈所望於卿者乎?伊日筵奏之無他,聖上業已洞燭,則尤無難安之端。且成震齡書中指斥之言,固已非常,而引避之辭,益無顧藉。其所凌踏,不遺餘力,必欲擊去而後已,誠可駭也。其所構捏,聖上亦皆照察,則何足介懷而輾轉不安?決意去國,益用缺然也。
○以尹鳳朝爲應敎,延齡君昍爲都摠管,兪命雄爲右參贊。
○上下敎曰:「故相臣姜碩期夫人申氏復爵,相臣處致祭。姜文明等竝復官。
4月13日
[編輯]○辛卯,月犯土星。月暈廻木星。
○以金相稷爲承旨,李澤爲大司憲。
4月14日
[編輯]○壬辰,禮曹言:「曾前端宗大王、定順王后復位議謚後,以舊主之仍奉私家,爲未安,議於大臣,移奉於時敏堂,仍爲改題新主矣。今此昭顯嬪,旣已復位,則舊主似不可仍奉於私家。宣謚及改題處所,以何處定行乎?」上答曰:「梨峴宮,今作公家所管之宮,舊主移奉於此,而宣謚改題後,當合奉於昭顯宮。依此擧行。」
○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故監司金弘郁,言人所難,而致於冤死,故孝宗大王,特復其官爵矣。今當姜嬪復位之後,似當有褒贈之典矣。」上以問都提調李頤命,頤命曰:「孝廟愍其冤死,旣許復官,則今於本事伸理之時,宜有贈職之道矣。」上命贈正二品職。頤命又言:「姜嬪葬山,在衿川矣,當時事出倉卒,未及擇兆,故安穩與否,旣未可知。且其穴前甚短,難容象設。聞其子孫言,雖未合葬於昭顯墓,而若爲雙墳,則可以慰安神道,而減省國力雲矣。」上曰:「若得合祔,則神理固爲妥安,而省弊之道,亦豈不便好?第七十三年之久,地中事未可知,故以此趑趄矣。令都監奉審兩墓後稟處。」頤命曰:「故判中樞院事權專,卽顯德王后之考也。莊陵復位後,特復專官,而其墓表,書以判中樞院事,故從其碑石所題,而復官矣。旣復昭陵之後,則當贈府院君,而子孫零替,祖先事蹟,未能詳知,故只遵碑刻雲矣。」上命贈府院君。頤命又曰:「成震齡侵斥右相之書,以爲枚卜之時,物情爲駭。臣亦參於當初枚卜之時。臺言如此,安得晏然乎?」上曰:「右相平日體國之誠,予所詳知。中間落卜,予以爲不是矣。寧有不合於枚卜之理乎?成震齡之凌踏,殆無餘地,事體豈容如是?於卿少無不安之端矣。」頤命曰:「昨年臣之倉卒承命之罪,臣亦自知。領府事尹趾完抗章論列,此不過見其跡,而不諒本心之致。頃日筵中,右相有月廩輸送之請,而未得準請雲。趾完年過八十,朝家惠養,餘日無幾。待之不宜迫切。命給月廩,實有光於聖德矣。」上曰:「伊時諸臣上章者,不爲不多。年少過激之言,固無足怪,而領府事,以白首大臣,乃有壞亂朝廷之計,至於私臣之斥,尤不擇發,予深以爲非矣。大臣之言如此,月廩輸送宜矣。」
○領議政金昌集上箚言:
故相臣姜碩期之諸子,太半死於非命,其孫後望,年將八十。獲見今日,豈非天乎?若趁其未死,加以一命,則實爲聖代之美事。故監司金弘郁,雖已復官,及此申理本事之日,特命賜祭,因贈爵謚,收錄宗孫,以示表章之意,亦似得宜。且伏念右相所遭,誠甚罔極。夫剌擧大僚,事體亦自不輕。初無指的之事實,而泛以簠簋迎合等語,一筆句斷,直加以宵小之目,無少疑難者何也?顧今災荒孔棘,艱虞溢目,而廊廟之間,只有老病一微臣,言念國事,可爲太息。宜加敦勉,期以必致也。若其請寢毀院之論,臣實與聞,今僚相,以此去位,則臣亦何敢晏然乎?
上答曰:「所云得宜。可不依施?金弘郁追贈正卿,已有成命,而賜祭收錄宗孫事,竝令該曹擧行。成震齡書避中,侵斥右相,殆無餘地,敲撼之計,極可駭也。然其構捏業已洞燭,則惟當以勉出爲期矣。」
○判中樞府事李濡,因北城事,被斥於成震齡疏,上書乞免,世子優批慰諭。
4月15日
[編輯]○癸巳,王世子詣殯宮,哭臨。
○端懿嬪殯宮,行啓殯禮。
4月16日
[編輯]○甲午,丑時,行端懿嬪發靷。
○哀冊文曰:
祖轍丹戺,庭列素衛。瞻鶴關之曉闢,儼蜃轜之先戒。惟我主上殿下,悲文袟之息彭,悼前星之失儷。紆聖情於止慈,念懿範之將翳。爰稽典冊,式圖揚揭。其詞曰。帝眷我東,篤生元良。塗摰有門,雲鳳呈祥。天作之合,允矣好逑。因心孝友,稟質婉柔。歡承二宮,禮虔三朝。惰容不設,儉德彌昭。含和蘊英,志存謙抑。問詩習禮,動遵規則。卄載敬愼,如一日然。雖嬰美疢,令度罔愆。聖后禮陟,慟切孺慕。玉候違豫,誠深代某。百行之源,前史罕覯。東宮理政,四方拭目。庶贊陰敎,基我王化。奚神明之不佑,奄凶聞之遽播?朝嘻嘻而夕違,曾不移乎時晷。湯焫難施,兪、扁失技。嗚呼哀哉!理或有差,天不可問。弓襡無徵,蘭桂早隕。觀臺倐其告祲,仙路邈而靡追。宛裳衣之如在,委環珮而若遺。嗚呼哀哉!靑春易謝,遠日有期。塵生鏡奩,香歇堂帷。銅闈閴兮殘月,薤曲淒兮悲風。紛宮官之雨泣,寄後思於無窮。嗚呼哀哉!鬱彼新岡,五陵之內;神道克協,地理爽塏。幸列祖之密邇,接佳氣之氤氳。嗟!玄扃之一閉,痛厚夜之難晨。嗚呼哀哉!玄機旋斡,化運遷移。彭殤不齊,貴賤同歸。惟俔天之美軌,寔窮壤而不廢。托彤管而述哀,垂芳猷於來世。嗚呼哀哉!〈弘文提學李健命撰,礪城君楫書。〉
4月17日
[編輯]○乙未,以鄭錫五爲檢閱。
○命招二品以上於賓廳,議昭顯世子嬪姜氏謚曰:「愍懷。取使民悲傷,失位而死之文。
4月18日
[編輯]○丙申,行端懿嬪葬禮。是日返虞,世子哭臨於殯宮。
○全羅監司洪致中狀言,道內同福、玉果,始因土疾,減其瓜期,今則水土不爲病,請復作六年窠。備局覆奏許之。
○忠淸道各邑民人,癘疫死亡三千六十八名,道臣以聞。
4月20日
[編輯]○戊戌,上下敎曰:「淑嬪葬地看山時,內官張厚載,泛以得山於廣州境內陳達,隱然爲冒禁入葬於明善、明惠兩公主墓山內靑龍之計,事之可駭,莫此爲甚。罷職加定官,使之姑爲入來,改求他山。」
○備邊司,以閔鎭遠、權尙游爲量田句管堂上,金東弼、朴師益、金在魯爲從事官。
4月21日
[編輯]○己亥,以金萬冑爲掌令,趙尙絅爲副修撰,金相尹爲修撰。
○藥房入診,判府事徐宗泰同入。上手部魚際、足部然谷左右穴受針訖,宗泰言:「嬪宮喪事時,大小木物,分定於東峽、海西者數多。民間赤立,且値癘疫,伐木運下之際,民力困悴,不能支堪。聞之實甚慘憐。前頭又有復號都監之役,未知移墓與封墓,將何爲定,而民事如此,有難多數分定。卽今墓所用餘雜物留置者頗多,木物之可以移用者,旣已書入,而凡諸分定物種,必須參量容入,務爲節省似好矣。」提調閔鎭厚曰:「物種之分定外方,雖是舊例,輸納之際,自多弊端。若自戶曹,直貿用之,以其所入價本,分定於各邑,則似有省弊之効。」上命都監稟處。是後,都監覆奏,自京貿用。鎭厚又言:「卽今癘疫飢饉兼行,城中亦有道殣,而蓄儲蕩竭,無以救濟,深可哀憐。雖不得設賑,若依上年例,只爲題給於癘疫人,則其數不至甚多,似可辦得矣。」上從之。
4月22日
[編輯]○庚子,以金相元爲副應敎,南一明爲校理。
○藥房入診。上受針。
4月23日
[編輯]○辛丑,慶尙道各邑民人,癘疫死亡,二千三百八十七名,全羅道死亡,四百六十餘名,道臣以聞。
○封墓都監都提調金昌集、提調閔鎭遠請對,上召見。昌集曰:「臣等先詣衿川姜嬪墓所看審,則補土之役頗多。當初不暇擇地,蓋用姜家墳山餘麓。地師等以爲,疪病頗多,且仍爲封築,則民田又多陳廢,此亦不便矣。仍詣高陽昭顯世子墓所看審,則左右皆有餘地,足爲雙墳之制矣。」上曰:「當初衿川葬山,旣未擇占,而昭顯墓有餘地,可營雙墳,則揆諸神理、人事,此誠便好矣。」昌集又言:「預備之道,內梓室,似當新備以待。」上命內外梓室,竝卽新造以待。鎭遠言:「昭顯世子墳墓制度,太高大,每當潦雨,輒有崩頹之患,以致修改之役,無歲無之。愍懷嬪新墳,若依舊墳尺樣封築,則亦不無崩頹之慮。前頭始役時,昭顯墓行告祭,稍加減削,而愍懷嬪新墳尺樣,亦同其高廣,似宜矣。」上曰:「曾見昭顯墓,果爲高大。所達好矣。」
4月24日
[編輯]○壬寅,兵曹判書崔錫恆免,以趙道彬爲兵曹判書,宋相琦爲判義禁。
4月25日
[編輯]○癸卯,司諫洪啓迪申前達,又言:日者正言成震齡,以一介新進,論劾柄用之大臣,其言雖過,其氣可尙。況其引嫌之辭,專斥筵奏,而毀院事,則爲斯文憂慨之誠,有足多者。其在扶植之道,固當奬詡之不暇,而掌令金萬冑,不有公議,敢出排擊,至以壞亂之目,勒加之於論事之臣,變亂士林之是非,摧抑敢言之風稜,其爲臺閣之羞,已不可勝言,而冒嫌論列等語,尤不忍正視。請掌令金萬冑罷職。「世子不從。
○敍端懿嬪喪葬時,董事勞。都提調金昌集、徐宗泰以下堂上、郞廳等,賜物陞資有差。
4月26日
[編輯]○甲辰,禮曹言:「端宗大王、定順王后祔太廟時,有承旨、史官侍衛之例。以此推之,今此愍懷嬪神位,自梨峴宮移奉昭顯廟時,當有侍講院、翊衛司官員陪進之擧,而以卽今實官定送,亦涉未安。請令該曹,差出分侍講院、分翊衛司官各一員,使之陪往。」上可之。
4月27日
[編輯]○乙巳,以李明誼、任泂爲正言,金相元爲司諫。
○復位宣謚都監言:「愍懷嬪神主制樣,與昭顯世子主身,無甚差異,請依聖敎,不爲改造,只刮去旁題及陷中而改題。」上可之,仍命改題。合奉於昭顯廟時,臨昌君焜,同爲進參。
4月28日
[編輯]○丙午,憲府申前達。又言:「昨日有兩都監都廳及題主官、封閉官加資之命,而洪啓迪雖經準職,未及資窮,黃龜河、徐命均、金台壽,未經準職,亦未資窮,今玆陞秩,未免爲違越常格之歸。請還寢四人加資之命。墓所都監監造官金世衍,因一微事,發怒於都廳,廢務還家,中間出往墓所近處,而無意董事,諸堂郞竣事之日,亦不復命。到今陞敍之典,決不可混施,請還收金世衍賞典。」世子不從,黃龜河、徐命均、金台壽,令授準職,金世衍事從之。
○大司憲李澤上書。略曰:
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天資甚高,道德純粹,平生篤敬,造次靡懈。著書立敎,嘉惠後學,出處言行,光明正大,實是一世之眞儒,百代之宗師。至若闡明師生之倫於斯文變亂之初,扶樹名義之重於倫彝斁絶之際,使波頹之世道,迄今撐柱而維持,雖謂之功不在禹下可也。此所以三道儒生之疏,必欲與兩先正,〈宋時烈、宋浚吉〉偕陞聖廡者也。向者臺疏,〈鄭宅河疏。〉則直以己意,肆口評論,題品先賢,顯示抑揚,可否祀典,略無疑難。又敢於朴世采,獨去先正之稱,而有凌蔑之態,其爲謬妄,莫甚於此。噫!世敎頹弛,俗尙渝薄,如諫臣渺然年稚者,其於先賢之道德,未窺其藩籬,而肆然貶損於擧世尊敬之地,此何道理,此何風習?世道至此,良可寒心。此等言議,若不另加裁抑,則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豈不大可懼哉?臺閣論人之道,雖在庶官末僚,必須指陳事實,明白勘罪,然後方可以服人心,則況於大僚,體貌自別,其何可湊合成案?惟以詬罵爲快,而略不審愼乎?臣竊觀成震齡之論斥右相,意指非常,其所醜詆,罔有紀極。大臣之本末長短,固已邸下之所照察,則其果近似於言者之言乎?其疏首尾,疵摘甚廣,而至於黑白陽陰之說,似若別爲標榜者然,臣實爲世道深憂也。當初鄭宅河之以性行論人,實涉無據,故成震齡之駁遞諫臣也,亦以妄論瀛選,難免率爾顯示非斥之意,而及其引避,忽變前說,極口推奬,至以乘勢等語,橫加於被劾之家,以爲自詑風稜之地,而不覺傍觀之嗤笑。又於書中,以行已麤鄙者,曾叨亞長爲言,而及其引避,乃以曾無疵謗,未經亞長之李挺周當之。前後言議,顚錯如此,似此言論,有何奬詡之端?以昨日諫院駁啓觀之,必欲崇奬其論,氣像漸至不佳,豈非慨然之甚者乎?
世子答曰:「卿憂慨於近日事,持論公平,予用嘉尙。可不留心焉?」
4月29日
[編輯]○丁未,時,擇淑嬪葬地,護喪內使及本房任掌輩,始占明惠、明善公主墓山近處,上不許,命改卜他處。又占於宣陵近處,上聞其與陵相望,命禮曹摘奸。禮曹啓言:「升望於沙城之上,不見陵所。」世子以稟,上下敎曰:「沙城一也,而前則望見王后陵,今則不見雲,已未可知。穴處則一也,而任他人則禁葬,在後庭則許葬,朝家處分,甚不公正。不如改占他山。」
4月30日
[編輯]○戊申,禮曹以旱氣太甚,請自五月初三日,祈雨於京都山川,世子許之。
五月
[編輯]5月1日
[編輯]○朔己酉,命停端午迎祥詩。時,端午將近,政院依歲規,抄啓製述官,請牌招主文之臣,出韻科次,上下敎曰:「旱災如此,今番勿爲製進。」
○正言李明誼上疏。略曰:
人君不能自治,所恃者惟相耳。苟非其人,國受其禍。卽今居鼎席之首者,一自釀成士禍之後,自知不容於士類,弁髦廉恥,貪戀權勢,廣開賂門,苞苴輻輳於私第,務樹私黨,差除一出於其口。軍門銀貨,乃是緩急之所需,而每當燕行,擅許商譯之帶去,邊閫薦擬,不問其人之如何,而凡有窠闕,只令債帥而晉用。箭里陳場,自是親臨閱武之所,而謂今無用,肆然圖占,仍伐東小門外餘存松木,日役郊民,動以百數,防洑作田,以爲已物。新營別墅於終南外麓,招集旁近富民,約與交結,陷以厚利,仍給惠局所儲數百石租、二百貫錢,取息納本,以爲牟利之計。至於前秋,史官之傳諭聖批也,托以身病,要使莫重王言,委諸外堂而去,史官乃引加朝服之義,覆難數四,則叱責史官、下人,使之還歸,史官終不得傳命。其時臺官,全沒事實,乃反駁擊史官,使不得一言自辨。於此一事,可見其氣焰薰天,頤指一世之一端也。噫!遠避權要,乃其名父之遺戒,他人聞之,尙覺涕洟。若親旨君命,有時互奪,則黽勉從仕,分義固然,而及據大位,病國家敗世道之擧,無所不爲。近來搢紳、章甫之疏,皆斥以士林禍首,則苟有一分人心者,唯當逡巡退縮之不暇,而放倒廉隅,忘忽先戒,益復縱肆,無少顧忌,擅弄威福,罔有紀極。夫居鼎軸而放倒廉隅,則世道之蠧敗固也,爲人子而忌忽先戒,則事君之無狀可知。如此之人,雖不足責之以道,其如國家何哉?昨年溫宮之行幸,出於萬不得已,聖上曲軫民弊,御膳諸種,一倂省減,苟爲臣子者,宜思奉承,而從幸大小之官,擧皆求索,殆遍一路,稛載相續,積置寓舍,或輦輸於京第,或和賣於場市。其時本兵之長,〈李健命。〉獨散出諸邑饋遺之物,俵給將士,人皆飫飽,爭相稱頌。其苞饋之無節,推此可知。朝廷,四方之本,而不王若是,則上天胡不震怒,災異胡不薦降,生靈胡不困瘁,而祖宗三百年社稷,胡不澟然如一髮乎?至於毀院一節,尤是前古所無之擧。惟彼鄭澔毒正之心,老猶不悛,突然赴朝,攘臂擔當,卒以毀院爲請,其亦無忌憚之甚者也。日昨大臣,請寢威命,其一脈公心,猶足可見,而玉堂之箚,乃以請寢毀院,謂致貫虹之變,其爲奇怪可笑,奚異於童騃之言也?吏曹參判李喜朝,以憸邪之性,挾詞辯之才,巧言令色,欺世盜名,假步山林,濫躋華顯,一世之嗤點,固已久矣。向者之囊封冊子,殆同密啓,物議譁然,久而未已,彼名爲臺臣者,意在掩護,至請出付史官,撮錄汗靑。噫!是不過箱篋中一私記,是何有光於其師本源之地,而乃敢欲汙聖朝之靑史耶?平安監司金楺托跡儒門,全沒其師之本旨,杜撰誣引,唯以媚悅時論爲事,至於曩日之疏而極矣。但其平生伎倆,只在於貪饕,曾按海臬,府庫蕩然,碑船載貨,中路臭載之說,萬口喧傳。及移西關,舊習益痼,大小各庫,徒擁虛簿。以兩西豐侈之地,作一己肥潤之資,臣竊痛之。刑政者,王者之大柄。李師命罪惡,何等關係,聖上之平日痛疾,又何如也?雖以其家之勢力,日夜經營,而莫敢生意於伸雪者,蓋畏天威也,畏國法也。及今至親,盤據崇顯,柄用益專,無所顧憚之後,乃敢乘時擊皷,王府之臣,知有巨室,而不知有國法艱難,下語屈曲奏讞,而聖上猶且曲從,故其所以徒恃寵靈,益肆無嚴者,無所不至。臣恐昨年獨對之失,此有以啓之也。方今可言之事,不止於此,而居三司之列者,無一人爲殿下言之,臣竊痛之。
疏入,上不賜批,特命姑先遞差,旋下敎曰:「旱災尤棘,毒癘尤慘,民將盡劉,國其奚依?當此之時,大小臣僚,雖協心共濟,猶恐不克,而李明誼外托遇災進言,內懷壞亂之計,構捏諸臣,罔有紀極,而一篇精神,專在領相,白地做出萬不近理之許多罪名,直驅之於罔測之科。噫!領相前後箚語,一則爲聖祖也,一則爲斯文也,渠雖無狀,何敢嫉如仇讎,爲宣擧父子有若立節者然哉?論其情狀,萬萬絶痛。至於醜辱吏曹參判,〈李喜朝〉誣詆原任大臣,〈李頣命〉亦無所不至,極可駭惋。沈綿之中,少有思索,則輒困薾,火升膈煩,故不得逐叚辨破,而若不痛懲,則末後之害,國不爲國。李明誼遠竄。」於是,配明誼於密陽府。
○領議政金昌集,因李明誼疏,出往郊外,判府事李頤命,亦自藥房直廬,逬出。上連遣承旨,敦諭兩臣。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曰:「目今,飢饉之餘,癘疫大熾,東西兩郊,病幕連亘。五部之報於備局者,數已過萬,田疇之間,未見耕耘之人云。設令前頭,無他災害,其何能不耕而有穫乎?賑廳、江都,蓄積已空,百官散料,亦患難繼,言念國事,誠可哀痛,而不但事無着手處,朝議泮渙,鼎席一空,循例裁減之事,亦不得爲之。如此而尙何爲國乎?我國不幸,常多凶荒,前後災減,非止一再。上年又有減分之令,而今則復舊矣。此等事,考出《政院日記》及各司文書,斯速變通,恐不可已。此則雖無大臣,亦可行之矣。」上曰:「予病今已年久,證情月異而時不同。國事無可以慰心者,每有溘然無知之念矣。依所奏變通宜矣。」鎭厚又言:「備局公事,大臣方出草之際,因臺疏逬出矣。其已屬草者,仍令正書以入,而外方時急狀聞,可以覆奏者,依前年例,有司堂上就議大臣,或請對或疏論,恐爲得宜。」上可之。
5月2日
[編輯]○庚戌,木星犯輿鬼西北星。
5月4日
[編輯]○壬子,領議政金昌集上疏自辨,乞解職名,上遣承旨諭之曰:
自卿憂時陳箚,大明是非之後,媢嫉之輩,含怨次骨,必欲甘心於卿者久矣。豈料構捏手段,出於臺閣之上,而直加以權奸之目耶?其所臚列,無非孟浪。昨年傳批時曲折,予所詳悉,而猶且歸之慢命。於此一事,可知其誣罔。至若忘忽先戒之語,尤爲絶悖。世道之危險,胡至此極?當此旱災,至此民命近止之日,卿又出城,廊廟空虛,病裏憂鬱,罔知攸濟。以卿體國之誠,何不念及於此?卿其卽日造朝,毋孤虛佇之望。
5月5日
[編輯]○癸丑,以趙榮世爲正言,黃龜河爲校理,李秉常爲大司成,特擢金在魯爲承旨。
○判中樞府事李頤命上箚乞免,世子遣承旨敦諭。
5月7日
[編輯]○乙卯,政院,因入診時,提調閔鎭厚奏語,啓言:「本院《日記》,只有備局及各司裁損時草記,而所減名目數爻,元無載錄之事。請令備局,分付各司擧行。」上可之。仍命此等事,皆稟達於東宮。
○諸道道臣,以旱甚,相繼狀聞。
○江原道橫城、原州等邑,下霜。
5月9日
[編輯]○丁巳,上下敎曰:「予疾沈綿之中,眼病至此,親臨啓覆,其勢末由,年年滯獄,瘐死而已。啓覆亦在刑人之中,刑人一款,不可無變通之道。大辟處斷有難自斷者,則世子自當面稟。自今以後,凡係刑人公事,一體入達於東宮。」
○兩司諸臣,因李明誼疏,相繼引避,至是始處置,竝出仕。玉堂諸臣,亦以此連日違牌。陳疏,不爲行公,世子下令曰:「李明誼疏中三司之臣,橫加詆斥,用意不正,故引避臺官,處置請出,則公議所在,槪可見矣。儒臣少無難安之端,而日事撕捱,事體未安。竝卽行公。」
5月10日
[編輯]○戊午,以趙觀彬爲獻納,李箕鎭爲檢閱。
○前判書尹趾仁卒。年六十三。趾仁,卽趾完之弟也。素無才能,而有廉簡之稱。然性甚險詖,凡係異已,必欲排陷而後已。觀於詆李畬、捏權尙游兩事,其心術,呈露無餘矣。
5月11日
[編輯]○己未,木星犯積屍氣。
○京畿監司金演上書,言畿內飢困狀,乞得移粟五六萬斛以救之,世子下之備局。時,大臣俱在城外,覆奏無人,禮曹判書宋相琦上書,請以江都、北漢、楊津倉米各二千石,南漢米太七千石劃給,世子可之。
○訓鍊都監言:「軍兵染癘者,多至四百六十餘名。都監舊以砲手子枝置錄待年,初付四斗料,隨才陞料,至七斗後,始充闕中宿衛。近因癘疫,死者相續,軍額漸縮,輪直甚苟。請六斗以下,亦許陞實。」上覽奏,卽命醫司,給藥物救治,死者命給收屍之物。本監題給病者米各五升,死者布各三端。此後諸軍門,竝準此例。
○禮曹請愍懷嬪合奉昭顯宮後,祭享依太廟,定以共一卓之制,世子可之。
5月12日
[編輯]○庚申,侍講院官,聯名上疏,以癘氣彌滿,不可冒犯動駕,乞停王世子展謁敬寧殿之擧,上從之。
○黃海、京畿、忠淸三道儒生權踆等上書。略曰:
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享之請,起於湖南,而李升運等肆其邪說,邸下洞燭邪正之分,施以屛裔之典。乃者三道章甫,以文純公朴世采,竝擧從享事,齊聲陳請,則又有鄭宅河者,放肆侵詆之邪說,殆與升運等,同一心術,而乃反賜以溫批,許以不無意見,四方聽聞,莫不驚愕。臣等謹取宅河書,反復觀之,然後始知邸下泛然下覽,而未及覰破其用意處也。其書上,則推尊時烈、浚吉道德學問,而言其可合於從享,則與升運輩,專事黨論者異矣,下言世采之不合於從享,而其言或抑或揚,不曾力攻,則與升運輩索性醜衊者異矣。雖以邸下之明,一覽之,宜其不卽覺察也。夫以宅河媢嫉之心,豈於世采,猶有所顧藉而然哉?以未知邸下之意,故姑爲此半凶半吉之言,以售其嘗試之計,而果使邸下,墮其術中。臣等請辨其狀,以備邸下之垂省焉。其書論時烈、浚吉資品道學,極其推揚,而至於世采曰:「道德之高下、學問之淺深,非後生所敢窺測。」夫旣不知其高下淺深,則何以知其不合於從享,而世采之道德學問,渠以後生,有所不知,則時烈、浚吉之道德學問,渠何以知之乎?獨於世采,爲後生末學,而於時烈、浚吉,則不爲後生末學耶?從祀之典,何等重大,而乃欲以末俗私意,參錯於其間,有若分門割戶,各有所宗者然,此非徒誣世采也,實亦誣時烈、浚吉也。且其所謂猝然追發於大論停當之後雲者,尤極無據。臣等未知停當者,孰停當是?從祀聖廡,至嚴且重,非宅河一家所主張,則其兄敏河,初不竝擧於前,其弟宅河,今又沮撓於後,自稱停當,靦然無嚴,人之僭妄,胡至於此?曾在中廟丁丑之歲,弘文館以文敬公金宏弼從享事,發論陳啓,太學章甫繼起,而追擧文忠公鄭夢周而竝請焉,夢周獨卽蒙允許。其後又以文獻公鄭汝昌、文正公趙光祖、文元公李彥迪追擧,其後又以文純公李滉追擧焉,是所謂五賢從祀也。文成公李珥從祀之請,始發於仁廟改玉之初,其後海西章甫,追擧文簡公成渾,是謂兩賢從祀者也。何嘗以先擧者爲停當,而追擧爲嫌,如宅河之言也?當汝昌等三賢追擧竝請也,或問於李滉,滉答曰:「莫重之事,輕易定取捨判優劣,亦豈易事?」雖以滉之高見,猶且逡巡而不敢當,彼宅河何人,乃敢攘臂奮舌,恣行軒輊,如癡兒較其父祖之年甲者然?多見其妄也。臣等聞宅河,是鄕曲稚昧,全不識字雲。今玆上書,特假名耳。必有樂禍喜事之徒,潛形晦伏,嗾唆而爲之者,其爲可憂,豈特一時一人而止哉?仍竊伏念,世采弱冠求道,夙夜孜孜,一以洛、閩爲準則,洙、泗爲歸趣,以至德盛禮恭,優入高明之域,而守志山樊,囂囂自樂,年未三十,華聞已彰。孝廟末年,特授宮僚之職,先大王朝,連以講院臺憲,旌招相續,而終不應命。及乎我聖上,奮發大志,前後敦召,出於至誠,由是感激,晩乃造朝,而難進易退之節,忠君憂國之忱,實我聖明之所深知,故於其卒也,特下備忘而震悼之曰:「平生言行,必遵禮法,勤懃懇懇於筵席章奏之間者,無非一斗腔血中流出。」其契合之昭融,恩禮之隆郅,可謂千載無二,終始無間矣。此正邸下所當仰體而不忘也。
世子答曰:「向來鄭宅河書中所陳文純公事,余未免汎看,其用意處,不得覰破矣,及見憲臣〈大司憲李澤。〉書,始覺答辭之非。今玆多士之書辨,極其明白,深用嘉尙。第宅河之言,不可比之於升運,一體勘處,處分過矣。」
5月13日
[編輯]○辛酉,禮曹以愍懷嬪宣謚後,頒敎當否稟奏,世子命議大臣。判府事李濡議以爲:「當日處分時,〈指被禍時。〉旣有頒敎,則及今伸復,更爲頒示,似不容已。」世子從其議。
○諫院申前達。又言:「三都監雜物,分定於各官,其數過濫,而各官輸納,都監下吏,一倂退斥,皆以錢貨收捧,甚至鵝翎數片之價,至徵十餘兩錢,生梨一介,或捧二三兩。當該郞廳,一任其操縱,難免不職之罪。請該郞罷職,下吏嚴覈處斷。忠勳府進香時,發關於各道,稱以扶助,徵求錢布,柴炭等物,勒徵於各陵參奉,進香餘財,反歸於堂郞私分。請忠勳府堂上郞廳,竝罷職。」世子不從。
○平安監司金楺因李明誼疏,上書自辨,有曰:
明誼謂臣全沒先師之本旨,至引臣師與故參判林泳書以證之。蓋左右維匡,隨事是非,必欲其不至於大壞者,臣師當初之意也。若言其論拯之失,則亦或有重於比者,而此皆己巳以前之言也。臣師之明示此事是非,正在於己巳以後,明誼等,胡不以己巳以後之書,引以爲證,而乃反掇拾斷爛,屈曲而爲之說乎?臣嘗見拯門私記,陷毀臣師,極其狼藉,有曰:「玄丈,〈朴世采號玄石。〉今則與明齋〈拯之自號。〉所見不同。」曰:「柳相〈指柳尙運。〉擬明齋於淸望,而玄丈非之。其規模一襲懷川〈宋時烈居懷德〉之覆轍。」曰:「玄丈末稍,反戴懷川,終令合享於道峰書院。」觀於此,則拯於臣師,果能終始罔間乎?此亦臣之所做出乎?明誼等倚閣其所尊之言,必欲宛轉自托於臣師,作一公證,臣之書語,適中其忌諱,宜其深怒而深嚌也。若其橫加臣以貪饕之目,則言之醜衊,至此極矣。錢穀出入,皆有文書,新舊替代,皆有重記,財貨句掌,皆有監色,庫儲府藏,皆有其數,今若一行按覈,則其言眞妄,自當呈露矣。抑臣於此,竊有訝惑者,拯門私記,誣辱其所仇之先正,〈謂宋時烈。〉極其慘毒,殆非人理所有。至以貪財爲言,臣嘗爲之蹙頞而痛心矣。今明誼祖述其習,乃於不右拯者,則攻斥之不足,而一倂被之以貪饕之名,是何人之廉貪,必係於拯家之怨否也?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廣州府尹吳命恆,以母病呈狀乞遞,大臣許之,書置草記,因出城未及入啓,而命恆自處以已遞之官,不爲理事。宜許其遞,使於未代前,仍管州務。」上可之。鎭厚又言:「水原府使魚有龜,與京畿都事李眞望,有嫌怨,眞望辭狀中,有見逐屬吏之語,有龜勢難赴官。」上命遞有龜而罷眞望。
○戌時,上候諸症猝劇,藥房復入診。
5月14日
[編輯]○壬辰,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頤命,因李明誼疏斥逬出,屢疏乞解,上與世子,連遣承旨史官,慰諭備至。至是,因上候有加,還就直入侍。
○領議政金昌集申疏乞免,有曰:
先戒之雲,初非誣罔,實於臣爲開悟之至言,臣之不省。恩命所迫,不能固守初志,畢竟冥升至此,則及今傍觀,責以忘忽之後,惟當愧悔之不暇,安敢復事因循,不自反省而改其路乎?
世子優批不許。
5月15日
[編輯]○癸亥,以金相元超拜承旨,金鎭玉爲水原府使。〈史臣曰:「鎭玉以儒家子,有才諝名,廟堂薦授圻輔重鎭,而聲名頗損於治郡時。且有不廉之謗,議者短之。〉
○右議政趙泰采,退在江外,上書自列,乞解職名,世子遣承旨,齎特敎諭之曰:
成震齡醜辱大臣,極其憯毒,集千古宵小之目,恣意構捏,殆無餘地,事之駭惋,孰甚於此?卿荷聖上特達之知,眷遇之隆,逈出尋常,卿圖報之忱,可質神明,而讒誣罔極,蒼黃去國,奚但余心之缺然?實是國家之不幸。然而聖明在上,卿之酷被誣衊,洞燭無餘,此等深險之說,何足掛齒?噫!憂虞溢目,而廟堂空虛,言念國事,中夜無寐。以卿體國之誠,胡不念及於此乎?
○吏曹判書鄭澔,從縣道上書辭職,有曰:
李明誼之語,以毀院指爲前古所無之事。記昔仁、孝兩朝,特命撤毀介淸、彭齡等院享。毀院與否,惟視其人善惡而處之。豈以毀與不毀,定其是非乎?明誼此言,實出於日昨筵奏〈趙泰采所達。〉之乖謬,使彼輩,得以藉重敎猱之禍,馴致網打之計,使主勢日孤,朝論日潰。王曾所謂恩欲歸已,怨使誰當者,眞可以泣鬼神矣。
世子答曰:「右相筵奏,不過欲使朝家處分,務歸得中而已。本事是非,莫之或撓,而今以明誼之書,專咎右相,其所爲言,無非深緊。至以主勢日孤等語,直加人臣之極罪,是誠何心?余實慨然也。」
5月17日
[編輯]○乙丑,上命王子延礽君起復。時,淑嬪喪,旣經卒哭。上以藥院竝直之時,王子不可久在於外,令該曹稟處。禮曹言:「取考《儀禮經傳》,有曰:『公子爲其母練冠縓緣,旣葬除之。』註曰:『諸侯之妾子,壓於父,不得伸權,爲製此服,不奪其恩也。』傳又曰:『君之不服,子亦不敢服也。』若以古禮言之,則雖在初喪,當用練冠、麻衣之制,而旣葬則竝與此而除之矣。今此延礽君初喪之服,雖不用古禮,今旣過葬,便當除服,似無起服之可論。闕內出入時,一依常時服色,恐無妨於禮意,而第雖已除服,容有三年心喪之義,亦不可無端卽吉。略倣從前起復例,移牒兩司後,使之奉行。」政院言:「故相臣鄭太和起復時,有兩司城上所牌招言送之例,而王子心喪,與大臣三年喪有間,何以爲之?」上特令牌招言送。禮曹又因上敎,議啓其服色曰:「闕外則當依禮文心喪條,着白布、直領衣、黲布笠、黑帶,公會則着公服。」上命從其議。
5月18日
[編輯]○丙寅,訓鍊都監言:「封墓都監,請得本營米二百石、木五同,木則已輸送,而米則經用不敷,請令移定於他司。」世子從之。時,大役稠疊,國儲匱竭。訓局素稱饒厚,爲諸軍門最,而近來將非其人,冗費多濫,軍需大縮,二百斛米,尙不得辦,識者爲之寒心。
○以趙鳴鳳爲司諫,李挺周爲掌令。
○持平黃璿申前達,又言:「金吾羅卒,以罪人拿來事,行過廣州,本府中軍鄭習,稱以犯馬,捉入決棍。王府衙門,事體嚴重,習以幺麿一將校,肆然決棍於王府奉令之人,請拿問。」世子不從,鄭習事,只令罷職。
○正言趙榮世上書。略曰:
吏曹參判李喜朝,以名父之子,早襲家庭之訓,就先正之門,受得淵源之正,養德山林,專意道學,凡於朝廷議論,無所干涉,而明誼首以巧言令色等說,捏合惡名,又以潛伏揣摩等目,藏頭勒加,必欲陷害,其用心之巧密,遣辭之危險,奚至此極也?元老大臣,〈金昌集。〉酷被醜誣,實由於毀板事,而別墅、陳場等說,無非吹覓。大臣之家傳淸白,世所共知,尺土數椽,無所增益,則其所構捏,都不近理。藥院大臣〈李頤命。〉獨對事,自上洞燭,曲加開釋,言者辭窮,則創出新般話頭,謂其兄復官,有以啓之,必欲藉此,廣張稠網。平安監司金楺,文學才識,見推士友,受知聖上,任遇方隆,自遭氣勢之謗,〈成震齡避辭論楺子取魯弘錄事,以爲氣勢所壓,人無言者。〉已多憂畏之心,而今明誼勒加貪饕之目。其在海營,爲先刻碑,付諸本道,而中途船敗,聽者歎惜,而乃以載貨臭載爲誣,此豈人情所忍爲者哉?右相〈趙泰采。〉之平日言議,素欠峻截,而當黑白倒置之日,則獨守己見,不爲邪說之所撓,逮是非大明之後,則務從寬緩,惟恐處分或過,眞所謂世人無常,徐公有常者,而堂箚語意,未免捱逼,駁啓措辭,層加峻激,一任排擊,不少顧藉。大臣之因此狼狽,固已可恨,而明誼之藉此爲言,不亦可笑乎?明誼以冑、仁弘,醜詆覆奏之重臣,〈鄭澔。〉其言絶悖,而重臣之反以敎猱,歸咎於筵奏之大臣,〈趙泰采。〉不免爲矯激之歸。古君子不遷怒之道,恐不當若是。
又曰:
前參判吳命峻,位在亞卿之列,敎導家僮,販賣酒麪,給債牟利,苛虐遍於隣里。居官在家,行身處事,言之口汚,聽之耳溷,而猶敢干與士論,變亂黑白,以爲日後要功之計,姦情慝態,有不忍正視。宜令鐫削,永勿檢擧也。
世子答曰:「李明誼之疏,專出於擠陷搢紳之計,用意陰險,今見爾書,辨破明白。吳命峻事,論人不可不審詳察處之。」
5月19日
[編輯]○丁卯,以許玧、南就明、李宖、李徵龜爲承旨。
○行愍懷嬪宣謚禮。都監,於十八日,以諡冊,進於內。是日,宣謚改題主禮也。諡冊文曰:
滌九地之銜冤,追復位號;揭二字之節惠,寔遵彝章。斷自予衷,慰彼輿望。惟昭顯世子嬪,親膺妙選,早配元良。受名父之訓辭,濡染有素;居家人之正位,內外相成。懽愉久奉於兩宮,警戒寧忘於一日?間値虜氣之凌逼,奄見國步之蒼黃。隨廟社於江都,備經艱險;作羇質於瀋館,屢易星霜。逮鶴駕之言旋,竝象服而無恙。夫何咷笑之未久,遽爾倚伏之相仍?痛身世之未亡,但有血泣;怨昊穹之不弔,若無憑依。嗟乎!邦運之愈屯,重以宮掖之有變。孽豈自作?蓋緣讒間之孔深;事有難言,終致恩愛之莫保。哀哉,母子之竝命;慘矣,兄弟之何辜?孤墳久寄於松揪,已失離祔;私廟僅延於香火,曷稱情文?道路爲之咨嗟,婦孺莫不傷衋。構獄之兇賊肆市,足徵天道之好還。訟冤之直臣復官,可見聖祖之微意。覽文貞之徽蹟,世德可占;瞻永敬之遺祠,感懷彌切。全家之枉盡洗,儷鬯之位重光。儀章一新,追視震邸之例;物采咸備,若在京室之初。邦禮自此得宜,神理亦應無憾。祗告太廟,詎嫌先朝之未遑;移奉別宮,幸覩曠典之克擧。謹遣臣議政府右參贊兪命雄,於戲!除丹書之舊籍,庶慰孤魂;托彤管之新詞,永垂遐𥜥。嗚呼哀哉!。
○諫院申前達。又言:「副司直吳命峻,以奸黠之性,挾謟侫之態,托以養生之法,而頤指傍人,替使喫着。位在亞卿之班,而敎導家僮,販賣酒麪。給債牟利,苛虐遍於隣里,發怒食餘,酷刑及於院隷。外方吏之有事京司者,曲逕圖囑,替受情債,廊底便成邸家。京司吏之爲其府屬者,稱以婚祭,徵捧饋遺,而下輩莫不嗟怨。萬口一談,無不唾罵,請削去仕版。梁益標放釋之典,旣是大段失刑,而彈墨未乾,遽有將官啓下之擧,國綱之解弛,至此益甚,臺閣之見輕,更無餘地。請御營大將金錫衍,從重推考。李明誼之遠竄也,金吾初定於昌寧,適値國忌,單子留院兩日之後,改配密陽。王府之輒易配所,喉司之改捧單子,俱不免事體之顚倒。請禁府堂上及當該承旨,竝推考。」世子只從末端事。
○正言趙榮世引避,略曰:「伏見修撰趙尙絅還給之書,本以臣日昨書中,挨逼排擊等語,引爲深嫌,大加譏斥,至以臣爲可笑,臣不勝駭惑也。右相筵奏,雖非營救之本意,未免一言之差誤,則本院還收之請,可謂得體。至若堂箚〈趙尙絅、金相尹聯名陳箚。〉繼發於臺達之後,虹變之餘,弭災兩策,其一則召賢也,其一則毀院也。召賢固可爲燮理之務,而毀院豈關於消禳之術耶?然其箚語,專責右相,乃以病國政害世道爲言,則臣書中堂箚語意,未免挨逼雲者,亦不過恐惹鬧瑞,輕輕下語耳。至於排擊雲者,乃指亞諫駁啓〈駁金萬冑之啓。〉之峻激,儒臣之必欲挺身獨當者,抑何意耶?且儒臣之耐彈無恥,亦已久矣。當初趙觀彬,有弘錄挾雜之譏,而讓與別人,不作深嫌,一番就理,旋卽承命。頃者李明誼童騃可笑之斥,而纔脫囹圄,自同平人,一書承答,安意就職,則獨奈何不少忍於臣書中平說底四字,而陳書控辭,反若廉隅太勝者然耶?噫!今日在三司之列者,一何可笑之多耶?玉堂有如彼可笑之玉堂,臺閣有如臣可笑之臺閣,臣固自笑,何待人笑?」遂退待。翌日,正言任泂當處置,以書語略及,本無深意,意外反侵,何必爲嫌?請榮世出仕。世子從之。是後,持平黃璿上書曰:
榮世避辭,發怒於儒臣未徹之書,含血噀人,語甚乖謬。借引向來弘錄時事,以售擠陷之計,是何擧措,是何口業?其遣辭造意,不在據理辨釋,專以僇辱爲事,必欲挑出事端,重惹紛紜,宜罷其職,以懲日後。
又言任泂置榮世於立科,爲乖當,世子令罷榮世,而遞泂。
5月21日
[編輯]○乙巳,藥房入診。提調閔鎭厚言:「日本信使時,專送譯官,講定節目,古無其例,而頃者差倭口傳,要我國先送譯官,故頃日廟堂,以待其書契,許送之意,覆奏行會矣。今其書契果來,欲變前言,則殊欠誠實矣。」上命送譯舌。都提調李頤命曰:「世子誕降,在戊辰年,其時聖算,未滿三十,而上下皆有憂遑之心矣。今東宮春秋已過三十,無螽斯之慶,嬪宮意外喪逝,國家之不幸甚矣。禮之變者,雖非群下所敢仰請,而國家有自前已行之例。今日事勢,一日爲急,請博詢於諸大臣。」上可之。
○合奉愍懷嬪神主於昭顯世子廟。
5月22日
[編輯]○庚午,以愍懷嬪復位宣謚,百官陳賀,頒敎八方。其文曰:
王若曰,愍幽冤而伸枉獄,旣循擧國之群情;復舊號而備縟儀,聿修曠世之盛典。颺玆明命,諭予深衷。言念乙丙年間,正値百六邦運。元良喪逝,澟乎國勢之多虞;巨猾恣睢,狺然禍心之潛蓄。讒言交煽於內外,釁孽遂起於宮庭。獄情晻幽,盟坎之計何異?天威嚴重,覆盆之冤難明。逮有辛生之構誣,益肆壬人之鍜鍊。闔門構禍之慘,擧世同悲;聖祖恤孤之恩,微意可見。二三臣進言雖切,七十載飮恨無窮。人心久鬱則必通,事若有待;天道無往而不復,理亦可徵。肆庸集議於群工,遂定追復於貳壼。乃於今月二十一日,以愍懷嬪姜氏,合奉昭顯世子廟。滌丹書之舊冤,爰及父母兄弟;配靑宮之遺祠,仍共享祀芬苾。尊名寔表於行跡,像設更聯於寢園。禮數咸登,奚但邦典之無歉?泉塗改照,抑亦神理之獲安。玆爲稀闊之令章,豈非吉祥之善事?自本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魘魅、蠱毒,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強、竊盜外,徒流以下,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竝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誕告用亶,降十行之如綸;咸與維新,囿群品而同慶。施仁布澤,旣無間於存亡;蕩垢滌瑕,庶可推於遐邇。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李鳳翼爲持平。
5月25日
[編輯]○癸酉,王世子下令曰:
今玆之旱,亦孔之酷矣。自春徂夏,尙靳霈澤,間有霢霂,曾不崇朝,風淒日杲,雨意愈邈,麥旣失稔,播種愆期,節序漸晩。失今不雨,哀我赤子,擧將塡壑。加以毒癘日熾,諸路同然,死亡無算,殆同兵燹,驚心慘目,有不忍言,當食無味,當寢無眠也。況自余代理萬機之後,災旱至此,倍切憂懼,罔知攸措。文辭短拙,不能通暢,承旨代草,廣求直言,以補不逮。言雖不中,余則優容,至若近日事,聖斷赫然,是非大明,昨年余再疏批旨,不啻丁寧,如有假託應旨,變亂黑白者,斷不容恕。咨爾!大小臣僚,體余不遑之意,一乃心力,恪勤職事,小答天譴。減膳撤樂禁酒等事,令該曹擧行。
政院言:「十行辭旨,丁寧懇惻,遇災求助之意,溢於文字之間。臣等文辭短拙,不能揄揚其萬一。請直以此令旨,播告中外。」世子不許,再請,始從之。
○上下敎曰:「亢旱斯酷,民事渴悶。東宮纔下令旨求言矣,自今日避正殿減膳事,令該曹擧行。」
○世子下令曰:「旱災至此,疏決之擧,不容少緩。禁府刑曹時囚及編配罪人,竝於再明,入對疏決事分付。」
5月26日
[編輯]○甲戌,以金興慶爲都承旨,李喬岳爲承旨,鄭東後、魚有龍爲正言。
○平安監司金楺申疏乞免,乞以李明誼疏語,亟行按査,世子答曰:「卿所遭之至冤,不待査明,聖明業已洞燭,少無難安之端。」
5月27日
[編輯]○乙亥,以朴聖輅、金台壽爲掌令。
○諫院申前達,吳命峻事,改以削黜,世子不從。
○閔鎭厚嘗於筵中,白上曰:「國忌進素膳,有六時、三時之分。朞、功、緦麻,亦宜用此例,定素膳日數。」上命禮曹稟處。禮曹請以朞、大功,六時,小功、緦,三時定式。「上可之。
5月28日
[編輯]○丙子,王世子疏決時囚流配罪人。悶旱也。時任大臣,皆以情勢難安,不爲入侍。原任大臣判中樞府事李濡,率禁府、刑曹堂上及三司官入侍。禁府時囚及流配罪人得釋者,十九人,減等者一人,刑曹時囚及流配罪人得釋者,十人。因日暮姑罷。
5月29日
[編輯]○丁丑,王世子疏決流配罪人。判中樞府事李頣命曰:「疏決異於赦令,不必限以某罪。雖其重者,若有疑端,宜從輕典。蓋卽今京外滯囚甚多,或至七八年繫獄,百餘次受刑,其冤鬱之氣,足以仰干天和。假令其罪當死,未卽究決,長在犴狴,毒楚叫號,求死不得。況未必盡是應死者,則尤豈非召災之一端乎?宜飭京外按獄之官,久囚重罪,不拘日次,加意窮訊,速決毋滯,俾得疏通。」世子嘉納之。是日,各道罪人,得釋者,百餘人,減等者,數十人。日暮姑罷。
六月
[編輯]6月1日
[編輯]○朔戊寅,王世子疏決諸道罪人,放釋及減等者,各數十人。疏決旣畢,判中樞府事李頤命曰:「諸道徒流案,只抄槪略,不載本案,故情犯輕重,有難覈得。放仍之際,或不無罪同而罰異者。請令刑官,退出後更加詳閱,如有宜放而仍,當仍而放者,明日論稟以處。」世子可之。大司憲李澤申前達,世子不從。正言魚有龍申前達,又言:「罪人權致大,隨時變辭,情狀絶痛。做出善爲辭之一句語,欲爲構陷宰臣之計,尤甚駭惋。此等不逞之徒,決不可容恕,請還收減等之令。」世子不從。
○以才已頒赦,停例行別歲抄。
○以李箕翊爲江原道觀察使,崔錫恆爲判尹,李肇爲平安道觀察使。時平安監司缺,而廟堂無薦望之人,上命入前望單子,點用肇。〈史臣曰:「肇文詞凡俗,而至參湖堂之選,才具庸鈍,而連授方岳之任。及其按道,瞢不省事,人皆駭笑。」〉 ○右議政趙泰采連疏申懇,乞解職名,世子輒賜優批,或遣承旨慰諭,不許。
○海州幼學金重兌上書,極陳良役之弊,乞行戶錢,世子下之備局,卒無採施者。
6月3日
[編輯]○庚辰,吏曹參判李喜朝,因被斥於李明誼,從縣道陳書乞免,世子優批不許。
○瓮津人尹鍇上書,極言瓮津邑小民鮮,徭役煩重,唐船出沒,海防踈虞,乞依喬桐之制,以所江防禦營,陞爲黃海水使,而革罷本縣,合付水營,世子下之廟堂。是後忠淸水使崔鎭漢,亦以曾任所江時所見,上書請設水營,朝廷從其議,陞所江僉使爲水使,瓮津縣監爲府使,令水使兼察,民頗便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言:「祈雨之祭,可謂靡神不擧,而靈應尙遲,雨意愈邈。此時上躬,旣難親禱,宜命東宮替行。」上可之,後數日得雨,遂不果行。提調閔鎭厚言:「廣州府尹、咸鏡監司缺,因大臣有故,尙未薦望。曾在孝廟朝,使原任大臣金堉替行議薦雲。近來時任多不得安其位,若開此路,仍爲後例則似好矣。」上可之。鎭厚又言:「平安道監賑御史金雲澤狀請,淸北諸邑麥糴尤甚難捧處,減三之二,待秋代納,京畿監司金演狀請,諸防禦使及大興中軍,勿許騎馹,兩都留守往來時,亦禁其加把,宜許之。」上竝從之。
6月5日
[編輯]○壬午,以趙鳴謙爲掌令。
○吏曹判書鄭澔免。澔因上書斥趙泰采請寢毀院之非,批旨有未安之敎,屢書乞免。至是,世子以大政又將遷就,勉副其請。
6月6日
[編輯]○癸未,上命承旨,摘奸典獄,放釋輕囚。以盛暑也。仍令獄中有遘厲者,另行救療。
○校理朴師益、修撰金相玉應旨上箚,略曰:
災不虛生,必有所召。未有人事無失,而咎徵自至者。邸下誠能惕然警懼,毋爲姑息之政,克思振作之方,常若遇災憂畏之時,無有終始,則此豈非轉移之一大機乎?《詩》云:「上帝臨汝,毋貳爾心。」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一心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而正心之道,必資於居敬、窮理。此所以我殿下,以心得之妙,體驗之要,勉戒於邸下,而一則曰:「敬怠,興喪之所判也。」二則曰:「念終始,典於學也。」誠願邸下,於斯二者,勉勉服膺,交修竝進,以臻誠正之域焉。古語曰:「奢侈之害,甚於天災。」竊觀今日侈靡之習,日甚一日,美麗之衣,珍盛之饌,轉相慕效,上下無章,人心益趨於放僻,民力漸至於耗竭。若非在上之人,躬率而化之,則已痼之弊,實無以變易也。必儉約之制,始自宮掖,以朴爲一國先,則其觀感取則之效,將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守令之賢否,而生民之休戚係焉。朝家申飭,使之愼揀,非止一再,而公不勝私,已多爲人擇官之弊。今宜另飭銓官,勿襲舊套,必選慈詳謹飭之人,無或以冗雜之類,參錯於其間,則惟被積困之民,庶有解懸之望矣。日昨疏決時,大臣以京外獄囚之積滯者,多有所陳達,申飭刑官,別諭八路。大抵刑獄,毋論罪犯之輕重,當斷不斷,一任淹滯,則幽鬱之氣,有足以感傷天和。況其獄情之冤愍者,閱歷歲月,久未伸暴乎?不可無別樣勑勵之道也。各邑設廳牟利之擧,實爲貧民難支之弊。至於京廳料辦之擧,與民爭利,旣非國體所宜。且所送差人,皆是駔驓之類,斂散料理之際,未免有害及於民者,宜令一切停止也。隣族之侵,白骨之徵,實爲我國痼弊。良役變通之方,講究於廟堂者,今幾年矣,而擔荷無人,悠泛度日。戶布、口錢之便否,以臣淺見,雖不敢一一條列,而目今救民之策,要不外於此兩法。亟令廟堂,擇而行之,無使遷就拋置焉。昨年內人輩,或率入閭家之兒,留置於大內深嚴之地,或私自釀酒,潛相沽於淸禁咫尺之處。論其罪狀,萬萬絶痛,而貸死之典,已是失刑,定配之請,亦未蒙許。勿謂臺論之已停,亟正其罪焉。閹竪之設,只在於供灑掃傳敎令,而如或有凌蔑朝紳之習,則宜有嚴防之道矣。近年以來,承傳色,乃於喉院起居之列,將命往來之際,衝突班行,不少顧憚。承宣之臣,據理言之,而猶踵前習,終不知改。先正臣李珥曰:「日新檢勑,使貂璫輩,嚴畏士大夫,然後可以永守先王家法。」此豈非慮患眞切之言乎?且此輩,除非奉命之行,例不敢率騶辟人,而今則在道呵擁,便同外朝貌樣,聽聞所及,莫不寒心。驕橫若此,弊習可懲。惟邸下深軫履霜之戒,以嚴防閑焉。
世子答曰:「爾等職在論思,誠深憂愛,縷縷陳戒,言多切實,余甚嘉尙。其中可以稟處事,令廟堂覆達。內人事,大朝處分,實出參酌。承傳色政院候班往來之時,切勿多率別監,曾有聖敎,而箚辭得宜。更加申飭,毋得呵擁。衝突班行,殊甚駭然,當該承傳色,從重推考。」
○是時,兩月旱乾,四野焦涸,飢癘交劇,如火益烈。八路以旱災疫死,聞者鎭日相續,京外兵民死者,不知其幾十萬。
○以權尙游爲吏曹判書。
6月7日
[編輯]○甲申,判中樞府事李濡,上箚辭備局薦望替行之命,上不許。原任大臣,終無奉行者,事遂寢。
○祈雨祭獻官閔鎭遠以下諸執事,賜馬賜物有差。時,以旱禱雨,凡九次,昨日始得雨故也。
○上下敎曰:「日者大臣筵奏,可謂爲國深憂,予亦方自思量矣。廢經行權,明有近事可據,今玆大禮,宜進而不宜退。世子嬪揀擇,卽令禮官稟行。」始判府事李頤命入診時,援國朝已行之典,請詢於諸大臣,領議政金昌集等諸大臣議,皆以爲,實係國家切急之憂,且有從前已行之禮,此固今日群下之所顒望者。上復命問於左議政權尙夏,尙夏對曰:「王世子春秋已過三十,尙遲誕育之慶。頃日大臣,實採臣民顒望之情,且據國家已行之例,有所筵奏,則惟在聖上,參酌經權而處之。」上遂有是命。
○以李觀命爲大司憲,朴致遠爲掌令,宋相琦爲戶曹判書,尹陽來爲廣州府尹。
○御營大將金錫衍,以老病,上書乞解,世子不許。〈史臣曰:「錫衍,以當寧至親,久在將任,小心遠嫌,律已奉公,儲蓄財力,爲諸營最。雖無緩急可恃之才,不害爲平時之良將雲。」〉
6月10日
[編輯]○丁亥,禮曹達曰:「揀擇處女,自何年生爲始?」上命自丁丑生至辛巳生,捧單子。其後以士夫家早婚,辛巳生以前處女絶無,改命自庚辰生至乙酉生處女,捧單。
○弼善趙彥臣,自湖南,承召赴朝,上書備陳圻湖飢癘狀,請停官糴應捧之半。且飭諸路方伯、守令,着令救療窮民之遘癘者。世子從其下款所陳,糴事下於廟堂。
6月12日
[編輯]○己丑,以金在魯爲承旨,洪啓迪爲大司諫,鄭澔爲禮曹判書。
○藥房入診。
6月13日
[編輯]○庚寅,以李秉常爲吏曹參議。
○觀象監言:「禁漏時刻,晝則以日影相準,而夜則非星宿,無以定天時之眞正,故《周禮》,有以星分夜之文,《元史》亦有以星定日之語。近來曆法及日月交食,皆以時憲新法釐正,而禁漏時刻,尙用大統舊法,不以時憲中星有所校正,沿襲至今,積漸差違,將至於以子爲亥,以亥爲子,故令本監,聚會禁漏奏時官等,指敎以時憲時刻中星及推算之術,肄習數朔,已盡曉解。請自今奏時,必依此法,每月試才,俾不至於遺忌訛舛,其器械中所謂中星儀、簡平儀,亦令造給。」世子許之。
6月14日
[編輯]○辛卯,以趙彥臣爲掌令,趙尙絅爲修撰,趙觀彬爲副修撰,洪致中爲大司成,沈宅賢爲吏曹參議。宅賢才遞,李秉常代之,秉常旋又違召,坐罷,宅賢復代之。
6月16日
[編輯]○癸巳,以尹陽來爲獻納。
○世子下令賜東西郊癘疫出幕人米糧及空石。文學柳復明,於召對白之也。
○前縣監崔國亮上書。略曰:
五衛陣法,實我聖祖之創自宸衷,所以兼番漢之勢,究奇正之變,集大成於諸家,立弘規於後世者,而廢閣不修,今已百有餘年。國家之所用戚繼光之法,雖足以制島夷,不足以制山戎。今之所可憂者,惟在於北,欲制山戎,必復五衛法而後可也。
仍以兵書八冊附進,名曰《壇究捷錄》。其書,卽就皇朝摠兵王鳴鶴所編《登壇必究》者。稍加刪節,兼記我國八路城池、鎭堡、山川道里及地勢形便、賊路要害,爲附錄二冊以進,世子嘉奬之。冊子留中,而卒無所採用。
6月19日
[編輯]○丙申,領議政金昌集引疾呈告,乞免至四,世子遣承旨敦諭。
○以李禎翊爲承旨,李挺周爲司諫。
6月21日
[編輯]○戊戌,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陳,兩麥失稔,還上難捧,請海州等六邑,只捧耗麰矣,雖曾前大凶之年,糴穀之只捧其耗,曾所未聞,不宜許之。慶尙監司李㙫狀言:『兩麥還上難捧,被災尤甚邑,參酌半捧,其餘待秋,換租代捧,則爲有用之穀。一邊分付災邑,一邊具由馳聞』雲。還上事體不輕,非有朝令,則監司不敢擅許減捧,自是法例,而近來藩臣專擅之習漸痼,今乃以一邊分付爲言。宜從重推考,使之一體準捧。」上竝可之。
6月22日
[編輯]○己亥,以金取魯、趙觀彬爲修撰。
○執義金榦上書懇辭職名,世子優批許遞,諭令卽速登途。
6月23日
[編輯]○庚子,中宮患紅疹,設議藥廳於廚院。藥房、朝廷日三問安。藥房入診,請上與東宮,移御他宮,上不許。朝廷二品以上及政院、玉堂、春坊,或啓或疏,交口力陳,而上終不允從。
6月24日
[編輯]○辛丑,上命各司,禁用刑杖。以疹疫俗忌也。
6月25日
[編輯]○壬寅,政院援前例,稟疹候未瘳間,開政與否,上命開政,則更待下敎擧行,守令有闕,則口傳差出。
6月26日
[編輯]○癸卯,禮曹以癘疫日熾,請遣重臣,行癘祭,上可之。
6月30日
[編輯]○丁未,行判中樞府事趙相愚卒。年七十九。相愚,判書珩之子也。少游文正公宋浚吉之門,頗竊善名,而附托吳道一、李墪輩,結爲血朋,陷於黨論,不能自盡於師生之義。以此申琓、李畬等塞銓長之擬。及林溥誣告事起,相愚爲獄官,首請罪琓等,以售戕害逞憾之計,一時莫不痛駭。晩益眊瞶,全不省事,而承乏循資,至登台司,國人傳笑之。未幾旋遞,至是卒。後謚孝憲。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一〉
秋七月
[編輯]7月1日
[編輯]○朔戊申,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都城民人,死於癘疫者,不可數計,殭屍相屬於道路。其無主者,固不須言,而雖有主者,家人方皆染痛,不能收屍。或全然委棄,或藁殯半露,穢氣逼人,行路幾不通。宜令漢城府,定一郞官及部將專管,一一埋於禁標外,雖不能各成墳形,同埋一大坎,亦無不可。所謂埋瘞監官及軍人,各別募得,自賑廳,題給料布,頻加檢飭,似爲得宜。」上曰:「聞來誠極慘然。另加申飭,着實擧行。」鎭厚又言:「東萊府使趙榮福狀言:『長鬐漂人領來差倭,情狀可駭,請勿爲接待,只給過海糧,故以此傳令訓別,使之責諭差倭,則差倭引丙申年南海漂民領來接待例,強爭不已,至於拔劍肆毒,牢閉門戶,挽執訓別,鷄鳴後始出送。大槪倭人狡黠,每事專以強爭爲主,而朝家務存大體,每每曲從,故倭情日以益驕。今此渡海譯官入去時,別爲書契,更申壬戌約條,俾息爭鬧之端,而雖是應爲接待之差倭,敢有拘執朝廷差官,發劍脅迫,則決難依例接待之意,各別措辭於書契中,以示朝廷威令,實合事宜。』雲。前頭通信使行時,別爲書契,申講約束,而其前則決不可接待差倭之意,更加責諭,只給過海糧入送爲宜。大臣之意,亦然矣。」上可之。鎭厚又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陳道內飢饉之慘,乞停軍布未捧者徵督之擧,使得專心治農雲。此不過數月間事,身布、身貢,宜竝許退捧。」上許之。
7月3日
[編輯]○庚戌,以金相稷爲承旨,鄭澔爲大司憲,趙鳴鳳爲執義。
7月4日
[編輯]○辛亥,中宮紅疹之假平復,上命罷議藥廳。
○禮曹以坤候平復,請依辛卯年痘患時例,告宗廟,頒敎陳賀,上命諸道陳賀方物減半。以年荒也。
7月5日
[編輯]○壬子,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南方天際。
○副修撰金取魯上書辭館職,有曰:
性固微妙難知,而至於行,則著於事爲,人所易見。使臣性行,果如臺言,則〈鄭、成兩人之疏。〉宜擧實狀,請刊仕籍,而只謂之不合於瀛選而已者,無乃失之太寬乎?
世子答以今玆瀛選,實循公議,意外詬詆,在我何損?
○大司諫洪啓迪上書曰:
成震齡之避辭,雖曰過中,要其主意,則大是非之所關係也。大臣筵奏,試以兩臺臣書語觀之,亦皆曰差誤,則其爲差誤,正所以來諫官之言。在我者無論輕重,旣曰有失,則言者之言雖過,而不可嫌,雖遜而不爲喜。以此言之,諫官之言,元無可怒,論斥諫官,亦有何益?大臣若容受,而不以介懷,則不害爲樂聞過之道,朝家若寬假而不之罪,則不害爲勖勉大臣,以願人勤攻之美意,而伏見處分,惟以摧抑爲主,顧何安於大臣之心,而徒傷士氣,有妨言路,朝家所以待大臣、待諫官者,於是乎兩失之矣。
世子答曰:「成震齡書語,斷非出於就事論事之公心,而爾書中扶抑太偏,實所未曉也。」
7月6日
[編輯]○癸丑,藥房都提調李頣命以下曁醫官,賜物,蔭子加階有差。敍議藥廳勞也。
○禮曹以陳賀時動樂之節,啓稟,上命議於大臣。判中樞府事李頣命議曰:「古禮,期、大功不聽樂。聖上旣復古禮,服制準期,與前日三十日除服之時,不同矣。昔周景王子喪,旣葬而宴,叔向譏之,晉平公卿喪在堂而樂,杜簣諷之。禮官之疑而更稟,實合情禮。」上從其議,不用樂。
7月8日
[編輯]○乙卯,掌令朴致遠上書言:
年分不待各道檢覈區別,先自廟堂,酌定災結,反資汚吏,憑藉掊克,而徒使殘氓,白地應稅,不可以此,仍行於今年。軍政之弊,實由於校生、院生冒錄者及各營、各廳,工匠、軍官之屬,甚多,豪民率皆投入,以致軍丁之難得,亦宜嚴査汰定。戶、兵曹錢布之自內取用者,只憑內竪之口傳,宜分付該曹,明白取用。各司胥吏之奸蠧漸廣,手段益巧,所謂官員,但坐而署惟謹。請額外增加之數,一倂沙汰。惠民署藥物,元無一根一草之救民,徒爲提調、禮堂之帖用。計其所費,不知爲幾百斛米。宜罷其署,以補賑資。
又言:
向者大臣,〈謂趙泰采。〉以削黜諸人請宥事奏達也,初只以洪、〈洪禹行。〉黃〈黃爾章〉兩人指名陳白,及其出而與堂後往復,則二人增爲五人,翌日陳箚之中,五人又添爲六人。筵奏擧條,所達各異,二人六人,增減任意。又其請對之擧,遽出於玉體受鍼之日,在外臣僚,意謂有急時切務,及其筵說之傳播,乃尹宣擧書院勿毀及李衡秀陞六事也。群情駭憤,士論拂鬱。向來堂箚,設有挨逼之語,此豈臺臣所可迎擊者,而前正言趙榮世,乃反恣意醜辱,擊去後已者,何哉?橫擔他人之事,甘爲受嗾之輩,作氣力奮聲色,要一爲人快意底事,而不暇顧其自陷於回譎挾雜。前正言成震齡之書,雖不無過激者,在聖朝恢言路之道,可奬而不可沮也。金萬胄之冒當處置,顚倒是非,惟意取阿,已極駭然,而欲置落科,無辭可斥,則拈出題外之言,直歸修隙之科,此諫臣〈洪啓迪〉所以痛人心之陷溺,慮言路之杜塞,請罷其職者也。任泂之冒沒出仕,急急擅停,〈任泂停趙榮世罷職之啓。〉有若較勝負辦事業者,未知有何大利害於其間耶?趙觀彬於當初新錄時,意謂諸僚,當一一就議,而惟其言是從,末乃不如所圖,則意其見輕,猝生慍怒,所謂挾雜等語,不過欲沮戲新錄,以快一時之憤而已。及其與一二臣疑阻之後,先使榮世之徒,搏噬擊逐,而自家書辭,則故爲潛鋒匿刃,糢糊說去,有若初有指斥,今已顯言者然,其崎嶇偪側,偏陂傾險之意,實非明白正大樣子也。
世子答以扶植喜事輩慘毒之論,力詆右揆父子,〈趙泰采、觀彬。〉殆無餘地,是誠何心?他餘事,令廟堂稟處。致遠遂引避,斥泰采爲無嚴。又曰:
儒臣,〈指觀彬。〉生長富貴之家,早敭淸顯之班,其所驕傲,宜無足怪,而一書再書,語意非常,人人而暗剌,事事而懷疑,毒刃憯鋒,無所不逼。噫!權要宜莫如大臣地位,趨附亦莫如今日。榮世之徒,不暇自顧,反欲加人,締結黨與。儒臣旣曰知恥,而顧今乖亂之類,坌集其庭。愼惜名器,儒臣旣許自勉,而債帥之徒,竝出其門,其所以恥之勉之者,固如是乎?
遂退待。
7月11日
[編輯]○戊子,掌令趙彥臣上書條論三事。一曰,釐軍政。二曰,惜民財。三曰,正朝廷。其正朝廷曰:
大臣〈趙泰采〉筵奏,只出於慮後弊之意,而宰相曰可曰否,固是美事,以此論斥,誰曰不可?今乃句斷其平生,抑勒其心跡,蹴踏詬辱,無復餘地,而欲使大臣,安而受之,擧朝莫敢非之,吁亦異矣!朴致遠之書,語意深刻,轉加一層,其意不但爲除去大臣,必欲推助波瀾,促成潰裂而後已。
又曰:
向者一臺官,〈鄭宅河。〉以年少識昧之人,敢謂文純公朴世采從祀之未允,率易論斷於一筆之下,而句語之間,顯有侵侮之意,風習之不美,莫甚於此。
又曰:
金取魯之地望、才華,世所共許,而乃以性行麤厲,物情未洽等語,忽地橫加,至於氣勢所壓之說,意在箝制。
又曰:
趙尙絅之積違嚴命,至就圜扉,廉隅一節,固已盡矣,耐彈無恥之斥,〈趙榮世避辭。〉突出於本情之外。雖然,憲臣〈黃璿。〉書中擠陷等語,亦未得爲擇發,譴罷之請,殊欠鎭定之道,而致遠今又繼起,至以受嗾等語,加之於臺閣之臣,何其言之悖妄無倫,至於此耶?
又曰:
金萬胄處置中冒嫌之說,乃謂之一世所不聞。此則致遠居在鄕曲,或有所獨未聞者,而若任泂冒沒行公之斥,誠可笑也。彈後初除,揚揚卽出者,人或有之,〈致遠前年被劾後,至是初授掌令卽出,故彥臣意指此事。〉則泂之再授臺職,而始出者,猶可謂廉隅太勝,而今其言如此,一何謬戾之甚也?臣所陳釐軍政裕民財者,實是當世之急務,而若非鎭士論而和朝象,則此兩事,亦無以矯革,此臣所以尤眷眷於正朝廷之道也。雖然,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朝廷之和與不和,惟在邸下一心之正與不正。
世子答曰:「爾身居言地,憂深國事,而誠甚切實,余用嘉尙。第三所論,尤有慨於枝節之層生,寧靖之無期,其言儘好。余當留心。釐軍裕民事,令廟堂稟處。」時,朴致遠引避,尙未處置,而彥臣之疏出,諸臺皆引避,無肯當處置者。彥臣又以僚臺避辭,不敢可否,引避,處置歸於玉堂。副提學李觀命上箚,請諸臺出仕,另論致遠、彥臣事,有曰:「近日臺閣上,以大臣父子事,紛紜迭出,打成一場論議,或自許以敢言,或稱之以調停,扶抑太偏,是非靡定,而細究其初,不過浮議之激耳。蓋大臣筵奏,誠有不協於公議,則爭論足矣,而浮議乘之,甚至於斷其平生,疑及心跡者,亦過矣。且趙觀彬之年少妄作,宜招物議,而今乃排擊之不足,債帥多出之說,〈朴致遠避辭。〉上累其親,何其言之不擇至此?趙榮世向來避辭,演出別語,大駭聽聞,而論事之臣,容恕太過。語意矛盾如是,而欲爲調劑,則果可以服人心乎?此等論議,若不深加裁抑,則將使浮議重於泰山,國事日至泮渙,請竝遞差。」世子從之。
7月12日
[編輯]○己未,以南道揆爲承旨,李重協爲持平。
○太學生捲堂三日,還入。初,齋儒等怒銓部不用太學薦,至於捲堂,人笑其不能遠嫌。朴致遠於其論事之書,譏之曰:「坐視兩賢之被誣,終無一言之辨破,而徒區區於仕宦之末」,儒生復捲堂。國子堂上承令勸入,諸生始受命,識者以爲乍出乍入,意在患失,此一着,亦足貽羞賢關雲。
7月13日
[編輯]○庚申,以中宮患候平復,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屬中闈之感疾,方切深憂;荷上天之垂休,聿見良已。玆誠罕覿之慶,詎無播告之章?念予臨御之多年,繼有主壼之賢助。刑家御國,王化之本攸基;春禴秋嘗,宗事之重與共。休稱旣加於惠順,厚德咸仰於玆仁。近緣時氣之流行,而致診疾之熾盛,雖閭閻大小之類,免者無多。顧宮禁嚴肅之中,慮或不及,何意薰染之候,乃干椒掖之尊?寢膳稍損於平時,不瑕有害;痛癢相關於齊體,何能自安?儲宮侍湯,幾三朝之煎灼,藥院移直,竝百僚而憂遑。幸賴神明之所扶,獲見痊可之斯亟。天和漸復,何煩藥餌之功;神氣愈寧,便覺床第之穩回。將浹旬之焦念,轉作擧國之歡情。絶他日之隱憂,愉快可想;較往年之經疹,欣悅何殊?雖百體已底安康,而一念詎弛警戒?鷄曉報寢,將趁黼座之朝;翟禕臨軒,更昭《葛覃》之化。陰敎自此益著,邦運驗其斯昌。慶關宗祧,奚但一人之私喜?頌騰遐邇,可見百順之竝臻。薦太廟之明禋,祗告先後;宣廣庭之渙號,誕敷多方。玆推一視之恩,庸霈肆赦之典。自本月十三日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乾坤交泰,鉅細咸宥於生成;雷雨滿盈,瑕垢悉歸於蕩滌。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李澤爲大司諫,黃璿爲持平,李健命爲禮曹判書。
○禮曹稟中宮平復後慶科,上命設庭試。
7月15日
[編輯]○壬戌,以權熀爲司諫,閔鎭遠爲刑曺判書,李觀命爲副提學,特除李健命爲判義禁。
7月17日
[編輯]○甲子,平安道山郡蝗。監賑御史金雲澤以聞,請行酺祭,世子可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統制使吳重周狀言:『年事失稔,兵民俱困,乞退水操。』宜許之,而只令虞候,巡歷各邑。平安兵使趙爾重狀言:『連經勑行,物力凋弊,鑄錢一事,勢難擧行。』雲。爾重瓜遞,亦不遠,宜令姑寢。頃因暗行御史金雲澤書啓,請淸北守令,文武交差,其時廟堂覆奏,令吏曹抄啓當送文官之邑,而尙不擧行,宜促令抄入。」上竝可之。鎭厚又備陳連歲薦飢,蓄積罄竭,國勢方在百尺竿頭,請益篤寅畏之念,務行節儉之政,於以導率春宮,迓續景命,上嘉納之。時,大臣無行公者,鎭厚以備局堂上,每因入診,稟定一二時急公事,事體之苟簡,機務之叢脞,甚矣。
7月18日
[編輯]○乙丑,以魚有龜、宋思胤爲掌令,金取魯爲校理,趙觀彬、趙尙絅爲修撰,黃龜河爲副修撰,申銋爲工曺判書。
○禮曹請復諸道方物物膳之因前年凶歉量減者,上命竝限明秋姑減。
7月19日
[編輯]○丙寅,文學柳復明上書。略曰:
邸下於引接之時,每尙淵默,講說之際,殊欠顧問,爲宮官者,一遍講讀,數處文義之外,言不敢自盡,意不得自宣,掩卷而退,是不過爲應文備數而止耳。豈有一分效益哉?
又請左議政權尙夏盡誠敦召,而如贊善李喜朝諸人,名以遺逸,職在宮僚,亦不可不竝致離筵,以資講論,世子嘉納之。
7月21日
[編輯]○戊辰,以金相元爲承旨,金礪爲持平,尹鳳朝爲副應敎。
○命減關東歲貢參,未幾還仍。關東,皆山也。以産蔘,名於國中。春秋及臘藥材,所貢人蔘,合爲六十斤。中世以來,火耕寢盡,經燒之地,蔘輒不生,以致苗種漸稀,採取絶艱。諸郡不得已算田收價,付商貿貢,而蔘價日聳,民賦歲增,爲一道巨弊。戊子,因御史書啓,許減春秋蔘合十五斤,東民猶不堪命。內醫提調閔鎭厚,嘗於筵中,備陳其狀,先減臘蔘十斤,後又請更減五斤,只存春秋各十五斤,上初難之,強請而後始許。旣而下特敎曰:
御藥所用多少,不可預定。而東蔘所減,厥數已自不少,提調又請減,事涉未安。其時擧條爻周。且受鍼後,煎入生脈散,厥惟舊哉,經提調幾人,而莫之減去,上年因提調言減之,亦未穩當。今後依前煎入。
初鎭厚以爲鍼法爲疏通經絡,而生脈散,入人蔘主補,有乖醫理,請除其規,罷之有年,因減蔘之事,遽命復舊。蓋內局藥材出入,只在掌醫與胥吏之手,用度濫屑,無有限節,而都提調以下,不問其數,甚至臘蔘,初不入庫,直歸首醫之私橐,歲以爲常。若國用匱乏,則輒又加徵於例貢之外。鎭厚深知其弊,首罷臘封,創立新規,人蔘、牛黃之屬,隨用會計,以月晦上聞,醫吏輩,無所容其奸,怨謗頗騰,流聞掖庭。至是被責旨,未久解提調,物情多爲聖朝惜之。其後都提調李頣命從容白上曰:「詩云:『民之失德,乾餱以愆。』旣以權減之意,行會本道,民皆認爲已減矣。今遽復舊,未免失信,今年則依前下敎許減,徐議復舊亦未晩矣。」上不從。
○憲府言:「守令年限,實是國朝關石之典,而藥房入診時,有御醫柳瑺除授守令之命。瑺之功勞固多,而前後恩賞,不啻優渥,畀之郡紱,亦非一再。到今年限已過,病殘已甚之後,不宜有格外差除。請還收除授字牧之令。」世子從之。
7月22日
[編輯]○己巳,掌令宋思胤上疏辭,不許。〈史臣曰:「思胤,爲人麤劣,全沒士子樣子。曾以寒閥庸品,不合臺選,被劾於趙觀彬。及是再授,一書例讓,未久冒出,人多笑之。」〉
7月23日
[編輯]○庚午,京畿、忠淸兩道儒生韓宅揆等,爲吏曺參判李喜朝,上書辨晣李明誼詆誣之狀,世子優答之。
7月24日
[編輯]○辛未,世子下令曰:「向來臺書中,金取魯不合瀛選之斥,誠甚謬戾,公議皆以爲非。日昨書答,亦已開釋,而日事撕捱,尙不行公,實涉太過。使之卽出肅命。」取魯上書申辭,世子答以書答別諭,已悉余意,毋庸更辭。
○以李挺周爲司諫,金相玉爲副修撰。
7月26日
[編輯]○癸酉,修撰趙觀彬上書自辨。略曰:
臣以眇然少年,俗尙時套,曾未學得,妄以古道自期。竊觀士類中,別有一種風習,先進者以勢利誘引而籠絡之,凡有所欲,指使惟意,少有違拂,未或見容,故後進者,亦不得不承望趨合,夙夜營營,不敢有自異之意,以致自成圈套,打破不得,爲第一痼弊。臣心甚惡之,亦甚恥之,對人發言,或多剌砭,此實招謗取怨之大緊關,而向者館錄時,厭忌臣秘諱臣,未必不由於此也。新錄中金相尹,人無可取,望亦素輕,特以和附要津,得與極選,故臣果有所云云。至若趙尙絅承乏參錄,不甚爲異,而交結太廣,有欠恬靜,臣嘗及於酬酢間矣。僚友中,亦有以此質問於臣者,臣輒以此答之,此亦最初事也。及在都堂完圈之後,則臣父旣參圈坐,臣亦絶口不言,豈不順且無事,而惟其不悅者多,互相煽動,因一筵奏,作爲奇貨,畢竟堂箚,適出於二人之手,而旣緩於追削者,忽峻於毀院,不止爲就事論事,則致人疑惑,豈非其所自取?
又曰:
成震齡之擬議於參下淸選也,臣對銓郞,〈尹鳳朝。〉斥言其人地之不似,及其被駁於溫泉行在也,臣又因私好之言,明示必劾之意。世或以此,病臣之迫切,而雖以極力拂拭者,亦不能排物議而擬其望,則渠之蓄憾於臣,固亦有素矣。至於捨臣身而辱臣父,誠非常情之所可測料。然是豈震齡一人之所自辨者?其必有陰譎險毒之人,主張於暗中,挑其怨怒之心,助其排擊之勢,或先或後。只是一機,則臣之所謂潛售陰逞者,豈其無所爲而發也?
世子答曰:「近來喜事輩,相繼起鬧,壞亂朝廷,其習可惡,心常爲駭。觀爾書辭,今日之事,專出逞憾,世道至此,益不勝憂歎也。僭毒之論,不足爲嫌,爾其勿辭。
八月
[編輯]8月1日
[編輯]○朔丁丑,禮曹以愍懷嬪遷墓時,進香一節稟奏,世子只令政府、六曹進香。
8月2日
[編輯]○戊寅,副應敎尹鳳朝,因趙觀彬書語,上書自辨。略曰:
金相尹之溫謹醇默,趙尙絅之文雅通敏,當代遴選,捨此莫可,臣未知交結者誰人,和附於何處。向者趙榮世之避辭,實爲臺閣羞恥,而亦豈料此言,終自出於觀彬之口乎?都堂完圈,旣經大臣之手,則其所謂絶口不言者,誠是自家道理,而今乃被人論斥,不勝憤恚,噴薄之言,先及於兩臣,徒急於言人之冒嫌,而不覺自已之言,反歸冒嫌,不亦異乎?成震齡之戇樸簡質,不比便姸之俗樣,而且其文學、經識,見推儕友,故臣之待罪郞席也,適有春坊參下之窠,與諸堂,相議通之。其後震齡之備擬與否,在臣去銓之後,非臣所知,而震齡於丁酉春坐罷,至冬始敍,未旬日,旋卽陞六,其間之不得提擬,事勢然矣。今反謂不能排議而擬望,不亦可笑乎?是非、可否,自當付之公議,元非被論家子弟所可參涉,而矧今以無爲有,指微成著,輒以爲:「某也我曾短之,某也我曾斥之。」其言正爲修隙於我也,要以快乎其心。臣恐此路一開,大關後弊。後之論人者,其孰免於逞憾之科,而言事之路絶矣。
世子答曰:「日昨趙觀彬之書,蓋出憂慨,今以其言,歸之於指無爲有,已未可曉。成震齡則至以戇樸等語,極意奬詡,喜事輩之有戇樸風,余未之聞也。」
8月3日
[編輯]○己卯,副修撰黃龜河,上書請罷趙觀彬,有曰:
其書一篇主意,極其深險,密開坑坎,廣設機關,欲以恐動君父。噫!誘引籠絡,陰譎憸毒,何等惡名,承望趨合,締結坌集,何等醜行,而因一忿憾之端,猝然以無倫醜悖之說,罩卻士類,擠之於罔測之地?奸黨之目,殆將復行於聖世。雖謂之網打手段可也。
世子答曰:「成震齡之構罪大臣,極其非常,而洪啓迪書中安而受之之說,固可異矣。朴致遠掇拾餘論,誣辱大臣,一節層加,則趙觀彬之陳書,蓋出不得已,而疑怒太甚,直請譴罷。似此不公之論,余甚不取也。」
8月4日
[編輯]○庚辰,時,藥方都提調缺,將出其代,吏曹堂上,連日違牌,上怒下吏曹參議沈宅賢於禁府,就曾經中,特除李秉常爲參議。判府事李濡上箚爲宅賢救解,上不從。
○右議政趙泰采免。泰采始因堂箚引入,後見斥於成震齡、朴致遠等,逬出江外,屢章乞免。上與世子,連遣承旨、史官,慰諭備至,終不起。至是又上書陳懇,世子優批勉諭,而許遞其職,例授行判中樞府事,仍遣史官,令與偕來。
8月5日
[編輯]○辛巳,以兪命弘爲都承旨,金台壽爲掌令,柳復明爲正言,趙尙絅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8月7日
[編輯]○癸未,以韓重熙爲承旨。
8月8日
[編輯]○甲申,行處女初揀擇。
○領議政金昌集免。昌集因李明誼疏,屢疏乞免,又引疾呈告,至三十八,上及世子,連遣承旨及史官,慰勉甚至,終不起。至是,世子以不可強迫,慰諭而許遞,例授行判中樞府事,仍遣史官,令與偕來。
8月9日
[編輯]○乙酉,以申思喆爲副應敎,特拜禮曹判書李健命爲右議政。
○全羅監司洪錫輔陛辭,世子召見,飭諭而遣之。
○鴨綠江上流大水暴至,中江居民死者四十餘人,熙川等郡,水災亦同,死者八十餘人。世子令本道,另行恤典。
8月10日
[編輯]○丙戌,行處女再揀擇。
○判中樞府事李濡上箚言:
災邑分等之規,本爲均役,而其不均反甚,稅入之漸縮,糴糴之漸耗,守令之不法,民習之益渝,職由於此。自今秋爲始,勿復分等,只抄初不付種、未移秧及染癘不除草而陳廢者,或被水災、蟲災,全不掛鎌者,許給全災,而先使各邑,一一成冊上報監營,都事巡審摘奸,俾不得恣意隱伏,此外各穀不許給災,一從田案,皆作實結,則國無所失,而民可蒙實惠矣。
又言:
吏判權尙游,雖病不宜輕遞。貶罷守令,差遣方急,不必遲待大政,使佐貳差出無妨。
世子答曰:「深念國計民憂,有此箚陳,而所論實合矯弊之意。其令廟堂稟處。貶罷守令差出事,依施,而吏判事,當留意焉。」
○判府事金昌集上疏乞解西樞職名,世子優答不許,昌集遂隨史官入城。
8月11日
[編輯]○丁亥,以金相元爲承旨,崔錫恆爲禮曹判書,閔鎭厚爲判義禁。
○江原監司李箕翊陛辭,世子召見,飭諭以遣之。
8月13日
[編輯]○己丑,右議政李健命上疏辭新命,上優批勉諭,健命三疏後視事。
8月16日
[編輯]○壬辰,以趙泰耉爲判尹,金取魯爲副校理,金有慶爲修撰。
8月19日
[編輯]○乙未,司饔院請移設燔所於楊根郡牛川江上。仍以本院柴場、稅米,割屬分院,一半貿取柴木,以資燔役,一半充工匠料給,而工匠所受餘丁布,自本院捧用,以除運輸之勞,世子許之。
○玉堂諸臣,多引嫌,久不行公,上下特敎曰:「鄭宅河之書,乖謬甚矣。前後書答,亦已開釋,則金取魯之一向違召,揆以分義,實涉未安。趙尙絅則所遭雖曰難安,未聞以此,枳礙於玉署,則公議可見,而引嫌不出,必欲自廢,不亦過乎?竝卽牌招。」兩臣猶不承命。
○忠淸監司韓祉上書,斥金鎭商,有曰:
當壬戌益勳之譸張誣獄也,國人齊憤,公議峻發。伊時臣父故參判臣泰東,適當臺地,實與其議,仍請加律,一時持淸議者,孰不痛惡於益勳,而其論斥之嚴切,先臣爲最。鎭商之言,專出怨毒,略無忌憚,至曰:「不幸爲時輩之挾私構誣」,有若其祖,以澡潔無累之身,元無可罪,而當時士類,挾雜私意,公然構捏者然。臣心痛惋,姑置勿論,天日在上,渠安敢乃爾?夫益勳罪狀,當日疏啓,論之詳悉,國言狼藉,婦孺皆言,其所謂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者。以若負犯,苟不深懲,國不爲國。臺閣之臣,任怨剌論,專出於扶世道樹國紀,則渠雖急於訟祖,何敢肆然捏造曰:「挾私也,構誣也」,隱然爲隻手掩天之計乎?
仍以病爲辭,請遞藩任,世子不許其辭。初金鎭商旣登科,當分館,在槐院者,多不悅鎭商者,以其祖益勳爲累,而枳鎭商於槐院。至是鎭商於辭書中,追辨昔事,語斥其時主論罪益勳者,韓泰東等諸人。祉,泰東之子也。遂上書自辨,翌日上下敎曰:「壬戌璽、瑛之獄,逆節昭著,妖腰亂領,快伏邦刑,則爲今日臣子者,何敢萠護逆之心哉?昨觀忠淸監司韓祉書本,則發怒於注書金鎭商辭書中,時輩挾私構誣之語,醜辱其祖父金益勳,罔有紀極,而祖述其父泰東不正之論,直驅王家有勳勞之臣於誣成之科。壬戌之獄,謂誣成,則是以璽、瑛謂非逆矣。愛護凶逆,萬萬痛惋。此而置之,其將以柟、堅謂非逆矣,不可不嚴加堤防。韓社削奪官爵,門外黜送。」鎭商復上書曰:
庚申討逆之後,餘孽尙未盡除,元勳故淸城府院君金錫胄憂之,未及察其蹤跡,適釋將入相,遂托臣祖以詗察。臣祖自以勳戚之臣,居將兵之任,義不容辭,使金煥等,鉤得璽、瑛等謀逆之狀,將以發告之時,又有全翊戴者,見人變狀,而不爲自告,來告於臣祖,臣祖問議於諸大臣,大臣要令直啓,故臣祖不得已自爲啓達矣。璽、瑛則逆節昭著,旣正邦刑,至於翊戴,則初非臣祖之所使詗探,而渠自來告,其言之虛實,非所逆料,而身爲將任,聞人凶謀,議於大臣,啓於朝廷,覈其虛實而處之,在所不已,豈可以末終所告之無實,而歸咎於臣祖乎?
又曰:
假令臣祖,果如言者之言,誘令誣告,則翊戴坐死之日,豈不怨憾於臣祖,而終無一言之累及乎?以此益明臣祖之斷斷無他,而時輩構殺之狀,從可見矣。蓋其構誣,自有所由。昔在庚申,天佑宗祊,聖斷赫然,柟、堅伏法,群壬屛逐,更化之政,如日中天,而臣從叔故光城府院君臣萬基及金錫胄,實協贊天討,而臣祖亦與有勞焉,則凶黨之必欲甘心於臣家者,槪可知矣。時逆亂甫夷,遺孽尙繁,羸豕之躑躅,是早晩事,故一種時輩之喩利顧後者,恐異日凶黨再逞,士禍滔天,當故相臣金壽恆之按治逆獄也,多以禍福之言,游說恐動,而壽恆毅然以司馬光天若祚宋,必無是事之語爲心,以范純仁陰爲後日自全之計者爲戒,而終不動。時輩計旣不售,必欲岐貳於勳舊,而要爲媚悅於凶黨,陰謀潛計,伺間抵隙,而適會壬戌之獄,凶黨之久怨臣家,益倍於前,則遂闖起讒誣,而泰東輩出矣。始請推考,終陷罔測,其所揣摩構捏之狀,如見其肺肝。噫嘻!彼亦豈眞以臣祖爲有罪而可罪耶?特藉此以媚凶黨,而爲後日地耳。己巳之禍,尙忍言哉?凶黨之構殺臣祖者,一襲泰東輩之言,而泰東輩已死,未及食報,則凶黨至請褒贈,又請廩其妻孥,其黨助凶逆,戕害善類之跡,亦益彰明較著而不可掩矣。
世子答曰:「聖上深惡韓祉護逆之狀,處分嚴正,則更無情勢之可言。」〈史臣曰:「蓋金益勳,以儒家子弟,貪財趨勢,行已多無賴,其所取禍,固亦滄浪。然至於刑死,非其罪也。識者以爲,其人則無足觀,而其死則爲可冤。畢竟韓趙輩,至被褒贈於士流屠戮之際,則宜乎鎭商之言如此也。第韓祉之書,亦非有意於愛護璽、瑛,不過以其父所論爲正而已,聖敎之直斷以護逆則過矣。」〉
8月20日
[編輯]○丙申,以李仁復爲修撰,朴師益爲校理,金興慶爲忠淸道觀察使。
○憲府言:「慶尙左水使閔遠重,因防布事,與本道監司,互相爭論,呈狀備局,滿紙詆辱。此而置之,武弁驕悍之習,將無以懲艾。請罷職。北路氓俗,最重僮指,其價比內地數倍。一種牟利之徒,誘引京外良民及流丐公、私賤之類,欺騙率去,仍成券狀,任自買賣。若此不已,內地人民,日將耗散。請令本道,一一刷還,所賣商賈,査問重究。」世子只從末端事。
8月21日
[編輯]○丁酉,以黃龜河爲校理,趙尙絅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8月23日
[編輯]○己亥,藥房入診,判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濡曰:「北漢,卽國家大計所存也。蕩春臺爲其外護,則因而設築,勢不可已。願上斷自宸衷,毋撓異議,亟命大臣與將臣,往審城址後,定期始役。且經理廳所辦役糧,粗可支用,而錢布不足,請貸得禁、御兩營所儲布及備局所管嶺南射軍木合三四百同,兼令鑄錢,以補財力。」又言:「蕩春臺移設畿營,旣有成命,而尙不擧行,宜更申飭。摠戎廳在昭格洞,與彰義門,相距便邇。蕩春臺、水門一面,定爲摠廳信地,使之專管守護,實爲便當。」上奬其區畫得宜,竝許之。濡又言:「我國一年稅入,本不足爲一年經用,緩急所恃,惟各邑糶穀也。遇荒歲,則爲賑資,値兵亂,則爲軍餉,而近因災邑分等之規,或捧或停,亦視災實之等第,而其舊年條之退捧者,自致延拖,終歸蕩減,國穀由此耗縮。今若先將各邑民戶與穀物之數,使之均適,然後不分年條新舊,惟視所捧勤慢,而行黜陟於守令,則可無逋欠之慮。臣於壬辰,待罪相職時,作一冊子,欲經稟裁而未及。請送於備局,參酌定式施行。」上可之。提調趙道彬,方帶兵判陳:「本曹物力凋殘,而軍色郞,多出入三司者,遷除無常,不能收拾。請定式久任,以責其效。」上命今後兵判自辟,該郞限三四年勿遷,而若不免擧擬,則以軍色懸註以入。是後,築城議不一,旣始還輟,鑄錢移營等事,竝歸寢止,而糶穀均定及兵郞久任,亦不克行。
8月24日
[編輯]○庚子,嘉禮都監,以嘉禮時應備之物,列書以奏,上就其中多所裁減。以年荒也。
○以金相稷爲咸鏡道觀察使,洪蒑爲掌令,閔鎭遠爲禮曹判書。
○憲府掌令金台壽劾:「前修撰趙觀彬,以年少氣銳之人,持論頗僻,處事回互,因一私憾,疑怒滋廣,始則藏頭而陰毀,末乃奮身而顯辱。其所論兩儒臣事,未聞其自初指斥,如今日所云,而及其嫌怨旣著之後,猝辦新語,必欲傾陷,機穽所設,無人不傷,以之私怨伸而公議屈。請罷職不敍。副司果崔昌大,被斥於前監司金楺也,〈金楺因李明諠疏後,上書提及昌大父錫鼎所撰祭尹拯文中,排斥大義者,極言辨破,昌大亦上書對辨,語意甚悖,新拜開城留守,終不赴而遞。〉投進對辨之書,詬辱先正,〈宋時烈。〉無少顧忌,不惟不書謚號,直去姓字,其凌轢踏藉之狀,已極絶悖,而況其一篇主意,專攻大義,至曰:『今日之大義,已爲魚兎之筌蹄。』言之無倫,胡至此極?請削奪官爵。」世子不從。
○兵曹參議李相成,追提成震齡疏語,上書自辨,斥震齡爲凶黨餘孽,又言:「前冬,自江界遞來之時,投宿於高陽傳舍,震齡來見,始敍從前眷向之意,仍布將老貧乏之情,規規刺刺,夜深而去。臣千里歸來,一橐枵然,不能以裂裳之幅,副其委訪之意,彼則不知,其憾宜矣。始欲親好,終自構誣,乃以簞豆之色,遽報疇昔之羊,有知其跡,皆惡其心,此何足與較哉?」世子答以臺言過當,何必深嫌?
8月25日
[編輯]○辛丑,金星犯軒轅大星,金星與木星相犯。
8月27日
[編輯]○癸卯,憲府申前達,世子不從。崔昌大、趙觀彬,竝令罷職。
8月28日
[編輯]○甲辰,吏曹判書權尙游免。尙游有病固辭,至是遞。
○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趙泰耉爲戶曹判書,兪集一爲刑曹判書,金在魯爲大司諫,金相玉爲校理。
○上下敎曰:「愍懷嬪祔葬於昭顯世子墓,神理人情,可謂無憾,而第自丙戌,至今八十年,則遷廟實爲重難。破舊墓之後,若有改梓室之擧,則尤涉重大,予之自初持難,良以此也。復位合奉之禮已成,今又修改園墓,則少無欠典,遷奉一節,停止似宜。其令該曹,議大臣稟處。」於是,判中樞府事李濡、徐宗泰以爲:「士夫家移葬之時,或有近百年而棺槨無恙者,預存不必然之慮,還寢必可行之禮,恐有歉於神理人情。」判中樞府事李賢命、金宇杭、右議政李健命以爲:「近八十年安奉之墓,無他患故,而只爲無憾於神理人情,不宜輕易遷動。」上復下敎曰:「雖以國家已行之事言之,王后諸陵,未必盡祔。至若莊陵,則當初葬事,必不如禮。復位之後,豈不欲遷奉,而久遠陵寢,遷動重難,故仍加封築。以此論之,雖停移祔之禮,似不至大段欠典。罷祔葬都監、遷墓都監,改稱以封墓都監可也。」
○進善金榦上書,自陳年至七十,乞賜休致,書末又曰:
臣伏蒙宣賜《朱文抄選》二冊。伏見是書,所抄若干編,而凡嘉謨至論,宏綱大維,無非可師可法。其中精一之法、復雪之義,尤爲今日之要道急務。臣聞是選,出於文正公宋時烈,而自上特命印出,俾講書筵,聖意所存,庶可仰揣。然則此後繼述之責,顧不在我邸下乎?
世子答曰:「余方以召致爲期,則休致之請,決不可準許。書末所陳,言甚懇至,可不留心焉?」
閏八月
[編輯]閏8月1日
[編輯]○朔丙午,行三揀擇。以舊例,命招諸大臣及禮曹當上,會於賓廳。上下敎曰:「世子嬪欲定於兵曹參知魚有龜家,未知如何?」諸大臣合辭,對以允協臣民之望,實是宗社無疆之福。
閏8月2日
[編輯]○丁未,禮曹言:「冊嬪時敎命,嘗依丙子年例,用施命之寶。」上可之。仍下敎曰:「庚午年世子冊禮時,敎命安寶時,書年號,似是不察。今番則勿書年號。」
○禮曹稟嘉禮時同牢宴處所,上命行於光明殿。
○平安監司李肇陛辭,世子召見,勑諭而遣之。
○禮曹言:「嘉禮時納采、納徵、告期、冊嬪等禮,皆有殿下親臨之節,而方在靜攝中,有難親行。事當權停,而至於親迎日醮戒,係是大段節目,有難權停。」上答曰:「親迎日醮戒、嘉禮後朝見二禮,不可不親臨,納采等四禮,權停。」
閏8月3日
[編輯]○戊申,正言柳復明上書,有曰:
近來三司受嗾、逞憾之說,大關日後無窮之弊。彼此醜詆,前後何限,而未嘗以此等說加之。今乃猝然創發,臺閣出一言,則謂之受嗾,玉堂出一言,則謂之逞憾,其他交詆之習、反詈之風,又從而繼起。從今居三司之人,畏避嫌憾之目,擧將緘結而已。若夫先進、後進誘引籠絡之說,誠有其人,則何不直陳,而作此囫圇之言,驅之於疑亂之域哉?〈此指趙觀彬等事也。〉
又曰:
日昨李相成之書斥成震齡也,其所醜辱,便一彈文,而至以雨夜求乞爲辭,有若行丐之人,乞食不得,反以致慍者然,隱然歸之於逞憾之套,已極駭怪,而至若秋曹賄賂請托之斥,則無所辨暴,而反欲以混圇脅勒之說,讓與言者,又以凶黨殘孽之目,公然勒加,專事汚衊。被論者之反攻言者,若是憯刻,殆未前聞。宜施責罰,以勵他人。
仍及近日時弊二十餘條。其一,經理廳料辦之弊也。有曰:
無根之漢,請得近萬兩銀貨,而尙未收納,無賴之人,逢授九百包米穀,而盡歸花消。或給德筒米四千石,而太半未徵,或廣給還穀於士夫,而其數過多。年分、戶籍紙地之價,田稅、大同船運之價,何等瑣屑,而堂堂國家,至乃奪小民之小利,與之爭較?北漢僧徒,卽一逋逃之藪,而遍行八路,作弊無算。貢物年條,以輕價而預爲買得,當其輕買之際,從中勒取,不無其弊。諸般債物,以甲利而遍給京外,及其督徵之時,田土文券,亦多見奪。諸道義僧,多至三百五十名,而徵以除番之錢。樓巖別將,濫捧無名之船稅,兩西、喬桐,勒定紙地之防納。其他空名之帖、防雇之事,或多繹騷,或涉零碎。大抵任事之輩,憑藉侵虐,雖其多辦債殖,廣占厚利,而不歸公家,半入私橐,昔之貧乏者,今則暴富,昔之無家者,今則廣室,可勝痛哉?
其二,蕩春臺築城之弊也。有曰:
役糧雖曰足用,而此豈空中之物乎?畿內亦多陳荒,則此豈稍豐之謂乎?秋務方殷日晷且短,則豈若春和日長之時乎?兩軍門請貸布,至於四百同,則畢竟還報,亦豈容易事乎?地部經用,常患難支,騎曹錢布,全然見乏,賑廳元穀十一萬石,卽今所餘,僅至二萬。太倉則百官頒料,無以成樣,軍監則積年逋欠,亦近萬石。禁衛營行用布,僅爲數百同,而又貸其百五十同,其餘無幾矣。民力之困耗如彼,國儲之罄竭如此,此豈城役之時乎?
其三,論移營之弊則曰:
畿營之設置京中,前輩之意,夫豈偶然,而移建雖便,物力雖優,其在謀事之道,宜念擧羸之誚。況便否之議旣岐,掣肘之事反多,則今何可不復深量,必欲輕移乎?
其四,論鑄錢之弊則曰:
自夫錢貨之行,風俗日渝,物價日湧,甚至萊嫗鹽竪,亦皆棄穀而索錢。農民有穀,交易莫通,故不得已賤穀價而售錢路,欲換一疋之布,已費數石之穀,無錢農民,安得不重困乎?富家積錢如山,而假貸貧民,窮春出百錢之債,纔得斗米之糧,至秋用數斗之米,僅償百錢之債。竝其甲利而論之,則所貸一斗,所償至於六七斗。若令貸之以穀,償之以穀,則息不過一倍而已,中外民庶,皆願其罷。今雖不能銷已鑄之錢,何可無端加鑄,以益其無窮之弊乎?
其他所論則有曰:
經幄之臣,輪除臺閣,以責言論也;內翰之職,勿許速遷,以重史局也;中庶雜岐之類,宜減其員數,俾不淆濫也;醫官酬勞之典,宜施以米布,毋差縣邑也;官無大小,必久於職任,可以責成也;吏之廉貪,必愼其用舍,可以勸懲也。
又曰:
守令之畏戢,莫過於御史。八道之中,抽栍其一二邑,擇人委寄,暗行廉察,而贓汚狼藉,負犯重大者,永置錮籍,切勿甄滌。軍器別備賑穀多聚者,毋輒陞資,以靖躁競焉。
又曰:
試士之文,以表爲先,故剽竊成篇,僥倖被選,便爲科場中捷徑,而近年以來,科試太數,年少學蔑之類,莫不紛然而應擧。今若罕設科而寢試表,則可以矯其弊矣。
又曰:
端懿嬪喪患時,觸事差誤,殆不成樣,蓋由於前例、禮書之無可援證也。《五禮儀》,卽我世宗大王命纂之書,而告成於成廟乙未。宜令大臣、儒臣,博考乙未以後國朝儀文及故實,設廳纂修,參量塡補,仰取上旨,定爲一代之完書,俾作後來之典則焉。
又以譯官所納御筆之捧入,請推喉司,仍寢賞典;又論義州府尹李聖肇之耽色多謗,請罷其職;又論湖西公都會之考試行私,請罪都事及參考官,世子答曰:「身居言地,憂時進言,深用嘉賞,可不留心?今玆北城,大計已定,設廳主管,其事不得不爾,則革罷之論,實是意外。受命大臣,竭誠區畫,而語多侵逼。綢繆之策,宜及閒暇,則蕩春繼築,不容少緩,而又請寢止,俱極未便。移營旣甚便好,鑄錢亦無不可,不必更議也。李相成事,書語是矣,罷職。其他條件,令廟堂、春秋館稟處。」復明,又以徽批頗示未安,而所言多不見用引避,處置出仕。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上方在靜攝中,嘉禮時醮戒等節,勢難親臨。」上曰:「法殿醮戒,禮之大者,不可廢也。」健命言:「連因年凶,三南軍兵停操已久。諸道兵使,皆慮戎務之漸至踈虞,多有狀報請行者耳。」上以問頣命,頣命曰:「今年癘疫,前古所無。以京軍門言之,一哨之軍,病與死太半,外方束伍,闕額尤多。若行習操,必將充定缺額,不免擾民之歸。宜推與民休息之意,姑爲停止矣。」上命姑停習操,兵使簡其騶率,巡點列邑。健命又言:「閔鎭遠盡心國事,而頃者自上有兄弟俱在樞密未安之敎。鎭遠以此惶悚,不敢行公矣。」上曰:「我朝籌司,與古樞密有異,兄弟竝帶,不必爲嫌。使卽察任。」健命又言:「禁衛、御營兩軍門上番之數,本不多,而自今春以癘疫停番矣。在前停番之時,例自十月,更爲上番,宜有前期指揮之擧。」上曰:「卽今癘疫,猶未寢息,自十二月上番,而摠廳軍兵,亦令一體退朔。」健命又論揀擇時處女不送之罪,請罷安邊府使宋成明,上從之。
閏8月4日
[編輯]○己酉,命削李獻英、獻章等科。獻英等,因判府事李頣命獻議,有覆試之命,而因臺官以直爲拔榜論啓,經年尙未擧行。至是,臺啓始停,將覆試,獻英等終不就試。上累下嚴旨,至拿問,而獻英等,猶不承命。供辭,誣辱滿朝,而詬前後論啓者尤力,上遂命削其科。〈史臣曰:「獻英等書字異常,顯有設標之跡,衆目之所共覩。至其一筆兩作,所作又非倉卒所辦,雖其黨類阿好者,亦不能保其無奸弊。初若以此罷削,則名正言順,而大臣所引更試之例,終涉迂遠。畢竟拒命,徒損事體,公議恨之。」〉
閏8月5日
[編輯]○庚戌,木星犯軒轅、火星。
○平安道寧邊大水,閭家漂沒七十餘戶。道臣以聞,世子令另行恤典。
○判中樞府事李濡,方管經理廳,因柳復明書語,上書條辨興利諸事,至論北城事,有曰:
北漢雖天險,若無蕩春臺,則都城未免孤危隔絶,不能相關,便爲賊藪,其利害較然,不待智者而可知。若不及此時設築,以爲他日依歸之地,則臨急之後,都城人民蓄積,不能容入於北漢,散亂委棄,不過如壬辰、丙子之已事。到此地頭,悔之莫及。且目前雖若無事,數年之內,安知無外警,而拋此垂成之役,豈非萬萬失策?
世子優批慰諭。〈史臣曰:「濡本自任以事功,至於經理廳號之創立,蓋其所自建請者,而仍管其事,積有年所,多行聚歛之政,而年紀衰耗,識慮淺短,任事之徒,皆奸猾駔驓,利門大開,與細民爭錐刀,中外受其害。築城之議,未必非也,而所以築之守之者,不得其要,徒爲築怨失民之歸,人皆憂之。」〉 ○京畿監司金演,上書言移營之不便,世子下之廟堂,竟不果行。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前日判府事李濡,箚請各邑災實,隨面分等矣,三百餘邑,就其各面分等,終涉煩瑣,事難施行。義州府尹李聖肇狀言:『灣上人太半商賈,而柵門、中江開市斷絶之後,犯法者多』,請復許其買賣。宜令道臣,量度其利害,更爲條陳。」世子竝可之。健命又言:「邸下春秋鼎盛,講究治道,正是急務,而伏聞近來書筵久輟,至於召對宮僚之時,亦無論難文義之事,臣竊悶之。況邸下代理之後,責任尤有異於前日,民憂國計,邊情戎務,皆須一一理會。每當臣工之引接,講論得失,諮諏利害,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政,則不但治理之日成,聖上靜攝之中,聞之亦必悅豫矣。」世子曰:「當各別留意矣。」執義趙鳴鳳、正言朴弼正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閏8月6日
[編輯]○辛亥,以李宖爲承旨,魚有龍爲持平,權尙游爲判尹。
○領中樞府事尹趾完卒。趾完,嘗使日本,律己頗嚴,一行畏憚,以此得聲譽,遂至台司,而爲人騺悍,不學無識,當官蒞事,必以刻酷之刑先之。當始壽之獄,身爲諫長,上疏伸救,其持論之乖謬如此。甲戌以後,背馳名義之論,與南九萬、柳尙運,相爲表裏,遂爲士論所棄。爲相未久,得奇疾,一腳脫落,廢處鄕廬。及上之命東宮代理也,舁疾入城,疏論獨對事,詬詆李頣命,語多危險,遭嚴旨而歸。至是卒,年八十四。後謚忠正,其黨所議定也。
閏8月7日
[編輯]○壬子,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坤方。
○上下敎曰:「愍懷嬪復位後,尙未能親爲文,以敍予意,曷勝缺然?」仍下御製祭文,於改封墓後,另行致祭。其文曰:
嗚呼!惟靈,令門碩媛,早配貳極。塞淵其性,徽柔其德。禮以自飭,敬以自存。荷仁穆殿,最眷愛恩。親受《小學》,孜孜不倦。輒卽成誦,聰敏罕見。異域風霜,幾經年歲?鶴駕纔回,遽爾遐逝。逮至丙戌,邦運愈屯。暮春之事,有未忍言。九地含冤,六紀恰滿。凡有血氣,疇不傷歎?矧予平日,中心隱憐。乘間偶閱,昔人遺篇。文貞德業,備述燦然。而考其狀,益知其賢。喟然興嗟,詩以感志。謂可必伸,不伸不止。事端之發,誠若有意。詢於在廷議無同異。斷自予衷,特宣絲綸。丹書一洗,位號重新。追復之典,亦及一家。至冤昭雪,足以導和。旱餘之雨,累被蘇枯。誰雲無知?冥感不誣。瞻彼舊廟,神道孤單。今已躋奉,庶可慰安。禮宜祔左,梓室將移,旣命卜吉,繼又自思。餘七十載,體魄攸托。不瑕不寧,驚動窀穸。緬禮遂停,仍舊改修。蓋予敦親,念靡不周。靈閣新宮,象設擁岡。從此無憾,追惟愴傷。玆當工完,爲備一奠。遣官替陳,縱慙不腆。幽顯無間,諒之者忱。尙冀精爽,以假以歆。
〈史臣曰:「姜嬪事,國人憐之至今,而事出宮闈,跡涉暗昧,爲世所諱,莫敢有言之者。何幸聖上,斷自宸衷,亟復位號,其所以昭至冤,而修闕典者,靡不用極。至於積年違豫之中,親製奎章,慰祭孤魂,辭旨懇惻,有足感泣,眞可謂於前有光,而幽明之間,兩無憾焉。」〉
閏8月9日
[編輯]○甲寅,以朴師益爲修撰,金雲澤爲副修撰,李喬岳爲大司諫。
閏8月10日
[編輯]○乙卯,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閏8月11日
[編輯]○丙辰,以金取魯爲持平,黃欽爲右參贊,閔鎭厚爲弘文提學,黃龜河爲吏曹佐郞,趙鳴鳳爲承旨,南世珍爲掌令。〈史臣曰:「喉舌之官,地分淸切,風憲之職,責任重大,而以鳴鳳之庸鄙、世珍之孱劣,承乏苟充,名器可謂輕屑矣。」〉 ○諫院請金城縣令曺夏奇拿問,世子只從曺夏奇事。時,江原道山谷間,多賊藪。金城地有常漢申義先者,自稱聖人,淮陽民尹風立自稱公子,互相和應,佯示神怪狀,妄做妖誕之說,謂能呪符療病。實無異術,直巫覡之淺者,而峽氓愚蠢,多奔走信奉。金城縣令曺夏奇,始惡其廢農奔波,囚繫義先之族黨,欲加懲治,義先杖劍狂言,若有所呪祝。夏奇大驚,遽聚軍圍之,擊殺其魁,報於營門。監司李肇轉聞於朝,朝廷遂命推覈其黨,實鄕村愚氓,初無異謀。正言朴弼正謂夏奇虛張其事,驚動朝廷,請拿問。是後,因大臣箚論,釋夏奇,而上其獄於京師,付捕廳鞫治。
閏8月12日
[編輯]○丁巳,禮曹言:「丙子謄錄,因上敎,六禮及凡事,應敎沈權,〈端懿嬪曾祖。〉以家長主管矣。今此嘉禮時,五衛將魚史衡,〈嬪宮祖。〉卽本家家長,凡干禮節,宜爲主人,而年過七十,有難自力於拜跪之節。請使參議魚有龜代行。」上可之。
閏8月13日
[編輯]○戊午,以任埅爲承旨,宋思胤爲掌令,申思喆爲舍人。
○判中樞府事李濡出往城外。柳復明於其避辭,復斥濡書條辨之語,至以爲多不成說,譏詆不已,濡遂出城。世子遣史官,賚特敎諭之曰:
自卿受命主管築城以來,晝思夜度,竭誠經紀,不惟聖上之所洞燭,抑亦可質神明,則此等爽誤之言,何足介意?聖上謂余曰:「體國大臣,意外退歸,予心之缺然,已不可言,而國家以北城,爲他日依歸之所。今玆築斯,亦是不容少緩者,而非卿,則無以了當。須以此意敦勉,期回遐心。」聖旨至此,詎不思所以奉承乎?
仍令史官偕來。濡申疏乞免,世子復優批慰諭,後數日,還入城。
閏8月15日
[編輯]○庚申,以尹鳳朝爲執義。
○封墓都監言:「愍懷嬪祔墓時,竹冊文、誌文製述官,旣已啓下,誌石亦爲浮出輸來,而今以封墓改定之後,依思陵謄錄,參酌遵行事定奪矣。取考其時謄錄,則大臣以穿穴築灰於久遠之陵,有所未安,稟白,特命勿爲造成,只以陵坐向及追封舊墓之意,刻石埋安於魂遊石下磚石左邊矣。請今亦用此例,誌石竹冊,不爲造成,只刻石埋安。」世子可之。
閏8月17日
[編輯]○壬戌,以金相尹爲正言。
閏8月20日
[編輯]○乙丑,月犯畢、火星。
○兵曹判書趙道彬,因李獻英等供辭,指斥壬午科榜,〈道彬,卽壬午科及第也。〉連日辭職。是日當爲都政,而尙不出仕,上下特敎開釋,世子亦敦召,乃出參政。
○行都目政,三日而畢。以金楺爲副提學,朴師益爲校理,金雲澤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金取魯爲副校理,金相元爲大司諫,趙尙絅爲持平。
閏8月22日
[編輯]○丁卯,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月入東井星,金星、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閏8月23日
[編輯]○戊辰,流星出畢星下,入巽方。
○禮曹判書閔鎭遠請對,上召見。鎭遠曰:「愍懷嬪復位,事體與莊陵時有間。當初本曹之只請頒敎者此也,而頒敎之日,特命頒赦。頒赦而無設科,有欠同慶之意。今若設行別試,而初試設行於庭試後數日,殿試退定於明春,則似爲便當矣。」上許之。鎭遠又曰:「臣旣見差經理提調,而都提調李濡,亦才入來。蕩春臺築城之役,今當擧行,而頃日右相,與廟堂諸宰,往審城基後,諸臣所見,皆以爲好,而外議多言:『城雖可築,役非其時,宜待春和』雲。都提調則每慮其遷就不成,欲先始役,及春完築,故敢此稟白耳。」上曰:「築城事,出於深遠之慮,大計已定,不可遷就。先爲始役宜矣。」鎭遠又曰:「自前議者,或以國都主脈,穿鑿厭氣之說,爲不可築之端,而都提調以爲:『元無傷犯山脊之事,不過就脊邊而附築,有何不可?』雲。臣亦詳審其基址,則東邊千餘步,卽所謂國都來脈,而勢甚高峻,不待築城,可以據守。或只設女墻與暗門,或多種樹木,如木柵,亦足爲得力之地,今姑始築於西邊似好矣。」上可之。鎭遠又曰:「此城形勢,實是天塹,四面周圍無欠缺。雖其諸巒叢立,兩峰對峙之間,或有稍低處,去平地亦幾百丈,城高不過一丈、半丈而足矣。第白岳、仁王兩山,介在此城、都城之間,若使此兩山,不得爲此城之用,而都城失守,爲賊所先據,則此城決不能支。聖心若欲專意此城,則必使此城之人,據此兩山,而都城可棄,若欲不棄都城,則此城又不必築。必須及此閑暇,熟講定計矣。」上曰:「北漢形勝,終不可棄,而此事重大,更令諸大臣,熟講而稟定。」後因閔鎭厚書論,上命大臣、堂上以上及三司,會議於賓廳,諸議皆以爲不可,竟不果築。蓋築斯之議,實肇於癸未年間。其時因北咨有警,首相申琓以爲,事有倉卒,不可無信地,請築城於蕩春臺,旣命始役,而朝議多甲乙,又有主北漢者。適左相李畬,新自外來,又請修都城,上納其說,役未擧,又有沮之者,故城事遂寢。後十年,不復提起,及濡當國,力主北漢,乘庚寅虛警而決計,築北漢。蓋築蕩春臺,則北漢雖無城,可以爲固,但築北漢,則形勢孤絶,非擧國移避之所。人皆咎其難守,濡不得已始欲更築蕩春,而國力盡於北漢之築,且爲北漢經紀,設立經理廳,而牟利駔儈之徒,萃集其門,貽害中外,非斥之言,四起而不可遏矣。
閏8月24日
[編輯]○己巳,金星犯火星。
閏8月25日
[編輯]○庚午,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等,行世子嬪納采禮於別宮。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閏8月26日
[編輯]○辛未,雹。
○王世子展謁於敬寧殿。展謁之禮,議定於春間,旣擇吉,因端懿嬪喪未果,至是始行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故相姜碩期夫人,其時治以逆獄,故家財亦籍沒,而其時文書尙在,戶曹今於伸雪之後,宜有還給之擧。」上命盡爲推給。
閏8月27日
[編輯]○壬申,上以冊嬪習儀中敎命、竹冊,無女官宣讀之節,有異前例,下問於禮曹。禮曹言:「《五禮儀》納妃儀,有尙宮開函宣冊之節,而王世子納嬪,則無此一節,只守則受冊函、印綬授嬪。蓋有等殺而然也。」上可之。
閏8月30日
[編輯]○乙亥,戶曹判書趙泰耉免。泰耉自爲尹宣擧上書,承嚴旨後,內懷憾恨,前後除職,一不拜命。及授度支,累上書多憤懟語,至是遞。
九月
[編輯]9月1日
[編輯]○朔丙子,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行世子嬪納徵於別宮。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以權尙游爲戶曹判書,洪萬朝爲右參贊,黃欽爲判義禁,趙彥臣爲掌令,沈宅賢爲吏曹參議,黃龜河爲副應敎,金有慶爲副校理,趙泰耉爲漢城判尹。
○獻納尹錫來,自南邑,承召還朝,上書言:
今年年事,比數歲雖似稍勝,而田野之間,荒廢居多,所獲之實,殆不如昨年。孑遺殘民,已絶蘇息之望,而年年還穀之積逋者,其數極夥然。今若不限年條,全數出督,一倂徵納,則當初受食之民,今皆死耳、徒耳,其勢不得不侵及族隣,而徒爲擾民斂怨之歸矣。臣意則今年新分給,宜可畢捧,而丁酉未收,則分災實邑,或準捧或折半,至於久遠未收,則特許蕩減其最多年條,以示朝家德意,似得宜矣。量田之擧,正當飢癘之餘,不可一時遍行,以致驚擾怨苦之患。宜令道臣,參量穡事之災實,稍稍擧行,期以數年竣役。蕩春設築之利害,臣不欲索言,而但城或未完,財若告罄,則將何以措置耶?爲是之慮,而乃爲鑄錢取贏之計,錢之爲害,人皆有言。旣鑄之錢,雖難猝罷,今不可加鑄,以益農民之害。
世子答曰:「第二件事,令廟堂稟處,而還上蕩滌,余嘗聞聖敎,深知其弊,決難許施。築城,國之大事,不可遷就,鑄錢事,與筵奏本意異矣。」
9月3日
[編輯]○戊寅,時,朝家旣因差倭所懇,稱以信使,節目講定,特遣差譯,而只將萊府書契賚去。及至馬島,島倭詐謂東萊書契,不可傳達於江戶,挽置差譯,復送飛船,求得禮曹書契。蓋倭情狡黠,凡有所欲,由淺入深,借寸借尺,必準所請而後已。今玆所請,亦欲使我國,有若稟受其節目者然,要爲誇示國中之計故也,而廟議初不審量於從違之際,以致國威漸損,倭習益驕矣。至是東萊守臣奏其狀,廟堂覆奏言:「差倭未渡海之前,往復懇請,猶或可也,旣以朝命往傳之後,又請禮曹書契之追後修送,求之事理,萬萬無據。宜自萊府,答以邊臣不敢以格外之事,陳請於朝雲,責諭還送,而差譯韓後瑗等,傳書之日,不善開諭,至使狡倭,有此強請,待其還到,請拿致重究。」上可之。
9月4日
[編輯]○己卯,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等,行世子嬪告期禮於別宮。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以尹東衡爲檢閱。
○泰安郡守安瑞羽上書。略曰:
安興鎭之留置軍餉,以爲江都之援者,固極詳密,而卽今則累萬石軍餉,留置於沿海一隅,本鎭入防之軍,不過十數,賊船猝泊,何以守之?至於當亂運餉之時,將以鎭下若干之卒,爲輸漕之計。船人輩興販爲事,各處浮游,平時亦難猝合,當亂豈易收拾?臣愚以爲,本鎭留置一千石外,分給沿海各邑,平居則糶糴,當亂則轉漕,可免齎盜糧之患。此其必可變一也。我國戰船,體樣重大,潮水大至,然後乃可運用,萬一賊船猝至,其不可敵必矣。且所謂水軍,未必附近之民,常時點閱逢點者絶少,猝然有急,其何以收合?以卽今形勢,戰防兵船水軍、舟師、能櫓,一倂革罷,募民徙戰船所泊處,限以三百名,竝許屯田、給復,而近處魚鹽,亦許煮採,勿令收稅,使之無得移去,把守沿邊,每處十五名,各出己力,造船一隻,可容五十人,平居則使其屯軍,任意使用,當亂則一時裝載,皷噪竝進,而子子孫孫,永爲屯軍,則各自顧慮其父母、妻子,勇於赴敵矣。此其必可變者二也。海西之大興山城、湖南之笠巖山城,當初創設,蓋重要衝,而壬、丙賊兵,如入無人之境。宜以大興、笠巖爲大鎭,以武臣之曾經閫帥者擇差,爲陸軍防禦使,湖西之忠州、淸州,三南咽喉之地,兩處中別置陸軍統制使,指揮別營,分兵往救,然後可保無虞矣。此其必可變者三也。禦敵之道,莫過於淸野。使列邑,各築其城,大不過十里,小不過七里,然後各樣糶糴,諸般軍餉,盡捧城中,則民必抵死而守之。此其必可變者四也。今之痼弊,莫如侵徵隣族。悉罷諸營軍布米及保米布,計其一年應下之數,徵錢於京外戶,上自三公,下至士庶,分其大、中、小戶,上下其錢數,而以列邑各項保人,充其元軍,則列邑無軍而有軍,國家無錢而有錢。此其必可變者五也。
世子下其疏於廟堂,終無採施者。
9月5日
[編輯]○庚辰,以金楺爲大司憲,朴聖輅爲司諫,金取魯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朴師益爲吏曹佐郞。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慶尙監司李㙫狀請,晩移秧未發穗處及木花田,給分災,而嶺南,今年大抵稍稔,不可續續變通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諸道農形,參以聞見,亦可略知。三南雖稍稔,各年未收糶穀,若一時督捧,則民必不堪。新分給,固當準捧,而舊逋欠,則勿論某年條,只就其未收最多者,竝移轉軍餉,一年條收捧,關東、西北,未免失稔,只令捧今年糶穀及軍餉移轉,恐爲合宜。」世子從之。健命又言:「獻納尹錫來書論量田事,而昨年有待明秋擧行之敎,故纔已分付。朝令不可數改。」世子從之。健命又言:「北評事金雲澤祖母西原府夫人,〈卽仁敬王后妣。〉年過八十,雲澤兩兄旣死,便是長孫,見方侍奉,而今將遠離,情理可矜,宜遞之。」世子曰:「當稟於大朝而處分矣。」禮曹判書閔鎭遠曰:「臣昔年待罪春坊,侍講六年,而其後已十八年矣。伏聞睿學將進成就,區區下情,不勝欣聳。程子曰:『接賢士大夫時多,親宦官、宮妾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倘邸下,體念於此,頻接宮僚,或講經義,或論國事,至於諸宰職掌,如有可議者,亦必召見面議,視群臣如家人父子,則其裨益弘多矣。」世子曰:「當留意矣。」訓鍊大將李弘述言:「今年癘疫,前古所無,都監軍兵,死亡甚多,禁、御兩營軍兵,連歲停番,各處入直,皆以都監軍兵專當,故都監軍,無休息之時,合有慰悅之擧。中旬試才,自明日爲始,而許多賞布,無以拮据。請貸得兩營所捧停番布各二十同,推移分給。」世子可之。執義尹鳳朝申前達,世子不從。元山事,問於諸臣後,令定配。
9月6日
[編輯]○辛巳,禮曹請愍懷嬪墓所香炭軍,依昭顯墓例,別定五名,各給二保,世子可之。
○以黃璿爲持平。
9月7日
[編輯]○壬午,月犯牽牛第四星。
○以金雲澤爲校理。
9月9日
[編輯]○甲辰,憲府申言:「貞陵參奉李明會,其父身犯科獄,疵累甚重,而遽爾冒受,物情俱駭。請汰去。」世子從之。
○禁衛營及御營廳,皆因李弘述筵中所達,請得賞布事,各陳本軍門餘儲蕩竭,勢難許貸,世子竝可之。翌日下令曰:「聖敎以爲:『在前訓局中旬試才,一年四等設行矣。今則只行春秋兩等,而連因凶歉,裁減軍布,故物力不逮,兩等中旬,亦未設行,已有乖於激勸之道。日昨次對,因訓將陳達,中旬賞布,令禁、御兩營題給,而自兩營防塞,殊甚未便。輦下親兵試才後,不給賞布,必皆落莫,不可不趁卽輸送。聖上軫恤軍兵之意至矣,依前下令輸送事,分付兩軍門。」
9月10日
[編輯]○乙酉,吏曹判書宋相琦上書,辭兼帶文衡之任,有曰:「本朝數百年,惟徐居正一人在此任十餘年。今臣之始初授任,己至十五年,再入之後,亦且六七年,豈非無前一大變怪耶?」世子答曰:「文衡非輕遞之任,而書辭如此,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如此重任,數數遞改,亦涉重難。」世子以累書祈免,出於至悃,令許遞。
9月12日
[編輯]○丁亥,以申思喆爲應敎,金東弼爲副修撰。
9月13日
[編輯]○戊子,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冊魚氏爲世子嬪。仍遣承旨,宣醞於掌事諸臣。
○竹冊文:
王若曰,儲嗣,一國之本,久繫民心;妃匹,萬福之源,宜謹婚禮。永惟繼序之重,尤急正家之方。旣得好逑,庸頒顯冊。咨爾魚氏,慶襲閥閱,德毓閨門。動止周旋,率以禮而罔有違失;溫惠淑愼,得於天而不假修爲。蓋令質之夙成,肆善行之咸備。屬元良方求媲美,而碩媛惟簡在予。謀卿士庶人而從,卜雲其吉;倣舟梁親逆之禮,文定厥祥。允葉群情,奚但父母之有喜?克相貳極,正須夫婦之造端。爰擇良辰,式擧徽典。玆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持節備禮,冊爾爲王世子嬪。於戲!閫範莫先於柔順,坤德莫貴於安貞。惟謹愼可以飭躬,惟儉約可以化俗。當萬幾代釐之際,陰敎是資;頌百世本支之繁,天祿永享。益備輔佐之德,毋替訓誡之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閔縝厚撰,牧使李正臣書。〉
○敎命文:
王若曰,予惟國家之本,唯在冡嗣,其克相協左右,以肇基王化,亦惟在賢配,典冊所在,厥義可稽。肆予丕庸,致愼於玆。粵我元嗣,聰明仁孝,以代予理,廼懋厥政,大器是承,負荷尤重。內治之助,其曷可一日有曠?予乃歷選名閥,思得淑哲,以配我元嗣,以共相我宗事。咨爾!魚氏,自爾先乃有聞人,竝世載德,儲祥敏祉,爰有碩媛,以應我寤寐之求。婉嫕柔順,德容具備,予用特簡在心,廼稽於龜筮,廼詢於卿士,咸雲其吉,罔或有違。玆遣正使臨昌君焜、副使禮曹判書閔鎭遠,持節備禮,冊爾爲王世子嬪。爾其宜爾象服,謹爾婦職,敬以事上,惠以御衆,勤以持志,儉以飭身,毋作逸豫驕侈,以害於義,悖於禮。惟艱厥位,乃罔不休。於戲!陰陽和而萬化成,內外正而百度貞。爾式克欽承,輔我元良,贊我壼政,罔俾思齊思媚,專美有周。惟予爾嘉,爾亦將有無窮之福。尙忱念玆,毋忝予訓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撰,左參贊閔鎭厚書。〉
9月14日
[編輯]○己丑,流星出婁星上,入室星下。
○江原道寧越府,是日酉時,火光起自東方,星隕有聲。慶尙道英陽、安東、靑松、眞寶等邑,地震。忠淸道公州、稷山、丹陽、文義等邑,雹。
9月15日
[編輯]○庚寅,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健命言:「頃者賑廳堂上閔鎭遠,以全州乾止山,請屬賑廳,全羅監司洪錫輔狀奏以爲:『自古禁養之地,不可折受』,力請還寢。厥後鎭遠復陳白於筵中,請依前折受,而錫輔今又陳疏爭之矣。大抵此山,乃是豐沛主脈,而蔽遮北方。全州不但眞殿所在,營府人民之居,自是大都會,則此山不可不禁養矣。然今自賑廳,請其折受者,其意以爲山之高處則可禁,而平地則不必禁耕。近來賑儲蕩然,屬之賑廳,以爲收稅之地,則其在聚穀之道,不爲無益故也。卽今乾止山,不過爲本官之私用,而其平地可墾處,奸民冒耕者,永作己物,雖不歸賑廳,不可無屬處。今若打量定界,可耕處出付元帳付,自戶曹依嶺南火田例,比民田倍徵其稅,則民或厭其稅重,至於陳棄,亦無所害矣。」上曰:「大臣所達誠是。可禁處禁之,不當禁處許耕,而歸之地府,依嶺南火田例,收稅宜矣。」健命又曰:「卽今憂虞多端,人才眇然,而位著不備。至如大臣去就,與他自別。原任大臣,雖無職事,若在京輦,則國家可以倚仗,而庶務亦可咨詢矣。判府事徐宗泰,別無難安之端,久處城外,判府事趙泰采,爰立未久,去位出城,仍住鄕莊,終不上來。此兩大臣,宜有敦召之擧矣。」上曰:「徐判府事,元無大段引嫌之事,趙判府事,又因臺言,決意退去,終不入來,豈不過乎?大臣所達是矣。」健命又言:「近來富民生殖之道,至於甲利而極矣。生殖無有限節,或有月捧其殖,歲未周而至倍者,至於穀貴之時,一斗米折錢一兩,至秋索二兩。以米計之,殆過五六倍,小民安得不困耶?自今定製,官貨則勿論銀錢,京外各衙門一從還上例,什一生殖,民間則米穀則用什五,銀錢、布用什二生殖,如有違越者,官吏則論以制書有違,私家則施以杖一百之律,而使報償者,詣官自告,則貧民庶可支保,而法令均平矣。」上可之。
9月16日
[編輯]○辛卯,上臨殿醮戒。王世子親迎嬪魚氏於別宮,還至闕,行同牢禮。
9月17日
[編輯]○壬辰,王世子嬪魚氏行朝見禮於兩宮。上慈愛之色,溢於玉色曰:「予目疾如此,雖欲見新婦之面,何可得也?」仍悽然,是日,宮中莫不揮涕。
○百官陳賀,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重明正位,一國咸戴於元良;大婚成親,萬福聿基於盛禮。肆頒渙汗之號,庸示欣慶之懷。永惟風化之源,寔在配匹之際。佳兒佳婦,傳史冊之美談;宜室宜家,播詩人之嘉詠。斯聖人之所重,故歷代之恆由。念我付託之得人,賴有冡嗣之主器。自萬幾之代理,庶政方新;屬貳壼之暫虛,德選宜急。亶爲宗社之計,奚但父子之情?王世子嬪魚氏,積善名家,含章懿質。柔嘉令聞,夙彰闔閤之譽;窈窕賢聲,更嗣宮闈之慶。爰修合卺之縟典,俾作承華之好逑。龜兆亟從,旣雲卜之惟吉;象服斯備,寧不顯乎其光?問寢《鷄鳴》,協三朝之愉婉;貽謨燕翼,綿百世之本支。玆爲家國之洪休,豈非天地之大義?陰敎協贊,可成治內之功;婦職虔修,佇看正始之化。諒非予一人私喜,嘉與爾四方同歡。宜推肆赦之恩,用沛旁流之澤。自本月十七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洪範》斂皇極之福,敷錫庶民;《關雎》應《麟趾》之仁,竝育群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製進。〉
○以鄭東後爲掌令,李鳳翼爲正言,宋相琦爲判義禁。贈領議政李植謚文靖,贈判書李之菡謚文康,完山府院君李軸謚安襄。
9月18日
[編輯]○癸巳,遣承旨,敦諭判府事徐宗泰、判府事趙泰采。兩臣皆辭以情病不至。
○禮曹言:「取考謄錄,丙子八月下敎曰:『私家則有新婦見祠堂之規,而宗廟異於闕內,固不當擧論。永昭殿,卽是闕內,王世子展謁時,一體展謁,其於情禮,似無所妨。』後因大臣獻議,特命擧行。且中宮殿廟見時,世子嬪亦命一體廟見矣。今此嘉禮後,亦當依前擧行,而敬寧殿,亦宜一體磨鍊。」上可之。
9月19日
[編輯]○甲午,以李重協、魚有龍爲持平,金榦爲執義。
○咸鏡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一千四百七十人,死亡二百三十餘人,道臣以聞。
○命冊禮都監都提調李健命以下,正、副使、提調、郞官等錫賚,加資各有差。
9月20日
[編輯]○乙未,忠淸監司金興慶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興慶言:「今夏癘疫,湖西益慘,量田之政,宜先行稍實處,至於尤甚邑,則不可急急擧行。乞稟於大朝,下詢廟堂而處之。」世子許之。
9月21日
[編輯]○丙申,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言:「今年癘疫,殆同兵燹,全家合沒之類,間或有之,尙多未盡收瘞者。宜令京兆及諸道,一一精査,以施恤典,所收糶穀及身布之應納者,一倂許減。」世子答以所陳實合予意,可不依施?
○京畿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七百五十,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四人,道臣以聞。
9月24日
[編輯]○己亥,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趙道彬言:「軍門卜馬軍,不過爲行陣間運卜之用,故元無出役之規矣,頃日封墓都監,以材木運入時出役之意,草記達下。此則事在急迫,不得不出送,而宿衛軍兵,多日出送於隔江之地,誠爲未安。今後定式,雖有緊急出役之處,切勿出役宜矣。」上命此後勿許出役。
9月25日
[編輯]○庚子,以金取魯爲北評事,韓以原爲掌令,趙觀彬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
○朔寧郡守趙命禎上書。略曰:
往在壬戌年間,臣父故副提學臣持謙,採取一國公議,論列金益勳罪狀矣。乃者益勳之孫鎭商,上書訟祖,至有時輩挾私構誣等語。臣始聞而固已駭痛,及其對韓祉之書上,而削黜韓祉之備忘,辭旨極爲嚴重,至有壬戌之獄,謂之誣成,則是以璽、瑛爲非逆之敎。臣於是,驚隕惶惑,未知聖敎之因何及此。噫!璽、瑛之逆節、凶謀,畢露於訊鞫,快伏常刑,神人胥悅,自非病風喪心之人,其孰有謂璽、瑛非逆者哉?自初先臣之陳白,臺府之論劾,全在於益勳兒房密啓,全翊戴所告柳命堅事而已,此與璽、瑛之獄,豈毫髮相干乎?翊戴旣以誣告伏法,則其獄之爲誣獄,不待辨說而明,而鎭商,乃以祉書中誣獄二字,歸諸璽、瑛之事。噫!此事已過三紀,歲月頗久,且祉之書辭,旣欠分曉,而鎭商換易粧撰,曲成辭理,有足以疑亂人聽聞,則固宜備忘中辭旨之有此也。蓋當初益勳與金煥密謀機密,布置綢繆,及告璽、瑛之前夜,益勳出給軍牢與令旗,送煥於翊戴之家,多般誘脅而鉤致之,私自取供,私自拘留,而仍復累日掩置,乃於設鞫旣久之後,始以翊戴所供柳命堅事,密啓於兒房。及所告竟歸無實,而誘脅之實,盡發於翊戴與煥面質之時。此皆登諸公案文字,布之一世,耳目非可諱也。其希凱譸張之跡,彰露無餘,公議齊憤,國言沸騰。先臣適入喉司,陳白於前席,而拘於院例,只請推考。且益勳貪汚放恣,略無顧忌,廣營私第,極其宏侈,至費軍門近千財貨,圖占宮家,爲其軍官廳。先臣乃復據實剌論,冀賜斥退。厥後臺啓峻發,公議難遏,諸大臣金壽恆、閔鼎重,亦且合辭陳請,乃有削黜之命,旋因疏決,遽命放釋。伊日筵中,先臣又陳其情犯,力請還收,此先臣前後論益勳之梗槪,而今鎭商乃曰:「挾私構誣。」夫先臣一生,公不顧私,且與益勳,無毫髮嫌怨,國人之所知也。鎭商自知其祖之罪犯明白,無辭可脫,爲此不成說之謾語,欲以掩人耳目,而若其夜送金煥,誘脅翊戴,旣借軍牢,又給令旗,私自取供,累日拘留等,諸般情節,一切刪沒。臣未敢知,益勳不送金煥誘脅,亦不送令旗、軍牢,而彼翊戴者,公然自來乎?益勳必欲使翊戴自告,而諸大臣勒使益勳代告乎?益勳又欲卽日發告,而諸大臣必令遲待累日乎?其憑托推諉,曲爲脫出之狀,誠可笑也。且以故相臣金錫冑筵中奏對觀之,益勳以翊戴、命堅問答之語,傳於錫冑者,已在未設鞫之前,卽翊戴所言,益勳早已備知矣。夫益勳與煥,二而一也。煥與翊戴,又相深結,給令旗送煥者,益勳也,持令旗致翊戴者,煥也,畢竟替翊戴而發告者,又益勳也。表裏相貫,情狀灼然若是,而今乃曰翊戴之虛實,非所逆料者,其誰欺?欺天乎?藉令翊戴力勸益勳,以替告,堂堂將臣,非幺麿一翊戴所可驅使,使翊戴自爲可也,或使金煥,竝告於告璽之日,亦可也。奈何舍是二者,必爲替當而親告,又何爲私自拘留,曠日觀望,始爲兒房之啓乎?國人皆曰:「益勳貪利攬功,事成則欲歸之已,事敗則欲諉之翊戴。」其言皆有可據,初非鑿空而過疑。雖使鎭商家,置一喙,將何辭以自解乎?噫!身居肺腑,當國重任,處事之無狀,一至於此,爲聖主耳目之寄者,其可不明言正議,而一任其壞弄乎?夫謂益勳可罪,卽一國公共之論,前後出入三司者,苟非益勳之姻婭、親屬及相先相死之人,則惟恐垢膩之汚人,莫或崖異於大論。如故相臣李䎘、金構、故留守臣申懹諸人,與益勳,皆非素所憎怨,而或聯啓請罪,或處置立落,無一分顧藉。故相臣金壽恆、閔鼎重,當益勳竄啓初發,臺臣朴泰維、兪得一等,斥補海邑也,請對力救,有曰:「非臺臣獨見」,反覆開陳,終至還仍原職。厥後兩大臣請罪益勳也,有曰:「非但一二臺官,年少名官之言,無不皆然,不可抑制」,乃至削黜。及益勳蒙放,兩大臣又力請反汗,有曰:「放釋之後,臣等若知物議之至此,則固當請寢之不暇,而全昧物議,終無一言,此實臣等之失也。」厥後臺臣韓泰東疏辨益勳事,而被譴黜也,兩大臣又卽日請對,力請還收。夫兩大臣,於益勳非有私惡也,於諸臣,非有私護也。其前後救臺臣,而罪益勳若此,則其爲一世之公議,此亦可見矣。鎭商謂其祖所爲,無不取裁於大臣,至謂之同事,而大臣之處益勳者,乃反如此,其又何說以自理乎?嗚呼!先臣孤忠直道,信心而行,惟知有義理,不知有利害,惟知有國家,不知有權貴。在甲寅後,則觸奸黨而被螫,及庚申後,則忤勳戚而構怨,終以是摧敗,而至其純忠之節,至死而靡悔,至廉之操,處約而彌著,則不惟擧世之推服,想亦天鑑之下燭。今欲以誘利顧後媚凶食報等語,白地構陷,此何異於指夷爲跖,而臣又何足以費辭辨明乎?
書入,下令曰:「聖上罪韓祉,備忘辭旨嚴重,辨晣無餘,則趙命禎,托以申辨,何敢肆然投書耶?誠極痛駭。此書還出給。」
○備局,因京畿監司金演狀本,覆奏言:「今年飢癘之餘,國役稠疊,宜有軫恤之道。請依上年溫幸時例,春大同六斗中,許減二斗。」世子可之。
9月26日
[編輯]○辛丑,慶尙監司李㙫狀言:
薦經大無,繼罹毒癘,死亡之慘,殆同兵燹。此際量田大役,決非其時。請待生民之少蘇,徐徐擧行。
備局覆奏言:「決不可以外方之每每稱頉,許其退行。」世子可之。
○考兩西及關北賑政。龍川府使金翊相、平壤庶尹成壽雄、肅川府使柳就章、遂安郡守申慶弼等,以善賑加資,定州牧使柳貞章、金川郡守李鼎佐、祥原郡守李景華、端川郡守金潤海、明川府使申慶汝、文川郡守金器之等,命陞敍。
9月27日
[編輯]○壬寅,以申思喆爲承旨,朴師益爲獻納,黃龜河爲司諫。
9月28日
[編輯]○癸卯,王世子及嬪魚氏,謁於宗廟。
○兵曹言:「尙宮乘轎入宗廟大門,守直部將呵禁不從。請推考其次知內官。」世子從之。
9月29日
[編輯]○甲辰,平安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七十餘人,死亡四百人,道臣以聞。
冬十月
[編輯]10月1日
[編輯]○朔乙巳,以李裕民爲承旨,朴師益爲副校理,金相尹爲副修撰。
10月2日
[編輯]○丙午,以金台壽爲掌令,趙彥臣爲獻納。
○王世子及嬪魚氏,謁於永昭殿。
10月3日
[編輯]○丁未,以李深爲掌令。深爲人麤鄙,不合臺選,而遽爾苟充,物情駭之。
○江原道民人染病,死者三百八十餘人,全家合沒二十二戶,道臣以聞。
10月4日
[編輯]○戊申,藥房入診,判府事金昌集同入。診候畢,昌集曰:「愍懷嬪墓,有勿爲移祔,仍加封築之命。今則事役垂畢,而姜家先世及旁親諸墳,皆入火巢之內,嬪之祖先諸墳,宜使仍存,只禁設祭。旁親之墳,固當夷其墳禁其祭,而思陵〈定順王后陵。〉內,鄭家墳墓,其子孫撤去石物,猶行祭祀雲。今此諸墳,於愍懷嬪,或爲祖先,或爲兄弟。七十年後,伸白幽冤,誠爲盛德事,而一山內諸墳,或夷或禁祭,其在人事神理,似不能無歉。」上曰:「予意亦然。近處諸墓,不必一時剗平,其子孫欲祭,則勿禁好矣。」昌集曰:「愍懷嬪祖先墳山,固宜勿禁,而其餘局內不見處諸墳,亦當竝存,而只禁其設祭耶?」上曰:「不必禁斷矣。」昌集又言:「畿甸年事不實,而至於衿川,本以殘邑,又當今番墓所之役,民力困悴,有倍他邑,宜有各別顧恤之道。此邑前後移轉江都、北漢、南漢等處穀物,多至千餘石,輸納諸處,爲弊不貲。若許捧留本邑,則似可爲除弊之道。楊州,亦以墓所之役,民力疲竭,與衿無異,宜許一體捧留。」上竝許之。昌集又言:「吏曹參判李喜朝,經年不至,林下之人,不可以官爵縻之。先正臣朴世采,以戶曹參判兼贊善,其時大臣陳達,許遞本職而召之矣。今喜朝,亦姑遞本職,以贊善敦召,則恐爲得宜,而如以直爲遞之爲難,則待其辭本之上,變通便好矣。」上曰:「予意亦然矣。」
○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
○慶尙監司李㙫,狀請山郡各邑給分災,舊糴停捧新糴折半徵捧,備局覆奏,請令舊糴最多一年條徵捧,新糴畢捧,又不許給災。
10月6日
[編輯]○庚戌,上遣承旨李宖,賚親製祭文,〈祭文見上〉致祭於愍懷嬪墓。
○判中樞府事趙泰采,在鄕旣久,上與世子,各遣史官、承旨,諭令上來,至是,泰采進至城外,上書乞蒙斥退,世子答曰:「聖上聞卿有進詣城外之意,傾喜之極,至以少慰病裏之心爲敎。不可不疾速入城。」遂令史官偕來,泰采遂隨史官入城。
10月7日
[編輯]○辛亥,咸鏡監司金相稷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
○弘文館校理金相玉、副校理朴師益等,以甫行嘉禮,上箚陳戒,有曰:
竊念婚姻者,所以上承宗朝,下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在今造端之始,尤不容不謹。伏願邸下,益留意於正心修身之事,不懷於宴安逸慾,則刑內之本立,而以御乎家邦無難矣。
又言:
親臨醮禮時,踏掌〈椅下腳踏之板,謂之踏掌。〉不先排設,次知內官,不可不責治。嬪宮廟見時,內人之乘轎入門者,宜加重究。愍懷嬪復其位號,修其園墓,伸冤枉而愍神人,可謂無憾。比諸莊陵追復,事體不啻有間,設科取士,終涉太過。
世子答曰:「儒臣陳戒,亶出忠愛,可不體念?踏掌不先排置之罪,專在司鑰,令攸司推治。乘轎入門,迷劣所致,自內旣已重治矣。下款事,祗告太廟,而頒赦中外。今玆設科,未見其未安,而箚辭如此,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奏言:「成命已頒,行會八方,遠地擧子,幾盡咸聚。到今停罷,反損國體。」世子可之。
○以魚有龜爲大司諫。
10月8日
[編輯]○壬子,正言朴弼正上書言:
年事失稔,請糴穀中丙申、丁酉兩年條停捧,乙未以上蕩減,各邑移轉,竝許捧留。
又言:
故判書金鎭圭、李益壽廉節,爲世矜式,宜令該曹,贈其爵謚,錄用子孫。先正臣宋時烈子孫,無一人從仕者,有乖朝家崇儒之本意。宜擇其有名稱者收用。
世子令廟堂稟處。
10月9日
[編輯]○癸丑,以權熀爲承旨,鄭澔爲大司憲,趙尙絅爲修撰,李仁復爲副修撰。
○持平李重恊上書曰:
國朝喪禮之備,逈越前代,而頃者聖上,又斷行古禮,盡變易月之制,此誠秦、漢以來所未有者。禮俗之成,終必賴之,而第緣其時禮官,未能深究經禮,端懿嬪服制,有未得盡合先王之禮者。臣謹按《儀禮》喪服圖式,天子諸候正統旁期圖有曰:「長子斬衰,適婦大功,世、叔父、姑、姉、妹、兄弟、衆子無服。」此所謂天子、諸候,絶旁期者也。喪服大功章適婦條,傳曰:「何以大功也?不降其適也。」疏曰:「父母爲適長三年,今爲適婦不服期者,長子本爲正體於上,故加至三年,適婦直是適子之妻,無正體之義,故直加於衆婦一等,大功而已。」又按喪服杖期章爲妻條,傳曰:「父母在不杖。」又不杖期章,大夫之嫡子爲妻條,傳曰:「世子與大夫之適子。」同註曰:「世子,天子、諸候之適子也,爲妻亦齊衰不杖。」《記》曰:「期之喪,天子、諸候絶,大夫降而至於齊體,正統之期、大功,雖天子、諸候世子、大夫之適子,亦有所不降。」此卽情文之備,無間貴賤,而若其等威之明,隆殺之節,有不可以紊焉。夫《儀禮》節文,至周公而大備,則要復古禮,其不可捨儀禮而他求。禮之本,固緣人情,而然其隆殺之間,自有先王定製,經傳明文,則又不可以世俗淺知、士庶襲行之禮,推移變改。今稽《儀禮》喪服圖式喪服諸條,則端懿嬪服制,邸下當服不杖期,大殿當服大功,而臣聞大殿,亦從不杖期之制雲,此不幾於過而非禮乎?伏望邸下,入稟大朝,下詢廟堂,詳考《儀禮》,克遵先王之制焉。
世子令議於大臣。判中樞府事李濡以爲:「婦爲舅姑服朞,舅姑爲婦服大功,卽是古禮。今若一復古禮,定爲舅姑爲婦大功之制,則其可竝與婦爲舅姑服朞之制而行之乎?旣不能然,則從《朱子家禮》所定,遵本朝國制之已行者,恐或不背於斟酌古今之宜。」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婦爲舅姑服朞,舅姑爲婦大功,此古禮也。後世以舅姑與婦,同於父子,加期與三年,義從厚也。朱子亦不以爲非,定爲《家禮》,本朝取之,著爲國制。不但庚申喪禮而已,世宗大王行古禮於國制未成之前。聖上一遵邦禮,終合於大賢斟酌古今之論,無違乎時王之制,可無大差。今之議者,若以爲:『《儀禮》,卽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不可以唐、宋諸儒之論,有所損益。天子、諸候正統之服,至嚴且重,不可以士庶之家禮通行,雖有多小窒礙,有不可顧,只當追跡三古』雲爾,則非臣蒙學蔑識所敢及」判中樞府事金宇杭以爲:「爲適婦大功,載於《儀禮》,爲適婦不杖朞,《朱子家禮》,而國制之所已行也。端懿嬪服制,初爲大功,後因禮官之言,改定朞年者,出於斟酌古今,不背情文之意也。此非無於禮之禮,而今又再三變改,豈不重難乎?」右議政李健命以爲:「唐、宋以來,升婦爲舅姑三年,而舅姑爲適婦朞,衆婦大功,其後仍之。《朱子家禮》、我朝國典及文元公金長生《喪禮備要》,皆如此。今若不問曲折,直欲追復古禮,則到處窒礙,有難輕議。」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以爲:「今此期制,旣有所據,非如義起之比,則莫重服制,今復屢變,豈不重難乎?」行判中樞府事金昌集以爲:「臣於春間,以此獻議,只據《大全》所著與國朝已行之例,或不害爲從先祖之義也。今若以前說復進,則近乎遂非。欲捨今而求古,則曾無講究之意,何敢僭論,以速汰哉之譏?至於邸下,當服不杖期之說,以雜記父母在,爲妻不杖及國制爲妻期年之文,參之,似乎得宜。」行判中樞府事趙泰采、左議政權尙夏皆辭遜不對。重協復上書曰:
臣不揆僭妄,敢以經傳明文,採述以聞。幸邸下,不以爲鄙滯,下詢大臣,而諸大臣皆引唐、宋以來改定舅姑婦服制,及《朱子家禮》、我朝國典,謂古禮之不可猝行,臣敢昧死,復有所言。此非臣之言,卽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也。夫唐、宋以後,改定舅姑婦加服,從厚之制,臣亦有所考檢,而必以《儀禮》爲言者,蓋喪服圖式,旣列五服圖,又別爲天子、諸候正統旁期圖,而於父母斬衰三年、齊衰三年,於長子斬衰,於適婦大功,而衆子、衆婦無服,於適孫齊衰期,而又曰:「有適子者,無適孫。」言雖適孫,必傳重而後有服也。竊詳服圖隆殺之意,子與婦,其服宜降一等,而子必加至三年,婦則止於大功者,以子有正體之別。雖長而或服三年,或服期,婦無正體之義,又不可與子同服,故惟適服大功,而不爲適,則不論也。若曰,舅姑服爲期,故婦服爲大功,而舅姑服爲三年,則婦服亦當爲期,是爲義服報服,則服圖所謂衆婦之無服,何其無報也?若曰,天子、諸候,絶旁服,故無衆婦之服,至於當服之正服,與士庶無異,則適孫之爲正服,而有適子者無適孫,又何其無正服也?此其天子、諸候之禮,等分至嚴,與士庶截然有間者,故朱子嘗編次《儀禮》,經傳集註,屬之門人黃榦,以卒其工,而固不敢參用唐、宋諸儒改定之說。至於《家禮》一書,始有斟酌損益之文,而亦不敢參論天子諸侯之禮者,其意可知也。故臣之所論,必主正統服圖,而其他五服註說、喪服小記諸說,亦有所不取矣。今若以儀禮正統服圖之制,爲不可行,而只得襲行後代改定士庶通行之制,則諸儒註說,有正體四種之說焉,有子婦不同服之文焉。誠以禮者,天地之大經,不容一毫私意,逶迤屈曲於其間而後,方可得禮意之正矣。臣未知今日之禮,爲能一遵三代聖王之制,周公之文乎則否也;爲能襲用後代改定之制,參以諸儒註疏之說,而能得禮意之正乎則亦否也。恐不免爲半上落下之歸。臣愚以爲天子諸侯之禮,自與士庶有間,則只當以儀禮正統服圖爲準,而諸說之多岐者,自統於一矣。伏望邸下,博詢於知禮之士,而必復古禮焉。
世子令更問於左相權尙夏及知禮諸儒,行副護軍鄭齊斗以爲:「古禮有爲舅姑期、爲子婦大功、小功,自唐開元爲制,增爲舅姑三年,爲子婦期大功,以至宋朝若大明我國家,皆用以爲定製,朱子大賢,亦著以爲定禮,己成後王之一法。今此所論,必以主正統服一圖,其他圖說,皆不論雲,則此只主尊君而爲言,非所以通論於禮也。然喪服中,其他服圖,獨非《儀禮》之文歟?其妻爲夫黨服圖,爲舅姑不杖朞,亦是周公之經也,則如有後王,欲爲制禮作樂,必須從源頭理會,先定其舅姑服,然後子婦之服,可從而斷也。不然,舅與婦相報異法,君與臣三年異禮,聖王製作之意,恐不如是。且以爲有適子無適孫之說,獨取於王者禮,以爲人君服功服之說,則恐或未考其意。又以爲邸下當服不杖期一節,則君世子、大夫嫡子,皆爲妻服壓降,爲不杖期,諸傳記、古禮,皆有明文,此則議者所論,不可易也。」左議政權尙夏以爲:「《儀禮》,天子諸侯,絶房期,惟正統有服,蓋於子期、於子婦大功,是正服也。若三世傳重之子,服斬衰三年,是加服也,而於子婦,無加服之文,故《儀禮圖》以大功著焉者此也。後世因魏徵奏議,升爲期年,至今因襲,是私家之禮,故與王朝古禮有異耶?如臣蒙學,不能臆斷。」前右尹李世弼、贊善李喜朝、執義金榦、前持平金昌翕,皆辭遜不對。世子下令曰:「此事稟於大朝,則參酌古今,定爲期制,不當變改爲敎,無容更議。」始重協之書,意在釐復古禮,而諸臣皆以宋時烈己亥禮論,終爲禍胎爲戒,無一人明言正對者,識者竊歎。
10月10日
[編輯]○甲寅,量田廳言:「改量時所用地尺,自戶曹一依遵守冊見樣,新造下送於三南。此與壬寅年,京畿量田時所用尺樣,亦無異同,而頃見全羅監司所報,本道各邑,有甲戌量田時所用之尺,而比准於今此下送之新尺,則舊尺長於新尺一寸。今若以短尺改量,則必多民怨雲,而本道所在舊尺書曰:『准布帛尺二尺二寸二分六釐。』法典內一等量尺,例爲布帛尺二尺一寸二分六釐,則舊尺之爲二尺二寸餘者,未免違制。似是當初製作時,或未詳審之致。且壬寅京畿改量時,旣用遵守尺,則今此三南改量時尺樣,長短不宜異同。請以戶曹下送新造尺改量事,分付於三南監司。」上可之。
10月11日
[編輯]○乙卯,右議政李健命、禮曹判書閔鎭遠請對言:「昨年庭試,設行於春塘臺,科次於仁政殿,而今番則時御所與春塘臺,相去頗遠,日晷正短,書題往來之際,事實難便。」上,命設於時御所之崇政殿。翌日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白上以爲:「殿庭狹窄,難容多士。」上復命仍設於春塘臺。
○備局因平安監司李肇狀本,覆奏請軍布及各樣奴婢身貢,尤甚邑減半,之次邑減三分之一,備局句管木舊儲者折銀許賣,司僕寺牧場及經理廳所管德池筒穀物,亦爲許賣,空名嘉善通政帖,三百張成送,定配罪人限明秋,勿爲定配於本道尤甚邑,守令限麥秋仍任。又因江原監司李箕翊狀本,請尤甚邑歲幣,訓局內弓房納弓槊木,月課軍器月課米蠲減,丁酉帖價〈朝家於凶歲賣加貢空名帖貿米謂之帖價米〉米穀分給者,特爲蕩減,世子竝從之。
10月12日
[編輯]○丙辰,以金礪爲正言,黃龜河爲副應敎,金相玉爲副校理,金相尹爲修撰。
○憲府言:「朴震亮之處地卑微,而儀郞、直講,遷陞無礙。請汰去。惠郞爲任,專掌錢穀,而沈玹,居官任職,素乏廉簡之稱,行已處事,多有鄙屈之誚。請改差。」世子竝不從。
10月13日
[編輯]○丁巳,藥房入診,判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曰:「去年癘荒已極,今年癘疫無前,或有全家歿死者。近日時氣失常,癘疫復熾,三南農事,又將不登。藩閫巡歷,敬差官檢田,俱在一時,還上、大同身布之納,竝在秋冬,飢疫萬死之民,侵擾多端,而又加以量田大役,則其勞費怨若,在所必至。姑待年豐民安,更爲擧行,恐爲得宜。」上曰:「大臣所達是矣。令廟堂稟處。」頣命又言:「故儒生尹愈妻,其夫死於癘疫,其妻方有娠,初終凡事,無不手辦,終守其柩,不隨家人出避,數月後,因病落胎。遂使兒婢,托以用於食物,買取鹽水,飮之卽死。未死前作書,訣於父母、舅姑、諸親。蓋初爲遺腹,必欲保胎,旣不能保,卽自決。其從容於死生之際,尤非等閑,宜有旌褒之擧矣。」上命旌閭。濡又言:「蕩春臺城役,國之大計,而仍臺諫紛紜,未卽擧行。始役旣晩,日晷且短,所築僅過半。明春庶可完築,而此外東北邊空缺處,自彰義門內至仁王山一帶,次第繼築,然後方可無欠。役糧則粗備,而雇布無以充用,請禁、御兩營木,各二百同許貸,推移用之。摠戎廳設營於蕩春臺事,曾已定奪矣,本營物力不敷,難於擧役,而不可無相濟之道。聞本營有記付錢萬餘兩雲。使之移送經理廳,則或以所儲米換給,或別爲料理,取贏補助,事涉便宜矣。」上竝許之。
○世子令題給襦衣於薄衣軍士,給空石於宿衛軍士。以日寒也。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震亮、沈玹事。
○備局因咸鏡監司李坦狀本,覆奏請:「諸般身役,尤甚邑則減半之,次邑減三分之一,而三、甲六鎭之各樣賦役,亦減半,歲抄則只令物故者代定。」世子可之。
10月14日
[編輯]○戊午,以朴聖輅爲司諫,趙鳴謙爲掌令,李挺周陞授承旨。
○敍復位宣謚都監勞。都提調判府事金昌集以下諸臣,錫賚陞資有差。
10月16日
[編輯]○庚申,備局,因黃海監司李德英狀本請:「軍布、軍保米及各司奴婢身貢,舊未收則停捧,當年條只於尤甚邑減三分之一,還上米,以他穀推移代捧,劃給還上耗穀於尤甚邑,以補賑資。歲抄物故代定外,竝爲停止,空名帖限五百張成送。」世子可之。
○備局,因北兵使白時耉、南兵使李森等狀本請:「磨天嶺間路,一倂防塞,山腰以上,飭令禁耕,而嶺阨則長養樹木,各別禁養。」世子可之。
○時,庭試將設於明日,而大提學、藝文提學,皆未差,弘文提學閔鎭厚,身病不進,上問於政院曰:「曾前科擧時,無兩館提學,而有設場之例耶?」政院言:「取考曾前望單子,而皆以實職書塡,而兩館提學兼帶與否,無以考出。」上下敎曰:「曾經提學之大臣,可以主試矣。」蓋右議政李健命,曾經弘文提學故也。健命遂爲命官。
○吏曹參判李喜朝,從縣道上書辭職,世子許遞,諭令安心上來。
10月18日
[編輯]○壬戌,設壇於東、西、南三郊,遣近臣祭癘疫死亡無主之魂。
10月19日
[編輯]○癸亥,設庭試於春塘臺,〈合中宮、王世子紅疹平復,嘉禮兩慶。〉取洪鉉輔等十三人。
○以趙尙絅爲修撰,李喜朝爲贊善。
10月20日
[編輯]○甲子,以李喬岳爲承旨,黃龜河爲副校理,朴師益爲副修撰。
10月21日
[編輯]○乙丑,以李深爲掌令。
10月22日
[編輯]○丙寅,月暈廻木星。
10月23日
[編輯]○丁卯,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言:
朝綱解弛,國體不尊,違牌之弊,近來益甚。日者弘文提學閔鎭厚,當大庭試士之日,義無可辭,且達夜酬應,丙枕不安,夫豈不念,而膠守己志,三違召旨,聖敎嚴責,而終不膺命。分義事體,豈容如是?伏願邸下,入稟大朝,亟賜譴罷。
世子答曰:「今玆箚論,出於振頹綱尊國體之意,閔鎭厚罷職,以示警責焉。」
10月24日
[編輯]○戊辰,以趙尙絅爲校理,金相玉爲修撰,趙泰耉爲守禦使。
○全羅監司洪錫輔,上書論量田事曰:
量田蓋出於仁政自經界之意,而大小民人,莫不厭憚。若無聳動民心之擧,則恐無了當之日。今若除出量後新起,一依還起三年勿稅例,使其所收,移補癸巳逋糶,則今之厭憚之心,必將聳動不暇,此豈非公私俱便乎?且檢田時,多少差人,自官繼廩之規,蓋出爲民之至意,雖以本道所已行者言之,春間先量者,特三千餘結,而所費乃至百餘石米。以此推之,其數必將過萬。臣謹就甲寅所付,計其先量之新起者,且算癸巳逋糶,與改量時所費,則特除量後加起三年所稅,付諸臣營,則庶幾推移充補,俾不至捐公積、歛民怨,而三年以後所入公稅,視前自裕矣。
世子令廟堂稟處,卒不行。
10月27日
[編輯]○辛未,平安道民人,染病方痛二千三百十四人,死亡五百四十人,道臣以聞。
○備局言:「海西最多武弁,而沿海亦多可虞之端。請依關西別武士例,監、兵營各選三百名,防營選二百名,以兩班不事儒業,中庶閒遊者,擇其武才,充數試才施賞事,一依關西節目擧行。海西連凶,兵使習操、水軍操練,竝停。」上可之。
10月28日
[編輯]○壬申,全羅道全州府雷。
○擧子還鄕者,八十餘人,渡漢江,日暮爭船,載重覆沒,擧子及同載者,盡數溺死。
10月29日
[編輯]○癸酉,前日判府事李頣命,於入診時白上,三南量役,請待年豐擧行,上命廟堂稟處。至是,廟堂覆奏言:「量田之擧,在於近百年廢置之餘,因循遷就,實無擧行之日。朝令之數改,實是近日痼弊。今若遽令停止,國體未免顚倒。請因前成命擧行。先從癘疫未盛處,循次改量,以春耕前爲限,如或未盡完畢,待明秋畢量。」上可之。
○備局,因慶尙監司李㙫狀本,覆奏請:「軍布、貢木,稍實邑,全捧當年條及舊未收一年條,尤甚邑,只捧當年條,尤甚邑,糶穀減半。」世子從之。
10月30日
[編輯]○甲戌,黃海道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七百餘人,死亡一百二十八。
十一月
[編輯]11月2日
[編輯]○丙子,以李濡爲領中樞府事,金相尹爲修撰,特除沈廷輔爲僉知中樞府事。廷輔,以淑明公主子也,耽酒色,庸獃無識,而上以孝廟外孫,存者只廷輔,特命陞緋玉,又賜御題詩三章及章服以寵之。
11月4日
[編輯]○戊寅,修撰金相玉上疏言:
國家官爵,不宜虛授。沈廷輔,旣無勞勩之可紀,徒以戚屬之臣,遽擢緋玉之班,宜收加資之命。守令數遞,實是病民之端。近日邑宰,以他道守令差擬者,非止一二。況三南,又當檢田之日,尤不可遷動,以付生手。新授海州判官金斗璧、忠州牧使趙泰果等,竝令仍其前任。今番擧子八十餘人,還渡漢津,一時渰死。當其覆沒之際,哀號徹於江岸,有不忍聞,而津船別將及沙格〈水手之稱。〉輩,終無救濟之意,情狀絶痛。宜令攸司,各別重究,嚴刑定配。遐方多士,遠赴同慶之科,及其還歸,不免溺死之患,或有叔姪、兄弟同舟胥溺者,冤結之氣,有足以上干天和。宜令該曹,別爲致祭,以慰其魂也。
上答曰:「沈廷輔西樞陞秩之命,意有所在。收還,寧有是哉?他道守令,勿爲移除之說,固好,而或以聲績,間間移除,亦何所妨?近百擧子之一時溺死,誠極驚慘。沙格輩情狀絶痛,重究等事,竝依疏辭施行,而致祭一款,令該曹稟處。」該曹覆奏言:「近百擧子之渰死,實是罕聞之事,致祭似合於矜恤之典。」上可之,遂設壇江干而祭之。
11月5日
[編輯]○己卯,以兪命雄爲刑曹判書,李觀命爲吏曹參判兼弘文提學。
○政院啓曰:「五月間聖敎,有刑人公事,一體達於東宮之命,而每年啓覆,必於冬前爲之。旣有刑人變通之敎,啓覆亦當稟於東宮乎?」上命稟行於東宮。
11月6日
[編輯]○庚辰,上下敎曰:「昨日政,刑曹判書,以首擬落點矣,兪命雄辭朝屬耳,數遞可慮。仍任,其代明日政差出。」蓋命雄,方任開城留守故也。
○吏曹參判李觀命,方帶備邊司堂上,以弟健命居相位,兄弟竝管樞柄爲嫌,備局之坐,每不進參,世子下令曰:「兄弟出入籌司,自有故事可據,勿復爲嫌,安意進參事分付。」
11月7日
[編輯]○辛巳,憲府又論:「燕歧縣監金維,性度悖妄,矇不解事,日夜經營,惟在肥己。請罷職不敍。驪州牧使韓世良,爲人庸鄙,心術傾巧。當初拔身,專出於善事,平生長技,惟在於掊克,營置大莊,締結駔驓,主張買賣,殖利巨萬。請罷職。」世子竝不從。
○以金楺爲吏曹參判兼兩館大提學,特除李觀命爲刑曹判書。
11月8日
[編輯]○壬午,慶尙道儒生成德徵等上書,請以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從祀文廟,世子答以尙此持難者,意在愼重也。全羅道儒生鄭國章等,亦申兩臣從祀之請,世子不許。
○經理廳言:「蕩春臺城役雇布,誠難措辦,禁營貸用木二百同立本之外,取贏無幾。請以本廳米六七百石,移送戶曹,海西田稅米作錢收捧,今番庭試武科除防米,亦自北漢取用。」世子許之。
11月9日
[編輯]○癸未,摠戎廳請自今十二月,本廳十二哨軍兵,依例沒數上番,上以此時上番,其勢誠難,特命停番。
11月10日
[編輯]○甲申,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健命言:「閔鎭厚三牌不進,有傷事體,故臣上箚請罷,而鎭厚之盡心國事,聖明所知。目今備局多事,無人擔當,敍用似好矣。」上許之。健命又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請陞所江僉使爲水使矣。前者崔鎭漢,以曾經所江僉使之人,於晝講時,備言其便好狀,今以忠淸水使,又上疏論海防之踈虞,請置黃海水使。瓮津民人等上書,亦申此請,故詢問於本道矣,德英之言又如此。僉使權輕而不尊,且諸道皆有水使,而獨於海西無之,今此瓮津之置水使,恐無不可矣。」上歷問於入侍諸臣,都提調李頣命、提調趙道彬等諸臣,皆以爲可,上從之。都承旨兪命弘言:「明日啓覆引接時,六承旨當入侍,而當此藥院竝直之日,都承旨爲藥院副提調,不可暫離,本院亦不可盡空,合有變道之道。」上命都承旨留直藥房,一承旨留院,其餘進參。健命曰:「卽今陵殿祭甚多,如寒食、冬至等各節,則文、南在職者甚少,以疲弊宗班及巡將充數,此輩無騎率、章服,拜跪之節,亦不成樣,事涉不敬。若以五軍門千別將充差,則誠爲便當。或謂軍門,乃不時待變之地,不宜遠差祭官,然此輩之私自受由者,雖十日程,無所礙,獨於陵寢祭享,經宿之地,豈不可出送耶?訓局則雖皆領軍,其餘四軍門,輪回差祭,恐無不可。」上命各營限二人差送。
○咸鏡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六千餘人,死亡千餘人,道臣以聞。
11月11日
[編輯]○乙酉,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初覆,以日暮姑罷。獻納趙彥臣申前達,世子不從。掌令趙鳴謙,以本府韓世良請罷之論,多非實狀,不可隨參,引避。翌日發論,掌令李深,亦以僚議不同,引避於筵中,憲府處置遞深,鳴謙出仕。
11月12日
[編輯]○丙戌,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初覆訖,右議政李健命言:「頃日經理廳,請得今年武科除防米,而西路連歲薦凶,賑救無策,平安道出身除防米,宜付監司,以補淸北尤甚邑賑資。平山太白山城,在大路之衝,而頹廢可惜。臣於昨年西行後,卽以稟達,分付本道,使之修築,而財力不敷,尙未擧行。海西出身除防米,亦宜劃給平山,使之補用於城役矣。」世子可之。獻納趙彥臣申前達,又言:「今年癘疫,振古所罕,僵屍委野,景色愁慘。朝家特命埋瘞,實出掩骼埋胔之德意,而水口門外,遺骸、朽骨尙多,委棄於車塵馬足之間。請令京兆,更勑五部,斯速收瘞。入冬以來,癘疫日熾,染氣相襲,傳痛彌滿,或有出送病人於活人署,則本署庫直,惟以索賂爲主,專不救療,致斃尤多,都民視爲死地,不肯往留。惠民署救療官,受出藥價,而不及病民,事極痛駭。請申勑五部,摘發病民,出送活人署,分付戶曹及各倉,輸送茇資,惠民署救療官及活人署庫直,竝囚禁科罪。」世子只從收瘞事及末端事。
11月13日
[編輯]○丁亥,月犯畢大星。
○禮曹言:「端懿嬪練祭時節目,當爲磨鍊,而國朝故事,凡期服皆三十日而除,故練祭變服,無可據例。取考《儀禮經傳》,則有曰:『期之喪,十一月而練。』註曰:『此謂父在爲母也。』喪服疏曰:『爲妻亦申,餘親惟至十三月而除之,不練服也。』以此觀之,大殿、中殿,似無變除之節,只以王世子變服,磨練以入矣。」上可之。
11月16日
[編輯]○庚寅,以閔鎭厚爲禮曹判書,李鳳翼爲掌令,李台佐爲京畿觀察使,李秉常爲大司成,趙觀彬爲副修撰。
11月17日
[編輯]○辛卯,王世子坐景賢堂,行京外死囚三覆。〈再覆,則例自刑曹修正文案以入而已,無臨決之擧。〉罪人依律者九人,減死者四人。錄囚訖,司諫朴聖輅、持平李重協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11月18日
[編輯]○壬辰,吏曹判書宋相琦上疏言:
《璿牒》奉安之路,見赤裳山城,實是天設之險,決非等閒可棄之處,而城堞間多頹圯,自本邑,例調民丁修補,非但不能善築,赴役亦有弊端。宜用兩寺僧軍,計口給糧,隨毀隨補。擇僧徒之勤幹解事者,差爲僧將,而僧徒亦令作隊,使不得任其聚散,山城別將,亦爲擇差。
又言:
湖南之珍、錦、龍潭,湖西之沃川等邑,賊徒竊發之患,比他尤甚。請以武臣之有地望者,各別擇送。
世子下之廟堂。是後,右議政李健命,筵中陳白,竝從其請。
○忠淸道儒生朴世炯等上疏請,加孝廟徽號,以文正公宋時烈追配孝宗廟庭,上答以宗廟之事,非一人所敢獨議。
11月19日
[編輯]○癸巳,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趙道彬言:「禁、御兩軍,當於今月念後上番,而入冬後,癘疫復熾,行齎居送,殊可矜愍,且與摠廳,宜無異同矣。」上曰:「京外癘疫復熾,此時鄕軍上番,必多疾痛死亡之患。摠戎廳軍兵,旣令停番,禁、御兩營軍兵,亦一體停番。」
11月20日
[編輯]○甲午,以癘疫熾蔓,遣重臣,致祭於山川,上親製城隍發告祭祝文以下。其辭曰:「毒癘無前,病懷何安?更竭菲誠,有事郊壇。微神之力,曷集群神?先告厥由,虔薦精禋。」
11月21日
[編輯]○乙未,忠淸監司金興慶狀言:
道內癘疫復熾,死亡相繼,請今年歲抄,物故外雜頉,竝停止。
備局覆奏,許之。
○慶尙監司李㙫狀請,道內尤甚之次邑舊糴,竝停捧,備局覆奏,只許尤甚邑停捧。
○牌招大提學金楺,頒柑於泮宮儒生,仍試士,命賜居首進士金民澤第。
11月22日
[編輯]○丙申,以宋思胤爲掌令,黃璿爲正言。
11月23日
[編輯]○丁酉,禮曹言:「取考辛巳謄錄,敬寧殿練祭後,朝夕上食及山陵上食,皆仍行哭禮。今此魂宮、墓所,練祭後亦當依此擧行。」世子可之。
○遣重臣,行癘祭於北郊,上親製祭文以下。其文曰:
在昔棘城祭癘之文,卽我文宗大王所親撰也。奎章昭回,至誠感神,沴氣自消,而民乃奠居。至若聖製中,無情有情之喩,可謂曲盡形容,而發前聖之所未發矣。嗚呼!鬼神有情,可以理曉。目見吾民,遭大厄會。方是之時,非神曷祈?肆予愍惻,恫若在己。瀆告奚避,靡所不極,而神之聽之,愈往愈邈。神豈不仁?予實誠薄。反身而省,顔厚忸怩。嗚呼!予本無德,忝爲民主,心雖切於拯救,誠未格乎神明。棘城感應之速,非敢望於今日,而惟彼赤子,乃祖宗之赤子,則祖宗之遺澤入人者深,神胡不念?矧此疾疫,八域皆同,非海西一道之比,則億萬無故之民命,神胡不憐?嗚呼!今玆毒癘,往牒罕見,燎原之勢,莫可止遏。乍息旋熾,首尾三載,無家不染,無人不痛。於京於外,無一片之淨土,望絶圖生,束手待死。嗚呼!兵燹雖慘,猶有不被兵之處矣,災荒雖甚,亦有彼善此之別矣。何獨癘之爲災,若是其酷烈耶?當夏廢農而荒疇滿目,遇冬露處而飢寒切身,或闔家俱沒,或收瘞無主,積屍相枕,村閻殆空。若此不已,人類盡矣,人類旣盡,國其何依,神亦誰托?噫嘻慘矣!尙忍言哉?病裏焦憂,心焉如焚。寧丁我躬,溘然無知。嗚呼!沈痾漸痼,酬應至艱,爰命世子,代理萬幾,是亦一初。付託得人,神人胥悅,正宜導宣天地之和氣,使萬物各得其所,豈忍見赤子之夭札而莫之恤乎?災迫燃眉,未暇緩聲。玆遣近臣,親爲文告予衷曲。誠之所到,金石亦透。況鬼神之爲德,其盛矣者乎?神其鑑諒,歆予觴豆,廓掃陰沴,若風捲雲,使四境絶歌吟之聲,邦國享安康之福,則是神之賜,曷勝顒望?亟垂冥佑,無作神羞。
〈史臣曰:「於戲至哉!聖上憂民之德也!聖體違豫,彌至七八載,萬幾之煩,已委於貳極,至於文字之構成,決非丙枕呻吟之中所可留心者,而惟其悶毒癘之薦酷,傷赤子之盡劉,旣積誠祈禳,靡神不擧,而又親爲之撰成祭神之文,縷縷數百言,無非出於哀恫、慘怛之意,其至誠血懇,有足以貫金石而泣鬼神者。噫!非我聖上憂民之至德,何以有此哉?」〉 ○王世子坐景賢堂,行死囚三覆。蓋於初覆後,有遠道罪人承款者,追行初覆於前日三覆時,而至是日復行三覆,勘以依律。旣畢,掌令李鳳翼申前達,又言:「平安兵使李澤,年老且病,精力巳衰,關防重地,不可仍畀。請遞差。」世子不從。
11月24日
[編輯]○戊戌,韓城君李基夏卒。基夏,汝發子也。出入中外,聲績無稱,而將兵二十年,以功名終世,目爲福將。
○以尹懿爲摠戎使。
11月25日
[編輯]○己亥,忠淸監司金興慶,狀請未量諸邑,待明秋畢量,備局覆奏,不許。
11月26日
[編輯]○庚子,江原道各邑人民,染病死亡者一千三十餘人。全羅道染病稍息,而死亡猶百餘人,道臣以聞。
○義城縣令李眞望上書。略曰:
嶺南,今年雖曰稍稔,上道諸郡,被災擧酷。義城入於稍實,而其實亦凶年耳。然臣以爲民雖可恤,而足國之需,不可不念。捧糴徵稅,日夜督迫,忍鞭飢羸,強加威喝,殫地竭廬,牛載人負,顚頓萬狀,滿目傷慘。蓋於是官民之心力俱竭,而舊還上追捧之令,又下。臣秋初到官,每於沿路,見有田而不種者,問之則曰:「其主死矣。」有種而不耨者,問之,則曰:「其主病矣。」山椒之藁葬,溝壑之殭屍,田野閭井呻吟之類、孤兒、寡婦哭擗之聲,雖干戈殺伐之禍,未有若是烈也。彼百姓者,不死則病,耕且種者,固不能什三四。而槁於旱乾,浸於水潦,其身且不得食,況於征徭、賦役乎?今年之徵徭、賦役,尙不得辦,況於舊年之宿逋乎?見今癘氣復發,在在熾盛,里任報病之狀,上司督逋之關,左右互至,顧欲問諸何人,責諸何地也?且夫各樣身布,積年逋稅,如此者甚多,列邑之牒訴,諸路之狀聞,不爲不切,而廟堂諸臣,一切防塞。彼廟堂之臣,亦嘗爲守令爲監司,豈不知生民之艱難哉?然而不然者,實爲國家之經用耳。是以,爲有司者,惟恐土出之未盡,民力之有餘,束百姓嚴於強盜,討逋欠急於風火。昔宋人告其君曰:「豐年不如凶年。」此誠悲苦之辭也。伏乞特降令旨,所督舊還上,首先蕩減,其餘諸道累年積逋,漸次蠲除,以固邦本焉。量田,古經界之政,孟子論王政,必以經界爲先,朱子爲郡,亦嘗議行量田法,量田之法,誰敢議之?然法非不善,行之有道。其道在於得人,而得人猶未若得時。何謂得人?人必聰察仁恕,二德備具,然後可以集事,而無踈漏殘刻之弊矣,若其時,則又必天災不作,年穀屢豐,四方百姓,皆安樂無事,然後可以興行大役,而無後弊矣。臣不敢知,朝廷之爲此擧也,受命主管者,誠得其人,而積年又旱之餘,連歲癘疫之後,民旣耕種無得,生殖不遂,而家捐卒歲之糧,戶出倍息之錢,或歛送死者,或救療病人,言之涕下,而執事者,反欲橫興大役,重擾四方,使翳桑之餘生,復困於奔命,鬼錄之漏喘,再疲於苛侵者,無乃以心則近於不仁,而以事則涉於不祥也?臣有賤息,亦嘗甚憐之,不幸今年,竝罹毒疫,至今筋骨未完,氣血未復。臣不敢示之以苦色,恐其憂怛而不寧也;不敢呵之以大聲,恐其忷悸而不定也;不敢責之以重役,恐其勞憊而不安也。恤恤焉常恐其復阽於死域。目今四方之餓羸病殘,何異於臣之子,而朝家之愛民,亦何異於臣之愛賤息,而說者猶曰無傷也,臣甚惑之。編戶之民,生理本薄,計其公私出入之費,妻子衣食之具,大都不踰於結卜之間,而萬一蹉跌,枉入高等,則十口之命畢矣。田夫、農夫,何能盡講於王政經界之義,孟子、朱子之書,而至於侵之則怨,撓之則謗,激之則勃然怒者,顧人人皆能也。唐開元中,分遣裵寬等,檢天下田戶,民怨大起,繼以祿山之亂;宋宣和末,嘗遣使括河北、京東西路民田,未幾靖康之禍作;度宗時,又改量諸路田,其時元師已踰鄂、樊,而圍襄陽矣。惟把山河寸寸量之語,至今愴人心骨。是故,古之君子,將欲行事,無論法制之善不善,必先觀時勢之當不當。臣非敢詆量田法,亦非以量田爲不可行。惟願國家擧直而錯枉,量時而審勢,長官淸而太守好,年穀登而百姓足,然後如量田法者,雖千百其條,恣議者所欲行而行之,實未爲妨也。天下之至苦,莫甚於隣族之替役;天下之至冤,莫過於白骨之徵布。夫軍兵逃亡,滿十年,寺奴婢逃亡,滿十五年,始許勿徵者,國家定法。臣之廉問湖西也,嘗爲軍兵逃亡者,請減年限,而人微言輕,未見採施,及來是邑,見寺奴婢之冤苦特甚。臣按臣邑人口,凡五萬六千有奇,其中二萬一千餘口,皆寺奴婢也,二萬一千餘口之中,又數千口,皆流離逃亡,使隣族替當者也。是半縣爲寺奴婢,而爲寺奴婢之隣族者,又將半縣,則擧一縣,而不困於寺奴之役者,蓋無幾矣。每關文電馳,闔縣風慴。爲令者牽於解由,爲吏者㤼於推論,晨興而按閱者,皆査勘寺奴之簿也,滿庭之鞭撻者,皆徵督寺奴之事也。復恐其一人之或漏,嚴關之復到也,則就其流離逃亡者,籍考其派族,追捕其隣保,飢凍病羸,狀如鬼物。其身則無衣,其手則持布,纍纍然羅跪於庭下,詰之則或妻黨之姻家也,或子婦之遠屬也,或不知姓名,十數年前,適住於同里者也。此等小民,本無禮義,自其功、緦以下之親,則不識面孔,而今乃爲妻黨姻家,子婦遠屬,與十數年前適住同里者,橫費重償,至於十五年之久者,其苦已無量,而人命不能皆壽,生老病死之間,計其強健力作之時,能滿十五年數者無多,則是一生勤苦,爲他人替役也,其冤又豈有涯耶?且皆非無故平民,良必隷於軍籍,賤必係於私籍,及夫妻子女,皆爲公私賤者甚衆。忍飢耐寒,出債貸利,其身布旣幸辦矣,徵其妻子之役者,繼至,妻子之役旣畢,隣族之侵,又紛然而作焉。有田者賣田,有牛者賣牛,田牛旣盡,輒捨而去之他境,則爲縣吏者,又不得已,而竝與其人之役而移之,其隣若族,互及其限,又爲十五年。其始則朝家所徵,只是一人之隣族,而其末則殆遍於一境矣;其始則朝家所限,不過十五年,而其末則將連跨數百年而無窮極矣。伏願邸下,特軫隱弊,凡隣族之見侵者,雖不可一朝盡革,而姑減其限,更定十年,以爲差寬一分之地。
世子下其書於廟堂,卒無採施者。
11月28日
[編輯]○壬寅,下前參議李相成、前正言成震齡於禁府,旣而釋之。相成,旣被震齡疏劾,上書自辨,斥震齡爲凶黨餘孽,震齡擊皷訟冤。於是,兩人俱就對。相成供辭,以震齡父麟童,曾入庚申獄,震齡高祖晉善敎子參光海朝廢母凶疏,皆是凶黨。震齡供辭言:「其父初無干涉獄情之事,晉善之子夏衍潛往參疏,晉善不知也。」金吾讞啓曰:「觀此成震齡供辭,則其父麟童、其高祖晉善父子,凶黨之說,極口稱冤矣。取考本府所藏有湞推案,則麟童爲有湞奴所告,果爲被逮,受刑一次後放送。取考刑曹文案,則麟童以有湞統內人,不爲譏察,不卽發告之罪,杖一百徒三年矣,一次蒙放,可見初無知情之事。其後杖配,亦以統內與諸人同坐,則其稱冤,不爲無據,而晉善事,則官職除拜年月日久遠之事,有難的知,夏衍首倡凶疏,而身爲嚴父,不能禁止,申翊聖日記中,竝與瞻、纉兩元兇,列書其子姪之倡爲凶書,則此所以致相成之言也。晉善旣無親犯之事,則不可以昏朝之淸宦,其子之凶疏,歸之凶黨。李相成則因其對辨之書,乘憤訐揚,殊涉可駭,而其所爲言,與白地創出有異,亦不可斷以陷人之律,竝請放送。」世子可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今者親製癘祭文,辭旨惻怛,有足以感鬼神,凡在聽聞,孰不感歎?第文宗朝棘城祭文,亦親製,而有分遣諸臣之語,想不止棘城一處。今番致祭,亦不必但祭北郊,宜以所下御製祭文,遣官分祭於諸路,而合三南爲一處,兩西爲一處,關東北爲一處,似好矣。」上可之。
11月29日
[編輯]○癸卯,黃海道列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餘人,死亡三百餘人,道臣以聞。
十二月
[編輯]12月1日
[編輯]○朔甲辰,以金相尹爲正言,朴師聖爲檢閱,李喬岳爲大司諫。
○世子遣承旨於典獄,放釋輕囚,題給襦衣於薄衣軍士。以日寒也。
12月2日
[編輯]○乙巳,以尹鳳朝爲承旨。
○平安道內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五十餘名,死亡八十三名,道臣以聞。
12月5日
[編輯]○戊申,說書金鎭商上書。略曰:
伏見禮曹稟定儀註,端懿嬪練祭,將以今月初七日設行。邸下於是日,有變服之節。臣於此,竊不能無疑惑焉。臣謹按《禮經》《喪服小記》之文,子母在爲妻禫註:「父在則適子爲妻不杖,不杖則不禫」雲。蓋爲妻有杖有禫,實具三年之體,而父在則否者,以父主喪,故子不得伸其情而然耳。今此端懿嬪喪祭,我殿下實主之,故邸下於成服,旣用不杖之制矣。不杖則又當不禫,而不爲具三年之體耳。蓋練者,與杖禫之節,自是一串事也。有禫則有練,無禫則無練,未有練而不禫者,亦未有不禫而練者。二者相屬,不可分而別之。或以爲:「禮雖言父在則不杖不禫,而旣無不練之文,則練不可廢」雲,而殊不知不杖不禫,而獨行練服之節者,禮亦無明文。夫杖禫與練,均爲具三年之體,而或行或否,終未免斑駁,而爲未安之歸矣。以此論之,則邸下無練服之節,而至十三月而除之,恐合禮經之意。
世子令議於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濡以爲:「父在爲母與爲妻,雖十五月畢喪,實具三年之體。故十一月而練者,正當期年之數雲者,在於《喪禮備要》。至於不杖則不禫,雖是禫祭條所論,旣無不練之文,似不可以不禫,而又爲不練,遂廢三年之體矣。」行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三年之祭,禫最輕,故有過時不行之文。豈妻喪父在者,壓屈而損其輕者,只行其重者,以存三年之體歟?制禮微意,旣難明知,今何可義起禮經所未言之禮乎?」他大臣議略同。世子下令曰:「此事仰稟大朝,則妻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實具三年之體也。禮書雖雲不杖則不禫,而無不練之文,今若廢應行之制,則三年之體廢矣。豈非未安之甚者乎?以前定日行之爲敎,依此擧行。」是後鎭商上書,復持前說,世子答以無容更議。
12月6日
[編輯]○己酉,中宮有疾,彌留凡數十日,藥房移直廚院,慶恩府院君金柱臣,亦直宿闕中。
○憲府言:「黃海水營,新設之初,規模、措劃,非如他閫按簿代任之比,而水使朴昌潤,特一常調庸瑣之人,前後居官,又蔑治績,請遞差。」世子不從。
○成均館儒生捲堂,世子令本館堂上勸入。時,太學有陳疏之擧,方設疏廳,而司書鄭宅河,行過其前,不肯廻避,諸生援例,笞其從人。宅河發院隷,將執治太學典僕,諸生復笞其院隷,宅河遂上書,陳其狀有曰:
本院下隷,雖法司,例不得任意施杖,蓋爲其出入銅闕,事體與掖隷無甚異同故也。今此泮儒之擧,其亦無嚴之甚矣。
於是,太學諸生,相率捲堂,世子令大司成洪致中,勸諭諸生,書呈所懷,有曰:
假令掖隷,作挐於聖廟,諸生之痛抑,固無不可,而宅河乃自附於掖隷,欲爲得力之計,豈意淸朝侍從之列,有此鄙小之言哉?宅河之父湜,多年居齋,宅河亦寄食於下齋。父子發身,不過數年,渠何敢公然醜詆,淩踏賢關,若是其滋甚乎?
世子更令勸諭,凡數日,諸生始還入堂。
○江華府人民,染病方痛五百六十一名,死亡九十六名,開城府方痛四百四十名,死亡七十一名,兩地守臣以聞。
12月7日
[編輯]○庚戌,行端懿嬪練祭。世子望哭於闕中。
○忠淸道延豐縣覺淵寺法堂三佛像,同時出汗,如灑雨,拭之以綿,隨拭旋出,道臣以聞。
○憲府申前達。又言:「日域專對之任,必極一時之選,而通信副使鄭思孝,踐歷旣輕,不葉物情,請改差。倭人接待差備譯官,受出馬牌,自有日限,而多因私事,徑年而歸。行無定期,貽弊驛路。請譯官發送日滿之後,尙瑞院推納馬牌,如有違限者,從重科罪。」世子只從末端事。
12月9日
[編輯]○壬子,以朴師聖爲檢閱。
12月10日
[編輯]○癸丑,掌令宋思胤上書請:
增築島嶺山城,繕完器械,厚儲糧餉。
又劾:
忠淸都事李滋,到任以後,多有駭擧。憑藉覆審,快酬私怨,宜加削黜。寧邊府使張漢相,爲人奸猾,行已貪鄙,締結商賈,蠱惑官妓,請罷職。
又請:
初入仕,必令內外官二品以上,歲首各薦一人,名實不副者,坐其薦主。
世子不從,山城及薦人事,下之廟堂,無所採用。
○世子下令曰:「副校理金取魯,一自被斥於鄭宅河之後,情勢不安,自劃於館職,而慘被誣衊,予已洞知,有所開釋。副修撰趙觀彬,向來一書,雖甚過激,而朝家本不當深咎,觀彬何可以此自廢,一向撕捱,無意行公?未免爲廉隅太勝之歸,俱涉過當。聖敎每如此,余敢不奉承?兩臣亦何不動念乎?各別申飭,俾卽察任。」兩臣終不承命。
12月12日
[編輯]○乙卯,土星入氐星。
○以尹錫來爲獻納,李澤爲京畿觀察使,李尙𫘂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四百八十餘名,死亡二百六十名,道臣以聞。
○遞守禦使趙泰耉,以閔鎭厚代之。泰耉爲守禦使,凡累月,上屢下責諭勉出,而終不受符,世子遂遞之。
○全羅監司洪錫輔上書。略曰:
量田,國之大擧,莫如因勢利導,聳動激勸。臣博採物情,備陳新起三年勿稅之請,而或慮衆論惜其蠲稅,果以充補癸巳逋糴之意,有所論列。及奉備局覆達,不準所請。臣不欲更陳,而若自朝家,特頒德音,快減新稅,俾卽擧行,則民必樂赴之不暇。雖是癘疫稍蔓之地,其不病者,必將群起趨事矣。行此而無實效,臣雖伏妄言之罪,亦所甘心。本道甲戌所量之尺,尙在於光州牧,較之於自地部下送之新尺,則其長殆一寸矣。量田廳之必欲改用遵守尺制者,誠有所執,而第本道事勢,有不可一槪論之者。其時量田使朴潢,以新造尺,長於舊尺一寸之意馳啓,則仁祖大王,特命收議大臣,俾用新尺雲。昔年着標,至今宛然,猝以稍短新尺,改量舊結,則一寸餘剩,擧將加稅,遠近驚動,村閭繹騷矣。臣愚以爲,勿復膠守於遵守尺,一從聖祖所嘗行之成規,仍用舊尺,則傳所謂遵先王而未有過者,恐不外此。
世子令廟堂稟處。
○忠淸帥臣,以上黨山城物力不贍,乞得空名帖數百通,備局覆奏,許之。
12月14日
[編輯]○丁巳,憲府言:「寧邊府使張漢相,爲人奸猾,特以善事拔身,締結商賈,蠱惑官妓,政以賂成,民不堪命。請罷職不敍。」世子不從。
12月15日
[編輯]○戊午,藥房以上候有加,請姑停上前開拆,〈每年殿最啓本,不發封入啓,則自上親拆考覽以下,故謂之,上前開拆。〉上以褒貶與他有異,不可經夜,不許。
○咸鏡道各邑,染病方痛四千五百七十餘名,死亡一千二百四十三名,慶尙道各邑,染病方痛二千三百一名,死亡三百四十六名,牛疫致斃一百三十餘頭,道臣以聞。
12月16日
[編輯]○己未,憲府申前達。又言:「雜職之準朔遷轉者,得授正職,此類旣不可任以京司決訟官、外方守宰。布列各司,轉動無路,而漸次陞六,前後相續,常患窒礙。不可無變通疏利之道,請雜科、雜岐陞六人,竝送西,〈送西者,送於西銓,付軍銜。吏曹爲東銓,兵曹爲西銓。〉付司果,毋授東班正職。近來多有貢物年條買賣之事,至於賑廳、經理廳差人,亦多買取年條,以爲贏利之資,以致主名之換,眩於責辦。且或預授數三年價米,多方變貿,沒其前價。請嚴立科條,毋得買賣年條。王政所急,常防利源,而連歲凶荒,公私赤立,率以征利爲務。各上司攬取監、兵營、州縣防納之利,監、兵營又攬取小民興販之利,甚至爲守宰者,俵散錢穀於民間,以殖利取贏,爲能事,藉其官威,勒捧倍息。請令廟堂,明頒事目,一切禁斷。」世子不從。雜職出六事以下三件,令銓曹、廟堂稟處。是後,雜職送西事,不果行,年條買賣及殖利事,皆申禁,而終不能絶其弊。
12月17日
[編輯]○庚申,憲府申前達。又言:「羽林將柳聖基之妾,至乘有屋轎,爲禁吏所捉。若不痛懲,無以振紀綱而嚴名分。請柳聖基罷職不敍。聖基之妾乘轎被捉之後,監察趙倓,敢生容護之心,欲罪禁吏,私令拘留。請趙倓汰去。」世子只從柳聖基、趙倓事。
○以趙彥臣爲司諫,趙泰耉爲工曹判書,金雲澤爲吏曹佐郞。
12月18日
[編輯]○辛酉,藥房入診,領中樞府事李濡同入。診候畢,濡言:「蕩春臺城役,今將完畢,此後不過二十日,可以了當。始以土築爲定,而計其處雜石甚多,石築尤易,故方以雜石築之,而東邊則閔鎭遠,於筵中,請試以都城主脈之說,問於地師,而爲土築矣。」上曰:「已問之耶?」提調閔鎭遠曰:「諸地師皆謂:『就脊邊附築,少無穿鑿主脈之慮,土築益無妨』雲矣。」上命土築。濡又言:「臣每以量田停止之議,爲不可矣,今則荐饑之餘,厲氣又熾,勢未及行於冬前,必將迤到春間。饑疾之民,又値農作,弊端不可勝言。似宜姑寢量役,使量田廳,使之詳究節目,待秋更擧,恐爲得宜。」都提調李頣命繼言之,上曰:「仁政,必自經界始。卽今改量之擧,非爲得剩結,蓋量田不行已久,田政淆紊,不可不及時行之,故決意先試於三南,而監司、守令,無一人慾行者,雖時和歲豐之日,寧有行量之望乎?第卽今形勢,果有事未成,而徒有弊之患,姑停宜矣。」頣命又請:「量田堂上,加出一員,臨時發遣三南。」鎭遠言:「曾前量田時,均田使,皆以嘉善堂上差出。今若以正卿三人,一時發送,久留外方,則朝廷重務之曠廢,亦甚可慮。」上命臨時更爲稟處。
12月19日
[編輯]○壬戌,命旌平安道咸從節婦小斤阿只之閭。阿只,咸從賤人,同縣任萬規素豪強,見阿只有姿容,乘其獨居,強逼之。阿只力拒之,憤罵不已,遂爲其所殺。道臣聞其狀,誅萬規,而阿只特令旌閭。
○禮曹判書閔鎭厚上書,極言蕩春之不可築,北漢之不可守,仍以昔年請築北漢,自咎有曰:
自有玆事以來,凡所以耗國財、隳國體、喧國言者,難以悉擧,而獨臣所深愧而深恨者,臣若初無請築北漢之事,則必不至轉生層節,以致如此,誤事之罪,有不可逭。乞施刑章,以謝國人。仍念國家之大計已左矣。萬一有兵革之警,決不可奉廟社入北漢,以取必危之道。
世子令三品官文臣、曾經侍從武臣、曾經閫帥者以上,會議於朝堂。始將以乙丑日會議,適上候添重,遂退其期。
12月21日
[編輯]○甲子,以金鎭商爲持平,黃欽爲判尹,朴師益爲獻納,趙鳴鳳爲承旨。
12月23日
[編輯]○丙寅,白虹貫日,月暈廻土星。
○命定張氏遷葬於廣州眞海村。始,咸一海上書論仁章里墓地不吉,諸議亦多疵之,上旣命遷葬。禮曹參議率地師著名者十餘人,遍求吉地於畿內者,且一年,始得水原靑好村、廣州眞海村兩處,而水原毀譽多端,遂以諸地師山論具奏,上命定用眞海村。禮曹請依初喪時例,行禮葬,上可之。
12月24日
[編輯]○丁卯,時,都目政,將行於戊辰,而上候添重,藥房恐妨調攝,再啓請退行於正月,上不許,下敎曰:「都政,今不必退行,而分三日開政之間,世子稟定公事,則眼候及飽滿,極有所妨,凡干公事,限畢政,姑勿捧入。」
○政院,以虹貫之變,啓陳所懷,有曰:「大小臣工,各自玩愒,而湊泊成事之效蔑矣。凡百猷爲,全不振作,而紀綱頹弛之患極矣。幽隱莫搜,人才有淹滯之歎,奢汰成風,習俗多日靡之弊。守令係生民之休戚,而多不得人,害及窮閻。簽括,卽軍國之重務,而侵徵多端,怨遍諸路。凡此數者,皆足以傷天和而召天災。」仍請先之於一心,推之於萬事,勉勵春宮,克勤克敬,以之振刷群工,煦濡小民。「上答以陳戒切至,可不留心?
○行都目政。以申晢爲正言,趙榮世爲司書,洪鉉輔爲正言。
12月26日
[編輯]○己巳,申、酉時,日暈,暈上有背。
○都目政。以朴師益爲吏曹佐郞。
○弘文館校理金相玉、副校理黃龜河,以虹變,上箚陳敬怠之戒、進修之方,附論時事,有曰:
百隷怠官,玩愒度日。上自崇班,下至臺閣,人人言病,呈告紛紜,至於備局諸宰,每當日次,輒稱身病,至以位不齊,頉稟居多。若是而其可以做國事,而濟時艱乎?喉司之臣,持公事入侍,旣有舊例,則當此代勞之日,使之各持該掌文書及大小章牘,頻頻入對,一一奏達,無少淹滯,則未必不爲明習庶務之一助也。朝家愛民之念,非不至矣,而惠鮮之澤,不究於下者,實由親民之官,不能盡誠撫摩而然也。守令之賢否,亶係於初仕之擇差,而近來奔競是務,倖塗難防。淸白吏、功臣、戰亡之人嫡長收用,乃是不易之令甲,而政曹全不區別,混同擧擬,夤緣媒進之習,日以漸長。宜明定式,痛革舊套。若其守令之十考十上,連次褒啓者,別爲調用之敎,每下於銓曹,而視若循例,未見惕念奉行之事,而或以貪汚、不法,入於繡衣廉問之中者,檢用如舊,莫非私意太勝,有以致之也。繡衣廉問,實爲守令之所畏憚者,而三四年間,僅一發送,回還之後,列邑便卽解弛,諸般犯科,了無顧忌。臣等之意以爲,每於歲初,多數抄啓,不必一時遍送諸道,只抄一二邑,不時發遣,待其復命,更送他處,輪回出入,迭相往來,風聲所及,常若御史之在境,諸邑畏戢,無時可已矣。太僕、地部,素稱京衙豐當之地,郞屬之見除外邑者,少有不滿其意,則厭避圖囑,必至仍存。雖未知所管緊務如何,而數數請仍,恐有損於事體也。
世子答曰:「饑癘連歲,民憂孔棘,非常之災,又見於此際,反躬自省,夙夜危懍。經幄之臣,陳戒懇至,予甚嘉尙,可不體念?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奏言:「繡衣廉問一款,惟在聖上,臨時量處。承旨持公事入侍,自是舊例,且有益於裁決之無滯,亦惟在於邸下加意而聽納。初入仕奔競之習,嫡長孫混擧之弊,宜加申飭於銓曹。太僕、地部郞,非有緊故,切勿煩稟仍任之意,請分付兩衙門。」世子可之。
○流星出奎星下,入西方。
○都目政。以趙觀彬爲副校理,趙尙絅爲副修撰,金取魯爲修撰,申思喆爲大司諫,宋墁爲掌令,黃璿爲獻納,李澤爲副提學,李壄爲京畿觀察使,李喜朝爲祭酒。〈史臣曰:「宋墁老昏旣甚,地望且輕,而濫通臺選,人皆駭之。〉
12月28日
[編輯]○辛未,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外方各邑應納賑廳之錢穀,發關催促,無一擧行者。請錢貨則限二月,米穀則限四月,不爲輸送者,當該監色,自營門嚴刑,守令罷黜。」上可之。都提調李頣命言:「築城會議,當待聖候稍間,擧行於歲後,而三品以上,多至百餘人,一日書進所懷,酬應甚難。今若分日行之,初日則三品獻議,次日二品以上獻議,則似爲便好。」上可之。
12月30日
[編輯]○癸酉,黃海監司李德英上疏言本道饑癘狀,乞得賑廳錢三四萬兩、戶曹貢物價米,料理補賑。又請本道詳定米,折半以錢代捧,世子下之廟堂。廟堂覆奏,只許載寧、信川、鳳山等三邑尤甚處糴穀減半,餘皆不許。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