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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卷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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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十五 全唐文 卷六百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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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簡

簡字幾道,德州平昌人。舉進士,登宏詞科,元和中累官太子賓客分司東都。長慶三年卒。

驗白烏之祥牒,告皇家之寶祚。蓋由天子張至仁,本太素。享宗廟而無爽,薦孝敬而有度。何常日浴,翻皓體以來儀;曾異火流,奚丹羽之可慕。淩翯翯之白烏,類振振之翔鷺。稟純德而自甄,誠眾色之難汙。觀其皎皎奇狀,明明麗質。霜毳潔朗,玉姿閑逸。不愛其瑞,嘉載飛之可瞻;思效其祥,見莫黑之如失。寧爰企於往代,可俯窺於今日。原乎孝理通元,格皇至虔。惟烏感應,其容昭宣。抱正色而道洽,從反哺而名全。不然,則有威鳳之可紀,何白烏之是傳。樂而有聲,且不棲於楚幕;潔而成質,故自協於靈篇。出林而日華亂動,繞樹而月影相鮮。向至化而遠集,想皇風而戾焉。眾而何為,悲子生之八九;大而無慮,笑水擊之三千。爾其超遙高翥,來不可遏。見歸飛之薦臻,誠愷悌之四達。諒深仁之所化,固至性之難奪。若乃載鳴嗷嗷,浮彩皓皓。受西方之精氣,自洪爐而鎔造。遐想其蒼赤呈祥,豈與乎雪霜同縞。且夫仰稻粱而自若,彼徒籠夫仙鶴;待馴狎而不還,何必招於白鷳。且養素而委質,非取容而強顏。故下臣賀瑞而歌曰:素德式昭兮何舄奕。元質從化兮為潔白。符仁孝兮葉往冊。見祥瑞兮流聖澤。

薛陟不知典教,豈辯賢良!驅遣健徒,憑陵國士,殊無畏憚,輒恣威權。翻成刺許之賓,何異吠堯之犬!然以久施公效,尚息杖刑,退補散將,外鎮收管。

太山諫卿受氣端勁,為文雅拔,由進士尉陽羨,安定公愛其道直,延為從事。是時鄙夫次受辟書,故得與諫卿遊處最密,常記其撰南鎮碣,彩章輝煥,物象飛動。當貞元之丁丑也,迨元和甲午,簡自給事中蒙恩授浙東道都團練觀察處置使,薦遊此地,歲十八返矣。尋奉禦祝,有事於鎮,求當時之碣,則未樹立。因訪太山之礦吏,乃得舊本,爰征樂石,磨琢鐫刻,流芳自此。諫卿永貞年為讒賊所中,謫居汀州,今皇帝踐阼,宰臣論其冤濫,故福建廉使閻公得以上請,複曆大理評事,遽征拜監察御史。未經歲,台丞上薦不次,遷侍御史。以言語明切,將酬相府,且不入,出為巴州刺史。持逸群之才略,瘳疲人之疾苦,理行居最,再移資州,如巴之政。今複為洋州,課績大著。噫!共載華發,相逢幾時。所不間者,頃以至人寶相淨樂之法,更說迭講,次真空處,入性海道,動於世間而不世間,故可記也。十年十月十日建。

裴垍

垍字宏中,河東聞喜人。第進士,貞元中賢良極諫對策第一。元和初為翰林學士,轉考功郎中知制誥,累遷戶部侍郎;三年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集賢院大學士,罷為兵部尚書;六年改太子賓客。卒贈太子太傅。

臣聞格天周物之功,繼統事難(疑)之績,屬當興運,則事顯一時;貽之後來,則名示百代。是以舜謂盡善,禹稱無間,典謨斯在,芳烈可征。雖垂訓必資於濬哲,顧不朽亦賴之紀述。伏以德宗皇帝臨禦天下,殆三十年,躬勤庶政,戡群慝,消複厄運,大拯橫流。貞元之後,天下無事,亭障寢柝,梯航獻珍,納蒸人於壽域,兼前王之能事,加以聖政多暇,睿文間作,篆諸金石,播於管弦。扶持翼武之勳,死節納忠之士,亦猶星拱辰極,雲從飛龍,君臣協期,事業光大,宜當刊錄,以垂無窮。陛下掃清寰區,恢複祖業,執契求理,思覿前鑒,爰詔臣等,俾加撰錄。臣與修撰官秘書少監蔣武以去年八月論著絕筆,勒成《德宗實錄》五十卷。繕寫整飭,今已就功。臣等學愧前修,職叨東觀,雖談天測海,未究其高深,而褒善貶惡,靡慚其良直,徒極搜采,尚懼闕遺。臣屬有犬馬之疾,未任躬自獻上。伏以國之大典,夙奉德音,編簡既終,稽慢為罪。其《實錄》五帙五十卷,並《目錄》一卷,謹隨表獻上。

衣者,蠶桑也;食者,耕農也;男女者,繼祖之重也。而二教悉禁,國家著令,又從而助之,是以夷狄不經法,反制中夏禮義之俗也。《傳》曰:「女子十四有為人母之道,四十九絕生育之理;男子十六有為人父之道,六十四絕陽化之理。」臣請僧道士一切限年六十四以上,尼女官四十九以上,許終身在道。餘悉還為編人,官為計口授地,收廢寺觀,以為廬舍。

汾陽事上誠藎,臨下寬厚,每降城下邑,所至之處,必得士心,前後遭罹幸臣程元振、魚朝恩譖毀百端,時方握強兵,或方臨戎敵,詔命征之,未嚐不即日應召,故讒謗不能行。代宗幸陝時,令以數十騎覘賊,及在涇陽,又陷於胡虜重圍之中,皆以身許國,未嚐以危亡易慮,亦遇天幸,竟免患難。田承嗣方跋扈魏州,傲很無禮,子儀嚐遣使至,承嗣西望拜之。指其膝謂使者曰:「茲膝不屈於人若干歲矣,今為公拜。」李靈曜據汴州,公私財賦,一皆遏絕,獨子儀封幣經其境,莫敢留之,必持兵衛送,其為豺虎所服如此。麾下老將,若李懷光輩數十人,皆王侯重貴,子儀頤指進退,如仆隸焉。幕府之盛,近代無比,始與李光弼齊名,雖威略不逮,而寬厚得人過之。歲入官俸二十四萬貫,私利不在焉。其宅在親仁裏,居其裏四分之一,中通永巷,家人三千,相從出入者,不知其居。前後賜良田美器,名園甲館,聲色珍玩,堆積羨溢,不可勝紀。代宗不名,呼為大臣。天下以其身為安危者殆二十年,校中書令考二十有四。權傾天下而朝不忌,功蓋一代而主不疑,侈窮人慾而君子不之罪。富貴壽考,繁衍安泰,哀榮終始,人道之盛,此無缺焉。唯以讒怒誣奏判官戶部郎中張譚杖殺之,物議為薄。

李逢吉

逢吉,字虛舟,隴西人,第進士。德宗朝以薦為左拾遺,元和中累遷中書舍人,加朝議大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罷為劍南東川節度使。穆宗立,拜兵部尚書,復知政事。敬宗朝封涼國公,兼右僕射,出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徙宣武,召拜左僕射,兼守司徒。大和九年卒,年七十八,贈太尉,諡曰成。

皇唐之與伊唐也,濬哲文思,異代同時。鹹進善以欽若,又建旌以求之。不進善焉,何以延側陋之士。不彰別也,何以嘉讜正之詞。是宜式創宏模,聿陳令典。綴析羽以藻耀,植修竿之偃蹇。相其地以崇樹所宜,因其人以康莊是踐。即之者有以翊聖,瞻之者於焉遷善。忠謇之徒,風馳雲趨。畢效臣節,同膺帝俞。猶金礪而君臣合契,類土圭而形影相符。回立岧亭,而克同國柄;直行勁挺,而自陟天衢。由是悉索草茅,罔資介儐。高懸垂逮下之德,仰視知不言之信。鹹策足以員來,思捐軀而自徇。同於舞羽,至誠之感必臻。異彼召弓,非禮之招不進。大哉求仁,其必有因。懿此標表,本乎諮詢。制其事者,上惟允恭之帝;集其下者,眾皆可封之人。是必隨謗木以用舍,與諫鼓為等倫。若夫容衛繁多,制度奇詭。元蛇始務其厭勝,翠鳳式崇乎侈靡。熊虎之示勇則那,日月之比崇徒爾。寧有裨於啟沃,且無取於率俾。偉夫有台有宮,胡為乎途中。所以闡於聖聰,使無不通。爰樹爰揭,豈惟乎人悅。所以尊彼雋傑,使皆就列。然後朝廷邁德嗣於羲軒,得賢方於稷契。躬好問之裕,有知人之哲。固以日奏於嘉言,矧斯旌之攸設。

維寶曆元年歲次乙巳四月甲戌朔二十日癸巳,攝太尉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僕射兼太子少師上柱國天水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臣趙宗儒及文武官六千五百四十一人等言;臣聞自古王者之禦極也,必上奉乎天地,丕承乎廟祧。法天地所以宅八紘,嚴宗祧所以垂萬葉,非休聲震越,不足以齊燾載,非尊稱超卓,不足以光祖宗,則名實之際,不可誣也,肇自上古,質文未具,號兼三五,事本嬴劉,其後正閏相承,南北更王,僉事因襲,而罔圖旌別,苟鴻猷既洽,徽數莫申,貽諸裔昆,靡所稱謂,抑當時臣子之罪,非所謂納君於善者。

皇唐列聖,備有典常,高宗而降,代享丕號,以至於元宗之治平,肅宗之蕩定,德宗之烈文,憲宗之戡翦。先聖之克荷,重熙累盛,震邁古昔,未有不由斯者已。伏惟皇帝陛下浚哲自天,寬仁在躬,聖齡方富,睿德鹹稱,行懋於朱邸,聲飛於青宮。始踐阼而虞舜之大孝聞焉,既郊天而文王之小心著焉。竭愛敬於西宗(疑),示儀刑於四國。慎東名傅,優寵直言,嗣位已來,百度維新,九圍式敘,邊烽罔不罷,屬國罔不來,靈化有蠁之助,風雨無伏愆之候,至元至賾,可勝道哉!由是百辟群司,耆儒碩士,文武臣庶。緇黃幼艾,殊形一心,異聲同辭,隳肝瀝膽,元上徽稱,其誠至矣!吾皇猶惕然三讓,不得已而愈焉。斯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者也。

夫經緯天地曰文,則二儀交泰矣;克定禍亂曰武,則八蠻順軌矣。格於上下非聖歟?通乎神靈非孝歟?臣等恭考庶言,強名聖德,不勝大願,謹奉玉冊玉寶,上尊號曰文武大聖廣孝皇帝。伏惟陛下祗上帝之眷命,荷累聖之儲休,外順四夷,內從百辟,時承昌運,昭受鴻名。然後躬《大易》不息之義,思《禮經》日新之旨,鑒拜休之至誠,考無過之格言,以緝熙庶績重其文,以斥去群邪盛其武,以目達四聰載大其聖,以慎守九廟益廣其孝。克儉克勤,有初有終,所疏者佞,所近者忠。畋遊必省,獻替必從。無忘我高祖太宗之丕烈,以永家邦。臣宗儒等誠歡誠懼頓首頓首。謹上。

匡廬之秀,粹於眾嶽;五老之英,奇於眾峰。謂泉嵐卉木煙靄之性和,而利福茲收,居無鬱厲,無翳勃之害於物也。大哉!上上(疑)之清寧之境耶?吾頃年奉家君牧九江,得從白鹿先生浚之遊,觀焉誌羨,則詠真之鄰也。有獅子峰下古傳謂幡竿源者,其風清英,泉石可依,足以變昧職之歸真寧歟(疑)?浚之導吾結隱室於是源而居,誠以逃俗染,溫智習,飲超揚之味,分浩然之氣也。不得不為擇地而歸耶?洎折桂上都,選調分秩之後,忘是境也。嗚呼!迅變十有三祀矣。隱室有浮圖杜氏者,守而燕葺焉。杜氏泛道者之譽,熙熙焉亦久矣,家君之夙契者,浮圖真士也。吾今罪走虔疊,道取湓城,思隱室逍遙之風,悒悒滴淚。杜氏訪吾,乃喜色浮而恨痾釋半矣,不複泉嵐之期,誠快快乎隱室歸杜氏,人與地相符,則無虛擲也。得杜氏言曰:「僧之居,儒之居,名其異也。今君子隱居,易為庵狀有年矣。欲錫以名,同日月數,斯名無朽哉!抑吾昔性識因地而清,道業因室而精,性清道精,而名乃成。本實無忌者,吾門至行也。室既為庵,宜以折桂為名。」貞元辛巳歲六月十五日,李逢吉述。

唐有天下,仁聖奕葉,文武重光,憲章於古,損益以正,革去雜霸,煽揚淳風,於二皇三代有全德,於周公孔父無違命。獨以空門金人之教,清淨葉於天綱,孝慈禪於人紀,考之經義則不悖,施之帝典而可大。式克惇尚,許其踐修,於是人知崇本,家有清信,空法匝於寰區,真經侔於墳籍,則道斯備矣。凡彼列剎,布於列郡,而我三壇,角於三都:在西都曰靈感壇,在東都曰會善壇,在北都曰甘露壇。洪惟適道之通軌,歸心之真宅,甘露壇在府之交城縣石壁寺,清淨大芻慎微稽謀之,初欽若佛旨,日將漸位地(疑)是繄禁戒,惟厥授受,必資壇場,不嚴重何以肅凡心,不精頎罔克回聖鑒,不宏闡曷足流大化,不砥礪莫有就靈功。且欲以齊二京之宏觀,補是邦之闕典,乃銳其戮力,誓之以死,蘄於高貲,邸彼崇信。入貨者波委,就役者子來,掘及九泉,實以香土,築之三層,布以正礎。殫山水之勝,極土木之工,功費鉅萬,瑰奇莫二。自貞元癸酉歲暨丁丑歲,而能事畢。

是歲有事於靈壇,凡數郡之內,碩學舊德,顓蒙之師大和會,凡千里之外,激節齎誌,去家之徒駿奔走。自四月八日至二十四日,而法會罷,俾夫來者宿殖遽生聚,舊汙(闕)清滌,恆性鎮有守,妄見寢不作,至靈加之易,外境汨之難,精誠歆以交感,凡聖忽其相接,歡聲喜氣,被於山谷,休譽令儀,播乎宇宙。其大哉!茲至道妙賾之無量無邊。其魄(疑)見於事者,可略而紀。

昔應身示滅,像教爰布,輪既三轉,趨之不一,而(闕)別道俗,攝持身口,莫疾於尸羅。近世之弊,主者有經費,求者必執贐,既叨懫而有交利之患,顧怠惰而無與進之心。則中途而北者十四五,而大化斯蠹,矧或師未善教,而法禁廢弛,事鮮成命,而去取溷淆。懿夫宏濟為心,周給於眾,則人以勸;廷辯其能,詳定其要,則事有倫。五載而一會,使人跂之也;萬眾而無擇,使人趨之也。謂東漢感夢以還,釋流傳授,未有盛於此者。故自興作,每多符應。巨功方半,景甚清霽,甘露垂珠於草樹者三日,以旌美誌,緇素同觀,大眾日集,時屬旱暵,靈泉湧溜於山澗者數所,以辦禮食,賓主咸賴。由是節度觀察使禮部尚書李公以文武中肅,休勳懿行,而誌尚營道,監軍使以勤敏寬仁,長材曠度,而性惟與善,相與協心同德,表請錫名曰甘露無礙義壇。且又降之素書,用嘉褒美,出其清俸,以為賜予。斯足以駭見聞而洽謠誦矣。

夫宏道設教,得其人而後行。前誌又云:「天時不如地利。」禪師本姓齊氏,薊人也,姜水舊族,漁陽德門,界襲軒冕,夙彰行義,脫屣代祿,奉身高驤,初隸名本郡憫忠寺。窮修多之藏,究毗尼之學,演律為粵主,傳戒為常師,了法之無住,遊方而至止。因感父德先後聆神鍾(疑)創仁祠之勣,嘉道綽大士精修禪觀,躋淨界之風,而峰壑崇邃,林泉詭異,據全晉之右壤,面興王之舊京,宜作聖域,以嚴佛事。亦既經始,於焉肆勤。綱維及寺之耆艾上首等,率能奉法以慎身,觀妙以咸性,用充佐佑,誕臻厥成,則又知清行勝概之若此,雖欲勿烜為宏圖,而莫可已。於是緇流俊賢,搢紳諸儒,洎清信士女百千人,俱議欲刻石,以存不朽。弟子逢吉,用六經之餘,雅修無生,而亦窺龍宮之秘,故得以聖朝君臣之至化,空門聖賢之妙道,合而為頌,以簡於後。其辭曰:

釋氏之宗,泊乎無為。生殖光大,眾妙攸依。道號無涯,智不得知。誕設炯戒,揭其宏規。亦既潤色,為之羽儀。乃眷後賢,異代如期。持律之士,若優波離。能以厥躬,為眾元龜。亮直端潔,宜作之師。在法末流,典制寢隳。忘味輟寢,誓誌興衰。乃經斯壇,究盡瑰奇。赴者如市,來其如歸。靈泉川流,膏露珠垂。佛日在上,赤乎增輝。穆穆聖君,唐虞同時。端拱思道,而人畢隨。京邑有三,壇乎如之。越有大賢,鎮安朔陲。請錫嘉名,用光於茲。既賜予矣,褒之以詞。緬懷元猷,祇率皇威。顯允都政,真清道機。萬有千年,燀洪耀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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