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陔餘叢考/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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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十一 陔餘叢考
卷四十二
卷四十三 


男人女名,女人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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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男人而女名者。如帝有女媧氏。魯隱公名息姑。《春秋傳》有石曼姑。《孟子》所稱馮婦。《莊子》所稱偊女高。《戰國策》所稱女阿。《史記》惡來之子名女防。《荊軻傳》「徐夫人匕首」注,徐姓,夫人名,男也。《漢書•郊祀志》有丁夫人、虞初等,以詛軍為功。韋昭亦曰:丁姓,夫人名,男也。《漢武內傳》及《後漢書》魯女生,長樂人,絕穀八十餘年,仙去。《三國志•陸抗傳》有暨豔。《晉書•載記》:鳩摩羅什本名耆婆。《宋書》魯爽小字女生。《梁書》馬仙卑本名仙婢。《魏書》:後魏昭成帝有子曰閼婆。永安中,荊州被圍,行台宗靈恩遣使宗女等入城曉諭蠻首雷婆思。《後周書•蔡祐傳》有夏州首望彌姐。《唐書》李君羨小字五娘。《五代史》:後唐莊宗有衛州刺史李存儒,本姓楊名婆兒。錢鏐小名曰婆留。《宋太宗紀》有西族首領名羅妹。此皆男子也。又《癸辛雜識》:黃姑星即牽牛星,與織女相對,則黃姑不可謂之女星也。女人亦有男名者。黃帝娶西陵之女曰傫祖。絳侯為河內守,許負相之,曰:「君後三歲而侯。」應劭註:負,河內溫人,老媼也,故高祖封為鳴雌亭侯。《漢書•外戚傳》:薄姬少時,與管夫人、趙子兒相愛。子兒亦女也。武帝皇后有衛子夫,子夫之姊長曰君孺,次曰少兒。又霍光夫人囑女醫淳于衍毒許皇后,謂曰:「少夫幸報我以事。」少夫,衍字也。《文〔元〕后傳》:后名政君,妹名君力、君弟。《杜欽傳》皇太后女弟司馬君力。《西域傳》:岑陬尚江都公主,生一女,亦名少夫。又褚先生《日者傳》有婦人能相馬者,曰陳君夫。《後漢書》鮑宣妻桓氏,字少君。吳孫權長女名魯班,適全琮;少女名小虎,適朱據。《南史》:宋武帝女會稽公主名興弟,豫康公主名次男,山陰公主名榮男。孝武帝母路太后名惠男。陳武帝章皇后名要兒。《北史•列女傳》有鄃縣女子孫男玉,嘗殺人報夫仇。《金史》浦察阿虎迭尚鄧國長公主崔哥,又海陵有妃定哥、石哥。又南齊宮中有婦人韓蘭英,有文詞,自宋孝武時入宮,至齊武帝以博士,教六宮書學,以其年老多識,宮中呼為韓公。則又女人而有男子之稱矣。

命名奇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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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命名,多有取用古人名者。如何尚之名其子曰偃,曰求,曰點,此以古賢為名者也。袁湣孫慕荀奉倩之為人,改名粲,字景倩。劉湛慕汲黯、崔琰之為人,名其子黯,字長孺,琰,字季珪。顏竣初生子,適江夏王義恭亦生子,宋孝武為之制名,名義恭子曰伯禽,以比周公之子;名竣子曰避疆,以比張良之子。此亦以賢臣為名者也。王涯名其長子曰孟堅,次子曰仲翔,此以古人之字為名者也。晉韓延之以劉裕將傾司馬氏,知裕父名翹,字顯宗,乃改己字為顯宗,而名其子曰翹,以示不臣劉氏。此別自有意。甄濟生子,長曰禮闈,次曰憲台。此又以生子時所歷官為名者也。任昉四子:西華、南容、北叟、東裏,則以東西南北切合古人名為名者也。若《漢書•魏相傳》:天子所服,令中謁者趙堯、李舜、倪湯、貢禹各舉一時。宋孝武時,有小史姓皇名太子,孝武移其點於外,改為犬子。苗晉卿名其十子發、丕、堅、粲、垂、向、呂、稷、望、咸,皆與古帝王同名,德宗惡之,命與外官,故皆不顯。此則狂誕不檢,不取禍已為幸矣。南齊庾肩吾名其長子曰黔婁,次子曰於陵。唐亦有楊於陵。則以古人極清貧者為名。至如魏之高菩薩,周之席毗羅,隋之喬鍾葵,陳之周羅睺、鄧沙彌,唐初之宋金剛、王羅漢,明皇時之高力士等,皆以神將為名,尚屬有說。魏元叉本名夜叉,弟羅本名羅剎,則專以凶神惡煞為名,何也?《漢書》酈食其之子名疥,《南史》張敬兒本名狗兒,其弟名豬兒,齊明帝改為敬兒、恭兒。《宋史》劉繼元之子名三豬。《金史•海陵紀》有刑部郎中海狗,《宣宗紀》有李瘤驢、唐括狗兒,《哀宗紀》有完顏豬兒,又兀朮之孫名羊蹄,胡沙虎之子名豬糞,封濮王,他如紇石錄豬狗、完顏狗兒,見《西夏傳》,耶律赤狗兒,見《盧彥倫傳》。《金史》謂金人尚質,故沿舊俗不改。《元史》亦有石抹狗狗、寧豬狗,又伯答沙次子名潑皮,皇慶中有駙馬醜漢,江浙行省黑驢,此亦北俗之尚質也。按古人命名,原有不避醜惡之字者。《左傳》晉成公名黑臀,衛侯之弟名黑背,魯文公名其子曰惡,齊田子名其子曰乞,晉景公名獳,鄭成公太子名髡頑,次曰侯獳、衛獳、羊肩、史狗,鄭有堵狗,《史記》韓有公子蟣虱,司馬相如名犬子,《漢書》梁冀子名胡狗。此本古俗,金、元之人名多醜惡,原無足異也。(《甕牖閑評》:蔡京三子,長曰攸,次曰翛,次曰儵。當時語云: 「蔡京之後尤蕭條。」此又命名而成語讖者。)

女字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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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昭為曹世叔妻,而字惠班。荀采為陰瑜妻,而字女荀。古女人有以母家之姓繫於字者。

女扮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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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有女裝為男者。樂府木蘭從軍,小說家祝英台,其最著者也。其見於史傳者,《宋書》晉熙王昶謀叛,事泄奔魏,攜妾吳氏作丈夫服,亦騎馬逢隨。《南史•崔慧景傳》:東陽女子婁逞,變服為丈夫,能棋解文義,遍遊公卿間,仕至議曹從事。事發,給作婦人服而去,歎曰:「如此伎倆,還為老嫗,豈不惜哉!」《北史》:魏太武令古弼征馮弘,弘令婦人被甲居中,精卒陣於外,東奔高麗。楊大眼妻潘氏,當遊獵之際,亦戎服,與大眼並馳。及還營,同坐幕下,對諸僚佐。大眼指謂諸將曰:「此潘將軍也。」《唐書》:謝小娥以父與夫俱為盜申蘭、申春所殺,乃詭為男子服,傭蘭家,伺隙殺春。《太平廣記》:張詧為郭汾陽所任使,詧既歿,其妻貌與詧極相類,乃偽為丈夫衣服,稱詧弟,上謁。汾陽喜之,令居詧職,累兼御史大夫。汾陽薨後,乃棄職嫁潘老為妻。五代西蜀女子黃崇嘏,亦詐為男入仕宦。元人有《春桃記》傳奇,崇嘏曾登第為狀元。王弇州《藝苑卮言》以為崇嘏仕至司戶參軍。此皆女詐為男入仕者也。至如金海陵王,令諸妃位下皆以侍婢服男子衣冠,號假廝兒。金之將亡,宗室承宗女阿魯真寡居,有眾千餘。蒲鮮萬奴來攻,阿魯真衣男子服,督眾力戰,破之。哀宗在蔡州被攻,括婦人壯健者,假男子衣冠,運石上城。此亦假男之事。若漢末東海呂母稱將軍,晉末王恭起兵,王廞聚眾應之,以女為貞烈將軍,悉以女人為官屬,顧琛母孔氏為之司馬。此或假男子官號,未必詐為男子。唐初柴紹妻起兵,號娘子軍。史思明之亂,衛州侯四娘、滑州唐四娘、青州王二娘,相與歃血,赴行營討賊。崔寧自蜀入朝,楊子琳乘間攻成都,寧妾募勇士千人,自將以進,子琳退去。此並不假男子官號,直以女子自將矣。

男子稱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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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稱美人者。《詩》「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少陵詩「美人何為隔秋水」,東坡《赤壁賦》「望美人兮天一方」之類是也。男子亦有稱佳人者。《楚詞》「惟佳人之永都兮」,註:佳人指懷王。後漢尚書令陸宏,姿容如玉,光武歎曰:「南方多佳人。」魏曹爽從蹕謁高平陵,司馬懿閉城拒之,桓範勸爽挾天子詣許昌發兵,爽不從。範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犭屯犢耳!」又苻秦時,竇滔妻蘇蕙作《璿璣圖》,讀者不能盡通。蘇氏歎曰「非我佳人,莫之能解。」 是皆男子稱佳人也。

一母生數帝,二後,一母生二名儒,一母生兩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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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宣帝張皇后,生景帝、文帝,是一母生二帝。然師、昭皆追諡為帝,非及身正位者。明帝后庾氏,生成帝衍、康帝嶽。又成帝貴人周氏,生哀帝丕、廢帝奕。此則一母生二帝。(孝武帝子德宗為安帝,德文為恭帝,未知同母否,史無考。)然所生帝皆短祚,且失國,尚無足紀。《北史》:齊神武妃婁氏,生子洋為文宣帝,演為孝昭帝,湛為武成帝。其長子澄雖未正位號,亦追諡文襄帝。又二女,一為魏孝武帝后,一為魏孝靜帝后,則古來未有之奇也。宋杜太后生太祖、太宗。遼太祖述律后生長子倍,為人皇王,後亦追諡帝,次子德光,即太宗也,亦一母生二帝。《金史》景祖昭肅皇后,生世祖劾裏缽,肅宗頗刺淑,穆宗盈歌,亦一母生三帝。然此乃子孫追諡,非及身為帝者。惟太祖阿骨打、太宗吳乞賣,則皆世祖簡翼皇后之子,是亦一母生二帝。《元史》:睿宗后唆魯帖尼怯烈氏,生二子,蒙哥為憲宗,忽必烈為世祖。又順宗后宏吉剌氏,生海山為武宗,愛育黎拔力八達為仁宗,亦一母生二帝。其後武宗二子,長和世疏為明宗,次圖帖睦爾為文宗,未知同母否。張端義《貴耳錄》:宋乾道間,有媵隨嫁至單氏,生尚書夔,又嫁耿氏,生侍郎延年。及卒,兩家爭葬。孝宗乃命官為葬之。陳了翁之父與潘良貴之父交好,潘以無子為憂,陳曰:「吾有一婢,已生子矣,當以奉借。他日生子,即見還。」 遂遣往,即子翁之母也。往果生良貴。後此母常往來兩家焉。一母生二大官、二名儒,亦前古未有也。又明人《笑史》載:馬狀元鐸母,本妾也,嫡妒不容,再嫁同邑李氏,復生一子,名馬,亦中狀元。御筆於「馬」字旁加「其」字,名「騏」,即李騏也。一母生二狀元,亦奇事。

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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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廢帝時,山陰公主謂帝曰:「妾與陛下皆托體先帝,陛下後宮千百,妾惟駙馬一人,事不均平,何至於此!」帝乃為置面首左右三十人。齊文帝王皇后,當鬱林王時,尊為皇太后,稱宣德宮,鬱林為置男左右三十人。皆前代所未有也。

再醮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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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藍衍引漢武帝皇太后,以為漢後乃有再醮者。按《漢書》淮南王安為太子遷取皇太后外孫修成君女為妃。應劭曰:修成君,皇太后先適金氏所生之女也。藍衍之說援此,不知史冊再醮之後甚多。《左傳》:楚子滅息,以息媯歸。此猶是國夫人也。漢以後有再醮而為后者,如劉瑁妻吳氏嫁劉先主,袁熙妻甄氏嫁魏文帝,石重幸妻馮氏嫁晉出帝,李崇訓妻苻氏嫁周世宗是也。有既為后再醮者,晉惠帝后羊氏為劉曜所虜,立以為后,嘗問曰:「吾何如司馬家兒?」后曰:「陛下開基之聖主,彼亡國之暗夫。彼為帝王不能庇妾,爾時實不欲生,意謂世間男子皆然。自奉巾櫛以來,乃知天下自有大丈夫也。」其後相襲最多者,莫如後魏及北齊、後周之世。魏明帝嬪爾朱氏本爾朱榮之女,榮迎立孝莊帝,帝立以為后。後孝莊被害,齊神武又納為別室,生子彭城王浟。又廢帝元朗建明皇后小爾朱氏,神武亦納之,生任城王湝。後廢,徙靈州,適盧景璋。(高歡又納廣陽王妃鄭氏、任城王妃馮氏、城陽王妃李氏。)魏孝武皇后高氏,本神武女,孝武西奔,後又為彭城王韶妃。東魏孝靜皇后高氏,亦神武女,孝靜禪位後封太原公,甚護視帝,帝被害,乃又嫁楊愔為妻。(靜帝李妃,後亦為齊武成帝妃。)齊文宣后李氏,文宣崩後,武成帝逼淫之。后有娠,其子紹德叩閣不得見,怒曰:「姊姊腹大,故不見兒。」后慚,遂生女不舉。武成怒曰:「爾殺我女,我何不殺爾兒!」遂殺紹德。又文宣帝段昭儀,文宣崩後改適錄尚書唐邕。孝昭帝元后,齊亡後亦入周宮中。武成帝后胡氏,齊亡入周,恣行奸穢。後主緯后斛律氏,廢居別宮,齊亡後,嫁開府元仁為妻。又後胡氏,齊亡後亦改嫁。而淑妃馮小憐,將立為后,齊亡後,周武帝以賜代王達。達嬖之,與妻李氏不睦。隋文帝受禪後,以賜李氏之兄詢,令著布裙以配舂。後主之弟琅琊王儼被害,追稱楚帝,妻李氏進號楚帝后,齊亡,亦改嫁。周靜帝后,司馬消難女也,被廢,嫁為刺史李丹妻。元泰定帝后,丞相燕帖木兒娶為夫人。此皆見於史策者。蓋當衰亂之世,革易頻仍,禮教廢而廉恥喪,故習以為常,恬不知怪。然亦有守志皎然不汙者。王莽女為漢平帝后,自劉氏廢,即稱疾不朝。莽欲嫁之,不肯。莽敗,投火中死,曹操女為漢獻帝后,及曹丕篡,遣使求璽,后怒抵之於軒下,因涕泣橫流,謂皇天不祚。楊堅女為周宣帝后,堅篡位,封為樂平公主。后憤惋甚。堅欲嫁之,不許。李女為吳太子璉妃,既篡,封為永興公主。妃痛楊氏失國,聞人呼公主,則流涕而辭,此數后者,節行高千古,以視夫正位中宮、靦顏再適者,有狗彘之不若矣。《後漢書》:靈帝崩,皇子辯即位,董卓廢為弘農王而弒之。王妃唐姬歸於其父瑁,瑁欲嫁之,誓不許。李傕之亂,為所掠,欲妻之,固不聽,而終不自名。尚書賈詡知之,白獻帝,乃下詔迎姬,置弘農王墳園,拜為弘農王妃。此雖不能死,而始終不辱身,其情猶可憐也。

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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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所傳長壽人最多,然《列仙》、《述異》諸書荒幻不足信。其見於史傳者,三代以上帝王,具載韓昌黎「佛骨」一表。至秦、漢以下,則亦有可數者。《漢書》:趙佗卒於漢建元四年。徐廣引皇甫謐云:其時漢興已七十年,則佗蓋百餘歲。東甌王壽百六十歲。《北史》:魏神元帝一百四歲。高麗王連年百餘歲。吐谷渾王誇呂在位百年。此人君之最壽者。《漢書》:丞相張蒼年百餘歲。《陳思王集》:桓君山曰「余前為王莽典樂大夫」,自王莽至魏已二百餘年。《魏書》:代人羅結,魏太武初遷侍中,總三十六曹事,年一百七歲,精爽不衰,一百十歲始聽歸老,又十年乃卒。《唐書》:甄權在隋開皇時為秘書正字,至貞觀十七年一百三歲,太宗授朝散大夫。白香山「九老」中有李元爽,年一百三十六歲。《金史》:芮國公吾裏補一百五歲。海陵立太子時,有忽裏罕解衣進太子曰:「臣今年百歲,有子十人,願太子與臣同。」海陵大喜。《元史》:阿瓦丁一百二歲,紥八兒一百十八歲。此人臣之最壽者。《漢書》:孝文帝時得魏文侯舊樂人竇公,年一百八十餘歲。《後漢書》:冷壽光年可百五六十歲。《三國志注》引《世語》:并州送漢故度遼將軍范明友鮮卑奴,年三百五十歲,能言霍光時事,謂:「霍顯乃光後小妻也;明友妻,光前妻女也。」《通鑒》:蜀范長生,先事劉先主,至李特時尚在,年一百三十餘歲。《南史》:梁普通中,北侵穰城,城內有人年二百四十歲,不能復食,惟飲曾孫婦乳,簡文賜以束帛。又荊州上津人張元始,年一百十六歲,膂力過人。九十七歲時生子,子遂無影。鍾離人顧思遠,年一百十二歲,有子十二,俱死,惟小者存,已六十餘。廣信侯蕭俁見之,驗其頭,有肉角長寸許,遂載還都,進見武帝,擢為散騎侍郎。《遼史》:霸州民李在宥,一百三十三歲,賜束帛、錦袍、銀帶。金世宗次遼水,召見一百二十歲女直老人,能道太祖開創事,上賜之帛。此民人之最壽者。又梁武時,餘姚海外浮鵠山,有女人年三百歲,其女官道士四五百人,年皆出百,遣使來獻紅席,云:席草嘗有紅鸞居其下也。此女人之最壽者。

按東漢馬融年八十八,陳實年九十二,孫吳時呂岱九十六,晉顏含九十三,王祥八十五,劉宋時羊元保九十四,北魏高允九十八,唐孫思邈年百餘歲,王希夷九十九,孟詵九十三,潘師正九十八,李綱八十五,虞世南八十一,李百藥八十四,李靖七十九,張柬之八十二,令孤德棻八十四,傅弈劉仁軌、蘇良嗣、郭子儀皆八十五,張暐、李客師九十,柳登、楊隆禮、裴遵慶、崔元綜皆九十餘,裴伷先、李勣、唐休璟八十六,員半千九十四,烏承比九十六,蕭昕九十三,褚亮、柳公權、王起、歸崇敬八十八,苗晉卿八十一,杜悰、吳兢八十,王縉、王及善八十二,宋文彥博、梁適九十二,張士遜、喬行簡八十六,陳堯佐、蘇頌、崔與之八十二,曾公亮、富弼八十,李光、楊萬里八十三,周必大七十九,史浩八十九,陸遊八十五,包恢八十七,鄭望之八十四,元石天麟、王磐、尚文九十二,李昶、蕭奭阝、黃澤八十七,陸文珪、歐陽玄、姜澄八十五。《明史》所載大臣老壽者尤多,大學士則劉健九十四,謝遷八十一,沈鯉八十五;尚書則胡濙八十七,魏驥九十八,王恕九十三,韓文八十六,馬文升八十五,劉大夏八十一,郭宗皋、陶琰九十,陸樹聲九十七,王翱八十九,王直八十四,王驥八十三,章懋八十六(懋生三子俱前卒,年八十一又生子名接),潘恩八十七。弘治中,胡拱辰以尚書致仕,及年九十,巡按御史請存問,正德三年始卒,則年且百歲矣。王學夔亦以尚書致仕,隆慶、萬曆間存問者再,年九十四。侍郎以下,則劉淳九十七,錢宰九十六,葛誥九十二,蔡天祐九十五,楊守隨八十五,閔珪八十二,孫原貞八十七。以上皆見於正史者。又《梁書•始興王憺傳》內記顧思遠一家多壽,《宋史》韓億生八子,絳為相,年七十七,縝太子太保,年七十九,維太子少傅,年八十二,縝子宗武大中大夫,年八十三。又《陳搏傳》有鄢陵人許永上言:「臣年七十五,父瓊九十九,長兄八十一,次兄七十九,欲乞近地一官就養。」上迎其父至京,神氣尚不衰。此又一家多壽,有不可思議者。昔謝莊自謂家世無高年,高祖四十,曾祖三十二,祖四十七,莊亦四十六而死。是固亦關家運耶?然陸遊亦自謂家世無高年,而遊竟享高壽,則又未可一概論也。

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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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秦繆公子四十人,田常子七十餘人,田嬰子四十餘人。《漢書》:中山王勝好內,有子百二十餘人。《晉載記》:姚弋仲有子四十二人。《宋書》:孝武子二十八人,胡藩子六十人。《梁書》:鄱陽王恢男女百人,封侯者三十九人。《陳書》:宣帝子四十二人,《北史》:吐谷渾有子六十人;馮跋有了百餘人,後俱為馮弘所殺。馮盎子三十人。李遷哲妾媵百數,男女六十九人,緣漢千里間,第宅相次,姬妾之有子者,分處其中。遷哲鳴笳導從,往來其間,子孫參見,或忘其名,披簿以審之。《唐書》分王守禮有子六十餘人,棣王琰五十五子,延王玢三十六子,靖恭太子琬男女五十八人,李林甫子女各二十五人。《宋史》:錢昱生子百數。王弇州《皇明盛事》:慶成王九十九子。

醜女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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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梁武帝丁貴嬪,有赤痣在左臂,療之不去,又體多疣。及武帝將納之,遂並失所在。《遼史》:欽哀皇后蕭氏,黝面狼視,入宮嘗拂承天太后榻,獲金雞吞之,膚色光澤勝常。太后驚異曰:「是必生奇子。」又而果生興宗。《宋史》:謝皇后面黧黑,又翳一目,早孤,嘗躬親汲飪。有詔選謝氏女入宮,諸父櫸伯不肯送,曰:「即入宮,不過一老宮婢耳。」會上無夕,有鵲來巢燈山,眾以為后妃之祥。櫸伯不得已,送就道。后忽病疹,及愈,膚脫,瑩白如玉,醫又以藥去其翳。入宮未幾,遂立為皇后。

一門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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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貝州宋廷芬,五女皆警慧善屬文。長若莘,次若昭、若倫、若憲、若荀,皆不願適人,欲以學名其家。節度使李抱真奏之,德宗愛其才,悉留宮中。帝作詩,每令賡和,呼為學士。秘禁圖籍,皆令總領。若昭歷憲、穆、敬三朝,皆呼先生,后妃與諸生皆以師禮見。而廷芬有男,獨愚不可教,為民終身。

童女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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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張麗華初事龔貴嬪,方十歲,後主見而悅之,因得幸,遂有娠。《輟耕錄》:至元丁丑,民間訛言采秀女,故婚嫁不問長幼。松江民蘇達卿女年十二,贅浦仲明之子為婿,明年生一子。此皆事之絕奇者。晉明帝崩時,年僅二十七。其子成帝享國七年,年二十二。則明帝生成帝時,年僅十三耳。北魏獻文帝亦十三歲生孝文帝。北齊琅琊王儼被害時,年十四,已有四男。此亦皆生子最早。又漢昭帝年十二,立皇后上官氏。北齊高澄亦年十二,尚孝靜帝妹馮翊長公主。《後周書》:於翼年十一,尚宇文泰女平原公主。此又婚期之最早者。

老婦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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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張詧妻與詧貌相似。詧事郭汾陽,既歿,妻偽為丈夫衣冠,名為詧弟,復事汾陽。汾陽薨,詧妻年七十餘,再適潘老,生二子,曰滔,曰渠。《金史》:始祖函普居完顏部,部有兩族交惡,函普解之,部人遂以六十歲未嫁之賢女配之,即明懿皇后也。生德帝烏魯,季曰幹魯,女曰注思版。亦見洪皓《松漠記聞》。

賣妻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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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徐陵弟孝克,當侯景之亂,京師大饑,賣妻臧氏與孔景行。妻不肯,卒賣之,以其資養母。景行既歿,妻歸,謂孝克曰:「往日之事,非為相負。今既得脫,當歸供養。」遂復為夫婦。

風吹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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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阮亭自記其先世本農家,無妻室,忽天大風,空中吹墮一女,遂以為妻。厥後子妻繁盛,仕宦歷數世不絕。人多疑其妄,然古亦有此事。元時郝經有《天賜夫人》詩一首,云:「八月十五雙星會,佳婦佳兒好婚對。黑風當筵滅明燭,一朵仙桃降天外。梁家有子是新郎,芊氏忽從鍾建背。負來燈下見鬼物,雲鬢欹斜倒冠佩。自說成都五千里,恍惚不知來此際。甘心與作梁家婦,詔起高門榜天賜。幾年夫婿作相公,滿眼兒孫盡朝貴。」

古婦女不嫌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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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桓溫傳》:溫眼如紫石棱,鬚作蝟毛礫,尚南康公主。是尚主時已有鬚也。宋山陰公主夜就褚淵,淵不敢從。公主曰:「褚公鬚髯如戟,何無丈夫氣?」是公主並愛其有鬚也。唐武后時,朱敬則疏曰:「近聞尚食柳模自言:子良賓潔白美鬚眉,堪充宸御。」是鬚眉之好者,並可進御於武后也。

內監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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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監多有娶妻者,浣濯饎爨之事,亦所必需,不必盡如《雙槐歲抄》所云「此輩男性猶在也」。按《後漢書〔原無「後字」〕劉愉〔瑜〕傳》:常侍、黃門亦廣娶妻。《周舉傳》:監宦之人,亦復以形勢威侮良家,取女閉之,至於白首,歿無配偶。《單超傳》:四侯轉橫,多取良人美女,以為姬妾,《趙皇后傳》:宮婢道房與中宮史曹宮對食。應劭注曰:宮人自相與為夫婦,名對食。《唐書•高力士傳》:河間人呂元晤有女國姝,力士娶之。元晤自刀筆吏擢至少卿。《李輔國傳》:帝為娶元擢女為妻,擢以故為梁州刺史。宋神宗疾,宣仁太后諭內侍梁惟簡曰:「令你新婦做領黃袍,十歲來孩兒著得者。」又《朱子語類》:梁師成妻死,蘇叔黨、范溫皆衰絰往哭。《水東日記》:明宣德中,賜太監陳蕪兩夫人(《明史》本傳作兩宮人)。天順初,賜故太監吳誠妻第宅莊田。天順中,霍瑄奏:鎮守大同中官韋力轉強取部民女為妾。此皆前代故事。若元順帝時有中官趙伯顏不花,本契丹士人被擒者,年已三十餘,妻、子具矣。帝憐其才,刑為閹人,命為樞密院使。不花不舍其妻,仍與之共處。則未閹以前之妻,非可概論也。至如秦趙高養義女,贅其婿閻樂,此宦官之有養女也。《後漢書》:順帝四年詔:聽中官得以養子襲爵《劉愉〔瑜〕傳》:中官競立繼嗣,繼體傳爵,或乞子於疏屬,或買兒於市道。又曹騰有養子曹嵩,即曹操之父。此宦官又有養子也。唐德宗生母沈氏,因天寶之亂,失所在,登極後,使人遍求。有高力士女,頗能言禁中事,乃與女官李真一合謀,希圖望外。力士子白其誣。此亦宦官子女也。魚朝恩有養子名令微,服綠。朝恩攜以見代宗,乞金紫。帝未答,有司已奉紫服於前,遂賜之。武宗時宦官仇士良,請以開府蔭其子,為千牛,給事中李中敏判云:「開府階誠宜蔭子,謁者監何由有兒?」昭宗時,楊復恭多養假子,守信、守亮、守忠、守貞、守厚等為節度使、刺史,孔緯於上前詰之,復恭曰:「子壯士,欲以衛國家。」緯曰:「何不使姓李而姓楊乎?」復恭無以對。此又宦官養子之極濫者也。《夷堅志》:大璫張去非之子安世使北朝,人送之,有「便是中朝一漢兒」之句。京師人以內侍養子不閹者為漢兒也。元至順二年,御史臺言:「江西參政李允中,乃宦者李邦寧養子也。」至如《後漢書》欒巴先為宦者,給事掖廷,後陽氣通暢,白上乞退,乃拜為郎中。《北史》:魏孝文帝幽皇后馮氏,因帝南征,遂與中宦高菩薩亂。北齊武成帝胡後,與諸奄人褻狎。明魏忠賢與客氏淫亂。此又宦官變異,仍能為人道者。

《後漢書》:袁紹勒兵誅宦官,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須而誤死者。唐中宗時,宦官用事,竇從一曲意下之,見訟者無須,亦曲加承接。===神像配合

杜氏《通典》:汾陰后土祠,為婦人塑像,武后移河西梁山神塑像以配之。開元十一年,有司始遷梁山神像於別室。歐陽公《歸田錄》:小孤山日久訛為小姑,而對江有彭郎磯,土人遂為「小姑嫁彭郎」之謠。《蓼花淵閑錄》:臨海有杜拾遣廟,年久訛為杜十姨,塑為女像;又有伍子胥廟,訛為伍髭須,遂塑長髯者為伍髭須神,以配十姨。《張南軒集》:舜廟中有武后像即日投之江中。祠廟之神,以訛傳訛,而又為之配合,此里俗之最可笑者也。

男娼、尼站、和尚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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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頑童之訓,見於《尚書》,可見三代已有此風。後有彌子瑕、鄂君、龍陽君,以及漢之籍孺、閎孺、鄧通、韓嫣、董賢之徒,至於傅脂粉以為媚。(漢惠帝時,黃門侍中皆傅脂粉。衝帝時,有飛章告李固胡粉飾貌,搔頭弄姿。魏曹子建亦好傅粉。晉何晏動靜自喜,粉白不去手。唐張昌宗得幸於武后,又薦其兄易之,傅粉施朱,俱承辟陽之寵。後唐莊宗嘗自傅粉,與伶人戲。此皆傅粉故事。)史臣之贊曰:「柔曼之傾國,非獨女德,蓋亦有男色焉。」《癸辛雜識》謂,東都盛時,有經此圖衣食者。政和中立法:告捕男子為娼者,杖一百,賞錢五十貫。南渡後,吳俗尤盛,皆傅脂粉,盛妝飾,善針指,呼謂亦如婦人,其為首者號師巫行頭。凡官府有不男之訟,則呼使驗之。敗壞風俗,莫此為甚云。按此風相習,歷代皆所不免,然如宋時之傅脂粉,並有師巫行頭之類,則罕矣。《癸辛雜識》又記,臨平明因寺,尼剎也,往來僧官每至,必呼尼之少艾者供寢,寺中苦之。於是專作一寮,貯尼之有違濫者,以供不時之需,名曰尼站。曾三異《同話錄》:唐元和中,有僧文淑者,聚眾論說內典,託言鄙褻之事,同輩爭為歌曲,呼所居為和尚教坊。此皆事之不經者也。

妻肉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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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藍衍《言鯖》謂陝西邊郡山中,僧人皆有家小,以為異。不知其地近蒙古風俗,凡喇嘛多娶妻食肉,毋足怪也。(元人馬祖常《河西歌》:「賀蘭山下河西地,女郎十八梳高髻。茜根染衣光如霞,即召瞿曇作夫婿。」正是甘涼一帶舊俗也。)《唐書李德裕傳》:蜀先主祠旁有猱村,民皆剃髮若浮屠者,而畜妻子自如。鄭熊《番禺雜志》:廣州僧有室家者,謂之火宅僧,呼僧之妻曰梵嫂。房千里《投荒雜錄》謂:南人不信釋氏,間有一二僧,皆擁婦食肉,土人以女配之,呼曰師郎。或有疾,請僧設食,宰殺羊豕以敢之,目為除齋。陶穀《清異錄》:京師大相國寺僧,有妻曰梵嫂。曾三異《同話錄》:僧鑒虛作煮肉法,行於世。是僧之妻肉,由來久矣。又《古今原始》:宋太祖時,始禁道士不得畜妻。是古來道士亦皆有妻室矣。今世俗亦尚有一種火居道士,有妻子,與民人無異。

館師為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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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有以孝廉而為帝王者。孫策死,孫權方哭於喪次,張昭曰:「此豈孝廉哭時耶?」晉武帝初以貴公子當品,鄉里莫敢為輩。州內十二郡中正,乃共舉鄭默與帝並登孝廉。是吳大帝、晉武帝皆曾舉孝廉也。《隋書》:許善心謂:「梁武帝出自諸生。」又徐鉉所撰《劉鄗墓誌》有云:元宗方在膠庠,吳帝使君召拜為郎中。元宗乃南唐主李也。是梁武、李亦俱由秀才起也。有以狀元為帝王者,夏主遵頊也。又有以館師而封王者。北齊後主緯有侍書張景仁,封建安王,而馬敬德先為後主師,已卒,趙郡王彥深曰:「何容侍書封王,而侍講翻無封爵?」乃亦追封敬德為廣漢郡王。宋趙普少時亦為館師,人稱為趙學究,後封韓王。有以館師而為帝者。《南史》:陳霸先少時嘗遊義興,館於許氏,後遂為帝。《五代史》:朱溫之父誠,以五經教授鄉里,號朱五經。卒,溫既為帝,乃追尊為烈祖。

奴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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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建德兵至滑州,刺史王軌奴殺軌,攜其首降。建德曰:「奴殺主,大逆,吾何為受之?」立命斬奴。唐太宗嘗曰:「近有奴告主反者,謀反不能獨為,必與人共之,何患不破,何必使奴告耶?自今有奴告主者,皆勿受,仍斬之。」《唐書•魏謩傳》:大理卿馬曙有犀甲,為奴王慶所告。議者謂:「奴訴主,法不聽。」蓋引此詔律也。郭子儀婿趙縱,為其奴告謀反,德宗留其奴於內,下其事御史雜治。張鎰力引太宗事固爭,乃杖殺奴,而貶縱。建中元年詔書:「奴婢告主,非謀叛者,以自首論。」遼聖宗詔:「家主非謀反大逆,不得告。」《元史•速不台傳》:征欽察時,有奴來告其主者,速不台縱為民。太祖曰:「奴不忠其主,肯忠他人乎?」遂戮之。《明史》:何真攻賊王成,募擒成者予鈔十千。成奴縛成出,真矛之鈔,命具湯鑊烹奴,令於眾曰:「奴叛主者,視此。」是皆嚴於主僕之分,所以杜悖逆之萌也。哥舒翰戰敗,揭榜收散卒,欲復守潼關。其將火拔歸仁執之,以降安祿山。祿山曰:「汝叛主,不忠不義。」乃執而斬之。蕭仲宣家奴告其主怨謗,金海陵煬王亮曰:「仲宣之侄,以誹謗誅,故其家奴敢妄告。」趣命殺告者。雖劇賊暴主,亦復知此,何光武之討彭寵,寵蒼頭子密殺寵以降,竟封子密為不義侯?又劉永將慶吾斬永降,亦封慶吾為列侯耶?侯景圍台城,募北人先為奴者,並令自拔,賞以不次。朱異黥奴乃以其儕逾城投賊。景以為儀同,使至闕下誘城內,乘馬披錦袍,詬曰:「朱異五十年仕宦,方得中領軍,我始事侯王,已為儀同。」於是奴僮盡出。光武之侯子密,毋乃近是。

按《後漢書•光武紀》:十一年,詔殺奴婢者不得減罪。又詔:敢炙灼奴婢,論如律。又詔除奴婢射傷人棄市律。是光武之政,多假借奴婢,豈當時深有見於奴婢之受虐,而為此令耶?

九儒十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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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疊山集》有《送方伯載序》曰:「今世俗人有十等:一官,二吏,先之者,貴之也;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後之者,賤之也。《鄭所南集》又謂:元制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六工,七獵,八民,九儒,十丐。而無七匠、八娼之說。蓋元初定天下,其輕重大概如此,是以民間各就所見而次之,原非制為令甲也。

盜賊敬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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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時,盜賊亦知敬信名德。周黨居廣武,託疾杜門。賊暴縱橫,惟至廣武,過城不入。姜詩至孝,赤眉賊經其里,弛兵而過,曰:「驚大孝必觸鬼神。」 乃遺米肉而去。樊宏恩德著於鄉里,赤眉至,皆曰:「樊君素善,何心攻之?」孔嵩宿驛亭,盜竊其馬,既而知為嵩也,乃相責曰:「孔仲山善士,豈宜侵盜乎?」 遂還之。姜肱兄弟遇盜,劫去衣資,後盜知肱,叩還盜所劫衣物。孫期至孝,鄉里化其仁讓。黃巾賊起,過期裏,相戒「不犯孫先生舍」。李恂罷官家居,西羌反,恂被執。羌素聞其名,放遣之。徐幸隱居不仕,漢末賊寇縱橫,皆敬幸,轉相約敕,不犯其閭。袁閎隱居,黃巾賊獨不入閎鄉,鄉人就閎避難者皆獲免。鄭康成自徐州還高密,遇黃巾數萬人,見康成皆拜,相約不入其縣境。事皆見《後漢書》各本傳。蓋其時風氣如此,雖盜賊亦知敬賢也。張角之亂,向栩請「不必興兵,但遣人於河上北向讀《孝經》以代之」,語雖可笑,然當日人心習俗略可概見。使在後世,雖極迂腐之士,亦必不出此言矣。

權奸有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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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郛》載《李林甫外傳》:林甫少時,有道士見之,謂曰:「某行世間五百年,始見郎君一人,已列仙籍,當白日升天。如不欲,則二十年宰相。郎君何所欲?」林甫曰:「願為相。」道士惋惜良久,臨行囑其勿行陰賊。後果為相。安祿山嘗語術者曰:「我對天子亦不懼,惟見李相公輒無地自容,何也?」術士曰: 「公有陰兵五百在左右,皆銅頭鐵額。及李相公至,一青衣童子捧香爐而來,則僕射銅頭鐵額之類皆避去。當是仙官暫謫耳。」淩準《艅艎日疏》:盧杞未第時,遇仙嫗麻姓者,引至水晶宮,見太陰夫人。夫人問曰:「公有仙相,能居此乎?能為地仙時一到此乎?能為中國宰相乎?公願何事?」曰:「願為宰相。」遂遣還。何薳《春渚紀聞》:蔡京能目視皎曰,久而不瞬。又洪容齋《隨筆》:蔡京死後四十二年還葬,皮肉俱消,獨心胸上隱起一卍字,高二分許,如鐫就者。《夷堅志》:安淳為諸生時,夢入宮闕,一真宮坐殿上,有江瀆神先在庭下。真官背命吏引惇居其上,惇不敢。真官曰:「鬼趣安得處仙上?汝生前乃富陵朱真人也。」此數事雖皆出於小說,然必非無稽。豈古來大奸大惡,必有仙骨者乃能為之耶?其理不可曉也。

一人殺四王、兩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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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趙郡王睿欲逐幸臣和士開,爭論於宮中。既出,至永巷,被送華林園,於雀離佛院令劉桃枝拉殺之。平秦王歸彥謀逆,上令劉桃枝牽入,桃枝臨之以刃,擊鼓隨之,子孫十五人皆棄市。簡平王浚被收,入地牢,盛以鐵籠。文宣使劉桃枝就籠刺之,槊每下,浚以手拉折之。於是薪火亂投,燒而死。郎琊王儼出至永巷,劉檔枝反接其手,以袂塞口,反袍蒙頭負出大明宮,鼻血滿面,立殺之。後主欲殺斛律光,召至涼風堂,劉桃枝自後撲之,不倒,光曰:「桃枝貫作如此事。」 桃枝與三力士拉殺之。後主殺隴東郡王胡長仁,亦使劉桃枝馳驛至齊州賜死。桃枝一人凡殺四王、兩大臣,此前古所未有也。初齊文襄令善相者皇甫玉相桃枝,曰: 「極貴,王侯將相,多死其手。」亦異矣哉!

一將軍平三國,皆生擒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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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蘇定方征賀魯,破降其五弩失畢兵十餘萬,追敗賀魯於伊麗水上。賀魯遁至石國,定方遣蕭嗣業往擒之。思結闕挨斤都曼擁所部及疏勒、朱俱波、蔥嶺等國復叛,定方討之。將至其地,一日夜行三百里,遂圍其城,都曼面縛出降。後又為熊津道大總管,討百濟。賊傾國來拒,定方大戰破之。其王義慈及太子隆等奔於北境,定方進圍其城。義慈次子泰自立為王,眾不服,有來降者。定方乘勢登城,泰開門降,其大將又以義慈及太子隆等送款。定方凡平三國,皆生俘其王以歸,前此所未有也。《明史》安南黎季犛弒主,自稱太上皇,立子蒼為帝。其故王之孫陳天平入訴,季犛詭請還國,而伏兵襲殺之。張輔奉命往征,破其多邦城,進克東都。季犛遁,輔遣將窮追,至奇羅海口,獲季犛及蒼並偽太子等,乃班師。後陳氏故臣簡定復叛,別立陳季擴為皇,而自稱越上皇。沐晟討之,反為所敗。乃復命輔往,分道進擊,獲簡定於美良山中,惟季擴未獲。帝詔班師,而季擴雖已請降,乘輔歸,復出肆劫。輔再往,屢擊破之。季擴奔老撾,輔遣將師祐索之。破其三關,遂縛季擴出。輔一人凡三定安南,皆生俘其王,可與定方並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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